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女儿上桌?行,那就都别吃!/和婆母分家后,盖房屯粮肉满仓—— by语乔乔
语乔乔  发于:2024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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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不暖、夏天不凉,除了能遮风挡雨,貌似真没什么优点了。
翻着翻着,她就感觉身下一股热流涌过。
熟悉的感觉让她快速翻身而起,不惊动对面木板床上的两个女儿,悄悄往屋外走去。
三间茅草屋,一间放粮食等物品,剩余两间屋子,她和两个闺女一间,范进和三个儿子一间。
走到篱笆围成的简易厕所里,她搂起衣摆看了看,果然。
熟练的点开商城,她花了两千开通日用品,找到适合自己的买了换上。
看着不到八千的余额,忧愁的叹了口气。
希望在此期间,不要有人生病,也不要出现什么幺蛾子......
一大早,至少对水清来说是一大早。
嘈杂的声音将她轰醒。
起床气的她黑沉着一张脸推开房门,要看看是谁一大早在屋子外面嚎丧!
“阿奶,你别哭嚎了,阿娘昨晚翻来翻去没睡好,你让她多睡会。”晏秋皱起小眉头,耐心的劝说。
范母一拍大腿,哭的更欢:“我可怜的儿呦,天不亮就去府城抄书,家里的婆娘日上三竿了还在睡懒觉,我儿命苦呦~
我这个做婆母的,想进自家儿子屋子,还要被一群我亲手带大的孙儿拦着,真真一群白眼狼,我的命咋这么苦呦~”
水清听明白了。
别说,范母这哭嚎是不是学过?
还是无师自通,怎么和华国某些婆婆一样样的?
范河急急辩解:“阿奶,阿娘昨天累着了,今天不小心才起晚,平时不是”
“不用解释了,我就是故意睡懒觉,不光昨天起得晚、今天起得晚,以后我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
怎么了?我自己的家,我睡个觉还要过问别人的意见?”水清出声打断大儿子的解释,直截了当的说。
范母没想到老二媳妇丝毫不顾脸面,直白的反驳,气的语塞。
好一会手指指向水清骂道:“你别以为昨天你娘家来人给你盖了个茅草屋,就了不起了!
一个不值钱的茅草屋,你有什么好嘚瑟的。”
“既然茅草屋不值钱,那婆母你给我再盖一个。”水清打着哈欠说道。
范母:.....她意思是让胡氏别嘚瑟、别嚣张!
“弟妹,既然分家了,你怎么好意思让婆母再给你盖屋子?”旁边传来不认可的声音。
水清抬眼看去,哦,她的嫂子也来了。
这个嫂子,没自己在的时候和范母也不见得多和睦孝顺,但只要有自己在场,孙金花就竭尽所能的表现她对婆母听话恭敬的不得了。
她故意拉长语调:“咦,分家了呀~”
孙金花脸黑了黑。
范母脸色更是黑,“我儿子我管得着,至于你,出嫁从夫,你就该听我儿子的,这是老范家,不是你胡家!
想在范家作威作福,欺压到我儿子头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晏秋范河一脸紧张,脚步悄悄移到水清面前。
水清看着两个孩子的举动,一手一个拉到身后,昂着头发问:“婆母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呢?”
范母满脸茫然。
水清继续道:“出嫁从夫,我记得后面一句是夫死从子,公爹没了,婆母要听儿子的话吧?
还有,这屋子是我老胡家的人来盖的,婆母要是范家、胡家分的如此清楚,等你儿子回来让他别进这个屋子不就行了。
哦,婆母要是不想给你儿子盖个屋子,还可以把你儿子带回去住,想必他的亲大哥嫂子也不会反对,是不?”
范母气的浑身发抖,“你你”
茅草屋好像确实没办法,胡屠夫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杀猪为生的屠夫,骨子里带着恶气,要是让他女儿从他盖的屋子里搬出去,怕是和她没完!
但要是把老二带回去住.....老二一家分出来后,他们一家的房间立即给了金孙,要是让孙子让出来,还不得恨死她这个做阿奶的啊。
孙金花生怕好不容易撵出去的人又回来了,急忙表态:“弟妹别瞎说,哪能让弟妹夫妇分开哩,那我们成什么人了?”
“好了,家里粮食不多,就不留婆母和嫂子吃饭了。”水清摆手,送客意思很明显。
本想先给个下马威的范母发现儿媳妇非但没有畏畏缩缩低声下气求她,反而说的自己哑口无言。
心里那个憋闷啊。
两个人昂着头来,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回去了。
路上,孙金花抱怨:“我就说老二家的现在和以往不同了,婆母你非不信!
现在好了吧,白来一趟。”
范母以为分家那天是她表现不好,昨晚想好了话语,一定要将老二媳妇压的死死的,哪成想没说过。
她深吸一口气,恶狠狠道:“走,去找你们大堂哥!”
坚决不能让胡水清那个败家娘们再用大米换鸡头米了!

起床气也消了。
转头看到两个娃稚嫩小脸上同样震惊,她顺口教导:“别总顺着她们的话说,不然一直在向她们解释,想想就憋屈的慌;
咱们要进攻,要让她们去解释。”
两个孩子听的一愣一愣,同时仿佛什么通透了.....
水清被吵醒了,也没法继续睡个回笼觉,准备去挖一片菜地出来。
昨天盖屋子收鸡头米没空,今天空闲下来,当然要把这个头等大事办好。
种菜属于种花家人深入骨髓的天性,以往没地的时候没觉醒,现在有了属于自己的菜地,她只想把能种的菜全部种上~
转身进屋子拿锄头前,她多嘴问了一句:“星回和那两个小的呢?”
大清早的怎么没看到?
天晴了好几天了,裙菇只有下雨过后才有,竹菇有是有,只是要不太老,要不零零星星的很少。
而且两个大的在,总不会那一大两小去捡菇子了吧。
“我和大姐负责从山上背土回来整菜地,二姐和两个弟弟在菜地那将土铺平。”范江回道。
“我们俩在山坡上看到阿奶和大伯娘来了,怕她们欺负阿娘你,赶紧跑了过来。”晏秋接着道。
他俩没想到,一向被欺负的阿娘,自摔了脑袋后变的很厉害,不气不恼间将来意不善的阿奶和大伯娘怼回去了。
水清准备进屋拿锄头的脚步停下。
家里就两个大锄头一个小锄头,他们已经在整菜地了,锄头肯定已经带去了,她询问:“你们菜地选好了?”
晏秋点头,笑盈盈道:“阿娘,爹爹说菜地选在泉眼下方,这样给菜浇水方便,施肥的时候也不会影响到水源。”
他们一家人喝的就是泉眼里的水。
而且泉水甘冽清甜,比井水更好喝许多。
“我看土地太硬实了,菜苗难扎根,容易长不好,就和大姐商议去山上挑林下土回来,堆成一垅垅菜地;
那个土肥沃,种东西可好了。”范江说起种地,眼里有光,喜悦又自信从容。
水清:.....几个孩子比她还懂!
“走,我也去看看。”
这块属于他们的土地有十几亩大,昨日盖茅草屋选址时,阿爹要建在泉眼旁边,说无论洗菜洗衣服还是打水做饭都方便。
她让建在上坡没多远的地方,就是为了留下足够大的空地,争取来年夏天之前盖砖瓦房。
阿爹嘴上骂着没存银也没挣钱营生想要翻过年就盖砖瓦房,是在做梦!
行动上却指挥带来的帮工,茅草屋按照她的选址盖....
“娘,小舅舅昨天知道我们要在泉眼下方弄个菜地,你看他特意砍来两根大毛竹,还把中间结节全部打通了;
小舅舅说菜地要浇水的时候,用毛竹直接接着溜过去,不用受累挑水,不浇水的时候将前方洞口挡住就成。”晏秋走在前方介绍。
水清:.....这是什么神仙家人!
果然世上有重男轻女的爹娘家人,也有儿女心重到不分男女的爹娘家人,原主的爹娘弟弟,真的很好很好。
这样的家人,有能力一定要为他们留一间属于他们的屋子...
等到了菜地,三个小家伙正在分工明确的干着属于各自的活。
星回将蓬松林下土薅成一垅垅差不多大小;
范河在菜地上挖出一个个小坑;
小小的范湖手上拿着菜种,站在菜地上往每个坑里数着数往里放,然后再蹲下用小手将泥土填平。
看到水清过来,三个孩子眼睛亮了,笑容灿烂喊道:“阿娘,你看,我们已经快种好萝卜、大白菜、小青菜、秋菠菜、毛毛菜、空心菜、圆葱、辣椒、芫荽了!”
这是之前找村子里要的菜种。
“要是有韭菜根就好了,割了又能冒,十几二十天就能收一次,多种一些,就能经常吃到。”星回惋惜叹道。
晏秋也有些可惜,“韭菜施肥也简单,还不需要打理,往后也不需要再种的,属实是’懒人菜‘。”
分家前的菜地是她和星回打理,可惜分了家后,菜地里的菜也没法带走。
大伯一家都不是勤快人,只怕长得嫩绿肥美的韭菜以后干瘦如杂草。
听到韭菜,水清脑中首先想到韭菜盒子,煎到两面金黄酥脆的盒子,咬一口里面鲜嫩韭菜混合炒鸡蛋的汤汁流出来。
水清咽了咽口水,点开商场种子选项中,很快找到韭菜根!
她信心十足道:“没事,你们爹爹今天进城,说去菜市看看,有卖的就会买一些回来;
还有别的,像是生姜、大蒜等等一并带回来。”
反正不管菜市有没有,范进都能’带回来‘。
听到菜种多了不少,几个孩子高兴的欢呼出声。
冬天来临也不怕了,他们有菜吃了!
家里人多,需要的蔬菜自然也多。
分家分出来的晚,错过了晒干菜囤冬菜的时节,只得多种些萝卜白菜,添补一下冬季。
晏秋星回对待菜地更加精心,这是一家人过冬的口粮!
水清也加入进去。
她手上干着挖坑的活,脑子中盘算范进’带回来‘哪些菜种。
广宁府属于南方,山水村夏季容易洪涝,冬季最多也就是零度左右,几乎见不到雪。
总体气温偏热,这样的话,九月完全可以种土豆。
大概十一月能收成。
土豆好啊,煎炸烹煮,切丝切片切块,无论怎么做都好吃!
它产量大,耐存放,可当菜又能当主食,简直好到没话说。
水清决定了,土豆要种!
不过不能说是买来的菜种,容易对不上。
嗯,就说是在山里看到,不知道什么小动物刨出来的,动物吃了没事,就试着种种看....
然后生姜、大蒜、韭菜这些也在必种清单里。
姜不用说,受凉了姜汤少不了;
大蒜用处更多了,腊肉炒大蒜、糖醋蒜、还有明年春天的蒜薹炒肉,哪样她都爱吃;
韭菜多种些,韭菜鸡蛋饺子能安排上,再弄几个竹筒罩住韭菜根,过段时间就能吃上韭黄了。
香菜,等等,星回刚刚说的芫荽是不是就是香菜?
不管了,种吧种吧,烫火锅烧鱼香菜可少不了。
越想下去水清越觉得眼前的菜地不够,怎么什么都想种呢。
田园种菜的日子可真美好...
“水清嫂子,你在哪儿?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昨晚才说别出幺蛾子,今天尽出幺蛾子!
远处传来急切喊声,水清连忙站起,骤然站起后头有些晕晕的,缓了缓后,她朝茅草屋方向走去。
五个小娃娃紧张不安的跟在后面。
来的人是张小草。
十五岁的小姑娘黄瘦小脸上满是担忧,看到水清后几个大跨步上前,一股脑倒出:“水清嫂子,大木叔来找我阿娘,说你家根本没有大米可以换,就是为了骗我们家鸡头米的;
我阿娘不信,他说你婆母亲口证实了,让咱们别信你们说换大米的话,还让我们赶紧来要回鸡头米,不然后面大米没得到,鸡头米也白送你家了。”
水清太阳穴突突的跳。
她那能作妖的婆婆呐。
屁本事没有,扯儿子媳妇后腿从来不落人后,不,她比陌生人还积极!
星回反应快,开口问道:“小草姐姐,你阿娘怎么说?”
“我阿娘说她信你们!咱家穷的叮当响,耗子来了都吃不饱,要是骗食物的,何必第一家就来找我们呢?
不值钱的东西,又有啥子好骗的,况且骗了一次不就露馅了?
范二叔和水清嫂子又不是蠢笨的人,犯不着为了一点鸡头米在村子里待不下去。”张小草将她阿娘的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
水清对张婶子这个农村妇人刮目相看了。
这样一个拎得清看得透的人,真真是被赌鬼相公拖累的。
不然以她的勤劳肯干思维通透,断不会成为山水村最穷苦的人家,过着上顿不接下顿的日子。
她开口安抚道:“小草你放宽心,我们家不会骗鸡头米,你范二叔已经去府城驮大米回来了。”
张小草听到范二叔去府城驮米回来,替他们一家放了心。
她不安的叮嘱:“嫂子,虽然我阿娘是不信的,但是村子里貌似好几户人家信了!
他们可能要一起来找你退,加上不坚定的人,到时场面怕是乱的很。
我阿娘说你们要做好准备,别让人趁乱摸走了你家的东西。”
水清心里暖暖的,唇角扬起笑意,感激的道:“小草,嫂子谢你提前来告诉我这些,你回家了也替我谢谢你阿娘,告诉她我知晓了。
放心吧,嫂子心里有数。”
做收购生意,尤其是和穷苦人打交道的收购生意,遇到事情太正常了。
毕竟对他们来说,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成为天大的事,有点风吹草动特别容易被有心人煽动。
张小草还是不放心,可是看着水清云淡风轻的神态,不安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水清嫂子像是做过大生意的人!
她给自己一种没将这些蝇头小利放在眼里的感觉。
可大木叔是村子上出了名的精明人,他站出来说范二叔一家骗东西,没大米给,确确实实会有很多人家相信。
也会有很多人跟随他前来吵闹。
到时,要是一哄而上抢大米,再混乱抢东西,水清嫂子和几个娃娃如何拦得住.....
看着张小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水清脸上的笑意消失。
她的婆婆和范家本家的那个大伯哥,范大木是吧?
说不定还有孙金花的推波助澜。
他们使劲的鼓动好了,今日鼓动多少人来要大米,以后这些人就有多恨他们!
怕是往后的日子,这几家再无宁日。
她拎起一个竹篓,对两个大的吩咐:“晏秋、星回,我出去一趟,要是有人来了,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别冲上前,不管如何,自身安全最重要;
再大的事,说等阿娘回来,知道吗?”
晏秋、星回拉着三个弟弟,点头保证:“阿娘,你放心,我们不恼!也绝对不会和他们吵闹。”
“我们就继续种菜园子的地。”
“阿娘,你放心。”
想到要做的事,水清哪怕心里再不放心,也必须要出门一趟。
没办法,这年头也没个通讯工具,没法提前告知范进。
只能先赶往昨晚说好的约定地点——不然待会等范大木带了人过来,她这个‘重点人物’根本没法脱身。
而久等不到她过去的范进,要是赶着空的牛车回来,岂不是坐实了他们骗人?
水清深吸一口气,快步赶往约定的小树林,心里默默祈求老天保佑,保佑范进此行一切顺利,能早些回来.....
村子里,范母、范大木以及范前,带着一群人赶往最后一家,也是最重要的一家——老村长家。
老村长早就从孙儿口中听到风声,拄着拐杖站在屋檐下。
“阿爷,你坐着吧,他们还有的闹呢。”李长林身着读书人的长衫,他是山水村小一辈中唯一进学读书的人。
老村长慈爱的摸了摸孙儿毛茸茸脑袋,随意问道:“你信不?”
李长林嘴角扬起笑,朗声答道:“阿爷,我不信!范二叔只是科举不行,学识和人品是没话说的;
是他给孙儿开蒙,书籍价贵,也是他买了纸张装订抄好给的您;
若他是贪财之人,不会只收买纸张的钱,若他是贪图名声之人,不会偷偷送来不让村民知晓,若他是贪恩图报之人,不会说他收了纸张的钱咱们不欠他人情;
况且书院里的先生考察我学识时,说我功底扎实,给我开蒙的人不仅学识极好还教的很好!
范二叔有才学,他要是贪图银子,大可去贵人府上谋个差事,何须在村子里争这些蝇头小利?
孙儿觉得,范二叔是真的想帮助咱们村子!”
老村长眼里的慈爱更甚,低不可闻的嗯了声。
抬起满是皱纹的双眼,看向土坯围墙外热闹哄哄而来的人群。
这些人呐,他十二岁孙儿懂得的道理,他们却还不懂。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
“老村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咱们村子出了大祸害,一大半人都被坑了,可不得了。”
“一定要让范进两口子将东西还给我们!要是敢不还,咱们村子是容不下他们一家子的!”

“你们确定要还?”老村长望着院子里乌压压的人群,沉声问道。
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后更加嘈杂:“什么意思?他拿了我们东西当然要还我们!”
“我剥几斤容易嘛我!凭什么白白给他吃啊。”
“对,他们心太黑了,同一个村子上的人都能坑害,简直没良心!”
....
李长林在一旁是看出来了,说狠话、说恶心话的人全是那几家的。
村子里精明到过头的范大木家,这人和范二叔还是没出五服的本家。
张秃子家,和张婶子相公是亲兄弟,只是张婶子虽是山水村最穷是因为张叔好赌,拖累的他们,而这个张秃子则是纯粹的懒,好吃懒做,两亩田地还不如人家一亩的收成。
另外是王麻子家,也是村子上倒数前三的穷!并且还是他娘亲的四叔。
为人奸懒馋滑,是村子上有名的难缠户。
此刻也是他指着老村长叫嚣:“嗐,我亲侄女可是嫁给你家当儿媳妇,长林,我还是你亲四外祖父!
你们可不能帮着外人欺负我这孤苦的老人家,今日这事要是不帮我做主,以后老王家断不会认你娘!”
李长林心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倚老卖老,动不动就拿王家来压他们!
“四叔,你这说的什么话?”王桂芬对她这个经常打着她名号的四叔也是厌恶不已,眉头深皱的反问。
“什么话?当然是实话!桂芬侄女,你可要让你家公帮我们老王家!”王麻子才不管,指着侄女提要求。
王桂芬心底真是一万个后悔,后悔昨天去他家多嘴提了一句换大米的事。
昨日听到范进和水清来说,又听说多多益善,想着这样的好事当然要和娘家人说,想不到....
她深吸一口气,对上人群中自家爹娘问道:“爹娘,你们的意思呢?”
两个老人家接触到自己闺女不善目光,缩了缩脖子,又看了眼老四,最终还是站到自家闺女身旁,低声说道:“我们还是听桂芬的。
她家要是退,我们就跟着退;她家要是不退,我们也不退。”
王麻子不乐意了,指着大哥大嫂恶声恶气喊道:“哎,来之前说的好好的,你俩怎么能反悔了咧?
那待会咱们退了,你们没得退,可别抱怨。”
老两口低着头跟鹌鹑样,不吭声。
老村长目光沉沉扫了一圈,对着身旁的孙儿说道:“长林,你去拿纸笔,要退的人记下来名字和鸡头米斤数,待会让你范二叔一家退了鸡头米便是。”
“哎,不是大米吗?怎么是退鸡头米了?”范大木不满的提意见。
老村长锐利视线扫了过去,嗤笑:“你们给的是鸡头米,也不信人家换给你们大米,那退你们鸡头米不是最为合适?”
底下和他一批的人窃窃私语:“对啊,能有鸡头米就行了,大木,别提要求了。”
“咱们来之前不是说好的嘛,退鸡头米也行,要不就加价!”
屋檐下的老村长听到后,轻不可闻的嗤笑。
以范二家媳妇连日来的果断表现,退了鸡头米,这些人往后怕是永不合作的。
东西还没卖出去,就想好了加价,难怪这几户人家在村子上穷苦潦倒。
心思倘若不正,就是从根上已经烂了,不值得扶一把...
王麻子见自家二哥和大哥站到一起,不愿意退,不屑至极。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连范进的亲娘亲大哥都说了,范进穷的叮当响,要真有那厉害富贵的同窗,还能穷到二十八岁这么大的年纪?
怕不是早发财了。
也就是哄村子上的傻子咧。
而且要是真的,以后再换不就是了,何必冒这个险!
范大木在一旁盯着排队登记的人,嘴角挂起笑。
他已经和范进的亲大哥范前说好了,他这两日就去府城打听,最好借着范进的名头搭上话。
然后他们报价一斤半大米换一斤鸡头米,足足比范进少了一斤大米,做生意的人,在高利润面前还能不心动?
就是个傻子,也知道如何选择!
到时,他们再用粗粮糙米和村民换鸡头米,哪里需要从他范进处挣钱,他们自己就能把银子挣了......
李长林在桌椅上一个个的登记。
张秃子家人少,儿女也不大,只有四斤;
范大木昨天中午交的多,足足五斤,但下午留了一手只交了一斤,所以总共六斤;
王麻子家就比较多了,主要是他年岁大,底下儿子好几个,每家都交的有,如今被他压着都登记退回;
王老大、老二家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愿退,只是老三被王麻子说动了,坚决要退。
王老三在家没有王麻子权威,主要他家也是分了家的,只有跟他一起过的儿女听他的必须退,剩下分出去住的儿子媳妇根本不听。
最后,李长林拿着写好的纸张,站起递到阿爷手上。
老村长扫过,睿智眉眼一一对上纸上的人说道:“这次退了,以后再不能为此事闹腾了。”
“放心好了,坚决不会闹!”
“只要退了就成,咱们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哪还能闹?”
“老村长你放心,只要你能让他们把东西退了我,非但我不闹腾,谁要是闹腾我骂谁!”
.....
老村长嗯了声,转身对长林低声耳语:“让你娘拎着咱家今日剥的鸡头米跟上。”
待会范二家的可能会用上。
李长林瞬间明白阿爷的意思。
阿爷这是担心范二叔还没回来,这些人哄抢范二叔家大米,所以将退回的东西敲定在鸡头米上;
又考虑到范二叔家没有鸡头米可退,但自家是有的,所以带上了自家的。
他抬眼,低声应道:“知晓了。”
爷孙两人相视一笑。
为首的老村长带着人群往村子边缘高地上的范家走去。
山水村屋子挨着屋子,前后相连,颇为紧凑,这范进一家没有在范前砖瓦房旁边搭建座小屋,而是另外选了地方盖屋子。
地方大是大了点,就是往来不方便。
真正要求退东西的人家不多,但跟在老村长身后的人数却不少——农闲时节,大家都没事,就想凑个热闹。
等一众人爬上坡,看着宽阔空地上只有极远处有几个零星小点。
范大木腿脚快,先行跑到茅草屋,看到上了锁的木门,朝人群喊道:“没人!
屋子上锁了!”
王麻子顿时来劲了,嘴里嚷嚷着幸好他有先见之明。
指着几个儿子媳妇教训:“你爹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还多,听我的准没错!”
又得意洋洋的看向大哥和二哥两家,讥笑:“不听我的吧,亲兄弟还能害你们?
现在好了,人都不在,东西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要回,后悔也没用,反正怪不上我。”
别的看热闹的人家撇撇嘴,虽然也担心自家的东西没了,却也瞧不上王麻子的做派。
知道的晓得是几斤粮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金银珠宝贝哩~
张秃子家的大女儿撒开腿跑到菜地,指着晏秋星回叫骂:“你爹娘呢?
让他们出来,把拿了我家的东西还给我们!”
都怪她堂姐张小草,自家蠢上了当,还害他们一家也跟着亏。
那可是好几斤的鸡头米,晒干了磨成粉做成菜糊糊,能吃上好几顿咧。
晏秋缓缓站起,对着跟上的人群,声音清晰明亮道:“我爹娘快回来了,劳烦各位阿爷阿奶叔伯婶婶等一等。”

“快回来了?我看是不会也不敢回来吧。”
“等什么等,凭什么让我们等!大丫,你快把门打开,我可说好了,鸡头米要是晒干了,要按照干的重量还我。”
范家五个孩子谨遵水清的教诲,不急躁不冒失,任凭眼前的人群如何叫嚣,也只是客气有礼的说等他们爹娘回来。
叫骂了一阵,王麻子等人口干舌燥。
可对面是五个孩子,周边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的人,又有老村长坐镇,打不能打,只能叫骂。
娘的,连口水都没得喝,这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啊。
范大木眼睛瞟到茅草屋,鼓动道:“只是一座茅草屋而已,还能拦住我们这些大男人?
老二才分的家,我可知道他家大米、小米、苞谷有好几麻袋,足够咱们分了!”
张秃子一听有几麻袋的粮食,双眼放光。
王麻子立即附和:“好好!他们拿了咱们的东西不还,咱们拿回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
江河湖一听要搬他们家的粮食,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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