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笑,“就?不?能是他幡然醒悟,自觉对不?起妻儿, 主动跟你断了联系?”
“你觉得可能吗!”程怡心意有所指。
在笑笑的?上?辈子里,江南可一直是她大嫂,怎么可能不?知道韩烁对她用情多深, 而且, 那年韩烁离开安城时并无?异样,还多次表示一有时间就?会来探望他们母子三人,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变卦!
一定是记恨她又知晓内情的?江南做了什么!
“啧啧, ”江南闻言连连咂舌, 又看了看四周, 稀奇道,“程怡心你如今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当?街谈论?有妇之夫对你情根深种、至死不?渝?”
程怡心只咬牙, “你别转移话题!”
这两年江南和赵瑞在一起,岑静秋对让笑笑和赵川泽相处的?事儿百般推阻,程怡心已经默认笑笑和赵川泽在一起这条后路半废了,一心专注积累资本,只待时机到来,便复刻赵瑞的?成功之路,但韩烁,这个她物色的?最佳人选却联系不?上?了!
这几年,她的?人生?因着江南变数太多了,她不?知长时间不?联络,韩烁对她的?感情是否一如往昔,是否甘愿为她驱使;若是物色新人选,先不?说这人选能力?、魄力?如何,她还需考虑那人是否经得住考验,会不?会在发达之后,过河拆桥……
因此,程怡心对造成她如此困境的?江南,可谓是恨之入骨!
江南见程怡心已经认定了是她动的?手,便冷笑道,“那我就?问问你,如果是我,你当?如何?”
程怡心被江南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一愣,而后目露凶色,“果然是你……”
但话说一半,程怡心的?手突然被人握住。
她低头,只见女儿冲她默默摇头,程怡心只得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江南见状,看了陆笑笑一眼,暗叹果然是小小年纪就?能给程怡心当?参谋的?人。
而后略过她,只与程怡心道,“你不?愿说你的?报复计划,那就?听听我的?反制手段,你到宁城买布料,找的?是一个姓周的?吧?”
尽管程怡心面色不?变,江南还是从她细微的?肢体动作中得到了肯定答案,因笑出了声?。
她实在没想到,赵瑞的?猜测竟是真的?。
赵瑞道岑静秋的?家人是宁城纺织厂的?工人,两人确实可以?通过这层关系进货,但若是货量大到需要吕章华帮忙的?程度,大概率是从岑静秋上?辈子坐牢那个二婚丈夫手里流出来的?。
对付这样一个人,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江南因笑道,“你做好?换‘供货商’的?准备了吗?”
眼神?中满是恶意的?威胁与挑衅,宛如一个欺负人的?反派。
程怡心恨得眼睛都红了,一副想挠花江南脸的?模样,却被陆笑笑牢牢握住手心,无?声?地劝阻与安抚。
又听陆笑笑对江南道,“舅妈、不?,江阿姨,是我妈妈联系不?上?韩叔叔,一时着急才误会你了,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呵。”江南闻言轻嘲一声?,这才低头看向?她道,“你倒是能屈能伸。”
她没说怎么收拾程怡心之前,陆笑笑可没这话,江南又转向?程怡心,“你女儿道歉了,你怎么说?”
程怡心没什么可说的?,她低不?下这头!
而且凭周家在宁城的?关系,也不?是江南三言两语便能撼动的?!
于是,一手揽过一个孩子,对江南视若无?睹,快步离开了。
“没劲儿!”
江南回身看向?那一家离去的?背影,忽听身旁道声?音传来,她侧目,只见程皓提着他的?鹌鹑笼,一脸无?聊的?表情。
“你没回家?”江南惊奇道。
程皓只觉无?语,“我一直在这儿!”他妈忽视他也得有个限度吧,怎么能“目中无?人”!
江南专注打嘴仗,还真是没注意到他,于是催促道,“那快回去吧。”
程皓暗自嘀咕了声?,“好?心没好?报……”
他原本看他姑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以?为要跟他妈干架,就?想留下来帮忙,否则,他妈一对三,不?一定是对手,笑笑和鸣声?可不?是几年前那种一提一个、一推就?倒的?幼儿园小朋友了。
谁知大人只会吵架放狠话,根本不?动手,他预备了半天,白费心情!
江南没听清他说什么、也不?打算问,只把他往院门里一推,转身准备走,她的?好?心情都被程怡心搅合了。
只程皓又叫住她,换了一脸兴奋的?表情问道,“你真打算收拾我姑吗?”
江南无?语,把他的?脑袋拨向?机关大院,“大人的?事,小孩儿别瞎打听!”而后径直走了。
离开机关大院后,她去了卓守诚店里。
因着今天周末,卓守诚自己守着店铺,见到江南,起身笑问道,“赵瑞没一起?”
听人提起赵瑞,江南心情好?了许多,笑道,“家里忙。”
卓守诚闻言,继续调侃,“难得见你们分开行动。”
赵瑞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唯独跟他老婆腻腻歪歪,走哪儿跟哪儿,今儿单见江南,也算是“奇观”了。
江南好?笑,“我们分开行动的?时候多着呢。”她去上?学?,一分开就?是好?几个月。
卓守诚笑着摇摇头,不?跟她争辩这个话题,随手将一个档案袋递给江南,又道,“胶片我放里面了,你们要是想要不?同尺寸的?照片,可以?送到照相馆冲洗。”
江南接过,道了声?谢,又将照片取出来看。
见到的?第?一眼,便觉惊艳。
她不?懂构图什么的?,只一瞧这些照片就?很有感觉:赵瑞低头看她的?眼神?,两人不?经意间的?亲昵动作……
抓拍得很好?。
江南一张一张翻看着,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因夸卓守诚道,“你这技术也太好?了!”
“那是!”卓守诚丝毫不?自谦,他可是下大功夫学?过的?。
江南感受到他的?用心,再次道谢,将照片仔细收好?。
而后,她想起要开店的?小妹,便问道,“如果找你学?摄影,要多少?钱?”
卓守诚微愕,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我倒是没开展过这项业务,还真不?好?定价……”
江南笑道,“那你考虑考虑。”
卓守诚便问,“你想学??”
江南摇头,“帮我妹妹问问。”
她穿越这几年,大姑待她宛如亲女儿,李旭兄妹几人也把她当?作亲姊妹,这回她结婚,一家子更是忙里忙外,她也想回报他们。
卓守诚闻言,爽快道,“那等你带人来,我看看资质,再谈收费。”
江南的?妹妹就?是李三儿的?妹妹,他们相交一场,于情于理都该帮忙,何况这也是门生?意,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江南听他同意了,忙又道谢,两人又聊了几句,江南便回了家。
只没几天,她又进城了。
小妹是个行动派,自江南婚礼结束回去后,花了几天时间就?将铺面选址、租金、装修成本等考察好?了,只待确认了化妆品、新娘新郎的?衣服成本,便可向?江南和大姐借钱,将店铺初步开起来。
再一听江南居然帮她解决了最难搞的?摄影问题,兴奋地将江南抱起来转了两圈,姐妹俩便一起进城看化妆品和衣服。
两人先去百货商场,对比化妆品,小妹直接将看好?的?几款配成一套,掏钱买走,江南则记下安城没有化妆品类型,打算等回学?校后,给她买了寄回来。
而后,便是衣服,这次小妹没着急买,只看了款式,又对比了面料,两人便出了商场,开始逛起安城各处的?裁缝铺和个体户的?小摊、衣服店。
只到了一处铺面,遇上?了熟人。
只见岑静秋一脸不?耐地跟几个年轻姑娘道,“这款式,我这儿真没有!”
几个姑娘却不?依不?饶,“可这就?是你家的?衣服。”
又将早已翻出来的?标签,往岑静秋面前送了送。
岑静秋根本不?看,显然她知道这衣服的?来历,却不?认,只道,“你们再找这衣服的?原主人问问,是不?是从别家买的?。”
几个姑娘见她这副模样,买衣服的?好?心情都没了,还听人笃定般“幸灾乐祸”道,“寻不?着相同款式,欢迎你们来选购我家的?其他衣服!”
几人听了,皆没好?气,头也不?回走了。
岑静秋站在门口,一副扬眉吐气的?畅快模样,转眼却见江南姐妹,一愣后又笑道,“买衣服吗?进来看。”
小妹想想江南和岑静秋的?关系就?觉尴尬,小声?跟江南道,“咱们上?别家吧。”
却听岑静秋忽然出声?道,“放心,我这铺子跟程怡心没关系了。”
这话,明?摆着是对江南说的?。
她顿感稀奇,拉着小妹进了铺子,“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我都不?介意,你怕什么,再说,她家衣服确实比别家时髦。”毕竟岑静秋有着超时代的?眼光。
而且,她对岑静秋这话实在好?奇。
进门后,江南让岑静秋把红色系的?衣服都给她们介绍介绍。
岑静秋照江南的?要求将衣服都取下来,见李晴一件件认真挑选,又听两人交流的?内容,似乎打算买红衣服作婚服,奇怪道,“你和赵瑞不?都结婚了,怎么还买红衣服?”
江南听了,回头不?答反问,“会做婚纱吗?”
岑静秋不?知她什么意思,只定定和她对视了几秒,才道,“如果你能弄到料子的?话。”
江南挑眉,“我可听说你们在宁城有路子。”她还留着这把柄,打算收拾程怡心呢。
却听岑静秋冷哼,“现在没有了!”
又听人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跟程怡心掰了,把那姓周的?也举报了,算是自断后路,我不?知道你们要婚纱做什么,但只要能给我提供布料和设计费,我可以?给你们做。”
江南看向?小妹,想听她的?意见。
但小妹明?显还在纠结两人的?关系,不?想跟岑静秋扯上?关系,让江南难做。
江南便略过小妹,只问岑静秋,“为什么?”
岑静秋跟程怡心可是合作了很多年,也算得上?患难与共了,还有周家,她记得当?年岑静秋和周家老太太大闹那一场,岑静秋被弄得名声?扫地,也没举报周家。
如今居然因为和程怡心不?合,就?动手了?
岑静秋想起这个就?恶心,不?愿多提,只道,“看见刚才那几个姑娘手上?那件衣服了吧?那是程怡心无?视我和她的?合作协议弄出来的?。”不?管款式或布料,都是!“她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江南闻言只轻笑一声, 岑静秋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
程怡心违约,即使岑静秋不能将她告上法庭、要求赔偿,但完全可以想别的法子反制甚至收拾程怡心, 何至于用这种伤敌一千, 自损也一千的法子。
岑静秋见她不信,只道,“我不可能在宁城纺织厂露面, 不跟程怡心合作,这个路子于我?来说形同鸡肋, 打掉他, 既能给自己出气, 又能报复程怡心,何乐而不为!”
岑静秋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怄得慌!
如今天这般,拿着挂有她和程怡心工作室商标的新款衣服来找她买衣服的人,不在少数, 岑静秋初时以?为是哪家不要脸的,想借着她们的招牌好卖货。
但仔细检查过后,她发现这些衣服款式新颖, 质地?上乘, 价格也不菲,根本不需要借助她们, 再一瞧那商标, 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才意识到程怡心背着她搞了多大的动作, 这些衣服款式, 她没参与设计,自然无权置喙, 但这高档料子,程怡心从哪儿来的?!
岑静秋上辈子嫁给周家闵,家里?不缺这些东西,一瞧就知道是从宁城纺织厂干部手里?流出来的。
可政策形式转变后,她们已经?许久没法儿从宁城进货了,这半年来,消耗的都?是上回倒卖剩下的库存,偏偏在这种用料紧张的时刻,程怡心得到了充足且优质的料子,却没告诉她。
她去找程怡心理论,程怡心毫不掩饰承认了,认为这些料子是她费尽心思精力同周家闵周旋、谈判得来的,岑静秋全程没露面?,她为什么要分享,又细数了两人合作这几?年,岑静秋占了她多少便宜……
岑静秋被气得发疯!
如果没有她,程怡心能知道周家闵这条路子?能了解周家闵的习性、喜好,能投其?所好,轻松拿到那几?批货?
她找上程怡心确实有所图,可分红的时候,她没占程怡心一分便宜!
于是乎,气不过的她和程怡心厮打起来,就看到了程怡心腕上的镯子。
那是周家闵从一个老头?手里?低价收来的好货,上辈子周家闵很是得意自己?慧眼识珠,并把那镯子送给了她,实际是想让她养着,她一戴就是好几?年,后来她闹离婚,才被周家老太婆扒走?。
彼时,她过了几?年养尊处优的好日子,手腕和手掌都?有些圆润,只觉那镯子差点儿没把她的骨头?挤碎了,手上也被周老太婆抓了许多血痕,疼了很久。
因此,她记忆犹为深刻。
岑静秋当场就愣住了,止不住地?犯恶心。
程怡心明知周家如何欺凌过她,且清楚周家闵是个会?被枪毙烂人,却丝毫不顾她们合作这几?年的情谊、两人上辈子的亲家关系,不知何时收下了周家闵的手镯,如今又态度坚决叫嚣着拆伙、不会?再让她占便宜云云。
岑静秋一想拆伙后没有低价或平价布料的供应,她将面?临利润再次大幅压缩、只赚手工费或关张的处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周家闵举报了,她没得赚,程怡心也别?想!
所以?,她才那么笃定那几?个姑娘再买不到相同款式、质量的衣服,因为周家闵可没空给程怡心倒腾布料了!
江南不知她这些心路历程,只挑眉道,“你就没想过,举报了那人,你也有可能会?被牵连。”
岑静秋自然想过的。
因此她举报的是周家闵贪污受贿、窃取国家资产,并提供了周家闵藏匿财物的一些详细地?点,半点儿没提投机倒把的事,她还在举报前就找过吕章华,和他通过气,让吕章华扫干净尾巴的同时,也帮她隐匿那段时间的行?踪。
这样一来,即便她们倒卖布料的事情暴露,那与周家闵有来往的,也只有程怡心,关她什么事!
正好也让程怡心瞧瞧,什么叫“自食恶果”,看她还说不说她岑静秋没出力!
江南见她这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只无声感?慨。
岑静秋不想再提有关程怡心和周家的糟心事,因此只问江南道,“婚纱还要吗?”
江南看了一眼小妹,见人意动,因此点了下头?,“要,但是只要设计稿,我?们自己?找人做。”
岑静秋略一思考便会?意,“你这是不想给我?提供布料?”
江南只笑笑,不置可否。
岑静秋咬牙,合着她这半天白费口水?!
“我?不是告诉你,我?和程怡心掰了,还断了她的货源?”
“嗯哼。”江南点头?,她了解了。
岑静秋见她这副态度,只得吸了口气,将话往白了说,“你跟程怡心有仇,赵瑞为你出气,不让那姓卓的跟我?们合作,我?现在跟程怡心散伙了,又报复了她,也算顺便为你出了口气,你能不能跟赵瑞说一声,别?拦着我?和那位卓老板合作?”
江南只笑道,“你自己?去问赵瑞的意见,他同意就行?,我?不干涉。”
这话一出,不止岑静秋,就连一旁安静听两人谈话的小妹都?惊讶了,她姐怎么能主动让姐夫的前妻去接触姐夫,她都?不膈应的吗?
江南看着两人的表情,只向?岑静秋正色道,“程怡心跟我?有仇,所以?赵瑞断她货源;但你跟赵瑞也有解不开的旧怨,同理,如果在同等情境下,我?也该为他做一样的决定。”
上辈子赵母早亡,是赵瑞的遗憾与心结,他不会?原谅赵川泽和岑静秋这两个“罪魁祸首”,江南会?和他站在同一阵线。
且她有自信,只要岑静秋的要求从她口中出去,无论她的目的是否为说情,赵瑞一定会?放岑静秋一马。
江南不愿赵瑞为她委屈自己?,违背本心,所以?,她不会?向?赵瑞开这个口。
今天若不是为了程怡心的信息和小妹的生意,她也不会?和岑静秋接触。
岑静秋只觉气恼又震惊,“赵瑞竟然将这件事告诉了你?!”
李晴在场,岑静秋不好将话说太明,但她没想到,赵瑞竟然会?告诉江南上辈子的事!
显然,她没有从程怡心母女?处得到任何有关江南“重生”的信息。
江南因笑道,“夫妻之间坦诚相待,有什么不对?”
岑静秋嘴唇翕动,最终沉默,赵瑞跟她、她跟周家闵可不是这样。
江南见岑静秋久久不说话,只问道,“单出设计,干不干?”
“干!”岑静秋毫不犹豫点头?。
生意,能做一笔是一笔,因问道,“你们要几?套?”
江南闻言,看向?小妹,她的生意理应由?她来决定。
李晴回视江南,将不适合当着岑静秋面?儿问的问题暂时先咽下,目光转向?岑静秋问道,“多少钱一套?”
“两百。”岑静秋脱口而出,这是当年她和程怡心计划将设计图卖给国营厂的价格。
李晴一听这价格,不禁瞪大了眼,她可承受不住这价钱!
却听她姐不假思索砍价道,“一百三套。”
这下,不止她无话,岑静秋也被哽住了,许久才道,“你当我?这是两元店!”
江南差点儿被这突兀的话逗笑,因解释道,“那倒没有,只是我?们并不打算买断你的设计,所以?不愿花高价。你可以?将设计稿再转卖他人,或者自己?做来销售。”
这是一个没有版权意识的年代,她们高价买断设计稿也没用,很快会?有人仿制,且小妹的店铺计划开在镇上,两百元一套的设计成本实在太高了。
如果不是现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专门的婚纱杂志,从港城带婚纱来,小妹又负担不起,江南不会?找岑静秋。
“而且,不同的裁缝师傅有各自的手艺和见解,做出来的婚纱和你的设计稿肯定有出入,你不用担心你稿子和成品的销售问题。”江南又补充道。
岑静秋听完只吐槽道,“照你这么说,我?卖的可不是设计,而是画稿。”
江南笑,“那还是有区别?的,毕竟用料、尺寸这些问题,一般画家并不了解。”
否则,她早口述找人画出来了,根本不用花钱。
岑静秋又问,“如果我?不接受这个价格……”
“那我?们就只能再想办法。”江南回道。
岑静秋吐息,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这价格,这单生意做不成了呗。
她在心里?衡量了会?儿,李晴的铺子开在公?社,如果她做了婚纱卖,确实影响小,这一百块属于不赚白不赚,便问李晴,“你要几?套?”
小妹微微意外,这都?能接受?
而后立马回道,“三套就行?。”
其?实,对于村里?和公?社的许多女?孩来说,结婚时能有一身属于自己?的崭新红衣服,已经?是很不得了的事了,更何况是婚纱,有三套备选,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足够了。
岑静秋没再多说,只拿出纸笔,和小妹签下协议,接下了这笔单子。
小妹交了订金,跟岑静秋商定了交稿时间,便和江南出了店门。
走?远后,她才憋不住道,“既然姐夫和岑知青过不去,那我?还跟她做生意,姐夫会?不会?对你有意见?”
江南闻言窝心笑了,搂住她道,“你跟她正经?做生意,又不是给她白送钱或让她占便宜,你姐夫为什么要介意?而且,你别?看花一百块钱就买三张图纸,其?实是咱们捡大便宜了!你姐夫说不得还要夸我?们一句:干得不错!”
小妹面?露怀疑,再次确认道,“真没事?”
江南重重点头?,“没事!”
而后,才收起嬉笑的表情道,“咱们得先去个地?方,才能接着逛了。”
话毕,江南带着小妹上了去往卓守诚单位的公?交车,而后,请门卫大爷,帮她把人叫了下来。
卓守诚见到江南,一脸意外,“这么迫不及待?”
他以?为江南是带妹妹来学摄影,哪知江南摇摇头?,将他叫到一旁,把岑静秋举报周家闵的事儿一说,又道,“这事儿如果真查起来,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吕章华。”
卓守诚听了,神情还算轻松,笑道,“劳你们跑这一趟,我?会?转告他的,不过应该不会?有事,吕章华干这行?好些年了,他的手续经?得起查。”
江南这才笑道,“那就是我?白操心。”
卓守诚忙摆手道,“可千万别?这么说,是他得感?谢你费心!”
江南笑了笑,两人又寒暄了两句,江南给小妹和卓守诚做了个介绍。
只听卓守诚跟小妹道,“我?周末一般都?在店里?,你想学的时候来就行?。”
小妹很高兴,忙忙跟人道了谢。
而后,卓守诚回去上班,江南姐妹俩继续回去逛街,将今天看中的几?套衣服都?拿下,才打道回府。
小妹先在家一通算后,才带着账本到赵家来,找江南借钱。
他们夫妻这两年种菜也攒了些积蓄,因此只借一千块,且这一千块中大部分是备着买相机、洗照片的设备、药水,以?及找卓守诚学摄影的学费。
一千块对江南来说,并不算多,因此她全借给了小妹,不用找大姐分担,省了小妹跑一趟大姐家。
小妹写了借条,又向?江南道谢。
江南摆摆手,只问了他们打算租下那套铺面?的价格,并叮嘱道,“咱们国家人多地?少、平均居住面?积也少,房子和地?皮肯定会?越来越值钱,你们如果有条件就把铺子买下来,省得白给房东打工。”
小妹被江南这话逗得一笑,应下了,她早听大姐给她提过二姐让她买房的事儿,大姐也确实买了,她可不能落后。
之后,小妹和赵母话了会?儿家常,就家去了。
江南远远看着她进了院门,才回身跟赵瑞说起岑静秋举报周家的事儿。
赵瑞听完,道了句,“倒是省事儿了。”
前头?江南送完程皓回来说又遇上程怡心,他就谋划着这事,只等江南开学后就行?动,没想到,让岑静秋抢了先。
至于岑静秋跟程怡心翻脸的理由?,确实儿戏,当中应该有别?的内情,查清了说不得有用处,赵瑞思考着。
又说江南和小妹回来后没两天,就到了返校的日子,因着今年是江南研究生开学,需要搬行?李到新宿舍,赵瑞便想陪着江南去,送她开学。
不过,被江南拒绝了,“坐十天火车就为了给我?当苦力?你也跟大姑说的一样,有福不会?享,偷懒都?不会?。”
赵瑞知道江南心疼他,因情难自禁,抚着江南的脸亲了又亲。
最后,江南一个人上了火车。
临行?前,赵瑞不断叮嘱她,“搬行?李的事,找钱或光帮你叫几?个人,一趟就解决了。”
江南无奈,“人情不是这么用的,而且学校安排了迎新生的男同学,请人帮下忙就是了,用不着麻烦钱或光。”
赵瑞只道,钱或光可巴不得他找他帮忙。
江南见赵瑞不改主意,不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说了点儿别?的事儿,火车发动,她便忙忙跟赵瑞挥手告别?,这一回,她和赵瑞从七月份便腻在一处,属实没多少不舍。
只才下火车回到他们沪市的家,江南便收到了赵瑞的电报,程怡心被带走?调查了,作为周家闵的“情妇”。
江南只觉荒唐,以?她的了解,程怡心不可能自降身价给一个二婚男人当情妇,这怕是养鱼养翻车了吧。
事实确实如江南所料。
赵瑞原打算用卓守诚的供货渠道与岑静秋交易她?举报的内情, 没想到程怡心?先?被带走调查了,他转而托险些牵涉其中的吕章华打听了情况。
“听?说是那姓周的老婆也被停职调查了,担心?受连累, 便举报这位叫程怡心?的女?同志是姓周的‘情妇’, 说姓周的这一二年?贪污受贿的赃款、赃物都给‘情妇’花了,往家里带的很少,她?没享受到, 这事跟她没关系……”
纪检部门也确实查到两人有大量邮件往来。
赵瑞只听?吕章华如此?讲述道,又听?人感慨, “还真是不能小瞧了这几位女?同志!”
这一出“拔萝卜带泥”, 打得人猝不及防, 谁能想到这起举报事件的初衷,不过是岑静秋想断掉程怡心?的货源,小小报复一下而已。
却被周家闵老婆横插一手,把程怡心?又给送进去了。
卓守诚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无意识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压压惊。
只听?吕章华又对赵瑞道,“这事儿你也不用多关注了,如果?证据确凿, 这位女?同志就是搞腐化、窝赃销赃;即使两人不是那种?关系, 她?手上?的布料也解释不清楚来源,进去是肯定的。”
“那你呢?”
既然程怡心?不用费心?, 赵瑞只问吕章华, 他可是帮程怡心?和岑静秋运过货。
吕章华只笑道, “不必担心?我。”
他干这行, 来往手续都是正规、齐全的,程怡心?的货上?车前的手续亦如此?, 他只要咬死了不清楚这些货物来源不正,这事儿就跟他没关系。
赵瑞见人还有闲功夫胡侃,说明真没多大事,他也就不多问,和两人吃了顿饭,什么事都没干就回家了。
另一头,得了吕章华消息的岑静秋,震惊地跌坐在铺子里供客人休息的双人椅上?,久久不能回神,她?实在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她?算来算去,唯独漏了这辈子填补她?位置的周家闵二婚妻子,哪知人一出手就搞了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