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女儿上桌?行,那就都别吃!/和婆母分家后,盖房屯粮肉满仓—— by语乔乔
语乔乔  发于:2024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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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兰在药材坊干活,今日轮到她休息,豪气的说道:“别别,以前不挣银子时候才选择,现在咱们都要!
长林的纸墨笔买,娃娃们甜嘴的吃食也买,我一个月不是留了六十文属于私房么?正好,拿出两个月的给娃娃们买上个两三斤,让他们欢欢喜喜过个年!”
这话一出,王桂芬张慧立马不同意了。
“好好,都买,不过不是你出,都从公中出。”
“你总共才挣三个月的私房,还是留着,咱们公中有银子!”
“那多买些!后面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去府城,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卖。”
“捕鱼的网也要买了,之前的破了好几个洞,上次跑了好大一条鱼,心疼死我了。”
“还买些粗布回来吧,多做几双布鞋,别说,布鞋穿了就是舒服!不磨脚,咱们仔细着穿,费不了多少布。”
“还有.....”
打年货的喜悦冲淡了数日的愁苦,山水村空气中漂浮的都是喜悦的味道。

水清一家也在商议打哪些年货回来。
这次去府城药材坊足足五辆板车,她得实打实买东西回来,而且是各种各样啥都买——只要有,她才能增添更多的拿出来。
不然没有的吃食,总不能隔空变戏法拿呀。
“黄豆能做豆浆豆腐豆脑,这个买多多的回来。”田地大多用来种药材土豆和细粮,就算明年还能多开垦荒地种,收获也是年底的事了。
在这之前多囤些,就能时不时拿出来一些黄豆磨上,不用愁吃不到豆制品。
“绿豆能发豆芽,夏天解暑,红豆做豆沙包,也都要买。”
“花生苞谷小米之类的你们看着买吧,反正多多益善。”水清看向范进,使了个眼色。
小米半瓢能熬出一大锅的小米粥,粗粮健康又好吃,配上鸡蛋葱花饼,早饭就打发了,这么好的作弊食物,当然不可或缺。
范进立即乖巧的点头。
胡母这是在闺女家过的第一个年,吃食不用他们买,哪怕他们买水清和范进也不会同意,所以她开口对儿子叮嘱:“买两匹布回来,再买六斤五色糖球。”
给闺女一家做套新衣裳新鞋,她手艺虽不好,但也是一片心意。
至于糖球,每次文华买回来的就是这种,娃娃们抢着要,干脆一人一斤吃个过瘾。
“好!”胡文华爽快应道。
范进反应过来这是给他家人置办的,忙抬眼朝水清看去。
水清悄悄摆了摆手。
这朝代住儿子家和住闺女家那是完全不同,前者哪怕儿子发迹后接爹娘过去一同居住享福,也是他们自己家;
而住闺女家和住外人家差不多,相当于客人,所以爹娘总想着补贴些啥。
不让娘送肯定不行,不过没事,她也给家里每个人准备了衣裳,趁此机会大家都有新的保暖冬衣。
世道再不好,日子也得过下去,还得在有限的条件中最好的过下去。
丁和礼秦怡林也在想今年要打哪些年货。
他们一家三口的粮食早早就存储足够,暂时不用担心,如今借住在水清这儿,他们出粮食水清不愿收,也没法算的太清楚,不过额外的礼物是必须要准备的。
两人商定过后生怕忘了,写了一份清单,到时按清单上购买即可。
直到讨论要买的东西差不多装满四辆板车时,方才停下。
还有一辆车得留给冯大洪满仓他们四户人家。
第一年来,过年嘛,多少会有些年货需要置办。
冯大他们确实有年货需要打,除了妇人所需的针头线脑之外,最多的就是各种渔网。
他们原本在庄子上时熟悉水性,时不时能逮鱼改善伙食,只不过那时没有银钱买渔网,大多是自制的笼子之类,每次捕鱼很是艰难。
来了后用上渔网那真是天与地的差距!好用的不得了。
三天两头能吃上鱼不说,加上夫人教的各种做法,真真好吃的拿肉都不换!
所以他们四家商议后,决定再多买几种渔网,防止到时坏了或者被河水冲跑了没用的。
之前白老爷给了他们安家银子,东家给盖了屋子有地住,又分了粮食菜地鸡鸭鹅,吃食上不用花费银子,家里的妇人们都在药材坊干活,一个月六百文的月钱,买渔网,他们舍得!
最主要的是,他们发现东家一家人都很爱吃鱼,原本不吃只是因为没人会捕而已,他们来了后正好补上这个空缺,反正捞鱼轻松的很,早晚撒上几网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洪大牛还有一个私心。
他看向两个儿子,吩咐:“你们买些糖回来。”
洪满仓眼睛真大,不可置信的问:“爹,咱们家都是大老爷们买糖做什么?”
糖多贵啊。
白老爷是给了他们一百多两银子,但也不能这么糟蹋吧!
他们以往可是连盐都节省着吃,如今哪里就需要吃糖了?过年也不成!
“爹你不会是吃加了糖的葛粉也想一直吃加糖的吧?要我说,咱们有的吃就不错了,可不能挑嘴。”洪满库立马提醒。
生怕他爹过了一段好日子就飘了,忘了之前的苦日子。
洪大牛深吸一口气,看向两个儿子白眼直翻,没好气的说道:“只要你俩以后不挑嘴就成!你爹我才不会。”
洪满仓不信:“那爹你买糖做什么?那可不便宜。”
“我准备送人。”洪大牛嘟哝,不得不回答。
“送谁?不会是送东家吧,可爹你别忘了东家囤的糖很多,之前夫人不是说了么,还怕夏天化了嘞,要我说咱们就别送糖了,改送别的实用的。”
“布匹不错,耐放又实用。”
洪满仓红满库争抢着说道。
洪大牛被提醒,是啊,还有布匹!
在庄子上时,穷归穷,糖和布匹说了亲事后提亲还是需要的,没有的话,亲事往往也不能成。
满仓满库都大了,过了年满仓更是十九岁,可不能再耽误。
再耽搁年岁大,男的年岁一大更不好说亲事,一旦落下就只能当个鳏夫!
他把东西提前准备好,等以后有合适的姑娘家,就去托夫人帮忙提亲,省的后面没法外出耽搁事。
想到这,他拍板道:“成,那就糖和布匹都买。
糖要两份一斤装的红糖,布匹、买粗布吧,不拘什么颜色先买回来再说。
我瞧着村子上许多姑娘家戴头花,你们要是看到合适的也买上两朵回来。”
自己儿子自己明白,长得不是多好看,口舌也笨的很,人家姑娘家不一定看得上。
有个头花说不定成功的可能性大些。
洪满仓红满库惊恐的睁大眼睛。
他们爹爹,咋还让他们买头花?
他们也用不上啊。
这是送谁?
洪大牛吩咐完两个儿子,轻松了不少,转身回了屋子,想起水灾那段时日,恍若隔世。
原本以为过不下去,没想到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碰到白老爷,又跟着白老爷来了这儿遇上东家,日子一日好过一日。
现在,也能操心起两个儿子的亲事。
不管成不成,都是以往不敢想的。

未免夜长梦多,商议定了的第二日就去。
这次比以往都早,天色还未亮已经出发,刚开始还打着火把照路,等后面越走天色越亮,方才收起火把。
赶在城门开之前候在门外,一打开立即进城,没有浪费一丁点时间。
等进了城也是一点不敢耽搁,和上次一样,范进丁和礼带着洪满仓等人在药铺等药材称重,胡文华带山水村的汉子去各大户人家后厨卖兔子。
一行人越卖越心惊。
之前买他们兔子的人家中有四家富户被匪徒抢了!
其中一户人数少的,只有一个在乡下村子里养着的闺女没有遭到毒手,在屋子里的一个都没跑出来!
“那晚上里面哭诉声、哀求声老大的,可谁家敢开门?咱们也是有一家老小啊。”
“哀嚎声惨叫声持续了大半夜,吓得我后半夜也没睡成,睁着眼到天明,早上没动静了,才敢出门。”
吴老大听得不忍,连声问道:“你们就没人报官?这毕竟是府城啊!”
“哪能没报官?早先有被抢的就去报官了,可吴县令一直推脱人手不够,那些衙役天天喝花酒也不愿出来。”
“这些人家毕竟只是富裕一些,还没到大富大贵经常给衙役银钱的地步,那些衙役光保护那些大户人家都来不及,哪有工夫管他们死活?富户尚且如此,咱们这些人家只能更加祈求多福了。”
“况且你是不知道,那些匪徒人多太多,怕是有上百号人!这多人多谁对付的了?哪家被盯上了只能是死路一条。”
汉子们默了会,他们来之前想过兔子卖不出去,无非是这些人家缩减开支不买了,从未想过是人不在了。
还是整家人不在了。
另外三户人家比起这一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听隔壁居住的人说,死的死残的残,家当也没了,好在富人家砖缝里扫扫也能过三年,伤的人被亲朋好友救济后在医馆诊治,只是往后日子也不知道咋过下去。
“和你们说吧,也就是北方的雁王反了,不然按这形势,咱们府城的大户人家还不得全北上躲避灾祸啊;
不过要不是北方的雁王反了,朝廷将兵力全部用来镇压雁王,咱们府城也不会这么乱。
可不管怎么说,你们的兔子怕是卖不出去了,人心惶惶谁舍得吃。”
胡文华等人朝被打听的邻居千恩万谢,走了出来后,整个队伍死气沉沉。
兔子卖不出去,就没进账,没进账昨日商议好的年货好多就买不成了。
毕竟一只兔子能卖一百多文,这一百多文能买十几二十斤黑面或者一两斤便宜的糖。
而他们这次隔的时日最长,又想着过年好长时间不会来,每家汉子都尽可能多带,想着能多打些年货回家。
昨日一家人激动的睡不着,天没亮就将兔子收拾了出来,举着火把冒着寒风走了一个多时辰到的府城,现在又要原封不动的带回去吗?
“走了三十多家,才卖了七八只兔子,咋办?”李文粗糙的手掌插进头发中,无可奈何的叹气。
以往好卖的很,基本上有多少卖多少,那些人家甚至还让下次先送他们家,今日却有好几家都不在了。
来之前桂芬还让多带些糖球回家,如果兔子一直卖不出去,和其他必须品相比,糖球只能被砍掉。
其他汉子家里更不富裕,好几户更是完全等着卖兔子的银子打年货,低着头紧抿着唇不吱声,双眼里满是绝望。
能有什么办法?世道不好,兔子卖不出去太正常了,能有什么办法。
胡文华看向远处,双眼没有一丝绝望,“接着问,咱们刚才去的那片地都是富户,后面大户人家还一家都没去!”
“对啊,咱们每次都是大户人家买的多!”范小六受不了队伍中的压抑气氛,放大嗓门响应。
“可那些富户除了出事的四家外,其余二十几家要不不买,要买也只买个一只说腌制了过年吃应个景就成,咱们还有一百多只的兔子只靠那几家哪行。”吴老大嘴上说着不行,原本蹲在墙角边的身躯还是站了起来。
不管行不行,总归要去试一试,能卖出一只是一只!
多卖出去一只就有一百多文。
其他汉子沮丧的默默跟上。
整个队伍中只有胡文华精神奕奕,宽厚的背脊挺直。
并不是因为不缺银钱,事实上他更缺!他想用自己挣得银子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份过年礼。
只因他知道后面大户人家必然会买,而且会比以往买的更多。
村子上汉子认为世道不稳,大家节衣缩食,所以属于荤价高的兔子没人会买,他们村子上人如此,前面接二连三的富户也是如此,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但姐姐和他说过,世道不好的时候只会穷的越穷富的越富,中间的一批要么沦落为穷人,要么一跃成为大户,那些原本的大户人家或许在古董字画上不会如同以往一样一掷千金,但吃食上的开销反而会增加。
因为银钱丰厚的人没有其他花钱的事,所剩下的也就一个吃了!
并且吃能让人快乐,吃饱吃好能一扫所有的不快乐和不安,大户人家的老爷夫人们不缺这点银子,只会更加舍得....
占地大半条街的府邸,刚敲开厨房侧门采买的出来就证实了胡文华的猜测。
他喜悦的想,不是他的猜测准,而是姐姐说的对!
胖胖的管事从门里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打开门走了出来,笑眯眯说道:“哎,你可总算来了!
我家老爷问了好多遍,你家的兔子肉嫩又肥,烤着吃不老不柴,那些野兔根本没法比,老爷只想吃你家的,快说说,这次还剩多少只?”
李文吴老大许老三等众人面上一喜,恨不得立马上前回话多着嘞,还有一百多近两百只!
不过想到谈生意一向是胡文华出面打交道,只激动的站在后面,紧张的不住搓手。
“李管事,我想着你家老爷爱吃,趁着最新鲜早早的送过来,多还有很多,不过后面还有王员外、赵老爷家都还没送,怕是不够.....算了,先不管了,您看看您要多少只?先紧着您!”

王员外赵老爷他们也没说要啊,怎么就不够了?
他们呆呆的看向李管事,只见李管事圆润脸上笑容更加扩大,不住的夸赞:“还是胡老弟你懂事!府上人多,那我要二十只吧。”
胡文华粗犷脸上豪迈的笑,大喇喇说道:“也是李老哥你对我好,听说雁王反了,外面更乱了,这是过年前最后一批了,过年后也不知道啥时候才会再来,毕竟挣银子也要有命花才行。
所以李老哥您看要不多囤些?如今天气冷,一批吃新鲜的,能吃好长时间,另一批腌制熏制着吃,也能换换口味。”
姐姐说这叫饥饿营销,就是让人觉得货物很抢手,再不买就没了,而且后面也不知道啥时候有。
以往的时候他不需要用,因为一下子囤多了货买家吃不完,下次来就影响销量了,但这次不同,因为他们确实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来!
即使会来,至少也是更长时日以后。
李管事急急追问道:“过年前最后一批了?年后也不知道啥时候来?”
转而一想也是,那些富户都被抢了好多家,死的死伤的伤,他们这些乡下汉子不愿冒性命危险也正常,吃不到新鲜的,有腌制熏制的给老夫人、老爷夫人公子小姐姨娘们换换口味也不错。
毕竟现在想吃口肉都没以往容易。
以往猪羊驴鸡鸭鹅以及各种野味,哪样不是应有尽有,结果水灾后饲养的少也就罢了,这一乱后更是被那些匪徒抢的抢吓的吓,越发少了。
他想了想,改口道:“成,那就五十只。”
二十只吃新鲜的,剩下的腌制起来慢慢吃。
胡文华一挥手,招呼汉子们拿兔子称重,边开口聊道:“好嘞,对了,李老哥,年底了都在置办年货,你们老爷夫人有没要走动的人家,瞧瞧我这兔子咋样?适合的话我给您留几只。
不然待会去了王员外、赵老爷家,怕是再想要我也变不出来了。”
姐姐说这叫推销,以往他们兔子不多甚至供不应求,保持好现有的客源就行,但现在一下子折损了那么多客源,只能再扩大。
大户要走动的人家,自然也是好的。
李管事呆愣了下,想到什么,叮嘱道:“你们先称好算银子,我进去问问老夫人!”
他记得老夫人有次提过一嘴,哪家官夫人爱吃,让他留意着。
山水村的汉子们紧张的等待着。
没一会李管事脚步匆匆的又跑了回来,喜笑颜开的说道:“谢胡老弟提醒,老夫人说了吴县令的夫人也爱吃,让我买个八十八只送过去,图个好彩头!”
一只一百多文,八十八只也就十多两银子,十几两银子送到心坎上,这银子花的值。
如今这广宁府,最该巴结的人就是吴县令!
吴县令手上有衙役,又是官员,只要朝廷没倒,就不会有不长眼的匪徒敢冲撞砍杀官员,即使他们打官员的主意,也要看看自己手上的人和兵器够不够格。
而他们这些有官员护着的府邸,自然也会安全。
老夫人连带着他也赏了,说他今日的差当的不错。
“好咧!”胡文华大手一挥,招呼人继续称重,叮嘱:“挑大的肥的啊,送官家的一定要好!”
山水村一众汉子嘴巴张的大大,好一会才闭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反应过来后连忙应道:“哎哎、好好!”
“一定挑好的,只只都是最肥的!”
李文吴老大等人后怕的想,幸好他们之前没有上前开口回话,不然怕是只能卖出去二十只结束。
现在是多少只?
五十只,加上后面的八十八只。
老天,一下子去了一大半!
称重的汉子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激动的。
等收了沉甸甸的一大包碎银子,走出去老远,所有人还是觉得不敢置信。
一下子就卖出去了一大半?挣到了二十多两银子?
后面的王员外、赵老爷家,依然是胡文华上前谈,大家老老实实在后面等,而这次大家有了上次的经验,哪怕心里震惊,面上也没太表现出来。
等到全部卖出去后,银子分到手,汉子们差点哭出来。
前面跑了三十多家,只卖出八九只,本以为今日要带着兔子回去,想不到胡文华一下子全卖出去了!
非但卖出去了,还给人留下好印象,让下次来了接着送过来。
汉子们只觉得一只兔子五文钱的分红格外值!
胡文华挣了一两银子到手,无形中也松了口气。
大家不敢耽搁,赶往药铺和丁和礼范进一行人汇合。
后面打年货也要耗费时间,他们得早早的回村,出来越久就越担心村子上状况。
丁和礼正在和秦掌柜核对药材数量银子。
“唉,丁老弟,这批药材收了后,我会运药材去金陵总铺,你要是有能力也走吧,咱们广宁府乱的待不下去。”
丁和礼诧异的看向秦掌柜,问道:“和雁王打起来了,金陵岂不是更乱更危险?”
“金陵毕竟是天子脚下,况且雁王反了尽失民心,哪里能赢?金陵城就是最安全的。”秦掌柜充满信心的说道。
说完担忧的看向街道,幽幽叹息:“咱们这广宁府地处南方,本来打起仗也牵连不到咱们这儿多少,可坏就坏在经历了一场水灾;
你看看如今谁不是人心惶惶?老哥劝你还是跑吧。”
丁和礼拱了拱手道谢,“谢老哥关心了,只不过老弟我拖家带口的没法跑,再加上我那村子村民总体不错,大家齐心协力,说不定还能在这乱世中存活下来。”
秦掌柜双眼里满是不信,却不再多言语。
乱世里大家都不容易,丁老弟要是能走岂会不走?他只是没办法才留下来。
自己又何必戳破他最后的希望。
前后流民后有打仗,丁老弟家里一个夫人,膝下只一个柔弱的女儿,这世道不管外出逃难还是村子里恐怕皆存活不下去。
齐心协力?谈何容易呐。

第348章 怎么才一身新衣裳布料?
这批的药材中没有陈皮,山药和何首乌一共是九百六十多两,葛根干三十多两,总价还是控制在一千两之内。
没用银票,依然是银子结账,现在大家只放心金银。
秦掌柜又和丁和礼说了好一会子话,最后宽慰道:“往后药铺也不知道什么样子,不过你的药材品相总铺也是满意的,只要广宁府的仁济堂不关闭,你每批送来的货都会收,换了人来也会收,放心好了。”
丁和礼更加没法放心了。
秦掌柜话里的意思是仁济堂也会关闭?
他忧愁的想,不行的话,后面得扩大收购商,只单单一个风险总归太大了。
山药和何首乌不是陈皮,可不会越放越值钱,他俩时日一长品相差了,卖价蹭蹭蹭的下降,尤其山药,时日一长就发黄!
想了想后,只得硬着头皮询问:“老哥,假若广宁府的关闭了,送去金陵总铺成不?”
秦掌柜想也没想的回道:“成啊,不过咱们这儿到金陵太远了,人力拉车最少要一个多月,马车驴车也要二十来天,路途越长岂不是越危险?
南都也有仁济堂,你可以送去南都,不过听说南都水患更严重,也不知道什么情形,这样吧,实在不行你送去余杭郡,余杭和总铺不相上下,你这货物再翻个几翻也能吃得下!”
丁和礼被点拨后,头脑一片清明,连忙道谢。
他也不需要秦掌柜写信推荐之类的,因为药材本就靠品相说话,只要他的药材好,送过去自然没话说,反过来也是如此,品相不好的药材即使秦掌柜推荐,余杭的仁济堂也不可能收。
况且余杭好啊,山清水秀鱼米之乡,人杰地灵,雁王在北都,朝廷在金陵,主战场余杭也不在其中,又无干旱水灾,样样皆好!
去了正好可以发展其他的药铺,毕竟药材坊明年的规模只会更大,只一个仁济堂不一定吃得下全部药材。
双方叮嘱各自珍重,切记在乱世中保全自身顾及家人,直到山水村汉子卖完兔子返回,方才依依不舍的话别。
丁和礼提早一步将九百六十多两的银子交给范进收了起来,又将三十二两银子交给李文,由他按照每家斤数分发。
汉子们没想到能全部卖出去,个个惊喜不已,激动极了,不住的夸赞:“丁叔,你真厉害!”
“咱们运气真好,有文华又有丁叔!”
李文眼里满是笑意,感叹道:“前面秦掌柜不是说后面不一定会收么,这次比上次还多,只想着来碰碰运气,想不到秦掌柜全收了。”
他家的葛根是村子上种葛根的人家中最多的,足足有四两半银子!
加上卖兔子的二两银子,这次出来挣了六两半,放在以往一年到头外出帮工也挣不到这么多,而现在哪怕在家里也能有进账,还一次好几两。
加上三弟妹药材坊的工钱,他们今年全家的进项能抵以往好几年。
而待在家里也能挣银子,实在太好了。
丁和礼谦虚的摆手,随即说道:“好消息是咱们这批葛根干全部卖出去是因为秦掌柜正巧要去金陵总铺,所以一并全部收了;
坏消息也是如此,秦掌柜都走了,葛根干也就卖不成了,只能待明年。”
“没事!这批能全卖出去已经很不错了,本来也没想还有下批的。”
“嗯,我后面的准备和满仓满库一样做成葛粉,也能填饱肚子,不用花费银钱买粮食也是赚了!”
“葛粉好喝着咧,比苞谷面糊糊还好喝!清甜清甜,据说老有营养对身体又好。”冯大赶紧说道。
冯二洪满仓等一众喝过的汉子点头如捣蒜,生怕大家不信,强调道:“细滑的不得了,咕噜一下就滑进肚子里。”
“秋月说夫人告诉她还能做羹汤、糕点、糖水,她准备过年的时候试试。”
“没炒面香,不过一样方便,咱们以后外出,也能用它当干粮!好吃又省事。”
......
山水村的汉子们忍不住咽口水。
他们早上到现在就啃了一个昨晚特意留下的黑面馍馍,又干又硬,刮拉的嗓子疼,梗着脖子配着凉水硬吞下去,此刻听到‘细滑’、‘羹汤’、‘糖水’,感到肚子发出的咕噜噜叫声更响了。
“走!先去打年货,打完年货回家做葛粉!”李文振臂喊道。
应和声一片响亮。
范前家是山水村少数没打年货的人家之一。
他家不打年货外加上次外出遇到匪徒,虽然后面匪徒被逮住送官,他们也没出力,但那次的恐惧刻在心底,现在是能不外出就不外出!
看着喜气洋洋回村的队伍以及各家各户激动凑上去的人群,抿了抿嘴角。
范母看的眼热,脸色阴沉沉难看极了。
就见人群中的范进朝村头位置的大哥家走去,温润喊道:“娘,这是给您买的布料以及棉花,过年做身新衣裳新鞋;
这两斤米花糖是给您打打牙祭,还有一斤红糖给您泡水喝。
另外枣泥糕、山楂锅盔年老之人适合食用,您看喜不喜欢?”
分家时谁给娘养老,谁掌管娘的山林田地,收成自然也归给娘养老之人,而作为儿子,不管哪一方逢年过节的孝敬都不能少。
他娘为了山林田地以后能是四个侄儿的,必然不可能选他,不过选不选,他作为儿子该有的孝敬也不会少——只不过再多也是没有的。
范母得意的昂着下巴瞟向周全的人,尤其看到那些年老妇人掩藏不住的羡慕时,更加得意了。
她食指和大拇指拈起布料一角,挑剔道:“细棉料子好是好,只不过这才能做一身新衣裳,想要个换洗的都不成?”
关键是堪堪只够做一身,她想节省些给大柱四人也不成!老二真是小气。
范进脸上挂着温润的笑,轻声道:“去年也送了娘一身新衣裳,正好可以换洗。”
范母眉头一皱,急了:“那能一样吗?去年那身是粗布的!粗布哪能配得上今年的我?!”
去年老二送来的只是粗布,只不过那时大丫二丫连带江河湖都是穿的粗布,给她送粗布她自然不会有意见。
但今年连带招弟那个丫头片子都穿上细布了,老二要是还敢给她送粗布来,看她不闹翻天!

算老二心里有她这个娘,巴巴的也送了细棉料子来!
要知道村子上上个月全做了新衣裳,尤其药材坊的那些干活的人,她双眼可是看到了,全部穿的粗布,一群给她儿干活的人都穿上了粗布,她这个东家的娘要是还穿粗布脸往哪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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