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被气笑了,她的户口,她的工作,都换给刘宝琴?凭什么?
刘宝根都和许颖颖卿卿我我领证结婚,她为什么要回去刘家村?除非她疯了。
看看,这就是她曾经信任依赖的人的真面目,是多么的贪婪和丑陋。
哪怕早已认清,再次面对,她依旧觉得难受恶心。
“不可能,你们做梦。”玲珑的眼神冷漠又坚定。
“户口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我不会让给任何人,刘家村我更不会回去。”
她费了多大的辛苦才有了今天的局面,郑大哥他们又怎样帮忙费心,才让她留下,她不会也不愿辜负自己和别人的辛苦。
刘母看她的眼神锋利起来,刘宝琴更是暴跳冲过来。
“我打死你,让你嚣张,让你不答应。”
然而玲珑已不是曾经那个软弱可欺的童养媳,看到刘宝琴冲过来,她就躲了一下。
刘宝琴冲得太猛,一时没收住,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虽然穿的衣服多,可脸蹭着了,疼痛袭来,她哇一声就“哭”了。
这下被劝走的后厨一杆人又跑了出来。
刘母赶紧过去把摔疼的女儿扶起来,看着女儿脸上的擦伤一阵心疼,再看玲珑眼神那叫一个仇恨。
“她要打我,自己摔了,你想怪谁?”玲珑讥笑。
看玲珑没事,又听这话,牛姐等担心她的人才松了口气,再看刘家母女眼神也不善起来。
“你就是不安好心,你咋这么狠毒,老天爷呀,你看看呀,这丧良心的丫头,我们刘家好心好意收留她,她到头来不记一点恩也就罢了,这是要害得我们家家破人亡呀。”看多了观众,刘母就变了脸色哭诉起来。
这厚脸皮和倒打一耙的速度,着实让玲珑作呕。
“玲珑,她们是?”牛姐有些猜测却不确定。
玲珑冷笑。“刘宝根的娘和妹妹,说我对不起他们家,让我把我的户口和工作都让出来,然后跟着他们回乡下。”
牛姐瞪眼,其他人也一脸的震惊。
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刘宝根和玲珑的事,大家就算不能知道全部内情,可还是知道一些的,只看结果是刘宝根受了处分,玲珑独自留下安排了工作,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谁对谁错。
这年头,可没几个人质疑公家的公正性,尤其还是部队这样纪律极其严明的地方。
既然错在刘宝根,刘家人还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不是厚颜无耻是啥。
“咋地,你本就是被我们家收养的,我就算当不成你婆婆了,那也是你养母,作为长辈,管你那是天经地义。”
刘宝根以往总说自己在部队人缘多好多好,领导和组织又对他多么多么看重,是以哪怕他这次受了处分,刘母也认为都是玲珑作妖害的。
她觉得自己说了这样的要求很合理,肯定能拿捏住玲珑,却不知听在别人耳里有多么离谱。
袁姐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公道话”。
“玲珑,你是不是和你们家里有啥误会呀,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你这样也不太好,有啥话可以回家了好好说嘛。”
好一个圣母的发言!
玲珑又被气笑了,之前被郑天森提醒,她就知道袁姐对她有敌意,可直面还是第一次。
“要不,袁姐你去他们家当十年的童养媳?不,一直当下去也挺好的,看你名义上的丈夫在外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你在家奉养老人,干所有的活?”
“啊,干嘛扯我身上,现在说你的事呢,我不也是好心。”袁姐有些恼。
“你不一片好心谁扯你呀?你觉得这么好你去呀,真是刀没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牛姐看不下去嘲讽起来,她就看不惯这女人假惺惺的样子。
被牛姐这样挤兑,袁姐才闭上嘴不敢插话。
“就算宝根那样,那也是被你逼的,谁让你胡乱举报的,是你先和外头男人混上了,想离开我们家才故意害宝根。”刘母眼珠一转开始栽赃。
玲珑以前不知道人可以无耻成啥样,今儿算是见到了。
“我逼刘宝根在外头给自己找个相好的给自己添堵?我人天天在刘家村早起晚睡地干活,能和千里之外的人勾搭上?我可真厉害呀,我可能是孙悟空吧,翻个跟头就十万八千里。”
玲珑的自嘲惹得大家笑出声来。
虽然这会还没有西游记的火爆电视剧,但有曾经的名著和现在的一些小人书连环画呀。
玲珑这么厉害,刘宝琴啜泣声早就变小,人一多,她也更不敢嚣张,只偷偷打量玲珑,不知道她为何变得这么厉害了。
别看她也和娘顶嘴,可娘真的发火了,她还是怕的。
依旧嫉恨玲珑,可她心里还生出些对玲珑的佩服。
被玲珑这样嘲讽,刘母依旧面不改色。
“那谁知道你怎么勾搭上的,也许啥时候偷偷见过,平日里也写信啥的偷偷联系呢,又没人一直盯着你。”
泼脏水容易,可想拿出证据证明清白却很难,她就是拿捏住了这点。
其实大家相信玲珑,不止是因为在一起共事久了知道她的品行,也是因为相信郑天森的人品。
觉得郑天森那样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所以刘母的污蔑,也就是袁姐“支持”,其他的人,只是对她更加鄙夷。
看她就要胡搅蛮缠,玲珑也懒得浪费口水掰扯了,直接看向牛姐和其他同事。
“我现在和郑大哥谈对象,她这样污蔑我和郑大哥的名声,算不算破坏军婚?还有,她这也算是质疑咱们部队的公平公正吧,是不是也算是污蔑诽谤部队?”
牛姐怔了一下立马点头附和。“对对对,咋不算呢。”
“应该算吧。”
“我觉得算。”
其他战士也你一言我一眼地说起来。
本来有袁姐站出来支持,刘母还心中得意,不想却没看到希望的场景,怎么大家都向着这死丫头呢?
然而玲珑深知刘母的软肋,还不忘会心一击。
“既然你们这样不满,看来是刘宝根也对部队的处分很不满了,这样吧,既然之前就是部队处理的这件事,那我还是去找部队领导反应一下吧,我相信组织会给出最好的处理结果。”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她在这和这母女两费什么口舌。
果然,她一说完,刘母就慌了。
就算嘴上再怎么标榜自己才是受害者,污蔑玲珑,难道她内心还不知道谁对谁错?
要不然,她就不是来找玲珑闹事威胁,而是直接找部队领导闹了。
玲珑这一击,精准又致命。
“人领导多忙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刘母笑得一脸勉强。
要是不了解她,还当她真多为别人考虑似的。
玲珑嘴角一弯,就这?其实真的鼓起勇气去面对了,才发现他们一点都不可怕。
刘宝根许颖颖如此,现在,这假惺惺的养母,还有总欺负她的刘宝琴也是。
上一辈子害死她,造成她心理阴影的四个人,到此刻,她逐一击退,心中都明媚了很多。
小江办事碰到了招待所工作的女同志。
因着之前频繁给玲珑送东西,两人都挺熟了。
看着他,女同志忍不住提醒。“江同志,你知道那刘宝根的家里人来了部队吗?”
小江怔了一下。“不知道呀,什么家人?”
“就他妈和他妹妹,住在招待所,我看那样子,可能是想找玲珑同志麻烦。”
要是没碰到的话,她倒不会刻意去找郑天森提醒,可这不是碰巧见到小江了嘛,能提醒的话她还是想说一声。
“谢谢你。”说完小江转身就跑。
他气喘吁吁跑到团长办公室门口喊了报告。
“进。”郑天森正在处理公务。
一进来小江就一脸焦急。“团长不好了,那个刘宝根乡下的老娘和妹妹来了部队,好像是要找玲珑同志的麻烦。”
因着玲珑和郑天森还只是谈对象,小江不好叫嫂子,就还是称呼了同志。
郑天森立马起身。“从哪知道的?”
“招待所的同志告诉我的,说她们住在那。”
郑天森不再停留,立马出门,小江也紧随其后。
刘母不愿见领导,可玲珑真的就这样如她的意?
“不愿让组织解决问题,那你们就不要在这闹事,也影响我们工作,你们走吧。”他们还要准备战士们的中午饭呢,哪有那闲工夫浪费。
说完玲珑就看向一干同事。“我们回去干活吧。”
“不,你站住,谁让你走了。”刘母不依道。
“我和你说不明白,你也不愿让组织出面解决问题,我凭什么留下,我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管不着我。”说着玲珑就走。
刘母追过去拽住她胳膊。
“反正你不准走,咱们的事还没说明白。”
要是人就这么走了,她们岂不是白来一趟。
先不说这来回受罪,光是花销那也不少呀,不获取更大的利益,她怎能甘心。
“怎么回事?都不干活杵在这干啥?”司务长生气出现。
他顺便过来看看午饭准备得咋样了,结果后头一个人都没有,能不生气吗。
看他来了,玲珑赶紧解释。“司务长,不怪大家,都是因为我,大家怕我吃亏。”
“这咋回事?”看看陌生的刘家母女两,他蹙眉道。
虽然不了解司务长是啥职位,但看他穿四个兜的军装,一看就是个军官干部,刘母脸上就堆了笑。
“这位领导,没啥,我是她养母,过来看看。”
“司务长不是的,我和他们已经没关系了。”玲珑着急道,生怕司务长误会。
“司务长,你别听她胡说,她们是那刘宝根的家里人,来这欺负玲珑的,不仅要抢玲珑的工作和户口,还想把玲珑人带走。”牛姐可惯着她们,赶紧帮玲珑解释。
“是呀司务长,她们不安好心。”
“刚还说玲珑坏话呢,还说咱们部队坏话。”
“司务长别信她们。”
其他战士也附和起来。
司务长再看刘家母女两,眼神就带了审视。
“要把我的人带走?先过了我这关再说,把我们部队当什么地方了,刘宝根要是管不好自己的家属,我就去找他领导反映。”
因着刘宝根已经调去二团,要和刘宝根算账也先得找到他的领导。
司务长说出来,可比玲珑方才的威力还大。
刘母立马求饶。“领导,领导,不是的,我们就是商量呢,这不还没商量好,不关宝根的事,他啥也不知道。”不管咋地,也得先把他们家宝根给摘出来。
“玲珑,是这样吗?”司务长看向玲珑故意问道。
玲珑叹气。“我之前也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可他们不听,还非要污蔑我和郑团长的清白,也抹黑了咱们部队的名声,我正想着找组织反映解决问题呢,幸好司务长你来了。”
听这话,司务长看刘家母女俩的眼神就锐利起来。
刘母眼神躲闪,刘宝琴更是躲在她身后头都不敢出来。
“有什么话和我说,我倒要好好听听。”郑天森冷着脸到了。
看到他,玲珑就是一喜,随即又愧疚起来。
都怪自己,为了帮自己,郑大哥才这么麻烦,还影响了他的名声。
哪怕郑天森多次强调他心甘情愿的。
可因为玲珑不能做出对等的感情回应,也无法心安理得接受这份好。
“团长。”司务长叫了一声。
一听这称谓,刘母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虽然敬畏郑天森的身份,可想到儿子对自己的抱怨,她还是对郑天森十分怨念。
躲在她身后的刘宝琴,好奇偷偷打量,看到郑天森英俊的面孔,先是愣住,随后就脸红了。
他怎么长得这么好呢,比她以前见过的男的都长得好。
对着司务长点了一下头,郑天森看向刘母。
“我是一团团长郑天森,按公来说,玲珑是我们一团的人,从私来论,她现在是我的对象,你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意见?对我说。”
看到他再次维护自己,玲珑心里甜蜜又苦涩。
而刘宝琴打量着霸气宣言的郑天森,心跳得更快了。
他就是红豆那死丫头高攀的人?凭什么,明明最好的一向都是自己的。
要是自己能嫁给他的话,光是幻想一下,她都欣喜起来。
面对郑天森,刘母自然不敢像是对玲珑那样说话。
她眼珠一转道:“红豆,不,玲珑脱离我们家的事,我们之前可不知道,也没同意,我是她养母,管教她也是应该的吧,再说了,她才消失没多久,我们家宝根就被处分,你们俩又处上对象了,她又不是随军家属,却能有城市户口和工作,谁不觉得你们两有问题。”
言外之意,玲珑走了后门,这后门还是因为巴上了他郑天森才有的。
她这样意有所指的指责,虽不是刚才那样直接地泼脏水,却比其破坏力更甚。
起码不知道内情的人,有人内心就开始动摇。
为什么很多人都想要城市户口。
因为城市户口意味着不像乡下那样挣工分也可以按人头分粮,有副食本,能分布票肉票等各种乡下不会有的票证。
即使数量不多,那也比乡下待遇好多了。
还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即使是城里户口,因着工作日益紧张,很多家庭,除了接替父母的岗位,都得不到一份正式工的工作。
家中子女多的,到了岁数,要么顶替父母的班,要么就只能去建设兵团或者上山下乡当知青。
当然,部队和地方还是不一样的,玲珑的工作没那么好,可就算如此,对很多不想待在艰苦的地方受罪的人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
虽说确实是因为玲珑遇到了郑天森,也有郑天森怜惜欣赏她的因素在内,可玲珑所得一切,却是走的正规途径,当初郑天森可不知道自己喜欢她,也是和郝政委都商量过的。
郑天森倒是不因为这指责心虚,却还是蹙眉,只因他也感觉到了刘母的不怀好意。
看有同事表情深思,玲珑的心揪住了。
她可以不要这份工作,也不要城市户口,也不愿意郑大哥因为她名声受损。
“我。”玲珑刚开口,就被郑天森阻止。
“玲珑!”他对着玲珑摇了摇头,玲珑咽下了要出口的话,咬唇面色难看。
郑天森在意自己的名声受损吗?
若是因为玲珑的话,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害怕的一直都是玲珑受影响。
只见他看向刘母,忽然笑了,刘宝根某些方面,还和他娘挺像的。
“有些指责,是需要承担责任的,不是上下嘴唇碰一碰,就可以胡乱开口,玲珑为什么能留下来,是组织做出来的决定,至于为什么,我现在也可以告诉大家,因为刘宝根隐瞒自己的感情关系,对玲珑同志造成巨大伤害,也险些对我们部队名声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她留下来,还能有这份工作,是组织研判过后对她这个受害者做出的补偿,换句话来说,我们是在给刘宝根捅出来的篓子擦屁股!”
他这么一说,那些因为刘母的话动摇的人眼神一下子清明起来。
然而郑天森的话还没完。
“玲珑同志识大体,不闹事,也让这件事对我们部队的影响降到最低,若是她不管不顾向某些人一样,恐怕我们团都要受到影响,我和郝政委等领导也难逃干系。”
“至于我和玲珑的恋爱关系,我们行得正,坐得稳,欢迎任何人监督,我们都是没有婚姻关系的单身青年,最初有了交往的意图也是在部队组织的相亲茶话会上,在我们正式确立关系后,我也向组织报告过,我们俩的交往,没有违反任何纪律规定,无论公私都合情合理。倒是您的儿子刘宝根,结婚结得很仓促呀。”
郑天森有理有据的反驳让所有人都听得信服。
他最后意有所指的讽刺,更是让人想笑,也让刘母心虚加剧。
她现在当然是知道儿子为啥和许颖颖仓促领证结婚呀,肚子里都揣上了,那许颖颖又不是个听话的,不赶紧领证结婚,捂不住了后果那才叫一个严重。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替儿子辩驳。“我们家宝根结婚也没违反纪律规定,你别瞎说。”
玲珑这下都听得冷笑起来,不过看郑天森时,目光又变得温情起来。
郑大哥怎么可以这么好,还这么厉害。
她都想着实在不行,她可以不要这些了,只要不回刘家村就是。
找个别的地方待着,国家这么大,她不信刘家人还能那么轻松找到她。
可他再一次帮助了她。
“呵,敢情只准你说别人,人家就不能说你,就你儿子金贵。”牛姐开启了冷嘲热讽模式。
明明郑天森是在维护玲珑,反驳自个亲娘呢,刘宝琴看他的眼睛却更亮了。
虽然不喜牛姐插话,眼下自己这边处于弱势,刘母也不敢回怼。
“好了好了,你们人多,我说不过你们行了吧,宝琴咱们走。”见势不利她就要溜。
大不了找个好机会再威逼恐吓那死丫头。
实在不行,就用她的身世诱惑她好了,她不是很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吗?
打定主意,刘母就打着女儿离开。
只是刘宝琴走的时候,都恋恋不舍多次回头看郑天森。
她们母女俩还能去哪,当然是会招待所了。
至于之后怎么办,刘母还想等着见了刘宝根再好好商量一下计策。
回去的路上,刘宝琴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她不敢直接说自己看上了郑天森,只拐着弯道:“娘,你说我要留下来找个军官嫁了,是不是很好呀?”
“废话,那当然比你留在咱们乡下强多了。”她答应女儿威胁玲珑把户口和工作让出来,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女儿留下嫁得好的话,不仅是她自己日子舒坦,还能帮衬家里,尤其是能帮衬宝根这个哥哥。
只是眼下看着,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没想到那死丫头真的变化这么大,还有不少人帮忙撑腰,倒是弄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刘家母女俩一走,司务长便挥挥手让大家赶紧散了回去干活。
不过看看郑天森,很有眼色的没叫玲珑。
大家这一走开,也给郑天森和玲珑留下了独处的空间,就连小江都躲去了外头等。
“郑大哥,对不起,我又连累你了。”玲珑很是愧疚。
“这算啥,没事的,你可别放在心上,我早就说过,把部队当你的家,在部队里,他们也不敢乱来的,你就安心待着。”他笑笑。
“郑大哥,你对我这么好,我,我。”
“玲珑。”郑天森看着她认真道。“不要紧张,也不要有压力,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答应我什么,我想要的,是你心甘情愿的回应,我可以等,等多久都行。”
哪怕他真的很想早点把她娶回家。
玲珑紧守着心房的枷锁因为这些话又打开了一些,她低声道:“谢谢你。”
安抚好玲珑离开,他就打算先找郝政委聊一聊。
没错,现在刘宝根不是他们一团的人了,他们是不能直接管他,可却不代表他们一团就任人欺负没个态度。
他去找郝政委客观地描述了食堂所发生的事,郝政委果然生气了。
要知道,部队里很多领导都有一个特质,那就是护短!
先不论对错,我的人怎么能被外人欺负呢!
所以,他们两作为一团的主心骨,就要去向二团的负责人讨要个说法了。
刘宝根可不是什么无懈可击之人。
他被处分还是前不久的事。
彭团长把人特意要去二团就已经是用了些手段。
这节骨眼上,再传出啥刘宝根不好的事,二团也颜面无光,尤其是一开始要来刘宝根为了让郑天森不舒服的彭团长。
以往不同团的人也就是师里有啥事可能才会碰个面,平日里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像是隔壁团政委和团长一同过来之事,这就是极其罕见的。
而且他们一过来还不是直接去找的彭团长,是去找的二团政委,周秉仁。
周秉仁一贯是个老好人的性子,他又到了岁数还升不上去,即将面临转业,到地方上去工作,这搭档彭团长有点背景,他转业前的这些时光,也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越发朝着和气的方向去。
本来政委是一把手,周秉仁主动后退,彭团长在二团就有些大权在握的样子,这也是他有些桀骜不驯的原因,想调人自己说好了,只给周秉仁通知一下,人就调过来了。
郑天森和郝政委作为紧邻二团的邻居,又哪里会不晓得二团的情况。
只是他们这次是来算账讨回公道的,明知道刘宝根现在是彭团长的人,他肯定会护着,要找也要找周秉仁这个政委。
哪怕周秉仁平日里再笑呵呵的,被他们俩一起找上门,也得给个交代,不能只打哈哈。
“这什么风,竟然把你们俩一起吹来了,我这正好有点好茶,让你们尝尝。”哪怕心里带着疑惑,周秉仁依旧笑脸相迎。
“老周呀,这茶可以慢慢喝,但是事还是要说的。”郝政委开口。
“啥事?”
“其实这事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我们团之前有个被处分的排长,叫刘宝根的,被调到你们团了,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哪怕再不管事,他也不至于连自己团的人事变动都不晓得呀,刘宝根又不是下头默默无闻的小战士,只是人年前就调来了,要算账也该是那会,怎么现在才提起?
“这事就和他有关。”郝政委笑笑。
“啊,是出啥事了嘛?”周秉仁带了些困惑和好奇,心中祈祷可没出啥大事,他还想平平安安地待到顺利转业呢。
以他在部队这么多年的服役年限,还有如今的职位,就算转业到地方,哪怕是去了闲杂部门,也能混个待遇还不错的职位,然后安稳到退休养老。
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希望出什么事。
“倒也还不算出事,只不过是被我们的人先阻止了,要不然还真不一定。”卖够关子,郝政委才开始说正题。
“那个刘宝根之前受处分是因为什么想必你也知道,他个人作风有些问题,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他也得了处分,我们也不愿意翻旧账,只是吗,他的家属来了部队,却去我们一团闹事了。”
“竟有这事!”周秉仁震惊还有点恼怒。
那刘宝根一个受过处分的人,他当初就不明白,姓彭的干嘛要费劲把这样的人给调过来。
本来人过来安安分分的也就罢了,他就不说啥了,结果呢,这才多久,就闯祸,一时间对彭团长都有些怨念。
要是自己的利益不受损的情况下,他可以谦让姓彭的两边相安无事,可这要害得自己受影响,他也不是没点脾气的。
毕竟,现在二团的政委还是他,不是那姓彭的,他也不是没有说得上话的老领导。
郝政委和郑天森对视一眼,才继续道:“我还诳你不成,很多人都看到了,刘宝根之前在老家乡下有个童养媳,名叫钟玲珑,我们一团当初考虑到安抚钟玲珑同志,不让她把刘宝根的事闹大,将不好的影响降至最低,给她把户口迁到了部队里,也在我们一团食堂给她安排了工作,老周,你说我们这样做有错吗?”
“当然没错。”
“可刘宝根和他的家属不这样认为,他的家属就去我们一团食堂找钟玲珑同志闹了,不仅威胁让玲珑同志把她的户口和工作让给他们刘家,还要把玲珑同志带走,你说说这,这不乱来吗?”
这下周秉仁是彻底明白郝政委和郑天森为何一同过来了,心里不知道咒骂了刘宝根多少句。
现在刘宝根是二团的人,他的家属闹事,人一团当然把这账算在他们二团头上,要不然也不会过来找他。
“老郝,这事确实做得很不应该,不过也许还有啥误会,刘宝根应该是不知情的。”不管知不知情的,他现在也要说不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知道你老周是个讲道理的人,我和天森过来,也是想先和你通个气,不然去找彭团长说的话,你也明白。”郝政委话为说完。
只是周秉仁却露出个大家都懂的表情。“唉,我的为难,你们晓得呀。”
“周政委,钟玲珑现在正和我谈对象,未来不出意外我们也会组成一个家庭,她会是我的革命伴侣,可刘宝根的家属,却多次口出污蔑,对我和钟玲珑都造成很不好的影响,甚至对部队的名声都不太好,如果他不能管好自己的家人,那我恐怕要向上级领导反映,让组织帮我解决这个困扰了,我相信组织也不希望我们部队的名声受到影响。”
要是郝政委是唱红脸的,那郑天森就是来唱白脸的。
就差直接告诉周秉仁,你们要是管不好刘宝根,那我就掀盖子了,你们也别好过。
这明晃晃的威胁,搞得周秉仁都差点冒汗。
“不至于不至于,这事我肯定会管的,你们放心,给我点时间,我肯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郝政委笑着圆起了场,“我就知道老周你最讲道理,找你肯定没问题。”
把郝政委和郑天森送出门,周秉仁的脸就拉了下来。
“给我叫刘宝根过来!”说实话,他都记不清刘宝根调到哪个营哪个连,但不妨碍他立马把人拎过来教训。
郝政委和郑天森一出去,人就笑起来。
“别看老周一向笑眯眯的,曾经,他可是有笑面虎称呼的人,我们等着看戏吧。”
郑天森当团长没多久,对于二团的周秉仁也不如郝政委了解,闻言若有所思。
也是,一点手段都没有的人,能当到一个团的政委吗?
政委可是要管思想工作的,论起重要程度比团长这个二把手还要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