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朝堂动乱,几个皇子相争,最后是当今圣上杀出一条血路,成功当了皇帝。除了纨绔贤王以外的皇子们,都被当今圣上杀了。
留下贤王,也是因为此人无心朝野,整日不做正事,让皇帝十分放心。不过十几年前贤王谋逆,给当今圣上敲了响钟。
皇家无情,手足兄弟,都信不过啊。
有了先帝的例子在前,琳琅没想到当今圣上依旧步了后尘,这是为什么?
想了一会,琳琅也琢磨不明白,暗道自己也只会打打杀杀,其他的想不通。
她想不通,自然是有人明白的。
谢府书房里,谢老爷收笔于架上,边净手和和苏子烨道:
“清和道人又入宫了。”
苏子烨颔首,道:“回来时已收到消息,说是圣上让他炼丹。父亲,圣上的身子可还安健?”
此话可是大不逆,不过关起门来父子叙话,外人也不得而知。
“消息说连着咳了几日,日日都要熬药,就连御书房里都是一股药味。”谢老爷擦干净手,坐在椅子上,淡声道:
“几个皇子整日上前尽孝,虽说太子已立,但……”
但道人算过,说太子命格压着当今圣上,这才招致圣上龙体欠安。因此圣上让太子不必日日请安,明显也是在躲着他。
苏子烨扯了扯唇角,心想哪有什么命格过重一说,不过是皇子争权的手段罢了。而圣上听信于人,无非是因为他对权利放不开。
当年为了坐上这个位置,宫里血流成河。拼着命打下来的江山,自然不肯放手。
“说不定在效仿先皇,寻找长生不老之术。”
“莫要胡说,”谢老爷打断他的话,“因着长生二字,曾惹出多少霍乱?你身在朝堂根基不稳,行事更该稳妥。”
这是敲打苏子烨,莫要卷入皇子斗争中去。
如今的情形,和当年先帝在的时候,竟有相似之处。只盼着当今圣上莫要糊涂,听信清和道人的话。
苏子烨立马站起来,低头谦虚的道:“孩儿知晓,还请父亲放心。”
谢老爷爽朗的笑了,挥挥手让他坐下,语重心长的道:
“家里三个孩子,你是最让我放心的,为父只是挂念你年纪小,朝堂诡辩之事容易沾身罢了。比如你上次回来遇见的刺杀,可心里有数?”
说的就是破庙遇险那次,若不是有琳琅,就算他们能留存性命,怕也会受伤。
苏子烨摇头:“孩儿上次昌州之行只是查探矿山一事,并没有卷入任何人的利益,所以刺杀之人是何等心思还不得而知,而且那些人都死了,从衣着和武器上也辨别不出。”
谢老爷年轻时便是在大理寺任职,苏子烨算是子承父业,不过他比当年的谢老爷更加优秀。
对这个孩子,谢老爷从来都是爱护的,甚至比对自己亲生子还要上心。
谢老爷眉头皱了皱,沉思片刻后说出一个推测:“你可曾和哪位皇子走的近?”
苏子烨摇头:“谨记父亲教诲,从不曾和宫里贵人有过多牵扯。”
谢老爷垂下眸子,手指点着桌面。他曾想过,可能是哪位皇子动的手,但苏子烨没有站队,按理说不该。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什么,谢老爷便道了一句:
“罢了,先不说此事。听莹莹说,你带回一个女子?”
苏子烨想到母亲的表现,立马撇清关系,道:“只是侍女而已。”
谁成想这句话在谢老爷看来,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谢老爷温和的笑了笑,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大了,凡事都有你自己的思量,只是有什么事情都记得告诉家里一声。”
可能是因为不是亲生的缘故,苏子烨从小就比同龄孩子懂事聪慧,长这么大也从未惹过事端,作风更是干净清正,身边不会有莺莺燕燕之流。
正因如此,当众人得知他身边有女子相伴之后,才会如此惊讶,且不约而同的认定,他对那女子有情。
就算没有情谊,在他心里也总是不同的。
从谢老爷房里出来,苏子烨往自己院子去,正好飞扬过来,说琳琅回来了。
“带她到我书房里。”
飞扬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想说书房重地,不该让她进去?”苏子烨似是看穿了飞扬的想法,笑着替他说出来。
飞扬挠了挠头,不解的道:“大人,您收留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何必真当她是侍女呢?有什么事情我都能做,什么磨墨添茶,红袖添香的,我都可以!”
苏子烨脚步顿住,不由得想起上次说红袖添香之人。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乱说话。
“只是让她将龙须墨送过来,顺道吩咐她几句罢了。”
“哎,”飞扬一下就高兴了,“我现在就去叫她。”
眼看着飞扬脚步欢快,苏子烨摇了摇头。
飞扬自小就在他身边,而且只有他一个。冷不丁冒出来另外一人,他心里不痛快也是正常。
琳琅很快就来了,小心的将包好的砚台放在桌子上,笑嘻嘻的道:
“大人,买好了,还剩下几个铜板。”
之前苏子烨给了她碎银子,没用完。
苏子烨嗯了一声,只道让她留着便好。
琳琅笑了,她就知道是这样。
“一会让飞扬带你去住处,记得不得在府里随意走动。”
“是,大人。”
临走之前,琳琅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屋里,没能瞧见那个小箱子,想来应该是被他摆在起居室。
刚来谢府,琳琅乖巧的呆在屋里,这里可比她的住处大多了,且屋里应有尽有,就连喝茶用的紫砂壶都是好东西。
琳琅捧在怀里爱不释手,心想若是自己拿出去卖了,苏大人会不会知晓?
罢了罢了,不应得小利而吃大亏,得靠着苏大人这棵大树好乘凉。
琳琅用屋里的水盆清洗干净,躺在床上想事情。
既然那个有印记的人和贤王一支有关系,那自己呢?难不成自己爹娘曾是贤王旧部?
胡思乱想了一会,琳琅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思绪又挪到了眼前。
那日单腾走之前说了下毒之事,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找到解药。
不过那箱子是锁着的,也不知如何才能打开一探究竟。
想了一会,琳琅眼前一亮有主意了。
各人有各自的烦心事,侯府门口,孟旭升牵马似要离开。
后头老仆从上前,递过一个包裹,笑着道:“世子,侯爷让交给您,嘱咐您路上小心。”
京城里无甚大事,现在对于圣上来说最大的事情便是贤王宝藏以及其部下。毕竟江山虽稳,但有蝇虫在耳边嗡嗡也是扰人的。
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出来,搞出什么乱子。
孟旭升接过包裹嗯了一声,没多说话,上马之后便策马离开。那老仆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世子和侯爷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侯爷他们父子俩一直不甚亲密,世子长大之后成了锦衣卫指挥使,性子变得古怪不说,和侯爷也越发的疏离。
孟旭升没直接走,而是先去了琳琅的宅子。
门是锁着的,孟旭升下马后直接翻身入院子。
秋季落叶,枯黄的叶子满地都是,脚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响动。
孟旭升先是站在院子里看着角落处的木柴,眼前晃过她劈柴时的认真模样。
这么些年,她英勇护主,舍命相陪,若没有她,自己也当不上指挥使。
随着她离开的时间越久,她的身影反倒是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
小时候的林良头发枯黄,瘦瘦小小的模样。总是低垂着脑袋,并不爱说话。那时候觉得她有趣,便总赏赐她吃食。
时间久了,她便和自己亲近不少。
孟旭升唇角勾了勾,泛起一点笑意,心想自己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笑意刚显现出来,就变得苦涩了。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她开始意识到她的身份,对他越发恭敬起来。
后来,父亲处死两个摸进他房里的女子,没多久林良就找机会离开侯府,自己来到这里居住。
但还好,他们白日里都是在一起,只是夜里分开而已。那时候的孟旭升觉得没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
但最后,还是不一样了。
林良她……
越想,孟旭升心里越发绞痛,他攥紧衣襟,慢慢的呼出一口气。
他想,林良是喜欢他的吧,否则在知道他订婚之后,为何对他越发冷淡了?
只怪自己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忘记她也是个女子。
也怪自己发现心里那份念想时,已经晚了。
正当孟旭升回忆着和林良的点点滴滴时,忽听见外头有脚步声。
孟旭升眼前一亮,快速翻墙而出,却发现外面只是个被他吓的脸白的少年。
而且,瞧着有些面熟。
“你是何人?”孟旭升问他。
少年正是汪一则,想看看林良回没回来。他一眼就认出这人乃是那日的锦衣卫,面上一喜,直接问道:
“大人,小林哥还没回来吗?”
孟旭升看着少年的脸,终于想起他的身份。他张开嘴,却说不出什么,最后冷冷的扔下一句“她会回来”,便打马离开了。
汪一则不明所以,心想小林哥肯定会回来啊,就是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只给他们银钱,也不来句报平安的话。
不过汪一则转念一想,她应该没事,年前定然会回来和他们团聚吧。
一定会的,每年都是如此。
离开的孟旭升很快就和田润等人汇合,田润上前行礼道:“大人,都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孟旭升如鹰般犀利的眼眸看向众人,而后缓缓道:“此行不一定会遇见什么事情,但你们要知道,哪怕弃了这条命,也要将差事办好,可都明白?”
这些人都是锦衣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本就是刀尖舔血,办的好了,祖上荣光,办的不好,家破人亡也是常有的事情。
富贵险中求,在当上锦衣卫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
“是!”
孟旭升满意的点头,先行策马奔离,风吹过耳边,孟旭升忽地回头看了一眼,却不见身后那个笑着的人。
“锦衣卫又走了?”
书房里,苏子烨正在写着什么,飞扬进来端着一盆清水,放到一旁道:“是,我出去的时候瞧见孟指挥使离开,想来是有什么消息。”
贤王宝藏一事他们都知晓,且已经发现了些许踪迹。
想来孟旭升离开京城,便是又发现什么线索。不过有一件事,苏子烨始终想不明白。
按理说就算贤王死了,那些部下也该将宝藏一事捂得严严实实,而不是随意的被人发现。
比如昌州,就是那位付老爷发现了一箱子金银财宝。
苏子烨放下狼毫笔,边细心净手,边思虑此事。
想了一会不得要领。
“琳琅呢?”苏子烨突然问道。
飞扬撇了撇嘴,总觉得大人对那个人过多关注。
“一直在屋里呆着,没见出来。”
苏子烨点头,没多说话。
但他不知,琳琅是没出来,不过谢莹莹带着人过去了。
屋里,谢莹莹将吃食摆好后笑着说道:“琳琅姐姐,这位是楚桃县主,你见过的。”
琳琅当然见过,赶忙行礼,楚桃微微一笑,让她不必拘束。
从谢莹莹那知道,这位叫琳琅的女子正是苏大人的心上人,楚桃虽觉得她身份普通,但依旧和她示好。
等以后,说不准就是一家人了。
想到颜淮,楚桃面颊绯红,少女看着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儿。
琳琅默不作声的喝了一口茶水,不明白这姑娘怎么突然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第 28 章
在谢家日子过的十分舒坦, 苏子烨不用她侍候,凡事都有飞扬在,琳琅倒像是家里的小姐似的, 每日都是享受。
可能是苏子烨和家里人说过什么, 谢莹莹好些日子没来找她,琳琅乐得清净, 将身上的伤养的大好。
晚上的时候,飞扬过来传话, 说明日一早出城, 要去笃山书院。
琳琅眼睛亮了一下。
汪一则便是在笃山书院读书, 那里算是京城里最不挑身份且地位最高的书院了。
这里不会因为你是贫困学子而瞧不起你,也不会因为你是皇亲国戚另眼相待。能入书院, 一切都要靠才学。
汪一则念书念的好,否则也不会入了笃行书院, 他的同窗里便有府中的二少爷,颜淮。
这么说,自己能看看汪一则了?不说话只远远看几眼也是好的。
飞扬见她面色红润, 一副期待的模样,不由得提醒道:
“书院里都是少年郎们,你行事小心些, 莫要唐突了他们。”
“自然不会,”琳琅笑眯眯的, 假装没听出来飞扬另有所指。
他不就是说自己是粗人嘛, 那又怎么样?自己本来就是粗人。
翌日一早,琳琅收拾妥当站在苏子烨屋门口等着。飞扬端水来来回回的走, 琳琅好心的道:
“我帮你端水吧,你去取大人的早膳。”
飞扬想这样也好, 便将水盆给她。若是往常他肯定不用,今日要出行,得快些才是。
琳琅咧嘴笑了笑,总算是名正言顺入了他的房里。
“大人,我进来了,”琳琅先是敲了敲门,没听见应声,她小心的推门进去。
屏风后,苏子烨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刚起身的苏大人即便没洗漱也瞧着俊逸非凡,这张脸好看的紧。
琳琅看了一眼,赶紧垂下眼眸,笑着将水盆放好。
“飞扬呢?”
“他去给大人取早膳,我看他忙不过来,便来帮忙。”
说完见苏大人没吭声,琳琅也闭口不言。谁成想他几步走到自己面前,头顶上便传来他温润的声音。
“我曾和你说过什么?”
他身上好像总是有股清淡的香气,也嗅不出具体的问道,但清新淡雅,和他极为匹配。此刻离得近了,便有幽香传来。
琳琅眼珠子转了转,知道他的意思是,不得他传唤不可入他房里。
“大人,今日不是要出城吗?三小姐都收拾好了,我还看见县主也来了。”
琳琅低垂着脑袋,苏子烨便只能看见她的发顶。
和前些日子不同,如今她已经能熟练的梳女子发鬓,花样也越发的多起来。
今日她梳着行云鬓,将乌黑的头发挽在脑后,只留下两缕垂在肩头。发鬓上花样不多,除了她总戴着的银簪子外,只有一朵绢花。
这绢花他见过,是莹莹送她的。
身上的衣物也不是府中侍女份例,而是母亲特意给她扯布做的。穿出去虽不像大官女儿,但瞧着也不像侍女。
湖蓝色的长裙,将她纤细的身段显的婀娜多姿,瞧着更有女子风韵。
如果,她行为举止不那般豪放的话。
苏子烨看了一会,猛的蹙眉,利索的收回目光。
也顾不上琳琅为何进来了,去用水净面,洗去自己方才乱七八糟的想法。
大概自己刚起,脑子不清醒吧。
正擦着脸,便听得身后有女子闷哼声。
苏子烨回过头,见她左手捂着右手,柳叶弯眉蹙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再细看她手上,似沾了点点红色。
“你碰那条银线了?”
苏子烨扫向她身侧,那里放着几个小玩意,都是他昨晚弄出来的,还差一点收尾。
上头有一根银线,锋利的能直接割断人的手指。
“我就是好奇看了一眼,”琳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事大人,一会就好了。”
苏子烨眼里带了审视。
琳琅身手好他是知道的,那个东西一看就锋利的很,她又怎会往上碰?
就在苏子烨思量的功夫,琳琅像是不知道疼似的,血从手边流下而不自知,甚至抬腿要往外走。
“站住,”苏子烨温声叫住她。
背对着苏子烨的少女眼里闪过狡黠,眸子眨了眨,再回身的时候面上恢复平静之色。
“大人,我去清理一下。”
“你那有药?”
她跟着他回到京城,连像样的衣物都没有,自然没有药的。
苏子烨边说话边往旁边去,将放在架子上的小箱子打开。
而身后的琳琅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紧紧盯着箱子里的东西。
那里,应该就有解药。
“还不快过来?”
“来了,多谢大人。”
本以为找到解药有希望了,琳琅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却在走近的时候傻眼了。
箱子里密密麻麻都是各种小瓷瓶和小盒子,这……这怎么找?
苏子烨觑着她懵懵的神色,饶有趣味的说了一句:
“怎么了?不想看见这些药?”
琳琅警铃大作,难道苏大人看出来她是故意的了?应该不能吧,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这箱子。
琳琅觉得不能自乱阵脚,便低垂着眼眸,平静的道:
“受伤的时候较多,所以看见药便觉得舌根发苦,有些怵。”
似是这句话让他相信了,琳琅说的也都是实话。
苏子烨没多说什么,拿出一个瓷瓶给她,道:
“将血擦干净涂抹好,上完药粉后缠上棉布即可。”
琳琅点头,利落的用帕子擦血迹。不过她粗心惯了,手上的血迹没擦干净便要上药。
看的苏子烨眉头锁住。
“再擦擦,”他突然出声道。
琳琅哦了一声,又拿起帕子胡乱的擦几下。
这也就是在他面前,若是她自己处理的话,甚至不用上药,随意的绑起来便是,慢慢的就好了。
“你手上的伤都是这么来的?伤了之后不肯好好处理,随意的对待自己?”
琳琅看了看伤口,这都算是小伤了,其实……
没等她张口说话,苏子烨走了过来,一把拿过她的帕子,低头擦拭她手上的血迹。
秋光正好,青年眉眼修长,低垂眼眸一副认真模样。
刚洗过脸,额前发际还湿润润的,被初升的太阳一照,闪动着动人的光泽。
琳琅呆呆的看着他。
外头有脚步声,想来是飞扬回来了。
苏子烨像是没事人一般退开几步扔掉帕子。
飞扬走到门口,敲门后进来。
瞧见地上有一方染血的帕子,飞扬大惊,赶忙看向苏子烨,见他无事后才发现是琳琅受伤了。
飞扬没理会,将早膳放在屋里桌子上。
“大人,用膳吧。”
琳琅识趣的捏着瓷瓶告退,出去屋外等着。
她向来会处理伤口,三两下就缠好。她把握的很好,伤口不大,就是瞧着吓人而已。
琳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苏大人真是个好人。
这是第一次,即便她只是受了点小伤,也有人问。
“琳琅,”飞扬从屋里出来,招呼她去用膳,琳琅应了一声跟着走了。
从府里出来,琳琅才知道原来今日苏大人休沐。怪不得有时间去书院探望二少爷,之前他可是早出晚归,忙的很。
出发的马车有两辆,前头是苏子烨加上琳琅,后头则是谢莹莹和楚桃。
原本苏子烨不想带琳琅,但谢莹莹再三要求,他被缠的紧了,只能应下。
以为谢莹莹会邀琳琅共乘车,却不想只是上路时打了声招呼。
妹妹存的什么心思,苏子烨总算是明白了。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琳琅,正在好奇的掀开帘子朝外探头。
明明瞧着就是个娇娇的姑娘家,坐姿却异常豪放,双腿开的很大,像是江湖侠士似的。
苏子烨捏了捏额角,不明白为何自己几番解释,母亲和妹妹都不信。
琳琅还不知道苏大人面对什么,跟着出来后明显心情便好,脸上的笑容都没断过。早上因为做了无用功而失落的心情得到缓解,风土人情都变得有滋有味。
到了城外后,众人只能步行往上去。
忽地听见钟声,琳琅想起来,山上不止有书院,还有一座寺庙。不过两处距离并不近,相互不扰。
往山上去的时候,谢莹莹和楚桃像是黄鹂鸟似的,笑声清脆欢声一片。
而身后的琳琅则是微笑的看着她们,眼里甚至闪过艳羡。
若她还记得自家在哪里,可能也会和普通的姑娘一样,开心快乐的过每一天。
想到这,琳琅又记起印记一事,像是心头压着的石头,让她压力不小。
罢了,且走且看吧。
顺利到达书院,因着不好扰了书生读书,所以苏子烨带着他们在外面等。外面修了一座凉亭,竟然有不少人在此等候。
笃山书院每月休沐一次,上次已经放过假了。不过近日天气冷的快,许多书生没带厚实衣裳,家里人不放心便来送厚实衣服及一些吃食。
看他们拿了一堆东西,琳琅不由得有些懊恼,早知道她也给汪一则带厚衣服来好了。
不过怎么避开耳目给他则成了问题。
罢了,他向来会照顾自己,想来他有所准备。
等待的时候,谢莹莹和楚桃不安分,神神秘秘的说要去后面的竹林小溪,不让苏子烨他们跟着。
附近山林没有野兽,因此苏子烨只温声道:“快去快回。”
谢莹莹调皮一笑,叫上琳琅一起。
琳琅脚步都迈出去了,突然想起自己是他侍女啊,总要问他的意见。
苏子烨漂亮的眸子扫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这便是同意了。
旁边飞扬皱着眉头,等人走了后,不放心的道:“大人,万一琳琅对小姐他们动手怎么办?”
苏子烨看了几人的背影一眼,这才道:“随同县主来的丫鬟都会功夫,放心吧。”
何况谢莹莹身边还有月兰,那是谢夫人特意给女儿找的,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再有,琳琅不会如此。
飞扬见自家大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明白为何他就那般相信琳琅。
这边琳琅跟着谢莹莹二人绕到书院另外一侧。只见这里竹林风声,溪水潺潺,别有一番韵味。
“想必三小姐和县主来此,是赏景吧?”
谢莹莹侧过头娇笑几声,自然而然的拉过琳琅的衣袖,神秘的道:
“带你去取好东西。”
琳琅疑惑的跟着,等走到一处竹子旁,谢莹莹吩咐月兰开挖,自己和楚桃也帮忙动手,朝着一块地方挖起来。
“三小姐,你想挖什么,我帮你挖。”
琳琅说着拎起麻烦的裙摆,作势就要上手。
“哎,你别,”谢莹莹赶忙阻止她,看着她手上缠着的棉布道:“你手还伤着呢。”
早上她就看见了,问琳琅怎么弄的,琳琅只笑着说是不小心。
“小伤而已,”琳琅嘴角挂着笑容,她很喜欢和谢莹莹在一起,小姑娘娇俏可爱,谁会不喜欢。
“没事,很快就好,你在旁边等着。”
说话的功夫,楚桃眼尖,欢呼雀跃的道:“出来了!”
琳琅低头一看,就见是个小坛子,隐隐有酒香传来。
“这是……酒水?”
谢莹莹骄傲的举起小坛子,喜滋滋的道:“就是酒,去年埋在这里,今年正是喝酒的好时节。”
书生们不可以离开,但可以和他们一起吃饭。难得来探望颜淮,楚桃总是想多和他亲近亲近,因此便提议将酒水挖出来。
“闻着有股竹叶的清香。”
“琳琅姐姐果然厉害,走,一会我们饮上几盅。”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苏子烨一眼就瞧见谢莹莹手里那个坛子,她们去做什么自然也知晓。
谢莹莹得万千宠爱,自小就古灵精怪,又和楚桃县主趣味相投,俩人就没有不敢做的事儿。
“莹莹,你二哥不可白日饮酒。”
下午还要读书,自然不能这般荒唐。
谢莹莹脑子转的快,笑道:“那我们便晚上再回去好了,陪着二哥吃两顿饭,晚上一起喝几杯。”
苏子烨下意识的回绝:“天黑的快,一会用完午膳便走。”
他这么一说,不止谢莹莹不肯,楚桃也不愿意。
她好不容易才能来见颜淮,自然想和他多呆。虽然他现在还不喜欢她,但是时间久了,说不定就喜欢了呢?
楚桃那点小心思,苏子烨看的明白,任由两位少女如何央求,苏子烨就是不肯。
只道早点回去才是正理。
旁边的琳琅看的分明,苏大人不止善恶有辨,更是行为端正。
她点头,心想以后汪一则成为这样的人,她就知足了。
随后自己都笑了,觉得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苏大人天资聪慧,非常人所及,若是汪一则能够上一半她就满足了。
这边谢莹莹缠着苏子烨,非要留下用晚膳,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最知道怎么拿捏这个大哥了。
“就一次,一次还不行吗?”
谢莹莹不顾形象的拽着他的袖子,泪眼朦胧,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苏子烨最怕她哭了。
眼看着他有所松动,谢莹莹立马自说自话,吩咐其他人准备好东西,用完晚膳再离开。
瞧着苏子烨吃瘪,琳琅勾唇轻笑,心想原来大人怕女子哭啊!
那她哭一哭,能不能获得解药?
琳琅随后又蹙眉,心想自己哭不出来。
没过一会,就见书院里有书生走出来。
他们穿着一样的竹青色袍子,冷不丁看过去,觉得都长一个样子。
不过颜淮相貌好,鹤立鸡群,一眼就能认出来。
少年身姿挺拔,只比苏子烨矮上半头。他面容冷峻,似乎不爱笑。
琳琅打量了一会,心里啧啧两声,心想这三兄妹倒是性格迥异。
颜淮出来后,楚桃就笑吟吟的迎了上去,不过颜淮对她也不假辞色,谢莹莹便上前解围,气氛融洽起来。
琳琅站在众人身后,眼睛却是看着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