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歇—— by计尔
计尔  发于:2024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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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来玩的人几乎全是明星网红,对狗仔和相机查得严实。
夏仰在大门口给段近晴打了通电话,很快有酒保亲自来接她进去。
dj正在台上打碟,放着躁动的《starboy》。镭射孔灯和厚重暧昧的暗红色蹦迪光线一起打下来,在人堆里扫来扫去。
舞池里人满为患,耽溺于酒色的男男女女纵情热舞、热吻。
段近晴作为party主人已经玩过一轮,正坐在吧台那和调酒师聊天。
调酒师看向门口那,给她使了个眼色:“你的小天使终于来了。”
小天使指的就是夏仰,她只比段近晴小半个月,却远没有段近晴在人情社会里混得如鱼得水。
段近晴往那道薄瘦的人影那悠悠看过去。
不得不说,夏仰真是她见过的越素越美的女孩。穿着一身温柔的白裙子出现在这觥筹交错的地方,不施粉黛都足以惊艳。
见她终于注意到自己,段近晴脸色立刻一变,不满地抱怨:“这都几点了才来!”
夏仰把背在身后的礼物递给她,坐到旁边笑着说:“不好意思,生日快乐。”
她特意到这个点来,当然只是为了错开最热闹的时候,因为段近晴这个圈子里的人玩得都很开。
段近晴接过礼物盒:“算你识相。这么沉,什么东西啊?”
夏仰神秘兮兮地说:“一箱金子。”
“你拉倒吧。”段近晴嫌弃地瞥她,“就你挣那点钱还舍得给我买金子。”
夏仰做舞替和接商务都不算频繁。
舞替还好,不用抛头露面接触传媒流量。
但商务不一样,广告代言这些都是风口浪尖上的利滚利。
经纪公司认为她本就是要走舞蹈艺术家这条路,牵扯太多圈内利益会适得其反,影响人设。
她自己除了对跳舞上较真,其他时候的性子都淡泊。也多次强调了不想当明星,更别说经营粉圈。
“是啦,我挣得不多。”夏仰腼腆地笑笑,“所以是你代言的那款乐高走马灯,支持一下你的商务。”
段近晴一脸“果然”的意料之中,乜向她:“是不是拼好的?没拼好我不要啊。”
她忙说:“是拼好的,我拼了半个月呢。”
“谢了。”段近晴这才满意,让人收起来,又递了杯自己调的酒给她,“赏你的。”
夏仰没看见调酒师暗中制止的示意,端起那杯酒,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表情立刻变得一言难尽。
“是伏特加啊…”
她伸出舌头连呸了几下,试图散掉刚才喝猛的辣意。
段近晴笑着看她这模样,心情都好了很多,把桌上的冰水推过去:“喝吧,喝完陪我上楼捉奸。”
夏仰险些被她的话给呛到:“咳、咳,捉什么?”
“别人发给我的。”她把聊天记录亮出来,“你看看。”
照片里是一男一女在包厢里接吻,虽然灯光模糊,可还是能辨认出男主是井修。
井修,是段斤晴的男朋友,也是个男明星。
这是别人在五分钟前给她发的信息。
和情人在女友的生日party上暗通曲款,还就在楼上,真会找刺激。
段近晴喝了口酒:“或许是我的脾气太坏,给他压力了,是吗?”
“你要是问脾气的话,其实你们姓段的,好像都这样。”夏仰一本正经道,“但这不是一个男人出轨的理由。”
段近晴被她前边那句话气笑了,摩拳擦掌:“夏仰,我侄孙子是怎么容忍你的,骂人不带脏字?”
不说她那位侄孙子还好。
一说,夏仰又犯愁了。
从马场回来就没见过段宵,唯一一次还是听室友说起他来了一趟学校,找院长处理学籍的事儿。
他离开前的那几句威胁放到现在,她也感觉惊心动魄。更别说在马场才刚见面,就看得出他劣性不改。
一杯酒喝完,段近晴重重地放下杯子,拉起她的手往楼上走:“手机拿出来,把我暴打渣男的场面都录下来。”
夏仰默默打开了拨号键,先提前按好一楼保安人员的紧急电话。
这间酒吧本就建在地下。
二楼是包厢,三楼是地上一层的酒店。
用这里常客的话来说就是,一夜情很方便。蹦迪完去楼上喝酒聊感情,聊到差不多了就上楼开房。
经营者拥有整栋大厦,也深谙部分都市里年轻人的喜好。
段近晴气势汹汹地找到包厢号,示意送酒的服务员先退开。她抬腿,直接踹开了包厢门。
里面的闲聊声一下止住,几个男人不明所以地朝门口看过来。
陆嘉泽看见段近晴就知道她为什么过来,无奈至极地摇摇头:“我说小姑奶奶,房间号是21,不是12。我已经让人锁门了,再晚点他们都结束了。”
段近晴瞪他一眼,扭头就走。
都是熟脸,夏仰也正要趁人没注意到偷溜时,突然被扯住了胳膊。
——“又装没看见我?”
段宵微微拧眉,不动声色地攥紧了她的手。
回国事儿忙,今天本来是陆嘉泽好不容易逮到他空闲的接风洗尘局,没想到会在这撞到她。
跟守株待兔似的,得来不费功夫。
走廊上的段近晴已经走远,包厢里的人也显然不会帮她。
夏仰被抓住,停在原地。只感觉他嗓音落下来,自己的心脏也重重一跳。
她转过头别开视线,冷淡开口:“我没空和你闲聊。”
段宵低嗤了声,俯身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香:“急着去哪?”
“近晴她…”
“你担心她?”段宵揽过她肩膀,直接用着这个半挟带的姿势要带她下楼,“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他今天穿得休闲,衬衫袖口随意翻着,胸前那几颗扣子在她挣扎的动作下被扯开。更为宽松了,隐隐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线条。
这个场景在酒吧来说实在太常见,更别说段宵那一身打扮就是非富即贵的模样。
夏仰没想到他现在越来越过分,还以为至少能正常说几句。她挣不开他的手,气道:“你疯了吗?放开我!”
“那说说你要去哪?”
“我回家。”
他哑声:“梵兆公寓1401?”
听到自己目前租房在住的地址,夏仰一下就安静了,又惊又惧地抬头看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楼道拐角处,没了人。
段宵确认她不会跑了,才悠闲地低眸扫视她这张脸,和她对视:“我不重复废话。”
他气势比起两年前更盛,眉骨生得精致冷硬,黑发剃短了些,五官的攻击性也更强。
年轻锋利的面部轮廓隐在半明半暗中,漆黑瞳孔里的情绪让人完全琢磨不透了。
夏仰手腕还被他攥着,已经泛红,她放软态度:“段宵,我跟你好好谈谈。”
不是以前了,她没有把柄能被他威胁。
她本该也不怕他的威胁,可是他又确实有些不一样了,眼神里的狠戾感随着年长不减反增。
“谁要跟你好好谈?”他冷讽,完全不讲道理。似笑非笑地勾唇,抬起她脸颊,“夏仰,你现在只能陪我玩,等我慢慢玩。”
他要这么聊,她也不想说了,可准备走时又被强硬地拉回来。
“我要报警。”
“报,市厅廖局长的电话。”段宵调出一串号码,摆在她面前,“要我帮你打?”
夏仰呼吸声渐重,转而咬他纹丝不动的手臂:“段宵你混蛋!”
“嗯。”他像听得耳朵快起茧,很无所谓的姿态,拽着她走,“你也就会这两句。”

第46章 养猫
段宵连拉带拽把她扯了出去, 要不是他威胁要扛着她走,夏仰才不会这么乖地被他撂进车里。
超跑的底盘低,她猛地有股下沉感, 本能地攥住缎面座椅的内饰。
恍惚间,想起了这辆车为什么眼熟。
除了马场那次见到过,原来自己也坐过一次,只是这次换了块与众不同的黑色车牌。
整个京州城就三辆布加迪赤龙,段宵车库有两辆, 另一辆被他表哥开走一直没还。
上一次开这辆车的时候,是在高架桥上被追尾。
他下车一看,追他尾的是他妈。
但那次夏仰也喝醉了, 她能喝, 可酒量不高,难怪没什么印象。
等驾驶位的剪刀门打开, 段宵坐进来。看着她转身还在费劲地试图开车门, 他把人强势地拽了过来。
夏仰差点扑他身上, 堪堪稳住身形,恼怒道:“你别太过分了!”
“到底过分的是我还是你?”
他面色不爽地倾身过去,越过中控台, 半跪在位置上钳制住她。手捏着那两只挣扎的细白手腕, 往后交叉地压在车椅背。
夏仰动弹不得, 这个难堪的姿势颇为坐以待毙。
段宵在跟她算旧账:“你说要好好谈, 我没试过么?我耐心追你了, 换来的是什么?”
是一场意外之后,她站在了段姒那边, 居然敢把他妈当成能远离他的救命稻草。
试过了,也还是决定要分开。
他垂眸, 温热额头和她相抵,低沉的嗓音覆在她耳廓:“这两年没有我,你过得挺舒坦。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吗?有想过我一次吗?”
他攥着她手的力道越来越重,完全没留情面。
夏仰快要疼出眼泪,蹙眉,声线却淡:“我想过你。”
她又不是没心没肺,发生这么多事情怎么可能不想。就算从段姒那里知道了他当初拟那份合同的算计…
她也说过很多次她不怪他,很感谢他。他们只是不合适,回到各自的生活里才是正道。
一碰上她的事情,他总偏激失控。
段姒不喜欢,她也不喜欢。
夏仰那四个字的话音刚落下,能明显地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呼吸都静默了一霎那。
段宵冷声:“你想过我?”
夏仰没看他,只是低着眼皮诚实道:“想过,很多次。”
可下一秒,他很快又咬牙切齿地捏住她柔弱的下颔抬了起来。
“我不信,你这个狡猾冷血的…”段宵盯紧她朦胧的泪眼,粗砺指腹狠狠地擦过她眼角因疼痛泛起的绯色,“骗子。”
“夏仰,你现在最好省省你这些甜言蜜语的谎话。以后都按我的来,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夏仰不明白。
她一共说了都不到十个字,怎么就“甜言蜜语的谎话”了?
段宵松开对她的禁锢,回了驾驶位上,目光含着审视在她那张瓷白的脸上打转。
车里浓重的酒味原来不是她身上的。
夏仰闭了闭湿润的睫羽,吁出一口气。她也是糊涂了,跟一个喝多了的醉鬼有什么好说的。
“你喝酒了,别开车。”
他侧眸:“你觉得有人敢拦我?”
光凭这辆超跑后边的黑色牌照,也能在京州畅通无阻。
夏仰抿了抿唇,坐起身拔掉他的车钥匙,握在手心里:“可是你喝醉了,你是要带我去死吗?要殉情是不是?”
段宵盯着她片刻:“你想得美。”
僵持不下,有辆加长版林肯朝着他们打起了双闪车灯。
须臾,陆嘉泽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这辆超跑副驾驶的车窗口,笑了下:“还以为你们走了呢,阿宵你真开上路不行。这车这么招眼,别自找麻烦,下车,我送你们。”
车内安静,连广播声都没有。
司机目不斜视地开车,坐在副驾驶的陆嘉泽久违地给夏仰发了条信息:[今晚哥几个聚会都喝多了。别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喝醉的德行。]
但段宵喝醉并不是就会没理智。
他只是会更幼稚霸道得无理取闹,还特别黏人。
两年前的肢体接触还历历在目,夏仰另一只手被他拉着,根本挣不开,也懒得挣开了。
她看手机才看了不到一分钟,就被他质问:“你又在和谁聊天?钟及巍?”
说他喝多了,却又挺清醒的。
连她身边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名字都记得这么清楚。
夏仰麻木地转过脸,故意道:“你猜啊,不是一回国就又把我查了一遍吗?”
反正他根本不会改,一直是这样我行我素。
前面的陆嘉泽忙转过头来,举起手机:“我发的我发的!阿宵,送你回哪儿?”
段宵瞥他一眼,又看了眼夏仰。
答案不言而喻。
导航往“梵兆公寓”走,夏仰皱眉:“我不要收留他。”
“谁说让你收留我?”他带着讽意,“我就住那,1402。”
夏仰现在住的公寓挺大,环境也不错,一梯两户。并不挨着学校,反而靠着中歌舞剧院。
因为考虑到温云渺周末也会回来,她还特地租了二室一厅的。长租有优惠,她拿着自己赚的第一笔广告费一次性租了三年。
所以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住到她旁边了?
夏仰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嘉泽,在找他确认这句话的真假。
陆嘉泽看着她“这你不管管”的无语表情,挠了挠头,转回去:“嗯…他这段时间是买了个房,那位置地段方便嘛。”
夏仰真是听得想笑,轻“呵”了声。
陆嘉泽也挺尴尬的,他起先在段宵出国后还为兄弟打抱不平,对着夏仰说了一通有的没的。
但现在发现他俩之间,真轮不到外人来论谁对谁错。
段宵不会让自己吃亏,委屈也一点都不受。
他每一次对夏仰的步步反逼都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算是他另一种形式的“讨回来”。
貌似,也只有软脾气的夏仰才会接受这样的他。
车停在公寓大楼下面,保安得让外来车辆进去前登记。
陆嘉泽不想费这个功夫,把还在互相怄气的小俩口丢在大门那就挥手告别。
段宵确实住这,不过是今天才搬过来。
他门禁卡都没带在身上,更别说去录人脸识别。
夏仰把人带上电梯,一直到家门口还在怀疑他是不是在骗自己,然后就看见隔壁1402的门确实没关。
门边上还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笼子。
看不清里面,但能感觉到是个生命体,走近能感受到有呼吸。
这层楼就他们两户,她猝不及防吓得往他身后躲:“什、什么东西?”
段宵看她害怕地抓紧了他手臂,眉骨微抬,懒洋洋开口:“你问我?”
夏仰没好气儿:“是你房门口的东西!”
他似乎想了会儿,才回答:“哦,猫。”
段宵边说,边上前打开了笼子。果然有只蓝白矮脚猫,十分可爱萌态,还有点肥胖。
猫茸茸的脑袋一动不动,只是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他们。粉嫩的舌头吐出来一大截,歪在一边。
奇怪的是,这只猫并不活泼也不叫,呆呆的。
它还不亲近身为主人的段宵,甚至对着他露出一个极其不耐烦的表情。
段宵已经令人发指到连宠物猫都对他这个态度吗?
夏仰纳闷:“你养了只…半身不遂的残疾猫?”
段宵不满地看她:“你怎么说话的?它只是麻药劲儿没过。”
但他也没打算要管这只猫的样子,径直进了屋。
夏仰蹲下来,疑惑不解地打量这只猫,看见了夹在猫笼把手那的几张纸。
一张是助理给他的留言:【段总,麻药要持续24个小时,先帮您接回来了。屋里也有家政阿姨过来清理过,钥匙已经放在餐桌上。稍后会在手机上再发一遍这条消息给您。】
另外一张是手术消费单。
上面显示着这猫…原来是今天被噶了蛋。
夏仰同情地看了这只猫一眼。
难怪如此绝望地瞪着段宵,原来是怪主人让它雄风不振了。
大一那会儿,室友江向涵也在宿舍养过一只公猫。
带去做绝育手术的时候,医生说要配合她们演一出不舍得它被割掉蛋蛋的戏,否则会被它记恨上。
显然段宵就没有演戏。
说不定送它上手术台前还幸灾乐祸,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
不过比起这些,夏仰还是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养一只猫。
手术单上有写手术麻醉的时间。
再过半个小时,这猫的麻药效果就会过了。
“疼痛马上就会过去,你看开点。”夏仰安慰地蹲在门口,对猫小声说道,“很多猫一辈子也没一个孩子的。”
她捡起第三张纸,是猫绝育后的注意事项。
第一条就是需要在麻药过后给它戴上头套,避免舔舐伤口。
夏仰看了一眼屋里那位不负责任的主人,只好帮忙提着猫笼子进屋。提起来那一刻,她才觉得——
这猫真有点被养得过于肥了。
段宵已经侧躺在客厅的沙发那,茶几上放着一瓶喝了两口的矿泉水。
他大概是酒劲上来了,手臂搭在了眉宇处遮光。没动静,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
进了这间屋里,夏仰感觉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
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家具都太熟悉了,和之前他在学校附近买的那套几乎一模一样。
甚至,阳台依旧种着青翠欲滴的一小盆生菜。
夏仰视线落在那抹醒目的绿上。
好一会儿,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她没再继续观察他的新家,找到了放在阳台处的猫砂盆和头套,细心地把猫抱出来,给它套上。
又在盆里倒好猫砂,将它放在铺好的毛绒毯上。
夜色静谧,阳台的晚风徐徐吹进来,门帘轻动。
段宵睁眼,缓缓看向不远处半跪在地上看猫的女孩,轻声喊了句:“夏。”
这一声太温柔,裹着醺醉的酒意和深夜里四下无人的哑,像是在梦境里。
以至于夏仰迟疑地顿了顿,转过头错愕地看他。
这一眼看过去就发现,刚才的温柔果然是她的错觉,他目光分明是落在她手下的那只猫身上。
夏仰微窘地捏了捏自己自作多情红起来的耳垂,清咳了声:“它不是叫‘五点半’吗?”
刚才那张手术单上,有写宠物的名字。
“它大名叫‘夏’。”像是觉得自己的解释多此一举,他又语气不佳地说,“我的猫,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夏仰不计较他那喜怒无常的神色,又小声问:“那为什么小名叫‘五点半’?”
手下的猫轻轻动了一下,在尝试站起来。
她注意力就这样被转移了十几秒,才发觉段宵一直没回答她的问题。
夏仰以为他睡着了,再朝沙发那看过去时,正好对上他注视过来的漆黑眼眸。
天花板刺眼的灯光正对着眼睛。
段宵抬腕,松松懒懒地挡了下。
光线交织里,他唇瓣薄而温润,看着她说:“因为睡不着。”
一个人在美国的这些日子里。
失眠到凌晨五点半,他总是会很想她。

段宵进浴室那会儿, 他那亲戚段近晴正好发过来一条视频。
夏仰这才想起把这位朋友撂在了捉奸的路上,虽然那个party上都是她的人,倒不用担心。
但他们姓段的, 都很爱小题大做。
何况这次还是这么过分的事情,段近晴向来骄纵,敢给她戴绿帽子,肯定会闹得很难看。
她心惊胆颤地点开视频。
摇摇晃晃的镜头里,是砸酒瓶的暴怒发泄声音。有女人的尖叫, 而井修跪在地上泪涕横流地求原谅。
画外音里,还有陆嘉泽作壁上观的聒噪笑声。
至于旁边那个女孩的脸只是一闪而过。
夏仰本来认识的明星也没几个,除了感觉眼熟以外也没认出是谁。
“他说只是在玩大冒险游戏, 包厢里确实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在。”
段近晴打来电话, 声音里还能听出怒气:“但谁知道是亲了还是上了啊?人前都敢亲,人后还指不定做什么了!”
“你消消气, 好歹今天是你这个寿星过生日呢…”夏仰温声问, “那现在怎么样了?”
“我回家了。他被我砸破相了, 在车后边儿追了我一路。”段近晴哂了句,“想让我觉得他们清清白白,我看上去像傻子?男人就该挂墙上才老实!”
他俩在夏仰的印象中好像谈了有一年多, 是井修主动追的。低三下四这么诚挚求来的缘分, 却没有好好珍惜。
井修从泡菜国出道, 回国后走的是偶像爱豆路线, 除了唱跳就是演偶像剧。
近千万的女友粉, 因此恋情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即使被抓拍过几次,但又都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
段近晴在内娱算小青衣花旦, 和偶像圈完全不是一块儿的。
没人能联想到井修的女友会是她。
夏仰有点替她不值。
段近晴脾性是过分娇气点,但在男友的事业上从来没有插手捣乱过。
想到这里, 她安慰道:“别太难过了。”
那边安静了会儿,传来女孩的不屑声:“才不会为这种贱男人难过!下一个更帅!对了,你怎么样?”
“我怎么了?”
“陆嘉泽说你被我侄孙子掳走了啊!”段近晴不可思议地扩大嗓门,“他喝多了吧!这么幼稚的事儿也做得出来?我真不知道他谈起恋爱来原来是这种作风,他会不会谈啊?不会谈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夏仰皱眉:“你说的什么话呢,谁是茅坑啊…”
“哈哈哈我没读多少书!你得原谅我词汇匮乏。”段近晴心情好了点,又吐槽一句,“劝他改个名别叫段宵,叫段土匪好了。”
很少有人敢这么骂他。
夏仰也被她这种用词给逗笑,眉眼弯弯的。
段近晴言归正传:“说真的,要不要我帮你摆脱他?”
某只麻木不仁的猫终于清醒过来,一点也不认生地扒拉着夏仰的裙角。
围着颈部的头□□得太松,它一动就歪了,弄得脑袋也歪歪的。
她半蹲下来,电话放茶几上。边帮猫调整头套,边随意问道:“你能怎么帮我啊?”
“我把他妈妈的电话号码推你呗!”段近晴很得意地说,“你都不知道过年聚餐的时候,那些长辈很喜欢挑我们小辈的毛病,但一大家子人都没敢惹他的…整个京州,只有他妈能和他硬刚了。”
“我…”
夏仰放开猫,正要拿起手机,但身后一只手快她一步。
段宵只系了条浴巾,头发上的水都没擦干,往下滴落几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听了多久。
他面色寡凉,话是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说的,却垂着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紧紧盯住她。
声音含着冷戾:“段近晴,你再多管闲事,我让你毕业就结婚。”
那边一愣,几乎是秒挂了电话。
他突然出现在身后,夏仰吓得还没反应过来,伸出手讷讷地开口:“我手机。”
段宵审视地凝视着她,蓦地笑了:“你是不是真觉得我妈有用?”
她默了默:“我没有那个想法。”
当初他走的时候,敢当着段姒的面就敢撂下那几句威胁的话,想来也是没忌惮这么多的。
后来陆嘉泽也跟她说过,段宵会乖乖出国是时机和危机都碰在了一块。
当时公司碰了红线的地产项目,段姒又拿着她诽谤罗良琛的事儿威胁。
不过他现在回了段氏任职,就是有接管家业的打算,段姒不可能再和自己的继承人硬碰硬。
他走的每一步向来都是高瞻远瞩,深思熟虑。
手机被撂在旁边的沙发上,段宵一言不发地捡过旁边的干毛巾擦头发。
两人之间安静得有一丝尴尬,或许只有夏仰尴尬。
毕竟他刚从浴室出来,裸着上半身。没擦干的水珠顺着紧实的薄肌线条往下蜿蜒,在深夜总显得有几分难以名状的暧昧。
夏仰红着脸捡起手机,站起来:“我走了。”
没想过等他的回答,只是脚步才刚挪动一步,就被五点半激动地“喵”了一声,爪子也挠了上来。
段宵停下动作,语气警告地睨着它:“五公公。”
夏仰:“…”
怎么给猫取这种外号,好坏啊他。
五点半失去灵魂的眼眶里又多了一丝被踩到痛处的绝望,和无能为力的愤怒。尾巴耷拉着,别开脑袋不再看这个恶主人一眼。
夏仰轻轻踢了踢,没甩开,迟疑道:“它是不是不想和你待在一起啊?”
段宵冷嗤了声:“这屋子里不想和我待一起的还真不少。”
夏仰自动忽略他的冷言冷语,推测道:“…能因为它知道是你送它去绝育的,我以前听医生说猫咪会恨主人一段时间。”
段宵才不管一只猫的意愿,直接粗暴地拎起五点半的后颈,丢在了沙发上。
猫咪还有点站不稳,摇摇晃晃地缩着四肢趴在那。有点怕主人,又对自己被迫成为“五公公”这件事感到不快。
夏仰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到门口,那只猫又“喵”了一声,朝她追了上来。
她对这么可怜又可爱的小东西从来没有抵抗力。
蹲下身,安抚地摸了摸它下巴。
段宵坐到沙发上,压着狭长的眼峰朝她们一人一猫看:“这么喜欢她,那就滚。”
夏仰一时都分不清这话是和谁说的,迟钝了几秒,听明白他意思:“我真把它带走了?明天给你送过来。”
反正术后12小时内不能吃喝,五点半去她那也不用带什么东西。
他们住这么近,借猫玩玩倒是很方便。
段宵懒得搭理她这废话。
她知道他同意了,抱着猫起身。临走前又看了眼桌上的褪黑素和助眠药,提醒一句:“你今晚喝了酒,睡前不要吃药了。”
门关上,屋里变得更寂静。
段宵往那看了一眼。
不会吃药了,他今晚大概能睡个好觉。
第二天清晨,夏仰在睡懒觉。
她昨晚和五点半闹了好一会儿,差不多凌晨才上床的。
以前也想过养猫,可惜在宿舍不方便。她喜欢毛茸茸的生物,在路上遇到可爱小猫都会撸一撸。
不过段宵不喜欢猫,他很挑剔,又有洁癖,不喜欢她和路边的猫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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