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咸鱼x野狗—— by咚太郎
咚太郎  发于:2024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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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认为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冲锋一线,政员们不过是坐在办公室里夸夸其谈的?软骨虫。
他们不愿服从无能废物?的?领导,不愿接受与懒惰偷生?的?普通人处于同一个等级。
他们迫切地想要发起一场革命,掀翻过时的?人人平等,打造起以强为尊的?新?社会阶级秩序。
政员们因而成为碍眼的?路障,杜衡更是那伙人除之后?快的?狐假虎威者。
“听说杜部长的?家人还在邵京?” 叶丽娜温声细语地提问,给人一种真?心实意?的?关切感。
“杜部长情况特?殊。我们费尽心思才在京安排了一个「替身者」偷天换日,替他挡去不少风波。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部长最挂念的?,就是他的?妻女和患有?老年痴呆的?父亲。倘若他的?家人撤离,恐怕这招很快就会暴露。”
“在征求杜夫人的?意?见后?,我们一致决定优先保障杜部长的?安全,有?机会再找同类型的?异能者,慢慢把他家人护送出邵京。”
卫春元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后?扫去:“听闻你们队伍中有?一个治愈系异能者,我纯粹出于私人名义,希望他能帮忙看?一下部长的?腿——”
“春元。” 杜衡仿佛后?背生?眼般,恰好到处地打断对话。
卫春元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向前。
沿着炕道走到尽头?,只见一个鼓胀着流彩气泡的?椭圆形洞,摸上去软软的?,人穿过去时有?种陷进棉花里的?奇妙感。
这就是卫春元的?异能「隔音气泡」。
洞内布置简单,一把L字形旧沙发,一张茶几上放着杯具,角落里一台饮水机。
正中间拉着一条电线,开了灯,昏昏的?灯泡光顷刻填满土洞。
“在这谈话能降低被偷听的?概率。” 卫春元主动倒水,招呼众人坐下。
大家刚挨到沙发,杜衡开口? ,单刀直入:“我们收到情报,下一次倒计时就在半个月后?。”
一句话好比晴天落雷,室内气氛顿时凝重。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倒计时代表着什么,它将带来什么,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消息来源非常准确,我们只知道它会在半个月后?挂上天边,却不清楚它将在几个小时内结束,更无法预见这次带来的?伤亡后?果。”
卫春元放下茶杯,温和地摸了摸包嘉乐的?头?,话锋一转:“好消息是,我们已经初步研究出防感染疫苗。按照目前的?实验数据,保守推测它能使人类被寄生?感染的?几率降低5%左右。”
百分之五的?意?思即是,一百个人多活五个,一千个人里多活五十。
生?命诚可贵,但凡一项能挽留生?命的?发明,必定是珍稀的?、伟大的?。
奈何相比倒计时的?致死?率,它挽救的?数目如同于沧海一粟,实在太过稀少。
“只是初步研发成果。” 杜衡连连咳嗽,指出一个事实:“经过这半年蹉跎,国民?身体素质普遍下降,有?它也无济于事。”
尽管至今没能摸清原理,不过人们在「异卵通过身体、精神?双渠道实现?感染寄生?」这一点上已达成共识。
上回统计所得的?异卵感染率就高到令人发指,眼下物?资贫乏,人们身体营养跟不上不说,再次看?到倒计时,保不准精神?上先崩溃……
顾海洋没有?喝水,屈指敲了敲大腿:“你们得打好预防针。”
“是,我们正在筹备这方面事务,必须广泛传播「倒计时可能还会有?,但人类的?希望永不灭亡」的?理念,提前给群众打好心理基础。”
卫春元彬彬有?礼地应着,话锋又?一转:“其实我们还有?另一个选择,也许在降低感染率这一块上,效果更显著。”
他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看?了林秋葵一眼。
叶丽娜捧着陶瓷杯,身体微微后?仰,绕过妹妹,与夏冬深交换眼神?。
后?者雷打不动地微笑着,眼皮缓慢起落,代表稍安勿躁,另外寓意?着:应该不是一件好办的?差事。
“这件事关系到疫苗研发原理,请见谅,我并非专业人士,只能简略讲解一下。”
倒完水,卫春元回到杜衡的?身边:“异卵的?构造无限近似于我们星球上真?实存在的?rna单链病毒,这是一种十分不稳定、容易变异的?病毒,生?活中常见的?有?艾滋病病毒、丙型肝炎病毒、sara病毒等,都是流行性非常广、致死?率非常高的?危险病毒。”
“而我们提到的?5%疫苗,基本建立于第二次、第三次倒计时期间降落的?异卵基础上研发。依照第二次倒计时大量产生?f级怪物?、极少量d级怪物?;第三次倒计时大量产生?d级怪物?、极少量c级怪物?的?事实,专家有?理由怀疑,在倒计时与倒计时之间,异卵已经通过某种我们难以破解的?方式,实现?了较强的?负面进化。”
“换句话说,我们的?疫苗是一种衍生?抗体,很可能只对第二次、第三次倒计时间的?异卵有?效。”
“假设下次倒计时它再次发生?强突变,恐怕我们连这得之不易的?5%都将无法实现?。”
这消息简直糟透了。
除了一心一意?抱膝盖戳气泡玩的?唐妮妮、向来对正经事漠不关心的?祁越之外,场上众人心皆一沉。
卫春元稍作停顿,将他们的?脸色收入眼底,才接下去说:“好在我们还有?机会。”
“第一次倒计时发生?后?,我们没能找到确切可行的?摧毁异卵的?方式,因此依照当时的?国防部长——吴澄心的?指示,将全国各地的?异卵都收容在国家生?物?病毒研究中心内。那是一家凝聚着我国生?物?病毒技术顶尖人才与设备、全国唯一一家从地上转移到地表以下的?研究所,机密性极高。”
“第二次倒计时发生?当夜,我们抱着实在不行只能牺牲所内所有?留守科研人员,将异卵封死?在地下的?想法,曾派遣武装部队前去加固研究院出入口?,并安装大量高强度爆破i装置,以备不时之需。”
“2021年12月25日21点30分,第二次类流星雨降落的?四分钟后?,我们曾收到来自该所所长最后?的?消息,称异卵已突破实验室,决定联系武装队长炸毁整个研究所,以防病毒外泄。”
“我们不好推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事后?经检测,研究所并未炸毁,内里可能还藏有?数十万颗第一批异卵,专家认为那才是病毒的?初始形态。”
话说到这里,聪明人不难领略潜台词。
专家想拿到第一批异卵做实验,官方想降低下一次倒计时带来的?伤亡。
为了提高黎明大众的?生?存,他们需要有?人闯一闯这个神?秘的?地下研究所。
他们挑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显然将希望寄托到林秋葵的?队伍身上。
林秋葵却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谈话中出现?一段不算短的?沉默,杜衡神?情肃穆,郑重出声:“此前我们一共派遣过四支队伍入内,有?且只有?上一支队伍中有?一名生?还者,至今躺在重症病房中,没能恢复清醒。我清楚这项任务有?多艰巨,我这样提出来可能也非常强人所难,也许会让你们感到不快。但是林小姐,我选择告诉你实情。”
“如果这你走这一趟,最大的?可能有?两个:第一,你们死?在里面;第二,你们活着回来,有?几率救回千千万万条人命。”
“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们必须为更多人牺牲,但人类是一个集体,集体消亡了,个体终将不复存在。”
“从这一点上看?,无论你和你的?队员能力有?多强,只因你们身为人类,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威胁。
再次嗅到威胁意?味的?祁越,眯起眼睛,确实超级超级不快。
林秋葵拉住他,没让他胡乱,不过还是垂着眼没接话。
“好吧,也许你们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卫春元审时度势,退了一步,正要送客。
杜衡余光望见隔音洞外一张熟悉的?面孔,补充道:“如果你们愿意?前往研究所,我们将尽可能地为你们提供助力。”
他抬起两根手指,一直在洞口?外头?等候的?人看?见了,抬步进来:“杜部长,您要的?人,我们找到了。”
越过他,林秋葵第一眼看?到的?是个年轻女生?。
利落的?短发,锋利的?眼角,皮肤晒成并不均匀却格外出挑的?棕色,提着一把镰刀形状的?武器,配合高个子、高筒靴,攻击性十足。
“童佳?”
在这种场合猝不及防地撞见小说女主,不可谓不出乎意?料。
看?到她,对方倒没有?意?外的?神?情,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秋葵面前,低头?看?着她,眼神?稍稍复杂:“终于找到你了,林秋葵。”
祁越:这谁?
管她是谁,反正谁都不能靠他的?企鹅这么近。
祁越简单粗暴地踢了她一脚。
旋即一个斜眼,看?到洞口?边站着的?另一人。
——袁南。

平心而论, 洞门边其实站着不下五个人。
略过一眼看去长相气质最出众的袁南,比照印象中的小说描写,林秋葵差不多能一一推测出他们对应的身份能力。
例如体型特别壮硕的中年男人, 多半是常年充当坦克角色的防御系异能者「碳钢」;刺猬头年轻男拥有点物成金的「炼金术」;美艳妖娆的长发女身怀「骨刺」、披着平刘海的小女孩身为小提琴神?童,能通过「神?乐」赋予人们各种正负面buff。
此外还有「夜行」、「激光」两名异能者。
搭配童佳杀人于无形的「空间刃」, 袁南大范围使用的「风暴」,堪称一支面面俱到?的完美异能团队。
只是没记错的话, 这支队伍一共就八人,这里为什?么多出一个?
林秋葵的目光落到?最后?一个人身上。
矮个子, 塌肩膀,约莫初高中的年纪,眉眼长得还算周正, 只身材稍嫌肥润, 未张开的脸上零散布着些雀斑。
这张脸……
这张脸对她来说, 实在再熟悉不过, 再糟糕不过,好比一层潮湿的阴云曾笼罩过她短而庸俗的一生。
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林秋葵一个晃神?, 茶杯失手落下,摔开一地惨白?的碎片。
仿佛隔着一层水膜, 眼前模模糊糊叠着重影,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卫春元的声音:“林小姐, 林小姐, 你?怎么了?”
“我来帮你?们介绍一下吧, 这位是林小姐, 这位是童小姐,你?们分别拥有着一支实力强劲的作战团队, 同为这次探索地下研究所行动中我们属意的小队领导者。另外这位是在童小姐队伍中担任副队长的袁南先生,这位是我们额外请来的「预言者」,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彼此接触认——”
话未说完,林秋葵身边的祁越动了。
两根长指抵着茶几,脚掌于地面碾过一个半圆。
电光石火之间,他?仿若一头被激怒的大型食肉野兽,飞速翻过矮桌,一把拽住袁南的衣领将其摁倒在地,抡拳便往眼窝上砸!
“南哥!”
“祁越!”
伴随双方始料不及的惊叫声,袁南的队友首先发起异能。
「炼金术」自口袋里摸出几块金石头,叶依娜眼疾手快地截胡。
「夜行」、「骨刺」接连出手,尚未触碰到?目标,眼前一花,反而落到?面无表情的唐妮妮手里。
「激光」被「吞噬」化解,「神?乐」与「精神?入侵」形成对抗。
明灭不定的灯光下,小黄化为三头犬,巨大的身躯几乎要?撑满炕道?,将其他?几人一股脑儿堵在洞外。
小黑更?是炸了大毛,喵呜喵呜地尖声叫着,一爪子割断小提琴的琴弦。
顾海洋起身保护行动不便的杜衡,卫春元一头雾水劝着架。
场面一时混乱至极。
袁南偏头避过一记狠戾的拳击,手心酝酿着雷霆风暴,却在听到?对方姓名时骤然中断。
——祁越。
他?记得这个名字。
他?因此犹豫,可祁越没有。
拳头不管用,刀不在身边,后?者径直张开五指,宛若老虎尖利的掌爪,竟生生捅破猎物的脸皮。
腥臭的人血喷涌而出。
祁越溅了半脸,眼睛染得煞红。
很?痛快。
但是不够!
还不够!
远远不够!!
消失了许久的精神?暗示突然卷土重来,那股源自女人的怨念与仇恨,如同沸腾的熔浆,疯狂烧灼着身体里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经。
“杀了他?!!”
他?的脑海里充斥满欣喜癫狂又歇斯底里的叫声:“好孩子,快帮妈妈杀了他?,贱人的儿子,给我杀,杀啊!!”
眼前反复徘徊着那些光怪陆离、黑暗扭曲的画面。
雪白?的皮肤、蜿蜒的长发、被撕碎的蝴蝶、锅里炖到?糜烂的猫肉……
生日,死亡,骨头。
棺材,鸽子,牢笼。
无数张人脸斑斓闪烁,无数声评判劈头盖脸。
“——你?生病了。”
“——你?失败了。”
“你?是老鼠,祁越,低贱的、肮脏的老鼠。”
“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喜欢老鼠。”
混乱的情感,崩裂的意象。
大片大片阴暗腐臭的记忆沼泽没顶而来,祁越连一声‘林秋葵爱我’都?没能说出,便被汹涌地泥浆彻底淹没。
他?在下坠。
他?的自我意识正在不断地、无声地坠入深渊。
身体却被根植于大脑深处的杀戮欲望所统治。
杀!杀!杀!这具身体只知道?杀人。
它?光记得自己必须杀人才能不头疼。
于是他?开始释放异能,敌我不分地大开杀戒。
体内磅礴暴走的能力席卷全屋,无意间摧毁了什?么东西,又吞吃了谁的胳膊?
他?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灯泡碎裂了,四周昏暗下来,变调的小提琴曲难听又尖锐。
祁越依然死死拽着袁南,双眼猩红地掐着他?。即便是最爱的企鹅一遍遍喊他?,冒着被吞噬危险一次次靠近他?,伸手拉他?也无济于事?。
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她,就像根本从来不认识她那样。
表情狰狞而残暴,浑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恶意。
“秋葵,你?怎么样?”
饶是叶丽娜也吓了一跳,抬手挡住乱飞的碎片,躬身过来扶她,“祁越这是怎么了?情绪失控?乐乐能让他?稳定下来吗?”
“没用的。”
林秋葵捂着撞破的额头,余光快速掠过脸色难看的众人,以及地上那几块玻璃碎片。
在场没有其他?人比她更?清楚祁越有多想杀袁南,真要?说起来,他?们两人最初相识、组队的契机就跟这个有关。
可问题是,祁越并非发自内心恨着袁南。
或者说,这些恨意本不属于他?,而是那位自杀的母亲强行灌输给他?的。
以往有过很?多次,祁越同脑海里的声音对抗,都?成功了。
林秋葵想,这次的结果也会是一样。
因为他?不该被那种情绪操控。
她更?不喜欢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祁越是她的。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的生活起居就是她在照顾,他?的挑食任性也是她在包容。
连祁越自己都?说过,他?属于她。
而且是完完全全、永永远远地只属于她。
所以他?要?不要?杀人、想要?杀谁,她放纵也好,管教?也好,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
哪怕对方是曾经生下他?的妈妈,哪怕是一个入土的死人,照样没有资格这样随便摆布她的小狗。
指尖够到?一片白?瓷,往掌心里一勾。
林秋葵握住尖削的一端,抬手便往自己脖子上划了一道?长约五厘米的创口。
她动作之狠绝利落,与祁越的突袭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不及,看得众人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秋葵姐姐,你?流血了……”
“喵喵!”
队友们不由得露出焦急的神?色。
当事?人倒很?镇定,扶着沙发慢慢起来,喊了一声:“祁越。”
她身形伶仃,就这样站在昏暗中,站在一片狼藉里,皮肤上绽开的伤口淅淅沥沥流下血
“回来。”
浓郁的血气刺激神?经,祁越不耐烦地抬起眼,十分陌生地看着她。
“还没玩够吗?”
林秋葵摸了摸脖子,而后?摊开湿漉漉、血淋淋的手,口吻居然是平静而温和?的:“看,祁越,是我的血。”
“我受伤了。”
“说不定会死。”
“都?这样了,你?还要?听她的话吗?”
这时,恰好光系异能者突破防守,一道?炙热的强光打在洞壁上。
林秋葵半垂下眼,细密的长睫挥洒下淡淡的一层影。
她每说一句,他?就像被光线刺疼一点的猫,瞳孔越来越凝缩起来,带有危险的意味。
滋拉,滋拉,头顶垂挂下一条弯曲的电线,不定时冒着火花。
屋里暗淡的光影浮沉,人人身上皆沾染了血腥。
祁越定定看了林秋葵良好久,终于猛然抛开袁南,跌跌撞撞站起来,回到?她的身边。
他?紧紧抱住她,头埋进颈窝里。
身体仍因后?怕而轻微颤抖着,手指冰凉得可怕。
两片嘴唇却贴合着那道?裂痕的形状,仿若笨拙的原始动物,从中伸出一点温热的舌,小心翼翼地、试图一点一点舔掉她的血和?伤。
他?没有做得很?好。
明明就弄得一塌糊涂。
源源不断的血液往下流淌,两人被浇得一身泥泞,宛若浴血相拥的新型怪物。
然而在众人惊疑不定地注视下,林秋葵再次抬手,轻轻拍抚着祁越的头。
“好了好了,没事?了。”
她用一种近乎宠溺的语气说:“别怕,祁越。”
仿佛在呵哄一个可怜可爱、离不开主人的小狗。
而非差点杀死所有人的暴力疯子。

祁越突然暴起, 突然失控又突然得到控制,全?程不超过十分钟。
然而?期间造成的破坏力巨大,整个炕洞如同被旷世暴风雨摧残过一般, 遍地狼藉碎片。
若不是林秋葵及时展开保护领域,童佳那边又予以压制, 只怕这场无厘头的异能战影响还能波及到更远。
这一切落到卫春元的眼里,他想, 原来这才是异能者。
难怪部长如此看重他们,坚信只要有了他们, 那些埋藏于地下?的第一批异卵定能重见?天日。
不过……
他暗暗望了杜衡一眼,总算亲身领会部长此前说过的‘想让这两队合作,没那么容易’的具体含义。
眼看场面陷入僵滞, 卫春元腹里早早打好草稿, 刚想开口?打圆场, 不料林秋葵先一步出了声。
“不好意?思, 是我的失误,以至于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好在没有严重伤亡,这句话她压着?没说。
仅侧目递了一个眼神:“为了表示歉意?, 刚才不幸受伤的人,包括你们身上其它疑难旧伤, 我们会负责到底。”
夏冬深意?会, 微笑着?朝袁南走去。
“还有毁坏的家具, 作为补偿, 这些够么?”
抬抬手指的功夫, 地面上凭空多出数袋大米、两筐鸡蛋。
林秋葵抬起眼皮, 视线在杜衡脸上意?味深长地停顿五秒,再施施然挪到卫春元身上:“如果够了, 麻烦您带我们去今晚的住处。”
“应该已经替我们安排好了住处,对吗?”
分明是很平静无波的一句话,不知怎的,卫春元竟听得有些心?惊肉跳。
内心?所产生?的第一反应是:她肯定猜到了。
猜到他们有意?安排两队碰面,借机试探双方合作的可能性,顺便评估两支队伍的能力高低。
紧接着?又觉得讶然、欣慰。
小姑娘初亮相时,样貌楚楚,身形纤弱,他们还担心?她道行太浅,压不住这一队异能者——尤其是从光海训诫所出来的反社会分子,更遭不住有心?人的算计。
不过看此时此刻,她还是那样瘦的身板,眉眼清丽,脸颊边、脖颈处、锁骨晕开大片大片的血红,肩上还伏着?一只庞大而?苍白的‘野兽’。
为人处事倒极其沉着?果决,说起话来不卑不亢。
有这份气魄,说不准足够担当大任。
杜部长闭目不语,看来英雄所见?略同。
待夏冬深治愈完伤员后,卫春元作出请的手势,准备带他们前往安排好的住所。
当走到所谓「预言者」也就是那个雀斑男生?身边时,林秋葵刻意?放慢脚步,头不动,只眼睛睨向他,问了一声:“你是谁?”
男生?双手捂嘴,似乎还沉浸在异能大战中,红着?脸兴奋地回:“我叫江然!今年16岁!我能预言!其实我是你和祁哥的超级fans,我喜欢你们好久了,我#&?#……”
他激动到嘴皮子直打滑,年轻的脸庞挂着?近乎天真无畏的笑容。
“……”
不一样。
姓名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
林秋葵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感到惋惜,失去了一个与故人重逢的机会。
顾及到祁越的状态不好,她没再听下?去,漠然的收回眼神,与之擦肩而?过。
“哎,我还没说完呢。”
江然一脸失落的表情,用没人能听到的音量喃喃自?语:“难道是我的开场白不好?葵姐不喜欢自?来熟的人?不对啊,只要不涉及底线,她不是挺好相处的咸鱼人设吗?难道我不小心?踩雷了,被她发现其实我……”
再往下?,内容太过隐秘,连他自?己都?晓得消音。
二十分钟后,卫春元去而?复返,转替童佳等人安排住所。
人们来来去去,最终空下?一个炕洞。
顾海洋向前屈膝,抓着?一袋大米仔细查看,翻过面又扫两眼,果然不见?任何生?产日期、配料表等详细信息。
挥手即来的食物,表明不悦的林秋葵。两件事合起来看,他不得不说一句:“杜衡,你这步棋走得急了。”
在他看来,那个小姑娘还算好说话的性情,好言相求并不难,偏杜衡选择了吃力不讨好的沟通方式。
他不理解。
杜衡则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
他只是垂着?眼回:“再慢就来不及了。”
寂静的地下?,人们走了。
于是连微弱的光亮也随之离开。
杂质纷扬的昏暗中,杜衡重重咳嗽几声,喉咙里涌出一大捧浑浊发黑的血。
他满不在乎地甩去,鲜血淋漓双手握住坐垫下?的轮胎,一点、一点碾过粗糙坎坷的地面,向前滑去。
—— 通过某种直觉经验以及江然的预言,他明白,他的路已经不长。
官方的大厦摇摇将倾,区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杜衡,唯一能做的就是顶住所有压力,赶在下?一次倒计时前为人们创造一个奇迹。
必须是无比盛大的奇迹,否则就不足以抵抗更高阶、更强悍的怪物诞世,所带来的冲击与绝望。
国人需要希望,他便不惜一切、孤注一掷地企图留给他们一个希望。
至于最终是成是败,世人理解与否、赞美或责怪痛骂与否,完全?没有考虑的必要。
他将继续前进。
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亿万民众,为了把这个位置交到他手上的吴澄心?,无论前方等待的是鲜花红毯,抑或黑暗鬼怪。
杜衡将一直前进,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
至死方休。
“很抱歉刚才给你们带来的不快,希望你们能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卫春元说完几句客套话,大约也清楚自?己的话没有实际作用,识相地转身离开。
叶丽娜往洞口?挂上布帘,大伙儿?快速绕着?屋里走了一圈。
“五个房间,没有其他出口?,基础家具都?有,除了门。”叶依娜左右打量:“这里没有金属,我到车上拿一些,做几扇简易铁门。”
林秋葵没有反对,只让红黄毛先开着?房车离开镇子,但?不要离得太远,暂时观望一会儿?。
叶依娜应下?了。她手脚快,没几分钟便搬着?一沓铁板回来,做好了门。
通宵赶路负担大,其他人接连回房间睡下?,独林秋葵、祁越留在客厅。
"好点了吗? ”
林秋葵背靠沙发坐着?,祁越闷头不吭声。
灯泡低低悬挂于两米左右的高处,光源摇摆不定。
祁越情绪消沉,自?从被企鹅脖颈边那道刺目的伤痕惊醒后,就像患上自?闭症的小狗,一路上不讲话也不肯看人。
只反常地安静颓靡,径自?不作声地埋在她肩上。
直到林秋葵让他躺下?,要给他按摩。
他无声地反对了一下?,发现并不管用。
一具瘦削的身体、一颗绒绒的卷毛脑袋被推了又推,这才听话地侧躺下?来。脊背弯曲,如受惊的虾用力蜷缩着?。
四根手指分别?按压住额头两侧的太阳穴,手法地道,力道轻柔,恰到好处地缓解了该死的头疼。
光晕如流星般四处流动,寂静蔓延着?。
祁越脸色苍白,睫毛轻颤。好半晌才抬起眼睛,将散乱的眼神重新凝聚起来,伸手碰了碰林秋葵的额头。
那里有一块不明显的红印子。
他推的。
本来都?破皮淤青了。
他推的。
肯定很疼。
他推的。
做了坏事的小狗脑子里翻来覆去就这一个想法:
他推了企鹅,他把企鹅弄痛了。
懊恼的神色简直藏都?藏不住,林秋葵看了,不由得握住他的手腕,侧过脸,蹭了蹭那质感粗粝的掌心?。
她说:“已经好了,本来也不疼。”
祁越不信。
对不起,他想他应该老老实实说这个。可他的喉咙好像有些干涩,一开口?就变成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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