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和超禁欲剑修互换身体了—— by暮沉霜
暮沉霜  发于:2024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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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向丁雨闲,乖顺地称呼:“丁师姐。”
宋兰台是在合欢宗长大的,当年还是个怕生又漂亮的小软团子,偶尔乔向溪和丁雨闲来洞府坐的时候,也会逗弄一下他,他也不恼,小声的问候了人便躲在白清欢身后,捏着她的裙带不敢松手。
他口中的称谓,亦是幼时的叫法,却不是白清欢教的,而是他自己的主意。
在合欢宗的最初一个月,小小的宋兰台并不愿讲话,白清欢也从不勉强他,只把他带在身边,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
后来某天,他忽然叫了她一声“阿姊”。
当日乔向溪和丁雨闲也在,她们都起了兴致,逗着宋兰台想让他也叫自己姐姐,只是他却始终不肯叫。
直到被逗得快掉眼泪的时候,才委屈巴巴看一眼完全不打算帮自己出头的白清欢,小声地对着乔向溪叫了一声“姨姨”,又对着丁雨闲叫了声师姐。
乔向溪和丁雨闲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复杂。
是她们一起看着长大的孩子,但是最后闹到那样难看的结果收场,她们也不知怎么说还好。
乔向溪看着完全已经长成大人模样的宋兰台,语气淡淡道:“宋长老叫错了,该叫我乔掌门才是。”
边上的丁雨闲一听,眨了眨眼,懂事接话:“你叫我丁道友就好。”
宋兰台呼吸一滞,胸腔中浮出难掩的痛意。
他面带哀求之色:“乔姨,你也不愿意再理我了吗?我没有坏心思,我只是想……”
“宋长老。”乔向溪无奈看着他,摇了摇头,提醒道:“自当初你对清欢说死生不复相见,彻底断了你和她之间的情分后,我们合欢宗上下,就都和你无关系了。”
宋兰台僵站在原地,眼中还带着茫然和无措。
“乔姨,阿姊不愿意原谅我,但是你们也曾照拂我多年,可愿意帮我美言几句?”
乔向溪神情冷静,她分明穿了身极起热烈艳丽的繁花曳地裙裳,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淡淡的,透着一丝上位者的气势。
“宋长老,你该知道的,当初你之所以能在凡人国度被救下,又被带到合欢宗,全然是因为有清欢在。也正因为她的原因,所以合欢宗上下愿意接纳年幼无能的你,包括我和雨闲,我们对你的照拂也好关心也罢,都是因为她将你视为后辈,我们也爱屋及乌罢了。”
宋兰台:“我都知道……但是我真的无法回去了吗?”
他哀求:“我以后不会再犯了,只要她愿意让我留在身边……不,哪怕是让我远远看着,我也愿意。”
她叹气,轻声道:“你难道还没弄清楚吗?宋兰台,你管我叫了那么多年的乔姨,却忘了吗,清欢是我的师妹。”
他低着头久久不语。
乔向溪继续道:“你其实心中一直都清楚,她从你很小的时候,就只是将你视为和雨闲无差的后辈,甚至因为你是她照料养大的孩子,对你的关爱更为上心却也更加纯粹。”
宋兰台声音有些哽咽,他仰着头,轻声问:“可是合欢宗的大家,不都说哪怕是修士,有七情六欲也是正常的,所有人都在教我爱一个人就该遵循本心,竭力去爱。”
此刻殿前已无人,乔向溪终究还是一个合格的长辈,或许是想给宋兰台留一分颜面,或许是不想让这些对话再传入白清欢的耳中,她屏退了所有人,甚至连丁雨闲都被赶走了。
春日的暖阳斜斜洒落,正殿屋顶的厚重积雪开始融化,檐下时不时滴落水滴,如下了一场雨。
很快,宋兰台浅青色的袍角便被晕湿了大半。
可是他却恍若未觉,只是倔强地看着乔向溪,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我的爱真的错了吗?”
“你当然可以爱她。”乔向溪平静看着他,温和地解释道:“可是她也有资格不爱你。”
世间哪有那么公平的事情,你爱一个人,将心剖给对方看,对方就一定该接受该回报相等的爱意给你?你落下了多少眼泪,对方就该回报同样沉重的爱意替你擦干?
没有这个道理的。
爱本就是一场豪赌,赌输才是常态。
“爱无法控制,但是人的底线可以控制。”她声音缓缓,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真如一个久别重逢的长辈,将所有道理掰碎了讲给眼前的晚辈听:“她也爱你,但那是对晚辈的爱,你不想要这份爱,别的,她给不了也不会给。”
没有人会真的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生出旖旎心思,若真的有,那挺禽兽的。
宋兰台低着头,额上的碎发垂落在眼前,和颤动的睫毛几乎同时被眼泪润湿。
“我已经不求回应了,这也不可以吗?”
乔向溪并不直接替白清欢回答这问题,而是转言问他:“你当初口不择言,说她将你视作棋子培养,说你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全部都按着她的喜好长成,最后却狠心抛弃你,你当真这样想吗?”
他的肩膀颤抖着,眼底全是痛苦,“不是的……”
“你现在回过头来想,怕是自己也记得清清楚楚,从你稍大一些后,便从未替你做过决定了。便是当初我们都说你留在合欢宗也很合适,她却还是坚持,带着你走遍了许多宗门,说是作客,实则是在看你究竟喜欢哪里。”
乔向溪轻声道:“你或许不知道,她当初学了许多东西,阵道也好,医道也好,卜算之道也罢,甚至连灵厨都跟着去学了学。她想让自己变强是一回事,但是当厨修哪能变强呢?无非是想着先自己学会了,再教你入门,看你究竟喜欢什么,才好让你自己定下你的修行之道。”
“你还曾经说过一句很伤人的话,你说她送你去医仙谷,是因为想用你和医仙谷攀上关系。”
她深吸了一口气,颇有些失望道:“但是你为什么没想过,一向不喜外人进入的医仙谷,那日能接纳你入谷?尚未展现丹道天赋的你,凭什么能入门就成为丹圣子的师弟?清欢她不需要和医仙谷攀上关系,早在很多年之前,她和我都在医仙谷住了整整十年,比你先和你师父师兄相熟。”
宋兰台眼角已经被红意晕透,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何尝不知道呢?
所以在之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那些在情绪失控时说出的伤人言辞,如利刃狠狠把白清欢伤透之后,却又在日后又被时光腐朽生锈,变成化作最钝的回旋镖,无时无刻不在凌迟着他。
“她如此狠心地拒绝你,而非借着你的爱意将你视作棋子,你却反过头来怪她狠心。宋兰台,哪怕你真的是孩子,也不能这般践踏人的真心,更何况当年你早是大人了。”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他哑声道:“所以我想要挽回,我想要认错,想要补偿她。”
乔向溪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眼底没有怜悯,淡淡道:“你当然有认错和补偿的权利,只不过她也有不原谅的权利。”
他眼中的光彻底黯淡下去。
她不再多言,转身之后,没有再留下半句多余的话。
宋兰台沉默站在原地,不远处探着头观望的丹圣子见到乔向溪走远后,赶紧走上前。
“兰台啊……”丹圣子急得抓耳挠腮,从来没吃过爱情苦的老头是真不知道如何安慰为情所困的小师弟。
“师兄。当初是我自己把她亲手推开的,但是我其实比谁都想要留住她。”宋兰台还低着头,喑哑道:“我以前总以为还有机会,每一天都在想还有下一次,在想她会在原地等我。原来,自始至终只有一人留在过去。”
“我总是在想,当初若是没有冒昧的越界,是不是一切都会和最好的时候一样。但是那样的话,她身边还是会出现无数个人,我知道自己永远不想停留在那个位置。”
他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看着丹圣子:“我爱上了将我养大的人,我是不是真的很恶心?”
丹圣子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其实很多年前,就有人说过,说我是自小失了母亲,说是因为她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朝我伸了手,所以我才会将恩情混淆了,但是唯有我自己知晓,我从始至终,都分得清清楚楚。”
他哑声道:“所以我果然是个下贱肮脏的人,我的爱也是。”
丹圣子听得后背发麻,扯着胡子小心问:“你……你说这些到底是想干什么?小祖宗你要不跟我透个底?”
“师父曾给我们两人都留了一道传送符,能够直接通往羽山找他。”
“所以呢?你要发什么疯?!师父在羽山内都如履薄冰,若非曾经出手帮过几个仙族,也换不来这传送符。而且你没听云华真人说吗,羽山现在局势复杂,指不定里面哪个仙族就是邪魔的同党,咱们修真界的人去了那儿生死难料!”
宋兰台声音很轻,像是在交代最后的话:“是,我要去羽山。”
丹圣子两眼一黑。
他再清楚不过自家师弟的性格了,除了在对待白清欢的事情上总是口不择言说些昏头的话,在其他时候,他都是一个深思熟虑的缜密性子。
这么一句不是和自己商量,而是单方面的告知。
“你去羽山干嘛!”
“我在殿上听云华真人说,她和段惊尘这次也会随行前往羽山,正如师兄所言,羽山局势不明,修士去了生死难料。”
他声音停顿,变得很轻很轻,如若随时被风吹散,唯独自己才听了清楚。
“我要去羽山为她铺路,哪怕用我的命,换她多一分生机。”

仙君洞府。
天朗气清,春和景明,空气中微微寒凛的气息逐渐转暖,天梧树的叶底,日光一丝一丝漏下来,原本疏落细长的枯黄色冬草也抽了新芽,万物蓬勃生长。
一片新绿之间,通体乌黑的刀疤嘴里叼着水壶,轻盈矫捷地避开那些从甲木峰上移栽过来的灵花灵草,歪着脑袋,壶嘴一倾,浇灌结束后还不忘刨两下松土。
而两日的照料似乎成效大好,春日阳光下,这些灵草都生机勃勃,连叶片上都延展长大了又半圈。
看到这一幕,李长朝心情很复杂。
“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段师祖和白长老回来之前,曾经叮嘱过我要照看好天梧树和其他的灵花灵草。为了不负段师祖所托,我特意在甲木峰偷偷摸摸看了好久,学到了如何照料灵树。”她声音听起来有些挫败,“但是现在看来,我感觉自己还不如刀疤。”
原以为身旁的小周要应答,然而这时回应李长朝的,却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且来人的语气似乎也很沉重。
“你现在才只是知道自己在照料灵草这件事上不如刀疤而已,像我,已经完全被刀疤取代了原本最重要的心腹地位。”
丁雨闲上前一步,同样神情凝重地盯着忙碌的刀疤看。
这狗现在已经浇完了花,开始摇着尾巴准备扫地了。
李长朝转过头看一眼丁雨闲,认出这人似乎是白长老的亲友,后者也认出来者的身份。
同为宗门大师姐的天之骄女,甚至都没有客套互通姓名,便已经开始惺惺相惜地聊上了。
李长朝挫败感满满道:“别看刀疤好像很能干,其实它还很能打。据说当初是我们段师祖小时候养大的一条小狗的游魂入了天倾剑,成了剑灵,随我们师祖外出修行的时候,不知道咬碎了多少妖兽的脑袋。”
丁雨闲缓缓点头,叹息道:“而且此犬心机深沉,能屈能伸,甘做两姓舔狗,且两边都讨好到了,真是恐怖如斯。”
“诶刀疤这狗东西!让我没法在师祖面前尽孝报恩了,真是……”
边上试图和刀疤抢活却失败的小周过来了,他有点懵然地看了看突然出现的丁雨闲:“这位道友是?”
丁雨闲听白清欢提过这两个孝徒孙,倒也没有对待其他剑修的成见,对他们客气拱了拱手:“合欢宗,丁雨闲。”
小周和李长朝亦是做了自我介绍,一番迟到的客套后,热情的小周对丁雨闲说:“丁道友是来寻白长老的吗?他们二人似乎是寻掌门去了,尚未归来。”
丁雨闲却摇摇头,打量着有些陌生的洞府,道:“不是,是另一位道友托我送些东西来这儿,原本想让万宝阁的人替送的,但是我正好来了青霄剑宗,便想着自己亲自送来……”
她确认着地点无误——
“青霄剑宗后山第二十七峰……是这座吧?”
但是为什么这里是段惊尘的洞府啊!不是,难道那位人模狗样的段惊尘表面上的矜持腼腆,青涩单纯都是用来诱骗她家白师叔的伪装?!实则那家伙一肚子坏水,脑子里全是晋江不能描写的东西?!
丁雨闲的脸色变了又变,就在她以为终于抓住仙君小辫子,按捺不住想要往白清欢那边通风报信时,小周忽然小心翼翼开口了。
“那个……丁道友,你送的是什么东西?”
丁雨闲面不改色,淡定回答:“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就是一点合欢宗的特产罢了。”
她说得委婉,然而对面小周的表情却变得越发复杂而微妙。
他小心问:“所以你送来的东西莫非是哔——哔哔——哔哔哔吗?”
李长朝听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小周口中报出的一连串奇特名词是什么东西。
然而这一连串玄奥的词汇却像是某种特殊的咒语,瞬间将丁雨闲定住。
两人目光对视,像是正在试探的神秘组织成员——
丁雨闲:“莫非你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北灵洲百晓生?”
小周:“难道你就是懂天懂地懂一切的东灵洲全懂王?”
李长朝:“?”
白清欢和段惊尘回到洞府之时,就看到门口四个头正排排凑在一起。
小周和丁雨闲面对面坐着,两人身后则坐着李长朝和刀疤,后者还叼了一碟灵瓜子过来,一人一狗听得津津有味。
北灵洲百晓生和东灵洲全懂王成功会晤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大方分享彼此的情报。
“你别看星算门那群人仙风道骨的,看着能掐会算操纵天机。其实他们那个门主,每次算命之前都先找我祖父借人脉打听一下内部消息,然后再想着怎么编才合理。”
“嗨,你别说,你知道在四大灵城中都开了分店的灵宴阁吧?他们家新推出的那什么灵肉肠,一根就要卖三块灵石,说是什么上等灵猪肉做的,其实是炼尸宗倒卖的废弃骨泥做的。”
“你这算什么,我跟你讲……”
“你这消息一般啊,其实……”
两位情报员语速飞快指点江山,而李长朝和刀疤也没闲着,贴心地给两人扇风递茶。
李长朝作为最成熟稳重的剑宗大师姐,时不时还给予几句指点和合理分析,将各种消息顺利串联在一起。
她甚至为两人提供了清晰的未来规划——
“不如你们可以建个组织,专门贩卖各种情报兼介绍各类人脉……”
刀疤“嗷嗷”叫着表示赞同。
白清欢和段惊尘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
什么时候合欢宗和青霄剑宗的弟子能好成这样了?
两人的到来,总算成功让谈兴大发的情报组安静下来。
她们迅速站起来,老实安静地立在边上。
“你怎么在这儿?”白清欢先看向丁雨闲。
后者立马从实交代:“我来送点特产,他定的。”
手迅速指向小周。
小周一看着自家师祖面无表情的脸就觉得心虚,脱口而出:“我家中早就停了我的生活费了,都是大师姐咬牙省出来买的特产,所以这事儿得算在她头上!”
李长朝愣了一下,她如今怀中倒是真还抱着丁雨闲新送来的特产,而且当初小周说要买特产时的灵石还真的是她省出来的。
于是她不明所以点点头。
“啊,确实也算是我买的吧,但是……”
她正要说礼物都是小周选的,他也有一半心意的时候,小周却迅速打断了她的话。
“对,所以全部都是师姐的主意!”
小周送东西的时候有多大胆,事后回想起来就有多紧张。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自家高冷师祖的表情,又拿祈求的眼神拼命递送给白长老——
救命啊白长老,看在我把师祖包装成狗送给你当鼎炉的份上,帮忙说句好话吧!
然而白长老的表情更是堪比死人,甚至有点儿外泄的隐约杀气在浮动。
不是吧师祖?这都没能让白长老满意?行不行啊!
小周心中已满是哀嚎痛哭,做好了挨削的准备,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的“段师祖”终于动了。
白清欢问了句“这是新的特产吗”,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若无其事的接过了手。
然后,她给了李长朝一个鼓励的眼神,欣慰道:“我还以为是小周的主意,没想到是你出手,不错,你的心意我很满意。”
小周:“不是?师祖你?你看过那些东西了吗?你用过了吗就满意?”
白清欢回想着那个让人心满意足的夜晚,险些没绷住直接笑出声:“用过了,很满意。”
段惊尘:“……”
小周的表情变得格外精彩。
而白清欢做人素来厚道,谁让缺德仙君满意了,她定少不了那人的好处。
她从芥子囊中取出了数瓶丹药和一整个匣子的符篆:“接下来修真界恐怕要逐渐生乱,你们在外行走切记要万分小心,这些保命的丹药和灵符拿去用。”
李长朝接了东西后,目光有些愣滞,她已经认出这些东西了:“高级止血丹,高级回灵丹,高级定身符,高级加速符……”
每一件都是她买不起的高级货!
小周看得呼吸渐渐停滞,眼睛快要滴血了,喃喃道:“师姐我尸体好像有点不舒服……”
白清欢已经将这两个懂事后辈看作了自己人,出手自然大方。
“我们两人将要随掌门横渡寒渊,同去羽山办一些事,这些日子洞府中的灵花灵草还是交由你们照顾了。”顿了顿,她看向丁雨闲,又道:“若力所能及,也多照顾下合欢宗的这位道友。”
三人组自是没有异议。
“放心师祖,我们不会比刀疤差的!”
“全懂王的事就是我百晓生的事,师祖放心!”
交代完一众杂事,送走这三人之后,白清欢却没有跟着往外走,而是转身朝着洞府内走去。
段惊尘落在她身后,问:“是遗漏了什么吗?”
白清欢已经快速将想要带走的东西给丢到芥子囊中,转头对上段惊尘徒然变得不自在的脸,理直气壮道:“是啊,寒渊之中多妖兽,万一我们就需要伪装成妖兽去干什么呢,当然要把伪装用的东西带好啊。”
段惊尘虽不知道这东西用途,但多少从她的反应中明白这些东西不正经。
他面上涨红:“我觉得不需要。”
她装没听到,又拿起皮鞭:“哦对了还有要和妖兽战斗的武器带上。”
“白清欢!”
“哦还有防御魔兽攻击的锁链甲带上……”
“……”
天边的云雾沉浮,在无人知晓的后山一角,一艘小型云舟缓缓上浮,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青霄剑宗,直直朝极北之地飞去。
云舟之上。
白清欢和段惊尘相对而坐,在两人不远处,云华真人则强硬地拿刀疤当靠枕席地盘坐着。
这云舟并非是当初方略刻意拿给段惊尘的废弃品,不止没有颠簸,连飞行的速度都快得惊人。
云华真人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浮云,不断往后退去的重重雪山,忍不住叹息。
“吃上软饭了果然好啊,都不用御剑受冻,我记得我上次飞寒渊的时候,天上飘的全是鹅毛大雪和拳头大的冰雹,真是要人老命。”
段惊尘如今已经能够自觉过滤掉“软饭”两字,完全不会应激了。
他侧过头看窗外,果真,青霄剑宗的明媚春光早已不再,光线被厚重的云层遮蔽,黯淡无光的天幕上飞快坠下密集的雪,伴随着云舟的飞行,雪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视野之内尽是灰白之色。
而且正如云华真人先前所言,这里的温度太低了,虽说三人的修为都已经不惧严寒了,但是刚煮好的灵茶的热气才浮出两缕,便飞速冷却下去,始终不美。
云华真人忍不住坐直了拿手揣袖里,蹭了两日段惊尘的软饭后,也开始挑剔起来了:“这云舟哪儿都好,就是冷了点。”
白清欢不动声色将茶杯放下,丢出一把灵石给刀疤。
“火离,地坤……”
她一连报出几个方位,刀疤叼着灵石,依照着白清欢的指示将每颗灵石送到该有的位置。
在最后一块灵石落下之后,云舟内的温度骤然上升。
云华真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年头狗都能布阵了?!”
刀疤翘着尾巴,微微昂首,颇为矜持地走回到白清欢脚边趴好了,随时听候号令。
白清欢:“它其实不止会布阵,其实好像还会卜算一些简单的问题了。”
语罢,她丢了块龟甲给刀疤,“算算我们会不会遇到冰雹。”
刀疤双爪交叠,不知道比划了个什么古怪的姿势,最后汪汪叫了两声。
逐渐自学会狗语的白长老体贴翻译:“它说不会。”
刀疤配合点头。
云华真人看着这标准的星算门卜算架势,嘴角的胡子都跟着抖了抖,他转过头看段惊尘:“你这剑灵好像不是什么正经剑灵啊!哪里学的这么多东西!”
段惊尘回想着数月前威风凛凛杀气滔天的刀疤,沉默了一下。
“她教的。”
“哪有教这些的!还全都是正经的传承……”云华真人古怪地看向白清欢:“你别告诉我,它是你收的徒弟?”
白清欢还真的若有所思的思考了片刻,她这辈子也就生过一次收徒的念头,便是宋兰台,最后没能收成,她这一身五花八门的手艺还真的找不到传人。
要真换成刀疤,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白清欢缓缓道:“我准备再改天有机会再传它一手灵厨料理之道,若它真能给咱们做个四菜一汤,那就给它办个收徒大会正式拜入我门下好了。”
云华真人双目圆睁:“?”
段惊尘见怪不惊:“……”
刀疤神采奕奕,在接下来的几日中越发殷勤,将缺德仙君伺候得越发周到。
在数日之后,云舟缓缓落下。
养足了精神的一行人也收起了云舟,改作步行。
刚一离开云舟,那让人呼吸都困难的刺骨寒意便从四面八方快速涌来,灵力在此地几乎微弱到感应不到,凭着目力远眺过去,只能看到完全阴沉下来如若长夜的阴暗天空中不断飘落的雪,还有足下厚到几乎将人淹没的积雪。
云华真人将手放在剑柄旁,随时做好了拔剑的准备,他沉声道:“已经到了寒渊的最外围了,寒渊之中灵力并不稳定,或是枯竭或是狂暴,云舟无法继续用了,你们也尽量节约灵力。还有,我要提醒你们,这里处了无处不在的妖部之外,还有在修真界无法继续混迹的一些邪修,以及羽山之中的疯子——”
“唰!”
在说话的间隙,云华真人忽然出剑朝着远处晦暗不明的雪雾中一斩。
凌厉的剑气化作一道弧月似的白光快速飞远。
片刻后,云华真人将剑收入剑鞘,面不改色道:“还剩一百九十九。”
白清欢起初还不解这句话的意思,直到跟随着云华真人一直往前,在雪地上看到了一头尸首分离的妖兽。
这是已经出手一次的意思了。
她正在心中暗道这两百次真是划算,却见身旁的段惊尘忽然扬了一下手。
速度毫不逊色的剑光闪过,下一刻,厚重的云层之中直直坠落下一只被斩城两端的怪鸟。
他同样收了天倾剑,神情淡淡地说:“还是一百九十九。”
云华真人沉默了一下,看向白清欢:“你小子如此爱计较还抠门,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白清欢皱眉思索了一下,很快眉头舒展开来,笑着夸奖:“真是勤俭持家的好剑修!”
他唇角微微上扬,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这句夸奖,“该花花,该省省。”
“……”云华真人面无表情转身,不想和这俩人多说一句了。
寒渊之中果真时常有妖兽出没,不过这些妖兽和已经能够化形且拥有极高智慧的逐星不同,它们在妖部之中显然只是最低等的存在,几乎全靠着杀戮嗜血的本能行事,远不及刀疤聪明。
这一路上,段惊尘和云华真人接连拔剑,三日之内,竟然就斩了十余只妖兽。
弱的妖兽只有约莫筑基期的修为,最强的那只已经有元婴期的修为。
而且它们在寒渊之中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早就适应了此地的艰苦环境,身体更是被淬炼到了极其强悍的地步。
白清欢在心中默默估算,若是那只元婴期的妖兽闯入修真界,恐怕光是这一只,就能让一个小宗门灭门。
那一刻,她看着云华真人的背影,似乎有点明白这个被叫做老疯子的剑修,为何要长年累月行走在不见天日的寒渊了。
前方的身影变得逐渐高大起来,在一片晦暗之中,仿佛在隐约发光。
然而就在白清欢心生动容之时,云华真人却忽然转过身来。
他看向段惊尘:“等下不对劲,刚刚你是不是把老子杀的那只元婴期妖兽的尸体给捡走了!”
段惊尘面无表情抱着剑继续往前,半点余光不分过去。
“没有,没看到。”
“你狗屁没看到!绝对是你偷偷干的,我刚刚数了八遍,我芥子囊里就差那一头妖兽!”
段惊尘神色不改:“许是你老眼昏花数错了,再数八十遍试试。”
云华真人:“你小子真不要脸!”
在寒渊和羽山都全无人脉的白清欢听得纳闷:“等等,云华真人,你们两个争妖兽的尸体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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