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印白成魔简直就是一道分水岭。
成魔前籍籍无名,成魔后杀尽四方。
说到最后,越惊尘嗓子都冒烟了,如果不是他还记得自己需要打探消息,估计还能接着说下去。
“你很崇拜他。”笛秋来了句总结。
越惊尘难得的正经起来:“我这人虽然说不太正经,但是特别欣赏有实力的人。”
“谁不想拥有强大的实力啊。”
在说这话时,越惊尘的眉目间覆上淡淡的愁绪。
笛秋猜测,越惊尘应该是被人欺负过的吧,所以才会对实力的追求才会那么强烈。
也难怪他在发现魅术对她没用的时候,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在最初的激动之后,越惊尘的心情平复下来,还记得自己的任务。
笛秋问了句:“这么说,你不是监视魔尊?”
“那倒不是,说给你听也无妨。”越惊尘干脆撩开袍子,坐在地上。
“我与那王世绅有仇,我说的王世绅也就是跟魔尊说话的那个矮胖子。”
“我来这,只不过是听说王世绅今天约了什么重要的人来,来探听消息的。”
“既然你想杀他,为何费这么大功夫?”
越惊尘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王世绅好歹是迷城的老二,我一个小魅魔,要杀他哪有这么容易。”
“所以,我只能徐徐图之。”
笛秋听完,也有些明白了。
估计这次探听,也是废了越惊尘不少功夫。
“本来我还想着能不能勾搭上迷城城主,好把王世绅给做掉,但这哪有那么容易。”
哦吼,她居然听到有人想勾搭玉妩姐姐。
笛秋一副吃到瓜的表情。
两人还在聊着天,忽然间越惊尘身后的那道墙塌了,激起一阵阵灰尘。
越惊尘和笛秋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反应不过来。
等灰尘散去,笛秋看到站在墙那边的郁印白,他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看起来格外瘆人。
她被郁印白发现了。
笛秋后背一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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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尴尬到脚趾扣地的感觉。
笛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当想干点坏事的时候总会被郁印白看到。
可是这次,她什么也没干, 但还是被郁印白捉到了, 如果真的解释起来, 那估计是她和郁印白犯冲。
笛秋在看到郁印白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五彩缤纷。
所幸, 只有郁印白一个人,那什么王世绅估计是在他们说话的间隙离开了, 在场的人只有郁印白, 笛秋和越惊尘。
小天道原本盘腿坐在地上, 听着越惊尘说话。
郁印白的出现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原本的座谈会估计是没了,这让笛秋有点失落。
其实吧, 如果不是因为郁印白是大反派, 他的人生可以担得起精彩二字。
面对他那死亡般的视线, 小天道这次已经能镇定自若摆摆小手, 挂上自己最无懈可击的笑容,露出乖软的模样, 道:“好巧啊, 在这遇到你了。”
这一套流程,熟练得让人有几分心疼。
郁印白一眼便看出了笛秋的心虚, 只见他眼眸眯了眯, 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你莫不是跟踪本尊?”
笛秋气噎, 望了郁印白一眼, 眼含警告, 那软乎乎的眸子却是没有半点杀伤力。
谁会闲着没事跟踪你啊?
郁印白一眼便猜出她在想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道:“之前几次不是吗?”
笛秋低垂眉眼。
她当然知道郁印白说的是哪几次,更是因为知道,才觉得恼怒。
大反派就是让人讨厌。
郁印白见她腮帮子鼓鼓的,跟他见过的一种带着小尖刺的鱼一模一样,他手指蜷缩了一下。
越惊尘看着两人的互动,品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你可是魔尊啊,不用这么宠溺的。
当然,越惊尘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彰显存在感,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刚刚的灰尘还未散去,激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郁印白如冰刀一般的眼神射了过来,越惊尘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死了。
他算是明白了,魔尊或许是对小丫头有几分纵容,可不代表他对别人仁慈啊。
越惊尘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是一种臣服的姿态,动作干脆利落。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魔尊恕罪。”
郁印白可不在意他的赔罪。
男子容貌妖孽,很符合小白脸的形象。
郁印白记人并没有那么厉害,同一个人可能要见过三四面才有印象。
但是这人,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悠然居门口,小天道可是喊他什么“惊尘哥哥”。
他眸光微凝,说起的话更是冷的吓人:“刚刚偷听的人,是你吧?”
越惊尘冷汗津津。
他大限将至啊。
越惊尘紧紧攥住拳头,手指深深地嵌入肉里,整个人绷成一条直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至于垮下来。
“魔尊,我窥探试听,冒犯尊上,愿以死谢罪,但我有一事未了,但求尊上您宽限些时日。”
“完成此事之后,我这条贱命随你处置,只求尊上解气。”
他言辞悲切,语气坚决,又把自己摆在一个谦卑的地位,是上位者都会很喜欢那种的追随者。
郁印白打量着面前的这个魅魔,神色不明。
头顶的剑迟迟没有落下,越惊尘只觉每一刻都充满了煎熬。
时间已经过去一刻钟,落在他身上的实现压力渐渐撤去,就在越惊尘以为郁印白会放过他的时候,下一刻郁印白亲手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在跟本尊提条件?”
郁印白的语气很冷,仿佛要杀人一般。
越惊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魅魔,努力支撑着才没让自己显得这么狼狈。
到现在郁印白都没有直接杀了越惊尘都算好的了。
如果说他尚且对笛秋还有几分耐心,但对无关的人,那就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魅魔,你就是这么跟人谈条件的吗?”郁印白冷笑一声。
“要么就显得有用点,要么就硬气点,只有你这种贪心的蠢货才会说什么暂时留你一命。”
“你的命,对本尊来说算得上什么呢,本尊只要开口,多的是人愿意把命给我,还是心甘情愿的。”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郁印白字字珠玑,每当他说一个字,越惊尘的脸色便白了一分。
郁印白耐心彻底告磬,他移开视线。
小姑娘站在旁边,往日里带着笑容的脸上现在紧紧绷着,仿佛被吓坏了一样。
他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抹不耐,语气也说不上好。
“过来。”
现在的郁印白,让笛秋心尖一颤。
他那双秾丽的眸子充斥着一种毁灭的气息,仿佛在一个白色房间里,黑色的雾气在不停地蔓延,在黑雾蔓延的同时,房间出现一道道惊心的裂缝,直到最后,彻底土崩瓦解。
你看他一眼,就有种世界毁灭的感觉,让人心惊。
笛秋脚步不禁往后退了退。
郁印白咬了下嘴里的软肉,轻笑一声。
原本还算舒适的气温瞬间变成数九寒天,笛秋打了个哆嗦。
“你在怕本尊吗?”
这问题有点耳熟啊,好像上次在悠然居郁印白也这么问过他。
笛秋有点不明白,就说郁印白堂堂魔尊,总纠结她怕不怕他干什么?而且,她怕不怕他,他不应该很清楚吗?
小天道不想回答他神经兮兮的问题了,于是她快步走上前,扯住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郁印白,你能不能别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了?”
咬字清晰,一针见血,语气中还有点无奈,可见平日里笛秋对这问题有多无语。
听清笛秋说的话,郁印白面上难得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等反应过来,他朝着笛秋咧嘴一笑,道:“谁叫你这么跟本尊说话的?”
笛秋倒是淡定。
相较于被郁印白威胁,这都是小场面,她习惯了。
玉妩姐姐说得不错,有时候,男人比女人更喜欢无理取闹,郁印白要找麻,烦就随他好了,跟无理取闹的人讲道理那就是蠢了。
小天道还真是不在意。
经过今天短短的特训,笛秋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心态。
郁印白怎么也想不到,小天道在心底已经把他当成了那种无理取闹的男人。
“那笛秋不这样跟你讲话,应该怎么讲呢?”
小天道一脸虚心求教的表情。
如果不是她那求知若渴的眼神,差点就会让人以为她是在嘲讽了。
看来是真的想知道。
郁印白脸色稍霁,反问一句:“真要按本尊要求的说话?”
笛秋好像看到一只狐狸在笑。
如果真按郁印白要求的那样说话,估计折腾的是她自己了。
小天道连忙摇头,额前的头发也跟着晃来晃去。
郁印白对这结果没有丝毫意外,他轻笑一声,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修真界那套了,只说不做糊弄人?”
“那还不是怕你戏弄我?”
笛秋偷偷觑他一眼,小声说道。
郁印白一个眼神扫过去,笛秋立刻闭上嘴不说话了。
笛秋看到郁印白唇角勾了勾,她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那种预感成真了。
“你说,这个魅魔怎么处置呢?”郁印白笑容恶劣,眼底满是玩味的笑,“本尊听你的。”
郁印白此话一出,笛秋便立刻感觉到了一道热切的目光,是越惊尘的。
小天道打了个哆嗦,再看向郁印白那张脸,只觉得恐怖。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恶魔,应该是郁印白这样的吧,表面笑嘻嘻,杀人不见血。
她抿紧下唇,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是笛秋要他带我出来玩的,只是没想到碰上了你。”
“若说蓄谋窥探,倒也说不上,越惊尘针对的是那个王世绅,而不是你。”
“而且越惊尘对你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企图,除了在保住性命上耍了心眼。”
郁印白斜睨她一眼,一张脸已经黑沉的不像话。
“你这么为他说话,是觉得本尊不会杀你吗?”
“你既然让我做决定,就应该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笛秋眼中闪过一抹金色的光芒。
“你很好。”郁印白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本尊可以不杀人但是他必须付出代价。”
咔嚓一声。
越惊尘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显然是郁印白动的手。
越惊尘知道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忍着剧痛,磕头道谢:“多谢魔尊不杀之恩。”
“滚。”
郁印白冷声道。
越惊尘自然是走了,临走之前,偷偷看了笛秋一眼,满含担忧。
但这点担忧又怎么抵得上他保命,他很快便离开了,他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偌大的房间便只剩郁印白和笛秋两个人,周围安静得让人害怕。
小天道叹了口气。
看来安安分分,不引郁印白注目的那步计划彻底是行不通了。
“郁印白,你是不是要跟我算账啊?”
郁印白扫她一眼。
小天道现在秀眉微皱,面颊白里透粉,面若桃花,琼鼻樱唇,那双杏眸光影流动,揉碎了星光,看上去就像陶瓷美人,一碰就碎。
她现在低着头,露出了纤细脆弱的脖颈。
郁印白眼眸渐深,道:“你说呢?”
“那你能不能不生气啊?”笛秋偷瞄他一眼,言行中尽是小心翼翼。
郁印白极为任性地道了句:“不行。”
哦,这样啊。
笛秋听完他的回答后,就没有反应了。
郁印白还等着笛秋的下文,结果只看到笛秋呆站在那里,那模样实在有些气人。
他一把扣住笛秋的后脑勺,对着她的侧脸咬了下去。
后脑勺传来压力,紧接着,脸上便是湿热一片,笛秋猛地抬起眼帘,看到郁印白那张放大的俊脸,她猛地一惊,已经被吓得不知怎么反应了。
就在这时,尖尖的牙齿在磨,像挑剔的捕食者是在找哪块地方下口,紧接着,脸颊上传来一阵刺痛感。
郁印白咬了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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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次见到郁印白的时候, 笛秋知道了。
郁印白是个神经质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就比如现在。
小天道想破她的小脑瓜, 也想不出郁印白为什么要咬她的脸。
直到最后, 她才得出一个结论:郁印白应该很讨厌她这张脸,所以没事就喜欢在上面弄点伤口。
经过前几次的接触, 笛秋现在已经很熟悉郁印白身上的雪原香了。
她就奇怪了,雪原香明明很淡, 很容易被其他气味遮盖过去, 但郁印白身上的气味每当他靠近时, 总会疯狂地往她鼻尖钻,尤其显得强势。
知道自己抵抗不了,小天道干脆地选择不挣扎了。
当郁印白的牙齿在她脸颊上细细磨动时, 简直就是一道惊雷, 劈的她汗毛直竖, 整个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绷紧, 五指收紧成拳。
她一时不知道该将视线放在何处,只能落在郁印白的那张脸上。
郁印白有一副好皮相, 这是笛秋上次才知道的, 只是往日那种阴沉的气息给他拢上一层雾纱,叫人不敢直视。
在侧面, 笛秋看到了那他卷翘的睫毛, 细碎的灯光打过来, 像是神的翅膀, 充满着祥和, 他的眼睑微微低垂, 遮挡住他眼底的攻击性,显得温顺乖巧,像那种大型猫科动物在舔爪子。
他眼神中满是专注,动作优雅,看不出在做坏事,反倒像是在献祭。
笛秋有瞬间愣神,以至于没发现郁印白已经松开了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开,那种雪原香变得浅淡。
笛秋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身体肌肉的反应也随之而来,浑身酸软,仿佛跟人大打了一架,脸颊在发烫,快烧起来了。
她抬眼望去罪魁祸首,一眼便望进了郁印白那双眸子,很平静,平静到像一潭死水。
他脸上没有表情波动,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除了笛秋脸上留下的痕迹还能显示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做了坏事,还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任谁这么对你,都会很生气吧。
在语言已经匮乏到不足以表达自己感情的时候,只剩下骂人了。
那她要怎么骂郁印白呢?变态?坏蛋?狗?
小天道还想找些更有攻击力的词,结果她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那就是她连骂人都不会。
骂人骂不了,她还可以看伤口。
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指一片滚烫。
小天道眼中有几分迷茫,她的脸怎么变得这么烫了?
手指上干干的,也就是没有破皮。
笛秋没注意到,在她移开目光的那一瞬,郁印白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小天道皮肤很白,那道牙印在她脸上极为明显,就像一件极美的瓷器出现了一道裂缝,让人觉得遗憾又会忍不住怜惜。
这一切对于郁印白却刚好。
他的眼球颤动了一下,随后迸发出光芒,透露出捕食者完成对猎物标记后的满足感。
郁印白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小天道拿出小镜子来看,上面有牙印,还挺明显的,那一圈都变得红红的了。
顶着这么个牙印,她这顿时间都不好出去玩了,不出去,她答应道友的礼物怎么办?
笛秋快把自己的小银牙咬碎了,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郁印白是狗吗!居然咬她的脸。
还没等她把小镜子收起来,她听到郁印白的说话声。
笛秋身体蓦然一僵。
她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居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本尊曾听一个善烹煮人肉的食人魔说过,人最鲜美的部位就是腮帮子。”
郁印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句话对他来说好似稀松平常的如往日里的闲聊。
小天道打了个哆嗦。
郁印白见她小怂样,忽然来了兴致,又道:“你想知道那人还说过什么吗?”
郁印白这话一出,笛秋疯狂摇头,跟拨浪鼓一样,额前的碎发也跟着荡来荡去,很是活泼。
她急忙道:“不想,一点也不想。”
“以后你惹本尊生气了,小心本尊真的吃了你。”
小天道乖乖点头,软乎乎的小脸上写满温顺。
远不如面上的乖软,她在心底小声念叨着,以后她还敢,最好气死大反派。
郁印白淡淡扫了笛秋一眼,只是这次的威慑力显然不如第一次了。
刚开始吓吓笛秋还行,如果吓多了,她的注意力就会开始跑偏。
笛秋突然有点好奇了,她问道:“你真的吃过人?”
毫不意外,笛秋收获了郁印白一个嫌弃的眼神。
“如果你想看,本尊可以试试。”
他声线慵懒,这句话说出来却是带了些宠溺,小天道忽然觉得耳朵有点痒。
“你身上的味道不臭,应该没吃过人,说那话就是吓唬吓唬笛秋。”
笛秋十分肯定。
郁印白身上的气味除了淡些,但是一点也不臭,说明他没做过什么为天地所不容的大坏事,比如吃人肉这种。
郁印白抬眸看她一眼,目露疑惑,娓娓道:“你没听说过,那群修真界的说本尊是怪物吗?怪物吃个人怎么了?”
这次郁印白眸中不是那种一潭死水,里面光影细碎,在他眼睛背后藏着某种不知明的情绪,让笛秋看不懂。
但她很讨厌这种自以为是。
笛秋赌气般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那是他们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轻笑声从郁印白唇齿间溢出。
他语气放柔几分,嘴角勾起一抹笑,可以看出他现在心情不错。
“走,回去吧。”
小天道摇了摇头。
“不行。”
得到笛秋否定的回答,郁印白眸光冷凝,周身气压下降。
“笛秋脸上还有印子,如果就这么走出去,肯定会丢脸。”
“现在外面都已经黑了,没人会看到。”
郁印白极其直男地回了句。
笛秋幽怨地看了郁印白一眼,她还记得这印子就是他弄出来的,所以她现在这样是因为谁。
还是她够大气,都没因为这件事生大反派的气。
“本尊帮你。”郁印白忽而来了句。
啊?真的吗?郁印白转性了?
笛秋满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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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印白望着笛秋那半边脸上的牙印, 淡淡说道。
笛秋捂着半边脸,看了郁印白一眼,迟疑地往往旁边挪了一步。
“笛秋不信, 你是不是又打算捉弄笛秋?”
郁印白抬起眼眸, 光影流转, 只见他笑问道:“在你眼里,本尊就这么不可信吗?”
“笛秋能信?”笛秋把有牙印的那张脸往郁印白面前凑了凑, 意思很明显。
你就说吧,脸上明晃晃的一个牙印, 很难说明郁印白没有坏心。
笛秋的举动就像小猫伸爪子轻轻挠了你一下, 不是撒娇却胜似撒娇。
郁印白会有罪恶感吗?不会。
“你最好还是答应, 不然本尊也不知道待会会做出什么。”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笛秋气结。
小天道再也不想理你了。
郁印白一个眼神扫过来,笛秋立刻怂了,弱弱道:“好, 笛秋答应你。”
不怪小天道没骨气, 是大反派太可怕。
郁印白见她识趣, 收回眼神。
很快, 笛秋便知道郁印白说的帮她是什么意思了。
冷风在脸上呼呼地拍,她双脚离地, 脚下是万家灯火, 极为壮观,若是个恐高的, 这会估计被吓得双腿打战了。
在屋顶上, 一个黑影在不停穿梭着, 如果实力不够高强, 根本看不清人。
仔细看, 他手上还拎着一只猫。
小猫那张脸上写满了怨念。
郁印白本来是想直接拎她后衣领的, 但好歹她是小天道,怎么能让郁印白拎后衣领,这样太没面子了,最后只能各退一步,笛秋变成猫猫,然后郁印白拎着。
笛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变成猫的一天。
郁印白对拎她后衣领这件事似乎情有独钟,她变成猫的时候,他拎她后脖颈,变成小孩是,拎她后衣领,还喜欢握住她后脖颈。
随着郁印白腾跃的动作,笛秋跟着晃来晃去,一路颠簸。
笛秋更加怀疑,郁印白还没解气故意借此机会在整她。
大反派真是小气。
而且,他好歹是魔尊,不应该御剑吗?还用得着这么亲力亲为,但谁能猜到疯子在想什么呢?
在感受到自己后脖颈的毛又少了几根之后,笛秋一度想说,她可以使用天道的力量,瞬移回房间。
“嗯?”一个音节从他鼻间溢出,紧接着笛秋看到了郁印白那张骤然放大的俊脸,目光落在身上,散发危险。
笛秋只能放弃挣扎,耳朵往下耷拉着,垂着眼睑,看上去丧里丧气的。
郁印白微微眯起。
笛秋原本还在空中晃来晃去,突然被揣入一个满是雪原香的怀中。
她睁着软乎乎的猫眸,昂头看到郁印白线条流畅的下巴,那双眸子里写满疑惑。
郁印白微抿嘴唇,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笛秋得不到答案,最后安安静静地卧在郁印白怀中,反正趴在怀里总比拎着后脖颈好得多。
感受到怀中的温热,郁印白动作放柔了几分,眼眸微微弯起,闪过一抹光亮。
小猫软乎乎的一团,摸起来很舒服。
经过无比折磨的一刻钟,终于回到落脚的院落。
沈黎还在值班,看到郁印白怀中的一团白绒绒,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波动,他随后抱拳鞠躬,道:“尊上。”
郁印白微微颔首。
“要接的人属下已经接过来了。”
还在郁印白怀里的笛秋,听到自己的名字,耳朵动了动。
郁印白点点头。
郁印白神色淡淡,叫沈黎听不出情绪。
他试探性地说了句:“刚刚,笛秋小姐出去了,还有尊上准备的房间她很喜欢。”
什么叫郁印白准备的房间她很喜欢?
听完这些话,笛秋缓缓转头,转向郁印白,那双澄澈的猫眸中有所不解。
“以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必和本尊禀告。”郁印白说道。
沈黎不太理解,明明尊上亲自是安排下来,包括那房间里的布置,都是他选的,为什么会说这种事情无关紧要。
但他作为下属,只能服从命令,他道:“是,尊上。”
随后,沈黎把目光放在郁印白怀中的小白猫,尊上有洁癖,往日里哪只猫要是想往他那边跑,铁定要被打飞出去,今天他怀里居然抱着一只猫。
他问:“这只猫是要养着吗?”
郁印白语气干脆:“不养。”
沈黎还有点可惜,道:“那需要属下来处理吗?”
“退下。”郁印白第一次觉得这下属话多,他拧着眉,语气中有不耐。
“遵命。”
沈黎离开了。
郁印白把笛秋往地上一放,道:“你自己回房间。”
笛秋巴不得,撒开腿便跑了。
回到房间,笛秋望着那脸上那明显的牙印,有几分苦恼。
这印子怎么才能快点消呢?
突然间,她看到自己随手放在桌上的药膏,那是郁印白给她的。
她记得上次的伤比现在严重多了,涂了药膏一个晚上就好得差不多了。
笛秋拿过那盒药膏,打开后淡淡的香味散开来,她闻了闻,然后用手指沾了一点,厚厚涂在脸上。
把这一切做完,笛秋拿出通讯玉石,准备和白水道友聊天。
通讯玉石亮了。
还是一样的开场:“道友,你好呀。”
“好。”
对面的人声线温和,有玉石的温润,笛秋弯了弯眸子,夸奖的话脱口而出:“道友,你的声音好好听哇。”
“谬赞了。”
“哪有哪有。”小天道听出对面的人心情不错,犹豫了一会之后开口了:“道友,对不起啊,笛秋本来想今天就把礼物送给你的,但是因为有事耽搁了。”
“嗯,礼物不着急。”
笛秋听完,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目光柔和,果然还是道友好。
“那笛秋准备好了,给你送过去。”
“好,作为报答,你问我问题,我帮你解答。”
郁印白眸光微闪,那双狭长的凤眸在通讯玉石亮光的映衬下,像是蛇类的竖瞳,阴冷狡猾。
“问什么都可以吗?”
小天道软乎乎的声音传过来。
“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对方语气肯定,这让笛秋多了几分底。
犹豫许久之后,笛秋才准备开口:“道友觉得,一个人总喜欢说些情话是为了什么?”
“情话?”
郁印白的语气危险了几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今天的那个魅魔,那魅魔看上去便是一副花心浪子的模样。
“也不算什么情话了,就是喜欢说些剖白心意的话,比如说什么……”笛秋搜寻了才想到自己之前说过的一两句话,“比如说‘他们又不是你’‘你才是最重要的’,类似于这种的?”
这话有点耳熟,这不是小倌馆揽客常用的道路吗?这让郁印白更加确定笛秋说的是那个魅魔。
那种低等魅魔,也敢染指小天道?!
郁印白眼中浮现出一丝丝戾气,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重上不少:“这人花言巧语,巧言令色,信不得真,定是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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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花言巧语, 巧言令色,定是另有所图,信不得真。”
对面之人语气肯定, 每说一点, 笛秋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道友居然也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