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森赶紧打开箱子，在里头翻找起来。
“天森，慢点。”曾瑜忍不住道。
郑天森在这里看到了哥哥的军功章，奖状，还有一些证件，他的目光在寻找信件。
等看到一叠，赶紧拿出来，一封一封看起了封皮。
“天森，你到底在找什么？”曾瑜拧眉。
“一封信。”郑天森埋头继续看着。
玲珑已经进屋，走到曾瑜身旁小声说起来。
听玲珑讲完，曾瑜总算明白了郑天森为什么冲回来找信，同时垂在身旁的手也握紧了。
所以，天林的死，并不完全是任务和意外？还存在别的隐情？
此时，郑天森也顾不上什么哥哥的隐私了，信封看不出问题，他就打开直接看里头的内容。
没多会，曾瑜就也蹲下来加入其中。
而玲珑，想了想，终究还是站在了那里。
不是她不愿意帮忙，只是她觉得，就算是被看信，郑天林大概也不希望被亲人以外的人看到吧。

郑天森和目前忙活了许久。
这期间，玲珑还给他们两端了水过来，可母子俩都顾不上喝，也没离开一刻。
保姆低声询问怎么回事的时候，要不要做午饭的时候，玲珑把人给拦住了。
“魏阿姨，阿姨和天森哥现在估计是没心情吃饭的，不过你也做上吧，至于做什么，您做主就是。”
晓得玲珑就是郑天森即将过门的媳妇，对于她做出决定，魏阿姨也不觉得难以接受，点点头转身离开。
可直到所有的信仔细翻遍，曾瑜和郑天森也没找到其中觉得会让郑天林产生巨大心神波动的。
哥哥的遗物到底怎么处理的，郑天森那会光顾着难受逃避了，没有任何印象。
看着母亲他蹙眉道：“妈，就这些了吗？”
“对，不对，还有别的，当初，有些是你哥和美琴的通信，我就把那些信转交给美琴可。”
“美琴姐吗？”郑天森想到王力所说，汪美琴可能也知道哥哥的心事，眉头拧紧。
所以，是力哥记错了，夸大了，还是美琴姐真知道什么？
“对，给了美琴了，信里具体写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天森，你哥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会不会是咱们，咱们大题小做了？”
因为没找到任何线索，曾瑜恢复了些许冷静。
郑天森本想说他还是怀疑，可看到母亲的神色，忽然就改了口。
“大概是我们想多了吧，妈，对不起，又让你因为大哥的事伤心。”
“唉，我知道，你的伤心一点都不比妈少，珍惜眼前人吧，和玲珑以后好好过日子，你们幸福了，妈也就知足了。”
郑天森搀扶母亲起来，看着一旁因为她的话有些羞涩的玲珑，母子俩不约而同笑了。
只是在这笑之后，郑天森藏着浓重的心事和疑惑。
他看似把这件事揭过去了，可实则只是记在心底，打算偷偷调查。
在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之前，他不打算再惊动家人，让家人们跟着担心，费神，以及难过。
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曾瑜才知道，是玲珑吩咐了保姆魏阿姨正常做饭，看玲珑的神色有了更多慈爱。
吃过饭，郑天森便说和玲珑出去走走。
翻了那么多信，曾瑜也累了，感慨了一句还是他们年轻人精神好，自己就回了房间午睡休息。
其实玲珑压根不知道下午去哪。
出了门以后，郑天森就对着她抱歉起来。
“玲珑，其实，我是想去找美琴姐问一些事情，但不想让我妈跟着担心了，所以。”
玲珑微微一笑。“郑大哥，没事的，我懂，我们去吧。”
“好，谢谢你玲珑。”
“你都帮我那么多回了，我这好不容易才有一次机会。”玲珑调侃道。
两人这才没骑车。
今天是工作日，汪美琴没有意外的话，人肯定是在单位里。
而她的单位，距离郑家有不短的距离，所以郑天森打算坐公交车过去。
玲珑跟着他，也总算体验了这一次这个年代的京城公交车。
一个字，那就是挤。
在还没有地铁，也没私家车大行其道的现在，京城人出门能选择的交通工具，基本就是自行车和公交车了。
再加上皇城脚下人多，基本哪路公交车都很挤。
也幸好玲珑他们赶的不是早上上班和下午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车的挤相对还好一些。
郑天森掏的钱，售票员给他撕了两张票，看他穿着军装，对他还客气热情不少。
不过也就仅限于这些了，没座还是没座。
郑天森做的，就是努力护住玲珑，不让她被人挤着了。
坐了有十几站路，可算是到了汪美琴他们单位附近。
两人一下车，玲珑就松了口气。
和这次挤公交相比，她之前出入都跟着郑天森坐专车，简直是天堂的待遇。
去汪美琴单位的路上，郑天森肉眼可见地沉默起来。
相识那么多年，他内心里，还是希望汪美琴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内情的，就让哥哥的事是个意外的结果好了。
可王力的那些话，又驱使着他不得不去调查。
若不然，就这样把疑点忽视过去，他怕自己以后再也睡不着一个好觉。
他沉默，玲珑就更不说话了。
就这样走到汪美琴单位门口，两人停下来。
“玲珑，我进去找人，你。”
“我就在这等着，郑大哥你去吧。”
“好，你不要乱跑。”
“嗯。”
郑天森这才走过去。
看门的一见他一身军装，问清了他要干嘛后，只简单给他做了个登记，就放他进去。
进去前，他还问清楚了汪美琴办公室的位置。
办公室内，汪美琴没什么心情的工作着。
他们这个办公室还有几个人，不过和她关系都一般。
门忽然被敲响，大家都往门口看去。
汪美琴看到站在那的熟悉身影，惊喜涌了上来。
“天森，你怎么来了？”
“美琴姐，能出来说会话吗？”
“好呀。”
汪美琴立马起身，走到门口，和郑天森离开。
办公室里，窃窃私语起来。
“这谁呀？”
“不会是美琴她对象吧？”
“她前头那个我记得就是个军人吧。”
“我就说给她介绍那么多都看不上，敢情还是想找个有出息的军人呀，刚那个看到了没，长得好，还是四个兜。”
“以前那个也不差，听说家里住大院的，红二代呢。”
“这个指不定也是个住大院的。”
“那美琴还真是眼光高。”
“切，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前头那个要结婚了，结果人就没了。”
汪美琴跟着郑天森走到他们单位院里僻静处才停下。
带着窃喜，汪美琴矜持问道：“天森，你找我什么事呀？”
“美琴姐，我，就是突然想起我哥了，想找一些我哥的东西。”
“你哥的东西？”汪美琴有了一瞬的茫然。
“对，我对我哥的印象越来越模糊了，我怕再过几年，就彻底忘了他，所以，我想找一些他的东西做纪念，美琴姐，你那还有吧。”
郑天林的东西，和他有关的东西，她哪里敢留，她，她都给烧了扔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的恐惧慌乱，没有被紧盯着她反应的郑天森错过。

“美琴姐，你那还有吗？”郑天森又重复了一遍。
“没，没了。”回答完，汪美琴就换上了忧伤的神色。“我，怕看到那些东西，就想起天林，心里难过，所以，就没留。”
“没留？一件都没有了吗？”
“对，我都给烧了。”
郑天森露出遗憾的神色。“这样呀。”
“对不起天森，没帮上你的忙。”
“没关系，美琴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唉，我今天遇到了哥哥的一个战友，有些触景伤情，才想起这些，他还给我说了一些事，都是我哥出事前不久的。”
“说了什么？”汪美琴忽然问道。
“美琴姐，我哥出事后，你见过他的那几个战友吗？”
“没有，我那会太伤心了。”
“其实也没说什么，对了美琴姐，我哥出事前，你和他有联系吗？”
“我，当然是有的，不过也是他出事前一段时间联系的，我们离得那样远，你也明白，联系起来不方便。”
“那你那会有没有觉得我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呀，你哥好好的，怎么了天森？”
“哦，没什么，我就好奇问问。”
“天森，我这离下班也没多会了，我给领导说一声，提前走，咱们去吃个饭吧。”她目光殷切道。
“不好意思美琴姐，我和玲珑一起出来的，她还在外头等着我呢。”
“这样呀，那算了。”汪美琴笑得很勉强。
“美琴姐，我不打搅你上班了，我先走了。”
“哦，好。”
郑天森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冷漠。
汪美琴没发现，郑天森连声再见都没和她说。
她走了几步，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看到他走到大门外，也看到了玲珑的身影，面容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
“钟玲珑，都是你，要不是你，天森怎么会……”
看郑天森表情冷漠走出来，玲珑担心道：“郑大哥，怎么样？”
此时的郑天森，心情十分糟糕。
大概是他有了防备和怀疑，又问得突然，汪美琴的回答和反应，在他看来有许多异常与破绽之处。
以前他从未觉得汪美琴这个差点过门的嫂嫂和认识很多年的姐姐有什么问题。
因着哥哥的去世，他难过之余，和家人一样，怜惜愧对她。
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还是一个人，这份愧疚也越来越深。
可今天，哥哥战友王力的那些话，说出了哥哥的异常，让他第一次对这个认识很久的姐姐审视起来。
等到他再找到她试探，观察她的反应，怀疑也变多了。
他很难过，也很失望。
他不知道汪美琴和哥哥的死有多大关系，可汪美琴绝对隐藏了一些什么，而这些和哥哥有关。
看着玲珑，他叹气道：“玲珑，若是你身边很亲近的人，变得你忽然不认识了，你会怎么办？”
“郑大哥，那是好的改变，还是坏的改变呢？”
“应该是坏的吧，我现在已经无法正常面对美琴姐了。”
“郑大哥，你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好像知道了，又好像不知道。”他苦笑起来。
“既然你心存疑惑，那就去弄清楚，不管是好是坏，也让自己明明白白的。”
“对，你说的有道理。”他的眼神又变得清明起来。
他只希望，美琴姐不要和大哥的死挂上关系。
找了个公用电话，他拿出王力留给他的联系方式打了出去。
王力退役后，现在在京城的人武部门工作，电话也是他们单位的。
他人就在单位，郑天森很容易就联系上了他。
“力哥，是我，天森，力哥，你和我哥的其他战友，你还有联系方式吗？”
“没关系，有几个算几个，好，你稍等一下，你说，我记。”
记完这些，郑天森又多问了王力几句。
“力哥，当初你们和外界通话，用的哪里的电话？通讯连，值班室，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好好，我知道了，谢谢力哥。”
和王力通完电话，看着自己记下不少东西的本子，郑天森觉得自己找到了方向。
既然怀疑，那他就一点一点去查。
他怕时间长，也不怕费工夫，总有一天，他会搞明白一切。
只是眼下，看看玲珑，他暂且收回来一些心思。
调查的事，他会抽空去做，但玲珑也不能忽略了。
看他心情有所转变，玲珑也说起些轻松的话题。
“也不知道聪聪怎么样了，我怪想他的。”
“要不我给大柱那里打个电话，让他把聪聪带回来和你说说话吧。”
“算了，就不折腾了，反正咱们很快也要回去了。”
“好吧。”
两人这才坐了公交车回大院。
他们回到大院，路过一家的时候，就看有两个年轻人狼狈出来，其中还有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里头，有个老头愤怒骂道：“滚，再敢来，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孕妇抹了抹眼睛，对一旁的男人道：“俊生，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了。”
孙俊生面红耳赤道：“不回来就不回来，走，我们走。”
郑天森和玲珑都不是看热闹的性子，赶紧离开。
不过回了家里后，就看母亲也站在门口探头呢。
“妈。”
“哎，你们回来了，进屋吧。”
一边走，郑天森一边问道：“妈，那边怎么回事呀？”
“唉，你邓爷爷的小闺女，叫柔柔的，嫁给了那个姓孙的，这不生完孩子没多久人就不在了，那边很快就娶了新人，听说还是柔柔的一个什么表妹，肚子也揣上了，你邓爷爷能不生气嘛。”
郑天森和玲珑一起点头。
“算了，不说他们家糟心事了，你们两玩的咋样。”
等郑家其他人回来，不管是郑天森，还是曾瑜，都没提起今天他们找信的事。
但晚上回到房间后，郑天森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哥哥出事的时间日期，收到的信件，最后一通打出去的电话，汪美琴被圈起来的名字。
他已经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了。
联系哥哥的其他战友，同时，查出来哥哥收到的那封王力所描述的信件是哪来的，谁寄的，还有哥哥打出去的那通电话又是打给谁的。
虽然事情过去好些年，查起来比较麻烦，可郑天森一点线索都不打算放过。
他带着些许心事睡下。
汪美琴想到今天和郑天森的对话，同样睡得也不安稳。

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出来再见到家里人，郑天森便又恢复了正常。
郑家人除了曾瑜，早上起来就都出去上班了。
曾瑜也催促郑天森和玲珑再出去逛逛。
其实郑天森是没有心情逛的，玲珑知道了那些事，也不打算这个时候让郑天森陪着自己出去。
但母亲大人的命令不好违背，他们两就还是出去了。
既然出了门，郑天森就打算安排个去处。
“玲珑，你还想去哪看看？”
“那个，郑大哥，现在雍和宫能烧香吗？”
“雍和宫？”郑天森怔了一下，他自然知道这么个地方。“我还真不清楚能不能，要不咱们去看看吧。”
“好。”
他们两坐了公交过去，等到了跟前，才发现，这会的雍和宫还没有对外人开放，只是一处重点文物保护场所。
其实，玲珑就是想拉着郑天森一起烧个香，寻求点心灵上的慰藉。
“玲珑，要不我们去找别的能烧香的寺庙吧，京城里还是有的。”
一次不顺利，玲珑反而没那么执着了。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就好了。”
“那行，你想逛哪里？”
要说还值得去的地方，玲珑觉得大概就是长城了。
可是长城都到京城郊区外头了，爬起来又很累。
她只是想了想就果断放弃。
到最后，她说出个郑天森意想不到的答案。“我想去京大和华清看看。”
这两所全国最高学府，到了后世，也会成为许多到京城旅游之人的打卡之地，她也想去看看、
“好。”
郑天森以前跟着人进去过，但要说多熟那肯定算不上。
有了他这一身军装作保，他们两进学校里头很是顺利。
此时的京大和华清，自然还没后世那么大规模，可就算如此，学校也不小了。
教学楼，宿舍，食堂，图书馆。
玲珑一个个走过，感受着那浓郁的书卷气，人就感慨起来。
“能在这上大学的人，好幸福呀。”
“玲珑，你还有想上学的心思吗？”郑天森问她。
“有的，只是，我连小学都没念过，就算自学了，也不能上大学。”她遗憾道。
她大概最多以后能念个夜大之类的吧。
“这可不一定，国家政策千变万化，谁知道以后行不行呢。”
“是吧。”
因为这个，玲珑又回忆起恢复高考的事情。
她只记得是今年年底，恢复高考以后，参加的人也很多，可具体哪些人有资格，她也记不清。
不过她对自己没抱太大希望，就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偶尔看到拿着书阅读的学子或者背着包一起走过的大学生，玲珑都会露出羡慕之色。
从校园里走出来后，他们就去了京城的新华书店。
玲珑就像是老鼠进了米缸似的，在诺大的书店里走来看去的，都不舍得走了。
郑天森也给自己挑了几本书。
等到他们两要走，郑天森直接把两人的书账给一起算了。
玲珑自然不好意思，和郑天森坚持，还调侃说就当是聘礼的一部分。
他们出门一趟，带了不少书回来。
曾瑜惊讶的同时，也想起了儿子曾经让自己寄书的经历。
晓得玲珑没任何文凭却依旧坚持学习后，曾瑜对她又高看一眼。
等到家里其他人回来，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郑天森就说起了回去的事。
“爸，妈，我和玲珑在部队都还有工作，不能在停留了。”
“那多会走？”郑父问道。
“应该是后天，我明儿一早就去买票。”
早知道两人待不久，可真听他们要走了，曾瑜就有些难受。
这顿饭都没吃完，就伤心离开。
郑天森很愧疚，可他是个军人，忠孝不能两全。
次日，他出去买完火车票回来，就看到母亲坐在客厅等着。
“天森，过来坐。”
“哎，好。”
郑天森毕恭毕敬的坐下，双手放好摆在膝上。
曾瑜拿出来一叠钱，给他推了过来。
“你和玲珑要结婚了，又不在京城办酒席，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这是给你们两结婚的钱，三千块，具体怎么用，你们两自己商量。”
“妈，这太多了吧。”
曾瑜笑笑。“这才多少，我知道玲珑是一个人，也没个娘家，可彩礼那些咱家也不能一点都不表示，还有需要买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一点都不多。”
甚至她还想起自己当千金大小姐的时候，嫁妆彩礼的行情。
这也就是当初她把许多东西抛出去支援或者包保平安了，不然拿出来的更多。
她手头自然不是就剩这一些，这不还有两个孩子没结婚呢，而且还要考虑以后。
哪怕如今的生活作风比起她做大小姐是节俭了很多，她对日常吃穿的要求，还是比很多人高的。
指望丈夫的津贴一家人过日子没问题，可要过得舒服就不行了，所以她还得留着老底。
她都这么说了，郑天森想到玲珑就给收了下来。
等到玲珑也出来，曾瑜同样把她叫到跟前。
一个看着很古朴的木质首饰盒被推到玲珑面前。
“玲珑，你和天森要结婚，这是妈送给你的。”
玲珑好奇打开一看，一个颜色透亮碧绿的镯子映入眼帘。
哪怕不是太懂玉石翡翠的具体价值，玲珑也值得眼前的镯子价值不菲。
“阿姨，这，这太贵重了。”
“还叫阿姨呀？”曾瑜打趣看她。
玲珑不好意思，低声叫了一声“妈”。
“哎，妈给你的东西，你就收好吧，老物件自己带的，又不往出卖，谈不上贵重不贵重的。”
“玲珑，收下吧。”郑天森也开口了。
玲珑这才把盒子盖好拿了起来。
火车票就是明天的，曾瑜抓紧时间跑了趟百货大楼，又给玲珑买了些东西。
许多都是比较喜庆的红色。
对此曾瑜还很是遗憾。
“时间太赶了，不然妈怎么也得带你去找瑞蚨祥的老师傅订做几身衣服。”
这个牌子，玲珑也是知道的，能订做的衣服价格都不便宜。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玲珑也感觉出来了，曾瑜这个婆婆蛮好相处的。
宽容，大度，容易沟通，她对此也十分感激。
郑天欣下班回来后，还拉着玲珑依依不舍说了许久的话，同样的，送上了自己准备的礼物。
在郑家最后睡了一晚，玲珑和郑天森早早起来，便奔赴火车站。
他们两终于要离京回去了。
想到童大娘和聪聪他们，玲珑就思念不已。

比起来的时候，玲珑他们的行李多了很多。
也幸好回去依旧是卧铺，到时候还有人接，他们才不至于发愁。
站台上和弟弟挥手告别，郑天森和玲珑就上了火车。
行李数量翻了一倍，郑天森除了往下铺塞了两个包，还给行李架上也放了两个。
等他弄好这些坐下，火车就已经缓缓开动。
这次回来虽然才几天，可对于郑天森来说却发生了很多事。
当然有喜有忧。
喜的是，家人都和玲珑相处良好，他们得到了认可。
忧的是，哥哥的死还笼罩着层层迷雾。
许是因为玲珑知情，郑天森没忍住就问了起来。
“玲珑，你怎么看美琴姐这个人？”
额，要说实话吗？
其实，玲珑直觉是觉得汪美琴喜欢郑天森的，要是换做以前，说不定她就说了。
可现在，知道了郑家大哥扑朔迷离的事，她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还真不敢瞎说了。
“我，看不透她，她心思有些重。”玲珑只能如此道，况且这也是她的真实感受。
以前没站在对立面看过，郑天森也只会觉得汪美琴想事情比较细。
可现在被玲珑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是。
其实也就是玲珑说话比较委婉了，换个人恐怕都想说汪美琴心机重。
叹了口气，郑天森没有再和玲珑深聊这个话题。
要回部队了，他也要转变一下心情，该查的事要查，可却不能因此就忘记了别的。
比如，他和玲珑的婚事。
看周围没什么人，郑天森坐得离玲珑近了些。
他压低声道：“等回去了，咱们俩的结婚申请应该就通过了，找个时间，咱们去拍个照，再把结婚证给领了怎么样？”
对这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在玲珑也不抗拒了。“好。”
“我回去了，就申请房子，现在还不知道多久能分下来，实在赶不及的话，就只能委屈你和我在我的宿舍结婚了。”
玲珑差点都给忘了结了婚就要生活在一起的事，一瞬间又紧张起来。
郑天森的宿舍她知道的，就是一个单人间，还是因为郑天森的职位高，才能他一个人住着。
要是在宿舍结婚，他们俩岂不是要天天同处一室了。
那还是等房子分下来吧。
和现在童家的房子差不多大就好，那样，郑大哥自己住一间，她带着聪聪住一间，正好。
“郑大哥，可以先领证，但结婚的事，不用着急，等房子弄顺了再说。”
郑天森还以为是玲珑嫌弃宿舍条件不好，不过想想结了婚就要三个人一起生活了，也觉得那样委屈了玲珑，便下定决心，回去了，一定要多房子的事上心。
早一点把房子的事搞定，他就能早一点和玲珑在一起呢。
想着这样的喜事，他的心情都好起来。
“对了，玲珑，妈给了我三千块钱，回去后我都给你，想买什么你就买。”
“啊，那么多，我不要。”玲珑慌张道。
“这是我们家给你的彩礼。“
”可那也太多了吧。”这可是七十年代，三千块钱购买力得多强呀。
“放心，咱妈有钱，是咱们家大户。”郑天森难得调皮了一下。
“可。”
“不要再拒绝了玲珑，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啥也没准备，像是人家结婚买的四大件那些，我也一样都没给你买。”
“买了，这不是。”玲珑赶紧举起自己的手，露出手腕上的表。
“哦这个呀，这是生日礼物。”其实是他给忘了。“就算算上这个，那不还有缝纫机，自行车那些呢。”
“你要是这些也不想买，那就想想以后给咱们家添置点啥。”
这样一说，玲珑终于被说服了。
对哦，等郑大哥分了房子，他们以后在一起生活，说不得还要添置不少东西呢，那就尽量给家里添置些大件吧。
家属区分的那些房子，基本的家具找不对后勤，仓库里都有现成的。
每件叫极少的租金就可以用。
但是像是电器那些，就需要自己添置了。
手握三千块钱巨款，玲珑一下子就憧憬起了电视机，电冰箱这些东西。
对了，缝纫机也可以来一个，以后她要和童大娘学着多做衣服，那样她就能给自己，给聪聪和郑大哥做衣裳了。”
还有自行车，也可以来一辆，出行方便。
被郑天森这么一带，玲珑的思路立马歪了。
唉，算算钱倒是够了，就是需要的票证和工业券那些没有呀。
想着，她殷切的目光看向了郑天森，看来，还要靠家里的这位顶梁柱了。
被玲珑这么看，一时间郑天森竟还有些不习惯。
“玲珑，怎么了？”
“哦，没事，我就是想着不少要添置的东西，缺票证。”
“这样呀，都包在我身上，我肯定给想办法搞来。”他拍拍胸脯，豪气万丈。
玲珑“扑哧”笑了，总觉得这样的郑大哥有些傻。
“玲珑，咱们都要领证结婚了，你叫我也换个称呼吧，一直大哥大哥的，别人听着也奇怪。”
“那，叫什么呢？”
“就直接叫我名字。”
“天，森。”玲珑差点舌头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