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方才郑团长没对你做啥吧?”
这丫头喝了酒,谁知道有没有被占便宜。
虽说两人眼下谈着对象,可有些事还是不能早早做的。
这男人年轻热血的,一冲动了啥都不管不顾,但吃亏的可都是姑娘家。
“没有。”差点被亲到不算吧。
“那就好。”童大娘松了口气。“赶紧脱了进被子睡吧,这酒上头了可不好受。”
确实,玲珑发誓她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迷迷糊糊的,玲珑还感觉到有热毛巾给自己擦脸擦脖子,还被扶起来喝了些热水漱口。
这样贴心的照顾,让她感觉到有娘在身边似的。
以前在刘家的时候,即使过年,她也不是很开心。
可今年完全不一样,她真的好开心呀。
这个新年,对她是完全不一样的开始。
睡着的时候,她还不忘心里许了个愿,新的一年,只希望她和大娘大柱哥,还有郑大哥他们都平平安安的,万事如意。
还没钻出被窝,她就想起昨晚的事,别提多后悔了。
“钟玲珑呀钟玲珑,你以后可再也不能喝酒了,都说喝酒误事,老祖宗诚不欺我。”
她怎么就轻易让郑大哥背了呢,还有郑大哥,怎么能趁着她喝醉了迷糊就欺负她呢!
想到那故意的询问,还有屁股上的被拍的一下,以及被压在门上差点被亲,她的脸就红透了。
“玲珑,醒了就快起来,我下饺子了。”进屋看她眼睁着,童大娘就忍不住催促。
“哎,这就起。”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走,她赶紧穿衣起床。
叠好被子,洗漱好,锅里的饺子已经煮好。
童大柱不在家,说是已经跟着早起的士兵们跑步去了。
别看大年初一,部队该有的训练也一样不少。
就是玲珑,也没有放假一说,一会还要去食堂忙活呢。
吃完饺子,她就赶紧出门。
昨晚她回来的早,也不知道食堂那边大家怎么收拾的,想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等她到了后厨,就看大家已经井井有条的做上早饭了。
她这刚到,吃早饭的士兵们就进了食堂,她也赶紧开始忙活。
今儿大家见了面,都会来一句过年好的祝福,玲珑也不例外。
有她这样一个好看的姑娘大早上笑得甜甜的送祝福,在她这边打饭的人心情都要好很多。
郑天森走进食堂的时候,就看到窗口后笑意盈盈的玲珑,人也疾步走了过去。
前头排的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他。
“还难受吗?难受了就跟司务长请个假。”
一看是他,玲珑就忍不住脸红。“我没事。”一看到他她就想起昨晚的事。
赶紧给他打好饭,玲珑就用眼神催促他离开。
郑天森无奈,只能端着碗先去吃饭了。
他这一走,玲珑就好了很多,脸上的热度也消散了。
以前怎么就没觉得郑大哥这么可恶呢!
哼,就是可恶!
明明平时都很一本正经正人君子的,昨儿却趁人之危。
她决定了,要好几天都不理他!
作为一个两辈子都没真正谈过恋爱的人,遇到这种事,她和情窦初开的少女也没什么两样。
其实若真的不在意,她又哪会耍这样的小性子呢。
许颖颖昨天过来,刘宝根带她去二团食堂吃了年夜饭,因为天色晚了,让她大晚上回城也不现实,可宿舍里又不止他一个人住,就只能把她带到了招待所。
玲珑和郑天森谈恋爱的事先在营区传开,招待所这边的同志也听闻了,想到自己是最初的见证者,心情就很奇特。
等玲珑是刘宝根乡下童养媳的事再传来,招待所这位同志直接就替玲珑打抱不平起来,也庆幸玲珑现在是和郑天森在一起。
刘宝根她还是认识的。
刘宝根说明了许颖颖的身份,女同志倒不至于直接把鄙夷的神色外露,可看许颖颖的眼神也很奇怪,还有态度,相当冷淡。
在她眼里,许颖颖那就是破坏别人的小三,即使刘宝根也不是啥好东西,也不妨碍女同志不喜欢许颖颖。
许颖颖的工作,让她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女同志不喜欢她,她也感觉出来了。
等刘宝根陪着她进了她要住的房间,她就不高兴起来。
“刚那女的,什么意思呀?”
“颖颖,你要干嘛?”刘宝根有些无奈。“今儿啥日子,咱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他这样息事宁人的态度,惹得许颖颖更加火大。“我怎么了,我现在连句话都不能说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不想吵架,他只能赶紧离开。
许颖颖拽住了他,委屈起来。“今儿过年,你都不能陪陪我吗?”
刘宝根叹气,“那我再待一会。”
许颖颖立马高兴起来。
看刘宝根送了人进去迟迟没出来,女同志就露出鄙夷的神色。
只能说不喜欢一个人了,那真是处处看不顺眼。
第二天一早,刘宝根给许颖颖送了早饭过来,但她还没起,只能叮嘱她一会起来吃了早饭,自己回去,自己恐怕是没功夫送她。
这会许颖颖倒是没那么委屈了,点点头。
刘宝根离开后,她又在房间里待了挺久,才收拾后离开。
然而,她没有直接走人,而是去了一团食堂。
上次她来探望刘宝根的时候,刘宝根还没从一团调走,她也跟着去一团食堂吃过饭,在那见过玲珑。
玲珑在后厨准备战士们的中午饭呢,就听有人喊她,说外头有人找。
玲珑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出去。
看到是许颖颖,她就有些烦躁。
这大过年的,都不让人清净吗?
“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又找我干嘛?”
“钟玲珑,不管你以前和宝根是什么关系,现在他是我男人,希望你说到做到,以后离他远远地。”许颖颖再次强调。
玲珑冷笑。“你放心,只要你们不来找我,我永远不会靠近你们半步的,希望你们也能做到。”
“好,一言为定。”许颖颖赶紧道。
昨晚刘宝根离开后她想了很多。
虽然现在有许多的不如意,可她已经嫁给刘宝根,还打算生下他们的孩子,那总要为以后考虑。
自己男人对玲珑这个童养媳的在意,她不傻能察觉出来。
可因为这事现在和刘宝根吵架,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不好,她只能假装这事过去。
她可以假装没有这事,心里对玲珑的警惕却一点都不少。
不能警告刘宝根,她就只能来找玲珑了。
“一言为定。”玲珑干脆道。
还好,这女人答应的很干脆,许颖颖提着的心也放下一些。
说清楚这件事,许颖颖也和玲珑没什么好说的了,转身就走。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玲珑倒是有些感概。
这一世,她早早和刘宝根脱离关系,也不知道刘宝根和许颖颖会不会一直好下去。
她想起了自己死去前许颖颖的狰狞面孔和对她的莫名恨意。
虽不知道这恨意为何而来,但她只祈祷这一对长长久久的,可别祸害别人了。
决定不理郑天森,玲珑真的坚持了好几天呢,搞得郑天森都慌了。
他厚脸皮跟着童大柱又到了童家。
看他来了,玲珑就进了屋看书。
郑天森一脸的哭笑不得,对童大柱和大娘说了些好话,然后才过去敲门。
“进。”
他推开门进去。
看到是他玲珑一点都不意外。
其实别看她好几天都没搭理郑天森,心里也在想找个啥台阶,恢复说话呢。
不然她还能真的一直不理自己的恩人呀,她还没这么忘恩负义。
郑天森主动过来,她这才松了口气。
“玲珑,那天,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以后,以后我肯定管住自己。”看来在让玲珑真的答应自己之前,自己都得忍着不能越线了。
毕竟,他可不想因小失大。
他正忐忑着,就听玲珑平静接话。“好吧,那我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郑天森惊喜。“玲珑,你,谢谢你。”
这还要谢,玲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许是也觉得自己回答得奇怪,郑天森赶紧道:“对了,你有啥题不会,我可以给你讲讲。”
他现在但凡有空的时候,可没少用功。
别说,还真有不少。
提起这个,玲珑就认真起来,赶紧翻出自己记下来的问题。“都在这呢。”
“我看看。”郑天森靠近。
屋外,童大娘贴着门听了一会,知道郑天森没有“欺负”玲珑,两人反而认真探讨起学问,这才放心离开。
看老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偷听,童大柱就有些佩服。
不得不说,郑天森的准备用功还是很有用的,起码玲珑遇到的问题他都能解答,在他的认真讲解下,玲珑也全都会了。
为此,她内心也更加感激郑天森,并有了些崇拜的倾向。
被喜欢的人用崇拜的眼神看是什么感觉,郑天森只会回答,爽翻了。
为此一回去,他就变得更加用功,好让自己一直维持住在玲珑眼中的高大形象。
刘家村。
刘家一家三口这个年过得也不怎么舒心。
刘母一直对玲珑脱离控制还“背叛”一事耿耿于怀。
刘宝琴知道了玲珑摇身一变成了城市户口,心里也很嫉妒,明明当初还不如她的死丫头,怎么现在过得比她好了呢。
信里,刘宝根也说了玲珑在部队有工作的事,这就让刘宝琴更在意了。
这刘母还没买到火车票呢,刘宝琴就总是在母亲跟前念叨。
“娘,等去了部队里,不管咋地,也得让红豆把她的户口和工作都让给我。”
这家里最好的东西不都一向是她的吗,除非她不要的,才能轮到那死丫头。
刘母想着玲珑和儿子都没那层关系了,还能搞到这些,想来并不怎么难,女儿说得也很有道理,便答应了。
死丫头,给他们家闯下这么大祸事,这些就当她弥补家里的吧,晾她到时也不敢不答应。
哪怕知道了玲珑做下的那些事,在她的印象里,也觉得只要自己见了人,还是能控制住人的。
有些事,儿子顾及面子啥的不好做,她可不怕。
哪怕不能去,也不妨碍她现在村里败坏玲珑的名声。
“唉,红豆是留在部队了,却不是因为宝根,而是勾搭上了别的男人。”
“红豆举报的我们宝根呀,她害得我们一家好惨,这丫头,枉费我们收留她这么些年。”
“我家宝根真是惨呀,被条毒蛇恩将仇报了。”
如此的话说多了,她又一脸卖惨的样子,还真不少村民又对他们家怜惜起来。
毕竟,大家一向都是同情“弱者“的。
之前以为玲珑受欺负过得惨,就向着玲珑。
现在知道她竟然过得很好,好像惨的是刘家,也觉得玲珑做得太过。
刘母可聪明了,绝口不提刘宝根和许颖颖领证结婚的事,让大家误会玲珑攀了高枝,刘宝根现在反而孤零零的。
一直过了初十,刘母终于买到了火车票,不过只有两张。
本来是他们夫妻两一起去的,但刘宝琴哭着闹着也要去,刘母又想到丈夫的性子,便遂了女儿的心愿。
于是前往部队的人就成了他们母女两。
临出发前,她还特意给部队这边打了个电话,告知刘宝根她们哪天到。
许颖颖和玲珑见过面的事,刘宝根并不知道。
许颖颖离开部队,他就快开始正常的训练和生活,他的那些事,让彭团长都对他有所不满,他现在努力挽回自己在领导跟前的印象呢,也好早日恢复自己的排长职务。
知道母亲和妹妹要来,他年前的那种热切期盼劲已经过去,反而没那么激动了。
不过,他也记着到时候要去车站接人。
一想到母亲来了,也许能在玲珑那边取得意想不到的进展,他还是有些雀跃期待。
他的希望,是让母亲把玲珑再带回去,这样就能断了玲珑和郑天森的关系
至于他,他等以后合适的机会了,再和许颖颖离婚,把玲珑娶回来就是。
若是没和现在的玲珑做对比,他就觉得许颖颖挺好的,可现在,他更想娶的人还是玲珑。
要是玲珑的话,户口也是城里的了,还在部队有工作,他们做了夫妻,岂不是也能团聚。
等到他职位混上去,能分房子了,他们也会越过越好的。
至于他要和许颖颖离婚,许颖颖以后怎么办,说实话自私的他完全没有考虑。
许颖颖要是知道自己领了证还怀了孩子,刘宝根都计划着甩掉她的话,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了。
想着母亲一来自己就能得偿所愿,一直以来阴霾的人心情都变好起来。
刘母和刘宝琴坐的火车硬座,一路腰酸背疼的,可算是到站了。
刘母还是很久以前坐过火车,刘宝琴更是初次体验,母女俩险些坐过站。
等她们俩提着大包小包地下了火车,看着陌生的站台,刘宝琴就很慌。
“娘,这要咋走呀?”
其实刘母也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内心也是有些慌的,在站台上瞅了一圈,也没看到儿子的身影,只好询问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后,先出站了。
然而出了站也没找到刘宝根,母女两人生地不熟的还不敢乱走,只能一直在出站口等着。
等到姗姗来迟的刘宝根出现,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哥,你怎么才来,我都快冻死了。”刘宝琴吸着鼻子一脸委屈。
刘母也很不舒服,她毕竟有些岁数了,比年轻的女儿抗寒能力还要差。
不过她最看重的就是刘宝根这个儿子,又哪里舍得责怪他。
“车子在半路坏了,我又想了别的法子过来,这就来晚了。”刘宝根无奈解释。
“没事没事,只要你人好好的就行。”刘母赶紧道。一旁刘宝琴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那咱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刘宝根说道。
“好好,赶紧走。”
刘宝根自然是借了二团的车,开车的还是彭团长的勤务员。
把母亲和妹妹都带上车,他也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一坐上车,刘宝琴的那点不满和委屈就消失不见,新奇地打量着车里的一切,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的。
刘宝根看妹妹的样子,只觉得在彭团长的勤务员跟前丢了脸,板着脸训斥。“宝琴,坐好,像什么样子。”
“我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就看看嘛。”她不满反嘴。
还不等刘宝根说话,刘母就拧了她一把。“听你哥的,瞎动啥呢。
“哦。”刘宝琴又委屈上了,哼,一碰上哥哥的事,她永远都得靠后站。
其实刘母自己也好奇这军车呢,但想起自己很多年前坐过的车,比对一下,似乎还是以前坐过的那更好。
车上有外人在,他们三个也不好交流一些比较隐秘的话题。
刘宝根询问了父亲怎么样,刘母也只关心儿子的吃穿住。
刚坐上车的时候,刘宝琴还很活跃,可是车没开多久,她就难受起来。
头晕乎乎的不说,胃里也感觉很不舒服。
可是想到母亲和哥哥,她又忍住了没说,想着忍到了哥哥部队就好了。
可是刘宝琴不知道这路途还不短,碰到不太好的路了,车子就颠簸的厉害,胃里越发翻江倒海。
刘母只顾着和儿子聊天,两人都没注意到刘宝琴的异常。
还是开车的那个勤务员,通过后视镜看到刘宝琴面色很难看,多问了一句。
“刘姑娘,你还好吗?”
“我,呕。”刚张开嘴,她就忍不住了,稀里哗啦吐了一堆。
一个紧急刹车,车子停下。
不管是刘母还是刘宝根都没想到会这样,看看车子里的狼藉,才闻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他们两都有些不适想吐了。
只是更让刘宝根在意的是他的面子。
丢人,太丢人了,这可是他求了彭团长才借出来的车,结果呢,现在搞成这样,他不关心妹妹舒不舒服,下意识就开始发火。
“你难受怎么不说,你是哑巴吗?”
“你个死丫头,看把人家车里糟蹋成啥样了。”刘母也蹙眉责备。
本来她也不是不疼闺女,可还是那句话,只要碰到刘宝根这个儿子了,刘宝琴就要靠后站。
刘宝琴晕车吐了正难受,也觉得丢人,母亲哥哥却没一个关系她的,只顾着责备,几番委屈积压,她眼泪唰唰就落下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们,你们就知道怪我。”
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局面更乱了。
虽然车里被搞成这样,彭团长的勤务员也觉得很头大,可看到刘家母子俩这样对刘宝琴,都皱眉有些可怜起她来。
这半路上又没水又没打扫工具的,刘母只能从自己的行李里找了东西出来,把那些呕吐物勉强收拾掉。
这哪能打扫干净呢。
之后的路程,他们就忍着车里难闻的味道,一直到了部队。
一把他们放下,车就一脚油门开走了。
本来先搭了别的进城的车,车子坏了,刘宝根就很烦躁呢,结果又出这些乱子,他接到亲人的好心情一点都没有,只剩无尽烦躁。
他又没安置人的住处,只能又把母亲和妹妹领到招待所去。
把人安置好,天色已经不早。
他还没走呢,就听母亲肚子咕咕叫起来,刘母脸红了。
“你们等着,我去找些吃的。“刘宝根叹息着离开。
这会食堂早过了饭点关门,他也只能去别的地方寻摸。
刘宝琴先是被冻,又晕车吐了,现在脸蜡黄蜡黄的,还挺久没吃东西,那是哪哪都难受,已经开始后悔自己闹着出远门。
倒是刘母,现在看着还好好的。
看着女儿的样子,她这会才心疼起来。
“早知道,就不让你跟着来了。”
刘宝琴又委屈的眼泪打转。
“好了好了,哭啥呢,等你哥把吃的拿来,吃点热乎的,再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等待的时候,她就咒骂起玲珑来,认为要不是玲珑,她们母女两哪里需要出这趟远门吃苦受罪。
刘宝根过了挺久才回来,刚放下吃的,人就要走。
“宝根,你坐下歇一会呀。”
“娘,我也想歇,可我们有规定,我现在必须回去了。”
“哦,那你快回去吧。”
实际上距离吹号熄灯还有些时间呢,只是刘宝根想着今天把彭团长的车弄成那样,着急过去补救一下。
至于玲珑,眼下母子俩都顾不上说了。
他好些事都没叮嘱,也没关照,刘母遇到困难,只能去求助招待所的同志。
女同志虽然不喜刘宝根,倒还不至于为难她们,只是多句询问了几句。
“你们这是来探亲呀?”
“算是吧,主要是,唉,一言难尽,也不知道你晓不晓得,我们家做好事收留了一个人,不想她倒是恩将仇报,举报完我们家宝根就攀上了高枝,我这次来,也是想问那丧良心的人。”
虽然她没直接点名道姓,但女同志又不傻,还能猜不到她说的人是玲珑呢,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要不是不熟,也不想平白无故争吵惹麻烦,她真想问问,敢情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你们家刘宝根先找相好的就行,人玲珑认清你真面目了还不能找个新对象了。
反正她是绝对支持玲珑和郑团长的,两人多般配呀。
刘母没察觉到女同志的异常,还以为自己给玲珑又成功上了些眼药,心情不错地回屋去了。
哼,死丫头,今儿是天色晚了,再让你舒坦一晚,等明儿我就去找你算账。
确实如刘母所说,刘宝琴休息了一晚就好了很多。
上厕所的时候,她还夸这里的厕所干净方便,可比他们乡下的旱厕好多了。
不想刘母一点都不觉得惊喜,反而道:“这算啥,你不知道,还有种茅厕,用的那叫马桶,还能坐上去呢,那才叫一个高级。”
“娘,还有这么高级的东西呢?娘你用过吧?”
“当然有了,用过。”
“在哪用过啥时候?”刘宝琴追问。
岂料这下刘母反而沉默了,过了一会,她才道:“问那有啥意思,好了赶紧洗脸收拾一下,说不定你哥马上就过来了。”
刘宝根确实过来了,是过来送早饭的。
刘宝琴肚子早就饿了,赶紧吃起来,刘母却打探起玲珑的事情。
“一会我要去找红豆那死丫头,她人在哪里?”
“这个点的话,她应该在食堂,一团食堂。”
“一会你去忙你的,我和宝琴自己过去。”
“好,娘,你稍微注意点,部队里不能动手,有些地方也不能乱走。”其实他本来要面子也没打算去,就想着让母亲出面呢。
“放心吧,娘懂,不知道的我就问人”
又不是只有动手才能解决问题,那都是笨办法,她才不傻呢。
刘宝根没有多留很快离开。
等刘母和刘宝琴吃好了,她们就走出招待所。
找人询问了一团食堂怎么走,她们俩就一路寻过来。
虽然刘宝根说了营区里很多地方都不能乱走,但也挡不住这母女俩好奇四处张望。
等她们终于走到一团食堂,看见门就上前去推。
早饭已经结束,这会玲珑他们刚收拾完,正小做休息呢,过一会又得开始张罗中午饭。
刘母走进食堂,就一个人都没看到。
带着左右乱看的闺女,她走到了打饭窗口,探头询问。“有人吗?”
一个离得最近的炊事员战士走过来。“同志,你找谁?”
“我找红豆,啊不,钟玲珑。”
战士打量了一下她和刘宝琴。“那稍等一会。”他去喊人了。
牛姐和玲珑正在讨论一个菜的做法,隐约听到说话声,却没听太清。
知道是有人找自己,玲珑就有些惊讶。“谁呀?”肯定不是郑大哥,不然就直接说了郑团长找她。
“一个大婶,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同志。”
玲珑带着疑惑走出来。
刘母等待着,看到她身影出现,便厉声起来。“红豆你个死丫头,可算是逮到你了。”
玲珑瞪眼,怎么是她们!
看玲珑比在自个家里时好看水灵了很多,衣服也是簇新的,刘宝琴就嫉妒的很。
“娘,我要她身上的那衣服。”
深吸一口气,玲珑告诉自己,她已经不是刘家人,她们也管不了自己了。
“我是一个自由的成年人,想去哪就可以去哪。”言外之意你们管不着。
这下换刘母瞪眼了。“你怎么和我说话呢,我以前就这么教你的?”
“我是在你们家待了好些年,可我吃的不多,穿用的也都是刘宝琴剩下的,家里的那些活大部分都是我的,我还要跟着下地挣工分,我认为,那些已经够我的口粮,所以我不欠你们什么。”
她这样条理清楚的辩驳,也让刘母更加惊讶。
听儿子说知道是一回事,可她没想到,正面接触,玲珑真的变得胆子这么大,还敢有力反驳她。
心里自然不高兴,脸也拉得更长。
“要不是我们家收留你,你当年早就没活路了,你以为只是给了你一口饭吃嘛?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正好我也想问问你,我来自哪?我亲生父母是谁?”这是留在她心里两辈子的困惑。
然而刘母没有正面回答。“你就是个克父克母克亲人的灾星,你以为你是谁,我真是好心养了个白眼狼,你不知道回报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毁我宝根的前程,早知道我当年就该溺死你。”
玲珑一阵心寒,还有些难过,克亲人,灾星?是这样吗?
不,肯定不是的,想到自己临死前听到的不理解的奇怪的话,还有眼前人的秉性,她赶紧提醒自己,不能相信。
他们可未必会对自己说真话。
以前都藏着掖着不说,现在已经撕破脸,那就更不会说了。
“你为什么养我,你心里清楚。”她故作冷静道。
刘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死丫头知道了?
听到这边声音比较激烈,后厨的很多人都跑了过来。
“玲珑,这是咋了?”牛姐担心道。
“牛姐没事,你们回去忙吧,不要管我。”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有啥我就叫你们。”
牛姐这才和其他人离开,不过有一人躲在那偷偷看起来,就是袁姐。
这一小插曲费了些时间,也让刘母得意思考,精明回来了几分。
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她一直在刘家村,哪有途径知道。
家里只有自己是唯一的知情者,就是丈夫都只知道一点皮毛,所以她不可能知道的。
要是知道,她怎么会问来自哪,亲生父母是谁,想到这,刘母的心稳住了。
看着玲珑,她冷笑起来。“还真是翅膀硬了,不管你如何狡辩,我们家收留了你十年,这确是铁打的事实,也给了你饭吃,衣穿,虽说我不是你的亲娘,可我们家也养了你。”
玲珑的眼神却依旧冰冷,刘家是养了她,可也夺去了她一条命,所以她不欠他们,是他们亏欠她更多。
她早就想清楚这些,才会做出那些事。
“所以呢?”她反问。
“你把你城里的户口和现在的工作都让给宝琴,让宝琴留下,你跟我回刘家村,过去的那些就算了,要不然,你也甭想在这里好好待下去。”刘母终于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对,你回村里就好了,我要留下来,还有你的新衣服,也给我脱了。”刘宝琴趾高气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