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死对头的贴身侍女—— by观樱
观樱  发于:2024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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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烨这样一说,众人眼前似乎浮现当时的情景,不由得都心口一揪。
孟母颤抖着手,一想到自己儿子遭受过这样的苦难,她浑身都在抖,哭的不能自已。
王沉尧道:“大人,可是这些并不能证明人是我杀的,只能说那瓶药有问题而已。”
单腾怒道:“这时候,你还要狡辩?”
在场有三位学子,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心境却完全不同。朱敬业脱口而出,问王沉尧:
“到底是不是你!?”
王沉尧咬着牙道:“不是我。”
听他这样说,苏子烨这位笑面菩萨依旧是笑着的,不过唇角的笑容变成了冷笑,他道:
“你想杀孟生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谋划了许久,但到底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你当时忘记拿走重要的东西,所以去而复返,将那瓶药带走,里面的药丸毁掉,将瓶子也扔了。”
王沉尧依旧不承认:“大人,不是赵天霸杀人吗?明明他的衣服上有血。”
苏子烨叹息一声:“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飞扬,搜身。”
飞扬得了命令自然朝着王沉尧走去,但王沉尧又岂会任由他近身?他横眉大喝道:
“我看谁敢?”
在场的人都被唬住,飞扬被吓了一跳,停住脚步。苏子烨摇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父亲一生清廉,你将是他最大的污点。”
王沉尧怔住,琳琅快步上前将人锁住,回过神来的飞扬快速上前,从王沉尧身上搜到了一枚玉佩。
这是一枚血玉做成的玉佩,在夕阳下闪动着柔和的光泽。只是,血红的颜色,让人联想到孟生的死。
孟母看见这块玉佩,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捂住自己的嘴。
琳琅直接一脚将王沉尧踹到在地,让他跪下说话。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沉尧抿着唇,苏子烨则是看向朱敬业,问他:“孟生的那块玉佩,是否就是这块?”
朱敬业点头,“对,就是这块。”
苏子烨遗憾似的摇头,道:“如果礼部尚书王大人知道他的儿子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会如何?你做这些的时候,可有想过你的父亲和母亲?”
“一生英明,毁于你手。”
听见苏子烨说礼部尚书,众人反映各异。其中反应最为奇怪的是孟母,她先是怔住,随后眼里似是淬了毒般看着王沉尧。
孟母颤手指着王沉尧,凄厉道:“你!你母亲逼我至此,你又杀死我的儿子!我和你拼了!”
孟母说着就上前猛的挠了王沉尧的脸,直接将俊秀少年破了相。
单腾赶紧拦住,琳琅压着王沉尧,不让他伤害孟母。
苏子烨幽深的眸子闪了闪,道:“现在,杀人动机也有了。”
孟母捂脸哀嚎着,只道这一切都怪王沉尧的母亲。
王沉尧脸上带了血痕,整个人瞧着气息就变了,他恶狠狠的看着孟母,道:
“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做人外室!是你生下孽种!”
得了,听到这里,就算是琳琅都明白怎么回事了。应当是王大人早年和孟母有了孩子,然后王沉尧知道了孟生的身份,这才痛下杀手。
“外室?”孟母眼含热泪,因着情绪激动,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孟夫人?”陆夫子只觉得场面混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苏子烨叫飞扬将人安置好,然后把王沉尧压着送人屋里,直接审问。
“事已至此,你再狡辩都没有用了,说吧。”
屋里空地上,王沉尧没被束缚,但琳琅就站在他身侧,若是有什么异动,直接出手。
刚开始,王沉尧还沉默着,等过了一会听见醒来的孟母破口大骂时,他涨红了脸,情绪激动的道:
“是她!这一切都是由她而起!”
王沉尧双手捂着脑袋,似是痛苦极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如果孟生不是她的孩子,我们将会是一生的挚友。”
趣味相投,互为知己。
那时候王沉尧真的拿孟生当最好的朋友,甚至愿意为了他出头,去警告赵天霸。
“我告诉你,不许你再欺负孟生。”
少年面带倔强,眼睛里也带着狠色。赵天霸不是不识趣的人,他想等回村里欺负孟生也是一样的,所以就答应了。
孟生不再被赵天霸找茬,他很感激王沉尧,俩人越走越近。甚至王沉尧打算将自己是礼部尚书之子的身份告诉孟生,这样他也算是有个依仗。
可是那天,他去找孟生的时候,亲眼看见孟生手里有块玉佩,和之前他父亲亲手做的一模一样。
王沉尧觉得自己看错了,进屋里还笑着问孟生,能不能借他看看,血玉难见。
孟生似乎有些犹豫,但架不住好友的请求,便拿出来给他看,还告诉他莫要告诉其他人。
“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这是谁送你的?”
面对王沉尧的询问,孟生沉默不语,半响之后才道:“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王沉尧知道孟生家里的情况,是不可能给他买这等珍贵的东西。而且孟生没有父亲,只有一个母亲拉扯他长大。
王沉尧忽地想起一件旧事。
那是他五岁的时候,府里忽然乱了起来,母亲哭天抢地的闹,父亲脸色阴沉的吓人。
他还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要去哄哄母亲。可是还没等他进屋里,就听见母亲和身边的奶娘说话。
他当时没听懂太多,只听见外室,孩子等字眼。
后来,小小的他被人发现,母亲擦干眼泪,和他说了好些话。
等他长大了,便将这件事忘了。
直到看见孟生手里那块血玉玉佩。
还未等休沐,王沉尧便赶回家里,正巧父亲也在,父亲肃容问他:
“怎么回来了?”
有一个礼部尚书的父亲,王沉尧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变成纨绔子弟,他被教导的很好,他的父亲便是他的天。
父亲为官几十年,清正不阿,为人公廉,是王沉尧一辈子去追寻的目标。
所以,王沉尧下意识的觉得,定然是他认错了。
他没开口问,而只是推脱说自己夜惊的毛病又犯了,说回来将养几日。
父亲面容变得柔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已经找到鹿胆了,过阵子做好药给你送到书院去。”
王沉尧重重点头,觉得自己不该怀疑父亲。
在家里安静的呆了两天,王沉尧准备重返书院,毕竟课业繁重,耽误两天已经是极限了。
他走之前的那个晚上,父子俩坐在外面的凉亭里谈心。
王沉尧说了很多书院里有趣的事情,气氛十分融洽。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想到那块玉佩。
王沉尧想,如果不弄清楚这件事情,大概会变成他心里的一块疙瘩。所以王沉尧开口,试探性的问道:
“父亲,之前看你在把玩一块血玉,可是要雕成玉佩?”
其实那块玉石早就变成玉佩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认出孟生手里那块便是。
这话说完,王大人罕见的没立即回答。王沉尧只觉得呼吸一滞,一颗心沉到谷底。
“还在雕刻,不一定要雕成玉佩。”
说完这句话,王大人就随意的挑了个话题,将此事岔过去。
但王沉尧已经知道答案了。
第二天一早,父亲早早的就上值去,所以是母亲送他。
王沉尧惊讶的发现,母亲眼眸红肿,明显哭过了。
王沉尧自然问她发生了何事,但母亲没说。
王沉尧想了想也没继续问,而是让自己的小厮在府里打听,一有消息就找个借口上山告诉他。
没过几日,他的小厮就来了,同时也带来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
恩爱有加的父母近日一直在吵架,且闹到了要休妻的地步。
王沉尧只觉得晴天霹雳,身子都站不稳了。
不止这些,小厮吞吞吐吐,觑着他的神色不敢说接下来的话。
“说!”
小厮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道:“似乎是老爷想要接回一个孩子,上族谱,夫人不同意,这才闹起来的。”
小厮已经下山许久了,而王沉尧依旧在那里站着。
寒风里,他不止身上凉,心里也是一片冰凉。
这还有什么说的?
孟生,便是父亲当年外室生的那个孩子,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那几日,王沉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夫子连翻敲打他,告诫他将心思都放在书本上。
但王沉尧觉得自己无法好好读书了。
与之相反,孟生的成绩越发的好,每一天都在进步,每个夫子都会在课堂上夸赞一番,说孟生进步极大。
后来,更是在诗会中大展身手,甚至获得了陆夫子的喜欢。
孟生越优秀,王沉尧心里就越恨。
“我没想杀人的,我本不想杀了他……”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有一日,他父亲的人来给他送东西,本该离开的时候脚步一转,去找孟生了。
这一切,都被暗处的王沉尧看在眼中。
父亲是他的天,他不允许父亲出现这样的污点,不能让孟生再活着了……
所以,他策划了这一切。
苏子烨适时开口,清朗的声音让王沉尧从痛苦中回过神。
“那你有没有想过,孟生,从未想过和你争夺什么。”
“既然你知道他的身份,你又怎知,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王沉尧怔住,苏子烨则是让琳琅去将她之前排好时间的纸张拿来。
当薄薄的纸一张张铺在地上的时候,也似乎让人看见孟生蹲在那书写。
“正月十五,书院给每人一块糕点。”
“……”
“踏青,和朱兄与王兄一起。”
“……”
越往下看,王兄这两个字出现的次数越多,随着孟生字迹越发的行云流水,他记录的事情也越多。
在他死前几天,他甚至自己写了一首诗,诗词里洋溢着对兄弟之情的期待,和他喜悦的心情。
王沉尧摇晃脑袋,眼神呆滞,嘴里念念有词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知道……”
“王兄,听你夜里睡不安稳,这是我在村子里采的蒲草填制的枕头,睡上去有一股清香,会助人入眠。”
“王兄,这是我们村子里做的很好吃的粽子,你尝尝。”
“王兄,我帮你把这衣裳洗了……”
“王兄,我……”
王沉尧没想到,现在回想到的全是孟生的好,孟生性子腼腆,甚少有朋友,他和朱敬业便是他的挚友。
可能他对朋友都是这般?
理智和事实告诉他,苏大人说的是对的。
因为孟生对他,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
在见到他受伤时,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二话不说直接帮他吸出毒血,还背着他去灵云寺求救。
当时孟生脸上的急色不是假的,他是真的担心他。
王沉尧脸上青白变换,最后换上悔色。苏子烨却没有怜悯,接着说出血淋淋的真相。
“你以为他为何醒来后依旧吃了那药,半点没怀疑?那是因为他信你!”
“他在死前的最后一刻,都还全心全意的相信你,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圈套,你想要他的命。”
王沉尧抱着脑袋,脸上显现出痛苦的神色,哀道:“别说了,别说了……”
“王沉尧,”苏子烨看着他,“你将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王沉尧似乎承受不住,猛的跪地痛哭起来。
事情至此,真凶已经落网。在王沉尧的招供下,也找到他作案的毒针。
苏子烨吩咐单腾,将王沉尧带走,直接带去大理寺。
往外走的时候,就见孟母已经出来了,她不复之前的模样,眼睛通红的看着王沉尧,眼里的恨意似要滴出来。
“你说我是外室?你为何不问问你那好母亲,她和六郎的姻缘是如何来的?!是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
六郎,便是礼部尚书王大人在家中的排行,甚至王沉尧的母亲都不曾这样亲昵的叫过父亲。
“若不是你母亲从中作梗,我和六郎又如何会分开?又如何会骨肉分离?”
“是你母亲,生生的抢走了他,断了我和六郎的婚约!”
当年,她和六郎情投意合,两家也定下了婚约,但王沉尧的母亲用了下三滥的手段,逼迫六郎娶她。
让他们这对有情人被迫分开,甚至还逼的她家破人亡,只能靠着六郎过活。
听孟母声声泣血的说完这一切,王沉尧面色苍白,嘴里念叨着不可能。
不会的,他母亲不是这样的人,不会的……
可是下意识的,王沉尧相信了孟母的话。要不然如何解释父母表面和气,实则同床异梦?
“老天爷啊,你为何不开开眼,为何不将那作恶多端的恶人收走,反倒是带走我的儿子……”
王沉尧被带走了,孟母跌坐在地,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琳琅看着她,心想爱孩子的母亲都是如此,那她当年不见的时候,母亲是不是也如这般凄惨?
想到这,琳琅破天荒的有了同情之心,上前将孟母扶起来,还帮她拂去衣衫上的灰尘。
孟母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眼里都没了焦距,只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琳琅凑近去听,便听她说的是: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们必须在关城门前往回赶。
王沉尧被单腾先一步带回去了,但剩下的三个人只有两匹马,早上的时候琳琅是坐谢莹莹的马车来的。
飞扬挠了挠头,道:“大人,我和琳琅乘一匹,您自己一匹,我们赶快走吧。”
琳琅倒是没什么异议,她以前就和田润共乘一骑,速度也很快,就是有些挤罢了。
“大人,我们快走吧,眼看着就要到时辰了。”
城门若是关上,他们这晚就得露宿街头。
原本这是琳琅常有的事情,但自打跟着苏子烨后,她都被养娇气了,只想躺在宽敞松软的床榻上翻跟头。
苏子烨看了她一眼,眼神……怪怪的怎么回事?
“飞扬,去和陆夫子借一辆马车来。”他突然吩咐道。
飞扬惊讶的啊了一声,“大人,再不走,城门真的要关上了!”
苏子烨看了眼天色,扬起头的时候凸起的喉结微微滑动,从侧面看有种奇特的美感。
琳琅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他,看到他回过头来,说了一句:“上马。”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留评论啊,这章下红包雨,晚上统一发,么么么

第35章 第 35 章
骏马上的青年眉眼昳丽, 脊背挺拔,轻风拂过他的衣袖,给他增添了飘逸之感。
“上马。”
等飞扬和苏子烨都各自在马上, 琳琅还没回过神来。
上马?上谁的马?
苏子烨握住缰绳的手悄然收紧, 唇边笑意大了些,道:
“身为我的侍女, 自然是要保护我,夜里赶路风大, 过来给我挡风。”
琳琅扯了扯嘴角, 心想苏大人真是好算计。
她走过去, 没用苏子烨搀扶,利落的上马后坐稳, 手扶着马背支撑自己。
飞扬张大了嘴巴,甚至揉了一下眼睛, 觉得现在发生的事情一定是在梦里吧。
可是直到前面的骏马载着俩人奔腾而去,飞扬的梦也没醒。
飞扬伸手将自己嘴巴合上,免得一会灌一肚子风。
得了, 大人自有他的考量,飞扬吆喝一声紧随而至。
前面的琳琅还不知道自己和苏大人共乘一骑给飞扬造成了什么样的震撼,她正在努力的压低身体, 回避身后的热度。
他身上怎么热乎乎的,像是小火炉似的, 烤的她后背也跟着发热。
只是马背就这么大, 她再弯腰还能下马不成?
不对不对,怕什么啊?她还和田润一起骑过马, 田润也热乎乎的。
这么一想,方才的那点莫名的不自在就散了, 琳琅慢吞吞的直起腰,毫不在意的和他胸膛靠在一起。
耳边都是风声,夜里的风吹着人身上发凉。
但是身后却有让人安心的热源,琳琅坏心眼的又往后靠了靠。
不怪她,实在是因着太冷了。
他说让自己挡风,她也确实坐在前面给他挡了。那她利用他暖暖后背,也没什么吧?
琳琅不知道,身后那个温润如玉的苏大人,此刻已经僵硬成一块“玉石”了。
风将女子的馨香吹过来,扰的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她的气息环住,偏偏她又不肯安分,动来动去的。
除了家人和尸体,他从没和旁的女子这般亲近过。
近到他只要低下眼帘,便能瞧见她的发顶,乌黑的发丝如同它的主人似的,调皮的往他唇上贴。
痒意蔓延,苏子烨猛的全身都僵住。
这还不够,她又突然往后靠,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侧头,问他:
“大人,城门应该还没关吧?”
他本就没动,她偏偏往后侧头,她的额头便擦过他的薄唇。
转瞬即逝的触感,让他忘了回答她的问题。
“大人?”
琳琅见苏子烨没吭声,想着应当是风大太冷了吧,看,他连缰绳都握不住了。
哎,没办法,谁让自家大人是个身体虚弱的。
琳琅想要握住他的手给他暖一暖,以前也曾这样给田润暖手。
但琳琅看了看苏大人白玉无瑕似的手,再看看自己满是疤痕的掌心。若是直接握上去,他的手不会被自己的粗粝刮破吧。
想了想,她将自己宽大的袖子抱住掌心,然后双手握住他的手。
果然,在风里吹了太久,他的手凉的吓人。他应该是冻僵了,过了好一会,他的手才动了动,躲开她。
看吧,要不是她给他捂手,怕是现在还僵硬着。
一直到了府里,琳琅利落的下马,苏大人依旧像是冻僵了似的坐在马上没动。
她不是给他挡风了吗?怎么还冻着了?
过了一会,苏子烨才慢条斯理的从马上下来,低垂眼帘整理衣袍上的褶皱。
琳琅舔了一下被风吹的干裂的嘴唇,心想他这一丝不苟的性子,若是在锦衣卫定然是不成的。
最糟糕的时候,她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衣服早就脏的不成样子,更别提脸上的污垢了。
也是,他是大理寺的人,是站在朗朗乾坤之下的天之骄子,和她这样阴暗角落里滋生的老鼠,是不同的。
苏子烨发话让她回去歇着,琳琅说了句多谢大人便转身离开。
到了院子里,竟然有人送来热水,琳琅也不客气,直接在屋里洗了个热水澡,总算觉得身上的寒意散去了。
擦头发的时候,房门又响了,开门之后见是个年岁小的女孩,个头才到她腰部,顶着两个小发包,一张圆脸肉乎乎的。
“给你喝姜汤,”小家伙娇憨的很,琳琅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红菱,”小姑娘长的实在是过于可爱了,琳琅忍不住逗她,接过一小碗姜汤,琳琅回房里,将之前谢莹莹送来的果脯都给红菱了。
“喏,这是你的酬劳。”
红菱歪着脑袋,大眼睛扑闪着:“什么叫酬劳?”
“就是感谢你为我送来姜汤啊,这是谢礼。”
这回红菱懂了。
“姐姐,谢谢你的谢礼。”
红菱往回去的时候,碰见她的母亲了。母亲柳叶是谢夫人的丫鬟,父亲是府里的管事,自小就长在谢府里。
“做什么去了?”柳叶问红菱,也注意到她手里的油纸包。
“方才有个姐姐崴脚了,我帮她送东西。”
府里安全的很,谢老爷和谢夫人性子温和,这些孩子们也可随意走动,所以柳叶没多问,就要带着红菱回去。
红菱眼睛转了转,“娘,我去找燕儿姐姐,一会再回去。”
燕儿是红菱的好友,柳叶没多想,叫她快点回去洗漱安置了。
等柳叶走后,红菱迈着小短腿朝着一处院里去了。
“大少爷,这是你的谢礼。”
桌子上,是半包果脯,旁边是还没桌子高的红菱。
刚沐浴过的苏子烨头发还散着,有水珠滴落在他松散的衣襟上,划过漂亮的锁骨。
他伸手拽了一下肩上披着的月牙白的外袍,摇曳的烛火给俊俏的脸上渡了一层光亮,让人更加移不开眼睛。
红菱盯着苏子烨看,想大少爷长的可真好看。
“为何给我?”苏子烨笑着问小丫头。
红菱疑惑的歪着脑袋:“姐姐说了,这是那碗姜汤的谢礼,但是我看见是大少爷吩咐的,说给她送一碗姜汤,这么算来,这谢礼也该给大少爷才是。”
她本来是在外面和燕儿玩,正打算回去睡觉,就看见苏子烨吩咐人做姜汤,这才有了她帮忙送姜汤。
娘说了,对待府里的人要用真心,尤其是对待主子们。红菱想,大少爷就是主子呀,她就将功劳都给大少爷好了。
苏子烨被她一番言论逗笑了,将果脯塞在她手里,温和的笑着道:
“这是给你的,那便是你的,回去吧。”
红菱推脱了几句,苏子烨又给她揣了几块糕点。
最后,红菱满载而归,还绕路去给好朋友燕儿送了一些。
待头发烘干之后,琳琅在暖和的被窝里滚了两圈,因着喝了姜汤身上都是暖意,很快就熟睡了。
这件事之后,连着几日,琳琅都不曾见过苏子烨。
也是,上值的人基本天不亮就要起来,晚上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这倒没什么,就是她心里惦记着,大人会不会给她赏银啊?
之前她可是帮忙了。
这两回见到汪一则,觉得相比其他的学子来说,他未免太节省了一些。脚上的那双鞋还是她给他买的,眼看着就要穿坏了还不肯换。
天冷了,也不知道石头他们有没有备好过冬的物品,炭火够不够,木柴买了多少。
这么一想,手里的糕点就不香了。
她现在算是享福了,但孩子们还在遭罪。
想了想,琳琅借口出去给苏大人买笔墨出了府。
她出行必戴面纱,好在京城里的姑娘们或多或少的也戴,甚至有的还带着幂离,所以她看起来就没那么奇怪了。
戴着这东西,主要是怕碰见锦衣卫的人。
虽说她之前一直男子装扮,想来即便是迎面对上,他们也不一定能认出来,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的。
在街上晃悠了一圈,最后才避开人群,往孩子们的住处去了。
这里是她之前就花钱买下的小院子,便宜的很,只因为附近有个宅子曾经发生过命案,人心惶惶,便都搬走了。
有胆子大的接着住,但总觉得瘆得慌,最后陆陆续续的离开,这巷子里便没有多少人家了。
因此价格也格外的便宜,至少卖出去比烂在手里好多了。
快要走到院子门口时,便能听见孩子们的笑声,似乎是石头和贺飞正在打闹。还隐隐的穿插翠翠和莲花的声音。
若是普通人家这个年龄还在父母怀里撒娇,但是这几个孩子早早就开始当家。
汪一则不在的时候居多,所以孩子们自己会洗衣做饭。
路过门口的时候,琳琅只是透过缝隙深深的看了一眼,见他们都安好,她也放下心了。
既然出了府,便各处闲逛一番。道路两旁有摆摊的摊贩,栗子的香气散在空气里,闻着就食欲大动。
小摊贩还大声的吆喝着:“刚出锅的栗子,香香甜甜的栗子咯!”
琳琅舍不得花钱,便只买了一小包糖炒栗子,边走边放在嘴里吃。
正值午时,街上的行人不少,摩肩擦踵热热闹闹。逛了一圈后,琳琅抬腿进了一处茶楼。
她整日在府里,甚少听见外面的消息,茶楼便是最好的去处。
到了之后,小小的茶楼竟然满座,琳琅只能挑个角落里,选了一壶最便宜的茶水。
这也是她常做的事情,在她看来,什么茶叶子泡出来的茶水都差不多嘛,哪有什么香茗粗茶之分。
这样想着,琳琅轻啜一口,然后……面无表情的将茶水咽下去。
她果然是被养娇了,竟然觉得这茶水粗粝难以入口?
咬牙喝了两杯,她才觉得舌头习惯了这种粗茶,才有心思听附近的客人闲聊。
“你们听说了吗?礼部尚书自请回乡了!”
“真的啊,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他儿子出了那样的事情,他怎么还有脸当官啊。”
“可是王大人一直都是个好官啊,之前有一次他还救过惊马蹄下的孩子,自己被那马踹了一脚,听说将养了半月才好。”
“没办法,一生英明就这样毁了,哎……”
“听说他与他夫人也和离了。”
“这是为何?”
“我哪知道啊,高门大户的事情,岂是你我这等小民可以知道的。”
能听出来这些人对于礼部尚书王大人甚至惋惜,琳琅也唏嘘。
那件案子,可以说牵扯到了上一辈的事情,她也说不好谁对谁错。但毫无疑问,王沉尧杀了孟生,这便是大错。
琳琅摩挲着杯盏,想到若是非要追根溯源,那就说不清到底谁是受害者了。
孟母因为王夫人的计谋失去婚约和家庭,后被王大人藏起娇养着。后来孟母带着孩子离开,改头换面,想要给孩子一个好名声。
王沉尧则是痛恨外室所生的孟生,杀了他,也毁了自己的一生。
对于双方来讲,都失去最爱的儿子了。
“大人说的对。”
琳琅终于明白苏子烨所说行事莫要冲动了。
看来,自己行事也要多注意,免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年底的祭天大典怎么办啊?”
“这还用你我这等老百姓操心?早就有人上任礼部尚书了,自然有人忙活。”
琳琅点头,心想现在朝廷最不缺的就是官员,只要有空缺,便会有人补上。只是不知道是哪位补了这个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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