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男主的一百种方法—— by林宴歌
林宴歌  发于:2024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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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几上是纯贵人送来的荷丝乳酪,说是感念皇上辛苦。”田公公眼见那双鞋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紧着心提了方?才?纯贵人身边的流雪送来的食盒,那时皇上让人呈上来却没有用。
“荷丝乳酪。”皇帝说话了,他自语着,脚步回转,漆黑的眼眸看着那盖着盖子的白玉小碗。
泛着病弱白的有力大手一把伸过去,掀开?盖子将?白玉小碗端过来。碗中?乳白色的乳酪香甜可口,荷花瓣雕刻的形状浅浅的铺在乳酪上,零星的撒着蜡黄色的小花末。
皇帝神情一滞,迟疑了片刻,将?碗递到唇边。
田公公见自己捡回一条小命,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感慨久不?闻名的纯贵人竟会忽然争宠,学?温裕皇后的拿手的甜点,做了送来勤政殿。
不?过一想也是,新进的宫妃今日便入宫了,纯贵人如今二十有五,再不?争宠便晚了。
这深宫寂寞,还是得有个孩子傍身才?好过。
味觉炸开?一般,皇帝的头?脑一片空白,他拉开?距离,视野开?始晃动。
鼻腔口腔里具是荷香和?乳酪的香味,两者结合的异常融洽,可在这两种?香味中?还夹带着丝丝浅浅的桂花韵味。
当年荷丝乳酪风靡满宫,许多妃嫔学?着做它意图引来他的注意,可她们?不?知晓这荷丝乳酪实际上是他与温裕皇后一道研制的,往里面加桂花是温裕皇后的主意。
其他人是不?知道要往里面加桂花的。
他恍惚之中?,他忽的急切又狼狈的将?一整碗乳酪全倒进嘴里,玉碗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耳边是田公公惊惧扑过来要扶他的庞大身躯:“皇上,皇上您无碍吧?传太?医!还不?快传太?医!!”
熟悉的味道也能?引燃曾经的回忆,鼻腔里具是疼痛的滋味,他定了定神一把推开?田公公,抬起眉眼神情阴骘无比,吓的田公公就要跪地,却听他从鼻腔里挤出一句话:“纯贵人?摆驾未央宫。”
田公公眼尖的瞥见地上破碎的玉碗边缘,沾着些许桂花。
不?要命了,纯贵人做荷丝乳酪争宠没事,但别模仿温裕皇后啊,这触到皇帝的逆鳞了!

夏日?烈烈的午后,疾风骤雨来的这样快,雷打般簌簌落下。
未央宫笼在一片阴翳之中,成?团的乌云遮蔽,压抑的人密不?透风。
宽大的帷幕被风裹着乱吹,室内却是一片太平。
皇帝大步流星迈入时?,率先望见几个婢子跪在廊下熏衣裳。
那宫装简约大方,整体淡淡的蜜荷色,裙裾如荷叶翩跹,火盆上熏烤鲜嫩的荷花与荷叶,许是烤的久了,荷叶边缘蜷缩干枯,但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荷香。
一个婢子小心翼翼撑着主子的衣裳烤着,另一个则往上铺鲜嫩的荷花。
皇帝头疼欲裂,目光如炬,大步上前?一把扯过衣裳扔到地上,“谁的主意?”
皇帝骤然出现,本就?吓的人两股战战,这问题便更是回答的战战兢兢了,“皇上,是、是我们小主的主意。”莫不?是夏日?用荷花熏衣有何不?妥吗?
忽的电闪雷鸣,映在皇帝那张暴怒的面庞之上,他模样着实生得好,可皮囊是他的,便叫人生不?出欣赏的心思,满心畏惧。婢女俯身将自己的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皇上息怒。”
“阿宿。”
身后传来?一道轻声的呼唤,极轻极淡,又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无法言说?,最后化为?两个字而已。
皇帝尚在怒火中,乍然听到这个名讳,如中箭一般心间萦绕起闷闷的生涩和痛感?,他猛地回头循声望去?,惊雷一般的惊疑不?定,含着一分谁都不?说?不?清的期待。
这是谁?
模糊重叠的面庞。
淡青色的衣裙随意落在地面,青丝摇曳,面庞苍白却有力。
记忆骤然倒退,一女子身穿青色衣裙笑着依偎于帝王怀中,纤长漂亮的只见青葱一般水嫩,捣蛋的戳弄他的鼻尖,嬉笑道:“三?川宿雨霁,四?月晚华芳。君王的名讳非我可唤,可萧郎一称却偏像唤端王,我不?喜欢。”
彼时?的萧霁川无奈问:“你待如何?”
“阿宿,阿宿可好?陛下便是阿阮独一无二的阿宿。”
萧霁川的怒火被雨幕统统浇灭,于田公公着急忙慌叫人打伞声中,他面庞略带迷惘困惑的望着廊内的美人。他是阿阮的阿宿,这个名字是阿阮为?他取的,便是当今太后也不?知晓。
她?的神情轻轻淡淡,见他一直盯着她?看,便露出一抹无奈至极的浅笑,她?张开嘴想说?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描述,只好捏紧青涩的衣袖,沉默寡言。
无比眼熟的动作,阿阮从前?犯错之时?,便爱做这样的小动作。
心跳加速,加速。
纯贵人叫什么来?着?
忘了,他就?没记得过,但温裕皇后的名讳一直镌刻在他心间。
温幸阮。
一道雷鸣忽的劈下,轰隆隆像野兽的怒吼,劈头盖脸的让一旁的丫鬟婢女们都吓得不?轻。
流雪跪在廊下,甚是摸不?清状况,不?懂为?何自家主子叫了一个奇怪的名字,皇上就?忽然不?发火了,反而直愣愣的盯着她?好似在发呆。
这雷声实在大的不?像话,流雪还没来?及的开口说?话,便瞧见自家主子忽的昏倒了。
她?飘飘如仙子,青色裙裾宽大更衬的她?身子单薄脆弱,青丝腾空而起,又慢悠悠落下,美丽至极。
流雪吓的忙匍匐而去?,然而皇帝比她?速度更快,急急的揽着横抱起她?,一手捂着她?的耳朵。
阿阮怕打雷,怕的一丁点?儿动静都听不?得,从前?夜晚打雷她?即便是窝在他怀中,也会吓的瑟瑟发抖无法安眠。
纯贵人这一昏睡,就?是整整七天,身子骨愈发虚弱苍白,可萧霁川叫遍了御医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纯贵人昏迷是真昏迷,可醒不?来?也是真的醒不?过来?。
身为?皇帝,萧霁川整日?整夜的守着纯贵人,除却日?常上朝,他几乎都在未央宫里待着。
如此异常的事情引来?了壑宫上下的主意,尤其杜皇后更甚。
阖宫觐见已经过去?,姜听容大致了解了一遍,这一世的情形与前?世无甚么差别。杜皇后仍旧一副不?闻世事的模样,轻轻柔柔叫了大家起身,反倒是丽妃一如既往的跋扈张扬,将一众新人狠狠为?难了一番。
姜听容着急先见到萧霁川,倒也没有理会丽妃,可谁知晓没记多?久便传出纯贵人昏厥不?醒,皇帝焦急的将整个太医院都搬进了未央宫的消息。
纯贵人昏厥不?醒?
这是前?世没发生过的事情啊。
更别提萧霁川这样在意她?的举动,更是另类反常。
姜听容惴惴不?安,去?未央宫探望,但未央宫外围着数不?清的禁军,她?只是一介不?曾面圣的小小常在,连基本的尊重都没得到,刀刀箭箭的骇的她?不?轻,只好先回宫。
坤宁宫内。
杜皇后望着翡翠雪杯中的新茶,她?最擅茶艺,这雪顶含翠是她?的最爱。可今日?她?却没有品尝的想法,盯着看看了会儿,杜皇后开口询问:“未央宫的情形还打探不?到?”
一旁侍候的莲画低低答道:“那边的防守都是宫里的禁军,将未央宫防的密不?透风,咱们的暗桩连消息耶递不?出来?。”这一些话出口,杜皇后沉默了,莲画内疚垂首,“都是奴婢们无用。”
“胳膊再硬,也拧不?过大腿。”杜皇后端起雪顶含翠微微抿了口,“与你们无关。”
若有所思片刻,杜皇后心里也是感?到费解,这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纯贵人都是默默无闻,怎会忽的入了皇上的眼?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而且纯贵人昏厥是怎么一回事呢?
莫非她?也重生……了?
思及这个可能性,杜皇后穆然心里一紧,她?仔仔细细的思索前?世发生的事情,确认自己的首尾处理的很干净,且她?再丽妃之事上并没有插手过,她?纯贵人就?算再恨,也只能恨丽妃和姜常在。
不?,应该不?会,就?算纯贵人重生,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如何能惹得皇上如此特殊对待?
对比来?说?,还是姜常在值得她?注意。
想到姜常在,杜皇后面露不?愉之色。
是她?一开始小瞧了这位,她?斗倒了丽妃,后来?又扳倒了她?。
被废弃再深宫数年?,杜皇后的皇后之位仍旧没有被废掉,也是因此,姜听容也只坐到了皇贵妃的位子,亏得她?从前?如临大敌,没想到到了了她?还是取代不?了温幸阮在他心中的地位,驾崩了把姜听容也带走了。
真好笑啊!
白瞎了那张跟温幸阮一模一样的脸了,真是废物!
她?温幸阮当真这样好?惹得那些一个两个三?个的全都忘不?了。
这皇后之位又何尝是她?想坐的。
杜皇后无法不?恨。
恨萧霁川,恨温幸阮,也恨姜常在。
但再恨也回来?了,她?可以徐徐图之,不?能心急。
平复了许久,杜皇后梳妆打扮了一番去?了未央宫,她?身为?国母便是禁军也不?能轻易拦她?。杜皇后疾言厉色关心皇帝的身子,禁军统领犹犹豫豫片刻,到底让开了步子。
未央宫的情形让杜皇后大惊失色。
萧霁川仿佛已经几天没有梳洗,靠在床榻边握着垂下来?的一只玉手,神情憔悴。
杜皇后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她?勉强按捺住,“皇上,您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天下苍生又有谁来?看顾?您是一国之君,不?可如此啊,臣妾实在心疼。”
萧霁川不?言不?语,一门心思的握着纯贵人的手,痴痴地望着她?。
杜皇后忍不?住再度上前?几步,“皇上……”纯贵人身子的情况,有太医在,他在着急有什么用?他又不?会医术!
话还没有出口,萧霁川缓缓回头看向杜皇后,眼底的冷漠和审视具现化一般刺过来?。
杜皇后心中一痛,唇角的担忧险些挂不?住,“皇上。”她?再度开口,佯装没看见皇帝对自己的漠然。
“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杜皇后一愣,这毫不?客气的冷漠训斥,竟然是对一国之母出口的?
从前?再怎么不?待见她?,萧霁川也会给?她?基本的面子。
见杜皇后还要说?什么,萧霁川不?耐烦的冷眼旁观,“朕的决定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不?离开此处朕立刻废了你。”
杜皇后的神情即刻挂不?住了,她?呆了呆,面容扭曲一瞬,尖锐的指甲扎入了手掌心,痛感?令她?清醒。她?扯了扯唇角,面容仓惶一般后退,低低说?了句是。
走前?,杜皇后最后望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纯贵人,她?淡薄的宛如一张纸,胸脯几乎没有起伏,叫人怀疑她?到底还活着么?
纯贵人,赫连杳杳,她?到底做了什么能令萧霁川如此。
人一离开,萧霁川就?像失去?了架子的病人,紧紧握着纯贵人的手喃喃自语:“阿阮,阿阮…你还不?愿醒来?么?你别走,你别走,我求求你……”
【宝宝,你打算什么时?候醒来?啊?】
空中,250666嘀嘀咕咕的问。
阿杳心平气和的回答:明天吧,不?急。
现在,皇帝萧霁川已经有些相信纯贵人的躯体里住的是温幸阮的灵魂了,古代人本就?信奉鬼神之说?,夺舍这个词并不?新鲜。
阿宿和荷丝乳酪的确是只有他跟这个白月光温幸阮才知道的小秘密。
也不?怪萧霁川怀疑是不?是温幸阮回来?了,毕竟他可是天子,是皇帝啊,是受命运眷顾的。
至于这些事情阿杳是如何知道的?
【全靠我。】250666得意洋洋,【无关角色的记忆和故事可以传输给?你,但是从前?从来?没有宿主们会提这样的要求,还挺奇怪的呢,原来?你是要这么做啊!】
【宝宝,你不?当替身,直接成?为?正主啊,太高啦!这样原女主不?战而败,你就?是皇帝的心上人,我们的任务岂不?是马上就?可以结束啦!】
阿杳摇头:我的敌人可不?是原女主。

赫连杳杳的目标自然不是原女主姜听容,而是皇帝萧霁川。
未央宫纯贵人陷入昏厥不醒已有八日?,这期间皇帝除却上朝就呆在未央宫,勤政殿挤压的奏折如山,群臣也在琢磨这究竟所为何事,纯贵人又是哪里入了这位皇上的眼了?
这还?怪忽然的,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这位皇帝一贯是个怒于被束缚的,尤其是他的家事,虽说?皇帝的家事也与?国?事挂钩,可他并不喜被盯着?。莫非纯贵人的父亲要得到重用了?
群臣如是思?索着?,外头传来抽鞭的声响,清脆如龙吟。
众人同时肃穆以对,敛眉垂目等候。
田公公喊了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这些人这才稍稍松神几分。
上首一席明黄龙袍加身的男人满面疲惫之色,面容漆黑,大约心情实在不秒,周遭一股死气沉沉的戾气,威言更甚,叫人不敢冒犯。
百官嘴里含着?参片,早朝短则数个时辰,多则一天也是有的,而他们上早朝须得?比皇帝到的更早,一般是没有用过早膳的,倘若不在嘴里含参片,怕是坚持不到早朝结束就要昏倒。
皇帝兴致不高,但注意力还?算集中,一来一回定下了几件决议。
日?头从?东边升起,殿外逐渐亮堂起来,冉冉一般挂着?。
一个小太监从?侧殿踉跄奔进,田公公垂耳听了,脸色一喜,连忙踱步上台阶重新回到皇帝身边,他一个激动没控制好音量,“皇上,纯贵人醒了!”
轰的一声,萧霁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拔腿便跑。
老天,在这位皇帝手下干活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跑起来是何等模样,情急切切的,仿佛还?年轻了几岁。
端王萧陵川略微愣神,手还?拱着?,他狐疑的盯着?皇帝远去?的身影,随百官一道跪下呼喊恭送皇上。
往外走着?,萧陵川思?索这个哥哥的举动是何意,这的确是前世?从?未发生的,纯贵人是谁?
原本他以为他重生,可以凭借先知的能力挽救前世?姜听容身死的结果,没想到晚了一步,她已然入选。
——是了,他前世?不甘心的退让,得?来的结果竟是萧霁川给姜听容下毒殉葬。
这就是她选的良人?!
他萧霁川配么?
若是他当皇帝,他定然——
“端王殿下!”
一道呼唤声猛地叫醒萧陵川,他挂上一抹风度翩翩的笑意,不着?痕迹的回神看向追出来的人。来人正是灵州副都统,正二品,是个高官了。
“乾大人。”萧陵川负手而立,谦逊呼唤。
这乾大人身形便便,但到底从?军多年,走起路来格外有力,他上前后压低了声音询问,“王爷,敢问这纯贵人是……?”
萧陵川摇头,“皇兄的家事,本王也不便过多打探。”
“可这,”乾大人顿了顿,面露试探之色,“王爷以为,小官今日?可有不妥之处?”
萧陵川知道这人在担忧什么,纯贵人的父亲乃是灵州协领,恰好在这副都统之下,他若是再晋一位,那副都统的位置该由谁坐?不是只?能是把他屁股下的椅子抽走了吗?
纯贵人入宫八年,忽然得?宠本就费解,只?能是往她家室方?面思?考了,莫非那赫连老贼有什么动作得?了帝心?
“乾大人为官清廉,驻守灵州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岔子,您且放心。”
另一边,萧霁川连奔带跑的,一路风风火火连田公公都跟不上他,只?能努力招呼依仗行进的快些、再快些,给他累的气喘嘘嘘,额头一层汗。
终于到了未央宫,田公公可算是能松口气,不过他也跟着?提起了精神。
“阿阮——”
正在喝药的美人闻声转过头来,苍白的面色仿佛随后都有可能去?了一般,身子淡薄的连宫装也撑不起来,手骨突出,往日?白皙的美丽去?了三分,却多些难言的韵味。
她看到萧霁川,手中的碗也拿不稳了,先是哭了,但看他急得?满头大汗又?笑,笑着?笑着?泪水不断往下砸落。
田公公听见皇帝呼喊的名?讳,吓的抖了两下浮沉,眼睛顿时瞪得?浑圆,见鬼了似的看着?那两个人。
他机灵,所以能当太监首领,迅速回神后他尖着?嗓子训斥旁人,“还?不快去?叫太医,都呆愣着?干嘛呢?你们主?子多日?不曾进食,你们就站着?看不成?不成器的东西,快快去?!”
他摆着?浮沉,将未央宫内殿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赶了出去?。
这么做完,田公公寻思?要不自己也出去?吧?虽然他是首领太监,但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这种奇怪的事情他知道真的好吗?
这么犹豫着?,那两人已经情切的拥抱在了一处,纯贵人满面泪痕,仓惶恐惧,“我险些回不来。”
萧霁川不住的抚摸她的发丝,“还?好你回来了,”他闭眼,微红的眼眶,鼻梁上坠落一颗眼泪。
帝王的眼泪,无异于罕见甚至是稀有的。
田公公神情一震,火速溜走了,走前把门小心翼翼的关上。
两人很是好好温存了片刻,萧霁川理智回笼,如获珍宝一般的心情令他迷醉,他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纯贵人摇了摇头,萧霁川的指腹为她擦拭面庞上的泪珠,她低声道,“我也记得?不大清了…仿佛是我死前求神拜佛得?用了?”说?到这个她苦笑不已,“那时吃药无用,什么都无用,除了跪下求求佛祖,我又?有什么办法?”
萧霁川鼻头一酸,他想起阿阮去?世?前的半年,寻遍太医和名?医都没法子医治她的病,她除了不能起身时,都是在佛党度过的。别说?是她了,就连他也无数次祈求上天别收走阿阮的性?命。
“失去?意识之后,我一直没有走,我也不愿走,我舍不得?你。”纯贵人声微微哽咽,她贪恋似的看着?萧霁川的面容,“我怕你忘了我,爱上了旁的女子,与?旁人和和美美,忘记还?曾有一个阿阮。可我更怕我忘了你,我不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情形。”说?着?,她有些茫然和不甘。
“可这么多年,你竟是从?未见过其他女人,不吃饭不睡觉,还?患上隐疾,你怎的如此不乖?可知道我有多心疼?”纯贵人话末已经是在埋怨指责。
从?未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与?萧霁川说?话。
萧霁川握着?她的手吻之,不依不饶的看着?她,“没有你,再好的也入不了我的眼。若我不是皇帝,我恨不得?随你——”
话没说?完,纯贵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她受到了惊吓,夹带着?几分惶惶然的感动,动了动嘴唇到底说?不出话。只?好将额头贴在他的胸膛上,“阿宿。”
萧霁川环着?她,几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又?怕捏碎了她让她疼痛。更是见到她哭就手足无措,只?好一遍一遍的重复我爱你这三个字。
从?前她还?好好的时候,他给不了她最好的,就连皇后之位都要靠追封。
萧霁川总是觉得?自己有愧于她。
“你等着?,”萧霁川眉眼一凌,“我这就废了杜玉音。”
纯贵人急急阻止,“阿宿,不可!”
“玉音身为皇后无错,如何能废?废了岂不引得?朝廷动荡不安,这非我所想。当不当这个皇后,我都不在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便是当个奉茶宫女我也是愿意的。”
“你总这么说?。”萧霁川叹了口气。
“何况…是我有愧于她。”纯贵人抿唇轻声道,面露愧疚之色,“林上清大人已经去?世?多年。”
萧霁川自然知晓她说?的是什么,脸色越发冷了几分,他皱眉回眸,“不提这个了,不是你的错。”
这等隐秘之事她也知道,果然她就是温幸阮,不会是别人。
当今皇后于闺房之中芳心悉数付于林上清,可惜她因?为家世?的缘故注定要入宫为后,所以从?未表露过这份情。那时候温家与?林家走动频繁,有意联姻。
温幸阮循规蹈矩的与?林上清接触,两人不尴不尬的相处,林上清爱慕温幸阮,但温幸阮对情爱不通,不知晓情爱滋味,大约是不爱林上清的,但她知道这人未来会是她的夫君。
毕竟自古以来便是婚事由父母做主?。
不曾想太后举行赏花宴时,她和萧霁川相遇。
温幸阮生的不算格外貌美,在皇帝的后宫之中显得?稀松平常,不过是小有姿色的女子罢了。
但情之一字向来无解,两人就这般坠入爱河。
萧霁川狂妄,强夺臣下的未婚妻,召温幸阮入宫亲封贵妃。
林上清得?知此事口吐鲜血,一方?面是喜欢温幸阮,另一方?面这是奇耻大辱,丢大面子的事情,他极为爱面子,怒火上涌伤了根本,也对皇家心生怨怼,便撺掇异姓王起兵造反。
可萧霁川身居高位多年,轻易就能镇压他们的谋反,林上清还?没被砍头,就在狱中诱发暗疾身亡。
林上清谋反,按照当朝律法,当即被夷九族,遇赦不赦。
何为遇赦不赦,也就是即便日?后皇帝龙心大悦大赦天下,林家人也不得?赦免。
当今皇后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就成了个平静的疯子,温幸阮也是这时才知道自己的闺中好友竟然喜欢林上清,可惜她太迟钝,从?前竟从?未察觉。
回忆了一下脑海中的这段记忆,赫连杳杳心里啧了一声。
只?有杜皇后受伤的世?界达成了get√
不过这萧霁川也算没有其他皇帝的通病,知道杜玉音心里有别人他也不介意,没对人家干什么恶毒的事情,后面一直跟杜皇后相近如宾当朋友处。
只?不过杜皇后是不是恨他,他并不关心,恨了能如何,不恨又?能如何,自大是有的。
这么自大又?恋爱脑的男人,当什么皇帝,让她来。
田公公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门口,听里面若隐若现的对话声,他也不敢听得?太仔细,但人又?实在八卦的很。
不多时里面传来叫他进去?的声音,田公公连忙打起架精神来乖顺的推门进去?,“皇上。”
萧霁川收起对纯贵人温柔的笑脸,转过头来时笑意渐渐消失,又?回到了往日?里那个威严冷漠的帝王形象,“拟旨。”田公公神情肃住,虎躯一震。
两刻钟后,帝王圣旨晓谕六宫,狠狠地震慑了满宫上下。
“朕惟教始宫闱,端重肃雝之范,礼崇位号,实资翊赞之功。锡赐以纶言光兹懿典。
咨尔赫连氏,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臧嘉成性?,著淑问于璇宫;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曾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纯昭皇贵妃。
且赐金印,摄六宫事。”
焉有皇后在世?便册皇贵妃的道理?这可是副后!
但听到后面的摄六宫事,杜皇后头猛地一昏,险些站不住。
姜听容正在绣帕子,那帕子上绣的是挺拔的青竹,这是萧郎喜爱之物?。
听到圣旨,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宫女面容惊骇,“皇上封纯贵人为皇贵妃,封号纯昭,竟然是纯昭,昭可是温裕皇后曾经做贵妃用过的。还?赐她摄六宫事的权利,直接架空皇后娘娘了!”
手里的绣帕轻飘飘的坠落到地上,姜听容心里有一股不真实感,她茫然地看着?这个宫女。

第89章 赫连杳杳
皇帝忽然?册封皇贵妃,且越过前朝直接宣发了圣旨,传到前头自然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皇帝既然?已?经颁发了圣旨,是万万没有收回?成命的道理?的,毕竟做君主的最忌讳的就是朝令夕改。
可即便如此,前朝的奏折一本借一本的上?奏,亦有趁机参赫连大人的。
毕竟这事太过于忽然,到了令人费解的地步。
大家的关注点都在于杜皇后是否健在,难不成危在旦夕无法主理?六宫了么?否则皇后无错缘何如此打她的脸?问杜皇后现如今如何了?她从善如流的为赫连杳杳操办皇贵妃的册封礼。
皇贵妃的册封礼比之皇后大婚也不差的。
坐在龙凤轿舆上?,四周明黄色的丝绸迎风飘扬,赫连杳杳穿戴齐全?,今日的妆容更是庄重自持,冷硬却又端庄。这成妃和?成妻是完全?不同的,仪态也有要?求。
没想到几辈子?唯一一次结婚,是在当下的情状中。
赫连杳杳目视前方,街道四周许许多多的平民?百姓好奇前来围观。
游街过后归宫,六宫上?下跪迎皇贵妃,高傲如丽妃,此刻也不得不屈膝行三跪九叩首之大礼。全?场之中,唯有杜皇后可以平身望着赫连杳杳与皇帝。
她注意到皇帝垂手握着赫连杳杳的,两人几近十指相扣,他的面容也是难得的柔和?,望向身侧人的眼神温柔似水一般,直教人恨不得沉浸其中。
被?下蛊了不成?
杜皇后不自觉萌生出这样一个想法。
她心?里?微微沉下,但面上?却不显,仍旧端着完好的仪态,待礼毕温和?道:“日后有妹妹帮助臣妾打理?后宫,臣妾也可稍稍安歇了。”
赫连杳杳目光轻落在杜皇后的身上?,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杜皇后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并无恶意,那是一种淡淡的打量,仿佛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与她对视上?,杜皇后微微一怔,随即温文一笑,弯唇颔首。
古代女子?的悲哀,便是出嫁从夫,后宫女子?更甚,被?一座小小的轿子?抬进?来啊,后半生便再无出去的机会,一辈子?就要?待在这四四方方的宫里?头。
整日想的也是如何取悦君王,如何生下孩子?,如何升位分。
尤其杜皇后身上?更兼顾了家族的使命,仿佛杜家日后如何如何竟全?靠一界女子?嫁给帝王了,家里?头的男子?们不出来建功立业不成?
人生下来要?为自己而活的这个命题,在这个时代变得自私而又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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