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皇帝都蒙了,这些灾民?都是他让属下去?找的,哪里知道里面还藏着这样的人物?
只是说到驸马,最出名的便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安和公主的驸马了。
“我父亲姓谢,我娘说他是当朝公主的驸马。”
好了,准了,姓谢,又是当朝驸马,这条件限制的死死的,还能有谁呢?
越凌峰选今天在太极殿动手,本就?因公主满月宴,人来?的齐全,现在谢家人自然也在,听到这话当场就?急了。
“胡说八道,陛下,您找来?的这些证人不可信啊,玉清怎么可能在外面有什么孩子!”
开口的是这一代谢家家族,也是驸马谢玉清的亲生父亲。
他这话一开口就?得?罪了皇帝,但?仿佛没发现一般,他继续道:
“自从娶了公主后,玉清是清清白白,上值当差,到点了就?回府内,压根不可能出去?乱来?。”
谢玉清也在场,听到这话面色微变。
别?看娶了公主好似风光,实则公主早就?被太后宠坏了,刁蛮任性不说,还非常粘人。
若是他不在公主府,每隔一段时间便让府内的家仆来?寻他,让他尽早回去?,时间长了,他便在朋友间很没面子,渐渐地?身边朋友怕公主找麻烦也就?不上门了。
这种情况直到两人孩子出生才好些,谢玉清清楚这种事不好抱怨,可憋在心中难受,只能向父母倾诉。
现在见父亲旧事重提,即便没说的那般明白,可还是十分?尴尬。
只是谢家家主说的不少人都清楚,驸马惧内,除了当值的时辰,其他闲暇时刻总是待在公主府,不怎么出门的。
那黑瘦小子原本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怯弱,眼见着其他人不相信,也着急了。
“草民?有证据的!”
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红玉钗来?。
那钗头上雕刻着红云模样,虽然样式简单,但?因为料子不错,倒是值几个钱,这样的好东西似乎并不像是一个灾民?能拿出来?的。
质疑的眼神顿时又看向了皇帝,皇帝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其他人再?不敢看,纷纷低头保持缄默。
“这钗的驸马赠予我娘的信物,瞧,我娘叫红云,这上面就?雕刻着红云的纹样。”
“哼,一支钗环罢了,老夫还说.......”
谢大人说的什么驸马已经听不清了。
红云,红云,他记得?这个名字的。
富家子弟十多岁时,家中便会准备些丫鬟,教导少爷们知晓人事,他们这样的世家更是如?此。
红云便是母亲给他准备的丫鬟之一,当时他还很是宠爱了一段日子,但?过了半年宫内便有意为公主择一位驸马。
正巧他返回京城书?院读书?,便提前从那些官家子弟嘴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安和公主乃是太后亲女,太后垂帘听政手握大权,成为了安和公主的驸马那该是何等风光?正巧刚刚大败北狄人功臣宁远侯算来?是他的远方堂叔。
所以?谢玉清便上门叨扰了几次,打算探探门路,宁远侯是何等人物?他才上门了两三次,立刻就?明白了他这个便宜侄儿的打算。
正巧宁远侯也想和太后搭上点关系,他儿子又还年幼,不如?让他大侄子试一试,成了血赚,输了他也不亏。
双方一拍即合,不得?不说谢玉清还是有些本钱的,他人长得?风流,嘴巴又甜,家世又还不错,学业也是出挑的,年纪轻轻便成了举人。
当然,这些还不足以?让安和公主对?他一见倾心,谢玉清还十分?放得?下身段,对?安和公主情深似海且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
太后或许看出了什么,但?她自持压得?住谢玉清且谢玉清当时的确是个好选择。嫁的太低,她心疼,太高女儿那性格受委屈,谢玉清不高不低刚刚好,并且家世也清白。
至于什么暖床丫鬟,哪家没有几个?打发了就?是。
但?万万没想到,打发的丫鬟中有一个怀孕了,而且还生了下来?,如?今找了过来?。
幸亏安和公主瞧不起陆云缨,所以?今儿个没来?,若是她在场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谢云清松了口气,知道不能认,认了那便是个大麻烦。
还好谢家家主稳得?住,说的有理有据,任哪家也不可能依照一个简单的红玉簪子认儿孙的呀。
就?见庆喜公公皱皱眉,瞧了眼,又瞧了眼,而后不确定道:
“奴才见着,这红玉钗似乎是出自督造处?”
“你确定?”
话题被扯得?这么远,皇帝老早就?不爽了,更让他不爽的在于那位谢家家主开口就?说他找的人不可信。
怎么?上次站队越凌峰没有处置你这个老东西,给你脸了是吧?这次居然敢当场质疑朕的话了。
因而庆喜公公这样说,皇帝顺水推舟问?了句:
“这红玉钗样式简单,你怎么能看出它来?自何处?”
“奴才本就?是督造处出来?的,自然记得?。”
“当时这红玉首饰很是流行了阵,正巧先帝爷发话要?后宫简朴些,太后娘娘便做主将不少妃嫔贵主份例中的首饰换成了这红玉钗。”
“说是简单大方又美观,不少人多说太后娘娘贤德呢。”
庆喜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哪里能看不出皇帝对?谢家的厌恶,这才特意开口。而且说到这,他还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而后指着一个位置道:
“瞧,这里果然有督造处的印记。”
“既然有督造处的印记,就?证明的确是宫里流出去?的,而宫里的东西一针一线都有记载,到时候慢慢查这玩意是怎么到这孩子手上的,便能水落石出了。”
禁军统领凌云很是熟练的开口。
“很好,凤川,你去?查吧。”
“遵命。”
那黑瘦小子闻言,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跟上了凤川这个骠骑将军。
谢家的家主倒是不怕,十多年了,他哪里还记得?自己儿子房里的暖床丫头?当初处理这批人也是谢夫人去?做的。
比起这个,他更担心这是否是皇帝的又一个圈套。
而谢玉清就?没那么轻松了,不管这黑瘦小子是不是他儿子,他注定接下来?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只是红玉钗红玉钗.....他记起来?了,只是他记得?这钗不是给母亲送去?的吗?怎么被这小子拿到了?
不论谢玉清心中怎么煎熬,这个插曲结束,皇帝将话题转回正题:
“好了好了,都有人拿着证物认爹了,这群人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不,这样反而更像假的啊。
“而且这群人都是来?京城投奔亲朋好友的灾民?,他们的身份自然有各自的亲人能证明,来?人!”
“下官在。”
陆清塘款步走出,手中拿着一个折子。
既然事情是他发现的,皇帝自然也将部分?事情交给了他,比如?询问?灾民?以?及征集粮草药材。
他父母跟着上京的商队本就?是他外祖家的产业之一,也算半个自己人,因而购买粮草药材都交给他们了。倒是灾民?,由于情况比较复杂,是陆清塘一个个亲自了解调查的。
那黑瘦小子是例外,他从小长在江东,和谢驸马没什么联系,身边又有能证明身份的亲戚乡邻,自然将陆清塘也瞒了过去?。
不过除此之外其他人绝对?没有意外,陆清塘跪下,将手中的折子高举过头顶,开口道:
“此乃那些灾民?亲属的证言证词,甚至有两三个因为是跑商的,身上还带着能证明身份的路引,陛下皆可派人查证。”
“很好。”
这么多证人收集起来?,可不是一两天的事。
所有大臣都从一向惧内的谢驸马有个儿子的风流韵事中清醒过来?,紧张的看着那几十个人。
那些灾民?都被侍卫搜过身,身上穿着空荡荡的麻布衣裳,又因为逃灾几个月没吃好睡好,瘦弱的可怕,像一个个干瘦的骷髅架子。
“.....草民?,草民?是江东建宁县人,决堤那日......”
“草民?乃是江东陈县阳明村人,听说隔壁有洪水,大家正准备跑,就?......”
“草民?......”
一道道声音,僵硬,死板,若不是内容和声音有所不同,就?仿佛是同一个人说的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害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回想那洪水,这些人都麻木了,因为一路上他们都已经回忆了太多太多遍,房屋、牲畜、财产乃至于亲人都被一一吞没,渐渐地?,情感也都已经被消耗,只留下空荡荡的躯壳......
而在这种声音被重复了十多遍后,终于有一道不一样的声音了。
“草民?不服,草民?要?状告工部官员渎职!”
听到这句话,工部尚书?季维新心里咯噔一声,但?紧接着:
“草民?也不服,草民?要?状告刑部.....”
“还有监察的大理寺,大理寺不作?为!”
......
皇帝说要?假做证据,其实也没费太大功夫。
两个月啊,即便朝廷没有动作?,涉及到生死,百姓却是在自救的。
这不是一两个村子,而是好几个县城都受灾了,灾民?有亲朋好友在府城的,便投奔。就?算衙役和官员不许灾民?进城,耐不住血脉亲情,便有人去?官府抗议。
被抓住了,投入大牢,明着渐渐的就?没人了,可暗地?里的动作?却没少过。
不然呢?看着自家人去?死吗?
还有些府城内找不到人投奔的,就?去?更远一点的地?方,如?今他们甚至都已经走到了京城,走到了皇帝的面前,由此可知其他灾民?又会走到了哪里,通过他们,又有多少人已经知道了江东的灾情。
官员们或许不作?为,但?受灾的人中可不分?老弱病残,富贵贫穷。有些读书?人最是年轻气盛,他们不像是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百姓。
他们能写信,写给自己的好友师长求助。
更厉害些的秀才举人,便能写给当地?县令知府。
这些行为就?像是雨点击打在湖面上,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总是有官员看不过这些,忍不住写折子上报。
所以?那些折子呢?
越凌峰能拦住皇帝的眼睛,可拦不住这些人自发的行动。
那么拦下那些折子的,拦下那些信件的,该上报不上报的,让皇帝无?法了解江东灾情的人,又是谁呢?
正如?之前的情况,江东的官员一个都跑不掉,但?......涉案的可不仅仅是江东那一批,京城的,甚至是就?站在这太极殿的,便有不少。
通政司整个部门就?跑不掉,各地?上报的折子都通过此部门运送回京城。
其次是文书?房,原本文书?房是掌握主办诰敕等一应机密文书?的机构,但?因为先帝体弱,后续不重要?的折子会交给文书?房的人处理,到了皇帝这里,十多年过去?,皇帝就?没办法通过文书?房拿到什么重要?折子了。
可见皇帝对?这两个部门不满很久了。
此刻,皇帝的语气也没隐藏这一点。
“陛下!”
通政使?和左右通政纷纷跪下,想要?解释什么,就?听皇帝道:
“把他们拿下!”
“去?查,凌云你......”
“不用查了,证据在臣这里。”
自从春猎重伤后,武涉麓就?一直在家里休养,完全没出现在人前,以?至于不少人都忽略了这个彻彻底底的保皇党。
也正方便他在这个时候,偷跑去?江东调查一番。
只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江东的惨状让他看了都恼火,今天陛下传出话来?让他放手大干一场,武涉麓自然也就?没了束缚。
文书?房在皇宫内,武涉麓不好带人查探,可通政司却不一样,他直接带人搜了个底朝天,找到了那些被无?限押后的折子。
“卫大人,来?,解释解释。”
一张张折子被丢在通政使?面前,虽然武涉麓更想要?丢在这人脸上,好险忍住了。
“为什么两个月前的加急折子,现在还没呈上去??”
“再?聊聊这位大人一个半月前递上这份折子,为什么我在江东打听到,他一个月前就?死了?嗯?”
“不单单死了,说是得?了瘟疫全家都没了,我干了件混账事,打开人家全家的棺材,豁!刀剑刺入肺腑也叫瘟疫啊,那我们这些当兵的不天天得?瘟疫?”
“你诅咒老子,咳咳,我?嗯?”
这语气,这形容词.....由此可见,武涉麓能与皇帝成为死党不是没有原因的。
“微臣,微臣......啊啊啊啊!”
武涉麓直接抽出一把匕首,削掉了这位卫大人的小拇指。
“好好想,想明白了说。”
“陛下,武涉麓这是想屈打成招吗?卫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
“噌!”
是刀出鞘的声音。
不知何时,禁军已经包围了这里,手上的寒铁刀雪白锋利的模样,让人不敢言语。
整个太极殿都静悄悄的,就?连失去?了小拇指的通政使?都竭力控制了自己的痛呼,生怕一个不注意又惹来?一刀。
至于皇帝,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亲自倒了杯酒水喝下。
今儿个,才叫痛快了!
陆云缨回到晴雨阁的第一时间便是让乳母带着两个孩子先进去?。
幸亏有系统道具在,两个奶娘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不然她怕是睡都要?睡不好。
至于她嘛,转身看向护送自己回来?的禁卫队长。
“这位大人......”
“婧修仪娘娘多礼了,属下金琼,这几日都会带人守卫晴雨阁,不会让人踏入半步,保护娘娘和两位公主的安全。”
“金琼大人,那就?多谢你了,雨朵。”
雨朵识趣的递上了荷包,但?却被拒绝了。
“下官奉陛下命令保护娘娘,做职责所在之事情,怎好讨赏?”
见面前人不卑不亢的模样,陆云缨挥挥手,示意雨朵回来?。
她本是交好人家,既然人家不想要?,拿回来?就?是,没得?示好不成反结仇。
“那这几日就?多谢金琼大人了。”
说完这句话陆云缨就?打算进去?,她是后妃,面前的说是禁卫,实际上还是外男,几句话也就?罢了,说多了不好。
可就?在此时:
“什么人?”
金琼猛然看向一边,雨朵立刻抓住了陆云缨的手,要?把她往门里带,陆云缨摇摇头。
其他禁卫已经围过来?了,她还算安全。
没多久,就?见金琼压着一个小太监过来?了,那太监下巴显然是被卸掉了,说话含含糊糊的。
金琼见状拱手道:
“启禀娘娘,这太监被下官抓到后企图咬舌自尽,不得?已之下才这般,还望娘娘......”
“金琼大人你带走拷问?吧,将结果告知本宫就?行。”
“这......”
“无?妨,大人是陛下派来?的,本宫信得?过。”
又看了眼那太监,被人抓到了第一反应不是撒谎狡辩而是咬舌自尽,这般干脆利落、不留痕迹的作?风实在是有些熟悉。
哦,还有,陆云缨总算是记起自己为什么对?江东熟悉了。
楚绣娘。
这才一年怎么好像过了半辈子,她对?楚绣娘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起来?,但?陆云缨还记得?她似乎是江东知府的女儿吧。
若是江东水灾,那么身为江东知府的女儿......
太后闻言心冷了?一下,安和来?慈宁宫她当然是高兴的?。
但一来?不见她问候关心自己,二来?没有丝毫对谢家行事?的?解释,三来?刚开?口便是求这求那,喊打喊杀,她,她......
她这辈子不说聪明绝顶,也做到了?审时度势,可她的?女儿为什?么就这么的?一根筋呢?
到底是亲生且唯一的?孩子,太后喝了?口茶,耐心劝道:
“杀什?么杀?”
“能证明那孩子是驸马的?吗?你就动?手?名声还要不要了??”
“不管是不是驸马的?,本宫现在听到那孩子的?名字就烦。”
“恶心也给哀家忍着!”
“母后!”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太后忍不住了?:
“你若是派人假做证据,证明那孩子不是驸马的?,哀家算你聪明。”
“你若是视若无睹,好好过自己日子,不把这放在心上,哀家算你长?大了?。”
“但你呢?一个对你完全没威胁的?存在,你便喊打喊杀,满月宴上那么多人,都是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那孩子突然死?了?,其他人是没脑子想不到吗?”
“就算想到了?又如何?他们能拿本宫怎么样?”
“那皇帝呢?这件事?是皇帝派人调查的?,你当着皇帝的?下属杀人,将他的?脸面放在何处?”
“那他又将本宫的?脸面放在何处?大庭广众下让那小?畜生耀武扬威,何曾考虑过本宫这个皇姐?当初就不该扶他上位,若是礼王.....”
“闭嘴,滚!”
“母、母后?”
“滚出去!”
见安和公主哭着跑远,太后这才?长?出一口气,看向身边的?苏嬷嬷道:
“本宫这是造了?什?么孽,安和居然变成了?这样?”
“.......公主她,她可能的?确是着急了?,驸马也是,居然瞒着公主弄出这种事?来??公主没经历过,自然无法接受。”
到底是自己从小?看到的?的?公主,苏嬷嬷忍不住帮忙说好话。
太后又是叹气。
皇帝让自己的?人帮忙调查那小?子的?身世也让太后不满。
但不满又如何?说到底,皇帝针对的?又不是安和,而是谢家!
安和固然会?丢些颜面,但实际上却对她没半分影响,她是尊贵的?公主,她的?孩子即便不依靠谢家也是尊贵的?郡主和小?世子,她这个做外祖母难道还能缺了?自己外孙的?爵位不成?
那边不过是个外室子,出生最为人不齿,即便被谢家认回来?,又哪里能和自己的?外孙、外孙女相比?
偏生安和就是看不开?,来?找她吵闹。
即便拿着马鞭将驸马抽个半死?,她都算安和有本事?,也乐得帮她摆平了?,甚至和离她也不是不能支持。可来?找她闹,对那孩子喊打喊杀.......越想越气!
太后开?口道:
“都是驸马的?错,把公主的?心性都带歪了?。”
“传哀家旨意,将驸马抽二十鞭子,告诉他伺候好公主,别让安和再来?和哀家闹!自己的?那些事?自己都收拾不干净,还有脸传到外面,怎么不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苏嬷嬷:......
“是。”
“对了?还有。”
苏嬷嬷一愣,她还在心里琢磨着如何美化这道懿旨呢,就听太后继续开?口道:
“安和是不是没去参加大公主二公主的?满月宴?”
“是,公主似乎......”
“哀家知道她那性子,算了?,去哀家库房将那对金锁给婧修仪送去吧。”
“孩子都给皇帝生了?,哀家这个做长?辈的?,就算看在两?个公主的?份上,还能继续和婧修仪计较不成?”
似乎是想要说服自己,太后一边说还一边点点头,随后又叹口气:
“皇帝和以前不一样了?,安和,也不知道安和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一点啊。”
苏嬷嬷又沉默了?。
慈宁宫将东西送过来?的?时候陆云缨正在翻看些游记话本。
有了?系统给的?那些东西,她生这两?个孩子没受太大苦,就是需要抉择操心的?事?情多了?些,月子里身体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而且因为身边人仔细,总觉得身子骨更强健了?些。
就是哪里都不能去到底有些无聊,总是要找点东西打发时间,只是现在太后赏赐......太后不是连满月宴都没去吗?怎么忽然送东西来??
“去看看。”
陆云缨开?口。
来?人倒不是苏嬷嬷,而是换个了?二三十多岁长?相温婉的?姑姑,她和陆云缨说话的?时语气也十分和善,像是不知道婧修仪和太后之间的?龃龉一般。
人家既然笑脸迎人,陆云缨也没必要揪着不放,双方?你来?我往,很?快就走完这过场。
瞧了?眼托盘中的?金锁,的?确是给小?孩子准备的?玩意,在这宫中却也不算什?么贵重东西。
不过既然是太后派人送来?的?,联想到之前和太后之间的?矛盾,其中意义自然不同。
“收着吧。”
陆云缨示意雨朵拿去库房放好。
“太后娘娘此?举这是.......”
“陛下和太后母子情深,对本宫爱屋及乌了?呗。”
陆云缨短促的?笑了?下。
母子情深,倒真是母子情深。
雨叶想到合宫内外都在传的?太后陛下之间的?关系,仿佛知道了?什?么,点点头道:
“那太后娘娘以后不会?再找娘娘您的?麻烦了?吧。”
“谁知道呢。”
上位者这时候喜欢了?,下一秒讨厌不是很?正常?
她又不靠太后吃饭,太后对她有好脸色固然是好事?,可给她甩脸子,她又不怕,接着就是了?。
比起太后那边:
“雨叶,外面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禁卫守的?严,咱们的?人进出都有人盯着,哪里能传什?么消息。”
“算了?。”
满月宴上那架势,若是有事?一定是大事?,瞒估计也是瞒不住的?,她有这个耐心,等着便是。
说等着,一转身,皇帝便来?了?。
两?个小?的?已?经睡着被奶娘抱到后面去了?,皇帝一来?没看到他们,问了?句,知道情况后点点头,往榻上坐去:
“那就让他们先睡。”
随后又看向陆云缨:
“你这晴雨阁临水,夏天还成,秋冬天住着不行,湿冷。”
“地龙也没有,再冷些,人住着就难受了?。”
“陛下这意思是要给臣妾换地方?了??”
皇帝瞥了?她一眼,在陆云缨伸手拉他的?衣袖时,终于没忍住,将人揽过去笑了?起来?。
倒不是陆云缨有什?么本事?惹他开?心,而是他本身心情就不错。
能不好吗?
满月宴当天,太极殿殿门口的?地板就让宫人泼了?几水缸的?水才?将那些血迹冲洗干净。
更别说后续清算入狱的?人,大理寺和刑部的?牢房内这一下全住满了?。
要杀的?人,紧急些的?,不劳烦刽子手,以免夜长?梦多禁卫当场就处理了?。
第二着急的?,这才?送入牢房细细算清罪行,这几天也结果?了?。
还有些林林总总需要清算的?,需要处理的?事?情依旧很?多,但大致上也算尘埃落定,这一场做下来?,对皇帝来?说这京城至少干净了?一半。
皇帝如何能不得意?他整个人都浸润着权利斗争成功后的?志得意满,抱着陆云缨,低声说着情话,混合着聊了?聊那天的?惊心动?魄。
陆云缨乖巧的?依靠在皇帝怀里,从他简单的?话语中窥见那天的?些许枝叶,知道很?是惊险,也忍不住有些心惊胆战。
而两?人依靠的?如此?之近,她难免嗅到皇帝身上的?香气,不再是之前的?草木香,而是龙涎香,亦或者,这是野心的?味道?
不知道了?,但听着听着,陆云缨脸上也透出喜悦来?。
多好啊,皇帝强大了?,她的?孩子也就安全了?,她自然是高兴的?。
她忽而明白皇帝这个时候过来?的?原因了?,因为无人分享啊。
这般志得意满的?时候,不炫耀一番岂不仿佛锦衣夜行?皇帝可不是这种性格。
可这个时候,后宫一部分女人家族被牵连,不可能与陛下同喜。
至于另一部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可能理解陛下的?喜悦。
唯有她是合适的?,她知道些许内情,立场、步调几乎和陛下保持一致,因此?陛下过来?了?。
“朕那天说三年说不定还说多了?。”
“两?年,不......”
“陛下到还是个慈父了?,这般为元宵奔波操劳。”
陆云缨当然不可能让皇帝脑子一热,把这个牛皮吹出去,到时候他做不到还不得迁怒她这个知情人?
转移注意力?的?最好的?选择。
“元宵?”
“公主出生一个月了?,臣妾取的?小?名,大公主叫汤圆,二公主叫元宵。”
皇帝很?想说朕的?孩子哪里能取这般软绵绵的?名字?就感觉陆云缨手摸索到了?他的?腰边,唇边的?柔和笑容也变得僵硬古怪。
连想到上次她拧人那利索的?动?作和酸爽的?感觉,登时表情一变。
“陛下怎么了?么?臣妾也想让陛下取个小?名儿,但这一个月,陛下不是没来?嘛。”
“而且大名和封号总是有陛下发挥的?余地。”
倒也是这个道理。
皇帝不承认自己是被威胁了?,很?爽快的?放弃了?这个敏感话题。
元宵就元宵吧,元宵汤圆,团团圆圆嘛,好兆头。
察觉到他不打算追究,陆云缨就放柔了?动?作,转而说起刚刚的?事?情来?。
“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满月宴没去,一转头就送了?金锁来?......”
陆云缨心里思忖着太后的?意思是一方?面,现在既然皇帝在这,直接问当然是最好的?。
更关键的?是报备一下情况,太后那边和皇帝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可还不知道呢。
哪里知道皇帝听到这件事?表情却有些古怪。
太后其实也不是故意不去满月宴的?,她看不顺眼陆云缨是一方?面,却不会?将这种偏见带给两?个公主。
好歹是这一辈皇室难得出生的?孩子,庆祝庆祝的?应该的?。
而太后没去的?根源其实在皇帝这里,还是护国寺那件事?。
其他妃嫔不是觉得太后偏心,和皇帝联手将她们困在护国寺嘛。
后续这件事?怎么也解释不清了?,那些妃嫔对太后也一肚子怨气,想着去满月宴免不得又要遇到那群妃嫔,太后就有些意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