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笑眯眯地收下,“在庙前街提起我?老婆子,谁不让我?三分,你放心,有我?帮你留意,很快就能?找到工作。”
沈星言大?喜,“那真是太感谢了。”
钱婆子望了望她?的身后,隐约看到房间?里空落落的墙壁,还有放在地上蔫了吧唧的菜“你男人呢?”
“出去干活了,在工地上做小工,赚不了几个钱,还累。”
“那倒是,刚才?我?看到跑出去一个小孩子?”
“那是我?男人的侄子。”提起江旭尧,沈星言故意露出厌恶的表情?,“整天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好好读书,将来也是个混子。”
“他爸妈呢?”
“他妈嫌弃他爸穷,跑了。他爸有病,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管孩子。我?男人心疼他侄子,这才?带着一起出来了。”沈星言哼了哼,“我?最讨厌小孩子,又不是自己的,打了恨你,不打又不争气。”
“谁说不是呢,后娘都不好当,更何?况你这当婶婶的。”
沈星言激动地握住钱婆子的手?,“还是婶子懂我?,算了,不说他了,说起来一肚子气,婶子进屋坐坐吧?”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我?就不留婶子了,您帮我?留意下赚钱的门路,等我?赚了钱一定?忘不了婶子。”
“好说好说。”钱婆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趿拉着拖鞋走了。
沈星言看着她?的背影消息,朝杨大?伟使了个眼色。杨大?伟推着自行车,喊起来,“糖葫芦了……”朝钱婆子的消失的方向走去。
沈星言有点担心江旭尧,一边喊“小尧”,一边骂,看起来很不耐烦,脚下的步子却越走越快。
瞧见一堆孩子围拢在一起,其中一个脑袋扎在里面,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脑袋,“干嘛呢?我?叫你没听见?聋了?”
江旭尧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你没看到我?在忙吗。”
“小孩子家家有什么可忙的!”沈星言探身看过去,只见地上有一块像手?指一样的东西,端口?处有干涸的血迹,爬了许多的蚂蚁。
沈星言轰他们,“都走开!有什么可看的!”沈星言虽然刚来没几天,由于整天在门口?骂,已?经?“臭名”远扬,是以她?一喊孩子们都跑开了,只剩下她?和江旭尧大?眼瞪小眼。
沈星言不怀好意地笑笑,扯住江旭尧的背心,一撕,撕了一条布下来。江旭尧刚要大?叫,沈星言嘘了声,用布垫着拿起地上的疑似手?指,包好后,攥在手?里。
随后扭住了江旭尧的耳朵,江旭尧立刻配合地杀猪般叫起来。
沈星言大?声道:“到饭点了还不回家,跟我?回去烧饭!”
“我?不要!烧饭是女人干的事,我?将来要做大?事!”
“哼,等你将来做了大?事再说!”
两人拉拉扯扯回了家,进了家门把门光一关。江旭尧两眼放光,“那是真的手?指吧?”
沈星言点点头,“应该是小孩子的,得尽快拿回法医室化验。”
第79章 、艺术之殇VS贩卖儿童案(四)
萧栋梁那边因为得?不到张长明?的协助, 只能靠自己。光是查找名单人员的住址就花了很?长时?间,这?些人有好几处房产,有的甚至养了小三, 不止一个?家。
萧栋梁和队员们碰了一次又一次钉子,又一个?个?排除, 搞的焦头烂额。
对建筑工人的排查相对容易一些, 这?些人社会关系简单,对刑警有种天生的畏惧。他们施工时?都在一起, 施工完就各自回家。由于工作累,回家后早早就睡了, 不会在凌晨还要往外跑。
而且他们对于艺术一窍不通,在他们看来,花几十万买一幅画, 简直是?疯了。
美术馆不可能一直等着案件侦破再开画展, 画展是?一早就确定好了的, 对方已经在催。美术馆老板潘鼎只得?联系萧栋梁, 他要搬离物品了。
萧栋梁一方面安抚潘鼎,让他先装修别的地?方, 另一方面对于名单上未排除嫌疑的人员, 加紧排除。
一个?星期过去,总算有了点进展。名单上有一个?人至今未找到, 萧栋梁怀疑他用的是?假名字。拍卖现场安装了摄像头, 萧栋梁拷贝走了录像, 找来潘鼎要找到这?个?人。
潘鼎忙着装修, 很?不耐烦, “萧队长,因为配合您查案子, 我们停工了好几天?,8月2日?就要开画展了,留给我装修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星期,您就行行好,赶紧放我走吧。”
“事?发的地?方在你的美术馆,抓不到凶手?,你就不怕他再杀一个?人放在你的美术馆里?。”
“我怕啊,可我更怕违约啊,你知道我要是?不按照约定的时?间提供场地?,我得?赔多?少钱吗。”
“那就别废话了,赶紧找名单上叫池彧的人是?谁。”
潘鼎的眼神闪了下,摊开手?,苦笑?道:“那天?来了那么多?人,名单是?主办方定的,我就是?个?协助,除了那些大佬,其他的人我也不认识啊。这?样,我给你主办方的联系方式,你去联系。”
萧栋梁的脸色十分难看,办个?案子,线索没有也就罢了,还处处受阻。
没办法,只好联系主办方。主办方派了个?办事?员过来,帮着指认视频上的人。由于当天?人多?,除了受邀的,还有买票进去看展的,有的人看完展,知道有拍卖,便留下看热闹。
办事?员指着一个?带着黑色圆礼帽,穿西装,带黑色领结的男人道:“他就是?池彧,自称画画收藏爱好者。”
“他那天?拍画了吗?”
办事?员想了想,“没有,他好像说没有看到中意的。”
“池彧是?他的本名吗?”
“不知道。”
萧栋梁期望在别的视频里?能找到他,可惜,都没有他的身影。他指着拍卖会现场的视频道:“他为什么一直戴着帽子?”
“这?是?他的标志,不管春夏秋冬他都这?一套打?扮。”
“所以只要看到这?套装扮,你们就默认是?池彧?”
“也可以这?么说。”
“你见过他的真实样貌吗?”
办事?员摇头,“没有,他一直戴着帽子,帽子又压的低,只能看到下半张脸。他又不喜欢拍照,至今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
“有几年?了,他好像突然间出现的,接连拍走了好几幅新秀的画,都是?高价拍的,一下子就在业界传开了。”
“他拍来做什么?收藏?”
“他对外宣称是?喜欢收藏画,不过这?些所谓的收藏家,都是?等着画家出名后,再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赚取差价。”
相对于收藏,萧栋梁更倾向于这?种说法。
萧栋梁截取了池彧的图像,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带上邓宇,驱车赶往美术馆。
美术馆里?又开始装修了,建筑工人们都很?自觉的不去发现尸体的地?方,那里?就像被隔绝了,特别的安静。萧栋梁再次走了过去,向日?葵凋零了,花瓣掉在楠木小桌上。
沙发上的靠枕维持着原来的样子,曾经放尸体的地?方空空的。萧栋梁走过去,拿走靠枕,摸沙发靠背的缝隙,摸到了一张纸。他的眉心一动,拿了出来。
邓宇瞪大眼睛,这?也行?
萧栋梁打?开纸条,用很?幼稚的字体写着:哈哈被你发现了你猜下个?会是?谁,没有标点符号。
萧栋梁把纸条给了邓宇,邓宇用证物袋装起来,担忧道:“他/她还要再杀人,我们得?尽快找到他。”
“去找潘鼎。”
潘鼎在看过现场的施工进度后,回了家。他家住在青藤佳苑,是?个?中高档小区。小区里?的绿化做的非常好,草坪修剪的很?整齐,花开的很?艳。
潘鼎住在顶跃,一百多?平,一个?人住,显得?过于空旷了。
萧栋梁一进去,就开门见山地?道:“池彧是?画画收藏爱好者,并且拍了好几幅新秀的话,你在这?一行混,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潘鼎一脸不屑,“他一个?落魄的画家冒充画画收藏爱好者,到处招摇撞骗,有什么可讲的。”
“你和他有过节?”
潘鼎扭头,生硬地?道:“没有。”
“潘鼎,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知道的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若是?抓不到凶手?,他/她还会继续杀人的。”
潘鼎深吸口气,“他不叫池彧,他叫葛磊。跟我是?大学同学,我们都是?画画专业的学生。他的画性格鲜明?,很?得?老师喜欢。老师曾经说,池彧将来可能会震惊画画界。
他也以此?自诩,觉得?自己不一样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人也越来越骄傲。当大家都在画室里?练习的时?候,他跑去约会,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就这?样混到了大四。
毕业的时?候,他才发觉,原来所谓的震惊画画界,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泡影。他的画根本不值一文,就连画展都开不了。他荒废了四年?,除了画画又什么都不会,生活越来越落魄。”
“那他又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了池彧?”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最先听说池彧的名字是?在深市的拍卖会上,他以一百万的价格拍下一幅新秀的作品,并说了一句名言——今日?的新秀就是?来年?的巨星。大家都猜测,他拍下画作,只是?为了日?后待价而沽。
可是?至今从未听说过他出手?卖过哪幅画,慢慢的,大家都相信他只是?单纯的收藏画,并且以在拍卖会上见到他为相互吹捧的谈资。他也似乎为了配合大众,给自己弄了一身标志,每次都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黑色的领结。”
“可是?在你的美术馆里?,他并没有拍下任何画作。”
“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年?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我,觉得?我身上有一股铜臭味,故意恶心恶心我也有可能。”谈起葛磊,潘鼎就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萧栋梁摇头,“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不知道,他已经不跟我们这?些所谓的同学联系了。”
“有他的照片吗?”
潘鼎翻出来了当年?的毕业照,葛磊站在倒数第二排的最左边,留着长发,头发几乎盖住了眼睛,脸颊无肉,下巴很?尖。穿着条纹Polo衫,左手?插在裤兜里?,看起来有几分倨傲。
萧栋梁盯着他塌下去的鼻梁和尖尖的下巴,脸色越来越沉。邓宇从他手?里?拿过照片,嘴巴微张,他看向萧栋梁,“这?个?……”
萧栋梁点点头,“出现在拍卖会现场的人不是?葛磊!”
“什么?!不可能!”潘鼎诧异。
萧栋梁猛然看向他,“你跟他打?过照面?”
潘鼎顿了下,“……没有。”
“既然没有,你如何肯定是?他。就算他看不起你们这?帮同学,也不至于在拍卖会上落你的面子,这?种手?段太低级了。”
“如果不是?他,那他人呢?这?个?人顶替他又是?为了什么?啊,难道他……”潘鼎的后背上瞬间冒出冷汗,“葛磊该不会已经……”
“我们必须找到他的人!”萧栋梁转身朝外走,“照片先借我用。”
有人名,有照片,又有曾经就读的大学,很?快找到了葛磊。资料显示,他在四年?前继承了一大笔遗产,拥有庄园,酒窖,别墅。
他最近一次的活动是?在6月6日?到了南阜市,入驻了本市唯一一个?五星级酒店。
萧栋梁立刻带人前往,前台的工作人员以尊重客人的隐私为由,不肯透露葛磊住在哪个?房间。
萧栋梁黑了脸,“若是?因为你的阻拦导致葛磊有了危险,你承担的起吗。”
前台犯难,找来经理,经理害怕客人出事?,亲自带他们去了1801号房。
经理先敲了敲门,“葛先生,您在吗?”
见没有反应,经理刷了卡,门应声开了。房间里?没有开灯,拉着窗帘,很?黑,隐约能看出是?一间套房。
萧栋梁侧耳听了听,打?开了灯。客厅的地?上放着行李箱,行李箱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靠枕胡乱地?扔在沙发上,一个?黑色的钱夹子开着口,扔在地?上。
经理见到这?样的场景,惊讶地?张了张嘴。
萧栋梁示意他别动,快速穿上鞋套,戴上手?套,“联系痕检科。”他进到卧室,人顿住了,“叫法医一起过来!”
邓宇怔了下,快速走了过去,只见卧室的床上坐着个?人,戴着圆礼帽,礼帽压住了半张脸。嘴上叼着一个?烟斗,穿着黑色西装,白衬衫,黑领结。下半身盖在被子里?,左手?拿着一本翻开的书,右手?拿着一支铅笔。
红艳艳的玫瑰花瓣洒满了整张床,就像一滴滴的血。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梵高的星空,桌上的花瓶里?放着白色的雏菊。
萧栋梁走过去,拿起花瓶,一张纸折叠的放在那里?。他拿起来,依然是?幼稚的字体:哈哈又被你找到了真棒还有哦,依然没有标点符号。
第80章 、艺术之殇VS贩卖儿童案(五)
为了不引起怀疑, 沈星言没有回市局,而是让祁家宝把手指带了回去。
安信化?验了手指,初步判断是小拇指, 属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断下来的时间超过了24个小时, 已经有腐烂的现象。提取了手指的DNA, 在资料库里并没有匹配到符合的,他把消息传了过去?。
顾放不知道这根手指跟目前正在侦办的案件有没有关系, 他不想漏掉这条线索,便让队员们留意下, 谁少了手指。
谁知道队员们还没有打听到?,江旭尧却带来了消息。他说三彩的爸爸少了右手的小拇指,三彩是个六岁的小姑娘, 自从江旭尧来到?这里, 就?成了他的跟屁虫。
为此沈星言还调侃过江旭尧, 刚来就?有了爱慕者, 搞得江旭尧一天没有理她。
三彩的爸爸叫吕胜,三十来岁, 平常打些零工。住处离得不远, 隔两户人家?就?到?。
顾放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吕胜,但是得找个由头。他看?着?江旭尧,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江旭尧被看?的头皮发麻, “叔叔, 您别这么看?着?我, 有事您说话。”
顾放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江旭尧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真的要这么做?”
顾放点头,江旭尧叹口气,“好吧,明天你等我的消息。”
第?二天,顾放刚到?家?,正在洗脸,唱戏唱全套,顾放真的找了个工地搬砖,不止身上有土,指甲里有泥,头发都?灰扑扑的。
一对母女突然上门,顾放瞧见了,心下了然,脸上却茫然一片。
女人看?到?他那张脸有点失神,顾放刚洗去?了满脸的灰尘,一张大帅脸明晃晃的,很有勾引人犯罪的意思。
顾放咳了一声,“大姐有事?”
女人吞了口唾沫,把身边的女孩子往前一推,拉起她的胳膊,只?见细细的小胳膊上好几道血红的抓痕,顾放忍不住眉毛跳动,这小子下手挺黑啊。
女人道:“这是你们家?孩子抓的,我知道他不是你儿子,可你也得管啊。我家?闺女值钱的很,不能由着?你们欺负!”
顾放赶紧道歉,“真对不住,我这侄子就?是太淘了,要不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就?不疼了?万一再?留下疤,将来她怎么嫁人!”
“大姐说的对,女孩子绝对不能留疤。”顾放掏裤子口袋,掏了半天,啥也没掏出来,他回身朝屋里喊:“言言,你那有钱没有?”
女人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沈星言趿拉着?拖鞋出来,靠在门边,“没钱!小兔崽子闯了祸让他自己负责,我早就?说过他不听话,迟早要出事,你不听。你看?看?,人家?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他竟然下得去?手!”
女人一听没钱,立刻就?要发作。顾放抢先道:“大姐,真对不住,我家?里没钱了。这样,我明天出去?找点钱,带上臭小子,亲自登门道歉。”
女人刚要张嘴,沈星言道:“啥?还要去?借钱?!家?里连饭都?吃不上了,还要送给别人!”
“你住嘴!小尧打了人家?就?该赔礼道歉。”
女人适时点头。
沈星言狠狠瞪了女人一眼,“不就?抓了一下,至于吗!哪个小孩子不打架,小题大做!”
女人不高兴了,“她什么意思?我女儿就?白被抓了?”
“大姐,你别听她的,家?里我做主。”顾放推着?女人往外走,小声道:“真的对不住,我明天一定来,就?这个时间。”
打发走了母女两人,顾放松了口气,回身就?把门关上了,瞧见依然靠在门边上的沈星言,笑?着?往里走,“入戏越来越深了啊。”
沈星言白他一眼,“还不是为了配合你。”她看?见坐在板凳上无所事事的江旭尧,蹲在他身边,道:“我采访下,人家?爱慕你许久,你怎么下得去?手。”
江旭尧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婶婶,我们是在演戏,我要是不下手,叔叔有什么理由上门,我完完全全是为了你们。”
沈星言一叹,“明天好好跟人家?道歉。”
“我知道了。”
隔天,相同的时间,顾放领着?江旭尧,拎着?东西去?了吕胜家?。
吕胜就?是庙前街人,房子是他父亲年轻的时候盖的,一处小平房,房皮有点脱落了。围墙一半是土坯,一半是木栅栏,院子不大,种着?一颗歪脖枣树。
顾放进?了院门,喊:“有人在家?吗?”
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留着?长头发,穿着?天蓝色的背心,他上下打量顾放,带了几分敌意,“什么事?”
顾放不动声色地扫过他的右手,小拇指果?然断了,他堆上笑?容,“我是带着?孩子来赔礼道歉的,昨天我这不争气的侄子抓了你家?孩子。”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吕胜的脚边,“买了点东西,不多,当是我们的歉意。”
吕胜扫了眼,见有牛奶,蛋糕,饼干还有水果?,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对他的敌意倒是小了一些,“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
“我哥身体不好,照顾不了孩子,我又没有带过孩子,没有经验,也不会管孩子,以为只?要吃饱了就?行了,谁知道他竟然给我惹事。”
“男孩子嘛,就?是淘。”吕胜又打量江旭尧,眼神里带着?探究,“孩子多大了?”
“六岁了。”
“个子长得挺高。”
“我们家?都?长得高,其实他还小,还不到?上学的年纪。对了,你女儿多大了?”
“也六岁了,就?知道玩,啥也不懂。”
“都?小呢,对了,大哥在哪里打工?我刚到?这里,在工地上做小工,太忙,又太累,但凡轻松一点儿也能有时间管孩子。”
“我就?是打些零工,没有文化?,找不到?好工作。”
“谁说不是呢,可惜家?里太穷,读不起书。”顾放一脸的惋惜,“那我不打扰了。”他拍了下江旭尧的后?脑勺,“给叔叔再?见。”
江旭尧刚要说再?见,一个小身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站在吕胜身边,有点怯怯的看?着?江旭尧,“我以后?还能跟你玩吗?”
“玩啊,但是你要听话。”
吕三彩点头,“我听话,你别抓我了。”
“不抓了。”
顾放看?向吕三彩,三彩扎着?两条小辫子,一双杏眼圆溜溜的,鹅蛋脸,小翘鼻,嘴唇微嘟,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再?看?吕胜,一双小眼睛,瘦长脸,蒜头鼻,说不上难看?,但也不好看?。
他回想昨天看?到?的女人,女人一张大脸,宽下颌,下巴很短,鼻子趴趴的,也是小眼睛,他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三彩,你跟你妈妈说,我们上门道过歉了。”
“我妈生病了。”
吕胜咳了下,捏住三彩的小肩膀,“你进?去?照顾你妈吧。”
吕三彩又看?了眼江旭尧,进?屋去?了。
顾放带着?江旭尧出来,到?了家?里,锁上了门,“你和三彩的关系好吗?”
江旭尧翻白眼,“在抓她之前挺好的。”
“你再?跟她处几天,让她完全信任你。”
江旭尧警觉,“要干嘛?”
“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顾放进?到?屋内,看?到?沈星言在煮面条,桌子上放着?一碗红烧肉,江旭尧嗷一声就?跑过去?了,拿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终于有肉吃了,馋死?我了。”
沈星言笑?,“是你爸爸偷着?送过来的,说是你妈妈做的。”
江旭尧红了眼眶,“是我妈烧的味道。”
沈星言摸摸他的头,“等任务结束,婶婶带你吃好吃的。”
“一言为定,不准反悔哦。”
沈星言笑?,问顾放,“情况怎么样?”
“吕胜确实缺了小手指,最好能拿到?他的头发做下DNA。”
“我有点想不通,如果?是他的手指,他为什么扔在外面?”
“我也想不通,但是我有了另一个怀疑。”
“什么?”
门突然被砸响,沈星言和顾放相互看?了眼,江旭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碗,冲到?了屋内。
沈星言轻笑?,顾放也笑?了起来,“我去?看?看?。”
夏天的天气黑的晚,已经七点多了,天还是亮的。顾放打开门,一个女人站在门口,女人看?到?他有点愣神,磕磕巴巴地道:“言,言言在家?吗?”
“在,你是?”
“我姓钱,大家?都?叫我钱婆子。”
“哦,是您啊,言言提起过,说您帮着?她找工作呢,有眉目了?”
“有点眉目,就?是不知道言言愿不愿意干。”
“愿意愿意,您进?来说。”
钱婆子犹豫了下,“还是叫言言出来吧。”
“行,我去?叫她。”顾放边走边叫,“言言,钱婶子找你呢。”
沈星言正在盛面条,闻言心中一动,跟顾放交换了个眼神,“是不是有工作了?”
“嗯,你快去?问问,从家?里带来的钱快花完了,有工作别管好坏先干起来。”
沈星言故意白他一眼,“还用你说,我省得。”她小跑着?出来,拖鞋在身后?带起一阵土,看?到?钱婆子,亲切地拉住她的手,“我就?知道婶子会记着?我。”
“刚才那个是你男人?”
“是啊,怎么了?”
“长得可够俊的。”
沈星言娇羞地笑?起来,“我就?是喜欢他长得帅。”
钱婆子撇撇嘴,“有什么用,有钱才行。不瞒你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长的俊的,结果?呢,啥都?没有,还不得靠自己。”
沈星言嘿嘿地笑?,“婶子快说,有什么好工作?”
“工作好不好单看?你怎么看?,赚钱是真的。”
沈星言双眼亮起来,“我就?是要赚钱,什么时候去??”
“明天上午,我来找你,你有别的衣服吗?收拾干净点。”
“有的有的,说好了啊,我明天上午就?在家?等你。”
“行。”钱婆子说完就?走了。
沈星言回身进?了门,一抬头,正好跟站在门内的顾放眼神撞在了一起,她的心中一跳。顾放道:“明天你带上定位器,大伟这几天一直盯着?钱婆子,她除了去?了一次灵山,没有出过门,去?哪里给你找工作。”
“嗯,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别大意,有的时候防不胜防。”
沈星言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你是我带出来的,出了事我得负责。”
“知道了,顾队长。”
两人进?了屋,江旭尧正在吃面,红烧肉端了出来,给他们俩留了一半。小半个月过去?,三个人处的像一家?人一样。顾放夹了一块肉放到?沈星言碗里,“多吃点,攒够了力气,好打仗。”
沈星言给他夹了一块,“你也一样,搬砖的时候,该偷懒就?偷懒。”
顾放大笑?,“你别说,自从搬砖,力气倒是长了不少。”
两人一边聊一边吃,心里都?在等着?明天。
上午,沈星言换了件干净的米色棉裙子,裙子到?小腿,穿了双塑料的绑带凉鞋,头发扎成了马尾,用清水抹了把脸。
江旭尧拖着?腮帮子看?她,“怪不得叔叔娶你,你长得确实好看?。”
沈星言勾了下他的鼻子,“小孩子知道什么。”
“别小看?我,我什么都?懂。”他回屋,拿了一个单肩包出来,“叔叔让我给你的。”
沈星言拎过来,有点沉,打开来看?,里面有个黑色的四四方方的钱包。再?打开钱包,竟是一个电棍,“替我谢谢你叔叔,我走了。”
“婶婶。”
沈星言回头看?他,“我不太放心,要不你给自己弄丑点。”
沈星言轻笑?,“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刚出门,钱婆子就?来了,她看?到?干干净净的沈星言愣住了,“真是人靠衣装,你说你长得这么好,怎么不好好捯饬自己。”
“我懒。”
钱婆子无语,“咱们走吧。”
“去?哪儿?”
“灵山。”
“那是什么地方?”
“灵山就?是一座山,不过山上有一座财神庙,可灵了,只?要拜过了,没有不发财的。”
“那敢情好,咱们快去?吧。”沈星言一副迫切的模样,钱婆子笑?嘻嘻的,在前面带路,脚步轻快。
灵山不低,爬上去?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沈星言故意气喘吁吁,“早知道要爬这么高的山,我就?不穿裙子了。”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手上故意带了土,脸上立刻出现?一道泥巴印。
钱婆子瞧见,赶紧给她擦了,“马上到?了,财神庙就?在前面。”
财神庙前一个大鼎,香灰几乎满了出来,插着?许多的香,有几根特别粗大,显示着?求财人迫切的心情。
沈星言拜了拜,嘴里念叨着?发财之类的话。
钱婆子嗤笑?,“进?去?吧。”她在前面带路,进?入主殿,又从旁边的小门穿了过去?。一个穿着?灰色袈裟的年轻和尚盘膝坐着?,闭着?双眼,在敲木鱼,嘴里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