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兰拥抱着她的玫瑰王子,像捧了满怀鲜花般迷醉。
但是在紧要的关头上,她的玫瑰羞怯地垂头,埋在她的颈项,难堪又不胜娇羞地说:“对不起……我,我的腿不太能用得上力气。”
我恐怕没有办法像一个正常男人一样满足你。
后面的一句话牧引风并没有说出来,他已经羞愧的不敢抬头。
西装裤翻了一条腿正着一条腿的劈叉在沙发旁边,牧引风在霍玉兰表白之中无力的双腿,白皙纤长地垂放在沙发上。
他的脊背宽阔但纤薄,蝴蝶骨因为他双臂半撑的动作,凸起欲飞。
霍玉兰指尖顺着他的“羽翅”游走,垂眼一看,只觉得他的样子,像极了上岸的塞壬。
他才刚刚用鱼尾幻化的双腿无力承担身体的重量,海中的凶兽也不能自如地在岸上行走。
他苍白看,纤瘦,弓起的背脊却像蓄力的满弓,又透着一击毙命的危险。
他显得无助却又迷人,仿佛你可以对他予取予求拆骨剔肉。
可是一旦你真的松懈下来,就会被他轻而易举地撕开胸膛。
他要亲手摘下你跳动的心脏,品尝到了爱意的腥甜,才肯相信你对他的忠诚。
霍玉兰脊背和手臂都泛起一阵阵的战栗。
她此时此刻,就是被塞壬蛊惑的堕落渔女。
她在听到怀里的人说“我使不上力气”的时候,就控制不住地抱紧了他。
而后在翻身调转两个人的方向,手按在了沙发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眼下的“凶兽”。
看这个她献上了忠诚俘获的海中之“王”。
他微微抿着唇,偏着头将半张脸埋在沙发里面,半张藏在白金色的乱发里,偷偷的看她。
这一刻霍玉兰的征服欲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巅峰。
“没关系,我使得上力气。”
霍玉兰说:“我有得是力气……”
她手指缓慢陷入沙发绵软的靠背,人和掌心一起慢慢地垂落到底。
她微微扬了扬头,头顶硕大华丽的水晶吊顶,折射着她的动情和沉醉。
她觉得自己幻化出了双翅,起伏的脊背是自由翱翔在天空的利器,劈开阴霾与烈日共舞。
牧引风则是手臂无处着力一般乱挥片刻,抓住了沙发旁边的茶几,而后紧紧扣住,指节青白。
另一只手抬起来,遮盖住了羞涩畏光的眼睛。
花瓣般的唇绽放般开启,伴着沙发的低叹,茶几的惊呼,混合成时而轻柔舒缓,时而癫乱激进的合奏。
直至午夜在共舞之中褪去黑裙,天边泛起青白色的微光。
盛夏总是天亮的太早。
霍玉兰和牧引风裹在一个薄薄的毯子里面,勾勒出难分难舍的弧度。
他们们面对面的唇齿相碰,轻柔辗转。
每一寸的感官都因为放慢了节奏而无限地扩大。
像沥沥淅淅的春雨,悄然无声又无比饱足地灌溉万物。
“我……”
牧引风在阳光突破地平线的时候,畏光的缩回毯子里面,像一夜离水后鳞片干裂的塞壬,回到了海中。
但是他闷在霍玉兰的肩膀,像昨晚上担忧自己使不上力气一样,羞耻问她:“你有……满足吗?”
一夜纠缠,他竟然在怀疑自己不太行。
也钻进了被子里面, 认真地给牧引风科普了一些女性的生理卫生知识。
比如纳入式没有办法直接获得愉悦,需要动手刺激,这也就是昨天霍玉兰自我愉悦的原因。
“不是因为你不行, 你就算是个金刚杵,我也要靠一下自己的。”
“而且你的条件真的很不错。”霍玉兰说, “满足的。”
“塞得不是满满当当的吗?”
她说得越多,牧引风缩得就越深。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你学会了之后,你来帮我就好了啊,这样我所有的愉悦都是因为你。”
牧引风闷不吭声, 头抵在霍玉兰的身前不抬头。
“你还挺会找地方,软吗?”
牧引风简直无所遁逃, 明明昨晚上什么都做了, 今早上结束后还是羞涩得想钻地缝。
霍玉兰伸手挠他的痒痒肉, 两个人在沙发上闹起来, 沙发不堪重负叽叽嘎嘎一叫, 牧引风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就不好意思动了。
因此就只能憋红着脸,隐忍着被霍玉兰挠, 晨光透过落地窗,穿透了薄薄的毯子照射进来的光线很弱,但足够视物。
牧引风的头发凌乱不堪,隐忍地咬着嘴唇, 像个被糟践的小可怜, 求饶地看着霍玉兰。
等到霍玉兰放开他的时候,已经是不得不起身去楼上的时间了, 因为过会阿姨和宋阿姨就要来收拾屋子煮饭了。
牧引风当着霍玉兰的面穿衣服,羞耻得浑身僵硬。
霍玉兰卷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看他, 自己索性不穿衣服,就卷着毯子上了楼。
把薄毯穿出了晚礼服的效果。
有实质的身体接触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难以言喻的亲密。
早上都洗漱好了坐在桌子旁边吃饭,牧引风西装革履鬓发整肃,看上去随时都能上谈判桌,一眼的严谨肃穆,加之白色的头发和浅淡的眸子,更显得他不近人情。
而霍玉兰则是随意扎了一个松松垮垮的低马尾,穿着柔软的白色家居服,温柔这两个字在她的身上具象化,任谁看她一眼,都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们两个人简直像是冰川雪原与春意满园,妥妥两个极端。
他们在桌子的两端对坐,好似棋逢对手,桌子就是楚河汉界。
可是表面的一本正经抵不住桌子下面勾缠在一起的小腿。
霍玉兰的脚把牧引风踩在轮椅上的腿都挤下去了,霸占着轮椅的踏板,用小腿磨蹭着牧引风并没有失去知觉,甚至格外敏感的小腿。
而他耳朵有些泛着粉色,面上还是一本正经。
一本正经地没有躲避且纵容着霍玉兰的举动。
一顿饭吃得暗潮汹涌,蜜汁四溅。
等到牧引风终于到了上班的时间,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莫宁今天来得格外早,早上怀着非常复杂的心情打开别墅的大门,手还在自己的衣兜里面摸了一下。
如果待会看到的画面太离谱,他是真的会报警的。
然后一直等到他开了客厅的门,看到“慕方懿”双手扶着轮椅,正背对着他和牧引风亲吻,莫宁那悬着一夜的心,咔吧掉在地上摔成了八瓣。
慕方懿人还活着。
没有被电成焦炭。
也没有被电成重伤。
他和他的老板不小心对视了一下,他老板捧着慕方懿的侧脸,微微仰着头正一脸的沉醉。
莫宁直接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他觉得之前是他想岔了,他总觉得两个人恐怕不合适不可能。
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一系列事情,莫宁觉得他们两个真的非常般配。
锁死吧!
等牧引风重新开门出来,霍玉兰一直把他送到了大门口。
还站在大门口,目送他的车子彻底消失,像个温婉可人,美丽又纯良的家庭主妇那样。
一直看不见自己老公车子的影子,这才算转身回来。
而车里的牧引风也在完全看不到站在大门口的那个黑点后,才收回视线。
搞得莫宁莫名觉得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恶霸家长。
面对两个“早恋”的孩子,秋风扫落叶一样地无情将他们分离开来。
莫宁本来年纪就大一些,自己又有了孩子,正在体会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的时候,听到自己的老板低着头,手指飞速地在他私人的手机上戳戳戳。
那部手机的联系人除了他就只剩下现在别墅里面的那一位。
好家伙,他的“棒打鸳鸯”失败了,这俩在暗通款曲暗渡陈仓。
一路上牧引风的头就没有抬起来过,手上的手机也没有放下过。
嘴角一直抿着,却压不住垂落的睫毛愉悦地颤抖。
别墅里面的霍玉兰自然也没闲着,他们其实都没说什么有意义的话,还在聊今天早上的蛤蜊汤有点腥,不好喝。
但是“情窦初开”嘛,总是连废话也能变成情话。
最后没有话说,他们相互发句号也发了好几轮。
到了晚上牧引风终于下班回来,两个人吃饭恨不得都坐在一个椅子上面。
早早就把别墅里面的阿姨都打发走,坐在沙发上拉手手,亲嘴嘴。
牧引风就像那“好学生”一样,就连约会都会拿着书,实际上是在缓解自己的羞涩和紧张。
他主动拉着霍玉兰的手,攥住就不松开,即使两个人的手出了汗,也会换一只手继续握着。
霍玉兰不是情窦初开,但是她每谈一个对象,都是全身心地投入。
她跟随着牧引风的“节奏”,也像回春到十几岁,在谈校园恋爱一样,表现得青涩。
再加上他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觉得很好玩,哪怕单纯地贴着胳膊,都觉得时间都过得飞快。
像一对在马路上一圈一圈压来压去的青涩小情侣。
能活活走上一夜都不觉得乏味。
但是到最后,牧引风手里的书总会“哐”地掉在地上。
而后唇齿相缠,像昨夜一样,陷入沙发之中不分你我。
“等一下等一下……我们没必要在这里吧?”霍玉兰哭笑不得地说,“又不是偷情的,我们是夫妻啊。”
两个人视线相对,霍玉兰笑了下,牧引风也笑了,然后他又不好意思,微微翻了个身把头埋在霍玉兰的肚子方向。
“我们上去吧,去房间里面。”
牧引风最后点了点头,两个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一起去了楼上。
电梯里两个人视线在轿厢上相对,牧引风被看得面色粉透。
他不被强迫的情况之下,是一个非常慢热而羞涩的人,诸如这样“约定好去干点什么”的状况,他真的会非常非常不好意思。
霍玉兰这些天也了解他一些,昨天上了个测谎仪,牧引风终于像只小蜗牛一样伸出触角探探探了。
她可不能把人给吓着。
然后到了牧引风的房间,霍玉兰在牧引风洗澡的时候,推开门进去了。
浴室里面热气缭绕,牧引风回过头来的表情明显是被吓到了。
他坐在特制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淋浴喷头,双手先向下动了一下,又向上……而后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不知道捂哪里合适。
而霍玉兰被他这样子逗笑了。
“怕什么?我什么没见过?”
霍玉兰穿着一身浴袍,她也刚刚洗完澡:“我这不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牧引风坐在那里,浑身湿淋淋地滴着水,半点遮挡都没有,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喷头,半晌开口道:“没有……”
他自己能洗澡不需要帮忙。
霍玉兰本来就只是看看他逗他玩。
可是见他被热气一蒸,加上本来就羞涩,像一片娇羞盛放的粉色花海。
她实在是没忍住。
她走到牧引风身边,把他的淋浴喷头拿下来,关好挂在墙上。
她站着他坐着,这个角度真的非常巧妙。
霍玉兰拉开浴袍,勾住牧引风的后脑说:“你不需要帮忙,那你帮帮我吧。”
牧引风扶住她的身侧,震惊得连粉色瞳仁都好似染上了氤氲的雾气。
但是也就只是片刻,他就甘愿埋入她的浴袍中。
事实证明霍玉兰说的是真的,一旦她所有的愉悦都是因他而起,牧引风就不会再怀疑自己了。
两个人“洗完澡”出来,牧引风缩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霍玉兰。
霍玉兰靠在床头上,随便翻着牧引风的书,斜他一眼,然后轻咳了一声说:“技术还得练练哈。”
牧引风“嗖”地一声,彻底没入被子没影了。
霍玉兰就放下了书哈哈哈笑起来。
这世上恐怕很少有什么愉悦,是能和爱恋正浓的爱侣相拥入眠的舒心快乐比拟的。
牧引风一辈子都没有体会过这样温柔的陪伴,这样无有间隙的相依,仿佛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拥有了对方一样的感受。
每每他半夜从经年纠缠的噩梦之中惊醒,枕边的呼吸是他迅速清醒的良药。
霍玉兰依偎着他的臂弯,十足依恋的模样。
牧引风看到窗边上有个人站着那。
是那个男人。
是他的父亲。
他在做一个将要坠落的姿势,那是在牧引风的幻视之中,他总是会做的姿态。
每一次牧引风都会试图去阻止。
可是这一次他躺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影转过来,看着那个黑影张开了双臂,然后朝着楼下倾倒。
牧引风的呼吸停了片刻,但很快他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起身去查看,他甚至没有再睁开眼睛。
他感受着怀中人温热而柔软的身体,这热度是他和现实接轨的锚点。
牧引风第一次在夜半被噩梦惊醒后没有睁眼到天明,也没有试图和幻视做什么争斗。
他再一次酣然入睡。
第二天他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好极了。
早上吃过药,又和霍玉兰甜甜蜜蜜地吃了早饭。
临上班之前,霍玉兰把牧引风送到了房门口。
要关门的时候,牧引风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怎么说呢,非常难以形容。
欲拒还羞,藕断丝连。
但是霍玉兰站在那里等了一会他又什么都没干,只是又看了她一眼。
霍玉兰:“……”
她到底也不是个没经验的,稍微分析了一下就明白了。
她慢慢弯腰,凑近牧引风。
牧引风的眼睫快速闪了两下,却没像以往霍玉兰凑近的时候,本能地躲开。
他的面色染粉,坐在那里微微偏头,仔细观察的话……他不光没躲甚至还往那边靠了一点。
因为莫宁在呢。
霍玉兰把嘴唇印在他微微扬起的侧脸上,近距离看到了他如愿以偿后闭合的睫毛。
他刚才那勾勾缠缠的眼神,是想让霍玉兰亲他啊。
霍玉兰亲完他之后,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凑在他耳边说:“晚上见,亲爱的。”
牧引风“嗯”了一声。
霍玉兰这才起身后退关门。
牧引风在她关门之后,从轮椅上抬手,轻轻地在自己脸上碰了一下,然后终于没有克制地笑了笑。
莫宁觉得自己早晚要瞎。
车上,牧引风打开手机监控看霍玉兰。
霍玉兰在落地窗前面舒展身体,似乎知道牧引风会看她,对着他笑,对着他招手。
然后她突然就开始脱衣服,剥蒜皮一样把自己剥得干干净净,赤着进浴室洗漱。
准备洗个澡出门去遛狗。
老五家里那边,霍玉兰打算今天让桃阿姨冒充自己的亲戚去看看,再送些钱和礼物。
她想来想去还是桃阿姨这个年纪的人去比较合适,她和老五的年纪相仿,老五家里人看了更会勾起伤心事。
而霍玉兰突然的脱衣服行为,让牧引风猝不及防。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莫宁,把手机悄悄转了个方向,确保只有自己能看到。
但是他也不好意思盯着看,只看一眼,挪开,片刻后又转回来。
眼睛闪啊闪,最后定在了自己的腿上。
半晌后,他咬牙撑着手臂,竟然尝试在车里站起来。
这可把正在开车的莫宁吓得不轻。
“老板,哎!老板你干什么呢?”
牧引风坐下了。
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但是看着监控里面“慕方懿”年轻窈窕,健康又灵活的身体,他也想像正常人一样。
再看监控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牧引风不至于变态到在浴室里面装监控。
他试图站一下就出了汗,此刻他的潮湿手心放在车座上,最后也只是抿了下唇,微微吐了口气。
他……他基本是个残废,他的身体过度苍白就算了,也不太健康,她看了,真的喜欢吗?
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想要恢复正常。
从这天开始,牧引风私下里无人时,甚至是自己在办公室的闲暇时候,就会尝试站立。
尝试迈步。
他只要想到家中有热饭热汤和温柔如蜜的人在等他,就有无限的勇气,来战胜噩梦一样的幻觉纠缠。
他没错。
当年的事情他没有错。
他也想拥有正常的人生。
不是像牧元蔓一样强留和囚禁,也不是病态地依附和主宰。
就像他和“慕方懿”那样,做一对无比正常的,相互爱恋的夫妻。
牧引风从未如此认真地遵医嘱吃药,吃扛副作用的药物,不再自我折磨。
从未如此期待每天早上起来,每天晚上回家。
也从未有过如此“正常”的生活,连阳光都变得不那么讨厌。
他甚至会把自己的办公室拉开一半窗帘,让阳光肆无忌惮地钻入他的领地,在触及不到的地方,与他和平共处。
因为那种温暖和明亮,会让他想起“慕方懿”。
而霍玉兰也感觉出了牧引风发生了改变。
这种改变迅速如潮,肉眼可见。
八月二十四日,气温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因为昨晚上有点纵欲过度没能起来,第二天早上浑身是汗地摸出手机一看,上面竟然有几十条未读消息。
全部都来自牧引风。
玫瑰小王子——早上好。
牧引风的聊天软件的名字就是个句号,霍玉兰备注的是玫瑰小王子。
——起来了,吃早饭。
——你房间没有声音。
——我一个人吃饭,早上有红豆包。(图片)
——我去上班了。
——路上堵车,莫宁又抄近路,烦。
——马路边居然开了一朵花。(图片)
——我在饭桌上留了卡和钥匙,你想出去玩或者买衣服,可以让刘虎跟着帮你拿。
——到公司了。
——今天秘书喷的香水我差点就窒息了。
——倒地不起jpg
霍玉兰盯着最后的这个表情包,是一只红眼睛的兔子倒在地上吐出魂的样子。
她因为才醒过来,还没能完全开机的大脑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牧引风是被魂穿了吗?
他之前的回复一直都是非常高冷且简短的嗯嗯啊啊,还大多数是单字。
一夜之间……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也开始用各种可爱的表情包。
原来他有这么强烈的表达欲望,和这么幼稚的表情包吗?
但不得不说,这红眼兔子,和他还挺符合的。
然后霍玉兰在接下去的几天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牧引风不是只有这一点点表达欲而已。
他之前那些天还是收敛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霍玉兰收到的消息每一天都在递增,表情包也越来越丰富。
牧引风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分享生活。
他拒绝交朋友,拒绝相信任何一个人,就连莫宁跟他之间也只有工作上的交流,很少涉及生活。
骤然之间,霍玉兰成为了他的一个灵魂宣泄的出口。
他哪怕在路边上看到一片稍微特殊一点的叶子,都要拍下来给霍玉兰看。
常常是霍玉兰早起后就能收到消息,每天都能多达到五十条以上。
白天一整天,间歇性的消息能有上百条。
霍玉兰甚至不需要再向莫宁要牧引风的行程表,因为牧引风但凡是有一丁点时间,都会给她发消息。
时间稍微长一点就要打视频通话。
他看似给霍玉兰解禁了,但实际上进入了一种恨不得把霍玉兰系在裤腰带上的“囚禁”。
而且他白天必须要工作,晚上偶尔还会参加饭局,虽然回来的时间不会超过十点钟。
但架不住他不好好休息,晚上要和霍玉兰黏到一两点。
哪怕什么也不做,也要拉手手,亲嘴嘴,贴脸脸,简直没完没了。
他的手从来不会朝着霍玉兰的脖子以下放,依旧羞涩而克制,脱了衣服任凭摆脱,穿了衣服就是高冷霸总。
霍玉兰有一次拿着他的手去放,他红得像颗熟透的桃子,让霍玉兰有种教.唆犯罪的错觉。
霍玉兰这个时髦的先婚后爱谈得特别来劲儿。
就是有一件事她有些奇怪,牧引风好多天都没有发病了。
他用尽所有的空闲时间一门心思地扑在霍玉兰身上,明明已经是娶到家里的老婆,谈恋爱硬是谈出一种朝思暮想“两地分居”的架势。
牧引风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这会儿终于午休了,他不午休不吃饭,和霍玉兰开了视频,看着她的眼睛盈盈亮亮的。
他轻声细语,用大提琴一样的嗓音,在分享着他们公司有个副总脑袋上的头发被风吹起来,在两边一立,中间没有,像是脑袋上顶着个偌大的帝王蟹。
“我当时差点就笑了。”牧引风用那张穿戴整齐之后,高冷得像个二次元手办一样的脸说,“忍得好辛苦啊。”
霍玉兰觉得他确实挺辛苦的,见他这些天活生生小了一圈的下巴,哭笑不得。
她真的每天都好忙啊,一会不回消息就短信电话轰炸。
牧引风一个人弄出她谈了一个连的效果。
霍玉兰看着牧引风说:“祖宗你去吃饭吧,看着我能饱还是怎么的?”
“每天饭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你要成仙啊你?”
“去吃饭。”霍玉兰命令。
“不饿。”牧引风看着视频说。
“去吃吧,开着视频,我正好也吃了。”
“吃完再午睡一会儿,下午才有精神开会啊。”
牧引风每天像一个随身监控一样,虽然霍玉兰没有办法实时监控他的动向,但是他“报告”得非常仔细。
霍玉兰现在甚至知道他每天上厕所的大概时间和频次,因为牧引风只有在开会或者上厕所的时候,才不会疯狂地发消息打电话。
“哦。”
牧引风打办公室电话让人送了一份午餐上来。
两个人对着视频吃饭。
牧引风就着霍玉兰下饭,今天的午饭吃得还算多。
但是吃过了午饭,他不肯睡觉,也不肯挂电话。
霍玉兰无奈,牧引风突然说:“我晚上有个酒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啊?”霍玉兰震惊,“我……就不去了吧?”
江城的上流圈子就那么大,霍玉兰认识的人不算少,她不想去。
“陪我去吧,我一个人在酒会上,总是好无……无助。”
牧引风在视频里低头看自己的腿,现在他人活泼了不少,流露出了几分真实的性情,甚至还会装可怜了。
但他没有撒谎,他这样子面对每次去不得不去的酒会,都会很无助。
旁人的奉承和假笑,都让牧引风觉得极其不舒服。
霍玉兰怎么可能受得了玫瑰小王子装可怜?
牧引风的病症和长相,天生就自带阴郁和脆弱,稍微垂眼失神,就像是要碎了一样。
霍玉兰晚上骑着都不敢太使劲,根本顶不住他这样。
只好答应了。
同时想着反正她人都死了,现在又重新活了,就算遇到熟人又能怎么样?
再者说了,也没那么巧吧。
牧引风见霍玉兰答应了,就拿起了办公室电话让下面备车。
“先让助理带你去买衣服做造型,我下午还有个会,结束就去接你。”
视频里他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腰背笔直,头发一丝不苟,穿着那种三件套套装优雅得如同上个世纪绅士,霸道总裁的观感非常直观。
但是他用这样动动手指便能推动上亿项目的气势,指挥着下属接的不是生意伙伴,而是自己的老婆。
视频通话结束的时候,霍玉兰还是催促他去睡觉,他看着视频,小声说:“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然后又不好意思,迅速挂了视频。
他一个人不肯睡午觉,要人哄着抱着才肯睡。
霍玉兰觉得她之前认识的那个高高在上高不可攀高岭之花,仿佛是假的。
一下午时间选礼服做造型,再搭配珠宝,霍玉兰久违地感觉到了牧引风真的是个霸总,有钱得很。
他到底没来得及亲自接霍玉兰,开会拖了很晚,之后又见了一个外省赶来的合作伙伴,开了碰头会。
他忙到宴会之前还没脱身。
果然小说是假的,现实中的霸道总裁就算有一大群的企业经理人,也每天都忙得要死。
培养再多的团队,很多事情也必须他亲力亲为。
他最后抽时间给霍玉兰打了个电话,让助理先送霍玉兰去宴会等着。
“晚上还没吃吧?我让酒店的人给你准备了晚餐。”
“抱歉……”牧引风的声音有些疲惫,还带着一点点抱怨的味道。
最后仗着是电话不是视频,看不见脸红,他快速对听筒道:“老婆,等我。”
霍玉兰耳朵一麻,他声音本来就好听,叫老婆真的让人头皮发酥。
电话挂掉,她哭笑不得。
只能自己先上楼,被牧引风安排的人引着去宴会旁边的小厅吃晚饭。
她从车上下来,今天的造型是参考了人鱼公主。
白色渐变水蓝色的鱼尾裙,搭配成套的蓝宝石,头上的造型做的是碎鳞片,波光闪闪,光彩照人。
霍玉兰本身是个温柔亲和的长相,妆容没有过多修饰,她像个真的人鱼公主,鱼尾裙走动起来时水蓝色的鱼尾像泛起的水波,柔软而垂顺。
像是在水中游弋的鱼尾。
“一楼到了。”酒店大厅的客梯发出提示。
电梯门开了,牧引风派来的小助理是个戴眼镜的女孩子,跟在霍玉兰身边张开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
霍玉兰微微提起一点裙摆,漫不经心地在电梯轿厢上看了一下自己的造型。
童话里人鱼公主因为爱上王子牺牲自己,变成了泡沫。
这个故事霍玉兰从小读了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