假千金穿成和亲公主后—— by画三春
画三春  发于:2024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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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窈目光偏移,只见是一小盒白色粉末,她迟疑着:“是伏粉?”伏粉是一种能扑在整张脸上的脂粉,以白皙闻名。
只是伏粉上妆不易,少了不见效果,多了脸上又会变得惨白若尸。
明窈虽知道伏粉存在,但她是从来没用过的,之前交往的那些小姐们,也很少会用。
听她说完,宁湘噗嗤一声:“可敦猜错了。”
“这是皂粉,用皂角做成的,不过里面还加了香料,味道比单独的皂角更香一些,用来洗衣服,不仅不刺鼻,香气也能挂许久。”
“还有这个。”宁湘又摸出一块泛着点粉色的东西,“这里面加了油脂,是把皂粉做成了皂块,携带更方便些,对了,还有这后面,我们还花了富贵花,又漂亮又好用。”
对此,明窈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轻抚额头:“大家这段时间做出的东西,可实在是超出我的预料。”
“这又是牙粉牙刷,又是胭脂口脂的,可是要精致起来?”
宁湘扬扬下巴:“精致才好,咱们草原上的姑娘又大方又漂亮,就算不擦脂抹粉都好看,万一再涂上点什么,可不是要把汉子们迷得晕头转向。”
明窈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声。
随着大批胭脂口脂做出,这点东西迅速在族里流行起来。
绣房做出的口脂和脂粉可讨族里年轻姑娘们的喜欢,脂粉的颜色偏浅淡一点,最适合自然又明媚的草原姑娘,最后再抿一抿通红的口脂,能叫人的精神气提升一个大台阶。
大家一开始对于化妆可能不是那么娴熟,画好的妆面又重又脏,连口脂都抿不均匀。
但在绣房无数姑娘的帮助下,对脂粉感兴趣的,也渐渐学会了脂粉的用法。
姑娘们的眉峰又浓又密,完全不需要再加重眉影,只用在两颊上点一点脂粉,再用一种黄白色的脂粉点住一些比较明显的瑕疵,最后点一点口脂,一个清清淡淡的妆面就好了。
看着姑娘们俏丽的模样,一些不好意思跟小姑娘学的阿姑们再也忍不住了。
“湘丫头你看,阿姑能不能也涂点什么?”
“当然可以!金花阿姑你来,我亲自帮您画!”
半个时辰后,金花阿姑带着一口大红嘴唇子,欢欢喜喜地走在族里,逢人就问:“怎么样,我这样好看吗?”
四十多岁的阿姑,不管怎么画,都是比不上花一样的小姑娘的。
但看着她明显提亮了的面容,多数人还是夸一句:“好看,可真好看。”
“这是湘丫头给我画的,你们要是喜欢,不妨找她问问,现在的脂粉和口脂都是免费的,还能领上一点,不管是自己用,还是给家里的丫头都合适。”
宁湘她们做出的脂粉和口脂都属于中上品,可惜不管在大瑜,胭脂水粉等的发展早在十几年前就达到顶峰,比这更好的亦有不少。
要把族里的脂粉拿出去卖,很难占到优势。
再说如今战火不断,商行一停,也无所谓能卖不能卖了,反正什么也不行。
就在拔都儿部挖掘着各种精致生活之法时,木兰部落就没那么悠闲了。
狄霄带兵昼夜疾驰,每日仅休息两个时辰,多亏给他们带来的这批战马耐力足,好吃好喝地喂着,这才避免了路上的折损。
就这样,一个半月后,五百族兵抵达木兰部落数十里外。
他们所选的位置有一座很高的小山丘,站在山丘上,能很大程度地看到木兰部落内的布防情况,且有山坡遮挡,又能避免被对方发现。
待狄霄摸清他们的换防情况,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带上五十人,悄悄摸到木兰部落西北角,而在那里,放着木兰部落的粮草,也是兵力最重的地方。???
因他们的夜袭太过突然,木兰部落完全没料到,只是在两拨巡守士兵交接之际,一抬头,却见粮仓那边冒气浓浓黑烟。
“……失火了快救火!”只在片刻间,木兰部落就乱作一团。
无数族人和士兵从家中运来水,一桶一桶地浇到漫天大火上,然就这样往返半个时辰,火势也不见丁点减缓趋势。
殊不知,在点火之前,狄霄他们还在粮仓上泼了油。
木兰部落人来人往,完全分不清敌友。
等可汗得到消息,派人封锁部落的时候,狄霄他们早就回到了十里外的小山丘上。
可惜大火只毁了他们的粮仓,子时刚过,天空下起瓢泼大雨,大雨倾盆,很快将火势浇灭,只余地狼藉。
梭吉站在黑漆漆的地面上,浑身怒意几乎要涌出来。
有人小声说:“可汗……会不会是士兵疏忽,不小心打翻了火把?”
“这样大的火你说是火把?”梭吉一脚将他踹飞出去,“你倒给本汗说说,是什么样的火把,能一次性点燃三十多座粮仓?若不是贼人生事,本汗这位子就交给你坐!”
他气急,拔刀乱砍一通,而后震怒道:“给本汗搜!部落之内,但凡有生面孔,一律逮捕,严加审问,本汗必要捉出纵火的贼人!”
多亏部落内的粮仓分布在东西南北中五个部分,就算损失了其中一个,剩下那些也能吃撑三五年,可惜了西北粮仓,可是族里存粮最多的。
暂且不论木兰部族中如何草木借兵,数十里外的小山丘上,狄霄他们却是烤起了野鹿和野兔子。
山丘上有一片小湖泊,湖中的水清甜甘冽,有吃有喝,族兵们的心情也放松许多。
有人在转动烤架,有人在摆动被完整剥下的鹿皮兔子皮。
“这小花鹿的皮毛挺好,等回去时带上,正好给阿珠姑娘做鹿皮手套。”
“阿珠姑娘?好小心,你背着我们做什么了!”
这回出来的族兵都是些年轻的,其中的单身汉不说占了□□成,可六成是稳妥有的。
大家都没有媳妇儿,都没去找可心的姑娘,怎你小子就私下行动了呢?
周围几人对视一眼,同时朝拿着鹿皮那人扑去。
“哎哎哎……不是我,阿珠是我青梅竹马长大的,原本就定下了亲事,原本说等她十八就成婚的,这几年一直在兵营没回去,婚事也耽搁了。”
“人家姑娘才十八,你都多大了?”
“什么啊,我跟阿珠也才差了三岁,阿娘说了,男人大点好,会疼人。”
几人闹做一团,旁边的人纯看热闹,完全没有上前拉架的打算。
等他们几个闹得超不多了,却听狄霄说:“要是这次能顺利回去,我就给你们放半个月的假,该成亲的成亲,该找媳妇儿的找媳妇儿。”
“别搞得军营里的汉子们都跟没见过姑娘似的,真丢人。”
对于他最后半句嫌弃,众人完全不在意。
他们只记着放假,要给心爱的姑娘送鹿皮的小子更是一蹦老高:“太好了!可汗英明,可汗长命百岁!等回去了,我立刻去找阿珠求亲,到时请你们来和喜酒。”
因着夜里的行动,大家吃完喝完就赶紧歇下了。
等到第二天白日,众人更是直接宿在后山坡上,三五个凑成一团,一人戒备,剩余几人休息,每隔两个时辰轮换一次,借此养足精神。
战马被散在山坡上,无忧无虑地啃食着青草。
一阵交谈声响起,没过多久,狄霄和另外几个族兵搬着十几块巨石走来。
他们带来的巨石个头偏大,个个能有百斤重。
狄霄又拿出带来的粗绳,在巨石上盘了数圈,再把绳索系到马鞍上。
身后蓦地多了重量,被拴上巨石的马儿都很不在在,有些焦躁地甩着马尾,蹄子不住瞪着地面。
随后几人又各自领了一匹马,在下面牵着马儿,带他们走了许久,才适应了身后的巨石,也能慢慢跑动起来。
巨石拖动起来的声响实在太大,为了避免引起木兰部落的注意,他们也没办法看看效果,成与不成,只能等晚上。
就在族里大肆逮捕生面孔的时候,第二天夜里,伴随着阵阵轰隆声,只见远处跑来几匹马,那些马身后都拴着石头,跑动起来若雷声般震耳。
一开始众人还没意识到马匹出现的不对,直到这些马直奔马厮而去。
下一刻,阵阵嘶鸣声响起,剧烈的轰鸣声惊扰了马厮中无数战马。
负责看守战马的族人只顷刻就被受惊地马儿撞倒践踏,前后不过半刻钟时间,马厮的围栏也被撞毁,数不清地战马跑出马厮,又消失在夜色中。
战马生乱,面对浩浩荡荡的疯马,匆忙赶来的士兵根本不敢上前,踌躇在原地,半晌不知该如何办。
这场骚乱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整片马厮都被践毁,战马跑了大半,留下那些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神色惶惶,明显是受惊严重的样子。
而战马的惨重损失,还不是最叫人生气的。
最叫人生气又羞愧的,还是来作乱的十几匹马,被士兵射杀留下的才三匹,剩下的竟随着发癫的马群,趁乱逃出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梭吉一口气没上来,整张脸都显了青紫:“贼人捉不到,尚可说他们诡计多端,现在连几匹畜生都逮不住……”
这实在是在往他脸上啪啪扇巴掌。
接连两日意外,闹得整个木兰部落人心惶惶,族人们完全不敢出帐,被锁在外面的奴隶们也日夜蜷在毡帐一角,唯恐被心情不佳的士兵拿去出气。
而士兵没被层层压下来,每日搜寻还不够,根本没时间发泄。
就这样,又过三日,一场从北部射来的火箭投入部落中。
那些火箭仿佛长了眼睛,唯独朝着族里存储粮草兵甲的地方去,火箭之下,敢出来的人寥寥无几,伴随着士兵的惨叫声,剩余人宁愿违抗上令,也不敢出去了。
火箭之下,布兰部族内的存粮严重告急,一些边缘人家,已经不再被供应粮食。
几日后,士兵抓住一个行踪诡异的人,将此人带到梭吉面前后,这人分分钟招了供。
“我说,我都说,求求可汗饶我一命!”
“我来自齐齐比齐,受多罗可汗之令,潜入贵部,再将贵部防守情况传出,以助可汗派兵遣将,将贵部吞并……我知道的都说了,求可汗绕我一命!”
话音一落,梭吉脸色大变。
永固关失利之事,在他的刻意隐瞒下,至今没传到其余十二部中。
梭吉所怕的,就是被人知道他族中兵力大损,万一有人想扩大部族势力,木兰部落必首当其冲。
谁成想,千防万防,还是被多罗知道了。
面对外族探子,梭吉自然不可能留他性命。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那人将死之际,他嘴角却弯起一个很微弱的弧度,他嘴巴微张,轻轻喊出:“阿爹阿娘……”
他那为换他自有而去当牺牲品的爹娘,可算得了草原之神眷顾。
想到那夜见到的蒙面男人,虽无法保证其话语的准确,可他还是安心地闭上眼睛。
只求百年后,能在与爹娘齐聚。
面对齐齐比齐的野心,梭吉纠结许久,一咬牙,索性拼上一回。
他连夜集结了族中数万兵将,只留三千人留守。
而这数万士兵,则在他的带领下,直接攻入齐齐比齐。
诚然,他们木兰部落兵士人数较少,可齐齐比齐派出去的草原军也不在少数,在双方人马皆劣的情况下,殊死一搏,还不知谁赢谁输。
两日后,数万士兵在梭吉的带领下,带着仅存的八百里战马,直奔齐齐比齐而去。
却不知,在他们队伍后面,还远远坠着几十人。
这些人隐藏着行踪,始终未被发现。
夜里,藏在后面的人小声说着:“算算时间,可汗应该已经布置好前面的陷阱了,我粗略数过了,他们只不到三万人,滚石阵至少能拦下两万,剩下一万,且看咱们兄弟们。”
“肯定没问题,且看好可汗信号,一得信号,我们就往人群里射火箭,先把战马扰了。”
木兰部落的大军行进十日有余,进了一片甬道狭窄的山谷中,山谷周围都是半高不低的小山,裙衫占地面积极大,若要从旁绕行,至少要多花费十日时间。
大军走入山谷时,没有一人预料到接下来的大难。
直到熟悉的轰隆声响起,不等梭吉反应,只见头顶露出巨大滚石。
他们甚至没有见到滚石后的人,只见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梭吉瞳孔骤缩,下一刻,走在他前面的士兵就被巨石压在底下,溅出大片血水。
“退!快撤退!”梭吉大声喊道。
而就在这时,他们进入的地方出现无数火箭,箭雨并不算密集,可伴着火焰,很快将
杀到最后,梭吉已然力竭。
在挡住侧面飞来的利刃后,他双手一时失礼,左右双刀轰然坠落。
与此同时,又是几支飞箭向他袭来。
箭矢纷乱,他左右闪躲着,仍是被射中了双肩。
而在这之后,又有无数利箭飞来,先后射|入他的要害。
一声巨响,梭吉倒地。
在他意识尚存的最后一刻,只见一个一身漆黑盔甲的人从乱军中走出。
那人有些熟悉,可怎么看,都不像齐齐比齐的人。
梭吉脑海中无数画面闪过,直到最后,忽然想起一个名字。
然不等他将这名字说出,他喉咙里涌出一大口淤血,时间流逝,他彻底没了气息,虽死尤不瞑目。
眼见可汗毙命,那些还在挣扎的士兵也渐渐停下打斗。
木兰部落中的士兵,在族里地位并不高,他们也不过为可汗驱使的小兵罢了,为保性命无虞,也无所谓像谁效忠。
一声声兵甲弃地的声音响起,剩余两千士兵,缴械降敌。
原本这些士兵还以为,他们也他不过为奴的下场,谁知那位射杀了梭罗可汗的男人却说:“我部并无奴隶,若尔等愿意,尽可继续为兵。”
“是想被其他部族俘虏为奴,还是向我效忠,你们该有选择了。”
许久沉默后,一个接一个的士兵跪地:“愿为您驱使。”
有了这两千反叛的兵士,之后收服木兰部落的过程更是简单。
拔都儿部里本就收容了无数来自木兰部落的奴隶,他们有儿有女有亲眷,此次狄霄远征,也是带了他们的信物。???
有这些信物在,族中半数奴隶向他表示了忠诚。
偶有一些反抗激烈的,为避免消息走漏,狄霄也没有心软,尽数屠戮。
一月后,木兰部落的可汗之位彻底易位。
收服木兰部落后,狄霄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他解放了族中奴隶,面对愤慨的奴隶们,他却是下了令,不许伤害任何族人。
或许奴隶们多有不满,但自相残杀,远非狄霄想看见的。
有人他听话,更多的还是不听话的。
面对那些不听话的,狄霄也没留情,该杀的杀,溅出的血滴染红他的眉眼,宛若修罗降世。
这等威慑之下,敢私下寻仇的,到底少了许多。
除此之外,他又在族里建了一支足有五千人的草原军,由五百族兵训练,不求他们练得多猛多厉害,至少要学会忠诚。
九月初,一支从北方赶来的草原军再次抵达嘉晟关外。
就在关内将领为此担忧之际,四皇子却下令,广开城门,正面迎敌。
面对无数将领的不赞同之语,四皇子一意孤行,出示虎符,调动了两万大军,于黎明冲出嘉晟关。
而那支才来不久的草原兵却当众反水,直接加入到大瑜军中,对草原军露出獠牙。
因他们臂上挂了蓝色披布,大瑜军能清晰分辨出。
这支反水的草原军中,士兵本领高低不一,有些弱的,全靠同袍提携,勉强躲过刀剑。
可还有一些身着黑色盔甲的,他们手上的长刀早被鲜血浸满,所过之处,草原军死伤无数,只用一个上午,大军彻底露了败势。
四皇子乘胜追击,直接将逃窜的草原军绞杀。
这场追捕维持了整整两日,两日后,四皇子率军返回嘉晟关,在关外与反水的草原兵相遇。
四皇子亲自下马,到了其中一个高大男人身前。
他脱了盔甲,面上不觉露出一抹笑:“多谢狄霄可汗驰援。”?S?
作者有话说:

嘉晟关大捷的消息传回朝中后,满朝皆是哗然。
殷子昂送回的捷报上清清楚楚写明,此番大捷,多亏拔都儿部可汗支援,若非其相助,嘉峪关虽能守城,可破敌还不知要等什么时候。
问及“拔都儿部”,满朝文武一律不知。
就在朝上议论纷纷之际,却见队列极靠后的位置站出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少年拱手说:“回陛下,拔都儿部即为臣母族。”
“臣之兄长听闻大瑜饱受战乱侵扰,不忍友邻受难,特带兵援助。”
“说来,陛下或许听过草原商行,此商行便出自臣母族,兄长感念大瑜对商行的多种包容照顾,一听大瑜有难,立刻集结了族内青壮年,如今能帮上四皇子,兄长定倍感荣幸。”
狄霄与殷子昂之合作,向来只有四皇子一党知晓。
不管怎么说,突然有一支草原军相助,在外人眼里总是有些奇怪的。
拔都儿部人数虽不及大瑜,可毕竟是南部草原唯一的部族,在诸多大臣眼中,便与番邦无异,四皇子堂堂皇子之身,却私下与番邦交好。
这等罪名,足够将四皇子压得死死的。
而狄宇的这一番说辞,却是将四皇子完全摘出去,顺便刷了一波拔都儿部的好感。
果然,阶上的内侍在皇帝耳侧附言一二,皇帝恍然大悟:“就是那个出了细织羊毛衫的商行吧?大皇子妃曾给丽贵妃送过两件,确实细腻。”
“不曾想狄爱卿的兄长也是个仁义的,既如此,狄爱卿不妨再携三百羽林军,以监军之职赶赴嘉晟关,协四皇子与那拔都儿部交好。”
“虽北部草原狼子野心,然草原之上,亦有仁德大义之人。”
连皇帝都出了夸赞之言,底下臣子只得附和。
不过等下了朝,众人少不得私下议论一二,再打听打听,那草原商行是何物。
两日后,狄宇携皇帝手信及三百羽林军,赶赴嘉晟关。
从冠京到嘉晟关,便是快马也要一个半月时间,加之狄宇腿脚多有不便,路上又多耽搁了几天,等真正抵达时,狄霄早率军离开了。
对此,他虽略有遗憾,但也早有预料。
自古以来,大多监军都有宦官或儒臣担任,他们或为己私,或满口仁义道德,却不想想,这是用血与火铸就的战场,命都没了,谁还在乎那些身外物。
因着这份偏见,嘉晟关守将对狄宇抱着极大的敌视。
谁知四皇子从城外回来后,一听说这位狄大人来了,不怒反喜,连声说:“快请过来!”
半个时辰后,狄宇被带到帅帐。
他恭敬行过礼后,只听四皇子问:“此行可顺利?朝堂之上,可有人对草原军的支援起疑?”
“殿下放心,眼下无人生疑,陛下只觉此乃拔都儿部之仁,并未将草原军的援助往殿下身上想。”说完,他又重新复述了一遍朝上的言论。
四皇子抚掌大笑:“好,好,多亏有你在,果然虎兄无犬弟。”
听见那不伦不类的词语后,狄宇面目有瞬间的扭曲,好在等他抬头时,已恢复了自然。
四皇子又道:“可惜可汗回去了,不然你们兄弟还能团聚一回,这样吧,本将军将你的住处安排在帅帐附近,要是遇上什么情况,也好照顾你一番。”
“多谢殿下。”狄宇说,“兄长曾给臣去信,殿下若对北部草原部署有兴趣,臣下也略知一二。”
这对于四皇子实属意外之喜,他更是狄宇的到来。
就在狄宇抵达嘉晟关没几天,拔都儿部也等来了远行半年之久的可汗。
狄霄久不在族里出面,一月两月还能用谎言掩盖,可时间一长了,谁都不是傻子,无非是看可敦和几位首领不愿说,才压下心头的不安。
好在族里一切顺利,今年收成,更是得了个大丰收。
听见可汗回来后,许多人还愣了一下。
直到又有人说:“可汗还带回来好多人,还有好多马!”
这个好多到底有多少,还要等真正见到了,才能清晰认识到。
想他们拔都儿部不过万人,可汗出去一趟,竟又带回来半个拔都儿部。
狄霄高坐于马上,在他的命令下,族兵和其他草原兵分开,族兵得以入族,而草原兵却是不行的。
对此,狄霄也属实无奈:“族中毡帐数量有限,即便放你们进去,也没有多余的住处。”
“晚些时候,会有族人送饭菜出来,至于毡帐如何解决,且再等两天吧。”
他急着去见明窈,匆匆丢下几句话,转头见苏格勒等人赶来,更是直接当起甩手掌柜,一律交给他们去安排。
于是,等明窈得知可汗归来的消息,她匆匆跑出学堂,谁知刚出了毡门,下一刻就被人拦腰抱起。
“啊——”明窈忍不住惊呼一声,正欲做起的挣扎在感受到熟悉的臂膀后,化为一动不动的顺服。
狄霄难得在族中纵马,或许有些引人注目,但也有好处,比如前后不到一刻钟,他就把可敦掳回王帐,毡门一关,隔绝所有探究的目光。
不等明窈将狄霄仔细看清楚,下一刻,铺天盖地的亲吻扑面而来。
明窈被迫仰起头,下巴被狄霄捏在指尖。
她的鼻翼间全是男人身上的味道,一点点汗水味,更多还是扬尘的刺鼻。
明窈忍不住闭上眼睛,颤颤地伸出双手,将手臂环在狄霄腰后,同时只觉眼睛一热,一滴晶莹的水珠从眼角滑下。
狄霄偏头将她侧颊上的泪痕吻净,哑声说:“我回来了。”
成亲至今,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分开这么久。
而且明窈深知战场上的危险,毫不夸张的说,从狄霄走到回来,她的心就没有一天是安稳的,午夜梦回,都常常被噩梦惊醒。
如今睁开眼睛,望进男人那双黝黑的眸子里,她心尖一颤,终于感受到了真实感。
半年过去,明窈一点变化没有。
可狄霄就不一样了,没有可敦在,他才不在乎外表,下巴上的胡茬都长了一层,青青黑黑的,又密又硬。
许是受多了风沙的侵袭,他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孔愈显冷厉,剑眉高扬,一双黑眸里藏着无限深渊。
明窈默了默,重新踮起脚尖。
这回换她主动,她无视了那扎人的胡茬,带着点青涩和羞赧,慢慢亲在狄霄嘴唇上。
不知何时,他们已走到屏风内,几步之远的地方就是床榻。
一吻结束,狄霄眸色原发暗沉,明窈的呼吸也显了几分凌乱。
狄霄问:“可以吗?”
明窈神色微顿,很快点了点头。
就在狄霄即将抱她上床时,却听王帐外突然传来几声稚嫩的呼声:“父汗!娘亲!”
下一刻,毡门被掀开,一个奶娃娃直生生闯了进来。
那一瞬间,狄霄身上仿佛涌出大片黑气,明窈更是受惊,抬手推了他一下。
很快,布赫跑了进来。
他习惯性地抱了抱娘亲的腿,而后快速转身,眼巴巴瞅着狄霄:“父汗……”
才喊了两声,他眼里就含了两泡泪。
对于小媳妇儿落泪,狄霄只有怜惜之感,可面对打断好事的儿子,他只恶声恶气地说了句:“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布赫重重吸了吸鼻子,猛点头:“嗯!布赫不哭!”
如此,狄霄的脸色才好了几分。??G
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神色缓和一些,弯腰将地上的小儿子抱起来。
三四岁的小孩长得实在太快了,基本一天一个模样,布赫才一上手,狄霄就感觉到:“重了,壮了,也高了点。”
布赫说:“布赫有好好听娘亲的话,每天喝一大碗牛乳,吃好多好多的肉肉,还要吃许多满头羊肉包,只有这样,布赫才能像父汗一样强壮。”
“嗯。”狄霄问,“那你可有好好照顾娘亲?”
“有的!之前娘亲染了封寒,布赫一直陪着娘亲,帮娘亲端水送饭,还给娘亲换热帕子。”布赫挺起小胸膛,“我有好好完成父汗交给我的任务。”
“不错。”狄霄夸了句,下意识看向明窈。
明窈明白他的意思,抓了抓脑袋:“之前换季时没有注意,不小心染了封寒,不过就几天,很快就好了,不碍事。”
闻言,狄霄才算放心些许。
比之明窈,布赫对父汗的思念一点也不少。
他始终缠在狄霄身边,左问一句右问一句,人不大,问题倒是不少。
狄霄被他问得有些不耐烦,可目光一转,却见明窈也听得津津有味,到嘴的训斥又吞了回去:“……没什么,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直到夜幕降临,布赫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久别重逢,狄霄再也忍不住了,孩子前脚刚走,他紧跟着就把明窈抱回床上。
不远处的烛火闪耀着幽幽的暗光,明窈没有拒绝。
一件件衣衫被剥落,就在狄霄低头之际,却听明窈发出一声满是骇然的惊叫声。
“怎么……”迎着明窈的目光,狄霄瞬间明白了原因。
他微微偏头,却见左肩肩头上渗出一点血迹,血迹不多,可肩头的伤口却格外狰狞。
明窈等不及他辩驳,只着一身单薄的寝衣,慌慌张张爬起来,等见了狄霄背后景象,更是被吓得呼吸一窒。???
之间狄霄背后横亘着一条又粗又长的伤口,那伤从肩头开始,到腰腹处才停,中间那部分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即便养了一两个月,仍不见好利索。
狄霄暗恼,赶紧回身,按住了明窈的双手:“窈窈,你听我解释。”
“上上月追击逃兵时,我不小心落入围攻,为了救同行的一个族兵,不得已为他挡了一下……若是挡了,我也就受点小伤,可若是避开了,他性命就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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