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直接替他说出没说完的话:“我不是,我是个神经病,你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闫光池可不敢应下,毕竟楚玉看起来还蛮正常的,也没有严重到危害公共安全,这种情况人送到精神病院也是要花钱的。
花销还不低。
楚玉还骂上了:“瞧你那抠抠嗖嗖的样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穷鬼儿子,晦气!”
闫光池忍住跟老娘对骂的冲动,继续装可怜:“妈,你难道就忍心看我孤零零一个……”
他这话还没说完,楚玉忽然站起身了就是一巴掌。
“说自己孤零零一个,这是在咒谁呢!我和你爸还活着呢,你就说自己孤零零,这是巴不得我们死!”楚玉恶狠狠骂道。
闫建钢听了这话,也一脸不赞同地看着长子。
闫光池从来不知道老娘是这样上纲上线的一个人。
她自从两个月前性情大变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格外暴躁。
楚玉又甩了一巴掌过去,说道:“你就不能去上班吗?非要在家里碍眼,说这些话给我们添堵!”
闫光池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庞,他还是想要尽力争取。
“妈,你要考大学,我也不反对,你要生活费,我也给你了,你好歹也支持支持我,我真的不能没有晓玲……你考上大学之后也不是全日制,不用每天都去,为什么不能在家里帮我接送孩子,做做饭,收拾家务呢?”
“谁家老人,不都是这样过的,为什么你不能这样呢?”
楚玉看了他一样,问道:“别人都这样,我就一定也要这样?”
“别人是上市公司的老总,给家里老娘请了七八个保姆伺候,你就不能这样吗?”
闫光池一脸无奈,说道:“这有什么可比性?您为什么总是要跟我胡搅蛮缠呢?你就是见不到我好吗?”
“不都是人吗,都是爹生娘养的,为什么不能比较?”楚玉反问。
闫光池立马说道:“现在是拼爹的时代,人家什么爸爸,我什么爸爸,人家有背景,家里能提携,所以才能成为上市公司老总。”
楚玉忽然一巴掌甩在闫建钢脸上。
闫建钢人都懵了,他想不明白儿子和老婆吵架怎么他挨打了。
楚玉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看看,你的好儿子这是在怪你呢,他怪你不争气,没能让他当富二代,他成不了上市公司老总,全都是因为你拖累的!”
闫建钢瞪了儿子一眼,说道:“少惹你妈生气!”
他说这话,纯粹是好心提醒。
楚玉又继续说道:“你个废物东西,不敢跟好的比,那就跟坏的比。别人养不起老婆孩子,干脆不结婚不生子,你就不能这样吗?”
闫光池:“妈,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
楚玉冷笑一声:“你也不能盼着我点好?我年纪大了,就想每天吃吃喝喝过享福的日子。”
闫光池一脸不能理解:“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忙着打拼,给孩子们更好的未来,只是让你当个后盾,就这么难吗?”
“你说的打拼,我听到都觉得好笑,工作七八年了,房子车子都是家里买的,自己连一万块钱存款都没有,挣的这点钱还不够养保姆,要不这样,你干脆别上班了,安心在家带孩子,咱们全家就靠着你爸的养老金过日子。”
闫光池自然不愿意,对他来说,钱少了谷晓玲就得离开,谷晓玲就是他的命,他割舍不了。
“妈,算我求你。”闫光池哀求道。
楚玉斜了他一眼:“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闫光池不明所以。
倒是闫建钢,想到自己刚刚兑出一个跪过,不能就他一个人倒霉,他热心地上前帮忙,将宝贝大儿按着跪在地上。
“这样才像是在求人,懂吗?”闫建钢笑着说道,他压根不知道危机即将降临。
闫光池想着自己跪都跪了,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办成,他一定要让老娘回归到保姆的位置上。
“妈,我真的求求你了。”
“好,我给你想办法。”楚玉很干脆。
闫光池一愣,他准备好的其他话还能说出口,没想到事情就办成了,顿时满脸欣喜。
楚玉继续说道:“反正都是老人当保姆,为什么就一定是我呢?你爸不是也闲着吗?”
闫光池听到这话,顿时满心不乐意,一来在他心里他爸爸是男人,给他买车买房,在这个家里闫建钢的贡献比楚玉高,他觉得闫建钢做家务是受委屈。
二来他也知道闫建钢没干过家务,也不信任闫建钢能处理好家事、做好接送孩子的活。
“妈,我爸年纪大了,他怎么能干这种事呢?”闫光池试图反驳。
楚玉一巴掌甩过去:“你只心疼他年纪大,怎么不心疼我是神经病呢!”
“真要我做家务也行呀,今天我就去买一瓶百草枯,下在饭菜里大家一起上路,谁也别活了!”楚玉骂道。
闫光池这么一听,忽然觉得老爸干活,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爸,以后就辛苦你了。”闫光池说道。
但闫建钢偷奸耍滑一辈子,他哪里肯答应,立马说道:“家务本来就是女人的事!怎么能……”
话没说完,楚玉的巴掌就落下来了。
“老东西,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阴阳怪气谁呢!”楚玉骂道。
闫建钢赶忙说道:“我不是说你,我怎么敢说你呢?我骂这个废物儿子,娶个老婆像个祖宗一样供着,结婚这么多年,谷晓玲一点家务不干,现在让她带带孩子做做饭怎么了?”
闫光池立马说道:“晓玲嫁给我已经够委屈了,怎么还能让她做这些事!”
闫建钢听着儿子理所当然的话就来气,他想不明白自己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养出一个沸羊羊儿子来。
楚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说道:“瞧瞧,在你儿子心里,老婆比老爹都重要。”
虽然明知道楚玉这话说得故意,但闫建钢还是上钩了。
只见他两眼一瞪,骂道:“我真是白养你了,娶了媳妇忘了爹,舍得委屈老爹,不舍得委屈老婆,早知今日,我就不该给你买车买房,白眼狼!”
闫光池眼神躲闪,但还是说道:“爸爸,您想想四个孩子,为了他们,您稍稍受点委屈。”
楚玉对于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她打定主意要让几个男人干家务,凭什么他们一直享受原身的劳动成果,又反过来瞧不起原身?
至于少奶奶谷晓玲,她做不做家务、带不带孩子,是不是负责任的母亲,都是夫妻俩的事情,楚玉才懒得管。
就算两人真要离婚,楚玉也一个字都不会多说,反正她的任务是家庭和睦,又不是保持家庭完整,谁说离婚的家庭就不和睦呢?
“爸,我也会帮你,家里的脏衣服都交给我洗!”闫光池一副自己牺牲巨大的样子。
闫建钢骂道:“那都是洗衣机洗!你就知道占便宜!谷晓玲离婚就离婚,我才不管呢!”
但是,知父莫若子。
闫光池出了绝杀:“爸,如果晓玲离婚带走两个儿子呢?还给他们改姓呢?”
闫建钢勃然大怒:“她敢!她又没个工作,凭什么带走我孙子,这是我们闫家的香火,凭什么改姓!”
闫光池为了不离婚,故意说道:“反正我什么都听她的,等离婚了,抚养权就给她,孩子要改姓也由着她。”
闫建钢知道儿子这是故意在剜他的心,气得手都在抖:“你你你!你就是要气死我!”
闫光池忽然又说道:“爸,咱家的老房子你既然不住,一时半会儿也等不到拆迁,还不如卖掉,拿到钱之后,要给晓玲六十万。”
闫建钢一听到这话,立马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鸡。
楚玉见缝插针:“都是你们老闫家的媳妇,谷晓玲如果拿六十万,我也要分六十万!”
闫建钢父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
谷晓玲要六十万的原因,就是楚玉已经花了六十万啊!
楚玉现在又跟风要六十万,这是什么魔鬼套娃行为!
闫建钢想到楚玉两个月花掉六十万的壮举,谷晓玲虽然比不上楚玉的花钱速度,但也差不了多远。
更重要的是,这两人都要了钱,小儿媳妇会不会跑过来掺和一脚。
老房子市场估价大概两百万,真要卖掉,只怕当场就能被三女人瓜分完。
一想到那情形,闫建钢忍不住眼前一黑。
“不卖,老房子我要等拆迁!死都不卖!”闫建钢高声喊道。
似是为了加强说服力,闫建钢冲到厨房里去,拿出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想卖老房子,就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楚玉忽然问道:“老头子,我记得老房子好像是我们结婚以后你们单位分的房,写的是你一个人的名字?”
闫建钢疑惑地点点头。
楚玉立马搓着手:“你死了,这房子大概能卖两百万,婚后财产我占一半也就是一百万,遗产一百万三个人平分,那我一个人就能分一百三十多万,好耶!”
楚玉一脸期待地看着闫建钢,她完全是一个等着分遗产的模样。
闫建钢听着这话,刀都拿不住了,他现在闹着寻死就是为了防止楚玉败家,他要真死了,楚玉反而能败的钱更多了!他这番折腾干什么!
这么一想,闫建钢立马将刀子放了下来。
楚玉一脸失望,骂道:“你这个老东西,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都算好了,这钱要怎么花,你怎么就这么不配合!”
闫建钢没有拿命去配合别人的习惯。
闫光池小声说道:“爸,你不卖房子,我哪里凑六十万?”
闫建钢闹了半天,事情又回到原点,他满脑子乱作一团,既不舍得六十万,又不舍得孙子改姓,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处理。
恰当此时,门铃响了。
开门之后,小儿子闫光海满脸春风地走了进来。
“我看到妈昨晚发的朋友圈,说是回来了,所以我一大早就赶来了!”闫光海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
老两口还没什么反应,闫光池这个大哥就已经开始警铃大作。
闫光池继续说道:“爸、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血液样本送到港城查过了,我媳妇怀的是个小子!”
第106章 全家人的奴隶(五)
闫光海的到来,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更是给闫光池带来了致命一击。
果然,深度传宗接代癌症患者闫建钢一听到这话, 顿时双眼发亮, 抓着小儿子问道:“真的吗?你确定是个儿子?”
闫光海用力点头,虽然对于他这样多年来饱受“不孕不育”流言的人来说儿子女儿都会宝贝异常, 但他很确定, 如果是个儿子, 肯定能从父亲闫建钢这里拿到更多好处。
闫建钢欢欣鼓舞,立马扬眉吐气,朝着长子闫光池说道:“你告诉谷晓玲, 要离婚就赶紧离去, 孙子而已,我多的是!”
闫光池很想说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二话, 但当着弟弟的面,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完全不敢说出来。
闫光海这次上门,当然不是来报喜的,他也不在乎闫光池要离婚的事, 毕竟他这个大嫂没少闹着要离婚, 但每次都是借机要好处, 他早就习惯了。
闫光海转头看向楚玉。
“妈,盛楠怀相不好,这你也知道, 盛楠娘家妈走的早, 娘家那边也没办法照顾她,我工作又忙, 你能不能去帮忙照顾一段时间?”闫光海期盼地看着楚玉。
他当然能请保姆,但保姆要花钱。且最重要的是,现在拿这个当借口将人占下,坐月子也能顺理成章让楚玉伺候,这又能省个月嫂。
出了月子,再继续赖着,赖着赖着,孩子就上学了,又能省好几年了请育儿嫂的钱。
闫光海的算盘,闫光池看得最清,因为他俩完全是一路人。
闫光池赶忙说道:“咱妈要上大学,她年纪大了也受不得劳累,就照顾盛楠一个人,家里的家务你抽空自己做了,再请个小时工不就行了!何必要折腾妈妈!”
闫光池主打一个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弟弟得到免费保姆。
闫光海立马说道:“妈才五十岁,怎么年纪就大了?你让妈辛苦照顾你家这么久,轮到我家你就不乐意了,凭什么?你就想一直把妈捆在你家,我告诉你,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妈!”
楚玉翻了翻原身的记忆,这是她来之前,兄弟俩就在吵的事情,一点新鲜劲都没有。
楚玉开口了:“要不是知道你们在抢保姆,我还以为你们在抢着给我养老呢。”
闫光池压根不敢接这个话,因为他敢接,楚玉肯定也敢真的跟他要钱,他现在的钱连养谷晓玲都不够。
但是闫光海还不知道楚玉现在是什么德性,听到这话傻乎乎的说道:“妈,我就是来接你去我家养老的,盛楠也盼着你过去,我和大哥不一样,一定不会让你受媳妇的气,也不会让你太劳累!”
楚玉闻言一脸感动:“你真是我最好的儿子,比你大哥强多了!”
闫光海也跟着说道:“您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孝顺你!”
楚玉直接伸出手来:“既然是给我养老,那一个月给我多少钱?”
闫光海傻眼了,试探着说道:“一千块?”
毕竟之前楚玉拿到的家用钱,就是每月一千,现在照顾的人数锐减,闫光海觉得自己挺大方。
楚玉一巴掌打过去:“呸,小气鬼!”
闫光海捂着脸,两个月前在医院他就已经挨过打,此时被打倒并不是很意外,转而说道:“一千五?”
楚玉又是一巴掌。
闫光海不知该怎么办,只能问道:“妈,你想要多少?”
但迎接他的,又是一巴掌。
“就这?就这?这么点钱,也配说要孝顺我,要给我养老!嘴巴上说的好听,孝心上称,没有二两重!你和你哥哥,都是一路货色!”
闫光海只觉得脸颊被打得生疼,他一咬牙,说道:“妈,我每个月给你三千!”
他翻了一倍,觉得自己已经很大方。
但楚玉动作压根没停,还是在骂:“三千块钱还不够我买个包,每个月至少一万!”
闫光海:……
闫光海觉得这孝顺也太贵了,他觉得十分不值。
“妈,这些年你照顾大哥一家,可没跟他要这么多钱,你现在跟我要这么多,是不是太偏心了?”闫光海埋怨道。
楚玉听了这话,立马起了反应。
她此时就像一个被奸臣不断挑唆的昏君,当场就给一旁看戏的闫光池两个大耳刮子。
“不孝的东西,这些年我为你掏心掏肺,赶紧把钱补给我!”
闫光池也没想到,空降一顿打。
他折腾了一早上,听到这话,也不敢跟楚玉辩解,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妈,我上班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今天就是月底,孩子们还能在托管小饭桌吃饭,也有人负责接送,但明天就是下个月了,闫光池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续费。
到了明天,闫建钢就轻松不了。
说完,闫光池也顾不上吃早饭,拿着公文包出门,闫光海想拦,但没挡下来,那急切的模样,好似背后有鬼在撵他。
闫光海立马告状:“ 妈,你一看说到正事,我哥跑的比狗都快,你看看他!”
“你等会儿再说话,我早饭都没吃完呢。”楚玉摸着馄饨碗,感觉似乎都不热了。
闫光海只能止住急切告状的心思,眼睁睁看着楚玉一口气吃掉三碗馄饨,而一旁的老爹闫建钢捂着肚子乖乖巧巧的站着,完全是一副奴才像。
楚玉伸手想拿一张抽纸擦嘴,举目四望,才发现因为她瞎指挥孙子们拿东西、抽纸现在放在客厅茶几上。
楚玉一脚踹在闫建钢身上:“抽纸。”
闫建钢愣了一瞬,踉跄着朝茶几那走。
但想找茬的人,永远能找到理由。
楚玉:“磨磨蹭蹭干什么,就不知道用跑的吗?你就不怕我急着要用吗?你就是故意的,看着我不高兴你就开心了!”
闫建钢咬着嘴唇,心里很气,但压根不敢反驳,只是加快拿纸的脚步,然后恭恭敬敬的地送到楚玉跟前。
楚玉抽了一张,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油乎乎的嘴巴,紧接着拿着这张纸,顺手开始擦桌子。
擦了三秒钟,楚玉忽然停下来,这句身体的惯性实在太强大了,总是情不自禁就开始干活。
楚玉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开始迁怒,将这张抽纸揉吧揉吧揉成一团,用力砸在闫建钢脸上:“桌子擦干净,要是摸着有一点油,我跟你没完!”
闫建钢以前虽然不干活,但他很挑剔,但凡看到一点灰尘、一处脏污,他立马都能急得跳起来,张嘴就指责原身在家里吃干饭,没有尽到家庭主妇的义务。
如今两人位置互换,闫建钢也同样不敢反驳,他将那张脏兮兮的抽纸扔进垃圾桶里,拿起抹布,开始任劳任怨地擦桌子。
这一幕,看得闫光海目瞪口呆,他想不明白,自己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爹,怎么忽然变得这样勤快。
楚玉没有解释的意思,起身走到沙发前,打开电视,熟练地找了一部偶像剧。
闫光海赶忙跟了过来,继续自己的劝说:“妈,都是你的儿子,你不能厚此薄彼,大嫂这些年多轻松,盛楠就不一样了,她一边照顾家里,一边还要工作,现在好不容易怀孕了,我俩这个情况,再怎么仔细都不为过!”
盛楠和谷晓玲倒不是一路人,结婚这么多年,盛楠和闫光海一直平摊家务。
直到这次怀孕,夫妻俩因为怀孕艰难的缘故,这些年也没少听说别人打个喷嚏就流产的事,所以格外注意这种事。
盛楠她怀相本就不好,她为了这个孩子,辞掉工作,如今待业在家,平常都是请小时工上门做饭,一些洗洗刷刷的家务,全都留给闫光海来做。
闫光海觉得自己理由很充分:“小时工做饭,压根不合盛楠的胃口,外人照顾,哪里能比得上家里人更放心。”
楚玉故意说道:“你每个月给我一万,那盛楠就能够得到家里人的贴心照顾。”
闫光海工资也就一万多,如今盛楠还辞职了,他未来还要养孩子,他也怕钱进母亲口袋最后变成大哥的。
“妈,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闫光海消息比较滞后,还不知道楚玉这两个月的壮举。
楚玉撇了一眼茶几下方,巧了,那一袋子吊牌发票之类的东西都还在。
楚玉直接将东西递给闫光海,说道:“我拿钱当然是用来花呀。”
闫光海嘴中说着“一个月一万你花的完吗?”
但他的手打开那个塑料袋,只是看了几眼,人就傻了。
五秒钟后,闫光海缓缓坐在沙发上,他怕站着自己会被气晕,他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
这一幕,楚玉还觉得挺眼熟。
闫光海按计算器的手微微颤抖,他甚至不死心地按了三遍,但得到的结果全都一样。
他看了一眼这些票据上的时间戳,全是过去两个月花的,这天南地北的飞机票,正好对应了楚玉这段时间疯狂更新的朋友圈。
“妈,你两个月花了六十万?你你你……你哪来这么多钱?怎么能这么会花……”闫光海的反应和闫光池差不多,都是心痛这么多钱打了水漂。
楚玉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你爸乐意给我这么多钱!我辛辛苦苦一辈子,连花点钱都不配?还说你要孝顺我,果然都是骗我的!一家子抠搜男人!”
闫光海身子重重靠在沙发上,两眼望着天花板,他找楚玉伺候盛楠是为了省钱,又不是为了倾家荡产。
现在的楚玉,让他想起一个词组:报复性消费。
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楚玉在家里当牛做马过得实在是太压抑了,所以才会干出平均一天花一万的事。
闫光海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思考了足足有十分钟,楚玉都差点以为他睡着了,他忽然睁开眼睛,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一般。
“妈,我这些年和盛楠到处看病,也没存什么钱,以后养孩子的花销也少不了,每个月我顶多给你五千。”闫光海直接说出自己的底线。
他心里盘算着五千块钱包每个月的家用,还有一个全心全意保姆,那这日子也能过去。
楚玉倒也没有太为难这个儿子,毕竟按照过去的表现,他虽然也不是个东西,但没有闫光海那么过分,盛楠也比谷晓玲孝顺。
“行吧,先给一个月的。”楚玉说道。
闫光海心下一喜,他来不及细想,就给楚玉转了五千块钱。
“妈,你能不能今天就去我家?盛楠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闫光海问道。
楚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谁说要去你家?”
闫光海急了:“妈,你拿了钱不能不办事呀!”
楚玉说道:“第一,我拿钱你爸办事,第二,你把现在住的房子出租出去,在这个小区里另外租一套,这样你爸能同时照顾你们兄弟两家。”
楚玉觉得既然是和睦的一家人,怎么能住得那么远呢?
两家如今距离大概有十公里。
闫建钢当初给儿子们买房的时候,其实也想让兄弟俩住对门。
但显然两个儿媳妇都有不同的意见,她们都想住的离娘家近一点,所以才会出现如今相隔十公里的局面。
闫光海傻眼了,他侧过头去,看上此时还在擦桌子的闫建钢。
距离楚玉吩咐他擦桌子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但闫建钢还没擦完。
这情形落在闫光海眼里,别提多嫌弃了,他不知道这是闫建钢故意找事躲着楚玉,只觉得闫建钢干活实在太磨蹭,这么点小活都干不明白。
闫光海从实用角度出发,他丝毫不觉得闫建钢能照顾好盛楠,也觉得闫建钢压根值不了五千块钱。
“妈,我不要爸爸来,我就信得过你!”闫光海此石都想把自己交出去的五千块钱要回来,他感觉像是找了个黑中介。
楚玉一巴掌甩过去,旗帜鲜明地说出自己的立场:“我年纪大,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也该轮到我享福,以后你们别想让我干一丁点家务!”
闫光海看一眼楚玉,又看一眼还在闷头擦桌子的闫建钢:“爸年纪比你还大呀……”
楚玉又是一个大比兜:“你就知道心疼你爸,压根不知道心疼我!我就知道,你们老闫家压根就不知道善待媳妇!”
闫光海立马改口:“妈,我不是不心疼你,我说你看看我爸,一个桌子擦了快半个小时,我怎么指望他,他一辈子都没下过厨,能做做好饭吗?”
楚玉说道:“擦桌子都能擦半个小时的人,说明他做事认真负责!从来没下过厨,那以后进步空间可大了,你有福气喽!”
闫光海:……
楚玉继续说道:“外人哪能有自家人放心,只有我们这些长辈,才是全心全意为你着想!你爸爸,他是多么看着孙子的一个人,你放心,他一定能将盛楠照顾得像皇太后一样!”
这些年他们劝说原身照顾孩子的原因,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外人没有自家人放心。
闫光海皱着眉头,他还是一点都不想要闫建钢来照顾人。
楚玉说道:“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这五千块钱,就算你孝顺我的。”
反正言下之意,闫光海别想将钱要回去。
闫光海没有办法,只能垮着一张脸接受这件事。
但他还有别的问题:“妈妈,我干嘛要在这租房子,我都出了钱,不能让爸爸去我那里吗?”
闫光海顺便还阴阳怪气闫光池一番。
楚玉说道:“你怎么知道你大哥会不给钱?你们兄弟俩,你大哥再给我一万块,我勉强才能过日子。”
闫光海还是觉得不公平,哪怕楚玉跟闫光池要价高一倍,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亏,毕竟大哥白嫖了这么多年,又有四个孩子。
四个孩子已经上学了,他们转学比较麻烦,所以楚玉才会选择让闫光海过来租房。
楚玉一锤定音:“这事你要不接受,那就算了,别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嗡的,跟个苍蝇似的!”
闫光海还是没明白楚玉的警告,继续小嘴叭叭:“妈,我不服,这不公平……”
楚玉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一旦不合你的意,这就是不公平!就你有嘴巴能说,爱咋咋地,滚出去!”
楚玉说完,直接提起闫光海的衣服领,拎着人就扔出门外。
任凭他如何敲门,楚玉都不再搭理。
闫光海只请了半天假,拍了一会儿门,隔壁的人还嫌他吵闹,骂了他两声。
闫光海还惦记着上班前给老婆做好午饭,好省一个小时工的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楚玉关上门之后,一看闫建钢还在擦桌子。
“磨磨蹭蹭的,你怎么不直接用舌头把桌子舔干净?”楚玉骂道。
闫建钢收起抹布,缩着脖子:“擦……擦干净了,你可以检查。”
楚玉伸出手来,在光滑的桌面上摸了一把,闫建钢擦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果真一点油星子都没有。
做得很好,但并不妨碍他要挨打。
闫建钢捂着脸,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楚玉:“就知道擦桌子,地也不扫,屋子也不收拾!眼睛里一点活都没有!”
闫建钢不敢反驳,低着头就去找扫把。
楚玉欺负完老头,便溜溜哒哒地继续返回沙发看电视。
十一点左右,楚玉接了个电话,是成人高考机构那边确认了考试时间和地点。
“好的,后天上午九点,我记住了,不会错过。”楚玉的声音并不低。
闫建钢打扫卫生的动作顿了顿。
经过闫建钢一上午忙得头也不抬的整理,此时这个家表面上已经很干净了。
楚玉站起身来,正在阳台上擦玻璃的闫建钢听到动静,后背一凉。
脚步声慢慢接近,闫建钢回过头来就看见一张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