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凶剑—— by饭团桃子控
饭团桃子控  发于:2024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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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瞅!为何她同魏长命只能当打手,人家朱鹮大人可以雄霸一方!因为他连这种夸奖都敢心安理得的接啊!
为什么人家能当太后,他们只能被人赶出汴京,因为她对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都能夸成第一美人啊!
顾甚微想着,又忍不住瞥了朱鹮一眼。
这朱鹮大人生得同软甲一模一样的,真是太美了啊!
坐在上方的朱鹮,感受到这古怪的视线,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这两个王八蛋小兔崽子,当他不知道,他们在觊觎他的软甲!
这殿上个个都是人精,饶是那北朝太后语出惊人,可被惊到的却只有李妍一个!
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朱鹮,又看了看小皇帝,想要大笑却是又不敢憋着,那表情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狰狞。
顾甚微瞧着津津有味的,她朝着韩时宴面前的桌面上一看,好家伙就差一包瓜子花生!
“夏国公主这话,倒是让韩某想起我汴京前不久发生的一桩案子了。”
那小皇帝被瞧得有些尴尬,听到韩时宴开口递了个梯子,赶忙好奇地看了过来,“什么趣事?即便是在王都,我也时常听到韩御史的美名。”
韩时宴镇定自若地行了个礼,“汴京有一女子闺名唤金莲,嫁得一夫婿陈大郎。那大郎样样都好,就是容貌不佳。金莲样样都好,就是如同公主一般好美人。”
“金莲日日相对生了异心……金莲下毒杀了大郎,二郎发现为报仇又杀了金莲……到头来竟是落了个家破人亡!”
韩时宴说着,瞥了一眼那有些发懵的西夏公主。
“那金莲是寻常女子,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得选。公主金贵……韩某在这里就祝公主早日觅得潘安良婿了。”
顾甚微听着,注意到韩时宴的视线扫过了那同耶律禹生得一模一样的皇子,又扫过了北朝小皇帝,瞬间明白了韩时宴的话中之意。
她瞥向了一脸懵,不知道该做何表情的李妍,又看了看李妍身边坐着面色铁青的老者,更是肯定了自己所想。
在这档口,西夏赶在他们前头抵达北朝,且还带着公主李妍同行,竟是有意和亲。
韩时宴说这个故事,是在说北朝的皇子们都太丑了!李妍不论嫁给谁都会生出异心!

第264章 李妍死了
那李妍缓过神来,像是一点就燃的炮仗,她跺了跺脚,伸手就想要去腰间摸马鞭。
可到底想着这里是北朝皇宫,垂下去的手又抬了起来,她愤怒地指着韩时宴骂道,“你什么意思,你在咒我被人杀死!”
她说着整个人涨红了脸……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咚地一声朝后倒去!
这声音巨大,大殿里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自己后脑勺疼了起来。
西夏使臣见此现状,那当真是欲哭无泪,整个人只恨不得现在抠出一个粪缸一般大小的洞来,好将自己脑袋给埋进去,“公主她……”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圆回来才不让人觉得李妍行事有些发癫的时候,大殿上头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顾甚微瞳孔猛地一缩,她从韩时宴身后一绕,悄悄地跟着北朝的仆从们一块儿到了西夏那一边,这一瞧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先前还活蹦乱跳的西夏公主李妍这会儿竟是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她的嘴角眼角都带着血迹,双眼睁得大大的,看那情况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顾甚微的脑子转得飞快,这是怎么回事!
好生生的一个人,方才还在笑话朱鹮呢,怎么就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给毒死了!
是谁做的?又是意欲何为?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那西夏使臣声音都发颤,他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李妍身边,颤抖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即脸色大变瘫坐在了地上……
“没……没……没气了……”
西夏使臣这话一出口,除了那北朝皇帝还有太后之外,所有的人都围拢了过来。
顾甚微立即抬头,扫视了一圈,那北朝太后还是笑吟吟的,朱鹮依旧是平平无奇面无表情,小皇帝脸上的字变成了我的亲娘这可怎么办!
除了这三个人之外,其他人皆是一脸震惊。
顾甚微想着,走到了韩时宴身边,韩时宴蹙着眉,轻轻地摇了摇头。
太后瞧着,拍了拍手,一个背着药箱的白胡子太医从门外躬着身子走了进来。
那小老儿分开人群半跪在地上,探了探鼻息又把了把脉,然后又将她嘴角血液刮了一些下来,连着那棍子塞进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当中。
他做完这一切,方才对着那西夏使臣摇了摇头,“公主殿下已经去了,初步来看应该是中毒而亡。”
那西夏使臣陡然回过神来,猛的一跃而起,他愤怒地看向了韩时宴,大骂了起来,“肯定是你们大雍人下的毒手!你们怕我们同北朝修好,于是先下手为强杀了我们公主殿下!”
“这件事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公主殿下乃是我皇最宠爱的公主,你们害我公主,我大夏铁骑一定要踏平汴京。”
韩时宴静静地听着,“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李妍根本就不想和亲,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故意装疯卖傻,在驿馆面前当着众人的面说要招我做驸马的话了。”
“太后娘娘闻弦音知雅意,自是不会勉强一个小姑娘。要不然也不会准许韩某今日在这宫宴之上说故事了。”
“我大雍人讲究堂堂正正,来北朝和谈更是不避讳于人,要不然话的话也不会几次三番在路上遭遇西夏杀手截杀。倒是西夏人犹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蹿来王都……”
“这等阴毒下作的手段……韩某瞧着,都是你们惯用的。”
那西夏使臣心口一梗,他捂住了胸口,气得那叫一个面色铁青。
顾甚微听着,在心中冲着韩时宴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同韩御史比嘴仗,那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么?
她正想着,就瞧见一个武婢打扮的小姑娘红着眼睛猛地朝着她指了过来,“是她!肯定是她毒杀了公主。今日在大街上,就是她硬塞了一颗桂圆干进公主的喉咙。”
“公主当时在街上狂吐不止,好些人都瞧见了。一定是那桂圆干有毒,公主就是在那个时候中毒,所以才……”
“奴婢句句属实,公主的入口之物皆有我们把关,每一个都银针试毒了……根本不可能有中毒的机会,除了那颗桂圆……一定就是那颗桂圆!当时她还故意炫耀,说那桂圆干里头有虫子……”
“毒虫,说不定是毒虫……”
顾甚微简直就无语了,她吃瓜正吃得开心,都先要瓜子花生安排上了,万万没有想到这瓜竟是落到了她的头上。她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茬子破事,便不用桂圆干了,应该直接用颗石头儿打掉李妍的门牙!
果然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顾甚微想着,眸光一动,这李妍不管是谁杀的……就算是他们大雍人杀的,那罪名也绝对不能安到大雍头上来,不然的话,西夏将要同大雍不死不休。
北朝吃住这一点,一定会趁机让大雍割地赔款方才保证不让大雍两线作战。
到时候韩时宴的和谈便难了!
顾甚微想着,心头大定,她晒笑出声,“韩大人可不是叫你说中了,这狗胡乱咬人的本事,某些国家还当真是一脉相承,人人都会。”
“我看你们公主殿下死了,你们倒是也不怎么想要找到凶手,不然怎么还不请人验尸。查一查是中了何种毒素,中了多久的毒,身上有无其他的伤口?”
“这中毒有很多种,譬如我们来的路上,就有人被蛇咬中毒而亡。快到王都的时候,又遇到了虫群,好些人都被咬了中了毒……”
“你们不查公主的死因,一心想着嫁祸,我真是为公主感到不值得!”
顾甚微说着,挑了挑眉头,“我在马车上都没有下来,谁瞧见我塞桂圆干进公主嘴中了?我瞧你们一个个抱着剑,有人当街塞异物进公主嘴中,你们都是死人不管的么?”
“口说无凭,证据在哪里?且不论这个桂圆干存不存在,按照你们说的,当时李妍在街头呕吐不止。”
“若当真桂圆干有毒,在她连苦胆汁都吐出来的情况下,那桂圆干的毒素如何入体?如何到现在方才发作?”

桂圆干当然没有毒。
嗜甜如命的韩御史一路上像只松鼠,那什么大枣桂圆,还有各种果脯他都要嗑上一把。
若有毒的话,他在乱葬岗上的骸骨上都已经又叠上一层新的尸体了。
那么之前还活蹦乱跳口出狂言的夏国公主李妍究竟是怎么就突然中毒暴毙了呢?
她想着,陡然一愣,视线落在了李妍的右手上。
这是一只十分白皙的手,上头好似盖了一层薄薄的羊脂遮盖了一圈,可饶是如此离得近了也能够看清楚,这双手上有不少的茧子不说,还有冻疮的痕迹。
而且在那小手指的侧面,有一个细不可查的黑色点儿。
乍一眼看去,倒像是一颗黑色的小痣。
顾甚微瞬间腾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她眸光一动,冲着对面那西夏使臣说道,“你们丝毫不在乎公主的死活,一心想要将这杀人的事情扣在我们的头上。”
“啧啧,该不会是躺在这地上的死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公主吧!”
顾甚微这话犹如今夜劈向人群的第二道惊雷,满堂哗然。
那西夏的使臣被劈了个正着,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一派胡言!你们杀人不算,竟还羞辱公主,我们大夏不会忘记这等奇耻大辱!”
顾甚微却是瞧着没有瞧他一眼,仿佛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她目光灼灼的朝着座上的北朝太后,小皇帝还有朱鹮三人看过去。
见那三人依旧是神在在的,脸上的诧异之色甚至不如先前李妍倒下的时候多,心中更是惊叹!
她赌对了!
虽然荒唐无比,但这李妍分明就不是真正的西夏公主,而在此之前北朝这位厉害的太后一早就知晓了!
可她什么都不说,就是存了隔山观虎斗的心思!
那北朝太后注意到顾甚微的视线,好似才注意到了有她这么一个人一般,轻轻地笑了笑,“这位是皇城司的顾大人吧。没有想到大雍那般讲究规矩的地方,竟是出了一位女官。”
“顾大人从前怎么行事,哀家管不得,只不过这里是北朝皇宫,可不能信口开河。”
“公主她怎么就是假的呢?”
那西夏使臣瞬间有了主心骨,像是一只哈巴狗似的重复了一遍,“正是如此!公主怎么会是假的,你这简直就是天荒夜谈!”
顾甚微听着,冲着那白头发的使臣勾了勾嘴角。
明明是一脸的笑意,可那西夏使臣只觉得心中发毛,整个人的头皮都要炸裂开来。
他早就听说过顾甚微同魏长命的大名了,松毛岭上那么多西夏死士一去不返的时候,他还跳起脚来大骂他们无用。可如今轮到他面对杀神了,他竟是破天荒的觉得,世人多平庸,无用才是正常的。
要不然的话,他怎地汗毛根根竖起,只恨不得自己更加无用一些,这样就不必来这是非之地。
那使臣两股战战,勉强自己硬撑着。
他不知道顾甚微下一步要出什么牌,只能努力睁大眼睛维持着自己的威仪。
陡然之间,他猛地瞳孔一缩,却见先前还站在原地的配着长剑的那个小娘子,瞬间消失在原地。
使臣恐慌地眨了眨眼睛,扭头朝着旁边看去。
这一看不大惊,只见那杀神手握一柄黑色的长剑径直地朝着他们这边刺来,待看清楚她要刺的是什么人,那西夏使臣大骇,立即大叫出声,“快!保护公主!”
他这话一出,却是瞧见先前迅猛犹如海东青一般的顾甚微陡然停了下来。
她手中的长剑回到了鞘中,歪着脑袋冲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先前那个跳出来说桂圆一事的女婢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几乎是瞬间她的身下便湿了一片……
西夏使臣只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可事到如今覆水难收,他总不能还将先前说的话给吞回去!
满堂寂静。
顾甚微同韩时宴交换了一个视线,微微抬起了下巴,冲着那北朝太后再次看了过去,“太后谬赞,大雍像我这样的人多如牛毛,若说女官顾某也并非是第一人。”
一旁的韩时宴瞧着,神情淡然的接道:“我们大雍人说话从不信口开河,这做人的基本德行我们是讲究的。”
“若非是有把握,又岂敢在太后同国君面前放肆。不似有些人,想要将那假公主真金莲用来联姻……这不光是打着想要祸乱北朝的主意,更是没有将太后娘娘放在眼中。”
“这也便罢了,竟是还自己毒杀了假公主,想要借机来诬陷我们大雍,破坏两国和谈。”
“跳梁小丑的雕虫小计,也配拿上台面来演。”
顾甚微听着,忍不住在心中冲着韩时宴竖起了大拇指。
这厮一张嘴,简直是替她说了想说的。
那北朝太后听着,看向顾甚微同韩时宴的眼神终于多了几分重视,她笑了笑,朝着旁边坐着的小皇帝看了过去,那见那小皇帝盯着顾甚微,双目亮晶晶的。
“你怎么知晓,死掉的是假公主,她旁边的女婢才真公主呢?”
小皇帝这话简直就是将这事盖棺定论,一旁的西夏使臣终于绷不住了,“我等绝无欺瞒之意,只是我们之前收到了消息,说有人要对公主殿下不利。”
“为了殿下的安危,且为了引蛇出洞,这才想出了李代桃僵之计。原本打算在宫宴之后,向太后同皇帝陛下坦言的……事实证明,我们的这一出并非是多余的……”
北朝小皇帝却是充耳未闻,只盯着顾甚微看,等着她的回答。
顾甚微轻笑出声,“看来你们西夏当真是无人了,不然怎么派了一个又聋又记性不好的人出来呢?”
“先前我们韩大人不是说了,明明就是你们自己杀了假公主用以栽赃嫁祸……怎么,是收到了地府里的自己托消息,告诉你你们自己要对公主不利么?”
不等那西夏使臣辩解,顾甚微径直指向了那躺在地上的假李妍的手。
“养尊处优的真公主,怎么会有这么一双做惯了粗使活计烂了的手呢?”

他们同那西夏人纠缠得越久,就越是叫北朝人看了笑话。
好险!先前她差点儿落入了自证的陷阱,一心想着怎么洗清自己,证明那桂圆干是没有毒的!可现在想来,那些西夏人算老几,他们说她的桂圆干有毒就是有毒么?
人怎么能同狗讲道理,当然是直接乱棍打死。
亏得她及时反应过来,跳出圈来方才发现了破绽。
关于手的说辞太过单薄,容易被人糊弄过去……是以她思来想去,干脆懒得多言……他们武夫做事动嘴不如动手!果不其然,瞬间拨开云雾见月明……
风水轮流转,轮到西夏人自证了。
果然这世上没有什么武力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剑不够,那就再劈一剑!
顾甚微心中感叹着,直接冲那尚未离开的北朝太医看了过去,“还请御史大人看看那假公主的右手小手指侧面。”
那太医一怔,扭头询问的看了太后一眼,见太后颔首,他方才再一次上前验看起来。
这一看他忍不住惊呼出声,“这里有一个孔洞,应该是被毒针所刺。因为针孔处有黑色的血迹,我先前将这当成了黑痣所以漏掉了!”
“看这伤口的情况,应该是这位公主……不对这位假公主的致命伤了。”
“有人在她说话的时候用带刺的针扎了她,针上带有剧毒见血封喉……所以她立即暴毙了!”
太医说着,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已经满头大汗的西夏使臣。
这大殿上的人分了三拨儿,各占据了一方。北朝人居中上,大雍人同夏国相对。
在这种情况下,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能够扎到假公主手的,那也只有夏国人自己。
那使臣被他这么一看,一个哆嗦想要说些什么,可话语却是卡在喉咙眼里,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娘的这大雍人生的什么鬼眼,隔得那般远,这顾杀神竟然都能够发现这么一个细微的伤口,简直他娘的就不是人啊!
他想着汗津津的看向了瘫坐在地上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的真李妍一眼。
他想着使劲冲着李妍眨了眨眼睛,可李妍却像是瞎了一般,根本就接收不到任何的信息……
西夏使臣急得头发都全白了去,他一咬牙大喊出声,“殿下殿下,你怎么了,你怎么晕过去了……”
那李妍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就被他扑了过去重重的按倒在地上,后脑勺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
这咚的一下,别说本就吓得魂飞魄散的李妍了,就是一头蛮牛在此,那不也得磕晕了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嘶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也跟着疼了起来。
那使臣见真公主晕了,松了一口气,他不敢抬头看顾甚微同韩时宴,只朝着那北朝太后的方向祈求道,“我们殿下晕了过去,现在需要回驿馆歇息,还请……”
他说着一咬牙一跺脚,一把抱起李妍,头也不回的朝着殿外奔去。
门口真刀实剑守着的侍卫犹疑了片刻,见上头没有下命令阻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露出了茫然之色。不是啊……这是不是有些荒唐了,说出去都是没人信的……
别说他们了,就是顾甚微瞧着,那都是有些无语。
西夏人跑了个精光不说,连地上那个假李妍的尸体都被他们风风火火的扛走了。
只留下了一滩水渍,还有先前那假李妍流出来的血……
顾甚微突然想起之前在松毛岭的那些傻缺刺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算什么?举国上下皆荒唐?
“大雍果然卧虎藏龙,令人刮目相看!”
顾甚微想着,就听到上头的小皇帝的赞叹之声。
她转身看了过去,却见那小皇帝站了起身,说起来他同耶律寻生得有几分相似,只是更瘦弱一些。而且比起那条阴郁的毒蛇,小皇帝像是韩时宴爱吃的冬瓜糖……
光看上去就觉得没有什么攻击性。
当然,顾甚微绝对不相信,能够做到一国之主的人,会是人畜无害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宴会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小皇帝又同韩时宴说了几句话,一行人便离开了。
待上了回驿站的马车,吴江这才回过神来咋咋呼呼的站了起身,他抬手指了指顾甚微,又指了指韩时宴,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时宴兄,顾亲人……该不会官家已经预料到了,咱们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天翻地覆的……所以故意将咱们打发到敌营中来,让他们天天出殡吧!”
顾甚微同韩时宴瞧着吴江一脸窥破天机的表情,皆是无语至极。
她先前倒是想错了,人家西夏哪里是举国荒唐啊,分明老吴家是一脉相承的荒唐。
“这同我们三人有什么关系?我们老实巴交的连一口饭都没有吃到嘴里!光看小丑蹦跶了。”
吴江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一下子被顾甚微的话带跑了,“可不是,他们好生不要脸。不行我得给马伯父修书一封,让他知晓今日敌国丑事,到时候战场叫骂的时候,咱们可能扳回一城!”
“他们跑得倒是快,就是这口气老吴我怎么都咽不下来,要不今夜套个麻袋,将那群家伙暴打一顿!”
一言不发的韩时宴瞧着跃跃欲试的吴江,立即出言打断了他。
“暂时不必理会他们,给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韩时宴说着,给了顾甚微一个眼神。
顾甚微一愣,瞬间明白了韩时宴的意思。
不日她同魏长命要去南大王府上偷国玺,正愁到时候怎么撇清干系,这不现成的送上门的背锅侠就在这里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他们不需要十年,只需要几日!
韩时宴见她明白,轻轻地笑了笑,“今日多亏顾亲事眼尖,方才扭转局面。”
顾甚微被夸奖,清了清嗓子,她抬起了下巴,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小事小事,不值得一提。”
韩时宴瞧见顾甚微那鲜活的表情,嘴角忍不住高高地翘了起来。
他眼眸一动,“今夜过后,宫中会暂时冷上我们几日。他们不急,可我们着急回汴京去……如此吴江的计谋可施展,我们可以大闹王都……让那太后同官家一样,恨不得让我们三人立即滚蛋……”

“我的计谋?”吴江的脑子沸腾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重重地点了点脑袋,将双手背在了自己身后,学着那些酸儒的模样,将声音放得低沉了些,“没错,是我的计谋。”
顾甚微同韩时宴皆是有些哭笑不得,吴江这厮还学会装模作样了。
不过吴江深沉没有一秒钟,便又按捺不住,“先前我就想问了,顾亲人是怎么知晓那旁边的婢女才是真公主?”
“还有时宴兄你,你都没有掐诀,又是怎地算出宫中会晾我们几日的?”
吴江说着,挠了挠自己的头,“我当时光想着,这北朝皇宫的地砖可真叫一个糙啊,若是摔个屁墩儿,那丝绸衣袍还不直接擦出个窟窿洞来”
“宫中那小太监们还不得日日嚷嚷,不好了不好了,皇帝露露露腚了!”
吴江说到这节儿,模仿了那小太监的样子,手掐兰花指扭着水桶腰,说话瓮声瓮气的!
只不过因为长期在行伍之中,他手指头不怎么纤细,不像鸡爪子倒像猪蹄子。
“还有那太后说才高八斗的韩大人的时候,我可劲儿瞅时宴兄。我们韩御史这张脸,潘安来了都得叫哥哥,怎地敢用平平无奇来形容,平平无奇它受得住么它?”
“到后头,才晓得那不知是朝臣还是大内总管还是那玩意儿的韩大人”
吴江说话犹如连珠炮,那词儿迷得犹如夏日的瓢泼大雨,你想插根针都找不着缝隙。
顾甚微听着看了一眼吴江的脖子,小子当真是不要命了,她都只敢腹议,这厮倒是不怕朱鹮大人的丝线会把他脑壳勒掉了。
“我这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在确定死者不是真公主之后,我便立即怀疑了那个跳出来说话的女婢。她不过是个女婢而已,竟是说得一口流利的大雍官话。”
“且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是所有人当中显得最为养尊处优的。我当时便赌了一回,没有想到却是赌赢了。”
要不有人说手是人的第二张脸。
像韩时宴的手,顾甚微视线转移了过去,他的手指干净修长,且在右手二指三指指腹上有薄茧,四字指背有茧,这是他苦练多年书法留下的痕迹。
那真公主假女婢的手一看便是诸事不做方才能够养出来的手。
先前她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毕竟一个西夏的公主,压根儿不值得她去关注。
直到李妍死了,她方才看这些。不过这些细节,便不用同吴江说了。
他虽然有些毛躁,思量不细致周全,但却绝非当真是蠢笨之人!
顾甚微瞧着他,心头微微有些发涩。
吴江过分夸张的装疯卖傻,也是想要向官家表明立场,以求保全他同马红英的家人吧!
一旁的韩时宴注意到了顾甚微陡然低沉的心情,他轻轻蹙了蹙眉头,白了吴江一眼,“你且坐下,咋咋呼呼的作甚?我不用掐诀,也能知晓,不过是换我坐那个位置,我亦是会如此。”
“北朝想要通过和谈从我们这里划地,太后纵容西夏放肆,就是想要我们担心北朝率先同西夏谈妥,然后两头夹击一起瓜分大雍。”
“有了今日一出,那西夏使团已经彻底哑火,明日那使臣同公主李妍便是能下榻,那也会装病不出。一会儿我们便将今夜宫中大肆宣扬出去,如今一来,北朝同西夏光是碍于脸面,也无法直接联合。”
吴江瞬间了悟,“传闲话啊!这个我在行,包在我身上!”
吴江说着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舌头,“我就不信了,都是人,换了一方水土他就能不喜欢听宫廷秘事了!”
顾甚微嘴角抽了抽,可不是,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看热闹听逸闻呢!
“今日我们在大殿明显是占了极大的上风,若是找这个时候谈判,那定是气势如虹。若换做是我,一定会一边往边关增兵,一边晾着我们,等得我们着急上火落了下层然后再谈。”
治国有如治人,那其中道理都是一样一样的。
顾甚微同吴江认真的听着,忍不住点起头来,她眸光一动,冲着韩时宴道,“事不宜迟,那还等什么?如今夜黑风高,不是正好行动之际么?咱们今晚就去搅合个天翻地覆的!”
她说着,探头朝外看去。
驿馆离皇宫不算很远,这会儿功夫便已经要到了。
顾甚微想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会儿咱们先回驿馆,兵分三路,吴江你去传话,顺便打听打听有什么事可以下手。韩御史你为和谈做准备。我且出去一趟便回。”
韩时宴略微沉思了片刻,冲着顾甚微点了点头,“顾亲事小心。”
他们对北朝王都并不熟悉,便是想要闹腾那也找不到下手之处。顾甚微出门,怕是想要去打探一二,只不过他没有武功傍身,实在是难以与她同行。
韩时宴这般想着,头一回竟是懊悔自己从前对武学不屑一顾了。
武夫有何不好?有时候一拳头可比叨叨半天有用多了。
他正想着,却见顾甚微像是一只黑色的蝙蝠一般,瞬间消失在夜空当中。
王都的空气中都有着一股子烤羊羔的味道,顾甚微半分没有停,直奔那南大王府附近行去,她没有彻底的靠近,却是在外围的屋顶上有如跑马一般兜了一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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