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兰本来对牧元蔓没有什么敌意,可是她一开口就在说牧引风的不是,霍玉兰微微皱着眉说:“可我觉得他聪明、英俊、温柔、善良,不知道有多可爱!”
牧元蔓失笑出声。
她的身体再度前倾,看着霍玉兰说:“在我面前就不需要装了,你不就是喜欢他站不起来的样子,不就是喜欢他有精神疾病吗?”
“你们这些人……”牧元蔓说起这句话,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个她爱而不得的男人,声音中带上一些愤恨。
“想要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但我劝你死了那条心吧,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儿子成为满足你私欲的工具。”
牧元蔓情绪上的变化只有非常短暂的时间,快到难以捕捉,很快就恢复了那一副高高在上,所向披靡的霸总模样。
牧元蔓的音调抑扬顿挫,如果说牧引风的嗓子像一把大提琴,那牧元蔓就是首席。
“你如果想要获得救赎的快感,我名下有很多慈善机构,我可以安排你到里面工作,甚至给你一个机构都可以。”
“我希望你能见好就收,尽快离开我的儿子。”
来了,霍玉兰有点忍俊不禁。
这个“给你xxx离开我儿子”的梗真的是虽迟但到。
霍玉兰憋笑憋得实在是太明显了,牧元蔓一辈子所向披靡,叱咤风云,很少被人冒犯成这样。
她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霍玉兰笑眯眯地说:“流程是不是有点不对?让我离开你儿子的话,不应该给我一张支票吗?然后让我自己填数字?”
霍玉兰每一次在小说和电视剧里面看到这种情况,都会忍不住想,如果有一个人给她支票的话……她绝对填个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
一下把对方掏成一个空瓤子,看对方还敢不敢搞这种乱七八糟的。
“再说了,”霍玉兰脸上的笑意瞬间收得干干净净,看着牧元蔓眼神堪称犀利地问她,“是谁告诉了你,我患有……从人身上获得救赎感的毛病?”
牧元蔓没有真的被拘禁这件事霍玉兰上一次就确定了。
牧元蔓会把她的人安排在牧引风身边的这件事,霍玉兰也觉得非常寻常。
她的控制欲那么强,肯定会无时无刻都关注自己儿子的动向。
可是牧引风绝对不可能把霍玉兰的病症,对身边任何人透露。
牧元蔓再怎么手眼通天,还能每天把牧引风的脑袋扒开看吗?
霍玉兰有一种不太好的猜测,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牧元蔓听到霍玉兰这么说,还真的对她带过来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人很快递来了一个文件袋。
牧元蔓把文件袋递给了霍玉兰。
霍玉兰把文件袋打开,那上面是关于她过去所有的资料,还有她的那些男朋友们……
霍玉兰的眼皮微微一跳,把文件袋放在腿上看向了牧元蔓。
“是薛竟原找你了吗?”那几个人当中,除了薛竟原之外没有人擅长使用这种阳奉阴违的鬼祟手段。
他一边找牧引风谈判,一边又越过牧引风去找牧元蔓,他总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是谁找我不重要,这些人都是你最完美的‘作品’,如果你想让这些作品好好留存的话,我劝你现在就收手。”
牧元蔓没有把这些人称为前男友,而是称为‘作品’,是因为她患的白骑士综合症,这种病症有一种非常深刻的,比霍玉兰对自己还要深刻的认知。
他们救赎了人之后,往往对自己救赎的那个人,有着超乎寻常的感情。
这种感情不是亲情爱情和友情,而是创作者和救赎者对自己的完美‘作品’,有维护欲望的感情。
这种感情有的时候甚至会超出人类的其他感情。
而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在白骑士综合症轻度和中度的患者身上。
最严重的白骑士综合症,会极端到亲手毁掉自己的‘作品’,再将对方打成一滩烂泥之后重新塑造。
在塑造和毁去的过程之中反复获取救赎感,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牧元蔓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商人,她根本一分钱都没想掏,她擅长用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的利益。
在做好了一系列的背景调查之后,精准地抓住了霍玉兰的弱点,今天来这里也根本就不是谈判而是胁迫。
利用这些“作品”,胁迫霍玉兰离开牧引风。
只不过牧元蔓通过对霍玉兰过去的调查,对她的了解到底只是浮于表面。
她根本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作品”。
她之所以在和那些人分开的时候没有做什么极端的事情,是因为她觉得不至于,没有必要。
他们走到最后的那一步,有一部分是霍玉兰亲手诱导的结果。
她不可能产生什么怨恨情绪,也把自己的感情处理得干干净净。
在爱和恨都没有的情况之下,还出手伤人或者摧毁对方,那不是变态吗?
如果霍玉兰真的在乎,牧引风已经把庄飞弄进监狱好几天了,她又怎么可能会不闻不问呢。
霍玉兰低头看着这些资料,一时间心中有些晦涩不明。
而她的这种表情和行为,看在牧元蔓的眼中就是动摇。
牧元蔓向后轻轻地靠在沙发上面,放软了声音说道:“这个世界上有非常多的值得拯救的人对不对?”
“如果你只是想要挑拣模样比较好的,我可以帮你挑。光是站不起来有什么意思呢?我的机构里面收容了一个因为拍戏而伤到了脊柱导致全身瘫痪的大明星。”
“无论是长相还是条件都非常符合你的要求吧?”
“我就只有一个儿子,我作为一个母亲……不想让我儿子变成这样的‘作品’,你也有过非常爱你的父亲和母亲,想必你能够理解吧?”
霍玉兰的视线从那些资料上移开,她抬起头看向牧元蔓说:“别这么说。”
“你既然查到了我的过去,就应该知道我的父母都是因我而死。”
霍玉兰不怎么客气地说:“你才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活活把你儿子搞成了精神分裂,你哪来的自信和我的父母相比?”
“和这天下的父母相比呢?”
牧元蔓的脸色微微一变,霍玉兰伸手直接把那些资料扬了。
“哗啦”一声,在纸张翩然而下之间,两个人隔着茶几对峙,眼中都是寸步不让。
霍玉兰说:“我与这些人确实交往过,但是人这一辈子谁还没谈过几个对象呢?牧总不会就只谈过一个吧?”
就只谈过一个的牧元蔓:“……”
最后一页纸张落在地上,飘到了牧元蔓的脚边。
那一张是关于霍玉兰心理分析的报告。
但很显然那上面的分析没有一个字是准确的。
霍玉兰说:“谈过也不代表我从此以后就变成了他们的创造者,牧总别说是想毁了他们,你就是把他们的祖坟都挖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专门挑着你儿子不在家的时间找过来,又是断电又是处理监控的,不就是怕他知道杀回来跟你吵架吗?”
“现在我也劝你赶紧就走吧,要不然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把他找回来跟你吵架。”
霍玉兰说着就把手机拿出来,真的作势要拨号。
霍玉兰一边低头戳着手机,一边头也不抬地说:“而且牧总你这一招真的过时了,连张支票都不愿意给,就想让我走?”
“我也不怕你的律师,你尽管找。”
霍玉兰是真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她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是拉她去做DNA她也是“慕方懿”。
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没发明出来能够识别灵魂的机器吧?
牧元蔓的面色终于变得有些狠辣,她看着霍玉兰,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的话,已经把她给扒皮抽筋了。
“你如果想要支票也不是不行。”牧元蔓说,“想要多少你自己填,不过我劝你填一个能够兑现出来的数额,否则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霍玉兰想说就你聪明,就你是奸商?
还把她当傻子,霍玉兰曾经也是和人一起办过公司的人,当然知道填多了不能兑换。
更知道钱不能乱要,容易被人反咬一口,需要签一系列的赠与合同之类的。
但是她懒得和牧元蔓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霍玉兰假借着威胁的借口,发送出去一条消息,却不是给牧引风的。
她一点都不害怕牧元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勇敢,叫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无师无友还没有医保。
她有一种六无人员的彪悍。
她抬起头看向牧元蔓,有些顽皮地说:“牧总既然把我查得那么仔细,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我不要钱也不要房子,不要工作也不要什么公司,我就喜欢牧引风这个人。”
“我和他是真爱呢。”这句话是霍玉兰自己根据影视剧加的台词。
牧元蔓的表情真的非常精彩,霍玉兰也是看她脸色很好,唇色也很好,不见有什么身体方面的疾病,才敢这么气人的。
果然牧元蔓的自制能力非常强,值得所有总裁将其当成标杆。
她很快收回了那些或胁迫或引诱的表情,向后靠着沙发眯着眼睛看向霍玉兰。
“我挺喜欢你的。”这一句是实话。
很少有人能在牧元蔓的面前,表现得这么坦然,这么应对自如甚至是隐隐压牧元蔓一头。
尤其是在牧元蔓看来,面前的这个人,比她小了太多,分明还只是个小女孩。
一个小女孩无论有没有背景,拥有这样超强的心理素质,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牧元蔓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未必有几分她在面对这种情况时的淡然。
更何况她还有心理疾病。
谁料牧元蔓说完,霍玉兰嘴欠接了一句:“喜欢我也白扯,我不搞母子盖饭。”
牧元蔓是一个和其他年纪比较大的群体不太一样的人,她因为工作等等需要,常年泡在网上,对于时尚前沿的一些网络用词虽然不热衷,但是都得搞懂。
因为她的合作对象,通常都是一些才刚刚进入家族企业的年轻人。
因此霍玉兰嘴欠的这一句话,牧元蔓一下子就听懂了。
她的嘴角微微抿了一下,被霍玉兰彻底激怒了。
愤怒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句话的本身,而是因为对方对她这个“牧引风的母亲”的态度。
因此牧元蔓陡然坐直,看向了旁边的几个黑衣大汉。
大汉们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接收到牧元蔓的眼神之后,一下子就冲了上来,把霍玉兰的手机从抢走到把她按在沙发上只用了五秒钟。
“敬酒不吃吃罚酒,年轻人太牙尖嘴利没有好处。”
“你连个亲属都没有,还敢跟人这么叫板?”牧元蔓从沙发上站起来,高跟鞋敲击在地上,缓缓走到霍玉兰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我可以把你关到死,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霍玉兰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慌张,虽然脸都被挤变形了,可是她竟然在沙发上呵呵呵地笑起来。
接着整个人都像是开了震动,按着她的两个大汉都感觉要按不住人了。
霍玉兰被两个人抓起来,脚都不沾地了,头发被搞乱,她像个小疯子一样看着牧元蔓说:“你是不是就这点能耐?这么多年了就只会把人关起来这一招?”
挣扎的过程中,霍玉兰的脚尖在地上点了两下,跟跳芭蕾舞似的。
“我当然相信你有能力把我给关到死,但牧总觉得我怕死吗?”
“你把我关起来用不了两天,牧引风用他那不好使的膝盖都能想到这事是你干的。”
牧元蔓冷笑了一声,稍微抬了抬手,几个大汉就拖拽着霍玉兰朝着门外走。
刘虎急得满头冒汗,但是他们的手机全部都被收走了,而且还被人看管着根本就不敢找“外援”。
霍玉兰被人拖着,嘴还不老实,一直不停歇故意气牧元蔓。
“你应该知道他前段时间定制了一把测谎仪电椅,就是为了测试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
“但你不知道的是昨天我让他坐上那把电椅,我说要把他电成外焦里嫩的牛排,但是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坐上去了!”
牧元蔓听到这里,终于掩饰不住眉眼之中的愤怒转过了头,死盯着霍玉兰说:“你在对我炫耀?”
霍玉兰撇了撇嘴说:“这还不明显吗,我当然在炫耀。”
“你把他的亲生父亲囚禁到死,你们之间的母子感情因此破裂,你为了挽回他,不惜退位让贤住进了疗养院。”
“你说你要是把他心爱的女人给弄死了,你这个儿子还能有吗?”
牧元蔓美丽的脸上简直霜雪覆盖。
但是她竟然片刻之后又笑了。
“你果然有点能耐。”
“不过你也别太乐观,我之所以在这个时机过来,你以为是因为什么?我完全可以伪装成是你被识破之后跑掉了。”
“你和牧引风才认识几天?你大概不知道他不光懦弱愚蠢,还非常擅长妥协。”
“他只要认定你是自己跑掉了,无论他再怎么爱你,用不了多久就会放弃。”
“从小就是这样,无论他有多么喜欢那个玩具,只要我拿走,他就会忘记。”
“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儿子喜欢的玩具你为什么要拿走呢?”
霍玉兰是真的有一些为牧引风打抱不平,这也是她对牧元蔓一点都不客气的原因。
“你是什么魔鬼吗?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要折磨他?”
牧元蔓冷笑一声说:“什么叫我折磨他?如果没有我亲手塑造,他怎么可能做得了牧家的家主?”
“他那种天真又软弱的性格,在现在这个社会当中,根本就生存不下去,会被人扒皮吃肉生吞活剥!”
牧元蔓用一副“我都是为他好”的嘴脸,把一切都粉饰得漂亮极了。
霍玉兰的神色却微微扭曲片刻说:“你作为他的母亲,作为一个年幼的孩子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因为怕他被别人生吞活剥,所以你就提前动手把他给撕碎。”
“撕碎之后你又随心所欲地把他胡乱拼凑在一起,不在乎他的心理问题,不在乎他的喜怒哀乐,然后让他坐上你以为别人求而不得的位置,你到底有没有把你的儿子当成一个人啊?”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挺伟大呀?”
“你竟然觉得我和牧引风在一起会伤害他,这么叭叭跑来耀武扬威地收拾我。”
“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我就是把牧引风甩了八百个来回,也比不上你这个亲妈亲手把他的心掏出来踩碎痛吧?”
霍玉兰的脸色彻底沉下来。
牧元蔓也因为她这一系列的指责,脸色冰冷如刀。
两个人站在门口对峙着,从牧元蔓进门到现在这么久,双方终于图穷匕见。
气氛凝滞,像不断绷紧的弦一样,空气肃杀而锋锐。
但是牧元蔓一辈子独断专行刚愎自用,她怎么可能因为霍玉兰三言两语的指责就幡然悔悟,从此以后做一个温柔知心的好妈妈?
因此牧元蔓半晌之后又冷笑了一声,抬起双手给霍玉兰鼓了鼓掌。
“精彩。”
“我真的很喜欢你。”牧元蔓说,“像你这样的小姑娘现在真的不多见。”
如果这个小姑娘没有白骑士综合症,牧元蔓真的不介意将错就错,让她留在自己儿子的身边。
说不定还能辅助一下自己那个软弱天真的儿子。
可是她偏偏有白骑士综合症。
牧元蔓一辈子深受其害,太清楚那种病症最终会导致的后果。
患有白骑士综合症的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会让你感觉到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全部都倾向你一个人。
而一旦他们离开你的时候,哪怕你跪地哀求以头抢地以死相逼也没有用。
白骑士不会为他拯救的人而停留。
强留的结果……也只能是不死不休。
而被那样毫无保留的爱意,无微不至刻骨铭心地爱过,在对方离开的时候你的爱意也会被全部带走。
你这一辈子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人。
牧元蔓绝不肯让牧引风重蹈自己的覆辙,就算她儿子真的不认她……她也不能放任。
因此很快牧元蔓继续让人拖拽着霍玉兰朝着大门的方向走。
她的脚步是有一些急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每一天都会盯着家里的监控。
她带来的人和那些设备,对监控能做的手脚也只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而霍玉兰一通长篇大论,根本没有办法撼动心如磐石的人。
她看似彻底落了下风,被人拖着像死狗一样朝着门口拽去。
她会面临拘禁,会不会遭受虐待也未可知。
但是她却感觉非常轻松,甚至想借两个大哥坚实的臂膀打悠悠。
牧元蔓回头看一眼,发现了霍玉兰面上的神情,心里正想着她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死活。
正这么想着,却突然间听到了一阵狗叫的声音。
“汪!汪汪汪汪汪!”
“呜呜呜——汪!”
牧元蔓顺着叫声的来源看过去,瞳孔陡然睁大。
接下来就精彩了,好几条半人来高的大狗,朝着众人的方向狂奔过来——
就连那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大汉的面上都出现了片刻的凝滞,在狗扑到跟前之前,迅速松开了霍玉兰,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掏武器。
当然,牧元蔓又不是什么黑白通吃,她只是个纯粹的商人。
因此这些黑衣大汉手忙脚乱掏出来的都是电击棒一类的东西。
而牧元蔓迅速被那些大汉围在中间,几个人迅速朝着门口的方向撤退,但是两条腿的人肯定跑不过四条腿的狗。
尤其还是斗狗。
这群斗狗在牧元蔓来之前刚刚被霍玉兰遛过,早上吃的东西消化得差不多了,中午那顿还没吃呢。
朝着一群人扑过去的姿态尤其凶狠。
而猝不及防被松开的霍玉兰跌坐在地上,索性就坐在那盘膝没站起来。
所有猛兽一类的动物,发起攻击的时候都会挑拣着看似最强壮的那些猎物。
所以站着甚至跑起来的那一群人才是最大的目标。
你不跑狗也不追啊。
牧元蔓那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
她瞬间就想到了刚才霍玉兰假装打电话,在手机上戳戳戳的样子。
那是料定了自己会强行带她出来,提前让人放狗呢!
好机灵,好可恶!
牧元蔓当然认得这些狗……都是当初她派人从各处搜罗来送礼,最后没送出去要安乐死的那一批。
而因为牧引风生平第一次求她,牧元蔓答应让牧引风把这些狗都养着。
果然对畜生不能有什么恻隐之心!
人狗大战再次在这个院子里面展开。
上一次还是霍玉兰刚刚穿越的时候,原身那个什么情人杰瑞来找她的那天。
牧元蔓被一群人围在正中间,一时半会儿伤不着,但是周围帮她挡着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斗狗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它们被专门训练过,越是疼,战斗力就越是强。
霍玉兰就坐在院子正中间,隔着一群人和牧元蔓对视。
她的表情非常淡定,大老远就对着牧元蔓喊道:“给你查资料的人还是不尽职,没查到我这个人的真实性格啊!”
牧元蔓彻底恼羞成怒,但她被一群人给拉扯着,穿着高跟鞋又非常不习惯,在砖地上崴了脚跌坐在地上。
虽然很快被人给重新拉了起来,可是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牧元蔓咬牙切齿地对着霍玉兰的方向喊道:“一群小畜生!”
当然小畜生里面也包括霍玉兰。
霍玉兰笑起来,双手放在自己的嘴边上拢成一个喇叭的形状,对着正疯狂咬人的几条狗喊道:“白毛风!杀马特!正面冲!”
霍玉兰假装在指挥,牧元蔓和那一群人闻言表情更加惊恐忌惮。
霍玉兰又对着其中一只全身漆黑的长毛狗喊道:“这条狗我一直都没起名字,我现在终于知道它应该叫什么了!”
“老巫婆,上!”
而这个时候一群人终于退到了大门的边上,可是大门竟然是锁着的。
“哎呀这可怎么办!大门是电动的,你把电断了!”霍玉兰幸灾乐祸地喊。
牧元蔓:“……”
她要是真有什么心脏病一类的,摊上这样的儿媳妇,估计这一会已经送去医院急诊了。
一群人十分狼狈地被堵到贴着大门,有两个大汉托着牧元蔓朝着铁门上面爬。
而那些狗遭受了电棍最大的电伏袭击,在地上稍微躺一会儿就能重新爬起来冲锋。
毕竟它们的皮毛特别厚。
“扫地僧从侧面攻击!”
霍玉兰假装在指挥,让那些人更加忌惮,看着霍玉兰的眼神也逐渐惊恐。
但其实……霍玉兰根本就指挥不了。
她虽然和这些狗都有接触,在喂养的时候也会摸一摸,但平时根本不会把它们全部都一起放出来。
而且这些都是被人用过药物的斗狗,根本不认主。
霍玉兰也只敢在它们吃饱的时候才摸一摸,牵出来遛一遛。
也就是说,放狗之前,霍玉兰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狗会不会攻击她。
这才是她的疯狂之处,牧元蔓想要把她给关死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行不通。
因为霍玉兰做事情根本就不计什么后果。
而现在几个月以来的喂养确实给了她“护身符”,那些斗狗就算从她身边跑过去也不会撕咬她。
看上去真的像是她在指挥一样。
好几个人都爬上了大门,当然也有好几个人被撕咬了大腿屁股和手臂,哎哎叫着,手里拿着电棍在地上垂死挣扎。
血腥在正午的阳光下弥散,霍玉兰不可能真的让狗把这些人给咬死。
他回头对着刘虎喊道:“还缩头缩脑看什么,拿家伙什来抓狗啊!”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几条狗分别被霍玉兰早早就为防止发生意外,从兰原狗场买来的专业的抓狗网给逮住了。
牧元蔓坐在大门上面,看着院子里面的这一幕,眼角不住地抽搐,额头都因为切齿,鼓起了细细的青筋。
她看着霍玉兰根本不敢去靠近那些被抓住之后的狗,也已经确定,这个小姑娘……根本就指挥不了这些斗狗。
她是个疯子,自己控制不了还敢放狗,也不怕自己被狗撕了!
保安们把鲜血淋漓的狗给送回去,霍玉兰又让人打了救护电话,别墅的电也重新通了。
牧元蔓一只脚穿着高跟鞋,另一只脚的鞋不翼而飞,她骑在通了电的一侧大门上面,被电动大门带着慢慢地朝旁边送。
场面一时之间十分难以言喻。
牧元蔓看着霍玉兰的眼神比此刻的场面还要复杂。
但是很显然,两个人之间的强势和地位一下子就来了一个天翻地覆的转变。
现在牧元蔓丢盔弃甲,再怎么绷着脸皮,也维持不住气势了。
霍玉兰走到大门下面,自下而上对着牧元蔓伸出手道:“下来吧亲爱的妈妈,这回咱们两个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谁是你妈妈?!”牧元蔓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声,抬脚踢霍玉兰,却差一点从大门上栽下来。
她到底是年纪大了,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
最后还是霍玉兰和两个保安把她给扶下来的。
因为别墅里面已经通了电,牧元蔓不肯再进屋子,于是霍玉兰就主动和她上了停在别墅外面的车。
牧元蔓现在甚至只要让人开车就能把霍玉兰给带走。
可是经历过这一遭,牧元蔓也非常清楚,霍玉兰不是她带走就能解决的。
而霍玉兰本身对牧元蔓所有的气都来自她对牧引风不好,牧元蔓对霍玉兰的不认同,也因为她料定霍玉兰以后会伤害牧引风。
归根结底都是牧引风。
她们在经历了鸡飞狗跳之后,总算是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了。
牧元蔓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说了今天的第三次:“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可是你们真的不合适。”
“你不了解小风,他不是你表面看上去那么……”
牧元蔓轻轻叹了口气,整理了半天头发还是有点狼狈。
她看上去竟然有些脆弱,而美人脆弱,当然也是赏心悦目的。
霍玉兰靠在座椅上,侧头看着牧元蔓和牧引风高度相似的脸,有点想自己的玫瑰王子了。
她对着脆弱的牧元蔓,也不再故意气她了。
“我曾经遇见过你这样的人……”牧元蔓说,“小风的父亲,和你是一样的病症。”
霍玉兰的眉梢微微一动,身体又侧过来一些,这是一个认真倾听的动作。
牧元蔓终于没有任何隐瞒,原原本本地把那天晚上对牧引风说过的真相又说了一遍。
霍玉兰对人家的爱恨纠葛没有任何置喙的意思。
因为牧元蔓很快说:“小风的心理疾病很严重,我知道是我当初逼得太紧了,可是后来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再去治疗就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上去柔软懦弱,可是……属于他的另一半,我想你还没有见过。”
牧元蔓看着霍玉兰说:“你应该知道,他把你的其中一个前男友庄飞弄进了监狱里面。”
“但这只是你看到的表象。”
“他已经让人准备在监狱里毁了庄飞的嗓子和手,”牧元蔓说,“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霍玉兰神情有些严肃,摇了摇头。
“因为小风觉得你是他的女人,而庄飞用他的嗓子蛊惑过你,说过爱你,用那双手抚摸过你,也背叛过你。”
“他不会允许庄飞好好地从监狱出来。”
“而薛竟原之所以去找我,也是因为小风在用尽一切办法摧毁他的公司。甚至不惜用一些……比较不合法的手段,试图栽赃陷害薛竟原。”
“那个公司还是你和薛竟原一起创立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