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别人想看看盒里的东西,那问题不大,可二舅母是个出了名的大嘴巴,姥姥不想让她掺和这事。
元妮笑道,“先把盒子放姥姥那,等晚点再打开吧……”
二舅母没啥心眼子,傻呵呵的答应了。
姥姥把元妮拉到了自己屋里,“现在看看箱子里都有啥?”
小木箱子上了锁,钥匙是耿老太太亲自塞给元妮的,她把钥匙插进锁孔,小木箱的盖子啪嗒一声弹开了。
木箱里铺着讲究的红绸布,上面赫然是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金钥匙底下,还有一个泛黄的老信封。
光看两件东西的排场,就知道金钥匙和信件不简单,这可不是普通的见面礼,这两件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
元妮儿取出信,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姥姥认字儿不多,看不了信,元妮读信的时候,她就拿起金钥匙慢慢摩挲,金钥匙有磨损的痕迹,不像是单纯的装饰品。
金子软,只有金锁才能配金钥匙,啥玩意儿这么金贵,得上金锁呀?
过了好半天功夫,元妮才把信给读完了。
“信上说的啥?”
怎么说呢,这封信是上一代人写的,是顾家老老爷子写给耿家老老爷子的,除了谈感情,主要是为了确定重孙辈的婚约。
姥姥有些迷惑,“妮儿,这封信跟你有啥关系?”
元妮沉声道,“耿奶奶把信交到我手里,大概是想让我跟顾家缔结婚约。”
姥姥一琢磨,正是这个理儿,要不然她怎么会把这封信交到元妮手里呢?
“难不成他们认干亲就是为了这?顾家是什么人家?难道是个大火坑?”姥姥担心元妮。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从表面上看,耿家不像是这样的人家,可谁知道呢?
毕竟元妮不是耿家的亲生血脉,耿家舍不得让自己的亲孙女去履行婚约,所以就骗了元妮来……
元妮听了姥姥担心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应该不是这样的,这封信是顾家写给耿家的,从信里边说话的语气来看,顾家要比耿家的地位高。
他们把信交到我手里,就是让我自己选择,到底要不要履行婚约。毕竟现在跟过去不同,讲究婚姻恋爱自由。”
“那怎么办?”
“把信送回去,直接问耿奶奶,是不是把这封信放错了地方。”
姥姥一拍大腿,“这个办法好,当面锣对面鼓问个清楚,光明磊落。”
祖孙二人商量好之后,也不带小木盒子了,直接把金钥匙和信揣在身上,就去了耿家。
耿家人正聊天呢,耿老太太看见姥姥跟元妮过来,似乎在意料之中,直接就把她们往里屋请。
关上房门之后,耿老太太招呼两人坐下,“你们是来问那封信和金钥匙的吧?”
姥姥很诚恳,“我是看出来了,耿家是大户人家,跟我们种地的完全不一样。
你能认妮儿当孙女,我很高兴,可若是有什么不妥的,我也不可能送妮儿进火坑。”
耿老太太欣慰的笑了笑,“我没有看错人,其实这事儿是这样的……”
明人不说暗话,耿老太太把顾家写给耿家的信,交给了元妮,就没打算瞒着他们。
耿老太太从当年那场风波说起,说起自己和老头子来过丹县,曾经在这里避祸,又把三闺女给扔在了这个地方。
过了几十年,她让耿春来来到丹县,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当年扔下的亲闺女,而这亲闺女就是……
姥姥和元妮都听呆了,世上竟有如此曲折的稀罕事?
“你们给三丫头起名叫桂英,是吧?你们把她养得很好,但这丫头性子左了些,我不打算把她认回来了,让妮儿带着俩妹妹回来就是了。
当然,我也不会亏待桂英,我的意思是,以后就让桂英留在丹县,我会给她些傍身的东西,这些东西就交到你们手里。
要是有一天桂英过不下去了,你们帮衬着点就是,免得放在她自己手里被糟蹋了。”耿老太太说的十分冷静。
姥姥已经被惊呆了,她觉得,自己对待元妮娘的态度,就已经够绝情了。
没想到,耿老太太比她做的更绝,干脆直接隔过了闺女,光把外孙女儿给认回去了。
姥姥所不知道的是,这才是大户人家对待子女的态度。
疼爱归疼爱,要是子女实在不成器,有可能拖累家族,他们就会果断的冷下心肠,该断亲就断亲,该冷落就冷落。
搁在过去,甚至有一杯毒酒直接了断的。
要知道,一个人站位不一样,造成的危害也不一样,像元妮娘现在这样,最多祸害一家子。
如果站位高一点,元妮娘成了店铺掌柜的,那她祸害的就是一家店。
反正站位越高,破坏力也越强。
因为认清了元妮娘的偏执性子,耿老太太才会痛下决心,干脆把她丢在农村,这是为了耿家好,也是为了元妮娘好。
元妮听明白了,她是末世来的,倒是很理解老太太的这种做法,只不过,耿老太太为什么执着于把她认回去呢?
“妮儿呀,我们耿家是做古玩起的家,你在这方面有天赋,耿家的后辈多,但都不成器,只有你才有能力继承耿家的传承。”姥姥一点没瞒着。
金钥匙的确是配金锁的,只有拿着这把金钥匙的人,才配继承耿家。
“那婚约是怎么回事?”
姥姥笑了,“你知道信里提到的顾家是谁家吗?”
“不知道。”
“就是顾超顾厂长家……”
这,这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要是别的顾家,元妮自然是不会同意的,要是顾超家,那另当别论。
背了一番功夫,总算是把事情都给掰扯清楚了。
姥姥还有件心事,“虽然桂英是我们捡来的,可打小,我是把她当亲闺女来疼的。
这丫头脑袋里进了水,被刘家哄的团团转,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说耿家大妹子,你有没有办法?”
这话可问到耿老太太心坎上了,她压低声音,把自己的计划和盘突出,“你觉得能行不?”
姥姥常年生活在农村,哪里见过这样挖坑的,她拍着大腿叫好,“就得这么办,不过,让谁去办呢?”
“要是你信得过,就让春来动手吧,那孩子你见过的。”
“行,蛮好。”
两个老太太相视一笑……
被她们盯上的刘老师,莫名打了一个寒颤,他狐疑的看了看天儿,明明大太阳挺好的,为啥他感觉后背发凉呢?
“咳咳,建平,这样成天两头跑,也不是个事儿,要实在不行,我就住小玉家里去吧?”刘老太太咳嗽的上气儿不接下气。
刘老师急忙帮她捶背,“妈,你可别胡说了,小玉能让你过去吗?再说了,你病成这个样子,也得避讳着点儿,万一影响了小光怎么办?”
两人的对话中,蕴含着极大的信息量。
小玉其实就是刘老师的真爱,小光是刘老师的儿子,因为刘家拖累太大了,所以小玉宁愿私下跟刘老师来往,也不愿意嫁到刘家来。
刘老师口口声声说,要破除封建迷信,其实迷信的很。
他能忽悠元妮娘,把招娣的衣裳偷来给刘老太太续命,却不愿意刘老太太去小玉家住,怕对心爱的女人有影响,可谓是双标狗。
刘老太太很无奈,“我也不想去小玉家,小光可是我大孙子呐。
可不去她家住又咋办?你那两个工资根本经不住花。”
刘老师眼珠子一转,就信心满满的说道,“甭担心,咱们这么来……”
第149章 哎哟,错了
元妮娘很累,以前在元家的时候,她就很累,不过,那个时候还有仨丫头帮着她,虽然累但心里暖。
现在到了老刘家,大家伙都说她倒贴。
不管是帮着刘老太太端屎端尿,还是浆洗弄脏的被褥,刘家的三个丫头通通冷眼旁观,除了吃饭,她们啥事儿都不伸手。
元妮娘也曾经悄悄问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刘家院子里没人,元妮娘也没当回事儿,继续往堂屋走,就在这时,她听见堂屋里有人在说话……
“建平啊,桂英跟着你,实在是受委屈了,你以后一定要对她好。”这是刘老太太的声音。
“娘,我以后一定掏心掏肺对她,眼下咱家就是遇到难关了,只要把你的病治好了,这难关就算是过去了。”
“咳咳,孩子,我活着就是拖累你们,还治啥病啊?
要是没有我,你跟桂英一准能好好过日子,桂英的娘家人也能接受你。
要不这样,你直接把我拖出去,埋了算了?”
“妈,你说啥话呢?我不是那种不孝的人,桂英也不是,她娘家人或许对我有点误会,但时间长了,误会总能解开的。”
“希望如此吧,我听说桂英娘家挺有钱的,要是她娘家愿意给咱们借点钱,我就有钱看病了。”
“娘,我可开不了这个口,你也别跟桂英说,免得她为难。
你放心,我去找学校借钱,我问同事们借,问领导借,总能给你凑够看病的钱。”
“孩子,苦了你了,你说说,你是多清高的性子呀,是我拖累了你,害得你冲人低头。”
“妈,别这么说,你养我小,我养你老,我为你做啥都是应该的……”
“呜呜呜,你真是个善心的好孩子……”
堂屋里边,刘老师母子二人抱头哭作一团。
元妮娘扶着窗户,整个人都听呆了,感人,实在是太感人了,这才是母慈子孝。
眼泪从元妮娘的脸上流了下来,她猛的抹了一把,满心都是自豪。
她陈桂英没有看错男人,刘建平是个好人,值得托付。
既然值得,那就为心爱的男人做点啥吧,元妮娘这么想着,脚步匆匆又出了院子。
这回,不管娘家人咋说,她都要把钱借来,让刘老太太治病。
元妮娘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堂屋窗户就打开了,刘老师和刘老太太嘲讽的看着元妮娘的背影,好像她是个大傻子。
元妮儿娘去县城,往东走了。
她走了没多长时间,刘老师也出了村儿,他往西边白鹿村去了。
刘老师最心爱的女人叫小玉,小玉就住在白鹿村。
小玉是个小寡妇,丈夫死了很多年,全靠着大家伙的帮衬,小玉才把日子过下去。
刘老师就是帮衬的最积极的一个,不管是出钱还是出力,他永远跑在最前头。
老师是个斯文的行当,白鹿村的人看见刘老师,脸色却不怎么好,正经人谁成天往小寡妇家跑啊?
“刘老师,又上小玉家去啊?”有人看不惯刘老师。
“嗯,我要去帮着小光补补课。”刘老师说的很自然,似乎没看出别人眼里的嘲讽。
小光就是小玉的儿子,据小玉说,这是刘老师的种,刘老师也认为,这就是他的种。
真实情况到底是咋样,也许小玉自己都不知道,来帮衬的人太多了,她能分得清楚谁是谁吗?
刘老师前脚进了小玉的家,白鹿村的村民就开始说闲话了。
“大白天的又开始补课了。”
“净说瞎话,每次刘老师来补课,小光都在院子里。”
“那刘老师在补啥?”
“补窟窿呗。”
“啊哈哈哈……”
反正吧,不管是给大人补课,还是给孩子补课,刘老师又忙活上了。
小玉是寡妇,她没了男人,儿子又小,不管她干啥,别人都没有干涉的理由,只能在背后骂几句。
但今天格外的不太平。
刘老师刚进了小玉家,公社治保大队的人也跟着进了村,他们直奔小玉家,敲了两下门,发现门从里边插着,就准备抬脚踹。
邻居很好奇,都扒墙头上看着……
院子里响起了尖叫声,有人高喊着抓流氓,很快,小玉和刘老师就被拖进了院子里,两人衣冠不整,满脸惊慌。
治保大队的人抓流氓抓的多了,看见这样式的,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搞流氓。
看见刘老师连裤子都没穿,上来就是一顿揍,“你太不要脸了,你老婆在家生孩子,你却跑出来跟小寡妇乱搞,你还是个男人吗?”
刘老师抱着头越听越懵,“等等,你们是不是打错人了?我叫刘建平,我未婚啊,我跟葛小玉是自由恋爱,不是搞破鞋。”
“你还敢说谎?我们打的就是姓刘的,你老婆专门跑到公社举报你,她要大义灭亲,跟你离婚。”
治保队的人,都认为刘老师是狡辩,打的更狠了。
葛小玉穿着背心儿,只顾低头抱着自己,反正打的是刘老师,又不是她……
邻居们看的兴高采烈,他们也意识到了治保队是打错人了,但是并没有人帮着解释,要是解释清楚了,还上哪儿看热闹去?
现在又没有电视,要理解群众们想看点热闹的心情。
就这么稀里糊涂打了半天,刘老师突然翻着白眼,晕倒了……
治保队的人一点儿也不慌,如今这年头,不管是流氓还是小偷,打死活该,没人会追究的。
有人试了试刘老师的呼吸,只是晕了,并没有死。
“真是便宜这个臭流氓了,你,赶紧穿上衣服,跟我们到公社去做个笔录。”治保队队长对葛小玉说。
葛小玉这才敢说话,“你们打错人了,他叫刘建平,是公社小学老师,他老婆死好几年了,如今是单身哩……”
这个情况,跟治保队员们掌握的不太一样,不过,不管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跟他们都没有关系。
治保队可是收到举报来抓奸的,就算错,也怪不到他们身上。
后来举报人也出面来澄清了,是她误会了自己的丈夫。
既然谁都没有错,那刘老师这顿打就白挨了。
关键问题是,打的有点重,不知道是谁失手,把刘老师的脾脏给打破了,当天下午,刘老师就被送到了医院,要进行脾脏摘除手术。
这不是个小手术,需要责任人签字,还需要有人支付手术费。
葛小玉知道,这是要担责任的,直接给拒绝了,“我跟刘老师只是在谈恋爱,我可负不了这个责任。”
那找谁签字?谁肯签字,谁就是冤大头。
就在这个时候,刘老太太想起一个人,“你们去找她,她一定愿意为建平负责的……”
消息传到元妮娘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在元妮家静坐绝食,
“妮儿,你好狠的心,你不给我借钱,我就不吃饭。我就不信,你忍心看着娘饿死。”
一家人正围着大桌子吃饭,看见元妮娘这个样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舅舅和四舅舅还没走,今天蒸了五屉白菜粉条肉的大馅包子,还熬了豆腐烩菜,给大家改善生活。
元妮咬一口流油的大包子,又吃了口烩菜,“随你吧,你不饿就别吃。”
一个人不吃不喝,最少能活七天。
元妮娘只是一顿饭没吃,问题不大。
她不吃饭,省下来的,可以给猫蛋和狗蛋多吃点。
看见元妮娘一脸倔强的坐在门口,二舅母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二舅舅。
只见二舅舅毫无反应,自顾大口吃包子,二舅母这才放心,又盛了一碗烩菜,吃了起来。
姥姥姥爷没吱声。
招娣盼娣假装没看见,自从娘偷招娣的衣服,俩妹妹对她就冷了,祸害自己的孩子去给外人增寿,不知道娘脑子里面装的是啥?
一屉包子吃完了,大舅母又捡了一屉,“最后一屉了,够吃不?不够吃的话,我再做点别的?”
四舅舅打着饱嗝,“大嫂的手艺太好了,我其实吃饱了,不过可以再吃两个包子,溜溜缝。”
“我也是,再溜溜缝就行。”
大包子又白又喧乎,看样子就好吃,眼瞅着人手一个,笼屉里的包子越来越少,元妮娘恨不得大喊一声,“给我留一个。”
然而她都说了绝食,大家尊重她的意见,啥也没给她留……
不仅包子吃光了,就连烩菜里的汤都喝完了。
元妮娘肚子饿的咕咕叫,连口凉水都没喝上。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已经渐渐凉掉的希望,又重新燃起来。
元妮娘猛的回头,发现身后站的不是元妮,而是招娣,她不由得失望,这丫头没钱啊。
“你别来劝我,我不会吃饭的。”元妮娘赌气。
“饭都吃完了,你就是想吃也没东西,你能不能挪开一点,要么进来,要么出去,要关大门了。”招娣表情挺冷漠,完全不像个小孩子。
“招娣,你……”
“我不叫招娣了,我姐给我改名了,我以后就叫小雯,陈小雯。”招娣随手关上大门,把娘也关在了外头。
元妮娘被惊呆了,“好好的改啥名啊?我咋不知道呢?”
“早都该改了,越往后越不好改。”
元妮娘还想说话,大门已经从里边插上,招娣咚咚地跑了。
看着在自己眼前关上的大门,元妮娘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可失去的,究竟是什么呢?
“桂英桂英出事儿……”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叫元妮娘,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家的三个闺女,用板车推着刘老太太跑过来了。
“出啥事了?”
“建平被人给打了,要住院动手术,需要人签字啊,你赶紧给他签字去。”
“啥人打的他呀?报警了没?”元妮娘还有点脑子。
“哎呀,你管那些个干什么呀?建平要赶紧动手术救命,你赶紧去给他签字啊。”
元妮娘还有一肚子问题,好好的,刘老师怎么就被人打了?
可刘家三个闺女在身后推着,非得让她去医院,她稀里糊涂就跟着走了。
元妮娘前脚刚走,元妮家的大门,还有隔壁耿家的大门就都打开了。
姥姥还有耿老太太,都是一脸失望,这个桂英哟,咋耳朵根子那么软呢?
“春来,你跟过去看,看看她到底签字了没,如果真签字了,那就……”耿老太太板着脸吩咐了一句。
耿春来点头表示明白,如果他三姨真的签字,那就是没救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只要元妮娘长点脑子,细细打听一下,就会知道刘老师为啥挨打,他挨打的时候,究竟和谁在一起。
姥姥啥也没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跟耿老太太比起来,她更疼元妮娘,可惜啊,可惜。
耿春来没让大家伙等太长时间,大约两三个钟头,他就跑回来了,“她签字了,还想问我借钱。”
“你没借吧?”
“当然没有。”
“那就好,不管是谁,都不准给她借钱。”耿老太太气坏了。
这一天以后,元妮娘又来了两次,可不管她怎么哭怎么求,大家伙都无动于衷,更没人给她钱。
大家本以为,元妮娘弄不到钱,就能安生一些,没想到,杜医生突然让人过来给送信,说是元妮娘准备卖工作。
姥姥气坏了,这个工作本身也不是元妮娘的呀,这是元妮让给娘的,既然她不要,那就收回来吧。
元妮娘能在兽医站上班,占的本来就是临时工的指标,元妮儿找了当初办事的人,直接就把元妮娘给开除,然后换成了二舅妈赵富花。
刘家到了这时候,还想釜底抽薪,通过卖工作,把元妮娘的血给抽干,他们只能做梦。
因为没钱交治疗费,刘老师的病到底也没能治好,他成了个半残废,只能躺在床上,跟刘老太太一样。
元妮娘不离不弃,用板车把刘老师拖回家照应着。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不管是陈家人还是耿家人,对元妮娘已完全死心,以目前的情况,一毛钱都不能给元妮娘,给了就是打水漂。
只能等着,等元妮娘走投无路再来娘家,就给她口饭吃。
耿老太太不想留在丹县了,主要是看见元妮娘就糟心。
耿家人要回京城去,临走之前告诉元妮,等两个妹妹放寒假,就领她们去京城。
“丫头,我在京城给你们留着好东西呢,你们可一定要过来。”耿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
元妮点头,表示记住了。
耿家人走了以后,元妮的生活,再次回归正轨。
“哎呀,隔壁院子都空了,感觉空落落的。”
“有啥空落落的,你俩作业写了没?”
陈小雯,陈小雨吐了吐舌头,赶紧跑回屋去写作业。
招娣改名为陈晓雯,盼娣改名为陈小雨,俩妹妹都喜欢自己的新名字,比原来好听多了。
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姥姥去开门,嘴里还念叨着,“唉,耿家大妹子走了,再没人找我唠嗑了,你找谁呀?”
门外站着一个老太太,衣着破旧却干净,手里拎着个大麻袋,她探头往院子里看,“我找回收站那闺女,她在不?”
元妮看到,赶紧迎上来,她记得这位老太太,这是找她卖过珍品古籍的人,没想到她会拎着个大麻袋上门,也不知道,这麻袋里装的是啥?
元妮把老太太让进院里说话,“姥姥,你帮我们看着点。”
姥姥明白了,端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摘豆角,这样一来,有啥动静都能看到。
元妮领着老太太进了一间侧屋,“奶奶,有啥东西要卖的?”
老太太打开大麻袋,哗啦一下,倒出来一堆黑亮的东西。
元妮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这不是煤块吗?
“这不全是煤块,这里头有煤块,有煤晶。”老太太神叨叨的说着。
元妮知道煤晶,这其实也是煤的一种,只不过煤晶是透明晶体,样子要比煤块好看很多,这东西也能燃烧。
早在秦汉时期,就有人用煤晶做装饰品,跟其他宝石比起来,煤晶并不是主流饰品。
关键是这么一大袋子,煤块跟煤晶掺着,她又不买煤?
看见元妮无奈的表情,老太太压低声音解释道,
“这里头有个好东西,为了避开那些人,只好顺手扔煤堆里了,我挑不出来,干脆连煤块一起背来了。”
好东西,难道是煤晶做的装饰品?
元妮皱眉,看着地上这堆黑乎乎的东西,看样子大概有二三十斤,就算她有金手指,这一个一个挑,也得半天时间。
老太太嗨了一声,“我给你卖了这么长时间东西,我骗过你吗?
跟你说实话,我要走了,也没时间再捯饬这些小玩意儿。
想着你是个好人,这才把东西都背来给你,你要是信得过我,就给我五十块钱,把这堆都收走。”
五十块钱?
这点钱,对于元妮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买到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巨大的机会。
“行。”
元妮干脆利落的答应,然后就从口袋里掏钱,她取出五十块钱递给老太太,“您要去哪里呀?”
“跟我闺女走,她要嫁到外地去了。”
“那恭喜您。”
元妮儿倒不觉得这老太太骗钱,虽然老太太给她的东西有真有假,但每次总能买到真的。
如果不是现在的古玩市场不发达,大家手里都没有闲钱捯饬这些东西,老太太完全可以把手里的老玩意卖个更好的价钱,而不是去回收站找买主。
老太太收了五十块钱,心满意足,连麻袋都送给元妮,“你年纪小,眼光倒是好。”
元妮谦虚的笑笑,“您一路走好。”
等老太太走了,姥姥好奇的进来看东西,“呀,一地煤球?那人是卖煤的?”
“也算是吧。”
煤晶,其实也是煤球的一种。
要是别人把这堆宝贝当成煤球,扔炉灶里烧了,那就啥都没有了,元妮决定,现在就动手挑拣。
姥姥看元妮这样子,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煤球,直接给她带上门。
不大会儿功夫,陈晓雯也就是招娣过来了,“妮儿姐,姥姥让我来帮忙。”
“你来的正好,这堆煤球里头有东西,你一个一个的挑,把样子特别好看,或者是特别奇特的拿给我。”
陈小雯干脆利落的答应,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元妮对面挑了起来。
这堆煤球,全是拳头大小的煤块子,从外观看,几乎都是一样的。
这东西,得一个一个的上手挑,元妮靠的是手上的感觉,陈晓雯靠的是眼睛。
一开始,她还有些拿捏不稳,问过元妮好几次之后,陈小雯也知道标准了,就是那种看似煤球,但仔细一看,又不是煤球的东西。
几乎挑到半夜,两人腰都直不起来了,陈小雯突然说,“妮儿姐,这个煤球上有字儿。”
“给我看。”
陈小文递过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煤块,这煤块呈不规则多面体形状,每一块平面上都刻着字儿。
独孤信多面体煤精印?
看到这个煤块,元妮脑海中顿时闪过这么几个字,原因无他,独孤信多面体煤精印,或者说独孤信这个人,实在是太有名了。
元妮当年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讲过煤精印的传说。
先不提煤晶印的材质,是少见的煤晶,且说这块印,是集多功能于一体的一块印章。
煤晶印上面有十几个面,每个面都刻着一块印,而这些印都是有效的,印章的主人通通都是独孤信。
这怎么可能呢?有这么身兼数职的人吗?
要说这块独特的印章,得先从独孤信这个人说起。
独孤信是西魏,北周时期的名人,古代三大美男子,其中一个就是独孤信。
独孤信年少时,以美著称,城中人皆羡其貌。
有一次他帽子被风吹歪了,结果全城人看了之后,都认为,帽子歪歪戴风流倜傥,实在是美。
结果,第二天整个城里都是歪戴帽的人。
独孤信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随着年龄见长,国主对于独孤信也越来越信任,先后授予他大将军,大都督,刺史等等多个职务。
每行使一个职务的权力,就需要专门的印章,职务太多了,带着十几个印章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