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这边问完李俊生夫妻俩，就想再登郑家的门。
心中纠结几次，还是按捺住了那份冲动。
他相信，这么重要的事，郑家人应该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确实没让他等太久。
郑天森和玲珑开车回了家属院，玲珑都顾不上和许久不见的邻居们打招呼，就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聪聪的旧衣服，因为时隔很久了，她还真记不清具体在柜子哪里，只能仔细寻找。
郑天森和她分工合作，各找一边。
在两人的努力下，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便翻出了聪聪当年穿着的旧衣。
“找到了就赶紧走吧，这些衣服先放着，有空了再收拾，邓爷爷嘴上说不着急，内心还指不定多么着急上火呢。”玲珑说道。
“是呀，换做我们，也会急得不行的，邓爷爷身体还不好。”
夫妻俩立马坐上车离开。
看他们急匆匆回来，又急匆匆离开，赵爱红与王娟都觉得很奇怪。
路上郑天森一直开得很快，也就碰到一些看着有雪还未化的路段，才会减慢速度。
急匆匆开回大院，进了家门，曾瑜就使眼色让小儿子把聪聪带走。
“唉，你们大人真麻烦。”聪聪小声嘀咕，跟着小叔郑天宝离开。
他还以为大人们又要进行啥小孩子不能听的大人谈话了。
不过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不能听。
聪聪一走，曾瑜看着儿媳妇手上拿着的包就问起来。“这里头是旧衣服？”
“是，我还拿了聪聪小时候带他去照的几张照片。”
“对，有照片呀，我都没想起这茬。”曾瑜都跟着激动起来。
明明之前她还表现得舍不得，内心甚至想着要是搞错了就好了。
可大概还是因为他们本性善良吧，即使不舍，也愿意给聪聪找到亲人，也不让邓老失望。
郑父人也还在家里，直接开口道：“让天宝带着聪聪，天欣也别走动了，就在家，安安也留下，你稍微看着点，我们一起去邓家拜年。”
他说的就是他们夫妻俩和郑天森玲珑了。
这大年初一，大家本来就是跑来跑去的给上司或者长辈们拜年。
邓老不管是资历还是年纪，都是他们拜年的对象。
他们忽然过去，就是外人看到了也不觉得突兀。
拿好东西，四个人就出了门。
邓老在家确实内心也安稳不下来，听工作人员高兴跑进来说郑家人来了，就激动起来。“快推我出去。”
很快，众人就在邓家客厅坐好。
在邓老期盼的目光下，玲珑打开了包着衣服的包裹。
“这就是当年我捡到聪聪时，他穿着的衣服。”
然而衣服让邓老失望了。
不是他记忆里李慧茹所描述的那样，出现在他面前的衣服，是黑色的，而且衣服很破旧。
“就这一身？”心里着急，邓老已经失去了冷静。
玲珑点头。“当时他就穿了这么一身衣服。”
邓老闭上眼，脸上全是悲痛。
他还在内心安慰自己，也许，是孩子丢了后，那人贩子给换了衣服。
可这就无法证明聪聪是自己的外孙了呀。
难道，让一个老天爷就是这样戏弄他的吗。
让一个最可能是他外孙的孩子出现在他面前，却又让他无法确认这是不是女儿的骨血。
这种无法确定，只会让他的心更受折磨。
只看他的反应，在场的人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看着邓老无比难受的样子，玲珑赶紧又拿出那几张照片。
“邓爷爷，这些照片，是我捡到聪聪后不久拍的，你也看看吧。”
邓老唰一下睁眼。“拿过来。”
郑天森拿着照片，送到了邓老手边。
邓老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虽然照片上的孩子，比起他那丢失前的外孙，看上去大一些，可他还记得那孩子的模样。
这么多年了，他都不敢忘记。
摸索着照片上和记忆里的外孙十分相似的小家伙，邓老红了眼眶。
第323章 关键证据
若是别的都对上了，还可以说是巧合，但照片上的模样也几乎一样，那就能确定聪聪是他的亲外孙了吧。
当初因为女儿的死，他只顾着记恨孙俊生，家里竟然都没留下一张外孙的照片。
想起这个，他也很是自责。
“联系孙俊生，让他把当初所有聪聪小时候的照片都给我找到送过来。”邓老哽咽道。
虽然他心里已经确认了聪聪的身份，可还是想拿到更多的证据。
只是现在这些证据，就是拿给郑家人看的了。
还有他为之后一些事所做的准备。
孙俊生夫妻俩才离开大院回家没多会，大院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这次是李慧茹接的电话。
只是对面不想和她对话。
李慧茹有些愤然，又有些委屈看向丈夫。
“俊生，找你的，还是大院。”
孙俊生蹙眉。“怎么又来电话了。”
嘴上嘀咕着，他还是赶紧走过去接电话。
“喂，是我。”
听完电话那边的要求，孙俊生立马问道：“你们是不是有聪聪的下落了？”
他问起这些的时候，没看到身后的妻子，瞬间移过来的目光，还有抓住衣服紧张的手。
面对孙俊生的询问，电话那边没有给出肯定回答，只说让他把照片尽快送过去。
可就算没回答，挂了电话后，孙俊生也变得激动起来。
“慧茹，他们肯定是有聪聪的消息了，快找照片，你也找，当初聪聪的照片我们放哪了来着。”
因为当初聪聪丢失，妻子一看到聪聪的照片就忍不住自责落泪，他就发话把聪聪的照片给收了起来。
好像那会也是妻子把照片收起来的。
夫妻俩在家开始翻找照片。
只是找来找去的，一张都没找出来。
“奇怪，慧茹，我记得聪聪是有几张照片的吧，怎么一张都找不到呢。”
李慧茹皱眉。“那我哪知道。”
“当初不是你收起来的吗？”
“都几年了，我哪能记清楚。”
孙俊生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当初回答邓老的话。
不对，妻子不是能清楚描述出来聪聪丢失时穿着的衣服吗。
而且她那么自责，也在意聪聪的下落，怎么到了照片这，反而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心里觉得奇怪，不过他也没说出来，只能继续找下去。
郑家四口人在邓老这坐了许久了，也没等到孙俊生的人，邓老看向工作人员。
“再打电话问一下。”
“是。”
工作人员把电话又打到孙家。
孙俊生已经找得头晕目眩了，家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接到电话，他就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们还没找到。”
工作人员捂着话筒看向邓老。“说是还没找到。”
邓老气愤得让人把他推过去，自己拿起了话筒。
“孙俊生，难道你那个家，不仅容不下聪聪，连他的一张照片都容不得了吗？”
“不是，爸，你听我说，我们还在找，当初聪聪丢了，我们心里都不好受，才。”
“我不听你的任何解释，我只知道你是一个毫不负责的丈夫与父亲！”
邓老气愤地挂了电话，再看玲珑他们，带了些凄凉的笑。
“让你们看笑话了。”
玲珑他们就算不是当事人，都替邓老感到难过呢。
聪聪这才丢了几年，他的家竟然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找不到了。
孙俊生挂了电话，在那继续找的时候。
李慧茹说要去看看孩子，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拿出了东西，赫然就是几张小孩子的照片，她拿着照片瞬间撕得粉碎，又走到厨房丢到了厨房的垃圾里，上头还又扔了些东西掩盖。
就在邓老放弃照片的时候，身旁的工作人员忐忑开口。
“那个。”
“有话就说。”邓老已经冷静了一些。
“邓老，邓柔同志的房间，好像还有些她的东西，你一直没有进去，都是我们去打扫的，也许，有什么能用到的东西吧。”
邓老一被提醒，就精神了。
“走，推我过去。”
他对小闺女十分珍爱，哪怕闺女嫁了人，家里的房间也保留着，闺女回来的时候，也都会住那间。
当初女儿去世了，孙俊生还送回来些女儿的东西，他太伤心，没有看女儿的遗物，但东西却一直都在那个房间里放着，没人乱动，也就工作人员偶尔进去打扫一下卫生。
除了曾瑜夫妻两被邓老说了还留在客厅坐着，玲珑和郑天森都跟过去帮忙。
房子的主人去世了几年了，玲珑一看屋子内的摆设情况，都能想象到邓老有多疼爱邓柔。
哪怕众人都在动手翻找，也尽量放轻手脚，不把屋里原来的东西弄乱了。
在一个铁盒子里，邓老翻出了女儿的诸多私密物品。
日记本，拿过的奖状，一些零碎的小玩意，还有女儿的照片。
在日记本里，他翻到了后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不等老爷子去捡，玲珑已经弯腰捡起来。
照片上，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边上放着一个看上去不过满月的孩子，女人的脑袋依偎在孩子旁边，纵使面容憔悴，也笑得十分灿烂。
看到照片上的人，邓老便老泪纵横，把照片放在胸口哭起来。
“我的柔柔呀。”
照片上的孩子，看上去和玲珑提供的照片上的聪聪很像，但这照片上的孩子太小了。
“邓爷爷，你介意我看一下日记吗？”
邓老哽咽着摇头。
玲珑拿起邓柔的日记本，仔细翻阅起来。
她看着日记上的日期，直接翻到了比较靠后的地方，内容也是看几句觉得没用了就翻页。
等看到倒数第二篇日记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指着上头的一句话，给邓老看。
“邓爷爷你看这。”
邓老都顾不上擦干眼泪，便盯着那句话看起来。
“聪聪的腿上有一个小小的胎记，跟梅花似的，真可爱，以后都不怕他丢了呢。”
这句话，谁都能看出来是邓柔的自嘲，可现在却成了邓老能确定外孙的最确切证据。
“玲珑，聪聪他？”邓老满怀希冀地看向玲珑。
玲珑点头。“邓爷爷，聪聪的膝盖内侧，确实有一个梅花一样的胎记。”
只是玲珑犹豫了一下没动。
“邓爷爷，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也肯定想见到聪聪，但是我们也要为聪聪考虑。”
邓老爷子急了。“你放心，你们养育聪聪的恩情，我都记得。”
一旁郑天森也开了口。
“邓爷爷你别急，先听玲珑把话说完。”
“好。”邓老按捺住了急切。
他们也拿着邓柔的日记本出去了。
外头，听到里头动静的曾瑜夫妻两正迫切想知道具体情况呢。
郑天森走过去给父母几句话简单说清楚了情况。
得知聪聪确认了是邓老丢失的外孙，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了，曾瑜夫妻俩心情也还是很复杂。
重新坐好，玲珑也看着邓老开始解释自己的想法。
“邓爷爷，我们就这么忽然冲过去，然后对聪聪说，他实际上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是您的外孙，我觉得对聪聪来说太突然了。”
“是啊。”稍微冷静了一些，邓老叹气。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可以让你过去看看聪聪，但是等我们私下和聪聪把这件事真相慢慢告诉他，他能缓过来了，你们再认亲，好不好？”
玲珑字里行间都是对聪聪的关心和考虑。
邓老是想认回聪聪这个外孙，可也不想让聪聪受伤害。
犹豫了一下，他点点头。“好吧，就按你说的做。”
他答应下来，玲珑也松了口气。
很快，几人就回到了郑家，邓老也被工作人员推来了。
聪聪被郑天宝带到了客厅。
家里人离开后，郑天宝还有留在家中的郑天欣就抓耳挠腮地想知道这件事的后续进展呢。
因为家里人迟迟不回来，郑天宝都打算出门过去找了。
玲珑没有给聪聪和邓老刻意介绍，只是叫过来儿子在她身边坐下，也方便邓老近距离看外孙。
邓老就像一个安静的客人，一直坐在那里，盯着聪聪，舍不得挪开眼睛。
聪聪觉得很奇怪，但知道邓老是家里的客人，就乖乖地没有说话。
邓老突然想起来这是过年呢，还喊工作人员回去给他包一个大红包拿过来。
给聪聪递红包的时候，聪聪疑惑看玲珑。
“妈妈，我该怎么称呼老爷爷呀？”他听见爸爸妈妈都叫爷爷了，他总不能跟着叫一样的吧。
玲珑摸着他的脑袋笑笑。“就叫爷爷吧。”
虽然觉得奇怪，聪聪还是乖乖叫了。“谢谢爷爷。”
“哎，好，好。”邓老眼眶又红了。
怕邓老失控，玲珑打发聪聪去找妹妹安安。
角落里，郑天森正抱着闺女呢，也把事情的进展告诉了弟弟妹妹。
几人正唏嘘呢，见聪聪跑过来，连忙住口。
要是可以的话，邓老只恨不得能住在郑家，一步都不离开聪聪。
但他也知道这样是不可能，在郑家待了很久，待到还有人上门拜年，看到他在场的时候都觉得奇怪。
等邓老终于离开，聪聪才提出疑惑。
“妈妈，那个爷爷为什么看见我的时候，好像想哭呀？”
玲珑看丈夫一眼。“聪聪，妈妈要给你说一件事。”
把女儿先交给公公婆婆，夫妻俩带着聪聪回了卧室。
还没开始讲故事，玲珑先强调了一句。
“聪聪，不管发生了什么，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他们，都和以前一样爱你，你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那妈妈给你讲一个故事。”
玲珑没一上来就说聪聪不是亲生的，只是说有一个小孩子，妈妈去世了，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偷走，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
然后，他被救了，又被救了他的人家收养，养大，但是他的亲人找到了他，想要和他认亲。
聪聪很小的时候就很聪明了，在学校也总是考第一。
玲珑刚讲完这个故事，他就联想到家里这两天的异常，还有邓老的眼泪。
想到几次了，都要让他避开，他带着些忐忑不安还有害怕问道：“妈妈，故事里的那个小孩子，是我吗？”
玲珑和郑天森对视一眼。
看着丈夫点头鼓励，她微笑道：“是的，那个孩子就是你，你是我和爸爸收养的孩子，聪聪，爸爸妈妈永远爱你，邓爷爷就是你的外公，他也很爱你，你丢了这几年，他都很难过，也一直在想办法找你，所以你也不要记恨他，好吗？”
聪聪点了点头，有些难过问道：“妈妈，那我还能在咱们家，和你，和爸爸还有妹妹一起生活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
聪聪又看郑天森。
郑天森笑着摸摸他的头。
“傻儿子，你忘了你妈妈说的，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咱们家的孩子。”
聪聪忐忑不安的心放平了。
大概是还小，他没有那么多的复杂想法。
知道还能待在这个家，哪怕知道了不是亲生的，看爸爸妈妈对自己的态度一如既往，他就不害怕了。
同样的，因为邓老对他的那种亲近慈爱，他对于多了这么一个血脉相连的外公，心里也没觉得抗拒，反而有些好奇。
至于孙家的情况，玲珑暂时不打算让他知道。
孙俊生夫妻俩的情况太复杂了。
他们愿意让聪聪认亲，可认得这个亲是邓老。
他们不想让聪聪这么小，就背负上仇恨那样的东西。
就算聪聪的亲生母亲邓柔还活着，大概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那就是让聪聪健康快乐长大。
怕聪聪表面镇定，心里不安，这一晚，他们一家四口，是在一起睡的。
看着儿子闺女都睡着了，郑天森和妻子对视一眼，两人笑了。
只要他们一家还在一起，发生什么他们都不怕，不管风风雨雨，他们都会一起面对的。
至于明天的事，那就明天再说吧。
玲珑对着丈夫用口型说了睡吧，才闭上了眼。
邓老终于找回了外孙，拿着女儿的照片，流着泪说了很多的话。
孙家，虽然没“找到”照片，但李慧茹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就是背对着她的丈夫孙俊生，也没闭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告知了儿子真相，儿子的反应也还可以。
早上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玲珑就告知了家里人情况，也说了可以去找邓老认亲了。
本来今天郑天森还有父亲都要去工作的，因为这事，两人都给部队那边打了电话，推迟半天过去。
怕突然登门邓老猝不及防，郑天宝还特意过去一趟说了声。
门口，邓老紧张的询问一旁的工作人员。
“我这身还精神吗？”
“精神，邓老你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呢。”
邓老笑笑，然后满眼期盼的看着门外。
没多会，玲珑和郑天森就牵着聪聪出现了，后头，曾瑜夫妻，郑天宝，郑天欣都来了。
只有小安安，被魏阿姨抱着留在郑家。
看到聪聪忽然看向自己，邓老的眼眶就红了。
“邓爷爷，我们进去说吧。”郑天森开口。
虽然知道了邓老是聪聪外公，他们各论各的了。
不然他亲爹还叫邓老叔呢，他忽然也改口叫叔，怎么都觉得很别扭，索性各叫各的，大家心里清楚就是。
“好。”邓老哽咽。
大家进了屋。
聪聪在邓老面前站定，回头看了一眼父母，见两人都面带微笑和鼓励，才回头继续看邓老。
“外公，我是聪聪。”
“哎。”这一声出来，邓老已是老泪纵横。
他伸出手把聪聪揽到跟前，眼泪就唰唰的留。
看到这一幕，大家的眼眶都湿润了。
等认亲完，郑天宝和郑天欣先带着聪聪回去，其他人留下来和邓老继续商量聪聪的事。
邓老通过昨天的话，就已经知道了玲珑夫妻两对外孙的在乎，今天就能看到他们带着孩子来认亲，心中对他们只有数不出的感激。
他不敢想象，要是外孙没有被玲珑夫妻两救下并收养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样。
看到外孙健康伶俐还乖巧的样子，他有千言万语的感谢都想说出来。
只是眼下，还是商量聪聪以后的安排更重要。
玲珑其实之前和丈夫已经商量过了，现在就是把他们的想法告诉邓老。
“邓爷爷是这样的，虽然聪聪愿意认亲，但他的意向，还是不想离开我们家。”
邓老虽然失望，可还是叹气点头。“我理解。”
换做是个成年人，忽然被告知不是生活了多年这个家庭的孩子，让其返回原来的家里，恐怕都是不情愿的，更别提聪聪还只是个孩子。
对于他来说，自己只是个陌生人，郑家才是他的家。
看邓老先理解，玲珑继续说下去。
“聪聪先继续在我们家生活，我们会经常带着他过来看您，您老想见他的话，也随时都可以，等他和您慢慢熟悉了，以后要是愿意过来您这边住一住，我们也不会拦着。”
这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邓老开口。“我没有任何问题，就这样做吧。”
玲珑微笑，看了丈夫一眼，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邓爷爷，你看聪聪生父那边，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现在还没告诉聪聪那边的任何事情。”
提到孙俊生，邓老的神色就变得冷酷起来。
“你们先别告诉聪聪，我来解决。”
“好。”
等玲珑一离开，邓老就开口了。
“我们去孙家。”
“邓老，你要告诉孙俊生了吗？”工作人员问道。
“瞒是不可能一直瞒着的，那就只能把主动权握在我手里了。”
本来孙俊生今天也是去上班了不在家的。
李慧茹的娘家不在京城，当初她就是投奔邓柔，才做得孙家保姆，初二也不回娘家。
只是邓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见其可怜，好心帮助的远方亲戚，最后顶替了自己的位置，成了家里的女主人。
邓老带着人忽然登门，把李慧茹吓了一跳。
“邓，邓老，您怎么来了？”
邓老冷笑。“就算柔柔不在了，我也还是孙俊生的岳父，这个家我来不得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打电话给孙俊生，让他马上回来。”
“这不太好吧，俊生在工作。”
“你不打，那我就打了。”邓老看她。
李慧茹咬着唇走到了电话旁，开始给丈夫打电话。
“麻烦转一下孙俊生，我是他爱人。”
“俊生，是我慧茹，那个，邓老来家里了，让你回来，我也不知道，嗯，人还在。”
等挂了电话，李慧茹也没坐着，不是给邓老倒水，就是去拿吃的。
邓老也冷眼旁观他忙活。
这个家，女儿还活着的时候，邓老来过不少次。
但现在看着，一点女儿的痕迹都找不到了，家里完全变了样。
忙活完，李慧茹觉得干坐着尴尬，借口去看孩子，就躲进了里屋。
等孙俊生终于赶回来，李慧茹才走了出来。
夫妻两刚在邓老面前坐下，邓老就看着孙俊生开口了。
“我和你说，让她走吧。”他连李慧茹的名字都不想叫。
李慧茹面上全是尴尬，但孙俊生也不敢反驳这位岳父大人，只能看向妻子。“那你先带着儿子出去转转吧。
“哦。”李慧茹委委屈屈起身，不一会，就和穿戴好的儿子还有保姆出了门。
只是关上门后，才走出去，她就对保姆道：“你们先过去吧，我回家取个东西。”
看着保姆和儿子离开，她就迅速返回。
屋里，邓老已经和孙俊生开口。
“我找到聪聪了。”
孙俊生猛地看过来。“他在哪？现在怎么样？”
“他人在郑家，大院郑家，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竟然是郑家，离我们这么近。”孙俊生喃喃不敢相信。
“聪聪是他们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后来才带到的京城，这么多年，他们对聪聪视如己出，聪聪过得很好，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爸，聪聪是我的孩子，既然找到了，我就必须带他回来。”一着急曾经的称呼便脱口而出。
“带回来再让他丢一次？”邓老冷笑。
孙俊生尴尬起来。“爸，当年那是意外。”
“我不管你意不意外，现在，你有了新的老婆，也有新儿子，聪聪你就甭惦记了，我已经做主，让郑家继续养着他。”
“爸，这怎么行，聪聪是我的亲生儿子。”
“爸，咱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曾经也想和你好好说话，结果，柔柔死了，聪聪丢了，孙俊生，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他们吗？”
孙俊生嘴唇颤动了下，没有说话。
“在聪聪心里，郑家人才是他的亲人，你现在也有妻有子，聪聪回来了也不自在，最重要的是，我不再相信你了，我不相信你照顾好聪聪，若你内心对聪聪这个儿子还有那么一点怜惜的话，为他好，就让他继续住在郑家。”
“那郑家呢，他们就愿意白养着聪聪？”
“郑家人，远比你想象的对聪聪在意，若不是我因缘际会发现了聪聪，他们会一直把他当亲生的养大的。”
孙俊生本来还想说他可以照顾好聪聪的，忽然想到怎么找也找不到的聪聪照片，还有当初聪聪丢失很久，自己才得到消息的事。
有些事不怀疑的时候还好，一旦怀疑起来。
“爸，我答应你。”
“一口唾沫一口钉，既然你答应了，以后就不要打着为聪聪好的幌子干涉他的生活。”
“知道了爸。”
“走，我们回去。”邓老看工作人员。
被推到门口，门还未打开，工作人员就听到有人急匆匆地离开，打开门一看，只看到隐去的背影。
这工作人员是受过些培训的，弯腰在邓老耳边低语了几句。
邓老冷笑，又看向了孙俊生。
“我们刚才说话的时候，你那枕边人，就在外头偷听呢，是人是鬼，你清不清楚我不关心，但别一直当个傻子被人耍。”既然可能是李慧茹那个害的外孙丢失的女人偷听，他为何要遮遮掩掩不说出来。
这个女人，他一直有所怀疑，只是以前沉溺于伤痛之中。
现在，外孙回来了，他就要为外孙多多筹谋。
即使还找不到这狠毒女人耍手段的证据，但他也不介意给这夫妻俩找些事。
凭什么我女儿好心帮了你一回，你却那样“回报”她。
孙俊生表情一怔。“不会吧。”
“随便你信不信。”
等到邓老离开，孙俊生还有些怔怔的。
他和老爷子的谈话，妻子为何要偷听，要是她想知道的话，之后再问自己就是了，自己又不会瞒着她。
本来他的心里就因为生出些怀疑，让夫妻间的信任裂开了一条小缝隙，现在这条缝隙又有扩大的趋势了。
哪怕邓老走了，孙俊生也没再去单位，就在家里坐着，很少有这样他一个人安静在家的时候，他不由得思考了很多。
等到外头响起动静，妻子带着孩子还有保姆一起回来了，他才发觉时间过去了很久。
李慧茹带着儿子去洗手了，孙俊生看着在那收拾菜准备做饭的保姆，忽然问了起来。
“你们出门后，一直是一起行动的没有分开？”
保姆想都没想便回道：“刚出门慧茹她就说回来取东西呢，先生你没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