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 by谁家团子
谁家团子  发于:2024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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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一般不为外人道也,就连他也是捡到小公子襁褓里刻着生辰小字的蓝田玉,方知晓得如此清楚。
“我不知小小姐有何因缘造化成了燕京顾侍郎的嫡长女,既然小小姐找到我,想必不是简单的与我叙旧,还请小小姐明示?”夏锋面色郑重,带着一种慷慨赴义的坚毅,“只要您吩咐,我在所不辞。”
“既在康守义手下讨前程,却私下拉帮结派,夏将军想做什么?”顾九卿问。
夏峰猛地握住铁拳,八尺男儿瞬间红了眼:“既然小小姐什么都知道,我也不瞒你,我要报仇,为长宁小姐报仇。如果不是长宁小姐,我夏峰早就已经死了。还有我的妹妹,也死在抄家的狗官手里。”
夏锋家境贫困,家无两片瓦,父亲早逝,母亲重病在床靠药罐子续命,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而他当年也不过十二三岁的瘦弱少年,如何撑得起这样一个摇摇欲坠的穷家。为给母亲买药、养活妹妹,夏峰不得不卖身为奴,成为当地一家豪族马场里卑贱的马奴,被人肆意凌/辱践踏。
有一次,主家邀请雍州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赛马,太守的小孙子上马时没踩稳,一时摔在地上磕破了点皮,当时的太守并不是吕良史,主家为给太守出气,便要将他活活打死。
无人在意一个小小马奴的死活,就在他被鞭子抽的半死不活时,是薛长宁救了他,并花银子买下了他。
她问他,你叫什么什么名字,他说,夏锋。
薛长宁:“夏风,夏天的风,很好听的名字。”
他当时想,这个贵气少女的声音也很好听。
他以为她买下自己不过是换个地方为奴,但薛长宁派人给他治伤,还给了他放奴契。
她说:“我知道你不甘心为奴,不如投身行伍博个前程吧。军中相对其它地方,不问出身,以你一手绝佳的驭马术,应该容易出头一些。”
他拒绝了她的好意,“家有老母幼妹,不能离家。”
“这样啊。”
薛长宁认真思考了一番,便让他留在薛家做事,等妹妹年纪大些能够照顾母亲,再去从军也行。
她知道他家中的情况,经常让他给妹妹和母亲带一些吃的穿的回去,甚至让药堂掌柜将药便宜卖给他,而她则暗地吩咐人将差的药钱补上。
没过两年,母亲去世,他便义无反顾地去从军,而她则去了燕京城。
再后来,他知道她成了太子妃,本就尊贵的少女愈发贵不可言。
他与她天壤之别,从不敢肖想天上的明月,只敢偷偷地关注她的动静,自也知道她所嫁的怀仁太子是世间最清正端雅的男子,知道太子待她极好,整个东宫唯有她一个妻子,知道她生了一双同样优秀的儿子,知道她过得好,他便足矣。
他以为她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恨魏王谋权篡位,从此明月陨落,世上再无薛长宁。
而他的妹妹也死在了薛家,死在了那伙抄家灭门的官兵手里。妹妹是个沽酒小娘子,那日正好去薛家送酒,没能躲过官兵的屠戮。
他的明月,他的家人,都死了,余生只剩报仇。
竟是这样一层渊源?
顾九卿沉默片刻,开口道:“所以,你打算等康守义分化雍州之后,再取而代之,从此与大燕朝堂作对。”
夏峰怨恨滔天:“这本就不该是狗皇帝的天下,那康守义也不是甚么好东西。”
“以你之能,以一个小小的雍州,便能推翻大燕?”
顾九卿一言以蔽之。
夏峰自知自己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与能力,他恨声道:“至少让狗皇帝不得安宁。”
顾九卿长眸低垂,清冽的声线如浸在漫长孤寂的时光中:“可是,我要的是十二年前的事得见天光,让薛家每个人正大光明受香火祭拜!”
夏峰大为震撼。
薛家每个人得见天光,自也包括薛长宁,势必要重提怀仁先太子,重揭魏王篡位夺权旧事,这可能吗?
更匪夷所思的是,对他说这番话的是一个女子。
顾九卿抬眼间,浑身气势骤变,犹如尘封已久的宝剑出鞘展现出他的凌厉和锋锐:“哪怕是夏将军与薛家有旧,敢挡我为薛家正名之路,我也不会留。”
这一刻,夏锋丝毫不觉得顾九卿是玩笑,亦不敢生出任何轻视之心。
夏峰十几年所谋轻易就被顾九卿道破,而顾九卿不过他一半的人生阅历,就已有如此可怖的心机与能力。
只是……
“狗皇帝怎么可能?”
顾九卿道:“夏将军误会了,是以我之手。”
夏锋惊愕。
薛锦容所图之大,再次令他震惊,那种睥睨天下的自信远比他有成算。
夏锋跪地道:“夏锋愿誓死追随主上,任凭差遣!”
顾九卿亲自扶起夏锋,说:“夏将军唯愿,皆会如愿。”

夜已深, 万籁俱寂。
夏峰得知顾九卿意欲扶持六皇子司马睿上位,立时明白过来,曾经庸碌无为的六皇子能一步步显露于人前, 背地里定然少不了顾九卿的布局和筹谋。
“六皇子现下吕康两老贼的阶下囚,康守义打算用六皇子的人头祭旗。”夏峰话锋一转, “既然,六皇子对复仇大计至关重要,我想办法将六皇子救出来。”
顾九卿慢慢地转动了一圈茶盅,神色未动:“六皇子暂且性命无虞,我会另派人手施救, 夏将军切勿轻举妄动让康守义起了疑心。”
夏峰:“主上既有章程,那我便放心了。”
“夏将军谨记,我如今的身份是顾九卿。”
顾九卿就雍州事宜商议完毕, 叮嘱了一句,方趁着天亮前,悄然无息地离去。
暗处的陌上立即现身。
“主子,吕康二人狡猾谨慎,利用树叶糠壳充作粮草掩人耳目,楼里的暗哨们查探出四五处藏粮之地,皆是如此。底下人暗中联络上两名被收押的贩卖粮食的商贾,亦不知粮草动向。”
陌上一顿, 继续道,“不过,前不久有一名李姓商户将粮食运到雍州城,似乎察觉出不对劲儿, 反应迅速,并没有落在反贼手上。”
“将此人找出来, 看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顾九卿沉吟道,“还有一事,想办法给方诸传个消息,让他……”
不出一天,那名李姓商户就被找到了,但那人嘴巴极为严实,非要同背后的主子谈判,陌上只好将人带到顾九卿面前。
李子舆从麻袋里钻出来,扯下眼睛上的黑布条,当看见找上自己的人竟是顾九卿,当即懵了懵。
他很快反应过来,朝顾九卿躬身作揖:“大姑娘,妹夫这厢有礼了。”
顾九卿眸色冷淡:“是你啊。”
李子舆,顾显宗的二女婿,顾皎的夫婿。
李子舆看了一眼顾九卿,笑道:“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早知道是大姑娘问话,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九卿竟出现在了雍州,背后目的怕是不简单。
顾九卿轻飘飘地道:“那就说说罢。”
李子舆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的光芒,他这个人直觉向来敏锐且准,去岁静安寺烧香,他隐约看见顾九卿与一个陌生男子的身影,当时顾九卿已赐婚给康王,他调查过后方知,那人并非康王而是当朝六皇子。顾九卿非那种水性杨花及沉溺情爱的人,何以同六皇子交情匪浅?
李子舆出身商贾,自小耳濡目染,听老父亲耳提面命,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奇货可居。
有些不起眼的货物,在合适的时机,也能获取意想不到的回报。
他觉得,或许六皇子,就是顾九卿眼里的奇货可居。
如果趁此机会向顾九卿示好,也就是间接搭上六皇子,对他入仕极为有利。他不是大哥那种目光短浅之辈,只为了争夺家里的产业尔虞我诈,待他日后平步青云,任他大哥坐拥万贯家产,也只有讨好巴结他的份儿。
思及此,李子舆将他所知的情况悉数告知。
李子舆不耐烦呆家里与大哥斗法,便和父亲李东阳一起运送一批粮草来了雍州。买粮的是雍州首富郑广和,郑家与李家本就有生意往来,郑广和以‘平州水患、冀北等地遭受干旱,恐来年粮食不丰’的借口,向李家购买了大量粮食囤积,都是熟知的老主顾,李家父子也就没起疑。
一入雍州,李子舆发现郑广和不只向李家买粮,而是诸多商户,数量之庞大高达几十万石,直觉此事反常,便劝父亲带着粮食返回,自己则去了附近打探消息。
然后,李子舆就看见一伙官兵突然冒出来,将父亲和李家的粮食给包抄了。他见势不妙,事先躲了起来。
“……但凡家底实力雄厚的商户都被囚禁在郑广和位于城西丰秋巷的别庄,诸如我父亲,青州顾老爷,随州的孙老爷等,至于家底薄的小商贾,全被收押在牢。别庄守卫森严,就连送饭菜的人都是郑家的熟面孔,生面孔轻易混不进去,里面具体情况不知。”
李子舆说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大姑娘,雍州这帮子官老爷该不会要造反?”
顾九卿忍不住高看李子舆一眼:“你倒是聪明。
李子舆心里咯噔一下:“雍州岂不是要乱?爹他……”
吕康二人暂时不会要富商的命,这些可都是日后的钱袋子,拿钱买命那种。
顾九卿道:“你口中的顾老爷是我二叔,我都不担心,你急什么?”
李子舆心道,那可是我亲爹,能一样吗。
不过端看顾九卿气定神闲的模样,李子舆觉得自己走南闯北竟不如一介女子沉得住气,确实有些丢脸。
念头转过间,李子舆猛然意识到,顾九卿如何知晓雍州乱象将起,朝廷总不可能派个姑娘来稳定雍州的乱局。如果是六皇子的话,倒是极有可能。
朝中康王和太子两派争斗不休,六皇子得皇帝重用,将此重任交给六皇子,在情理之中。
难不成六皇子也在雍州?
假‘六皇子’被困太守府的事,普通人根本无从知晓。
李子舆则是全凭自己推测而出,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风轻云淡的顾九卿,当真是不服气都不行。
前脚被康王退婚,后脚就来了雍州。
这时,六皇子司马睿推门而入,当看见屋内的李子舆,眼里瞬间充满了敌意。
毕竟,李子舆可不是什么丑颜男子,反而生的皮囊绝佳,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李子舆着实惊了一跳,心里想着曹操曹操就到,不过他不应该认识六皇子,察觉出司马睿的敌意,立刻主动介绍自己的身份:“在下是顾家的二女婿李子舆,不知公子是何人?”
司马睿知李子舆没有威胁,面色总算和缓了些:“六皇子,司马睿。”
李子舆面露惊讶,噗通一下跪地,惶恐道:“草民有眼无珠,不知竟是六皇子殿下驾到,还请殿下恕罪。”
“此地非京城,无须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司马睿说罢,便让李子舆起身。
司马睿端坐右上首,与顾九卿隔了张桌子,顾九卿看他一眼,随手给司马睿斟了杯茶。
司马睿看了看李子舆,又看了看顾九卿,握着杯盏的手激动得微微颤抖。
顾九卿当着外人面,亲手给他斟茶?这是不惧怕旁人知晓他们关系的信号?
曾因顾九卿赐婚给康王生出的嫉恨与幽怨,霎时消散,就连手中喝惯的清茶都比往日好喝,明明都是同样的茶。
顾九卿放下茶壶,没心思管司马睿翻涌的心迹,而是继续问李子舆:“可知李家的粮食都运到了何处?”
李子舆道:“离太守府不过五里的一座民宅,那里秘密新建了一个粮仓,至于其它的粮食是否藏于此地,我便不知情了。”
李家的粮草被李子舆用一种特殊的粉末标记过,他豢养了一种擅长追踪的蓝叶蝶,轻易便追查到了粮食的动向。
司马睿看了一眼李子舆,道:“你倒有几分本事。”
李子舆谦虚道:“草民不才,当不起殿下的夸赞。”
李子舆眼眸余光在司马睿和顾九卿身上打了个转,见没他什么事,颇为识趣地退了出去。
屋内只有顾九卿和司马睿。
顾九卿近日忙得脚不沾地,就司马睿感觉自己像个富贵闲人,平日同顾九卿独处闲聊的机会都没有。
“九卿,雍州事本该是我的职责,却辛苦你为我奔波劳累。”
如果不是被吕良史的人追杀,何至于事事躲在暗处,让顾九卿事事替他出面周全。
窗外骤然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乌云密布,磅礴大雨突至。
六月的天儿堪比变脸的小孩儿,说变就变。
吕康两位反贼原定七月一日起兵,也突然毫无预兆地提前三日,也就是六月二十九日。
兵者诡道也。
康守义察觉出雍州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势力,担心生出变数,临行提前起兵。
夏峰将消息传递给顾九卿时,已是六月二十八。
“六月二十九?”
顾九卿凤眸掠过一抹莫名的光芒。
他记得,这日是顾桑的生辰。
无论是二十九,还是七月一日,他都没法亲自给她贺生。顾桑今年及笄,比往年生辰更为重要。
“主子,三姑娘已在雍州城外。因为封城令,进不了城。”陌花禀告道。
顾九卿沉默半晌,嗤了一声:“还真是不省心。”
说罢,又道:“不必管她,让她在城外呆着。”
上午下发的封城令,顾桑等人下午才将将赶到雍州,护城河上的吊桥已被收起,几人徘徊城外,根本无从入城。
顾桑站在高坡上,用千里望观察雍州城的情况,城门高大坚固,城墙上三步一岗,身穿兵甲的兵将们手持刀兵不间断巡视,瞭望台时刻侦查的士兵,无数弓弩手虎视眈眈,以及投石机、火油等物,无不是备战的姿态。
就算流云武功高强,也不可能在如此森严的守备之下顺利进城。
顾明崇又惊又怕:“真要开战了?”
如果不是两日前的暴雨,将他们困在客栈,应该能赶在城门封禁前入城。
可是照这情形,一旦被困城里,当真能全身而退?
想到老爹的处境,顾明崇不禁忧虑重重,再看顾桑也是一脸紧绷,心里更没底了。
顾明崇发愁道:“我们如何入城?”
顾桑没有回答,心中却已经有了想法。
雍州城内,全城戒严,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兵将。百姓们无不诚惶诚恐,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全城百姓纷纷都在猜测,雍州该不是要打仗了。可是,边关并无战事发生。
有人想要连夜出逃,刚至城门,便被乱箭射死。
“太守州牧有令,尔敢违逆,杀无赦。”
百姓们更加心慌了。

六月二十九日, 注定不甚太平。
一夜之间,雍州城墙上‘燕’字旌旗全部换成了‘雍’字旌旗,吕康二人扯掉大燕官员这块遮羞布, 正式拉起反旗,占据雍州为王。
康守义自封为雍王, 吕良史则为相,雍州文官集团首奉康守义为主。毕竟,想要逐鹿争霸,手握刀兵才是硬道理。
曾经的州牧府也变成了雍王府。
天边泛起鱼肚白,天色将明未明。
吕良史带领全部文官武将等候在雍王府外, 只待康守义杀掉六皇子祭旗盟誓,彻底与燕京朝堂决裂对立。
吕良史站在前列,那双纵欲过度的黄豆眼难掩激动与兴奋。
大燕为官近二十载, 连最末等的京官都没捞到,雍州土皇帝当的是挺爽,但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今直接晋升为相国,如果雍王将大燕给灭了,自己就成了货真价实的宰相,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权力美人,向来相辅相成。
想到素有燕京第一美人称号的顾九卿,吕良史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底下人尽是一帮子酒囊饭袋, 翻遍雍州城,连个女人都找不到。也是怪哉,难不成此女真有通天遁地之能不成?
吕良史暗自琢磨着,定要换一批中用的手下。
一个被他视作‘酒囊饭袋’的手下面色惊惶地跑了过来。
“太守大人……”
吕良史不高兴, 摆起架子:“什么太守?”
手下懵了一瞬,方才反应过来:“吕相大人, 大事不好了,被抓的六皇子是个冒牌货。”
“什么?假的。”
吕亮史脸色一变,问明情况,当即扶着新制的官帽就往雍王府跑去。
跟着吕康二人造反的文官武将本就心里没底,得知被抓的是一名冒牌货皇子,连皇子身份都能认错,造反当真能成功吗?
其中不乏想要跟着鸡犬升天分一杯羹的‘忠心’人士,但也有不少是身家性命都捏在吕康两个老贼手里,不得不成一条绳上的蚂蚱。
“六皇子是假的,那真的六皇子在何处?”
“六皇子绝非泛泛之辈,莫不是故意弄了个假货迷惑我们,实则就等着将我们给……”
“少在那儿瞎哔哔,脑袋都拴在裤腰带上,还他娘的想往哪儿退?”一个黑脸武将抽出长刀,大声吼道。
此人是康守义的亲信之一。
众人顿时吓得噤了声。
夏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旁边的黑脸武将,又看了看试图动摇军心的几名文官。
原来顾九卿早就知道太守府囚禁的是冒牌六皇子。
雍王府内,康守义身穿绣着五爪金龙的黑色蟒服,拿起架子上的尚方宝剑,打算用魏文帝赐给儿子的宝剑取六皇子的首级,开启属于他的称霸之路。
一切准备就绪,康守义正要出门,就从吕良史嘴里获知一个坏消息。
自立当天,就触霉运,可不是好兆头。
“你说六皇子是个假货!”康守义怒不可遏,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吕良史的衣襟,“就算他是假货,今日也必须是真的。”
假货,也得当做真货祭旗。
吕良史和康守义合盟期间,两人都是有商有量,从未见过康守义对他动粗,乍然见到如此凶神恶煞的康守义,登时吓得两股战战。
“啊,雍王息怒!我想起来了,当日抓捕六皇子时,逃跑的那名侍卫很可能就是真的六皇子。他应该还困在雍州城内,我立马将人抓回来。”
康守义怒道:“废物!近半月都未将人抓住,此时还能将人给我立刻抓回来?”
吕良史怂的不能再怂:“是是是,我就是个废物!”
此时不是内讧的时候,康守义强忍着怒火将吕良史放下,甚至抬手帮他捋了捋衣领:“本王情急失状,吕相勿怪。”
吕良史被康守义唬得不敢言语。
康守义也没心思管他,一边下令全城追杀六皇子,一边道:“先杀假货祭旗,只要六皇子在雍州,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经此一事,康守义已经不相信又好色又误事的吕良史。
如果不是吕良史分派一半人手搜捕顾九卿,真的六皇子很可能早就当成逃跑的侍卫给杀了。届时,就算手上的是假货又如何,反正真的也死了。
吕良史僵在原地,脸色煞白,不停地抬袖抹汗。
“那个……那个……”
康守义沉脸:“吞吞吐吐干什么,说!”
吕良史根本就不敢看康守义的脸色,小声快速道:“假的也逃了。”
康守义的面色瞬间精彩纷呈,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忍着想宰了吕良史的冲动:“去牢里提一个死囚犯……”
话音未落,那名怒斥文官的黑脸武将带来另一个糟心的坏消息。
“雍王,七里巷突然走水,浓烟漫天,火势极大,恐怕粮草堪忧。”
七里巷的东榆民宅,藏着几十万石粮草。如果被一把火付之一炬,拿什么同朝廷打持久战。
康守义简直快被气炸了,赶紧让黑脸武将带了两千士兵救火抢收粮草,凡是可疑之人先杀后奏。
缓了片刻,康守义磨牙吮血道:“可恶!定是那六皇子搞的鬼!”
城内涌动的势力,怕也是六皇子的人。
吕良史缩在角落里,看着杀气腾腾的康守义,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
康守义转头看向吕良史,眼中杀意甚浓。
吕良史心惊胆战之下,脑子转的飞快,惊喊道:“雍王,大事不妙,城门恐失守。”
“去城门!”
康守义浑身一震,一把抽出兵架上作战用的长戟,满脸阴郁地走出雍王府。
吕良史瘫在地上,后怕不已。
以前怎么没发现康守义如此凶煞?
康守义翻身上马,扫了一眼齐聚的文官们,便让夏锋将没用的文官全部绑起来,押送至城门。
如果是最坏的情况,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和手无寸铁的百姓皆可做人质,拖延时间。
一路疾驰,康守义心里极度不安,又让士兵抓了几百名百姓驱赶在后。尚未赶至城门,就听到远处喊杀声震天。
前去探路的先锋策马奔回。
“雍王,城门已破,蓟州的庄将军带领五万兵马杀进了雍州城,誓要捉拿挟持六皇子的……反贼。”
康守义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惊怒交加道:“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我雍州足有六万兵马……”
话语一顿,一个念头瞬息浮现。
刹那间,一柄长刀直朝面门袭来,幸亏康守义早有准备,持戟挡开致命一击。
康守义不可置信地瞪向突然发难的夏锋,被人背叛的愤怒直冲脑门:“果然是你!我提拔你做守城将军,将最重要的位置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信任,勾结外人,将雍州城拱手相让。”
夏锋冷道:“虐/杀百姓者不值得我追随!”
“给我上,谁杀了夏锋这个叛徒,谁就是未来的上将军。”康守义怒极。
“雍州城已破,尔等真要跟着反贼造反?弃暗投明,放下屠刀,才是你们的出路。”夏锋厉声喝道,“六皇子承诺,降者不杀!”
康守义疯了般叫嚣:“休要听他胡言,快,给我杀了这个叛徒!你们全是我的亲卫,就算投降,朝廷也不可能放过你们!”
原本犹豫不决的士兵顿时持刀挥向夏锋。
除却被引开的黑脸武将,尚有两大忠心拥护康守义的悍将,护卫在康守义面前,逼得夏锋不得近身,又落入兵士们的包围圈。
眼看就要被砍成肉泥,一支手臂绑着红绸布条的千余士兵火速从右街包抄过来,立时同康守义的人马展开激烈的厮杀,将被围杀的夏锋解救出来。
“夏将军,没事吧?”
夏锋吐了一口血沫腥子:“死不了。”
情势一时反转。
康守义大怒,将文官和百姓挡在前面作为肉盾。
百姓们吓得惨叫连连,哭嚎声一片,场面极度混乱。
夏锋顾忌百姓性命,难免束手束脚,一时竟无法将康守义拿下。
恰在此时,庄将军带领大批军队从前路围堵过来,无数弓箭手严阵以待。
康守义等反贼彻底成了笼中困兽。
一身铠甲的庄将军,中气十足地喝道:“康贼,速将六皇子殿下安全交出,本将留你全尸。”
康守义站在惊恐绝望的百姓和文官中间,外围则是他的亲卫,这些都是死忠于自己的士兵,不像夏锋那个狗东西养不熟。
康守义悲怒到极致,宏图霸业还未开始,就要折戟沉沙,他挥刀连杀十数名百姓,满脸鲜血犹如魔鬼般,发出仰天疯笑:
“哈哈哈,司马小儿还不敢现身么?”
“康守义,现已布下天罗地网,你插翅难飞,还不快束手就擒!”司马睿身穿墨色锦袍,玉冠束发,缓步从兵将后面走了出来,“你狼子野心分化雍州,陷百姓于战火,天理难容。”
身边的刘尚抬手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扔到地上,正是去救火的黑脸武将。
康守义瞪大眼死死盯着司马睿,又看了眼假皇子‘刘尚’,他竟被六皇子耍弄的团团转。
“让我束手就擒,做梦!今日有诸多官员百姓陪我上路,也不算太亏。”
“百姓何其无辜,放了他们,我们可以谈。”一道清冷的女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司马睿神色一紧:“九卿,你怎么来了?”
顾九卿说:“我不放心。”
司马睿下意识以为顾九卿是不放心他,担心他的安危,实则是顾九卿深知不论是司马睿还是庄将军,在康守义等反贼与百姓之间,都不会真正在意百姓的性命。
因为,他们要护的是大燕的统一。
而他要护下这些百姓。
何况,其中还有一部分可用的文官。
雍州乱局关乎司马睿的前程,司马睿不可能受康守义威胁,魏文帝是个连亲兄都可杀的人,试想如果司马睿为区区几百名百姓将威胁大燕的反贼放虎归山,司马睿将再也得不到重用。
这样的代价,司马睿承受不起。
康守义愣住了,看向顾九卿的方向,发现是被他瞧不起的女娇娘,不觉得他们有何可谈。
“谈?谈什么?你能代替六皇子与庄啸林做主?”
庄将军也看了过去。
如果有办法将无百姓救出来,自然是好事。
康守义抓了足有四百名百姓连同几十名大小官员,方才的厮杀中死了七八十名百姓,尚有三百余条无辜性命,其中不乏老弱妇孺。
战场上,屠城之事尚且常见。将军保家卫国,保一方百姓,但特殊情况下却会舍弃一部分百姓。
一旦康守义逃脱,必会于其它地方掀起腥风血雨,毁的便是其它地方百姓的安定与性命。
“我自然不能。”顾九卿淡然道,“你挟持的文官本就是你的人,跟过反贼的官员,你以为朝廷还会留?而被你挟持的百姓,他们的份量或许还不及我……”
司马睿脸色大变,急道:“九卿,不可!”
康守义看见司马睿眼中的急色,终于正视顾九卿。
“你是谁?”
“顾九卿,以前是康王的未婚妻,如今……”顾九卿状似认真思索了一番,说道,“算是未来的皇家儿媳,我与康王的婚约作罢,但与皇室的婚约尚存,只是目前尚不知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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