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觉醒后—— by酥肉锅
酥肉锅  发于:2024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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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元栋又缩回了屋里,母子?两个都躲在屋里不愿意出去。
赵换娣寄予厚望的通知书总是不来,两人的状态都越发的不好。
元德发是全家第一个意识到大儿子?也许是真的落榜了的人,撑着?病体他去查了一次成绩。得到的结果确认了他心中的猜测。
元栋落榜了。

元栋的落榜来的毫无征兆, 最起码对赵换娣来说是这样的。
过去十几年的人生中,她从?未对元栋能考上大学这件事有什么怀疑。
消息传来,她又晕了过去。
元栋虽然心里早有准备, 但这一天真的到来, 他还是?接受不了。
元德发抹了一下脸, 眼泪合着汗水,让他整个?人都?泡在?苦水池子里。
苦啊, 太苦了。
经济的困窘, 儿子的落榜, 自己的绝症, 妻子的体弱。
怎么?能这么?苦。
老天爷生人,就是?为了折磨他。他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日光渐退,元家满屋子都?是?不见五指的黑。
元栋落榜的消息自然瞒不住人, 事实上因为出了元棠这个?市第三, 村里不少人都?攒着一股劲等着看元栋的成绩。
赵换娣吹了一年多,话说的满满的。现在?结果?不如人意, 多少人都?在?背地里笑话。
元家的人更不敢出门了,就怕有人明知故问的来戳肺管子。
“你家栋子的通知书下来没?”
只?一句话,就能扒下元德发的脸皮。
不过这也是?他们想多了, 村里人会背着说,但没几个?人会说到面上来。
因为换到自己身上想想,他们都?替元德发两口子后悔啊。
这要是?自己, 这会儿只?怕后悔的都?想去上吊了。
元家没人上吊, 但家里的气氛跟上吊没什么?区别。
赵换娣现在?骂元棠都?骂不出口, 她嘴上说着就当没养过这个?女儿,三百块断绝关系, 生不养,死不葬。
原先说的有多硬气,现在?就有多打脸。
生不养,死不葬,她说的时?候只?以为元棠会过的惨兮兮,再?不济就是?过的稍微好点,也越不过元栋。元棠退学这种付出,她还觉得是?元棠沾了光。反正考不上,还不如不读。
谁承想现在?元棠过得比她想象中好太多,一口气就要飞出小河村,飞到沪市去了。
赵换娣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后悔了。
要是?早知道,她也不会藏起通知书,非要逼着元棠下学。
现在?想来,那时?候也是?迷了心,两个?都?考上了一中,干嘛非要一个?不上呢?
明明家里还有元芹和元柳在?,她和元德发还能干,苦也就是?苦三年,三年过后,光是?元棠拿到的奖金就回?了本啊。
想到奖金,赵换娣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心里不由得幻想起,如果?元棠还没分家,如果?这笔钱是?元栋拿到的,如果?这次两人都?考上……
她得是?多么?的光荣和自豪。
元德发背过身子躺在?床上,两人各怀心思。
很久之?后,两人都?开口。
“栋子既然没考上,就寻个?别的营生吧……”
“孩他爹,元棠的户口是?不是?还在?家里……”
元德发的话刚开头,就看见赵换娣支起上半身,眼睛里是?偏执的光芒。
他预感不好。
“你说什么??”
好端端的提户口干什么?。
兴许知道自己操的心思见不得人,赵换娣也不说话了。
她没想怎么?样,就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凭啥她生下来的女儿,考上大?学她一分好处没有?
自己生她养她,三百块她就想脱开这个?关系?
那她怀胎十月,不是?白白吃了苦?
赵换娣没有什么?长久的想法,就想卡着户口,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看见元棠撂下一大?家子去享福。
她凭什么?享福?
她娘老子都?在?这里吃苦,她凭什么?过得好?
元德发没力气拍炕,被气的咔咔咳嗽。
“胡闹!”
要是?说女儿考的普通,她这个?想法倒没啥,多少家里困难供不起大?学的,最后也照样过了。
但元棠考的是?全?县第一!
多少人盯着,你以为卡个?户口就能给人留下?
且不说三年前闹过一场,就说正常没闹,县里也不会让他们扣着一个?县状元不去读大?学的。
元德发觉得赵换娣是?疯了。
她现在?疯的都?不想看见元棠过得稍微好一点。
赵换娣被男人说了,她觉得脸上挂不住,半晌才喃喃道:“她拿了一千奖金。”
一千块啊,不说多,她分五百给家里,就是?久旱的甘霖,雪中的炭火。
赵换娣抹了一把?脸,声音苦涩:“他爹,不是?我不盼着她好,可她好了也没见对家里有什么?好。咱们过得这么?艰难,就算是?不当亲女儿,说是?个?普通亲戚,也不应该见死不救吧?你的病要吃药,家里还欠着饥荒。她不应该拿出钱来?”
“咱俩的身体都?不行了,元柳和元芹也指不上,你刚才说让栋子找个?营生,找什么?营生?难道让他去南方打工?”
“咱栋子这次就差了几分,老师都?说了,他是?报的高了,只?要报的低一些,这次就考上了。”
“孩他爹,我不甘心,咱栋子就是?有上大?学的命。不再?供他一年,我实在?不甘心。”
赵换娣抠着手,这三年来,她老的很快,整个?脊背都?佝偻了不少。人一瘦,就显得颧骨高挂不住肉,她颧骨高耸,眉毛乱糟糟的,脸色蜡黄,这会儿因为情?绪激动带着一种奇异的潮红。
“我不信我的命就这样不好,再?来一年,咱们栋子一定能考上。”
她全?部的心血都?在?两个?儿子身上,元梁还小,能担住事还要等十年。她跟元德发都?眼瞧着半截身子入土,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只?在?元栋一人。
赵换娣像个?赌输了的赌徒,死赖着不肯下台。
元德发本想斥责她的胡闹,可没几句话,他也被说动了。
要是?元栋这次离考上大?学很远,他也不说什么?了,谁让元栋就差那么?一点呢?
就一点。
两口子坚定了想法,要再?供元栋一年。
这个?决定说给元栋,元栋几乎是?跪在?地上痛哭。
落榜之?后,他心里是?想着复读这件事的,只?是?他实在?没脸再?跟父母提出要求。
寒窗苦读十几年,他因为自己的执着,错失了考上的机会。现在?让他说复读,他张不开口,也完全?不敢看父母的眼睛。
好在?,父母为他铺平了一切。
元栋声音哽咽:“爹,妈,我一定好好读书。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
他想清楚了,明年就是?怎么?也都?要考上。就算是?再?差的大?专,毕业之?后只?要分配工作,他就能把?家里拉起来。
父母给了他第二次机会,他知道这样的机会来的多么?不易。
只?要考上,他的人生就有了希望。
赵换娣也哭的止不住,这几年她哭的次数多,眼睛都?不大?好了,早晚时?候看东西都?带着重影。
但她还是?一副自己能扛起来的架势。
“栋子,你放心,妈砸锅卖铁都?要供你。”
一家人抱头痛哭,元梁无所谓的在?一旁玩石子,元芹和元柳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元栋读高三一年的花费,比前面两年都?多。
学校总是?要收页子钱,妈还说读书费脑子,得吃好的。三五不时?的还有考试费。
一个?月花一二十都?嫌少。
再?读一年?
谁来供?
马上这个?答案就出来了。
赵换娣哭完就要拉着元栋去找元棠。
“她当大?姐的,手里攥着钱,不给你读书给谁?”
她打定主意要去找元棠要钱,不然就去学校闹。在?家庭的生存危机面前,她再?也顾不得脸面。
就不要这老脸了,等到儿子明年考上,她就什么?脸面都?回?来了。
赵换娣要闹,元栋第一个?白了脸。
他近乎恳求的拉着赵换娣。
“妈,不去行不行?”
他现在?完全?不想看到大?姐,只?是?想到那天大?姐在?门口看他那个?眼神,他就能做噩梦。
梦里大?姐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似笑非笑。仿佛笑容里全?是?嘲讽。
你说你是?靠着自己读书的,那这辈子你怎么?落榜了呢?
光是?想想,元栋就觉得自己要疯。
“妈,不去了,我不读了。”
元栋不是?真的不想读,但是?在?复读和找大?姐之?间选,他宁肯现在?去死都?不愿意去求大?姐。
“妈,我不读了,我真的不读了。”去承认自己的失败,直面自己上辈子真的是?个?废物,如果?不是?大?姐付出,自己就考不上。纵然心里知道,但要他承认,那几乎等于?是?要他半条命。
元栋甩开赵换娣的手,拒绝去见元棠。
赵换娣倒是?想自己去,但是?她对县城一点不熟,就连县一中,她都?不知道元棠是?哪个?班的。
没办法,赵换娣去找了村干部问情?况。
村干部刘叔一脸诧异。
赵换娣觉得脸在?烧,还是?硬着头皮说了:“我想着问问她啥时?候走?,学费够不够。”
刘叔呵了一声,学费够不够,赵换娣是?真不会撒谎。现在?都?知道元棠有一千奖学金,她问元棠够不够学费。
就差把?“我想要找她要钱”写在?脸上了。
刘叔之?前还觉得元棠要迁走?户口的行为,有点太执拗。
就是?把?户口放小河村能咋的,赵换娣和元德发到底是?她爸妈,就算是?不盼着她好,还能害她?
事实证明了,赵换娣真能。
刘叔盯着赵换娣,半晌才应了一声。
“行,我跟她说一说。”
元棠不愿意回?小河村来,县里的表彰就只?能他去,最近两人经常见面。
刘叔叹了一声,血亲骨肉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很难说谁对谁错,但父母的偏心终究成了根源。
“顺带跟你说一句,元棠说要把?户口挪到沪市学校的集体户口上去。”
本就该跟元家人说的,刘叔总想着再?劝劝元棠,现在?一看,还不如说了了事。
赵换娣刚开心没两秒,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懵了。
“什么??她要把?户口迁走??”
赵换娣呆呆的问:“咋能迁走?呢?她又?没有结婚。”
刘叔皱着眉:“谁跟你说非得结婚才能迁走?户口?只?要有接收的地方,户口就能迁走?。她去沪市,人家那边的学校有集体户口,迁走?直接挂学校那儿。”
事实上元棠问过了,这时?候并不能挂学校的集户,这个?政策是?几年后才开始推行,现在?能挂的只?有同为城市户口的学生户口,农村户口暂时?是?没有政策的。
但比起承认自己在?沪市有房,还不如直接说迁走?挂学校。
反正另一边怎么?落户,这边也不知道。
刘叔一说,赵换娣更傻了眼。
她想也不想就要拒绝:“不行!她没结婚,户口不能走?!”
刘叔:“走?不走?不是?你说了算的,她满十八了,有正当理由,村里没有理由卡。”
赵换娣发了狠:“我不给她户口本,看她怎么?报道!”
刘叔很无语:“你不给,人家不能自己去办?现在?县里都?开始通知办身份证了,年满十八的都?能去办。”
赵换娣没了辙,抓不住元棠的焦虑让她急慌慌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要去找她!”
风筝要飞走?了,她迫切的想要见到元棠。
她跑的飞快回?家,要去问元栋她姐在?城里的住处。
元栋听到元棠要转走?户口,居然先松了一口气。
赵换娣急的转圈:“她要迁户口,她凭什么?迁户口!白眼狼……我要找她问清楚!”
一家人除了赵换娣着急,其他人早就习惯了。
元棠还没考上大?学时?候就要跟家里断关系,那时?候她朝不保夕的,尚且不愿意回?头。现在?她成了大?学生,怎么?还会回?来呢?
既然如此,户口迁走?是?早晚的事。
赵换娣要闹,家里所有人都?不陪着她闹。
她坐在?地上:“我这是?为谁?还不是?为你们!”
元棠的户口在?,她跟家里的关系就切不断。
户口一走?,往后要找人都?找不到了!
元栋嗫嚅道:“妈,算了吧。”
赵换娣算不了,她到处找人打听元棠住在?哪儿。可村里人又?上哪里去知道?
最有可能知道的胡燕也不在?家,胡母也不知道。
找了几天,一无所获。反倒是?多了闲话。
刘叔适时?的送了元棠的口信回?来。
元棠只?听了一点,就知道家里人打的心思,她没有诉苦也没有抱怨,只?让刘叔递一句话给元栋。
“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如上九重天。”
元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赵换娣还要再?追问,他紧紧攥着母亲的手臂。
“别问了!”
元栋转过身,声音低下来:“麻烦刘叔了。”
刘叔拍拍他的肩膀,出了元家的门。
元栋咬紧了牙关,靠人如上九重天。再?没有比这句话更深的羞辱了。
“妈,你别去求她。”
他承认,自己上辈子是?让大?姐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可大?姐现在?的表现,一点都?没有胜者的姿态。她这句话,背后是?讥讽和嘲笑,是?刻薄的审视,是?胜者对败者的无情?羞辱。
元栋攥紧了拳头,他被大?姐的刻薄刺的无话可说。
他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考上大?学,让大?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靠人如上九重天。
*****
元棠在?白县的最后一个?假期过得无比充实。
她奔波于?市里和县里,开了两桌请了老师和同学,另外还款待了自己要感谢的人。有胡明,胡燕,马兰和王薇。
已经喝出啤酒肚的胡明显然是?这两年生意做的不错,掏了一百块还另外给元棠送了个?木质骏马,底座上刻着“马到成功”。
“好徒弟,将来发达了别忘了我。”
胡明喝的有点多,被媳妇白了一眼。
苏红送了元棠一点茶叶,白老师则是?和其他几个?老师一起给元棠送了一束花,同学们送的都?是?些贺卡之?类的。席上,大?家都?举杯祝福元棠的好成绩。
最后在?饭店门口照了一张相片,洗出几十张,一人一张。
结束了自己的升学宴,元棠又?要赶别人的升学宴。
最先办的是?赵霞。
赵霞这次超常发挥,考进了省城大?学的英语系。
赵芸扬眉吐气,飞快定下升学宴的时?间。
赵霞的升学宴办的比元棠还热闹,开了二十桌,王立群和赵芸夫妻两个?的同事,老家的亲戚,个?个?都?正式下了帖。
赵芸攒着一股劲,要叫那些说她生了女儿不顶用的人看看。
升学宴办的声势浩大?,门口拉了红条幅,赵霞的名字在?上面格外显眼。
赵霞被赵芸带着站在?门口迎宾,脸都?要笑烂了。
终于?人到差不多,赵霞摸到元棠边上缓口气。
这一桌都?是?赵霞请的朋友,因为那次高二的变故,里面只?有元棠和三个?女生。
赵霞喝了一口汽水,甜蜜的抱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妈考上了呢。”
赵芸今天激动的厉害,尤其是?见到王家人的时?候,更是?一脸笑。
“我堂姐今年没考上,说是?要复读一年。”
她妈以前是?个?爆炸脾气,今天也学着大?伯母的样子笑呵呵问堂姐复读怎么?复,是?不是?还在?一中,问的大?伯母脸都?快要挂不住。
一个?女同学悄悄看了赵霞一眼:“小霞,有个?好消息,你听不听?”
赵霞不假思索:“听!”
女同学你挤我,我挤你,最后推了一个?出来说。
“王浩这次考了倒数,据说想复读,但学校不要。”
王浩,赵霞那一瞬间居然有些恍惚了。
反应过来,她才哦了一声。
女同学觑着她的脸色,本以为赵霞会高兴,但看她也不像高兴的样子啊。
赵霞的心情?很复杂。
那年的情?书事件,赵霞后来和父母开诚布公的谈过。过后她甚至庆幸于?这个?人是?王浩,就是?因为他的懦弱自私,他妈的蛮不讲理,自己才能那么?深刻的认识到遇到挫折就寄希望于?别人是?多么?不可靠。
她庆幸王浩的懦弱,如果?王浩那时?候真心实意,给她一点爱情?的感觉,反倒会让她堕入迷醉的陷阱。
一中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同班就有因为早恋成绩倒退的不能看的女生,这次高考理所应当的没有考上。
赵霞看着对方,就像是?看另一种选择下的自己。
还好她有一对爱她的父母,把?她从?沉沦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是?奋进了,王浩却在?高二之?后就开始了每天混日子,高三更是?跟校外的人混在?街上。他考不上是?注定的,但赵霞没想到他居然差到连复读学校都?不收。
赵霞举起装满汽水的杯子:“不说他,晦气。”
一杯喝完,赵霞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活该”。
几个?女同学和元棠都?笑了。
“对,活该!”
过去的都?过去了,未来是?她们的。
*****
九月就这样到来了,元棠考虑再?三,找到了马兰。
这次去沪市,她是?带着户口走?的。五中的房子她可以作为一项长期资产持有,但精品屋她完全?无法照顾。
马兰对这一天早有预料。
元棠考试成绩出来,她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因此听到元棠说要考虑转让店铺,她也只?是?感谢元棠这两年对自己的帮助,并且表示自己会站好最后一班岗。
“店里你放心,一周时?间货就能清完,不会耽误你的事。”
元棠却给了她一个?惊喜。
“不用清货,兰姐,这个?店你愿不愿意接手?”
马兰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头上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啊?这个?房子你不卖啊?”
元棠摇摇头:“不卖。”
她现在?没有用钱的地方,这间门面带着地皮还在?一个?好学区,卖了实在?可惜。
还有她的货源和渠道,就这么?放弃她也不甘心。
“货运和店里的东西你都?是?熟的,我之?前签署过代工厂的协议。你要是?愿意,这家店你就接过去。”
马兰略有迟疑:“我要想想。”
她本来想着元棠的生意不做了,她就自己去开个?小店卖吃的,摆摊生意虽然好,但终究不是?长法。
可现在?元棠一说转店,她又?觉得现在?的状态也不错。
早上去摆摊,白天就在?店里忙,她完全?忙的过来。
马兰回?家和女儿商量,出乎她意料的是?,王薇让她赶快答应。
马兰还是?下不了决心:“以前咱们是?给你元棠姐姐打工,一个?月旱涝保收,自己开店,那是?要自负盈亏的啊。”
万一,万一店里卖的不好,赔钱了怎么?办?
王薇却歪着脑袋问母亲:“赔了会怎么?样?”
马兰:“赔了,赔了咱们不就……”
她想说露宿街头。
可转念一想,元棠店里的东西拢共算下来也就是?大?几百块,就算是?全?赔,她光靠着摆摊也能补上这个?窟窿。哪儿就至于?露宿街头了?
更别说在?店里这两年,就没有一个?月是?赔的。
马兰想了想:“那就接过来?”
王薇拿着彩笔画画:“当然啦,妈妈,元棠姐姐是?帮我们才主动问的。今天美美妈妈还问我呢,问我姐姐的店是?不是?要转让。”
一听有人抢,马兰赶紧追问:“你说了没?”
王薇摇头:“我没说。”
马兰一拍大?腿:“那就接!”
她找元棠答应了接店,两人商量好,一次性的转让费和代理费给一千。每个?月房租二百块。
元棠留了个?地址给马兰,每个?月的店租往那里寄就行。
马兰摆摊一年,加上工资,一千块还是?能拿出来的,两人签了合同。元棠还带着马兰去了一趟省城,去认认周姐的门头。
这次再?来省城,周姐已经剪了一头短发,利落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风风火火的指点着员工做事,见到元棠来十分热情?。
“妹子,我就说你怎么?老不来,快来坐。”
元棠盯着她瞧,周红霞呵呵一笑。
“别看了,离了。”
周红霞拉着元棠,一脸诚恳:“得谢谢你的建议,要不是?你让我留一手,我后来可要吃大?亏。”
她男人,不对,她前夫在?那之?后果?然没有改好,不光是?跟人勾连不断,后来更是?变本加厉的把?店里的货往外偷。
周红霞逮住好几次,都?是?让他写保证书,写的多了,男人也厚脸皮起来,越加肆无忌惮。
直到后来周红霞安排好店里的一切,终于?挑了个?机会发难。
男人还想着老婆拿他没办法,死撑着不离婚。谁知道周红霞拿出那一摞保证书,声泪俱下的把?他告上了法庭。
男人彻底慌了神,找的律师也都?说那保证书很有效力,到时?候就算扯再?久,最后也是?个?离。
周红霞趁机表示,只?要他离的痛快,家里的存款都?给他。当然,店面房子和孩子都?没他的份。
这话一出,男人当然不乐意,中间数度带着老家的亲戚过来闹,周红霞差点被搅扰的开不了工。
好在?最后男人还是?妥协了,拿了家里的十万存款领了离婚证。
周红霞冷笑:“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痛快吗?他外面那个?,据说是?怀孕了!”
也不知道那女的是?不是?听说了她前夫马上要离婚,手里要有钱了,所以故意来了这么?一遭。还是?说真就是?恰好赶上了。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男人拿了钱就带着那女的回?老家去了。
“说是?要回?去盖房子。”
以前周红霞管着不让回?农村去盖房,这下没人管束了,男人可不得回?去可劲显摆?
周红霞一脸鄙夷:“真是?活回?去了,有朝上的路不走?,非要往下出溜。”
他们两口子多难才从?村里来到城市,现在?前夫倒是?要回?去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元棠听了一耳朵,衷心的为周姐感到高兴。
周红霞非要拉着元棠吃饭:“今晚我做东,请你吃最贵的菜馆。”
元棠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她考上大?学了,蔡州市的店面要转让。
周红霞虽然惋惜和元棠的合作就要这么?快结束,但一想到元棠是?去往更好的地方,也由衷的为她高兴。
元棠在?省城留了两天,处理好一切,顺便定了一张九月十三号去沪市的车票。
回?到蔡州市,元棠处理好接下来的琐事,退了房子,屋子里的东西该卖的卖,该送的送。
临走?前一晚,她睡在?了胡燕的小院里。
快到中秋,若隐若现的桂花香气飘进院子,恍惚间像是?身处白县的小院。
胡燕感慨道:“时?间太快了。”
一转眼,就到了和最好的朋友分离的这一天。
两人从?小河村一路走?到蔡州市,现在?元棠去往更远的地方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胡燕表示自己下半年要去羊城。
“我听人家说,省城的衣服都?是?从?羊城进的,我要去看看。”
好朋友往前走?了,她也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
元棠肯定她的想法:“多出去看看是?对的。”
人的眼界决定很多事情?。
两人相视一笑。
只?要都?在?前进的路上,那么?彼此总有再?见的一天。
“记得给我写信。”
“好。”
九月的天气变得多雨,胡燕送元棠上了火车,小雨淅沥沥打湿了两人的裤脚。
隔着车窗,胡燕突然掉了眼泪。
“保重!”
元棠也濡湿了眼眶:“你也保重!”
列车开动了,望着急速后退的景色,大?片的农田和城镇。元棠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里面是?她的通知书和迁走?的户口文件。
再?见了,我的故乡。

元棠到了沪市没去住自己的房子, 而是就近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
后一天她赶着时间去交材料,小河村给她?出具的户口迁出证,另有她?办好?的房产证明文件, 交上去之后元棠忐忑的问需要多久才能办好?。
“这可没个准, 快的话半个月, 慢的话要一个月了。你要是不着急,就等?等?。”
元棠确实不着急, 她?出了派出所, 回到招待所。
时间还早, 元棠出去买了两身衣裳, 沪市天气比老家湿润,可温度却高, 热气蒸腾,她?买了一身中?裙的套装, 上衣带着荷叶领白短袖, 下面?是裁剪合身的到膝盖处的灰色中?裙。元棠一眼就瞧见这套衣服,花了六十块拿下。
另外一套是白色的针织短衫, 下面?是牛仔裤,裤型有点微微的喇叭样式。
元棠试穿的时候,售货员一个劲的夸。
“这种微喇裤, 就要腿长的人穿才好?看。”
元棠买下两套衣服,一共花了一百三?十块。
她?这次来?沪市,带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底, 将近四千块。
四千块放在这时候算是一笔大?数目了, 这也?让元棠在大?学的开局足够轻松。
第二天一大?早, 她?穿着新?衣服,拎着两个大?包去报道。
交通大?学占地面?积大?的超乎她?的想象, 元棠好?不?容易才走到正门,古色古香的大?门上悬着一块牌匾。
交通大?学四个字龙飞凤舞,元棠的心情也?随之激动。
她?带着自己?的行?李跨进大?门,刚进门就看见一排桌子,前?面?各自挂着专业的名字。桌子后坐着一个老师和几个学生,上面?摆放着各种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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