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嫁大佬,娇娇一胎又一胎—— by米团开花
米团开花  发于:2024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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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癞皮狗看着不起眼,倒像是有几分狼的架势,看着像是山里的狼和大队里的狗杂交出来的品种,所以这么厉害。
比起好些军犬还强!
许宁言烧水拔毛后,将竹鸡带到河边去开膛破肚洗了个干净。
内脏就丢给狗腿子吃了。
回来用砂锅给煨上,没多久院子里就飘荡起了鸡肉的香味。
趁着天还没黑,吃完饭收拾好后,各自道别回屋休息。
许宁言回了屋,狗腿子就守在许宁言的门口。
夜深了,许宁言听着外面都安静下来,只有河边传来阵阵的蛙鸣声。
这才轻手轻脚地拉开了门。
狗腿子一下子就爬了起来,没做声,只冲着许宁言摇尾巴。
许宁言看了看顾致远的屋子,里头安安静静的,想来已经熟睡了。
冲着狗腿子做了个手势,蹑手蹑脚地将院子开了一条小缝,一人一狗哧溜从门缝里钻了出去,消失在了黑夜中。
又过了一会,顾致远的房门打开了,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坡下。
天黑风高,只有星星没有月亮,以他的视力也只能隐约看到许宁言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后头。
顾致远听到了许宁言跟那条狗说的话,就猜到她晚上要出去报复许家去。
果不其然。
忍不住摇头,到底还是小姑娘家家的,受不得气。
不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今天许家人才找上门来,她晚上就去教训许家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是她干的吗?
要是许宁言知道了,肯定要反驳两句:十年报仇太晚,万一仇人死了咋办?
自然是越早越好!不然憋着一口气,憋出个乳腺增生,甲状腺结节了算谁的?
顾致远心里担心,也不敢去睡,只听着远处大队里的动静。
还好,一直都静悄悄的,偶尔几声狗叫,很快就没声了。
直到后半夜,许宁言才带着狗腿子悄没声的回来。
也亏得顾致远耳目灵敏,听到动静后,立刻关上了门,回到床上调匀了呼吸,只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
听到许宁言关门,听到她低声夸奖狗腿子,听着她洗漱,又听到她关上门回屋去,那边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这才放下心,也陷入了黑甜中……

团结大队是在许家人的尖叫声中醒过来的。
隔得近的邻居闻声赶来,还没到许家门口呢,就闻到一股泼天的屎臭味,闻之欲呕。
而许家人的院子里,还不时有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嚎声,还有男人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金来兄弟,你家出啥事了?”跟许家关系不错的邻居,捏着鼻子朝着里头喊。
只听得许家里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然后许家的大门打开,一股恶臭更是扑面而来。
外头的邻居纷纷倒退了好几步,才觉得能呼吸了。
定睛看去,都傻了眼。
开门的是许宝来,只胡乱套了条裤子,上身的褂子扣子都没扣整齐,脚上只有一只鞋冲了出来。
跟在他身后,陆陆续续许家人都从里头跑了出来。
衣裳不整不说,身上都带着大粪的味道。
旁边被尖叫声吸引来的人都又退开了些,不然真的抗不住这味。
苗翠花一出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一边哭一边骂:“是哪个杀千刀砍脑壳的王八犊子,缺了大德了你!干出这样的事来,不得好死啊——”
一旁许家大房两个年轻的小媳妇,许业军和许业兵的老婆,被众人这么围观,又羞又恼,恨不得寻条地缝钻进去。
有跟许家人不和的,忍不住就问:“许金来,你们家这是粪坑被炸了吗?”
大队里都是旱厕,以前也有过有人在蹲坑,然后被熊孩子拿石头块砸进粪坑里,溅得蹲坑的人全身是屎的先例。
可这许家一家子都这么臭,难道早上一家子都围着茅坑开会被炸了?
不问还好,一问许家人看看都黑了脸。
任谁一大早的被屎臭味熏醒,打开门一看,门上都被泼了大粪,不小心身上脚下都沾上了一些,心情能好才怪。
又被人这么一问,越发狼狈难受。
许金来沉着脸:“去把大队长和支书叫来!这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今天闹这么一出,他们许家成了团结大队的笑话了,若不找出是谁干的,以后他们许家怎么抬得起头来。
早就有人去找大队长和支书去了。
这会子两人已经一路小跑往这边赶。
一边跑一边心里暗骂,许家这一天天的,尽出些妖蛾子!
到了许家门口,看到许家人惨烈狼狈的模样,闻着那味道,大队长和支书也有些撑不住。
尤其是苗翠花看到两人,扑过来就喊着要两人做主。
恶臭袭面,大队长和支书蹬蹬蹬退出了老远,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行了,哭喊什么?你们这一大家子就打算一直这么着?也不收拾收拾?是打算熏死自己还是熏死别人啊?”
许金来辩解:“大队长,我们这不是等你来做主,看看我们一家子被祸害成啥样了么?你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大队长摆摆手:“先收拾干净了再出来说话!”
许家人没法子,只得拿衣袖捂着鼻子进去收拾。
这事自然轮不到苗翠花和许金来许宝来两兄弟。
他们换好了衣服,出来就让大队长把泼粪的人给找出来。
大队长一脸无语:“你们最近得罪谁了?”
许金来两兄弟和苗翠花互相看了一眼,脑子里都冒出一个名字来:“四丫!”
苗翠花一跳三尺高:“肯定是四丫那个死丫头!除了她不会有别人!那个小贱人,我饶不了她——”
说着就要招呼儿子孙子去找许宁言算账。
被支书和大队长给拦住了:“你们凭啥说是四丫?有证据吗?就胡乱怀疑人?就她那体格,你告诉我,她是怎么经过半个大队没被发现,跑到你家泼粪,也没被你们发现的?”
苗翠花一口咬定:“肯定是她!除了她没别人!她就是记恨我昨天去找她和那个姓顾的要彩礼,所以才报复我们的!”
大队长脸唰一下子黑了:“胡闹!你们跟她都断亲了,你凭啥去找她和顾同志要彩礼?你们要脸不要脸啊?”
苗翠花不服气地嘟囔:“就算断亲了,我们也养了她十几年,凭啥就这么白给那姓顾的?”
大队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支书抽了一口烟,说话了:“啥叫断亲你不知道?当初当着我们的面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了,白纸黑字的,不想承认了?先不说这个,四丫嫁给顾同志是因为啥,你们心里没数?不就是你们干的好事吗?不是你们自家传出那些谣言来,逼得两人不得不结婚吗?”
“人家顾同志大气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你们倒是蹬鼻子上脸了?呸!人家凭啥给你们彩礼啊?”
许宝来陪笑着插话:“这不是咱们乡下都这个规矩吗?想娶媳妇哪里有一分钱都不出的?再说了,顾同志城里来的,既然有钱,这讲规矩多多少少也要给一点吧?”
支书瞪了他一眼:“放屁!顾同志有钱没钱也轮不到你们!人家顾同志早就说了,知道四丫跟你们断亲没有娘家没有亲人,那房子,还有那新打的家具,都算作彩礼,给四丫了!人家知道你们一家子不是省油的灯,早就防着你们呢!所以干脆全部家当拿出来置办东西了,也不想让你们占便宜,听明白了吗?”
苗翠花一听傻眼了,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许宝来还想辩解两句:“这,这不合规矩啊——”
支书意味深长地道:“你们家干的这些事情,难道就合规矩了?我看你们最近倒是有能耐了,当着我们大队干部的面写好的断亲书,翻脸就不承认了。看来我们团结大队已经藏不下你们这一家大佛了是吧?”
“听说你家珍珠在城里找了个有单位有权的对象,这是看不上咱们团结大队一亩三分地,要跟着去城里享福去了?”
许金来脸色大变,慌了神:“大队长,志国兄弟,志华兄弟,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这都家里几个老娘们糊涂不知事,听说那顾同志有钱,就动了心思,这才厚着脸皮上门去闹!她们眼皮子浅,没想那么多,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许宝来也意识到了支书这话里的不满,也不敢做声了。
倒是苗翠花没听明白,反而骄傲地扬起头:“可不是,我们家珍珠以后,唔——”剩下的话,被眼疾手快的许宝来给拿手捂住了。

苗翠花眼睛瞪得大大的,拼命地想挣脱开许宝来的手。
可不管她又挠又抓又踹,许宝来脸都白了,也没敢松手。
那边许金来还在陪着小意:“大队长,支书,这家里的娘们糊涂不会办事,我跟老三一会就回去好好教训她们一顿!今天这点子小事,还要劳动你们来,这样吧,改天,改天家里收拾好了,咱们哥几个好好喝一杯——”
大队长闻着那风吹过来的味道,心里腹诽,你家这炸屎的风水宝地,再好的菜和酒,吃着也膈应啊。
不过敲打了一下许家人,让他们收敛些,也就是了。
不好做得太过分。
因此也就点点头:“行了,你们心里有数就好!我们先回去了。今天你们一家子不用上工了,就在家收拾吧!”
说着,跟支书使个眼色,两人脚踏风火轮一般地走远了。
得快点回家换一身衣裳去,不然只怕早饭都吃不下去了。
周围的人见大队长和支书都走了,也就慢慢散了回家去。
等人一走,许宝来呲牙裂嘴地松开了手,跳着脚的抱怨:“妈,我是你亲儿子,你咋这么狠心,下死手挠我啊——”
苗翠花等许宝来的手松开了,马上头侧到一旁“呸呸呸——”得吐了半天口水。
拿袖子抹了抹嘴唇,破口大骂:“许老三你个砍脑壳的,你那手沾了屎没洗手就来捂老娘的嘴——”一边骂,一边抄起鞋底子就给了许宝来两下。
许宝来抱头鼠窜。
还没走远的社员,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一边偷笑,一边嘀咕。
“你们说,是谁往许家泼的大粪啊?肯定是大半夜翻院墙进去泼的,咱们大队还有这号人物?”
“许家不是说了,说是四丫吗?”
“呸!许家那一家子,啥事都往四丫头上推!大队长说了,四丫从她家到许家,可要穿过半个大队,大半夜的没惊动人,可连狗都没叫一声,不可能吧?”
“管他是谁泼的,咱们只看热闹就好!我就说许家活该!仗着自己闺女跟城里人处对象,就像一家子都要搬到城里去当城里人似的,都不拿正眼瞧人,这被泼了大粪,我看那城里人还要她家闺女不?”
这一个上午,团结大队的人都没心思上工干活,都在讨论许家被泼大粪一事。
大队长和支书安排完地里的活计,指着说去看看大队里的两头宝贝牛,这马上要收割小麦了,就怕出什么问题的由头,绕到了许宁言家。
“无意”间就说起了许家的事。
看着顾致远和许宁言两张一张比一张惊讶的脸,只想叹气。
面上不显,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这种事,干一回也就罢了,可不能再来一次了!这一次许家没有证据,大队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若是有下一回,那就要严惩了。
许宁言十分配合,还义愤填膺地跟着讨伐了两句泼粪的那个罪魁祸首,又附和了大队长和支书的话,表示大队部这次处理得很好,想来做这事的人,知道大队部的良苦用心后,不会再出手了云云。
双方十分默契地表达了彼此的立场和态度。
等大队长和支书一走。
许宁言就想溜进屋去,那什么,方才大佬看她的眼神,就好可怕。
不用怀疑,大佬肯定知道是她干的了。
才一动脚,顾致远就开口了:“你别走。”
许宁言只得乖巧地站住了,脸上还挤出微笑来:“顾大哥有啥事?我这不想着做饭去吗?你中午想吃点啥?”
“你就算要报复许家,为什么要用这种恶心人的手段?若想让许家不好过,多的是法子!让许银来夫妻丢了工作,让许珍珠嫁不了陆凯,让许家三房内斗,哪一样不好?”
顾致远觉得有些头疼。
这丫头做事,手法太粗糙直接了,而且也太能恶心人了!
许宁言虎躯一震。
不愧是大佬,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想出这么多让许家人不好受的法子来。
这大佬只怕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吧?
嘿嘿一笑:“那不是,我昨天气急了么?就想着恶心恶心他们——”
顾致远皱眉:“那你昨晚泼粪回来,居然没有洗漱——”
这才是让他最膈应的。
许宁言立刻表白自己:“我回来的时候,经过河边洗过了,洗了好半天!我连狗腿子都让它把四只爪子给洗了一遍的!”
顾致远这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问道:“那你出了这口气,心里痛快了没?”
许宁言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只痛快了那么一点点!许家做的恶心事那么多,我才只泼了一回那啥,怎么能痛快?以后有机会了,我肯定还要报复他们的,只要他们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大佬这么多心眼子,自己肯定瞒不过,也没必要瞒,索性全交代了。
顾致远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许宁言松了口气。
却没有想到,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许家人不知道怎么的,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点意外,或者倒霉什么的。
大队里人当面不讲,背地里都说许家自从把许四丫分出来,跟她断亲后,就一直倒霉。
以前苗翠花总说她闺女珍珠福气大,一家子都是靠着珍珠的福气过上的好日子。
现在看来,只怕这有福气的不是许珍珠,而是四丫!
许家人亲自将自家的福星给赶出门了!
就连许家人也慢慢地有些动摇了,这是后话。
只说过了几天,许珍珠从县里回来,听说了这一场闹剧,也是又气又恨又怕。
既气家里人不争气,连许四丫都收拾不了,反而被她给收拾了,还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又恨许四丫,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白眼狼,一点都不念许家对她的养育之情。
更怕许四丫这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以后会不会将陆凯夺走?
越想越是没底,家里也呆不住了。
出去就要被大队里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背地里还嘲笑他们家。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虽然家里都收拾了好长时间,可还是能闻到臭味。
最主要的是,她要回县城跟陆凯联络加深感情。
陆凯的伤势大有好转,已经转回到县城了,因为家里没人照顾,也为了两人见面方便,就住在宿舍里。
她要回去,看紧陆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第44章 来贵客了——
因此许珍珠只在家打了个转,叮嘱苗翠花和许家人最近都忍耐些,别坏了她的好事。
许家人如今可都指望着许珍珠嫁给陆凯后,一家子跟着沾光呢。
也都咬牙答应了。
交代完这些,许珍珠马不停蹄地就回了县城。
二丫和三丫本想找个机会,求一求许珍珠的,结果却没找到说话的机会,人就走了。
忍不住对许珍珠也生出一点怨怼之心来。
心底竟是暗暗的期待,小姑这门跟城里的亲事别成才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房子盖好后,许宁言和顾致远也就结束了休假,要上工了。
顾致远手臂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中间还去了一趟公社医院检查,说是再养上十天半个月就痊愈了,只是这一两个月都不要用这只手臂做重体力活。
因着这个原因,大队给顾致远安排的还是割草的活,开荒的活暂时停了,等他彻底痊愈后,再安排其他活。
许宁言这几日也正常上工了,只不过“双抢”之前,大队的活不多,那些家里人多,指着工分活的人家将活抢了去,她也懒得去跟人家争,就索性在家呆着,只早上和晚上去割两筐牛草回来喂牛,算是替顾致远把工分给挣了。
此刻刚割完草回来,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在河边洗了手和脸,刚回到家,坐在樟树下乘凉。
因着她家院子地势高,只要越过院墙,大半个团结大队都能看到。
听着大队部那边闹哄哄的,她走到院门口往下一看,就看到不少人,从地头和家里,都往大队部那里跑。
似乎还嚷嚷着什么,到底是隔得有些远,听不太真切。
顾致远也听到了这动静,从屋里走出来,站在许宁言旁边往下看去。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许宁言摇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没一会子,就从大队部那里传来欢呼声,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估摸着应该是好事吧。
既然是好事,那就没必要去凑那个热闹了。
许宁言懒洋洋地扯过院外的一棵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转身:“天气这么热,中午咱们吃凉面吧?”
顾致远去公社医院复查后,就偷摸地背回来好些东西。
米面油,各种调料,一大块肉,连碗筷盘子之类的都置办了一套。
白日里绕小路藏在山林里,到了晚上才带着许宁言一起将东西给搬了回来。
所以两人这几日的伙食那是相当不错。
许宁言也不问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反正顾致远带啥回来,她就做啥。
大荤虽然没有,可每天鸡蛋不会少。
狗腿子要是打猎回来,还能吃肉解馋。
顾致远和许宁言这几天,都胖了好几斤。
也亏得他们住得远,附近无人。
不然早就因为他们吃得这么好被举报了。
两人也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跟大队所有人的距离。
因此听着不是坏事,都懒得去凑热闹。
顾致远这些日子已经被许宁言养刁了嘴,简单的食物也能被她做出花来。
还真的是做到了那日她在医院所说的,回来后保管他营养跟得上。
这不仅是跟得上了,就是他还在京城,也不一定能有这口福和待遇了。
因此许宁言一说吃凉面,顾致远忍不住就吞口水。
这个时候挂面可是稀罕玩意,压根买不着,要吃面,就得先揉面。
反正时候还早,许宁言估算了两人的食量,舀了两瓢面,加水开始揉面条。
顾致远虽然受伤的那只胳膊还不怎么能动,不过做点小事倒是也可以了。
搬了小板凳坐在她旁边摘菜剥蒜。
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风将山木的清香吹了进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倒是顾致远这么些年难得放松的时刻。
这种愉悦轻松平静的心情,他在京城的家里,在亲人之间没有拥有过。
反而是在这千里之外的山沟沟里感受到了。
一时顾致远想说点什么。
才张开嘴,就听到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似乎是朝着他们家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走了出来。
还没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外头大队长熟悉的大嗓门:“四丫,四丫,小顾同志,快出来!来贵客了——”
贵客?她跟顾致远哪里来的客人?
许宁言狐疑地上前拉开了院子门,就看到大队长和支书陪着笑脸,略微落后前面两个穿中山装的男人,示意他们上坡。
那两个男人一个手里拿着一面锦旗,另外一个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看着就有几分眼熟。
抬头,对上眼,许宁言才想起来,这不是那天那个丢了公文包的李建国吗?
当初他说他有急事要办,只留了姓名和地址,让自己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去找他。
结果自己因为顾致远受伤,然后假结婚,压根就忘记这茬了。
没想到李建国真亲自上门道谢来了?
李建国一看到许宁言,就露出爽朗的笑容来:“小许同志,我们又见面了!当时就说好了要亲自登门道谢,因为工作,耽误了这么多天,你没怪我吧?”
许宁言一笑:“我当时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的,而且李同志你当时已经说过谢谢了,今天实在没必要又来一趟——”
李建国却连连摇头:“小许同志啊,你是不知道,你拾金不昧的行为,不仅是救了我一个人,也是救了我们百货大楼啊!那么大一笔钱,换做别人说不定早就藏起来了!可你不仅没有藏起来,还在烈日下苦等了我半天,最后将那些钱一分不少地还给我,你是不知道,我当时——”
说到这,想起那天绝望的心情,李建国偌大的汉子,眼圈都红了。
一旁的大队长和支书心里犯嘀咕,这是多少钱啊,让县里来的领导都这么激动?
忍不住问旁边公社的张主任:“张主任,四丫,呃,许同志捡了多少钱还给县里李领导了?”
张主任眼神复杂中带着一丝钦佩:“一千八百块!”
大队长和支书,还有后头跟着来看热闹的大队社员们都炸裂了。
一千八!
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一家子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好吗?许四丫捡到这么多钱居然都没起贪心,还还给人家了?
人群里一片哗然。

不怪他们,这里绝大部分,或者说,估计除了李建国,没人见过这么多钱!
虽然大家嘴里都佩服许宁言,可好多人心里都骂她傻!那是一千八,不是十八块钱啊!
这要是自家捡到这钱了,绝对藏得严严实实的,等风声小些了,再偷偷拿出来花。
一家子娶媳妇嫁闺女生孩子都不愁了。
张主任听着身边的惊呼声,也忍不住感慨:“许志国同志啊,还是你们团结大队人民群众思想教育抓得好啊,这么小的年轻女同志,就有这样的觉悟,不得了啊!”
大队长整个人脑壳里都在循环一千八,压根没听到张主任说啥。
还是支书先清醒冷静下来,忙谦虚了几句,说都是公社领导有方,他们这下面的大队和社员才有这样的觉悟云云。
这话张主任爱听。
两人彼此互相吹捧了一番。
倒是顾致远,一直跟在许宁言后头,听到张主任那句话,眼神也忍不住闪动了一下。
他也确实没想到,许宁言居然曾经对这么大一笔财富都没有动心过。
再想起许宁言这些日子在他面前暴露出来的本性,贪财,好吃,小心眼记仇报复性强,嘴巴还不饶人……
这让他越来越看不透许宁言这个人了。
垂下了眼睑,顾致远开口:“阿宁,让客人们站在门口太失礼了,请贵客们进来坐吧!”
两人住在一起后,天天你叫我顾同志,我叫你许同志的,生疏得有些可笑了。
商量之后改了口,许宁言叫他顾大哥,顾致远按照他们老家的习惯,叫她阿宁。
许宁言忙将人往院子里请。
李建国和张主任见多识广,一看顾致远就觉得他非常人,又是一口标准流利的京片子,虽然不知道他跟许宁言的关系,不过大致猜测到了他的身份。
跟着进了院子。
还好这几天天热,他们吃饭都摆在樟树下,那桌椅板凳就没搬到屋里去。
将人请到樟树下坐好,又倒上茶来。
这个时候的乡下可没有什么茶叶招待,不讲究的就直接喝井水河水,许宁言和顾致远却都是要喝熟水的人。
买的本地最便宜的三皮罐茶叶,土陶的茶壶,三片茶叶丢进去,就泡一大壶绛色的茶水出来,生津止渴,解暑气最好不过。
没有多余的杯子,不过之前许宁言上山砍了竹子回家,锯成一节一节,打磨成一个个竹杯,又拿火略微烤过,半青半黄,拿来待客也很是不错了。
大队长和支书作陪。
张主任和李建国确实渴了,从公社骑自行车到团结大队,天气又热,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
此刻见了这茶水,一气喝了两杯才没那么渴了。
茶也喝了,言归正传。
李建国先是拿出了锦旗,上面绣着“拾金不昧,精神可贵”八个字,右上边一行小字写着:赠红旗红色团结大队许宁言同志,左下边一行小字,写着荆山县百货大楼采购科和年月日。
嘴里说了一万句的感谢,将锦旗双手递给了许宁言。
许宁言看到锦旗,眼睛一亮。
这东西可是两辈子第一次收,别的不说,现在这个年代,有这个锦旗在手,那就相当于半张护身符啊!
不仅能够护住她,就连顾致远也能跟着沾光。
当仁不让的接过了锦旗,看了看旁边公社的张主任,还有大队长和支书,开口就是感谢大队长和支书,感谢公社领导。
慷慨激昂了一番,自己有今天的荣誉,都离不开团结大队领导和公社领导的帮助和教育,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自己云云。
一番马屁,拍得那叫一个到位。
公社张主任和大队长、支书都心花怒放,眼神里全是赞许。
果然是个好同志!
本来还有几分犹豫的张主任,等许宁言慷慨激昂后,不再迟疑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奖状。
上头写着,“许宁言同志拾金不昧,精神可嘉,特发此奖,以作表彰”。
下面是红星大队革委会和年月日。
“我代表红星公社,对许宁言同志拾金不昧的精神,予以表彰——”
一旁的大队长和支书被接二连三的惊喜,几乎要给砸晕了。
哆嗦着接过了许宁言手里的锦旗,示意她去接奖状。
许宁言跟张主任握手,接过了奖状。
张主任越看许宁言越顺眼,加上一路又大队长介绍过她的情况,一个乡下的丫头,被家里人虐待,能奋起反抗就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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