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觉醒后—— by酥肉锅
酥肉锅  发于:2024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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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芸神情平和,甚至气色都好了一点,赵霞瘦了不少,却也没有躲着不见人,王立群更是忙着做家务,跟妻子的关系都好了几分。
明明不该是这样啊!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了,理?智被一脚踢开,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赵芸的失态。
被王立群问到脸上的时候,她虽然慌张,但还是稳着的。
她一个大?伯母,知道侄女儿?出事,问两句不算过分吧?
骂人的是婆婆,敲边鼓的是老二家的,赵芸要生气,还能对着这屋里所?有女的都骂一通吗?
随口扯了一个谎塞给王立群,她等着看赵芸的好戏。
谁知道王立群一听她的回答就点点头,继续追问:“大?嫂说是厂里人说的,那?行,我明天就去你们厂子,我问问你们厂长,谁那?么?长舌,坏我闺女名声。我女儿?还未成年,造这种谣不怕烂嘴吗?问出来是谁,我去他家泼粪写大?字,总之这个年也不用过了,大?家一起玩完。”
世界上最惊雷不过老实人发?火。
王立群没吵没闹,平铺直叙的说完,给老大?家的吓的瞬间脸都白了。
“立群啊,你冷静冷静,都是大?家传着玩的,哪儿?至于?说这么?严重。”
什么?烂嘴,泼粪,贴大?字。
说的也太毒了啊。
“我回头上班了给他们说说,别瞎说就好了,你可别这样闹。”
王立群冷笑一声,老大?家的还好意?思说,她能进这家厂子,还是他大?哥托了他。那?小食品厂的厂长是他的战友的叔叔,这才搭上关系给她塞进去。
就这样的因果,她居然敢在他家里,吃他的饭,说他闺女的不是。
“大?哥,你来发?表发?表意?见,我倒是没想着给大?嫂介绍的这个工作,环境居然这么?差。都是些不要脸的东西在那?儿?传些不要脸的话,大?嫂肯定待的也不开心?吧?”
王立群点了他大?哥王立新的名字。
王立新又不傻,哪儿?看不出来三弟指桑骂槐。
虽然自己媳妇是嘴欠,可老三骂人也忒狠了。
他以前只以为赵芸脾气差,现在看老三的脾气跟赵芸没差在哪儿?,骂人比赵芸还狠,做事也是。
赵芸脾气差,但落到事情上很少会走?小道,可听听他的好弟弟说的什么?话。
泼粪,写大?字。
这不是泼妇干的事吗?
王立新瞪了一眼老婆,说说说,挤兑别人几句是能让你发?财还是怎么??怎么?就管不住那?张破嘴!
“老三,你消消气,你大?嫂就是个没脑子的货,你别跟她计较。”
想了想,从?兜里忍痛拿出来二十块,挥挥手喊赵霞。
“小霞,大?伯替你大?伯母说句对不起哈,这个钱你拿着去买笔用。”
这时候的压岁钱都是几毛一块,能给二十,几乎就是他身?上全部的钱了。
赵霞没动弹,王老太却急了。
“给她干嘛?一个女娃子,拿这么?多钱不怕折寿啊!”
王立新算是服气了,一个老婆,一个老娘,怎么?就看不清楚形势。
没见老三两口子都要气疯了吗?
这点钱多给是对的,不然往后还来不来往了!
他不管不顾把钱硬塞给赵霞,心?疼的王老太打哆嗦。
“你个败家子!这些钱都要留给壮壮的呀!你给老三两口子干嘛!就一个丫头,绝户头拿钱干啥。”
此话一出,王立新都恨不得上去捂老太太的嘴。
王立群突然觉得跟大?哥二哥家里的女人计较没了意?思。
他老娘就是这么?看他的,绝户头。
所?以这几年他老娘去老大?家住,去老二家住,就是不来自己家住,然后每次住在这两家,他一个月都要给十五块钱的养老钱。
到最后,他力气出了,心?思操了,家里关系也处的一塌糊涂,错过了妻子和女儿?的很多时刻,换来了什么??
就换来他妈说他绝户,换来老大?家的老二家的挤兑他,换来王玲玲在家里翻她闺女闲话。
真可笑。
大?人就不说了,王玲玲从?自己女儿?这里拿走?了多少旧衣服旧玩具,他看在老大?一家子都重男轻女对她不好的情况下,每年光是压岁钱都给她多几块。
她就是这样对小霞的?
王立群把大?门?拉开:“给我滚!”
多的话没有,王立群只觉得心?里凉了半截。
“老大?老二你们别劝我,年后开始,妈想来我这里住就住,不想来就算,要么?咱们兄弟三个轮,要么?定下一家给养老钱。你们给多少我也给多少,别说妈不来我这里住,老太太来我养,不来我也不会多给一毛钱。”
本?来就应该是三家轮着,要么?就是定下一家给养老钱。老太太只去另外?两家,他们各自不掏钱,就管王立群要十五块。
王立群心?里想着体谅老娘,殊不知他老娘是替另两个考虑,怎么?从?他这里捞钱呢。
一个月十五,逢年过节还有过节费和礼物,进医院了要交钱先找他。到头来,他出了钱,还落了个“媳妇厉害,不能容老人”的名声。
王立群拍板:“你们也别借口我房子住不下,住不下我租房。”
就算租房,一个月撑死也就十块钱。
他是宁肯折腾,也不愿意?给两个哥哥当冤大?头。
老二终于?不装聋了,他是三家中压力最大?的,他有一对双胞胎儿?子,还不像是老大?家都有工作,他是托着王立群的关系在城里包了一个食堂窗口。
一个月算下来落的不少,可媳妇不工作,下面还有两个小的,花钱如流水。
他要打圆场,王立群已经?开始撵人了。
无?视了王老太的哭闹,王立群坚定地把人都赶走?。
刚才还热闹的一家人,现在只剩下三个人。
赵霞走?到父母面前:“刚才王玲玲跟我说对不起。”
赵芸抹了一下眼泪,结婚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夫妻齐心?。
人都走?了,王立群才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颓丧的厉害。
听到女儿?的话,他想扯扯嘴角,却没了心?情:“你怎么?回答她的?”
赵霞神色坚定:“我说……”
“对不起你妈的头!”
一家人先是愣住,又轻轻笑起来。
赵霞帮着父母收拾了屋子,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交握着手,沉静又安心?的睡过去。
这场她青春的雨,终于?褪去了最后的潮湿。

随着一场大雪, 九十年代终于拉开了帷幕。
早上,元棠一起床就看到外面银装素裹,院子里的树上都堆了一条粗粗的白色雪线。元棠给自己裹个严实, 一个人不想去?堂屋, 就干脆就着锅台吃热饭。
昨晚上做的烧鸡, 热了一遍吃更香。辣椒和醋烹出酸辣炝锅味,把昨晚上没用完的几样菜放进去?, 烩成?一锅酸辣汤, 临出锅前勾个芡, 香浓酸辣, 这种?天气喝上一碗就暖呼呼的。
吃完就穿的暖暖和和,把院子扫干净。
干完了家事, 她突然有点茫然。
忙的时候太久,她都有点忘记自己怎么放松了。
元棠进屋拿了五十块, 想了想又拿了一百。
揣着钱, 她漫无目的的出门了。
初一街上没多少人,初二开始, 街上人就多了点。
县城的电影院自从包给私人,现在初二就开始营业,放的都是些?老片子, 但还是很多人来看。还有贸易园下?面的录像厅,也?有不少人。
元棠买了一张票,进电影院看了一场老电影。
平平无奇的剧情, 还有不少人在电影院里嗑瓜子, 那磕巴磕巴的声音, 元棠就是想进入剧情都进入不了。
就这样捱了几天,元棠终于等?到初五。
她早早在车站等?着胡燕, 两人一起往蔡州市赶。
过了年的生意自然没有年前的生意好,元棠和胡燕守着店,对着空荡荡的大街,每天就琢磨吃什么。
胡燕店里有好几个款没了,她寻思着这几个款年后?还能再卖一段时间,就打电话给省城的说让顺带捎货来。
电话刚打过去?,就听见对面人声鼎沸。
胡燕咋舌,现在才初几啊,省城那边就已经?这么热闹了?
对面的档口老板嗤笑:“别说是初几了,我大年初一都在这儿呢。”
胡燕挂了电话跟元棠惊奇道:“说是怕档口的货丢了,只能留个人在那儿看店。说年前那边就有好些?个档口被人晚上砸了,货全丢了。”
胡燕一说,元棠才觉得自己也?是疏忽大意,每年的年底,都是恶性事件频发的时候。尤其现在没有监控,连个卷帘门都没有,谁要?想闯空门,砸了锁就能进来。
两人都后?心发凉,偏也?没有合适的办法。
直到胡燕隔壁的店铺老板一语点醒:“咱们这条街有啥好偷的,人家要?偷也?是去?偷大店。你?们不知道年前百货大楼的金店被人偷了吗?好像说偷了老多金子了,我估计得有个几十万!”
元棠和胡燕年前走的早,还真不知道。
不过,几十万这个数字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胡燕缩了下?脖子:“乖乖,几十万!我这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
她忙半年也?就几千块,一年能净落一万都是排场人了。几十万,她一辈子都难挣到。现在一套房子才多少钱呢,几十万,那就是几十套房子啊!
这么多钱,她连续干几十年才才有。更别说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意能做多久,兴许过两年就做不成?了。
元棠听的心情很复杂。
她想说,你?真是太忽略了通货膨胀了。
过去?的两年,在很多地方?,物价都有不同?程度的上涨。
进入九零年,这个速度只会更快。
果不其然,开学没多久,元棠就发现食堂的饭菜统一涨价了。
虽然只是几分几分的涨,但在很多学生那里,这已经?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开学没多久,白老师找元棠去?办公室。
“学校有几个资助名?额,能把学费给报了,一个月还有五块钱的补助。”
元棠没怎么考虑就拒绝:“老师,我现在不太需要?这笔钱,你?把钱让给更需要?的同?学吧。”
白老师有点惊讶,这个名?额是文科理科重点班各三个,本来这种?名?额都是给高三的,毕竟临门一脚因为家境读不下?去?,也?会是学校的损失。
但是今年学校的食堂涨价,短短一个月,高二就退学了三个。学校衡量了一下?,决定在高二也?加名?额。
可加了名?额,对理科一班来说,这三个名?额也?根本不够分。
白老师是看在元棠成?绩很好,又足够上进。再加之她进学校就开始想着做生意,一定是很困难,这才给元棠留了一个名?额。
万万没想到,元棠竟然直接拒绝。
白老师皱着眉:“元棠,你?要?知道你?马上就高三了,高三要?晚下?课二十分钟。你?的那个小生意会做不下?去?。”
这也?是她为元棠争取的主要?原因。
今年因为高二也?有名?额,很可能下?半年高三就会直接沿用高二的名?额,元棠现在拒绝了,后?面高三如果钱不够怎么办?
元棠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老师,您放心,我高三肯定会专心学习。”
“我有存款,这个钱我不要?。”
元棠拍着胸脯下?保证,让白老师相信她,她存够了高三的上学钱。
白老师松了一口气?,眼中盛满赞赏的目光。
像是元棠这样有钱就直接拒绝的人还是少数,换了别人,宁愿自己少掏钱也?不会说自己能负担。一个月五块呢,虽然不算多,但对于很多学生来讲,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那好,你?有困难一定要?告诉老师。”
元棠点点头。
最终班级的三个名?额给了出去?,白老师在讲台上宣布时候,还有人不能理解。
要?说全班谁最困难,肯定有比元棠更困难的。但元棠表现出的姿态又让人看不懂。
说她没钱吧,她穿戴打扮虽然不怎么光鲜,但却整洁干净。说她有钱吧,她又整天摆摊,风雨无阻。
站在街边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很多人都没有这个勇气?。元棠的生意做的不错,但理科一班没有几个去?光顾她生意的。
心好的同?学是怕她难堪,也?有些?是纯粹觉得元棠丢脸。不管元棠在班里怎么乐于助人,怎么表现和蔼,有一部分人始终觉得她很丢脸。
换句话说,如果是自己干这个,那一定是毫无选择。但凡有的选,谁会摆摊啊。
所以很多人都猜测元棠应该是没有太多钱,不然她干什么一直这样丢人。
这么“穷”的元棠,居然没有名?额?
元棠知道很多人在看她,她还照旧埋头看书。
赵霞纠结半晌,悄悄跟元棠说自己能让她爸爸妈妈出点力。
“去?年你?就帮我很多,我妈妈一直说要?感谢你?。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妈妈是农村信用社?的,不然你?就把这笔钱当做是贷款,你?大学毕业了之后?再给……”
赵霞小心的觑着元棠的脸色,生怕刺痛好朋友的自尊心。
元棠揉揉她现在明显少了很多肉的脸颊:“好,等?我真的需要?钱了,去?找阿姨办贷款。”
上学是不需要?的,但谁说得准以后?呢?
赵霞知道自己能帮上忙,开心的弯起嘴角。
元棠心中感叹,赵霞现在已经?不会张开大嘴肆无忌惮的露出牙齿笑了。
不过现在的赵霞更刻苦,她开始拼命的追赶进度。短短一个月,她的成?绩就比去?年的期末考试高了一百多名?。
虽然已经?才高二,但窗外高三学生的百日大会声如惊雷。
“拼搏百天,为一个更好的未来!”
“此时不拼,后?悔终生!”
高考的脚步逐步逼近,在高三学生六月毕业之后?,他们就要?搬去?楼下?,成?为新的一届高三生了。
元棠更加认真的对待学习,进入年级前十之后?,她的成?绩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凶猛了。有时候会维持在原来的位次,有时候会进一名?。每前进一名?,元棠都攒着一股劲。
但好在她的成?绩终于稳定了,一般都会在前十名?里面,最好的一次都冲到了前五。
与之相对的,是文科班的元栋成?绩开始不稳定起来。
学校为了区分开优等?生,张贴的榜上只有第一张是年级前三十,第二张是三十一名?到一百名?。
文科的前三十,理科的前三十,都是有可能会进入大学的。
当然这个大学是本科和专科同?排,里面甚至还有一些?学生出于家境考虑,会选择中专。算上录取的中专学生,一中最关心的就是文理两科的前一百名?。
元栋的名?字有时候在第一张,有时候不在。
更多的时候是在第一张和第二张徘徊。
直到五月份,天气?将要?热的时候,元栋的名?字去?了第三张。
****
元栋舔着嘴唇,小河村今年有点旱,地里的苗都有点黄黄的,有条件的人家都在地头浇水。从地头的小砖房里扯根线,连上抽水机,顺着耕地往里浇水。
这时候正是青麦灌浆的时候,一旦缺水,就是遍地空枇。
可元家的地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元栋回?了家,听着屋里传来咳咳咳的声音。
元德发病了已经?三月有余。
年后?他的咳嗽次数就已经?比以前多,赵换娣给他煮了青皮梨,用白糖炒鸡蛋,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点野菊花炒鸡蛋给元德发吃,但元德发就是不见好。
上周,元德发更是咳嗽出带血的痰。
赵换娣呼天抢地,说元德发该不是得了痨。
只有元栋如坠冰窟。
元德发得的是肺癌。
上辈子他的肺癌是在六年后?发现,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中期,元棠伺候了他几年,最后?动了手术也?做了化疗,依旧没活过十年。
元栋怎么也?想不到,父亲在这辈子,居然能提前六年就发现症状!
赵换娣哭的起不来。
丈夫要?死了,对她来说就是天塌了。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地里还有农活,没了顶梁柱,这不是要?逼死她吗!
元栋抱着侥幸心理送元德发去?县城医院检查,这时候的医院没有进一步的化验标准,大多时候看医生的经?验。
元德发一到,医生就判断可能是肺癌,让做个胸透。
等?片子出来,基本确定了。
“肺癌,应该是中早期,你?们要?是想进一步确认就去?市里做个详细点的检查。”
元栋木木的问医生:“化验确认后?怎么治疗呢?”
医生眼神中带着悲悯:“要?么积极治疗,要?么保守治疗。”
积极治疗,怎么个积极?别累着别操心,去?医院开药,看能不能手术。保守治疗,除了后?面那几条,就做前面的第一条,别累着,看有没有能力供点药,在后?面就是看情况了。
元栋走出诊室,元德发坐在长椅上,等?着儿子出来。
他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白,偶尔还要?咔咔咔的咳嗽几声。
赵换娣既想过来给他拍背,又怕的很,整个人都恨不得大哭一场。
元栋不想跟父亲说,上辈子他们姐弟几个就是约定好了,不跟父亲说真相。癌症这种?几乎是宣判死刑的病,最忌讳就是病人丧失求生的意志。所以一家人都瞒着,瞒到父亲去?世前半年。
可这辈子,元栋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不说。
赵换娣不是个能商量事的,上辈子就是连带她一块瞒着。两个妹妹还小,拿不了主意。最小的元梁就更不用说了,那就是个孩子。
元栋抿着嘴,如果大姐在……
他苦涩一笑。
到了家,他斟酌了半天,元德发也?异常的沉默。
终于到了晚上,元德发张口问了。
元栋说的很含蓄,但癌字一出,元德发就老泪纵横。
元栋咬着牙:“爹,你?放心,我会尽力给你?治的。咱们一家子这么多人,齐心协力,一定能治好你?的。”
元德发摇摇头,心灰了大半:“算啦,别折腾了。”
活到现在,他觉得命就是命,命压下?来,谁也?扛不住。
只是他不甘心,如果自己走了,留下?这一家子妇女孩子要?怎么办呢?
他摸着元栋的头发:“儿子,你?好好读书,一定要?读个人样出来。爹最大的想头就是看着你?考上。”
元栋哑声喊了一句爹。
他恨这无常的命运,为什么给了他这样多的遗憾和磨练。
难道他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吗?为什么就非要?这样一次一次的为难他。他像个拉着铁犁的黄牛,一次又一次的被扯倒在地上。
元德发病了,赵换娣干不了活,于是在这年的六月份,元柳也?离开了校园。

元棠盯着成绩榜上前五的位置,欣慰的笑了。
她不是什?么?天才,重生只不过多了几十年的经验, 但论及学习能力, 她并没有?比旁人多出多少。
这两年时间, 她抓紧了每一个碎片时间,就?连晚上处理食材, 都?是听着英语磁带。好在这一切都有回报, 她终于稳定进了前五名。
对?于白县一中来?说, 前五名, 基本相?当于板上钉钉的本科,更有?考上重点的可能性。
元棠领了这学期的奖状, 赶往市里。
店里闷热,元棠早早买了风扇, 可马兰总心疼电费, 有?时候不舍得开。直到元棠说要是不开电扇,客人不会来?光顾, 马兰才忍着肉痛开了电扇。
饶是这样,元棠还觉得热。
“今年的气候真不正常,怎么?会这么?热。”
元棠进门就?先洗把脸, 觉得自己像是个?热水袋,被戳了一个?洞之后,那里面的水就?一个?劲的往外渗。
汗水擦不完。
马兰也?应和:“是啊, 又热又旱, 不知道咋回事。”
她老家哪儿有?这么?热啊, 大山里,夏天是最舒服的。
元棠关心道:“薇薇呢?这两天好点了吗?”
蔡州市的天气太热, 马兰是个?大人,都?差点受不住这个?热烫,小?孩子更难熬,王薇前两天就?中暑了,可给马兰吓的够呛。
马兰黯然垂着眼睛:“好多了。”
她心里不太舒服,不是为别的,是因?为这次王薇生病,王礼却没抽出空来?看看女儿。
自从去年年前,她决定让女儿多跟前夫王礼培养培养感情之后,王薇果然十分听话的每个?月都?去见?一次王礼。
王礼从一开始的仓皇逃避,后来?也?能跟王薇说上两句话。
但兴许是王礼现在的妻子还没有?接受这个?现状,王礼并不敢让王薇去家里,两人多是在王礼家附近的路上相?遇,说上几句话王礼就?要走。
这些事情,马兰原本是不知道的,每次女儿回来?,只会说见?到了爸爸,具体怎么?见?的,她从来?不说。
直到有?一次马兰看见?王礼匆匆离开,一副做贼心虚怕被人看见?的样子。
后面王薇垂着脑袋的样子,就?这样扎进了马兰的眼里。
马兰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她有?心想要问问元棠,却也?觉得元棠已?经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再拿私事去烦对?方,是不是元棠就?要对?自己有?意见??
她思来?想去,只好对?着经常来?看她的吴大娘问是不是该去找王礼。
吴大娘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凭啥不去找他?孩子总是他的吧?白担着个?当爹的名号,生下来?给个?钱就?当养了,这当爹当的也?太轻松了。”
马兰有?点为难,被吴大娘看在眼里。
吴大娘:“你别心疼男人,你惦记着他日子过的不好,受夹板气。怎么?不想想自己,你跟薇薇往后还有?好些年呢,十五块钱能给到啥时候都?说不好。不趁着这会儿多要钱,以后日子可难过。”
马兰没好意思说自己让女儿去见?前夫,不是为了要钱。她让王薇去找爸爸,归根到底是想让王礼以后照顾她们母女一点。
吴大娘还在喋喋不休:“男人啊,都?一个?德行,你别指望他们有?良心。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有?了一样就?想再要一样,永远不知道满足。你以为你贤惠,人家拿你当傻子。可别犯蠢,咱们女的手里还是攥着钱最要紧。”
马兰尴尬笑笑,不再说话。
吴大娘走之前还跟马兰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丫头,我知道你还对?薇薇她爸有?点放不下。你听大娘的,你们俩是注定不可能了,王礼这人对?不起你们,但对?方到底已?经有?了家庭。你要是个?明白人,就?趁着他心里有?愧,多要点钱。拿了钱,咱们就?开开心心过日子。离了谁不能过啊。”
马兰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摆,她被吴大娘这几句话说的脸庞煞白。她有?心想解释,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坐在店里像是一尊泥胎木偶。
来?了蔡州之后,她虽然接受了自己生活在城市中这个?事实,但实际上,她很多时候都?在害怕。
前面的几十年她都?生活在大山里,大山里物资短缺,没有?那些滴滴叭叭的小?车,也?没有?一栋栋漂亮的房子,更没有?这样琳琅满目的商品。刚来?到蔡州时候,她就?已?经被城市吓的不敢多走一步路了。
尤其她刚来?给元棠看店那段时间,连店门都?不怎么?敢出,生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被人笑话。
这种畏惧她无处可以诉说,有?很多次,她都?怕的想要回去山里。
山里日子再难过,好歹是她熟悉的地方。
不像是在城里,她样样都?干的不怎么?样,还没个?依靠。
马兰靠着门边流起眼泪,她本来?进城就?是来?找丈夫的,现在丈夫没有?了,她独自带着孩子,是真的怕。
元棠很好,给了她工作,她也?有?稳定的地方,但就?是从灵魂深处,她总是在畏惧。
怕意外,怕万一,有?时候连怕什?么?都?不知道,就?单纯的觉得家里没个?男人,日子要糟。
短短一段时间,马兰瘦了十来?斤。
元棠问候完王薇,就?招呼马兰吃午饭。
她暑假要待在市里,主要是因?为通过教英语的田老师认识了几位五中的老教师。
元棠现在有?了钱,花在学习上一点都?不可惜。
那几位老师有?的开了小?班,有?的只愿意一对?一,元棠报了数学,英语,物理和化?学四门,给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好在那几位老师都?住的离店铺很近,元棠就?每天中午回来?跟马兰母女凑活几口。
今天中午是元棠做的凉面,店里就?一个?锅,煮面条总是最方便。
到了夏天,元棠自己也?不爱吃热饭,总是凉面凉皮凉粉的换着来?。
凉面劲道爽口,马兰终于暂时抛开了那些私事,专心吃饭。
吃完了饭,元棠就?赶去上物理课,等到她回来?,就?发现店里正在吵架。
“我就?是在你们这儿买的!这个?卡子花了我好几块呢,你们就?这样糊弄质量啊?”
隔着三五个?人,元棠听见?马兰紧张的解释。
“这个?发卡我没说不换,只是需要对?应一下店里的存货……”
对?方显然是气急:“对?照什?么??就?是在你们这里买的!我都?来?过多少次了!你是不是想赖掉!”
马兰有?点为难:“不是我不换,是这个?发卡现在仿冒的太多了,这个?质量跟我们的……”
“好哇,你就?是想赖账!你们黑不黑心啊,卖这么?贵,还给我次品!”
元棠拨开人,走了进去。
马兰一看她就?亮起眼睛,求救一般:“这个?发卡的颜色和材料真的……”
元棠十分有?礼貌的插进去:“能拿给我看下吗?”
来?要说法的顾客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她没好气的把东西丢进元棠手里。
“你是管事的?你赶紧看看吧,这么?次的东西,我买的时候一个?错眼,拿回去就?掉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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