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嫁大佬,娇娇一胎又一胎—— by米团开花
米团开花  发于:2024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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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人手安排,女人们割麦子,男人们负责将麦子挑到晒谷场,晒干脱粒。
老人和孩子负责捡麦穗。
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前两天大队长带着生产队几个种田的老手,一天去麦田边转悠几次,就等着合适的时候开镰呢。
动员会简单的很,大队长安排好任务,都是分成各生产小队,谁在谁小队,都心里有数。
明天一早,集合后跟着小队长走是了。

许宁言从到晒谷场,就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只是人太多,分不清楚是谁。
直到大队长安排好明天的事情,人群慢慢散去,这才在看到,在晒谷场的最边缘,站着十几个一看就跟团结大队格格不入的青年,有男有女。
是知青。
这些知青都住在大队西边单独的一个院子里。
这院子是当初团结大队的一个地主的老宅。
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这老宅就被分给了不少没地方住的贫民。
只不过因为那地主当初是吊死在这宅子里,大家都觉得不吉利。
有几家就将分给自家的屋顶,墙瓦都拆了,到别处另盖了房子。
也有胆子大不怕的一家没搬走,结果前几年闹腾得最厉害的时候,没搬走那一家的男人,不知道被谁举报,说他是地主家的走狗。
被红色小兵抓起来批斗,受不了屈辱,晚上被单独关在一间屋子,趁着无人,拿脖子在一把废弃生锈的锄头上一次次地划,生生给划死了。
血流了一地,那是相当惨烈。
生产队的人凡是看到这一幕的,都吐了!做了好几晚上的噩梦!
那件事情以后,大队长和支书还有生产大队的人才害怕了,再也没允许批斗的事情发生。
那家男人死了,剩下女人和孩子,疯的疯,病的病,没出一年,一家子都没了。
这家房子也就一直空在了这里,无人敢住。
直到知青下乡,大队没地方安置,索性把那家的房子修缮了一下,当作知青点,将知青给安顿了进去。
这些知青后来也隐约听说了这知青点的来历,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对大队长和支书就有些意见。
大队长和支书开始还挺欢迎这些知青的,指望着他们这些城里来的人,下乡来对他们有所帮助。
结果却令生产队的人大失所望。
属于干啥啥不行,嘴上BB第一名那种。
地里的活不会干,还天天怪大队里虐待他们苛扣他们,三天两头要威胁去公社找领导。
大队长和支书都是老狐狸了,对付知青这些嫩瓜蛋子岂不是手拿把掐?
几次教训下来,这些知青就老实了,也不蹦了也不跳了也不抱怨了。
可又起了别的妖蛾子。
他们哪里干过农活?一年四季,少有休息的时候。
挣的工分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年底一算账,还要倒赔给大队钱。
天天粗粮不说,田里劳作下来,水灵灵的大姑娘都晒成了蔫干的老咸菜。
有那些吃不得苦的知青,就起了别的心思。
跟以前瞧不上的大队里的年轻人好了起来。
哄得大队里的小伙子给女知青干活,哄得大队里的大姑娘给男知青洗衣裳送鸡蛋。
真心谈恋爱也就罢了,他们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
偏偏知青们只是哄人给他们干活,给他们改善下生活,半点不提结婚的事。
那叫一个乌烟瘴气。
最后差点又闹出人命来,大队长和支书借着这事,直接给了知青两条路,要么跟大队的人结婚,要么就直接上报到当地知青办和革委会去。
知青们只是不爱干活,又不是傻。
心不甘情不愿,也咬牙跟本地人结了婚。
只是婚后日子都过得不咋滴,成了大队里的笑话。
从那以后,团结大队就基本不允许生产队的人和知青有过多的接触了。
家里有适婚年龄的,爹妈都耳提面命,不许跟知青谈恋爱,不然打断腿!
后来的知青里头也有为人不错的,只是团结大队的社员吃了两次亏,几乎形成了一种惯例,对知青都挺冷淡的。
知青们都是从城里来的,自带一股傲气,也放不下身段来讨好社员。
时间久了,也就形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惯例了。
有事关知青的大事就喇叭喊一声,没有大事,是从来不让知青掺和进来。
知青们也都习惯了,虽然整个大队排斥他们,可也没太过欺负他们,倒也相安无事。
像许宁言和顾致远这样的大八卦,知青们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他们远远的也曾见过顾致远一个人在山边开荒,知道他是京城下放到这里的。
居然被流言逼着娶了那么不起眼的一个村姑,这让这些知青们,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尤其是看到顾致远居然还掏钱盖了房子,打了家具,说是已经死心塌地留下来做农民了。
这在知青们中间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些还没有磨灭希望,还有着回城梦想的知青,自然是看不惯顾致远这样没骨气,才下放不到一年,居然就已经决定彻底当个农民泥腿子了。
另一部分则是下乡早的知青,回城无望,农活太累太苦,一年到头连个温饱都困难。
家里的支持越来越少,甚至已经没有了。
他们看到顾致远已经被现实被打败,找了个村姑,自己那颗心也就动摇起来,是不是也就在当地娶个媳妇或者嫁个男人,有人帮忙,以后日子总不会这么辛苦。
带着各自复杂的心思,他们在顾致远和许宁言到达晒谷场后,那打量的眼神也就不停地看向了这边。
被许宁言发现,看过来的时候,那些知青里,有人不好意思,冲着这边点了点头。
有的冷哼一声,掉头就走了。
还有的,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她和身边的顾致远,眼神里流露出可惜和同情之色来。
许宁言看不得这些眼神,自己日子都过得稀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同情别人。
也懒得搭理,拉着顾致远就往家里走。
顾致远没有参加过双抢,他不知道,可许宁言从四丫的记忆里,是知道其中辛苦的。
还剩下半天,还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实在没心思管别人。
顾致远手臂还没完全好,大队长看到他跟许宁言,喊住他们俩叮嘱了两句,明天的双抢,挑麦子到晒谷场这种体力活就不用了,一只手不能使力,另外一只手没事,那就跟着去割麦子。
为了照顾他,让他跟许宁言一起。
许宁言本来还想替顾致远争取让他在家休息的,一想也不现实。
这个时候,就是村里的狗都恨不得赶下地去干活,何况一个人?
再说了,真要是休息,也不知道哪些红眼病又要去告状呢。
跟着自己,大不了自己多照顾他一点。

回到家,许宁言就开始收拾出明天需要的东西。
长袖的衣服,劳保手套,帽子,水壶,毛巾,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水壶顾致远有一个军用水壶,许宁言虽然空间里也有水壶,只是不好拿出来。
不过有顾致远送给自己的那个大搪瓷缸子,装上凉茶也够了。
草帽是一定要有的,这个家里虽然没有,不过大队里有一家会编草帽的,去他家换两顶回来也就行了。
劳保手套这个供销社有,但是不便宜,一般人也舍不得买,大多是拿布条子缠在手心凑合用。
还好顾致远倒是有几双,之前开荒的时候用过,虽然有些地方破了,不过许宁言给拿针线补了补,也能继续用。
这个时候的人都是这样,能有就不错了,哪里还挑新旧。
许宁言自己空间也有,只拿出来两双小号的自己用,只说是在县城买的,也就糊弄过去了。
双抢是对人的体力和耐力的极大考验,大队里再穷的人家,这一段时间都要给家里人吃饱,不然压根就坚持不下来。
这一晚大家都睡得早,天才蒙蒙亮,许宁言和顾致远就起床了。
许宁言忙着做早饭,将肉票和钱给顾致远,让他去供销社赶早买点肉和鸡蛋回来,不然这双抢一个月下来,只怕两人身体吃不消。
顾致远接了钱和票,很快就消失在了小路尽头。
等许宁言把早饭和午饭一起做好,又烧了一大锅的茶水晾着,把下地需要的装备都准备好。
顾致远满头大汗地赶回来了。
手里拎着两斤五花肉,一只老母鸡,两根大骨头和一篮子鸡蛋和十来斤的碎米。
进屋先喝了两大杯凉茶,整个人才活了过来。
许宁言示意他歇一会就吃早饭。
自己先将老母鸡腿系上绳子,拴在了厨房里,丢了几片菜叶子给它啄。
鸡蛋和碎米收起来,五花肉先丢锅里煮熟,然后捞起来,放在碗柜里,这样一天都不会坏。
果不其然,刚吃完早饭,连碗都来不及帅,上工的哨子就吹响了。
两人穿好长袖长裤,袖口和裤腿都扎紧,帽子也戴好,脖子上搭了一条毛巾,随时可以擦汗。
顾致远背着水壶,许宁言拎着一个篮子,里头放着自家的茶壶和她的大茶缸子。
到了集合的地方,大队长已经在分配任务了。
顾致远和许宁言都被分配在第三小队,队长是大队长的大儿子许大明。
三小队除了他和顾致远,都是女人。
排队去领了镰刀,就往麦地里走。
一群女人一路叽叽喳喳的,不时打量着顾致远和许宁言。
到了地头,许大明清点了人数,很快就分配好了。
一人一亩地,割完才能收工回家。
至于顾致远和许宁言两夫妻,有大队长提前打了招呼,给他们两人安排了一块大约一亩三分的地,就是他们一天的任务了。
同小队的女人忍不住了,阴阳怪气地在一旁道:“哎呦,这人跟人命就是不同啊!你们听说了没?四丫得了县里领导看重,要去县城上班去了!这还八字没一撇九字没一勾呢,就有人上赶着巴结想谋好处了,也不想想,这工作能轮到她头上?现在巴结还早了点吧!”
“我们都是一亩地的任务,他们两口子,其中还有一个大男人呢,也才一亩三分地的任务!这不是看人下菜碟欺负人吗?”
“我说大明啊,你也悠着些!就算要巴结人家,也得分人啊!四丫她男人可是黑五类分子,是下放到咱们大队接受咱们监督,进行劳动改造的,可不是来享福的!这么点活,能让他劳动改造?可别好处没沾上,倒惹了一身腥!”
许大明一听,脸气的通红,正要开口呢。
被许宁言给抢过去了话头,“三队长,听到没有,秦家大婶子这觉悟可真高啊!只有社员的命,操着队长的心啊!什么时候咱们队里分任务,还要听她安排了?”
许大明本来就气,听了这话,瞪过去:“秦大秀,要不这小队长让给你来干?一天天叽叽歪歪,就你事多!你觉悟这么高,大领导说得好,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去一队去!”
一队都是精干的汉子,挑麦子,打麦子可都要靠他们。
这种活女人一般干不了,偶尔有些大队会出那么一两个铁娘子军,当时是赢得一片赞誉,年纪大一些后,劳损后遗症不小。
秦大秀一听,立刻就怂了,什么都不说,夹着尾巴握着镰刀灰溜溜的下地了。
许大明扫视了一下全场:“还有不想干的,现在就说出来!”
谁还敢说,说了就要去一小队好吗?
这些女人们一下子都老实了。
顾致远没割过麦子,握着镰刀不知道如何下手。
许宁言虽然上辈子没有,可她有四丫的记忆,一下地,身体的本能记忆就恢复了,一手握着镰刀,一手抓着麦穗,刷刷刷割得飞快。
顾致远学习能力还挺强,看了一会也就学会了。
虽然速度还跟不上,可也努力没被落下太多。
旁边的人也都不再说笑,下地埋头割起麦子来,一时间只能听到镰刀割断麦杆的声音。
随着太阳慢慢升腾而起,气温也慢慢升高了。
麦穗上的露水被晒干,麦芒落在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汗水流过,又痒又疼。
还不能去抓,越抓越难受。
许宁言一气割完了一畦,才直起腰来,回头看顾致远落后大约十几步的样子。
身上的衣裳都汗湿透了,左手明显已经没有力气了,还在咬牙坚持。
拿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才开口招呼顾致远:“先歇会,喝口水。”
说着就往旁边不远处的阴凉处走。
那里有一颗老柳树,附近歇息都在老柳树下。
他们带的水壶都放在那里。
在他们之前已经有耐不住口渴地去那边歇了一会,喝了茶水又下地了。
顾致远也没有坚持,点点头起身擦了汗,也跟着走到了柳树下。
柳树边是水沟,里头还有一些水,还算清澈。
两人也讲究不了那么多,掬水洗了把脸和手,才喝水。
许宁言这才发现,顾致远的脸虽然带着草帽,还热得通红,不时地还不自觉地拿手去捶打自己的后腰。
一直弯腰割麦子没起身,这腰肯定受不住。

她自己的腰也快断了一样,只不过为了不崩人设,勉强忍着罢了。
她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知青为了回城的名额几乎可以疯魔了。
真的是太辛苦了!
尤其这还只是双抢的第一天。
许宁言一想到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几乎眼前一黑,恨不得晕过去拉倒。
实在是没心情和心思再来安慰顾致远了。
柳树下也没什么风,许宁言摘下草帽胡乱地扇了一会子风,略微凉快了一些。
又喝了几口水,咬咬牙:“咱们回去继续吧——”
顾致远苦笑,说好了要护着这丫头的,只可惜,现在自己伤势还没好,反而还拖累了他。
忍不住抱歉地开口:“阿宁,辛苦你了——”
许宁言很想说,不辛苦,命苦!
不然好端端的谁会穿越成个炮灰啊!
可这个时候不能说丧气话,不然只怕这活要干到半夜去。
强打精神,拍了拍顾致远的肩膀:“没事,咱们慢慢来,记住了,身体第一位啊!”
才拍了一下,就发现顾致远的左胳膊还在不自觉地发抖,这是使用过度的后遗症。
忙一把夺下了他的镰刀,正色叮嘱道:“你再歇一会!这麦地今天没割完明天割,耽误一两天不要紧,可你这胳膊不养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别管,我跟小队长说去!”
说着将顾致远按在了树下坐着歇息,小跑几步去寻许大明。
顾致远看着跑远的许宁言,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舌头抵了抵上颚,无声地苦笑了一声。
低着头,一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听到有人朝柳树边走过来,然后一个轻轻的惊讶的声音响起:“顾,顾同志,你,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一口京片子。
顾致远抬头,对上两双探究的眼睛。
是大队里的两个女知青,她们俩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对上顾致远冷淡的眼神,张嘴又闭上了。
似乎看出来顾致远不想搭理她们俩,两人小心翼翼地绕了几步,才取了自己的水壶喝了几口水。
应该也是累得不轻,两人在树荫下找了个地方,也没那么多讲究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没一会子,就发出了小小的啜泣声和抱怨声:“太辛苦太累了!我想回家了——”
说完这句话,两个女知青抱头哭起来。
顾致远后背汗毛一竖,立刻站起来,走开了几步。
两个女知青顿时都不哭了,傻愣愣地看着顾致远,实在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
正常人难道不是该安慰两句的吗?好歹也是一个地方的人。
那个一口京片子的女知青忍不住道:“顾,顾同志,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顾致远淡淡地开口:“我成分不好!”
似乎什么都说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京片子女知青脸上就露出几分歉意来:“对不起顾同志,我们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想着大家都是一个地方来的,能在千里之外的团结大队遇上,也是缘分!”
“我们本来是想着帮农民建设农村的,可是没想到这团结大队的人排外,不管是我们这些下乡的知青,还是顾同志你这样下放的,都被他们当作外人。”
“就算顾同志你娶了他们本村的姑娘,这干活的时候也没有略微的照顾一下你!我们也只是为你打抱不平罢了!”
另外一个女知青也附和:“可不是,他们就是不待见我们!”
两人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了一会,见顾致远不接话茬。
对视了一眼,那个京片子女知青才道:“顾同志,先前她们说的跟你结婚的那个许家四丫,是真的要去县城工作了吗?”
顾致远听到这句话,抬眼看了那京片子女知青一眼。
那知青以为这话说到了顾致远的心头上,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来:“唉,没想到一个村姑倒是能去县城工作,我们这些人反倒要在乡下干农活了!”
“对了,许四丫去县城是干什么工作?她读过书识字吗?……”
一连串的问题丢了出来。
顾致远又退了几步,感觉手臂颤抖得略微好些了,丢下一句话:“关你们什么事?”
然后就握着镰刀走了。
走出了老远了,就听到柳树下那两个知青回过神来,气得肺都要炸了。
“你看看,这人什么德行?难怪是个黑五类分子呢!活该!”
“算了,看来是从他嘴里打听不出来什么了,咱们别着急,等秋收完了再去公社打听打听去——”
顾致远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都盯上了许宁言的那个工作。
许家人来闹腾了不算,居然连知青点的知青们都惦记上了,也是相当无语了。
一件还没板上钉钉的事情,居然这么快都传遍了。
以这个闹腾劲,再这么闹下去,这工作弄不好要黄了。
现在只能希望李建国那边给力,回去就将事情给落实了,将入职给办了就好了。
这样许宁言也不用这么辛苦下地干活,还要照顾他了。
这事他还得想个法子,估摸着孙周应该回县城了,看他那边能不能想办法。
说来这团结大队虽然还算清净,可大队长和支书的领导水平着实有限。
安排一下大队的生产还算尽职尽责,但是在对大队社员和知青的管理上,还有不少的疏漏。
不过若大队长和支书真有本事,也不至于团结大队在公社里只混了个中不溜丢的位置了。
这要一直这样下去,恐怕就算许宁言工作落实了,后续采购工作的时候,恐怕也不会少了扯皮拉筋的事。
心里一时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许宁言那边找到了许大明,跟他说了顾致远的情况,也明说了,工分可以少挣点,可人胳膊不能有事。
许大明昨晚就得了自家亲爹的话,知道以后这大队里指望许宁言的事情还多了去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答应,却暗示可以让顾致远磨洋工。
反正这大队里磨洋工的不止他一个,那下乡的知青里,去年才分下来的那批,一个比一个会磨,他都懒得说!
等年底算工分分粮食的时候会教他们做人的。

许宁言得了准话,回来就看到顾致远又下地了。
忙走到他身边,“不是让你休息一会的吗?这么积极做什么?”
看看左右两边割麦子的人都离得远,这才小声地教顾致远如何磨洋工。
说实话,这个她最在行了。
梦想都是做咸鱼,对于躺平摸鱼那是有自己独特的心得的。
反正总结一条:看起来忙得团团转,其实啥事也没干。
顾致远听得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许宁言古灵精怪的模样,忍不住想伸手去揉她的头发,伸出手去才发现,带着草帽呢。
只得改成用指头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我心里有数!你自己也悠着些!”
接下来两人的速度都放缓了些。
快到中午了,隔壁两边地里的女人们都收了镰刀,赶着回去给家里人做饭。
而且这大中午的太阳能晒死人,真顶着中午的日头干活,只怕要中暑。
大家都陆续地起身回家吃饭,然后略微歇息一会,等下午太阳没那么毒辣了再下地。
许宁言和顾致远一上午大约割了这块地的三分之一,看人走得差不多了,两人也就收工了。
早上带的水已经全部喝完了,此刻是又累又渴。
回到院子里,一人先灌下一大碗茶,勉强解了暑气。
他们这院子地势高,又靠着后山,坐下樟树下有山风吹着,又拿蒲扇拼命地扇了半天,身上的汗才止住了。
歇息了一会,略微缓过来一些,又要去做饭。
还好许宁言趁着早上凉快,已经蒸好了一大锅的馒头,天气热,不用重新蒸,直接吃刚刚好,农忙的季节,大部分家里都是这么做的。
早上煮好的五花肉切片,拿辣椒豆豉爆炒,咸香微辣,香气扑鼻。
凉拌一个拍黄瓜,又打了一碗鸡蛋汤。
虽然只有三个菜,可分量十足。
两个人一条狗,都吃得十分满足。
不要说天气热吃不下,干半天体力活,来头牛都能吃完。
吃完饭顾致远去洗碗,许宁言看没剩下多少馒头,看还有时间,又煮了一锅粥。
这个时候煮好,等晚上回来就不烫,配着馒头,再炒两个菜就能吃晚饭了。
顾致远也拿着两人的镰刀去河边磨刀,用了一上午已经钝了,再不磨下午割麦子就更费力了。
忙完这些,还要抓紧时间去休息一会,不然下午熬不住。
许宁言感觉自己好像只在床上才闭上眼睛,上工的哨子就又响了。
打着呵欠从屋里走出来,顾致远已经将下午要喝的茶水都装好,镰刀也磨得雪亮,正等着她呢。
直接去了麦地里,已经有人先到了。
许宁言和顾致远也没多说话,埋头弯腰收割,就跟无情的机器人一般。
两人虽然说是磨洋工,可也不敢太过分。
一直到太阳落山,夜色降临,再不下工,都快看不清,镰刀要割到人腿了,下工的哨子才响起来。
两人分的这一块地没割完,剩下差不多三分地。
不过两人已经尽力了。
记分员来看了一眼,一人记了六个工分。
虽然不及旁边大队的那些女人们,她们个个都是八个工分以上,许宁言也知足了。
几乎是拖着两条腿回家。
到家天色就黑了,还好顾致远有蜡烛,点燃了蜡烛去做饭。
锅里的粥是温的,盛起来。
将中午剩下的肉炒了,又炒了个鸡蛋,两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着一点烛光,沉默地扒拉完了饭菜。
许宁言又强打着精神烧了明天一天的茶水和洗澡水,又将大骨头丢到砂锅里,丢了两块姜下去,加满水,放了两大块柴炉灶里,小火细细地烧着,这样到明天早上,大骨头汤也就熬好了。
准备好一切,洗漱了一番,又看了一眼砂锅,回屋爬到床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感觉腿脚和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动一下就嘎嘎作响。
起来活动了一会,关节似乎才活动开。
外头顾致远已经从河里打水回来,水缸已经满了,正坐在树下磨镰刀。
见许宁言捶着腰出来,两人相视苦笑了一下。
许宁言进厨房做了个面疙瘩汤,里面打了几个鸡蛋,放了青菜叶子,淋上一点香油。
又揉了面放着,中午回来直接切面,煮面条吃。
怕营养不够,许宁言还给一人冲了一碗麦乳精,又抓了一把水果糖放在兜里,一会扛不住了还能补充一点糖分。
接连三天没白天没黑夜的,终于将所有的小麦都收割完毕。
第二天起,就有老人去将过了一夜的麦秆捆起来,然后男人们就开始将捆好的麦子用钎担给挑到晒谷场。
晒谷场前几天,就已经洒水用石头碾子碾压得光滑如镜子一般了。
将麦捆呈圆台锥状堆在晒谷场上,解开捆着的绳子。
铺满了晒谷场后,就牵着牛拖着石滚在铺好的麦秆上一圈一圈的碾压。
等到麦粒都脱下来后,会将麦秆用扬叉挑到一边去,将剩下的麦子里的杂质给扬掉。
扬干净后的的麦子,如果太阳好,会继续晒上几天,这个时候会派老人和半大的孩子,看着麦子。
不时还要用耙或者直接赤脚上去,将麦粒扒开翻晒。
晚上会将麦粒归拢到一起,堆成圆锥状,然后在会有一个装石灰的铁皮壶,里头装满石灰,底部钻了一个符号,围着麦粒堆打上一圈的记号。
然后安排两班人马就在晒谷场旁边晚上值班守夜。
这个时候大家可以稍微的清闲两天,休息一下。
为接下来插秧做准备。
许宁言没有被安排翻晒麦粒的活,守夜也轮不着她,倒是能休息几天。
当天晚上吃饱后,她就宣布,明天一早要好好睡上一觉,别喊她起床,早饭自己解决。
顾致远看着许宁言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一点肉,就这么几天下来,就又瘦了回去。
这几天不管如何累和辛苦,许宁言都没抱怨过一句。
如今懒得看到她露出这孩子气的一面,只有高兴的。
连忙道:“你放心睡,不用管我!”
许宁言这一觉睡得太香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只觉得浑身发软,肚子咕噜噜的叫,纯属是饿醒的。
饶是这样,她也不想动,只趴在床上听着外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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