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 by谁家团子
谁家团子  发于:2024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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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方那抹摇摇欲坠的白衣身影,司马骁急得大喊:“抓缰绳!快抓缰绳!千万不能摔下去,等着我!”
好在顾九卿听到他的呼喊,颤巍巍地伸手去够缰绳,在司马骁惊恐的目光下,尝试多次后,总算将缰绳堪堪抓在手里。
顾九卿的身姿在马背上晃来晃去,却怎么都没有坠下马。
顾九卿攥紧缰绳,眼眸余光瞥了眼被远远抛在身后的司马骁,淡漠地扯了扯唇角,随即望向远方的目光,隐约染上了一抹忧虑。
如果他没听错,应该是顾桑。
从树后冲出来的司马睿,心急如焚地朝顾九卿的方向追去,人的脚力哪里比得过疯狂奔跑的良驹,刚追了一瞬,不要说顾九卿的身影,就是司马骁都消失在眼前。
司马睿肠子都快悔青了,转头去找马。
为了担心被司马骁发现,司马睿一直鬼祟隐在身后,看着司马骁教顾九卿骑马,嫉妒得手下的树皮都快被薅秃了。
什么地方学骑马不好,非要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司马骁分明是别有居心,想要一亲佳人芳泽。
他的九卿要是出点差池,非活剐了司马骁不可。
顾桑被疯马颠的胃中翻涌不止,浑身阵阵发疼,她强撑着神智安抚身下的烈马:“等你……跑累了,就停下,好……好不……好?”
断断续续的声音,被不住的颠簸弄得咬住了舌头。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她安慰自己,没事的,它不会一直跑下去,总会停下的。
只要不被颠下马背,就一定能活着。
可顾桑不知道,身下的这匹烈火最不喜被人骑,最向往林间自由的空气,但凡得了机会,不跑个一天一夜是停不下来的。
顾桑也感觉出,这匹桀骜不驯的烈马也觉得她是个累赘,一边满林间疯跑,一边发出欢快的嘶鸣,还一边想将她摔下马背。
可她除了死死握住缰绳,毫无办法。
斜阳浓丽,斑驳的光影洒落树影。
顾桑忽然感觉身子猛地一坠,马蹄脚下竟是一处捉捕猛兽的大型陷阱,深陷的洞里遍布铁刺,她惊骇无比,任命般地瞪大恐惧的双眸,她想,这死法真难看。
视野里恍然出现一抹纵马疾奔而来的白衣身影。
烈马前蹄踏空之际,后蹄疯狂上扬,顾桑的身子被高高抛起,伴随着一道撕心裂肺的嘶鸣惨叫,在她坠落陷阱的瞬间,她的手臂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马的鲜血溅在她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那抹熟悉的白影转瞬消失在眼前,仿佛所见皆为错觉。
整个身子悬空坠在洞壁,铁刺离她的脚不过一寸。
顾桑缓缓抬头,看向抓着她的少年,像是吓傻了似的冲他咧嘴一笑:“小哥哥,这是你承诺我的第二件事。”
少女染满鲜红的脸颊,配上这抹傻笑,真是难看极了。
侯天昊拧眉,将她从洞壁拽了起来。
“逞什么能!谢胖子不是在教你骑马吗?她人呢?”少年紧握拳头,浑身发颤地冲顾桑怒吼,“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就……”
顾桑瘫软坐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擦伤,她一个劲儿傻笑。
“我知道。”
差点就死了,是她命不该绝。
少年无力嘟囔:“莫不是吓傻了?”
顾桑抖着手抹了一把眼睛上的血迹,没再说话,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后怕中。
侯天昊说:“对了,小爷刚才过来找你时,好像看见你大姐姐的马也失控了。”
殊不知自己离死亡只一厘之差,顾九卿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暴露自己擅武之事,便将所见之人全部杀光。
顾桑怔住。
所以,顾九卿真的听到了她的求救声。
他来救她,拼着秘密暴露的风险。

第68章
顾桑并不担心顾九卿, 女主应是见她被侯天昊所救,便骑马离开了。所谓的疯马失控,应是顾九卿故意为之, 毕竟他在康王面前,说的是不会骑马。
但她面上却适时地展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担忧:“啊?大姐姐的马也出事了吗?我想去找大姐姐。”
说着, 便挣扎着起身,但是浑身疼痛无比手脚虚软,愣是没扑腾起来。
侯天昊倚在树干冷眼看着狼狈折腾的顾桑,并没半点帮忙的意思,嗤道:“你喜欢的六皇子在何处?生死关头, 他怎么没来救你?哼,要不是小爷,你就变成了血刺猬。”
顾桑:“……”
心道:没有你, 还有女主呢。
她仰起满是血污的小脸,问道:“世子爷为何出现在此处?”
侯天昊一滞。
总不能说自己知道她有危险,专门跑过来救她,岂不是太跌份了。
侯天昊倨傲抬头:“小爷在附近狩猎,要不是你运气好遇到小爷……哼哼。”
顾桑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侯天昊对她的救命之恩远大于自己帮他的恩情,不是一句他对她承诺的三件事便可一笔购销。
她说:“世子爷,我知道救命之恩大过天, 这份恩情我会还,一定会还。”
侯天昊冷笑一声,愤怒地握住拳头,态度极其恶劣:“小爷看上的是你这个人, 你都不愿意,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面对少年的悲愤, 顾桑只是淡淡道:“世子爷,以后就知道了。”
她会尽力改变镇国公府炮灰的命运。
原书中,男主需要兵权,但是镇国公府怎么都不愿意归附,最后只能除之。除了南安公主拥有皇家身份的庇护,镇国公和世子皆被斩首示众。
“方才还小哥哥,这会子倒是一口一个世子爷,过河拆桥也不是你这个拆法。”侯天昊满腔郁闷,忍不住口出恶言。
顾桑恢复了一些力气,慢慢爬起来,拍拍衣裙上的泥土:“世子爷,长姐安危未明,我没功夫同你耍嘴皮子。”
“就凭你两条腿追的上失控的千里马?”侯天昊冷笑道,“不如你求小爷,小爷就带你去……”
话没说完,侯天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坐骑早就不见了。
“小爷的马!”一声怒吼,惊飞树枝上的鸟雀。
顾桑翻了个白眼:“世子爷也不过两条腿。”
说完,蹒跚着脚步,继续朝密林深处而去。
约莫小半时辰,顾桑发现一匹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的白马,以及一根素色白玉发簪。
“簪子是大姐姐的。”
顾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顾九卿真出了什么事?
侯天昊虽然对顾桑没有好脸色,但也不敢放任她独自在林间行走,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见此情况,立刻上前查探。
“这马像是中了毒。”说着,又指了指横在路中间一截粗壮的树干,“疾速之下,撞上树干,摔断了腿,应是没命了。”
周围并没顾九卿的身影。
顾桑问道:“那我大姐姐呢?”
侯天昊没好气道:“小爷怎么知道,也许跟你一样,正好被人及时救下。”
顾桑抿了抿唇,没再自讨没趣。
顾桑死里脱险之际,皇家苑林的行宫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今年春猎,皇后和太子留守燕京,后宫唯有华贵妃以及近日比较得圣心的两位嫔妃伴驾随侍。华贵妃想到近日魏文帝对她的冷待,有心趁此机会多与魏文帝亲近,便精心打扮一番,又亲手做了羹汤,给魏文帝送过去,哪知道半路上就出了事。
羹汤打翻在地,随行的侍女昏倒路旁,华贵妃则不知所踪。
魏文帝转着手指上的玉扳指,面色震怒异常:“立刻分出一半御林军去找人,务必将贵妃平安带回!”
“是。”赵统领领命而出。
御林军声势浩大的搜寻华贵妃,排查可疑人士,众人皆是人心惶惶。因着此番变故,狩猎也只得匆忙结束。
魏文帝下榻的行宫,其兵力布妨实乃外松内紧,从华贵妃失踪到分出一半御林军,这里一直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收到任何威胁的信息。
世人皆知华贵妃是他最宠爱的女人,贼人许是想利用华贵妃威胁他达成某种目的,然而并没有。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先太子党余孽早已被诛杀殆尽。
天色渐暗,一直都没传回华贵妃的消息。
密林深处的悬崖边,一棵粗壮的大树扎根于此,枝繁叶茂,横生的枝干伸至悬崖上空,其中最粗的一根树干上分别用两道绳索吊挂着两名女子。
一个身穿华服雍容华贵,一个身穿白衣发无一物。
正是华贵妃和顾九卿。
华贵妃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吊在树上,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对着悬崖边的几个黑衣蒙面人厉声尖叫:“放肆!你们是谁?还不快放了本宫!混账东西,谁给你们的狗胆竟敢如此对待本宫?”
顾九卿慢慢地睁开眼睛,安静地一言不发,与破口大骂的华贵妃形成鲜明对比。
为首的黑衣男人举着火把,将火把对着绳索一端晃了晃:“贵妃娘娘,请安静一些。否则,休怪我立刻请你下去。”
火光的照射下,华贵妃这才发现脚底下竟是万丈深渊,深不可测。
华贵妃惊惧哆嗦道:“快将火把拿开,你们要对本宫做什么,本宫可是贵妃!”
“做什么?”为首的黑衣男人收起火把,阴郁道,“贵妃娘娘一会儿便知道,如果康王不能及时赶到,那我就提前送二位上路。”
华贵妃的脸霎时一片惨白:“你们……你们……要对我儿做什么?”
黑衣男人冷冷地扫向插在悬崖边的香,说:“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希望康王可不要让我们失望。”
冷风阵阵,越发加快了香的燃烧速度。
顾九卿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而后低垂下眸眼。
华贵妃狠狠地瞪了一眼顾九卿,想要说什么,可对上那张仿若置生死于无物的淡漠脸庞,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想自己堂堂贵妃却不及未来儿媳淡定从容。
华贵妃对顾九卿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可当康王将儿女私情看的比江山大业还重,这便让她对顾九卿心生厌恶。是以,自魏文帝赐婚以来,华贵妃从未单独召见过顾九卿,无视便是华贵妃对顾九卿的态度,也是对这桩婚事的不认可。
没想到今日竟同顾九卿一起落难。
贼人的目标明显是康王,而她是康王的母妃,顾九卿是康王的未婚妻,他们究竟要威胁康王做什么,还是想要康王的性命?
华贵妃越想越怕,她怕死,可也怕儿子死,既想儿子赶快来救她,又想儿子不要涉险,华贵妃就这般矛盾着,也不再大骂出声。
香燃尽的最后一刻,司马骁近乎踉跄着脚步,仓皇赶至悬崖。甫一现身,司马骁就被几名黑衣人持刀团团围住,让他不得再近一步。
他对着顾九卿大喊一声:“九卿。”
闻言,顾九卿虚虚抬眸,眼中似绽放出一抹希冀:“康王殿下,你来了。”
狐媚子。
华贵妃恨恨地唾弃一声,气得要死:“白眼狼!只记得一个顾九卿,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妃?”
想到儿子最先在意的是顾九卿,而非她这个生母,华贵妃心都凉了半截。
听闻华贵妃的斥骂声,司马骁登时愣住,这才发现顾九卿旁边吊着的女人正是华贵妃。
“母妃,你怎么……”
司马骁以为被抓的只有顾九卿。
当时,司马骁一直未能追上顾九卿,就在他焦急万分之际,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堪堪擦着他的身射向树干,箭尾插着一封信。
信上写着,若要心爱的女人平安,便在两炷香之内独自前往悬崖,否则后果自负。
写信的人也没说错,母妃和顾九卿都是他生命中最珍视的女人。
为首的黑衣男人看了一眼将将燃尽的香,道:“康王果然重信守时,没有令我失望。”
司马骁惊怕地望着悬吊崖边的华贵妃和顾九卿,愤怒道:“有什么冲我来,抓两个弱质女流算什么本事?就是要我的命,尽管取便是,快放了她们!”
绳子的末端系于树根处,黑衣男人用脚将两根绳子踩在一起,手中长刀比在绳子上,玩味道:“康王何必动怒,我等贱民只想同康王玩个游戏?”
司马骁目露惊恐:“你要做什么?”
黑衣男人道:“二选一,就看康王想要谁活?一死一活,她们的命都掌握在康王手里。”
司马骁攥紧拳头,疯狂吼道:“我不选,我要她们都活。”
顾九卿狭长的凤眸微不可查地闪过一抹讥讽。
黑衣男人也不废话,长刀狠狠往绳子上划了一下,狠戾道:“不选,那就谁都别想活!”
本就不粗的绳索顿时出现一道裂痕。
“住手,住手!我选,我选!”司马骁跪在地上,濒临崩溃地大喊。
华贵妃晃荡着身体,流着眼泪哭道:“骁儿,救我,快救母妃!母妃生养你一场,你不能不管母妃。母妃害怕,母妃还没亲眼看见你娶妻生子,母妃还没抱过孙儿……”
耳旁是华贵妃一阵阵惊哭,司马骁却只是呆呆地望向顾九卿,他看着悬崖上空那抹清傲的白衣身影,想到下午他们还在林间漫步学骑马,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是转瞬就要面对生死抉择。
一个是生养他的母妃,一个是他最心爱的女子。
选谁,放弃谁,都让他心痛如绞。
顾九卿抬起眸眼,深深地看着司马骁,眼里的光慢慢变得死寂。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惨绝:“康王,不必顾忌我。”
只一句,司马骁心痛的几欲窒息。
“看来康王谁都不想选?”黑衣男人将刀锋再次对准绳索,一边慢慢地割绳子,一边继续逼迫司马骁,“我只数三声,这是最后的机会。”
“三、二……”黑衣男人故意停顿了一下,“一。”
当最后一声落下时,如愿听到司马骁的选择。
“我选她。”司马骁不敢看顾九卿,无力地抬手指了指华贵妃的方向,“放了我母妃!”
华贵妃浑身瘫软地松了口气。
黑衣男人看了眼面色痛苦的司马骁,阴森笑道:“看来康王已经做出了选择,我自当也信守承诺,放了贵妃娘娘。”
说完,便用刀子割断拴着顾九卿的那道绳索。
“不要!”司马骁心神俱裂,疯了般想要突围救人。
旁边草丛里猛地窜出一道娇小的身影,在顾九卿坠落的瞬间,扑到悬崖边拽住了绳子,崖边的石子纷纷滚落至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顾桑的身子也跟着往下坠,在脚尖离地的刹那,被迅速扑过来的另一道身影抓住了脚。
顾九卿双手被绳子捆缚,仍旧悬空在树下,顾桑大半身子坠在峭壁紧紧地抓住绳子,而她则被侯天昊死死抓住。
顾九卿深深地望了一眼顾桑,目光落在她被绳子勒住点点血迹的手上,眸光略沉。

黑衣男人举刀便要砍向坠在悬崖边的一男一女, 却被破空而来的匕首生生截住。
危急时刻,司马睿总算找了过来。
入眼唯有悬吊于深渊之上的顾九卿,仅有细长的绳索承受着心上人全部的重量, 司马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火急火燎地去救人。
侍卫刘尚则飞身上前缠住为首的黑衣男人。
司马骁见来了帮手, 顿时精神大震,一把夺过就近黑衣人的刀刃,疯了般不要命似的同围困他的黑衣人缠斗起来。
司马骁拳脚功夫不高,但在大受刺激的情况下,愣是杀红了眼, 身中两刀都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周身迸射出前所未有的戾气。
只攻不守,身中两刀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痛苦,减轻他为母放弃挚爱的悔痛。
顾九卿坠落的刹那,他心中骤然失去生志,甚至想陪她一起死。
情势瞬间逆转。
林间火光闪烁,大批御林军急速往这边赶来。
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慌乱道:“撤!”
话落,就被刘尚卸掉兵器一剑架在脖子上,脸上的面巾也被扯下。
黑衣人自觉暴露, 正要咬毒自尽,又被刘尚眼疾手快地卸掉下巴。
黑衣人:“……”
哪怕侯天昊在身后抓着她,顾桑依旧觉得绳子的力道几乎全部坠在她手心,犹如刀子割肉般, 疼的她双手几欲被勒断,峭壁的石子摩擦着她的身子, 每一寸肌肤都渗出火灼的疼痛感,她一直咬着后牙槽死撑着,这般龇牙咧嘴的模样比生死悬于一线的顾九卿更惨。
顾九卿只是双手被绳索磨破了皮肉而已,这点子疼痛对他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饶是如此,顾桑余光瞥见快速奔过来的司马睿,竟然还不忘说一句:“六皇子,不用管我,先救我大姐姐。”
司马睿脚步一顿:“……”
本来也没打算管。
顾九卿暗嗤:傻子。
侯天昊则死绷着脸,气骂出声:“傻子!”
顾桑咬着牙,和着嘴里的血沫星子,一字字道:“大姐姐,你放心,你安全之前,我一定不会放手。只要大姐姐平安无事,我……”
“闭嘴!”侯天昊气得面色涨成了猪肝脸,怒火蹭蹭往头顶冒,“不说话没人当你死了!”
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顾桑:“……”
她只是想,罪总要受得更值些。
趁此机会,在女主面前将愧疚感和信任感刷到顶峰。
生死之间,最容易交付信任。
司马睿小心翼翼地踩在树干上,满心满眼只看得见顾九卿,看见她手腕上的鲜血,心疼的要死。面对身负他人婚盟的白月光,纵有千言万语,却囿于时机场合,一字都未能说出。
甚至,为了顾九卿清誉着想,必须恪守男女大妨,尽量避免触碰到她的身子。
“顾大姑娘,事急从权,冒犯了。”
顾九卿淡漠地‘嗯’了一声,在司马睿即将抱住他时,双手的绳索悄然松开,顾九卿的身子急速下坠,翩跹的白衣堪堪拂过司马睿的手,他死命去抓,只抓住一片破碎的衣角。
“大姐姐!”顾桑几近惊悚地瞪大双眸,眼睁睁地看着顾九卿从她眼前坠落,他的白衣如风拂过她的面颊,带起一阵浸凉的幽香。
她与他对视的刹那,顾九卿冲她绽放出一抹潋滟冶丽的轻笑。
“妹妹,再见了。”一声低喃随风而逝。
下一瞬,幽黑不见底的深渊再也望不见顾九卿的身影。
失去反应的不只顾桑,还有男主,以及康王。
司马睿惊的差点掉下悬崖,幸亏刘尚反应快,一把将他从树上拉了下来。
刘尚对着即将暴走的司马睿,低声提醒道:“殿下,镇定!大姑娘还要靠你去找,千万要镇定。”
好在天色昏暗,无人发现异样。
司马骁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硬生生突围而出,骇得目眦欲裂,疾冲向悬崖就要跳下去,却被及时赶到的御林军制止住。
“放开!我要去找她!”
司马骁怎么都挣脱不开身后两名御林军的钳制,疯癫大叫:“谁敢拦我,我杀了谁?”
仍旧吊挂在悬崖上的华贵妃惊得浑身颤抖,一边愤怒司马骁的轻生,一边惊恐尖叫:“快,快救本宫!”
康王闹着要殉情,华贵妃被御林军救下后,一巴掌就扇在了司马骁脸上:“为个女人就要死要活,本宫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有那寻死的本事,怎么不把暗害我们的凶手找出来!”
得知顾九卿坠崖,御林军一边往行宫传信息,一边分出大半御林军趁夜下山搜找顾九卿。
悬崖边一片嘈杂乱象。
顾桑也不知自己怎么从峭壁上来的,她近乎浑身虚脱地瘫坐在地上,双手血迹模糊,整个人呆呆傻傻的,完全没有从顾九卿落崖的巨大震撼中反应过来。
侯天昊正在帮她包扎手上的伤口,动作笨拙。
一边包扎,一边嘟囔不休:“傻不傻,蠢不蠢?若不是小爷英明神武,反应极快,焉能有你的小命?没那个本事非要逞强,你以为你是谁,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哼,什么都不是,屁本事都没有……”
侯天昊看着那双手上深可见肉的勒痕,简直都快气服气了,平时看着软娇娇的小丫头,竟敢不顾自身安危飞扑过去拽绳子。
当时,他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她突然就窜了出去,他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见她一副吓傻不知痛觉的模样,侯天昊又说:“人死了总得有尸体,这不还没找到,说不定……说不定有奇迹发生。”
闻言,顾桑失焦的瞳孔逐渐开始聚焦,转而眸光变得坚定。
“对,大姐姐肯定不会有事,落个崖而已,怎么会死?”
落、落个崖而已?
侯天昊:“……”
莫不是真傻了?
顾桑不知侯天昊作何感想,转头看了看悲痛求死的司马骁,越发坚定了女主不会死的想法。
顾九卿是谁?她可是爽文女主,根据女主落悬不死定律,女主怎会轻易死掉?
虽然,这一出已然大大超出原书剧情的发展,但原书中女主也曾历经过生死大劫,那都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生死大难,只是提前发生而已。
且看康王的表现——这不就是彻底黑化的征兆吗?
这分明是为恋爱脑康王准备的黑化修罗场,康王遇到的可是恋爱界公认的世纪难题,不就是古代版‘妈妈和女朋友落水,你选择救谁?”
二选一的生死难题,康王在情孝两难全的情况下,选择救母,放弃女主本就让他悲痛欲绝,在他以为女主必死之际被她及时拉住绳子,由悲转喜,原以为女主即将获救,结果女主还是坠崖而死,再次由大喜到大悲。
卧槽,心情反复在悲喜痛悔间横跳,是个人都难以承受。
历经女主‘身死’,再到殉情未遂,整个身心备受刺激,黑化值妥妥地拉满。
也不知这份黑化套餐出自谁的手笔?是女主自己,还是其他人?
如果是女主自己,那就完全不用担心了。如果是其他人,反正遵循女主落崖不死定律,似乎也没什么好忧心的。
想通这一点,顾桑总算偷偷松了口气。
与女主对视的一刻,她是真的吓到了,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
顾桑用缠满布条的手捂了捂心口,转眸悄悄看了一眼司马睿,果然男主要隐忍着悲痛,不能将情感外放,那副握拳强忍痛苦的模样,真是……啧啧啧,也是个顶级恋爱脑。
女主真是好本事啊。
顾桑被马狂颠了一路,亦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遍,又被女主坠崖的一幕骇得心神大震,不论身心都好一通折磨。但她不是女主,她的惨状无人关心。
除了,眼前这个对她阴阳怪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纨绔少年。
侯天昊见她偷看司马睿,气得冷哼一声:“你看他,他可没看你。再说,他有小爷好看?”
顾桑:“……头好晕。”
一阵头晕目眩感突然袭来,她再也支撑不住早已不堪重负的身子,彻底晕死了过去。
坤宁宫。
吴皇后身穿常服,靠在贵妃榻上,扬手将一封密信轻飘飘扔入火盆,冷笑道:“哼,华贵妃倒是得意了。”
顿了顿,皇后笑道:“倒也不算太得意,毕竟康王要为爱殉情,也算是狠狠打了华贵妃的脸,太子可不是康王这种溺于情爱的人。”
太子失去皇长孙,康王失去未婚妻,勉强算是气消了。
皇后与华贵妃之争,从来都不只是为了帝王爱,而是政治之争。
昏迷了一天一夜,顾桑总算苏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就见一道身影扑到床边,红着一双兔子眼,说道:“桑桑,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贪图一只兔子,害你置身险境。你不过第一次骑马,就算骑的再好,也不该放任你独自留在原地。我都听侯天昊说了,你当时有多么凶险,真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都不为过。”
谢宝珠没说的是,她被侯天昊骂的狗血淋头,愣是半个字都没反驳。
不仅被侯天昊骂,还被爹爹揪着耳朵一顿好说。
顾桑伸出手,想要捏捏谢宝珠圆圆的脸蛋,她看着自己被包裹成猪蹄的手,又默默地放回了被窝。
她的嗓音沙哑无比:“谁能想到那是一匹会装乖的马,大抵我命中合该有此一劫。”
谢宝珠倒了一杯水,没有假手于人,让顾桑半靠在自己身上,亲自给她喂水喝。
谢宝珠愧疚道:“对不起,桑桑!”
顾桑润了润嗓子,见谢宝珠满目内疚,遂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好福气在后头呢。”
谢宝珠重重点头:“对,桑桑的福气全在后头!那只猎来的兔子被我宰杀了,给桑桑炖肉补身子。”
顾桑道:“好啊。”
兔兔那么可爱,可是肉肉也真的好吃。
唇角上扬的刹那,顾桑像是后知后觉回忆起悬崖边的事,眸色瞬时暗淡下来,莹白如玉的小脸蒙上一层浓重的阴影。
她颤声道:“大、大姐姐……”
谢宝珠一脸犹豫地看着顾桑,欲言又止。
顾桑心里咯噔一下,没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比刚才还要颤抖:“找……找到了吗?”
谢宝珠面色颓丧地摇摇头,见顾桑脸色大变,登时急道:“桑桑,你放心,你大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转危为安。御林军一直都在搜寻,定会很快找到人。”
顾桑问:“我昏迷了多久?”
谢宝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桑的脸色,竖起一根手指:“一天一夜。”
“什么?”顾桑惊呼。
这么久还没找到人,原本坚信女主坠崖不死定律的念头,瞬间被击打的摇摇欲坠。
转瞬又安慰自己,没事的,才一天而已,小说中女主坠崖哪儿那么快被人发现,不得让康王对女主‘身死’深信不疑,继而彻底黑化。
“宝珠,你同我讲讲我昏迷之后的事。”
谢宝珠:“好。”
顾桑昨晚是被侯天昊抱回来的,绯色胡服早已被荆棘石子划的破烂不堪,衣服上到处都是浸出的鲜红血迹,特别是手上渗出的血都将包扎的布条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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