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脑子里边进的水，早晚都得变成眼泪。
二舅舅速去速回，二舅母也没过多盘问。
夫妻二人迅速把手头的事结清，就跟着老队长一家回京城了。
在临走的前一天，还有同村的人跑过来，试图帮着陈学文说情，“好歹都是骨肉同胞，就拉扯一下这个小兄弟吧。”
二舅舅摇头，“他干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这咋原谅？”
“谁没有错的时候？你们抬抬手，让过去的事过去吧？”
二舅舅还是摇头，有些事是无法原谅的，而且他也不能代表爹娘原谅陈学文。
火车临开动的时候，陈大勇看到有个人在追着火车跑，他稀罕的不行，“学农，那是不是你弟弟？”
“是吧？”二舅舅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
陈大勇摸了摸鼻子，识趣的闭嘴。
谁家没两个极品啊？这是人家的家事，可不能瞎掺和。
二舅舅夫妻进城之后，适应得很快，二舅舅一开始跟着四舅舅，在修车铺里帮忙。
做了一段时间，能上手了，四舅舅帮着在大路口找了个铺面，二舅舅也做起了自己的买卖。
他不修自行车，而是修汽车。
二舅舅在村里开拖拉机，有些小毛病自己就修了。
汽车跟拖拉机自然是不同，但二舅舅肯学，很快就上手了。
这两年发展得快，各个单位都是大量购入机动车，有些时髦又趁钱的主，甚至开上了小轿车。
这些车主要由国营大维修厂负责维修，但汽车扒窝不讲道理，一般不会主动扒在维修厂门口，自然是要找最近的修车铺救急。
二舅舅的买卖就这么做了起来，渐渐也上了路子。
原本二舅母要跟着二舅舅一起干，帮忙捯饬自家买卖，但他俩不能在一块儿干活，只要一块儿处着，就爱吵架。
没法子，二舅母只好去了四舅母的废品回收站帮忙。
现在废品回收站已经改名了，原来的名字太难听，现在叫物资回收站。
元妮毕业的那一年，卢老又升职了，因为自己有本事有成就，又有卢老做靠山，好些个单位都抢着要元妮。
但元妮都回绝了，她去了卢老所在的单位，给卢老当助手。
有人说元妮太傻，明明有机会当龙头的，非要去做凤尾，这是当学生当太久了，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听到这些闲话，元妮也不生气，一笑置之。
有了工作单位之后，元妮正式落户，按照她预想的，落户以后，就用投亲靠友的理由，落下了姥姥姥爷的户口。
之后就好办了，因着父母的户口在京城，几个舅舅依次把户口迁了过来。
光忙迁户口的事，就差不多跑了一年，最后连猫蛋狗蛋小雯小雨的学籍都得到了落实。
他们再也不是借读生，而是学校的正式学生了。
要论办手续，落户口，陈大勇一家子速度还快些。
大舅舅的儿子建军没能提干，最后学了一门技术回来，他是城镇入伍兵，有安置卡，可以在城里安排工作。
但建军没要工作，他会开车也会修车，直接在二舅舅那里入了一些股份，跟着二舅舅干了起来。
还别说，他这个技术就跟二舅舅的买卖对路数。
跟陈家人比起来，原来一直顺顺利利的顾超，却是遇到了坎儿。
他也算是聪明有为的人了，但不管他怎么努力，工厂的效益就是上不去，这已经不是一个人一朝一夕的问题，当然也无法凭借个人力量解决。
厂子年年不顺，弄的小伙子都有些颓废了。
其实顾超所在的这家工厂，还算好的，至少能保证基本工资的发放，有些厂子已经发不出工资，濒临倒闭了。
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曾经以为牢不可破的铁饭碗，其实并不牢靠，濒临下岗的工人惊慌失措，不知怎么办才好？
有些人依旧在风雨飘摇的厂里守着，还有些人走出去自谋生路，做买卖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大舅母承包澡堂，原本干得好好的，却突然之间多了很多竞争对手，这其中不乏有关系的，搞得她弄丢了承包权。
大舅母一气之下，干脆不参与承包了，而是重新找房子，整了一个豪华洗浴中心。
这两年，下水道改造工程几乎已覆盖全市，凡是有条件的家庭都装上了电热水器，普通洗洗澡，在家里就能完成。
要想靠洗澡赚钱，就得瞄准高端客户群体。
而大舅母办的豪华洗浴中心，就是直接锁定了高端客户群体。
当然了，想开这么一个洗浴中心，花费也不少。
工厂大多不景气，大舅舅也未能幸免，眼瞅着媳妇儿的买卖越做越大，他干脆办了内退，回家来帮着大舅母开店了。
在大家伙的帮衬之下，豪华洗浴中心很快就顺利开业，谁都没想到，家里第一个做上大买卖的，竟然是老实的大舅母。
第484章 鉴宝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元妮已工作两年了，这两年时间里，她跟着卢老又修复了不少古画，走南闯北，增长了见识。
卢老把一身本事倾囊相授，他经常对人说，“小元是有天赋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的手艺比我更胜一筹，可以独当一面。”
对于元妮的本事，大家也是认可的，在她尚未崭露头角之前，就慧眼识珠发现了流落在民间的宝鼎。
后又无数次参与探宝寻宝，并且主动献上了珍贵的文化典籍永乐大典。
这些贡献，为她在文物发展史里记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每当有外人提起这些事儿，表扬元妮的时候，她总是谦虚的说，这都是师傅教的好。
可惜，就在这一年的年底，卢老再次发病住进了医院。
老侯大夫亲自上手，帮着卢老医治，然而效果不好。
老侯大夫自责不已，卢老反而安慰他，“我这不是病，是命，人到岁数了，都有这一天，你就别费劲儿了，坐下跟我聊聊天吧。”
老侯大夫坐了下来，元妮静静的陪在他们身边，听两位老人家谈天说地。
说着说着，卢老就不吱声了。
老侯大夫又沉默了好久，这才摸脉搏，“妮儿，你师傅这是去了。”
卢老一生无妻无子，最终身边只留下了一个小徒弟，为他送终。
好在老人走的时候，已经是八十以上，这算是高寿喜丧了。
卢老离开以后，他的收藏字画，都按照老人家遗嘱，捐献给了博物馆。
人不在了，公事还要运转，很快就有人坐上了卢老的位置，这位新领导姓霍。
大家都知元妮有本事，她以前是卢老的助手，现在卢老不在了，元妮也该独当一面了，大家都认为，霍领导会重用她。
也不知霍领导是怎么想的，他不但不用元妮，还准备要把元妮发配到基层去锻炼。
二把手大惑不解，“老霍，你会不会弄错？这姑娘有本事啊，你把她弄到基层去干什么？”
“我不是不用她，我这么做，是为了让她更好用。
元妮是老卢的学生，以前被老卢护着，肯定不知天高地厚，让她去基层锻炼几年，吃吃苦，磨一磨性子。
等她性子磨平了，咱们再把她调回来，到时候她感恩戴德，才能好好干活。”霍领导说道。
“可是……人家干的好好的，你直接让人家下基层，这恐怕不大合适吧？”二把手试图为元妮说情。
霍领导瞪眼睛了，“是你领导这个单位，还是我领导这个单位？要不然，我把位置让给你坐？”
二把手不吱声了，他都不吱声了，就没人敢为元妮说话了。
其实霍领导也不是不想用元妮儿，他就是害怕元妮儿恃才傲物，不听他指挥，所以想着先给这丫头个下马威。
等元妮儿吃不了基层的苦，求到面前，再把她调回机关来。
没想到霍领导失算了。
要元妮求人是不可能的，得知被发配之后，她直接交了辞呈。
众人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这两年工厂是不大景气，可他们单位不是工厂，而是事业单位，已经超出了铁饭碗的范畴，抱的是金饭碗。
元妮儿为了义气之争，连金饭碗也不要了？
新领导很气，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一把火刚点着，还没烧旺呢，就有人想跟他对着干？
“批准她的辞呈，立刻批准，没了臭鸡蛋，我们还不做糟子糕了？”新领导拍着桌子发脾气。
其实有些事情，还非得元妮儿不可，不管是古董和还是文物，都是跟老玩意儿打交道的差事，离不开修修补补。
之前有卢老在，大家从来没有为了修复工作发过愁，现在卢老已去，元妮一走，有些事儿还真的玩不转。
但霍领导不听这些个，他固执的认为，只要有权力在手，想找个干活的人还不容易？
众人无奈，只好放元妮走了。
此一走，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她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门面，开起了古董店，名唤鉴宝阁。
话说鉴宝阁开张的那一天，古董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几乎全来了。
祝贺花篮摆了一长溜，还有些放不下了，只好又摆了一圈。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霍领导很惊讶，惊讶之余又有些愤怒，离职职工开店，竟然比他上任还热闹，这还有没有天理？
他把二把手叫来，气呼呼问道，“刚离开单位就开古董店了，元妮哪来的钱？哪来的古董？会不会是昧下了卢老的收藏？”
二把手苦笑，“我还真不是帮她说话，元妮同志不缺钱，更不缺古董。
你知道修复古画的价码吗？你还没来的时候，有个漂亮国的商人，到处找人修复古画。
是我给引荐的元妮同志，修好之后，商人十分满意，竖着大拇指说very good，然后给了小元十万美元……”
十万美元，按照现在的汇率来算，够拿工资的人挣一辈子了。
霍领导还真不知这个情况，闻言眼睛都瞪圆了，“你怎么不早汇报？这算不算非法收入？”
二把手双手一摊，“您说什么呢？这圈子就这样，让人干活，总得给钱吧？干活收钱是常态，不给钱才是耍流氓。”
霍领导皱眉，心里更不得劲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弄错了，只是碍于颜面，不想承认罢了。
按照二把手的说法，元妮不缺钱，其实她不上班，可以过得更好更自在。
照这么说来，他放元妮辞职，岂不是反而如了对方的意？
这怎么能行呢？
霍领导不愧是领导，他眉头一皱，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不就是个前员工吗？他有得是法子治她……
第485章 老虎嘴上拔毛
霍领导皱着眉头思索着，很快就想出了法子，他随口敷衍了几句，把二把手打发走，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机。
“喂，老王嘛？我老霍呀，哈哈哈，什么新官上任？
我就是一管老玩意儿的，比不了你们，做买卖的全都归你们管，多红火的差事。
是这样的，我有点事，麻烦你查一查。我们单位啊，有个不安分的职工，前几天刚叫我给开除了。
前脚被开除，她后脚就开了古董店，我怀疑她开古董店的资金来源不明，店可能也有问题。
咱不能让品行不端的人横行霸道，祸害老百姓，你说是不是？”
电话那端的老王自然说是，他是工商部门的，专管各种买卖，古董店也归他管。
在其位谋其职，老王回答说，只要他还在位置上，就不允许不守规矩的人扰乱市场。
得了老王肯定的答复之后，老霍就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眼里揉不得沙子，一准会管这事儿，店的名字叫鉴宝阁，店老板是元妮。”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放心，肯定按规矩办，先封店再调查。”老王满口答应了。
直接走了老朋友的关系，把元妮给举报了，霍领导顿时觉得空气都香甜了，他看了看日历，忍不住嗤笑道，“才开张三天吧？呵呵……”
古董店也是要脸面和声誉的，开张三天就被查封，鉴宝阁的声誉肯定会跌到底。
就算查不出来问题，元妮以后也没法做生意了，她用来开店的钱都得打水漂。
想到这里，霍领导忍不住又摇头，国内的事，哪有那么简单呢？
牛不喝水强按头，以为脱离了体制内，就可以在他跟前炸翅了？
他就是要给元妮当头一棒，打的对方抬不起头来。
老王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刚放下电话，就指派了一个得力手下去查封鉴宝阁。
手下过去的时候，载了一车的人，进店就掏封条，同时清理顾客。
他们都穿着制服，平时封店，买卖人和顾客都自动退避三舍。
但不知为什么，鉴宝阁里的掌柜和顾客都不吃这一套。
顾客们不但不回避，反而指指点点，有的还拿出照相机拍起照片来。
元妮今天刚好在店里，她直接走到了老王的得力手下面前，“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得力手下冲她扬了扬封条，“有人举报你们，我们来查封的，赶紧配合工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还不等元妮说话，就有人抗议了，“有人举报，你们可以调查，为什么直接封店？”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这是胡乱执法。”
“就是，这都什么工作态度呀？如果不是看你们都穿着制服，我还以为是打砸抢的流氓呢。”
得力手下一看，说难听话的竟然都是店里的顾客，他顿时火冒三丈。
这家店果然有问题，店老板胆大包天，店里的顾客也都是刺头。
“你们胡说什么呢？现在封店了，没事的赶紧走，小心我把你们一起带走调查。”得力手下说完，用力拍了一下柜台。
柜台里放着一个老旧的香炉，跟着抖了抖。
元妮还有那些顾客立刻紧张起来，大家情绪激动，围着得力手下指指点点，差点儿给他的脸上戳出洞来。
得力手下都被戳懵了，这是怎么个情况？他执法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如此刁民。
得力手下正要发飙，就被一个身材高大容貌俊朗的男人给拦住了，这男人穿一身西服，发型时髦，眼神凌厉，
“想封店是吧？这家店是我注资开办的，你先回单位查查条例，看看有没有资格封我的店。”
“你是什么人啊？”得力手下不服气。
“我是香江投资商。”俊朗男人低眸一笑，掏出证件在得力手下眼前亮了一下。
“秦鸿飞？”
“正是鄙人。”
现在正处在引进外资的关键时刻，上头给了很多优惠政策，千方百计要留住外资，留住投资人士。
如果鉴宝阁真是秦鸿飞投资的，那还真不是他们能动的。
得力手下顿时矮了一截，“这个……我们事先不了解情况，等我回去请示一下领导再说。”
“不了解情况，封什么店？请问你们是接到了什么人的举报？不会是无中生有吧？”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质问道，同时还递了根话筒过来。
手下还以为是棍子，刚要伸手拨开，就看见话筒上写着某某日报，这是记者？
他顿时汗毛倒竖，小小一个古董店，这里边都是什么人啊？
现在记者是真的无冕之王，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报，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老王的得力手下表情都变了，“怎么可能是无中生有呢？我们绝对是接到了举报。
这事是我们做的不严谨，等我回去再请示汇报一下，务必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是记者，只负责报道事实，我不需要你们的答复，但你们扰乱了古董店的经营，你们欠店老板一个道歉。”记者不卑不亢的说道。
得力手下只能转向元妮，“对不住了，我们现在就走。”
元妮指了指柜台，“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年代的香炉吗？就敢随便拍柜台？”
得力手下满脸是汗，心想已经给店老板道歉了，总不至于还让他给个香炉道歉吧？
“什么年代的？”
“这是博山炉，别说是炉子本身了，就是这炉体里边的香灰，每一粒都价值连城。
幸亏你刚才手劲不大，你要是手劲再大一点，震掉一粒香灰的话……”元妮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得力手下是搞工商管理工作的，他还真不知道啥是博山炉，立刻就有热心人给他解释。
“博山炉是汉代香炉，是我国最早的香炉，你看看这炉体，是不是跟海上仙山一样？
小伙子，你应该庆幸，你刚才拍的不是柜台，而是金山。幸亏金山没有被你拍坏。”热心人说完还摇了摇头。
听到这儿，得力干将直接出了一身白毛汗，这……领导给的是什么任务啊？这简直是老虎嘴上拔毛啊……
第486章 有眼不识泰山
“对不住了，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是不识香炉，幸亏炉子没有事儿，你们赶紧做买卖吧，我这就回去汇报。”
得力手下尴尬不己，执法这么多年，头一次碰见这种情况，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得罪了老王，否则，对方怎么会给他难啃的硬骨头？
得知是这么个情况之后，老王也很惊讶，“我没得罪过老霍呀？又不是一个系统的，他没必要给我挖坑啊？”
“您是没去现场，那店里藏龙卧虎，什么人都有，既有香江投资商又有记者，幸亏我反应快，没封店，要是真把封条贴上去了，估计咱俩明天就要上报纸。”
而且是臭名昭著的那种。
老王这个人是有优点的，出了问题先不忙着质问别人，而是反思自己，他思来想去，好像以前跟老霍有点过节，只是他没在意而已。
照这么分析，老霍真有可能是给他挖坑……
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老王忍不住冷笑，老霍还真是有意思。
且说霍领导打出电话之后，就等着老王回复，可是左等右等，都没能等来电话。
他实在忍不住，就拿起电话主动询问，“喂，老王吗？我老霍啊……”
滴滴滴，话筒里传出了一片忙音。
霍领导还以为是电话出了问题，又重新拨了一遍号，一直是忙音。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对方给拒绝了。
“怎么会这样？”霍领导百思不得其解，又专门派人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事情经过。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仅没能祸害成元妮，反而得罪了多年老友。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多年老友变仇人。
老王到处跟人说，说老霍这人不地道，“他这人实在是太坏了，嫉贤妒能啊。
元妮是个很有本事的同志，他害怕人家不能为自己所用，刚一上任就想把人家批发到基层去，结果小姑娘很有骨气，直接辞职了。
你们猜怎么着？元妮都辞职了，老霍还不放过人家，还想利用我，让我去查人家开的店。
人家的店明明没有问题，他就是公报私仇，这人啊，道德品质太差……”
老王跟老霍是同一圈子里的人，他到处传消息，老霍的名声完了。
名声这种东西，平时不注意经营，到需要用的时候就晚了。
老霍本以为，自己收拾一个小小的前员工，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没想到一脚踢到了铁板上，这件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就连他上面的领导都听到了风声，还找他谈话，让他注意影响。
就这样，霍领导平白闹了一场，自己几乎把人得罪光了，元妮没有掉一根汗毛，鉴宝阁照旧经营得风生水起。
霍领导不肯承认是自己错了，照旧死撑着，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一项紧急任务。
以前，都是从国内发现文物，然后保护文物，防止文物被盗卖到国外去。
这次，却是需要他们从海外接回文物，并对损毁的文物进行修复。
霍领导有些不明白，小心翼翼地问上级，“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从国外接回来？”
上级就告诉他，在战乱年代，有位大收藏家，把大批文物运往国外，并且在国外买下了一座庄园，还专门挖了个地窖，用来保管文物。
“这不就是借机发财吗？这是收藏家吗？这是文物贩子吧？”霍领导义愤填膺。
“还真不是，这位收藏家并没有买卖文物，他已去世，给儿子留下遗言，说等到国泰民安，就让儿子带着宝物回国，把宝物全都捐献给国家。
现在我们要准备的，就是迎接这位收藏家的儿子，他将带着七百多件古董回国，其中不乏文物。
我们需要有经验的人手，在第一时间做好古董的维护和保养工作。”
霍领导很为难，“有经验的人手？我们现在缺人啊，能不能从外地请几位专家过来？”
“你们怎会缺人？卢老不就是你们单位的吗？”
“可卢老已经去世了，后继无人啊。”
“不是吧，我听说，卢老可是带出徒弟来了，这位徒弟比他的本事还强。”
面对上级质疑的目光，霍领导深深的低下了头。
原本是有这么一位徒弟，而且徒弟就在他手下，可惜前不久，他亲自批准了对方的辞呈，并且得罪了人家。
“小霍，外面传的那件事，不会是真的吧？你真的把卢老的徒弟赶走了？”
“领导，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赶走她，是她自己交了辞职信……”
“混账，你到底是怎么做工作的？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人才，就这么被你给弄走了，你……你对得起组织的信任吗？”
“领导你怎么批评我都行，现在关键问题是，我们真没人啊。”
“我不管，人是你弄走的，你想办法把人给我请回来。要是请不回来，你就直接退休好了。”
霍领导被惊的倒退了三步，他还年轻，他还不想退休啊。
当天晚上，霍领导失眠了。
到底是提前退休，还是向曾经看不起的人低头，答案是很好选的，就是做起来有点难，确切的说，是难为情。
第二天一大清早，霍领导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出现在鉴宝阁外面。
时间还早，鉴宝阁尚未正式开张，只有两个清洁工在门口打扫卫生。
鉴宝阁待遇好，活轻松，这两位清洁工，是胡同里的关系户，小光妈妈和浩子奶奶。
因是自己人的缘故，这两位比别的清洁工更尽心。
瞧着霍领导鬼鬼祟祟，这两位就议论上了。
小光妈妈说道，“你瞧见那男的没？在这转悠好一会儿了？”
“瞧见了，眼袋好大，都可以装米装面了。”浩子奶奶说道。
“这个点，店还没有开门，他转悠什么呢？不会是小偷来踩点的吧？”小光妈妈很警惕。
“太有可能了，就算是买古董，也犯不着一大早就来转悠。不行啊，现在保安还没来，我们得帮妮儿守着店……”
浩子奶奶年龄大，经历的事情也多，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个妙招……
她故意扫到了霍领导那边，“你让一让，别耽误我干活。”
“你是鉴宝阁的清洁工吧？店老板来了没有？”
“你找老板啊，来了吧？”浩子奶奶故意朝店面看了一眼。
霍领导大喜，他之所以一大清早过来，就是想挑人少的时候说话，这样可以少丢人。
“老板在哪啊？”
其实此刻店面的大门还锁着，毕竟是古董店，没人守着不可能开大门，倒是两边的小门都打开了。
浩子奶奶指向一个小门，“在那儿呢。”
小门瞅着不大体面，霍领导皱起了眉头，“她在那里面干什么？”
“哎哟，瞧你这话说的，是老板管我们，还是我们管老板呀？”
这倒也是，霍领导深信不疑，背着手就朝小门走过去。
说真的，小门里头有点阴沉，瞅着不像办公室也不像库房。
搁平时，霍领导不会进这样的地方，但此刻他的心也乱着，并没有怀疑一个清洁工会骗自己，想也不想就抬腿走了进去……
他刚走进去，就听啪啦一声，小门在身后关上了。
“嘿，快上锁。”
“来了，有这把大铁锁，他就出不来了。”
霍领导吃了一惊，这就是个平平无奇古董店，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怎么还有人暗算他？
他转身推门，大门果然被锁上了，“开门，快开门！”
“等保安来了，就放你出来，你先在里边安静待会儿吧。”小光妈妈说了一句。
“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们这是非法监禁。”霍领导出口成章，直接给对方扣了罪名。
“啥？他说啥？”浩子奶奶一脸惊讶。
“谁知道说啥玩意儿？咱干嘛要监禁他？咱就是正常把厕所的门锁上。”小光妈妈说道。
“对，这里头装的是抽水马桶，老有人过来蹭厕所，实在是太浪费了。”浩子奶奶说道。
俩人觉得自己做的很正确，既消除了安全隐患，又没给老板惹事儿，就抡着扫帚继续干活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霍领导才知道，小门后头是厕所……
也不知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刚想到这一点，他就听到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叫声，“啊，老流氓，你进来干什么？”
霍领导被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茫然回头，只见身后的小门打开了，出现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人，这人一手还提着裤子，嘴里不停的骂他流氓。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说了……”霍领导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对方的嘴。
“你明明就是，你干了，我偏要喊，抓流氓啊……”白胖女人中气很足，一嗓子嗷出去，估计三里外都能听到。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大门被打开了，一群保安涌了进来，“怎么回事儿？谁搁这耍流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