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by野蓝树
野蓝树  发于:2024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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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到最后,我会忍痛放手,给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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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汀如果没有因为困倦昏厥过去,一定能看到小贾带着微微怜悯的表情。
因为江衍鹤在他们这群知情人眼里,是有朱砂痣和白月光的。
只是都在国外,没有回来。
他们都认为,将来江衍鹤绝不可能和她这种身份来历不明的人在一起。
他的朋友养雪貂,养爬宠,闲来无事,总想找个东西聊以慰藉。
一直以来。
江衍鹤家里从来都没有养过活物,也没带任何女生回来过夜。
仿佛对江衍鹤而言,对任何东西负责,都是一种会束缚住他自由的羁绊。
野性难驯或乖巧顺从,其实都无足轻重。
长伴身侧或者短暂相交,也没有任何兴奋感和刺激点。
江衍鹤和谁有来往,被媒体渲染暧昧上热搜,挂上夜里密会网红的标签,赴局随手豪掷千金,也不会把任何女生带回家。
而且他惯常低调,不惹是非,这些花边消息明旭新闻部和法务部挡下来了。
他嫌麻烦,怕事多,也没搞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举动过。
舆论下评论的网友,也纯粹雾里看花,找不出任何实际性的事。
家里的佣人,看见两人形影不离,听见他让她报恩。
认定江衍鹤对她是养欲之恩,养宠物,或者当情人。
都不敢在正主面前妄意半句。
任由别人怎么猜测他俩的关系。他从未宣誓主权,她不会开口炫耀。
两人虽然算是同龄,但的确不是恋爱关系。
但是大家都知道,礼汀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毕竟豪门避忌很多,举手投足都是媒体关注的重点,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她,还是真的不以为意。
礼汀是江衍鹤第一个,还没在一起,甚至,看起来他还想把她推给其他男生,就带回家的人。
她对江衍鹤依恋黏糊的程度,佣人们都能看出来。
江衍鹤对她好或者坏,都不影响他们对她的态度。
佣人们个个都教养特别好,也不会嘴碎,从内心深处感激尊敬着江衍鹤。
礼汀来江家,对他们而言,就是家人。
每逢节日一起庆祝,会招呼她吃饭穿衣,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亲人。
一个个真的对礼汀特别好,让她感觉到舒服和安心。
所以阴差阳错,她没有看到他们怜悯的表情。
礼汀很自然地在这场幸福的幻梦里,当好她甜蜜的角色。
所以即使她发现别人表情有异,也不会知晓。
可能他们在此刻就算真的告诉她。
江衍鹤和她不过泛泛。
她也不会相信。
之前和江衍鹤勉强称得上交往的所有女生都不会相信。
人在执迷于自己相信的事物时,睁开双眼也能做梦,觉得自己是特别的,被上天眷顾的那一位。
对于其他的一切劝阻的声音都忽略不计。
只想情敌跟自己讲恭喜。
从草莓园回家后,礼汀整晚睡得很不安稳。
自从图书馆开始,连续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
她昏睡了很久,不知道醒来到底是什么时候了,窗帘拉下来,窗外漆黑一片,不见天光。
礼汀费力地想撑起身,但实在没有力气。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一些低烧,脖颈上的伤口从来没有好好处理,再加上体质偏弱,平时白到有些病态的脸色在发烧的影响下。
面上潮热得有些不正常。
“水,我想喝水...”
礼汀想伸手去探床头是否有水,她渴得厉害,嘴唇都微微开裂,但实在没有力气再去触碰到床头的位置。
她意识昏沉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隐约凑近她。
黑暗里,礼汀奋力想睁开眼睛看清那个人是谁,无奈迷迷糊糊看不清晰。
“是你吗......江......”
她轻声询问。
那人身上没有染一丝烟草味,好像换了西装,正打算出门。
他埋头看她,领带在礼汀胸襟前轻柔扫过。
就在那一瞬间,她被人摁住下颌,强行固定在枕头上。
“你——呜——”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吻就落在她的唇间。
凶猛强势,充满掠夺和独占意味。
他几乎吻得她浑身发抖,舌尖掠过牙床,追逐肆虐。
接着一颗冰凉的药片就被人送进她的嘴里。
礼汀被苦得蜷起舌头,想抵触出去,被他尖锐的犬齿刺破,由于感受到血腥味,她试图躲开。
惠泽又清冽的温水,也被那人一点点渡进她的嘴里。
终于喝到了水,就像久旱的旅人遇到近在咫尺的绿洲。
礼汀渴求地伸出手指,捏住他的衣角。
那人不说话,吻走她唇边滴落的水,低头轻柔地在她脖颈和耳朵嗅了嗅,似是道别。
“别走——”礼汀用尽全力扯住他的衣角,Scabal的西服面料是真丝和羊绒精纺,在她手心滑过。
她往上虚抓了一下,手指搭在那人的腕骨上。
江衍鹤没动,任由她握着。
但她没什么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即将离开,手指渐渐滑落。
“你别不信我。”礼汀费力,尝试把自己的心声吐露给那个人:“我会......陪...”
“你说什么。”江衍鹤凑近她,把她的手腕捏在手心,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哑声问:“你再说一次。”
“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的。”礼汀眼泪从眼尾滚落进发梢里:“你相信我,好不好。”
江衍鹤没说话。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礼汀都快迷迷糊糊昏过去,才听到那人淡淡的、似是叹息,回应她:“你会害怕的。”
“我不会...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礼汀认真回应道。
江衍鹤单手她的手腕狠狠摁到床上,另一只手插入她被眼泪浸湿的头发,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就像在发泄一样,肆意又激烈地去吻她:“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暴雨来临时的海燕,狂妄又迅速地掠过浮浮漾漾的海面。
礼汀半翕着眼,看天花板上的黑暗。
她没有力气去反抗,因为在发烧,所以全身都很热。甚至一点有气无力地抗拒也没有,只是实在没有迎合的力气。
“我知道你在骗我。”江衍鹤贴在她耳边说。
隔了很久,他低声继续,艰难成调:“我会信的,这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不能怪我。”
他说完,并没有观摩她的反应。
脚步声消失,那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刚才的一切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
礼汀手指抚摸自己的嘴唇,还有那人留下的湿润痕迹,是唯一和他唇齿相依的佐证,虽然只是喂药。
她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揣摩透彻江衍鹤。
她欣赏他春风得意的模样,见过他肆意冷笑的样子,也意外地发现他有脆弱的那一面。
但是从头到尾,从教学楼到半山别墅,江衍鹤漆黑眼睛里究竟藏着什么,她始终没有看透。
那是多么英俊的一双眼睛,不知道几代人举世无双的基因才会造就骨相那么出尘的脸,能让所有人想在神坛献祭,沐春风或迎东风,青云直上或引颈待戮。
父母叔辈人才辈出,个个身价显赫,整整一座京域,任何事物,待价而沽。
他为什么会在自己眼前这么痛苦。
她完全想不明白,只能陷入黑甜的梦里。
礼汀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
周围漆黑一片,气味有着让她迷恋的熟悉。
礼汀适应了一下房间里的黑暗,努力撑起身来,
她发现自己身处于江衍鹤的卧室。
嘴角微微上翘,打量过那人房间里装修寡淡地色调后。
她第一个反应,是检查自己的衣着是否完整。
得到肯定答案,礼汀发现自己身边并没有睡过人的痕迹。
江衍鹤并没有回来睡。
得到他的尊重,礼汀心里却微微有一些失落。
她仔细嗅着被单上他留下的气息,很淡的乌木味道。
蜷缩起来,沉沉地闭上眼睛,试图再眯一小会儿。
“为什么又走掉了,我明明只有你一个人了......”
她小声地叹了口气。
那天的吻,恍若一场天亮就破碎地梦境。
接下来几天,江衍鹤都没有回家住。
他总是这样,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揣摩不透。
这里明明是他家,却像一个旅馆。
已经入秋,这几天天气降温,空气中有点寒露沁凉。
礼汀整理了几套卷子塞进透明文件袋。
回学校一套一套地写。
她把江衍鹤那天给她写的那套卷子,放在最上面。
每天一打开,就能看见对方锋利凌冽的字体。
她嘴角上扬,轻柔地拂过他留下的笔迹。
拿出很薄的草稿纸,贴紧在上面,很认真得临摹了几个单词。
包括他的名字,“江——衍——鹤”
他的字有一种锋芒毕露的好看,化鹤归山那种孤高。
但江衍鹤那个人却像野雾灯一样,懒得受人瞩目,却成为旅人心尖唯一的神殿。
礼汀安稳收好,然后更努力地写雅思和CATTI的口笔译试题卷。
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礼汀在给自己改错的间隙,会想以后要走的路。
京域大学是国内top名校。
同专业同学都拼命内卷,找学校留学交换,去外企刷简历。
毕业想进外交部,想进跨国大企业。
礼汀也存了一定要与礼至宸抗衡的心思。
但是她更想长久地留在江衍鹤身边,安安稳稳地,可以陪他去很多地方。
尽管江衍鹤能力出众,明旭控股旗下很多产业,都是业内顶尖。
好多名校出身或着QS前列的海归回来,梦寐以求想进他家的产业。
但礼汀的目标很小,小到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不是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只想和他两个人去世界各地看看。
礼汀会甜蜜地畅想很久以后发生的事,也许在异国,在边陲。
安静躲在他身后欣赏他。
看全世界她最最喜欢的江衍鹤和别人交涉。
再下意识,频繁回头找她。
她就在他目光织成的茧里,很安稳地躲进去长眠。
好想给他这个世界上全部的浪漫。
好像这种甜蜜,比去他的公司就职,做江家雷厉风行的女主人,更让人嘴角上扬。
“这种人生规划是不是非常没有出息呀。”
试题卷写完一张。
礼汀稍微有点困倦,不想改正错题。
她把脸埋进手肘里,露出清透微弯的眼睛。
看学校自习室外面蔚蓝渺远的天空。
她想起江衍鹤那句:“人要自行判断应该走的路,不能依附别人决定。”
看了远处的很久,直到眼眶酸涩。
拿起手机,在患得患失里试图给江衍鹤发微信。
想了很久,在聊天框敲了一大段文字。
又失落地觉得自己太粘人,发太多不太好,复制到备忘录删删改改。
可是简洁的问候,更让礼汀觉得索然无味。
最后她什么都没发。
聊天框还停留在很早之前。
暮夏凌晨的几条。
礼汀:【家里的月下美人开了,超级好闻,空气都是昙花清香!大家都在游廊那边看,但是你没有回来。】
礼汀:【图片】
礼汀:【我是不是拍的特别好看!好兴奋啊,我完全睡不着,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昙花开欸。】
礼汀:【哥哥,鸟鸟,你看见了吗,真的好好看!o(*////▽////*)q】
她只有隔着屏幕,才敢这么放肆地胡乱称呼他。
喜欢一个人,仿佛要把所有的甜蜜外号安置在他身上一样。
隔了很久。
J:【看到了。】
没有你好看。
那人冷白手指在屏幕停顿片刻,回复得言简意赅。
礼汀:【嗯!很晚了,早点睡!】
礼汀:【晚安安呀鸟鸟】
礼汀:【小兔盖被子动画表情】
J:【晚安。】
那天以后。
江衍鹤真的再也没有回家,也没有给她发任何消息。
礼汀下楼遇到汤叔,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问。
吻过以后,他彻底消失了。
礼汀试图去经管系区域,装作不经意地到处走走,尝试偶遇他。
旁敲侧击地打听关于江衍鹤的消息。
被陌生的经管系同学告知:“江衍鹤啊,请假了,好像有事出国了。”
这么近,那么远。
礼汀放下了找寻他的念头。
从患得患失里抽离出来。
她只能埋头在试卷上。
“把心思放在江衍鹤身上,江衍鹤不会是我的,但是把这个单词记住了,这个单词就是我的。”
礼汀把这句话写到便利贴上,看书看得很累。
心烦意乱不想再看了,用这句话鼓励自己。
“我喜欢的人,特别特别厉害。”礼汀想。
自己也不能没出息,想要自立,站在他身边去,想要和他一样好的人。
到那个时候,是不是就可以从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绪里走出来。
不再敏感,社恐,小心翼翼。
内心澄澈,坚定,拥有治愈和帮助别人的能力。
接近一周,江衍鹤一直没有回来,官山道31号都冷冷清清的。
礼汀尝试着从自我挣扎的困局里走出来。
她开始做阅读,看英文的原版杂志选录,勾画出那些生僻单词,做练习。
如果爱一个人,不追求独占,不计较患得患失忽冷忽热。
不在乎自己爱他爱到一百分,他施舍的是一百个人均分。
这样也许,会觉得满足吧。
周围安安静静的,礼汀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向江衍鹤吐露心声,但是最后没有说出口的话。
有点想要把最近一段时间的心情录制下来的念头。
因为太久了,真的很想找人聊聊天,于是说做就做。
她躲进自己的房间,放下窗帘,摁亮灯。
礼汀洗完澡,用浴巾擦着头发,想了想,从衣柜里取出江衍鹤高中的校服。
安心地穿上,微微笑了起来,就好像他陪伴着自己。
坐在电脑前,点了录制键。
“一直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讲起。”
“就一个月记录一次吧,江衍鹤,我的小鸟,你好呀,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看到。”
“可能,在尘封很多年以后的某一天吧。”
“你可以觉得我是为了谢策清,才接近你的,那种心思不纯的坏女人。”
“其实我根本不是的。”礼汀垂下眼睑。
“我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你了。”
“那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爸带我上游轮,也根本不是为了祭奠她。目的地是带我上岸前,让我签字同意,把妈妈投入所有遗产的慈善基金会,并入礼家打理。”
“我不相信他,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公开真实的财报年报,也不会递交新一年的帮助贫困孩子的计划书,只会买卖高价古董,给他公司的新项目融资。”
“其实在你从海难救下我之前,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你看过泰坦尼克号吗,我每次都会因为杰克的那句话掉眼泪。”
“赢得那张船票,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它让我认识到了你。”
“我是自卑敏感的人,我一直想,如果我真的遇到喜欢的人,可能这一生都没办法讲出口。”
礼汀声音逐渐颤抖起来,她说一句就需要整理一下情绪,最后捂住眼睛。
“被你带到家里的那个晚上,我是不是很大胆。那些话,那段结草衔环,想和你拥有一个家的说辞。我已经在一个人的时候,偷偷预演过上千遍了。每一次说的时候,都会声音颤抖,不知不觉满眼泪水,人在非常真诚地情况下,是会哭的吧。”
“我没有装哦,或者像你说的,在演戏。我很坦诚地把自己剖开给你看,但看到你,我就害羞紧张心悸。我又把自己缩回壳里去了。”
“我记得你呢,江衍鹤,在船上那天。我吃了晕船药,脚步虚浮,从楼梯上下来,摔在你面前。”
“你正周围人讲话,我跌坐在你的脚畔。人群喧闹,我尴尬地想攥紧地底。你弯下腰看我,笑起来太英俊了,你的脸离我特别近,有种得天独厚的自信的感觉。”
“人缺乏什么就会迷恋什么。”
“那天,你扶我站起来,轻声问我没事吗?轮船上那么多人,我已经不在乎别人了,目所能及之处只有你。”
“你特别特别厉害,强大,充满决断力,有几个八卦娱乐的娱乐记者跟着你偷拍,你居然丝毫不畏惧。”
“在视线密集的,被众人仰视着的地方,接受着所有人的仰慕。”
“而我却一直缩在阴暗角落,生怕被别人认出我的母亲是方兰洲,觉得我丢她的脸。”
“我好想好想,成为你那么好的人,所以在船上,我的目光就追随着你。”
“后来,轮船倾覆的时候,我看到你朝我游过来。”
“你知道吗?其实爱一个人,不是爱上他的光环,而是这个光......”
礼汀竭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而是这束光,照在我的头顶上。”
“我没有朋友,也不算有家人,我真的不知道有一天,我消失了会不会有人知道。但是江衍鹤,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
“我有的时候,会看外国文学描绘爱情。原来,爱情充满了排他性的,同样的时间地点认识别的人,都不会产生和那个人一样的效果。”
“世界上,有很多平凡的情侣,有的只是适宜在一起生活。”
但有的是那种可遇不可求的神仙爱情,逾越了理性。比爱这个世界,但更用力地爱着这个人。”
“我真的没有见过一次,但我也想看一看,到底那种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付出会有回报,爱别人就可以得到爱,偷偷哭的小孩不用隔着橱窗看别人一家幸福,能卖出自己的火柴。”
“就像全天下所有女生,相信她喜欢的男孩子,不会辜负她。”
“可我就是笃定你。”
礼汀像是祈祷一般,吐息柔和地呼唤着她心尖的人的名字:“江——衍——鹤。”
她眼尾泅着薄红,一字一顿地认真讲话,像在夏日诗行里,偷偷在寒露夜晚念出来的灼热情诗。
“你不会让我输掉的,对不对。”
她终于忍不住,并起膝盖,把头埋进手臂里。
只有没有人看到的,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地方,她才能原谅自己的不坚强,勇于面对真实的自己。
礼汀只发出了轻微的,极其小声的哭泣声。
“被爱,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真的......真的......好想知道。”
哪怕一生只有一次。
也愿意。
“江衍鹤,你现在在哪里呢,今年月光昙花再也不会开了,我再也找不到理由......发消息找你。”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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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能把你们看哭吗...(如果能的话,我也会感动成流泪鼠鼠头)
明天多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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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凉,礼汀穿了风衣外套,系上米色真丝风衣的腰带,把袖子裹到露出白皙的手腕位置,脖颈的蕾丝带也因为吻痕和咬痕消退,被她存了取下来的心思。
鞋子不好搭配,她便穿了膝盖以上的白色长靴,露出莹白如玉的纤长双腿。
这几天,杨洵不知道用什么渠道,知道礼汀感冒了,甚至查到了她的课表,三番四次给她送药。
打电话询问她什么时候身体舒服了可以约饭。
礼汀礼节性地感谢他:“嗯,可以,谢谢。”
对方迫切地说:“周末吧,我真的很想见你一面,只是见面。”
她歪头想了想,说好。
刚上完下午第二节 的通选课。
把《英美文学史》教材整理好放进包里。
礼汀这几天身体很弱,脸色苍白,神情恹恹的。
江衍鹤果然一语成谶,分离焦虑症随着时间的增加越来越严重。
她每天都恨不得回家直接扑倒他衣服上,依恋地感受那人的气味。
礼汀表面看起来清冷孤绝,谁也想不到她对江衍鹤的感情已经发展到依存症的地步了。
无奈导师布置了小组作业。
礼汀抱着书想去自习室,刚走出门,遇到了在学校阶梯教室门口,一脸焦急地拦下她的沈鸿。
“谢策清已经失踪了接近一周了,这段时间,我和裴时斯因为打不通他的电话,所以预约好了去看望他的母亲,旁敲侧击地询问了温阿姨。谁知道她说谢策清发短信给她,说他和江衍鹤去了邻市。你知道没人不放心江衍鹤,她一提江衍鹤我们完全没办法往下询问,只能就此作罢。”
他一看到她,就焦急地询问谢策清的下落。
李锐旭甚至有点着急地拽住礼汀细白的手腕。
她皮肤如冻玉,细腻又柔韧。
李锐忍不住心尖一颤,脸立刻红了。
“你们怎么发现他不见的。”
礼汀低头看李锐旭这个冒犯的动作,微不可查地皱了眉。
沈鸿:“我们几个都没住校,在校外租了一栋别墅,就是寰御恒府那里,但他已经几天没回来。我们原来以为他回家了,但是没理由啊,他爸在崇左帮扶当地经济发展呢,家里一年到头都没有人,他回家还关机,太不正常了。”
李锐旭:“我们去找过江衍鹤,但是打他的电话没打通,给他发微信,江衍鹤隔很久才回复,说他不在国内,在意大利看朋友。”
礼汀有微微的讶异:“意大利?”
“江衍鹤就这样啊,学院对他很优待,他的实际贡献不止研究学术,随手就能给学校的教育基金会捐赠上千万,修的学分不一样。”
“怎么会去这么远?”礼汀睫毛垂落,掩住了自己的情绪。
裴时斯习以为常:“他啊,我们倒是不担心,经常飞各地。他家在意大利也有屋企,而且如果他爸拍下了某个岛上的临海豪宅,他也会跟去查验的。”
沈鸿转回正题:“费澄声去找过蒋蝶了,她倒是在学校里,和一群女生正在为学校的运动会开幕式排练呢。”
李锐旭焦虑地说:“说到这里,礼汀,蒋蝶看起来态度很恶劣,她让我们来问你。这几天谢策清有联系过你吗?”
“蒋蝶让你们问我吗。”
礼汀困惑地看着他们,先是摇了摇头。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那天谢策清发给她的图片和那句:
【请你以后别烦我了,我不会喜欢你的。今晚和蒋蝶玩得很开心,多谢你,我们在一起了,原来她早就有了我的孩子。】
难道和谢策清失踪有关系吗?
但此刻,礼汀可以确定,这件事一定和蒋蝶有关。
沈鸿说:“这几天我们都在帮他点名,但是再瞒下去的话,我们自己也不确定他的安危。”
“如果真的找不到,就会先报告辅导员然后报警了。”裴时斯担忧地说。
礼汀心里心绪起伏不定,但表面安抚了谢策那帮朋友的情绪。
“我想我大概知道一点情况的,等我找到谢策清在哪里,我就联系你们。但是如果你们先联系上他了,也要通知我。”
她声音清浅,娓娓道来,但却有一种让人信赖的靠谱之感。
几个男生对视一眼,点了头。
李锐旭见她独来独往,询问道:“已经放学了,你要留校上晚自习,还是我们开车接你回去?”
礼汀轻轻摇头:“我自己回家,你们也找谢策清几天了。辛苦各位,早点回去休息吧。”
垂下眼,嘴角弯出一个浅浅的幅度。
好奇怪,如果他们知道她晚上回去的地方,是江衍鹤的家。
会不会落人口舌,被别人认定她是江衍鹤的新女友呢。
礼汀不想这样。
收到了那些恐吓信以后,更不想公开这段关系。
别的女生都把和江衍鹤在一起的这些经历,当成荣耀和炫耀。
但礼汀不是,她不要炫耀他。
一定在某一天能成为更好的人,希望江衍鹤反过来,对所有人炫耀自己。
如果非要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又不能成为最终的那位。
但愿成为那段隐秘的,被揣摩猜测,却又束之高阁的传闻。
因为发自内心爱一个人。
但又觉得自己和他差距遥不可及,就是有一种风骨铮铮的较真。
不愿把他当成夸耀的装饰品。
她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偷偷的,暗自想起靠近他的每一帧,闭眼微微笑起来。
觉得甜蜜又期待。
已经幸福到了极点,住在他家里,和每个人都融洽相处。
路过游廊的一草一枝,那个人都路过。
他卧室里唱片机里的歌还停在《毕业生》的《Scarborough Fair》,礼汀也听过好多好多遍。
听完沈鸿他们的交代后,礼汀去之前打工的花店。
捆了一束“人鱼姬玫瑰”。
每一朵都是由浅粉,蓝,紫,黄构成,看起来清新又缤纷,像小彩虹一样美,花瓣上覆盖着剔透的净水,礼汀选了19朵。
花店老板姐姐也在,照顾地问候她的近况,说希望她以后要尽量开心。
礼汀笑着点点头。
临走的时候,礼汀照着她之前的口味。
偷偷给花店姐姐点了一餐下午茶,还有她爱喝的澳白。
备注:【祝姐姐幸福顺遂。——小汀也会过得很好的】
任何人的善意,她都不愿意辜负。
其实花店姐姐也算是她的恩人。
把她从自卑社恐的深渊里拉出来,让她发现生活的美和惬意。
做完这一些以后,礼汀抱着花,在晚风中,朝蒋蝶练舞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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