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臻怡:“你到底看到啥了,怎么刚出去又进来了?”
陈缘知的眼神慢慢聚焦:“我看到虞婉宜和彭凌泽了。”
辛桃:“那你那么大反应?我还以为你看到走廊被恐怖袭击了——”
陈缘知:“他们在接吻。”
空气忽然间陷入了死寂。
不到一秒,三个女孩的脸上均是一副震撼的表情,同一时间齐声:“哈?!!!”
此时,ktv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虞婉宜和彭凌泽前后脚走了进来,姚瑞看到彭凌泽便大声招呼道:“凌泽快来,这首歌专门点给你唱的!”
彭凌泽笑着走了过去接过话筒,陈缘知紧紧地盯着他,彭凌泽神态舒展从容,刚刚那个在走廊里失态的男人仿佛是她的一场幻觉。
虞婉宜来到之前的座位上坐下,一抬眼看见整桌女孩形容肃穆深沉,不由得有些困惑:“……怎么了,我就走这么一小会儿,你们的气氛怎么变得这么沉重?”
孔臻怡第一个在沉默中爆发了,她狠狠地把玻璃杯敲在桌子上,满脸悲愤地看着她:“虞婉宜,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瞒着我!!”
虞婉宜愣了愣,“你说什么呢——”
胡妤洙忽然开口:“婉宜,你和彭凌泽啥时候在一起的?”
虞婉宜的表情一顿,她缓缓抬眼扫向在座的每一个人,脸上的微笑溶解,化为无奈:“你们刚刚看到了?”
陈缘知:“我刚刚出去,不小心看到了……”
虞婉宜伸手捂住了额头,微微叹息:“这真是怪让人尴尬的。”
辛桃追问:“所以你怎么完全没和我们透露呀?你和彭凌泽居然谈恋爱了,而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
虞婉宜放下手,眼神变得清明,“我们没有在谈恋爱。”
女孩们再一次愣住,面面相觑,陈缘知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没有谈恋爱却接吻,你们,你们这是什么关系……?”
虞婉宜捏着手里的一截衣袖,似乎在斟酌言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我们上床了,就是字面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以为一个番外能写完朋友们的事情,呵呵我真的太天真了(沧桑点烟脸)
婉宜和凌泽是比较别扭的关系,有一些误会,现阶段快要在一起啰!
新的番外计划表发在微博了,大家可以来微博找我玩!只要是长私信都会回滴!微博@眷希ciiyi
虞婉宜这句话说出口之后, 全场陷入了死寂。
所幸男生那边离得远,又有音乐声掩护,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女生们早已脸色缤纷。
胡妤洙努力维持平稳的语调:“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们现在是炮友?”
虞婉宜:“哈?”
辛桃捂住了嘴,一脸欲言又止, 她弱弱道:“难道不是吗……?”
陈缘知:“我也在想,没有谈恋爱但上床了不就是——”
虞婉宜黑脸:“当然不是!你们在想什么呢!”
胡妤洙来了精神:“那就是有什么隐情吗?”
孔臻怡:“我就觉得很奇怪,我平时下课都会去找婉宜的, 她晚上应该没时间和彭凌泽鬼混才对……”
虞婉宜:“……”
辛桃眼看着虞婉宜就要爆发, 连忙捂住了孔臻怡的嘴:“姐你少说两句吧。”
虞婉宜垂下眼:“其实当时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们那天都喝了酒,他送我到酒店的房间里,然后就……”
辛桃:“酒后乱性?!”
胡妤洙:“不是吧彭凌泽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还能干出这事来?”
孔臻怡直言不讳:“可是不是说男的喝醉了的话那玩意会硬不起来吗?”
辛桃又冲过去捂孔臻怡的嘴:“姐你小点声啊!!”
虞婉宜却回答了:“没有, 他没喝醉。”
陈缘知:“啊?那他没喝醉, 他是故意装醉和你上床的??”
辛桃:“更离谱了啊我的姐!”
孔臻怡:“我靠, 我杀了他!!”
胡妤洙起来拉架:“不是你先别冲动啊!”
虞婉宜摇摇头,指尖在桌面上来回搓磨:“不是, 是我装醉, 然后我故意把他压到了床上不让他起来。”
陈缘知:“……”
胡妤洙:“?”
辛桃:“???????”
孔臻怡:“我靠?”
虞婉宜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承认:“是我主动的。他是被我逼得没办法了。”
陈缘知:“能仔细说说吗?”
辛桃:“具体怎么逼的?你把他压在了床上, 然后呢?”
“话说我们问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个能问吗——”
孔臻怡一摆手, 刚刚还要喊打喊杀的女孩变得淑女亲切起来:“哎呀没事, 彭凌泽一个大男人不会介意这些的。”
虞婉宜:“具体就是我(哔——)然后他(哔——),他其实一直在推拒我, 但是我不小心瞥到了, 他那个东西早就(哔——), 然后我就明白他其实口是心非, 我就(哔——),然后他就彻底放弃抵抗了,然后我们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
陈缘知老脸一红,她咳嗽一声:“……好家伙。”
辛桃早就傻了:“……这,这么激烈的吗?”
孔臻怡跃跃欲试:“等等,刚刚那个(哔——)的部分你再详细说说?”
只有胡妤洙神色惊恐:“你们能不能再小点声???我真的很怕当事人听见啊!!”
虞婉宜看上去面色自若,格外平静:“我们只是喝酒了,但我看得出来,他没醉,我也没醉。”
“但我不明白……”虞婉宜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就算那一夜的开始是荒唐的,但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他为什么反倒从那天之后开始躲我?”
三个女孩再次面面相觑,还是陈缘知主动发问道:“什么明显?”
虞婉宜破功了,脸颊微微红:“还能是什么明显?!”
她看上去有些羞有些恼:“我要是不喜欢他,我干嘛那么主动地拉着他上床?!”
虞婉宜越想越气:“他脑袋是不是木头做的啊!”
郑业辰刚好来这边倒水,听到了最后一句话,脸上流露一丝好奇,他拿着水杯走过来:“哎,你们在聊什么呢?谁的脑袋是木头做的?”
然而郑业辰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没人应他,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郑业辰正困惑之际,胡妤洙连忙站了起来,把他推走了:“你快去唱歌吧,女生聊的八卦你也掺和?”
大家目送郑业辰走远,陈缘知沉吟片刻道:“我觉得你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辛桃:“我也觉得。他可能没看出来,说不定他以为你喝醉了,不清醒。”
虞婉宜难以置信:“他能有这么笨?我都看得出他没醉,他看不出我还很清醒?”
陈缘知:“还真的有可能。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无论男女。”
孔臻怡:“比起这个,你什么时候突然喜欢彭凌泽了?我居然都不知道?”
“我什么事都和你说,结果你却瞒着我。”
虞婉宜看出她的不高兴,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我还不是怕你生气吗?”
“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但是每次都找不到机会和你说这件事——”
孔臻怡:“怕我生气?我气什么?”
孔臻怡语气奇怪:“因为我和他高中那事?那都什么老黄历了,而且他也和我道歉过那么多次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辛桃:“我怎么记得他高中就和你道歉过好几次了,但你还是一直针对他到高三?”
孔臻怡脸一臊:“那,那个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嘛!遇到这种事肯定会气很久啊!”
“……虽然说一开始确实很生气吧,生气自己被利用什么的,”孔臻怡嘀嘀咕咕,声音也慢慢变低,“但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人脾气确实还是挺好的。不管是私底下还是当着大家的面都让着我,我慢慢地就没那么气了。”
胡妤洙:“彭凌泽人确实挺好的。”
辛桃嘻嘻笑:“而且他喜欢了你这么久,很难得啊!”
虞婉宜垂下眼睫:“这也是我怕的。”
“我怕他其实已经不喜欢我了。”
陈缘知拍了拍虞婉宜的肩膀,她看着虞婉宜的眼睛说:“不会的。他肯定还喜欢你。”
因为他在那时就了解你的一切。你的虚荣,你的野心,你的脆弱和不堪……这样的喜欢不会被轻易改变。
陈缘知慢慢开口:“你看那边。”
虞婉宜愣了一下,然后她快速地转过头,刚刚好和彭凌泽注视她的眼神对上。
彭凌泽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转头看这边,还刚好抓到他在看她的目光,眼神一下子凝住了,身形也有些僵硬,很不自在地轻声咳嗽了一下。
陈缘知:“婉宜,一个人的嘴巴会说谎,但眼睛不会。”
虞婉宜没有挪开眼,一直紧紧地盯着彭凌泽。彭凌泽一开始还能扛住她的炯炯目光,后面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了,拿着酒杯的手指摩着杯壁,不断地调整着站立的姿势。
虞婉宜收回眼神,她捏紧了手心,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完后,她冲女孩们点点头,语气铿锵道:“我今晚就去找他,把话说清楚。”
了却一桩心头大患,聊天氛围又变得轻松起来,胡妤洙说:“对了,你们俩呢?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
辛桃斩钉截铁:“没动静,专注厌男一百年。”
孔臻怡:“没动静,但我家里已经开始给我安排相亲了,我怕不是研究生一毕业就要去social一堆他们物色好的男人……”
胡妤洙:“臻怡家里安排的应该都是青年才俊吧?”
虞婉宜笑了:“当然啦!臻怡妈妈还挺看重门当户对的,生怕臻怡被不明来历的男人哄走了呢。”
辛桃:“这不是很好?我最近老刷到新闻,什么富家女下嫁,结果被男的掌握了家族企业的话语权,男方各种出轨养小三,女方也只能忍气吞声,看得我气都气饱了!”
“虽然我确实觉得我妈有点赶鸭子上架了,但我妈是为了我考虑,这我很清楚,我肯定不会为了个男的和家里人对着干。”孔臻怡说, “那种大小姐配凤凰男的戏码,轮到谁也不会轮到我。”
胡妤洙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臻怡!”
陈缘知:“对了,你们毕业后会回春申工作吗?”
辛桃:“我不打算回去,我应该在北京找工作。”
虞婉宜点点头:“我打算考公,所以会回春申。”
“为什么呀?考北京的公务员不好吗?”
孔臻怡:“婉宜她打算和她家里人一样从政。她家里人都是春申的公职人员,她当然会回去。”
虞婉宜调侃:“臻怡就不一样了,她是回去继承家业的呢!”
孔臻怡无语:“什么呀!我家老头身板硬朗着呢,再说了我哪里比得上我姐能干?就是有一天要继承家业了,也轮不到我。我就是学的专业刚好派上点用场,被我爹安排去新的分公司做新业务而已,又苦又累,还不知道能不能做起来呢。”
陈缘知:“我记得臻怡本科学的是微电子吧?”
另外两个人,虞婉宜本科学的是汉语言文学,辛桃本科学的是计算机。
“缘知你呢?”
陈缘知:“我和许临濯打算先在北京留下,如果将来公司做起来了,再把总部迁回春申。”
胡妤洙伸手揽她:“这丫头就是喜欢南方的天气!”
陈缘知抿唇笑:“北京也很好。”
只是她果然还是更怀念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怀念自己的故乡。所以即使其他地方再好,即使是繁华如北京,也无法改变她的意志。
辛桃:“好了打住,别聊事业工作了,还是说说你们的恋爱情况吧?我更好奇这个!尤其是——某个最近刚刚被求婚了的人!”
胡妤洙啼笑皆非:“干什么呢?这就把矛头转移到我这儿了?”
孔臻怡也满脸兴致勃勃:“你们什么时候见双方父母啊?先订婚还是直接结婚?有开始看日子了没有?”
辛桃:“不是,孔臻怡你连珠炮啊?”
胡妤洙扶额:“双方父母这个,我们打算年底之前回一次春申,然后正式两家见面,讨论一下在春申办婚礼的事情,然后彩礼嫁妆婚房五金什么的也都是还要谈。我想明年毕业后再结婚,所以应该直接结婚了。别说日子了,什么都没开始呢!”
辛桃笑嘻嘻:“不管,我就等着喝喜酒就好!”
孔臻怡:“喜酒喜酒!对了,你们想在户外办婚礼还是酒店里办婚礼?”
陈缘知:“我帮忙挑婚纱可以吗——”
虞婉宜:“我已经开始想到时候拍vlog怎么拍了!”
胡妤洙拍案而起:“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来当伴娘!!!”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写许临濯变成猫!
婉宜和凌泽的番外不单独写啦!如果这本书有机会出版的话,两个人的故事会像槿桦和梁瀛的番外一样,截取片段作为出版番外之一写给大家^_^
陈缘知今天一早出门去上课了, 刚下课就接到了林助理的电话。
“陈总,您现在方便听电话吗?”
陈缘知一边收拾书包准备去自习室,一边拿着电话回应:“方便的, 怎么了?”
“是这样的,公司今天早上有会议, 但是许总没有出席,我打了许总的电话,也没有人接,”林助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忧心, “许总昨天来公司的时候看起来还一切正常,应该不是身体的原因,我怕许总是出了什么事, 所以才打电话给您问问。”
陈缘知背书包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许临濯今天没去公司?
她定了定神, 回复电话对面的林助理:“好, 我知道了,你先去工作吧, 我来联系他。”
陈缘知挂了电话, 原本准备迈向自习室方向的脚步一转,往学校大门口走去。
她一边快步走着, 一边给许临濯打电话, 电话铃声悠扬响起足足一分钟的时间, 然后便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陈缘知上车后又打了一次电话, 还是没有接通。
她看着手机屏幕,微微皱起眉。
许临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约定好的会议缺席, 找不到人, 电话也打不通。
陈缘知回想起昨晚的情形, 许临濯和她在房间里各自工作和学习, 陈缘知当时还看到他在看明天会议要用到的资料。
陈缘知因为前一天太累所以提早上床休息了,他走过来给她掖好被子,抱着她亲吻了她的额头。直到她临睡前,许临濯都还在忙。
早上她起来的时候,许临濯还在休息,陈缘知急着出门,就给他叫了早餐的外卖,在微信和他说记得吃早餐再去公司。
不管怎么想,都是一切正常。
陈缘知心神不宁,她第五次拨打许临濯的电话,但还是无人接听。
陈缘知隐隐有些焦躁了,难道是去公司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脑子越想越乱,陈缘知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到了目的地,陈缘知飞快地打开车门,一路小跑着回到公寓门口。
来到门口,陈缘知一眼看到了公寓门前放着的早餐袋子——严丝合缝,还没有拆开过。
早餐还没有碰过。
……看来许临濯还在家里?
陈缘知原本提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了回去。
她打开房门,刚走进去,就被门口客厅一团狼藉的景象镇住了。
只见原本干净的地面上此刻遍布着被抽出来的纸巾和干果碎,上面全是湿漉漉脏兮兮的不知名爪印;
桌面上的杯子,花瓶和果盘东倒西歪,瓶子里的清水顺着桌沿角滴落下来,在地面上积成一滩水渍;
原本完好崭新的沙发垫被划拉出一道道抓痕,米杏色的表面裂开,露出里面淡黄色的海绵;
架子上整齐列好的书籍和小摆件也不翼而飞,往下一看,全在地上躺着。
陈缘知目瞪口呆,心里的警报器咚咚作响:家里莫不是遭贼了?!
陈缘知赶紧从玄关的筐里抽出棒球棍,一只手握好,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再一次拨通许临濯的电话。
熟悉的乐曲旋律在不远处的卧室内响起,陈缘知心下忐忑不安,电话自动挂断后,她拿着棒球棍,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客厅。
刚进入客厅,陈缘知就愣住了,手里紧握的棒球棍也松了下来。
客厅的电视机前有两只猫,一只正是她养的白粥,另一只则是不认识的陌生猫咪。两只猫半弓着身体,姿态警惕地盯着对方,氛围看上去很是剑拔弩张。
陈缘知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放下棒球棍,蹲下来对着白粥大喊了一声;“粥粥!”
原本站在原地的白猫蓦然转过头,半竖的飞机耳忽地坍塌下来,白粥三步并作两步跳过了地上的纸巾和垃圾,一下子跃进陈缘知的怀里。
陈缘知将白粥稳稳接住,白粥在她怀里乖得要命,完全看不出刚刚一副要和别的猫打架的样子,还不停地低声喵喵叫,惹得陈缘知顿时心软下来,原本想要责备几句的心思也消弭殆尽了。
陈缘知摸了摸白粥,给它顺毛,刚一抬头便看到那只陌生的猫咪也向这边跑来。
只是它跑过来的动作实在不太好看,陈缘知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刚刚学会走路的几个月大的小奶猫在跑步。跑过来的途中它不小心踩到了纸巾,还差点滑倒了。
陈缘知:“……”为什么会有点想笑?
但那只小猫咪显然没有气馁,它第n次站了起来,终于跑到陈缘知的脚边。
小猫咪用身体蹭着陈缘知的脚踝,陈缘知腾出手想要摸它的脑袋,它主动凑过来在她掌心里来回轻蹭。
陈缘知有些意外,认真地打量起这只陌生的小猫咪——深灰和浅米灰交叠的皮毛,不长不短的绒毛被主人打理得干净且油光水滑,琥珀色的竖眼,看品相似乎是缅因猫,大大的三角形耳朵,猫脸却很小,鼻尖圆润濡湿,微微下撇的嘴角显出几分清冷高贵。
小灰猫仰起头看着她,不停地发出“喵喵”的叫声,水汪汪的眼睛波光粼粼,瘪着嘴巴的样子莫名显得有些……委屈?
陈缘知以为自己担心许临濯担心到精神错乱了,不然怎么会连看到一只猫都觉得像许临濯?
陈缘知想起自己回家的正事,于是顾不上客厅的狼藉和处理两只罪魁祸首,她放下白粥,直奔卧室。
“许临濯!”
陈缘知推开房间门,卧室里却没有她预想中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卧室的床铺上被褥掀开,衣帽架立在窗边,许临濯的西装外套和领带还挂在上面,床头柜上放着许临濯的手机,甚至还连着充电线没有拔开。
一处处细节都告诉陈缘知,许临濯应该还在这间屋子里才对——他甚至连手机都没拿走,他还能去哪呢?
但事实却是,许临濯确实不见了。陈缘知找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房间,甚至还打开了衣柜,看了床底——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举动很荒谬——但她依旧没有找到许临濯。
许临濯不在家里。
陈缘知按了按额角,她想不通有什么事能让许临濯连手机都不带就急急忙忙地出门,甚至为此丢下了工作。
她想不通。
陈缘知又一次来到卧室门口,在她到处找许临濯的过程中,小灰猫一直紧紧地跟在她脚边,不停地喵喵叫着,听上去很是焦灼。
陈缘知心情复杂,小灰猫一直抬起爪子扒拉她的裤脚,她看了眼脚边的猫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蹲下身,看小灰猫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柔和,她打量了一番小灰猫:“小猫咪,你怎么没有猫牌呢?”
没有猫牌可难办了,她可能得拍照放到业主群里,等猫主人自己来联系她。
陈缘知给小灰猫拍了张照片,编辑消息发到了群里,做完这些工作之后,不远处的白粥也施施然走了过来。
陈缘知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看着小灰猫的眼睛问道:“你是哪家的猫猫,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陈缘知是真的觉得奇怪。家里的大门是关着的,窗外是十几楼的高空,白粥还不会开门,这只小灰猫怎么会跑进家里来?难道这只猫猫是许临濯带回家的吗?
她看了眼站在小灰猫旁边的白粥,又把目光挪回小灰猫身上,语气带着点兴师问罪的味道:“还有,客厅是不是你们两个家伙打架弄乱的?”
小灰猫一直眼巴巴地看着陈缘知,刚刚还一直喵叫,现在也没叫了,一副听候发落的乖巧模样。反倒是一向作威作福的白粥突然发难,伸出猫爪肉垫打了一下小灰猫的猫头。
陈缘知连忙喝止了白粥的暴行:“白粥不准动手!”
白粥被震慑,乖乖缩好爪子不动了,陈缘知看向旁边莫名其妙被打了的小灰猫,琥珀眼变得雾蒙蒙的,一对三角形的粉耳朵耷拉下来,像是被欺负得狠了,委屈得不行。
陈缘知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伸手抱小灰猫,小灰猫乖乖伸出爪子搭在她的手臂上,蜷缩进她怀里,一双猫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旁边的白粥看着可怜巴巴的小灰猫,露出一种类似于震惊中混杂着鄙夷的表情,陈缘知哭笑不得,伸手点了点白粥的脑袋:“你是越来越横了,不教育教育你,你是不是就要变成小霸王了?”
白粥不满地喵叫,陈缘知却不为所动:“今天没有零食,也没有罐头吃,让你长长记性。”
白粥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顿时失去了光彩,满脸生无可恋。
它盯着小灰猫,小灰猫却没有看它,而是对着陈缘知喵喵叫着,不停地用爪子扒拉她的衣袖,似乎是在催促着她往客厅走。
陈缘知以为它饿了,顺势下楼到客厅里找猫粮,把小灰猫放到了客厅的玻璃桌上,顺手清理了一下被猫猫们弄得一团糟的桌面,然后给两只猫找来了两个食盆,把平时给白粥吃的猫粮也倒了一份给小灰猫。
白粥欢快地凑到食盆前开始干饭,但另一边的小灰猫看着面前的食盆,却巍然不动。
小灰猫仿佛定海神针般笔直地坐在玻璃桌上,一副凛然不肯就范的神情,把陈缘知逗笑了:“怎么了?这猫粮可好吃了,白粥那么挑嘴的小猫都很喜欢,结果却入不了你的眼吗?”
小灰猫不理她,反倒开始在桌面上打转,似乎在寻找什么,陈缘知好整以暇地看着它,忽然,小灰猫眼睛一亮,喵地一声跳向沙发的另一端,目标直指陈缘知放在沙发上的托特包。
陈缘知走过去,看着小灰猫使出了吃奶的劲翻出包里的一只笔和一卷草稿纸,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它:“你这是想干什么呢?”
陈缘知看它一直吃力地扒拉着书包里那卷几乎和它一样大的草稿纸,因为实在好奇它想做什么,便伸手帮它把草稿纸从包里拿了出来。小灰猫看着她喵喵叫,爪子扒拉她的手,似乎是想要她把草稿纸放下来。
陈缘知看它另一只爪子还按着笔,不由猜测道:“难道你想画画?”
这小灰猫看起来还挺聪明的。
陈缘知把纸摊在了沙发上,小灰猫眼睛一亮,连忙低下头咬住笔杆,小爪子踏在纸张上,猫脸摩擦着纸面,努力地用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着什么。
陈缘知见它这副架势,看上去还挺有模有样的,便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看它写的内容。
只可惜小灰猫似乎掌控不了笔尖,即使勉强在纸面上写了几个笔画,也看不出来它写了什么,陈缘知只看到了几个鬼画符,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涂鸦。
小灰猫写累了,它松嘴放下笔坐在纸张上,一脸默然,竟被陈缘知看出了几分低落。
陈缘知:“……”错觉吧。
陈缘知看着小灰猫,又想起了还没有音讯的许临濯,慢慢地叹了口气。
她自言自语道:“小猫,你说许临濯去哪里了呢。”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无论是去做什么,他至少会提前告诉我一声。”陈缘知的睫羽垂落,“我有些担心他,担心他是不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出了什么事……”
小灰猫抬头看着陈缘知,琥珀眼光泽朦胧地看着她,忽然冲她“喵喵”叫了几声,很急切的样子。
陈缘知沉浸在情绪里,有些呆呆地看着它,小灰猫有些着急,跳到了她的身上,用舌头舔她的手背和手腕,时不时抬头看她的表情,似乎是十分担心她的状态。
陈缘知慢慢从担忧的心情里挣扎出来,她低眉看了眼手边的小灰猫,摸了摸它的脑袋,“谢谢你安慰我。”
“但我想,他应该至少是安全的。”陈缘知看着小灰猫的瞳孔,轻声道,“他可能只是有急事要去做,忘记和我说了吧。”
“小猫,我是真的很担心他。”
小灰猫定定地看着陈缘知,猛然转身朝卧室的方向跑去。
陈缘知有些意外地看着小灰猫跑远,忽地她眼睛睁大:“小心!”
小灰猫跑动间不小心撞到了陈缘知放在桌上的一罐果汁——那是她刚刚一路从学校拿回来的,已经打开了,但还没有喝完。
果汁顷刻间歪倒下来,瓶口正正好砸在小灰猫的猫身上,滚滚而出的橙汁顿时浸湿了它的皮毛。
小灰猫忽然被砸了一下,背上还被橙汁泡湿了,它懵懵地呆立在玻璃桌上,猫脸一派平静,却偏偏让陈缘知看出了一点快要崩溃的痕迹。
陈缘知哭笑不得地看着它,抽出纸来擦一片狼藉的玻璃桌,好不容易帮它把烂摊子收拾干净,陈缘知伸手抱起小灰猫走向浴室。
“你乖乖的不许动啊,姐姐现在带你去洗个澡。”
小灰猫听得一愣一愣的,还真没有挣扎,很顺利地被陈缘知放到了装满水的浴盆里。
陈缘知找来给白粥用的沐浴乳和小刷子,再回到浴盆边时,发现小灰猫还维持着刚刚被她放入浴盆的姿势,一副僵住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