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武力值掀翻赛博世界—— by鹈鹕吻江
鹈鹕吻江  发于:2024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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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个不停偷袭放冷枪,一个一口一句“夫人”,打得都是膈应对方的主意。
两人可没有叙旧的想法。她们与其说是故人,不如说是敌人。现在两位敌人就这样对峙着,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对方。
乐灵洲攥紧武器,神色自若,心中却惊疑不定。李禛现在的水平比起几个月前,可谓是天差地别,乐灵洲也是识货的人,短短交手两招,便察觉出了她的变化。
她不知道这变化从何而来,但她知道,自己麻烦大了!
而李禛,却也不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光说力量,她确实占压倒性的优势,但乐灵洲这女人太诡异,七十七号,或许也只是她的躯体之一罢了。
七十七号,这个序列号……他是她的第七十七具躯体吗?
之前乐灵洲在处于劣势的时候,也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跑掉,更别说现在了。武器工厂里有无数仿生人,这些仿生人都是她的备用躯壳。
这样想,乐灵洲是怎么也杀不完的。
两人心中各有想法,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只默默打量着对方。半晌,乐灵洲冷冷开了口。
她已经暴露,不再刻意隐藏身份,于是褪去了那层温和的表皮,语气又变得傲慢冷酷起来。
“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

这是乐灵洲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她换了新躯体。新躯体的外貌、声音,乃至性别,都和以前的她天差地别了。
即使是最熟悉她的齐雁卿复活过来,也不一定能认出现在的她,更别提李禛这个只和她相处过一周的敌人了。
李禛歪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落到颈上:“这是秘密。”
她不告诉乐灵洲,这更让乐灵洲心中起疑,疑心她掌握了什么能检测数据的技术。
然而事实上,认出乐灵洲并不难。至少对于李禛来说是这样的。
瞧这地下密室的布置风格,和齐宅的风格一模一样,连在墙壁上挂画,也是乐灵洲的习惯。七十七身上还喷了香水,香水是乐灵洲从前最喜欢的那一款。
更别提七十七那对她莫名敌视的态度了。
即使换了壳子,一些小动作、小习惯也是遮掩不住的。况且,时隔几个月,乐灵洲的性格一点也没变。
她还是那么喜欢说废话,还是那么喜欢半场开香槟,还是那么傲慢,傲慢到对周边的一切都疏于观察。
因为傲慢,她没有提防弱小的齐雁卿,被他封锁了许多年;因为傲慢,她没将李禛放在眼里,被她杀死了无数躯壳,只能狼狈逃走。
现在,她又因为傲慢,阴沟里翻船了。
灯光照在地面散落的资料上,照出一片白茫茫。李禛用脚尖碾了碾落在她脚边的资料,忽然开口:“食脑之蛛,是你研发的?”
乐灵洲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闻言扬起眉梢:“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这么一说,李禛就知道,那东西一定是她研发的了。
想来倒也合乎逻辑。乐灵洲从前就从事相关技术,开发出了“天序列”杀毒系统,甚至将自己的意识都化作了病毒。
她能做成这种旁人闻所未闻之事,自然是对病毒本身有足够了解。既然如此,乐灵洲开发出食脑之蛛,也是很正常的操作。
“我不明白。”
乐灵洲道:“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禛收回脚,放过地上那张被她碾得皱起的纸,微微抬起眼,用异色瞳孔看着她:“你现在已经是仿生人了。”
乐灵洲侧耳倾听她的话,轻轻颔首道:“没错。”
李禛接着道:“既然是仿生人,又为什么要研制这种针对仿生人的武器?”
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一个点。这个点背后,隐藏着日环食的野心。只要弄明白这个问题,她或许能窥探到日环食阴谋的一角。
乐灵洲却笑了起来:“你当我蠢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李禛态度诚恳:“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识破你的吗?我们交换。”
乐灵洲却正色道:“你识破我的身份,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我也不会用这件事和你交换组织的秘密。”
说到这里,她忽地话锋一转。
“加入日环食,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这已经是日环食第不知道多少次邀请她了。
李禛自问实力确实不错,但在她已经表现出对日环食的敌意和抗拒后,他们还是穷追不舍,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
想到此处,她也就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乐灵洲听见她的话,目光微动,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是特别的。”
李禛当然记得她的话。只是:“哪里特别?”
这时候,乐灵洲的口风倒是出奇地严了,只抬高语调,回敬道:“这是秘密。”
目光落在李禛脸上,看了眼她的表情,乐灵洲又笑起来。
“所以你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想自然是想的。”李禛淡淡道,不过,我倒是清楚自己比起别人,特别在哪里——”
她倏然抬起刀尖,语气一转:“那就是我能送你们去死!!”
说罢,李禛手臂一挥,刀光毫不迟疑地朝着乐灵洲冲去,带起一片冷风。
乐灵洲目光一冷,扬手挡住刀光。刀锋被她攥在手心中,薄刃割破掌心,流出一抹鲜红。她似是感觉不到痛感一般,大笑着讥讽道:“我以为你会吃到教训。”
李禛抬手挡开她的手臂,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她冷然的眼神,乐灵洲笑意更盛。
“你杀了我的躯体又怎么样?这只是数据的载体。就好像你能砸掉灵脑、砸掉硬盘,却砸不掉其中储存的数据。”
李禛不知道这个道理吗?她当然知道。但是——
“谁说我要立刻杀掉乐灵洲了?”
在柔和的灯光下,她的双眼明亮,其中蕴藏着比寒冰还冰冷的光芒。李禛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乐灵洲,轻轻开口:“我要杀的不是乐灵洲,而是七十七。”
没有波澜的声音在档案室内回响。而在这空灵而失真的回响之中,她一字一顿地强调道:“这座工厂的负责人七十七。”
在乐灵洲诧异的视线中,她忽然抽出被她握住她的刀,整个人暴起而上,扬起长刀朝她攻来,一改之前的懒散和漫无目的。
不,她的刀从不是漫无目的的。
她的目的一直很明确!
乐灵洲的确诡异又难杀,但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又为什么一定要和一个死不掉的人玩打地鼠游戏呢?
她只要保证七十七死掉,这座地下工厂里的武装力量失去反抗能力,不影响她接下来的生意就好了啊?!
无论是战斗还是其他,只要被对方牵着鼻子、带着节奏走,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落入陷阱。
李禛现在要做的,是固有的思路,另辟蹊径!
而刚才之所以和乐灵洲废话,刀也收了力气,没有立刻将她杀死,就是为了给食脑之蛛的蔓延拖延时间。
这,就涉及到李禛所找到的“快捷通道”了。
从发现七十七就是老朋友乐灵洲时,李禛就开始猜测乐灵洲“夺舍”的机制。
从她掌握的信息来看,乐灵洲不止能夺舍专门制造的躯体,还能寄生到其他仿生人身上。
那么问题来了。李禛也是仿生人,乐灵洲为什么不寄生她、一劳永逸呢?
答案绝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种寄生是有限制的。当然,这很公平。世间万物皆有限制,若乐灵洲能毫无顾忌地夺舍所有人,那才是天道不公。
那这个限制是什么?李禛想了许久,结合三千年前的修仙经验,隐隐有了猜测。
在她生前,也有邪道修士使用秘法夺舍寄生,致人死亡的。这种一般都是仗着自己的神魂强大,通过强硬入侵弱者躯体完成寄生。
倒不是他们不想寄生强者。而是在这种博弈中,外来者本就占劣势,想要胜率大些,只能挑软柿子捏。
乐灵洲寄生的原理和这种夺舍秘法大不相同,但呈现形式倒是相似。乐灵洲的寄生手段,会不会也受制于目标程序的复杂性呢?
程序越复杂的仿生人,寄生失败的概率越大。所以乐灵洲才没有尝试对李禛下手。
若事实真如她猜测的这样,那问题就来了:这座地下工厂里,有多少乐灵洲能寄生的躯体?
这些能被寄生的躯体,又有多少感染了食脑之蛛?
被感染的躯体肯定不能再寄生,那么两者相减,剩给乐灵洲的躯体又有多少?
所以李禛选择了拖延时间,即使力量足够,也没有杀死乐灵洲,反而和她周旋了起来。
她要让那些仿生人尽可能地感染食脑之蛛,将乐灵洲寄生的通道彻底堵死,把她彻底“驱逐”出工厂。
如此一来,乐灵洲只要不想死,就只能寄生到远离工厂的其他身躯身上,从而失去对工厂的控制。
毕竟,乐灵洲是食脑之蛛的制作者,面对工厂的混乱又一直不慌不忙,李禛很难不怀疑她有控制食脑之蛛的办法。
如果让她留在工厂之中,保不齐她能找到破解当前局面的办法。到时候,两方的优劣势态便要再次逆转了。
至于乐灵洲会不会真死掉?这不是她现在该考虑的问题了。
刀光闪动,将逼仄的角落照得通明。李禛的衣角被刀风带起,半敞着的拉链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度。
电光石火间,她整个人扭转了身体,薄而锋利的刀刃挑动,在那一瞬间迸射出令人恐惧的光辉来。
这道刀光如同一道闪电,骤然劈在乐灵洲的脑海中,劈去她脑中的迷雾。她立刻就想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故布疑阵……
光芒映在乐灵洲苍白的脸上,她瞳孔缩小,后背猛地绷紧,想要闪开这致命的一击,却如何也无法调动身体。
动起来、动起来!她心中怒吼着,数据在脑海中翻涌,想要探查附近能够转移的躯体。
然而令她绝望的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里面的仿生人竟大部分感染了食脑之蛛!
制造食脑之蛛时,她将传染性拉到最强。据她推算,只要半个小时,食脑之蛛就能将一个区的仿生人全部感染。
地下工厂有一个街区那么大吗?自然是没有的。况且,她使用的,还是最新款的升级版食脑之蛛。
现在一探查,离工厂最近的、足以让她寄生的机械制品,居然在工厂区另一侧的一个机械宠物制造厂中。
刀光瞥下来的瞬间,乐灵洲念头飞转,想要在这绝境中窥探到一个破解之法。然而李禛的刀比她的心念更快!
只听一声钝响,而后飞光一闪,薄刀决然落下,轻而易举地斩断敌人的头颅。刀身顺势将尸体甩落在地,李禛低头看了眼,漠然甩掉刀身上的血珠。
血珠落在洁白的地砖上,又染红了散落在地的资料。乐灵洲……或者说七十七的尸体斜斜地倒下去,砸在倒地的书柜上,又砸破一片脆弱的玻璃。

第118章 奇怪的制造记录
战斗结束,刀刃上附着的灵光便立即暗了下来。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只剩鲜血从七十七雪白的脖颈上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凝结成一片血泊。
或许是因为身在地下的原因,周围总是压抑而闷热。说是闷热也不准确,毕竟这里安装了特殊的通风设备,足以将房间调节到想要的温度。
不过,在这种压抑而逼仄的地方,总是会让人感到不适的。
李禛脱掉外套,将黑色的夹克随手扔到一边,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背心来。她目光扫视四周,没找到椅子,便大剌剌地坐在散落的资料中,给明姐打了个电话。
“解决了。来接收吧,尽快。”
明姐含糊应了一声。她那边很安静,偶尔传来一些风的声音,应该不是在酒吧中。
怕被截胡,因此提前等在工厂区了吗?
李禛没有多废话。她想明姐也不想和她多废话。她挂了电话,解下绑着头发的发圈,想要将头发重新绑一下。
然而那发圈也不知道是哪个工厂制造的劣质货,被她用力一扯,竟“啪”地断了。
李禛看了眼断掉的发绳,摇摇头,将半长的头发捋到脑后,慢慢思索起来。
小春那边她不担心。只要小春能守住大门,那群鬣狗一样闻讯而来的蓝衣服,迟早会被感染食脑之蛛的疯狗吞噬。
而机械疯狗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管是在什么时代,有理智的永远比没有理智的难对付,这是不变的铁律。
既然不着急,那她也不必急着出去。这里是武器工厂的档案室,她不如在这里找一找,看能不能武器的生产信息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想到此处,李禛拎着刀站起身来。走到另一列书架前,翻找着资料。实际上,档案室中有能快捷搜索的电子网络,但李禛没有权限,也不知道密码,根本上不去。
事实证明,这里的资料太多,她想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简直是异想天开。
“枪,药剂,绷带……”日环食生产出售的无非就是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的去处上面也没记载,李禛翻了半天,只得到了一些无效信息。
她皱了皱眉,手指翻过下一页,忽听门口传来小春的气息。李禛扭过头,只见小春已经走到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解决了?”
小春点头:“他们被感染了。”
她在门口堵了一会儿,那些追兵就和感染食脑之蛛的仿生人打在一处了。而小春是血肉之躯,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力,成功从一片混乱中抽身。
李禛道:“辛苦了。”正欲放下手中资料,和小春一起离开,余光却瞄到资料上一行字。她动作停顿了一瞬,蹙起眉头,定睛细瞧。
原来在四五年前,这个地下工厂里,还造过三艘船。
只是……他们造船做什么?
大海和深山本就危险,末法时代的山和海更是如此。现在城市大多建在内陆,避免极端天气的侵蚀,只有一些特殊的城市以及特殊场所临海。
而据李禛的观察,这座工厂一直生产一些军备用品,旁的东西很少沾手。可这几艘船,却不是什么战舰,只是防酸海腐蚀的普通小船罢了。
防酸海腐蚀。
受到异变的影响,海洋也具备了腐蚀性,海水打在人身上,也会腐蚀皮肤。不过不同海域中海水腐蚀性也有强弱之分。
李禛查看了一下船只的资料,发现用的材料都是最高规格的,价格不菲。据她所知,需要这种规格材料的海域只有一片。
他们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李禛心中起疑,又将那数据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正疑惑时,却听到小春低沉的声音:“另外一批人来了。”
李禛回过神,凝神细听,果然听到在混乱中,传来另外一批人的脚步声。不过这些人产生的波动和蓝衣服产生的波动有很大区别,应该不是仿生人。
心念一转,李禛知道,是明姐那群人来了。
“不用在意。”她放下资料,又捡起扔在一边的外套搭在身上,“他们是来和我谈生意的。”
小春歪了歪头,似是对她的说法感到困惑。但困惑归困惑,她也不多问,只是默默跟在李禛身后,像是一道永远沉默的暗影。
李禛走出档案室,外面嘈杂的声音顿时灌入耳中。她站定身体,侧头看了一眼,便朝着敞开的大门处走去。小春快步跟在她身后。
两人脚步很快,几步就走到大门处。
李禛走到平台上,扶着栏杆朝着下方望去,只见那里如今已乱作一团,穿着蓝衣服的人互相纠缠着,赤红的光充斥着他们的双眼。
有几个植入了程序、并未感染的,也被这疯狂的洪流卷起,死在机械疯狗们的攻击之下。李禛用手指敲了敲栏杆,心中摇头。
乐灵洲太托大了。在仿生人聚集的地方搞针对仿生人的病毒,无异于玩火自焚。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种劣等仿生人只是随意就能解决的麻烦吧,即使感染了病毒也不具备攻击力,却没想过蚁多咬死象。
正是这种傲慢葬送了这个地下武器工厂。
不过敌人的不幸就是己方的幸运,对于她而言,这总归是件好事。
念及此,李禛嘴角翘起,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她对小春扬了扬手:“我们下去吧。”
说罢一马当先翻下栏杆,落入到翻涌的蓝色海洋之中。
此时,大空间内的厮杀已经来到了白热化阶段。原本用来展示食脑之蛛的房间成了一个大大的角斗场,各种奇形怪状的仿生人站在台上,毫无理智地厮杀着。
李禛轻蹙眉头,用灵气隔绝开气息,带着小春走到对面。这些仿生人都不太智能,被她释放的灵气蒙骗,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在蓝色海洋中穿行,最后关掉一楼的运输铁门,将所有的厮杀声都驱赶到门外。
门内还残存着一些残肢断臂和失去行动能力的仿生人。随着战场转移,这些不能继续战斗的残次品就被抛弃在了这一端。
李禛看也没看他们,径直从钢铁残骸中穿过,朝着远处走去。那边她之前来过,是堆放武器的仓库。
现在仓库里传来搬运东西的摩擦声。李禛听到明姐的声音:“小心些,别弄坏了。”
李禛莞尔一笑,轻咳一声,走到仓库之中。
明姐正叉着腰站在那里,看起来心情不错。还有一些穿着普通衣服的人正在搬东西,他们动作简练,看起来训练有素。
李禛目光从那群人身上一扫而过去,而后伸出手拍了拍明姐的肩膀。
明姐没察觉到她的到来,突然被她拍了肩膀,肌肉瞬间紧绷,扬手就要给她一拳。李禛躲开她的袭击,笑着道:“来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反而对我拳脚相加吗?”
明姐这才意识到是她,脸上绷紧的肌肉松了几分,也笑道:“这不是没注意到你?”
说到此处,她微微低下头,眼中划过深思。她来到此处后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却仍旧没注意到李禛的到来,由此可见其掩饰气息的手段有多高明。
这样强的一个人……幸好不是敌人。否则,今日被搬空的,就是捕蝇草的武器库了。
李禛见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她也没在意。反正她与捕蝇草不是对立的,如果他们硬要对立……她也不怕。
明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抬起头看向李禛:“你这次惹麻烦了,知道吗?”
李禛“嗯?”了一声,又道:“我身上的麻烦从来不少。”
杀了神衍神天无数研究人员,又得罪了灵格天宿,害得天门台坠机,还杀了日环食的高层。从复生开始,她就在不停地惹事,虽然很多事并非她所愿。
与其说她在惹麻烦,不如说她就是麻烦本身。她的身份、她的存在、她的过往,以及她掌握的秘密,都是麻烦。
麻烦就不要想着躲避麻烦了。再怎么躲,那群人也不可能对她的存在视而不见。
明姐微微叹息,不再说这个,转而道:“等查收完货物,钱我会打到你账户里。”
李禛点点头。她不在意这笔钱,有没有都无所谓。比起这个,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明,你知道白塔吗?”
明姐身体猛然顿住,转过身看向她:“白塔?你是说白塔监狱?你要去那里?”
李禛倚靠在走廊上。在廊顶冷光的照射下,她的眼中迸射出近似机械的冷光来,嘴角也严肃地抿成一条直线。
对李禛而言,白塔不是一个陌生的地名。早在三千年前,那座贫瘠的小岛就叫白塔。
白塔岛环境恶劣,是有名的不毛之地。一些难以处理的邪修恶人,便会被废掉修为,扔到小岛上,任其自生自灭。
而来到末法时代后,白塔的环境愈发恶劣,周围布满了酸海和酸雾,常人更是难以进入。
于是,愈来愈多恶人被流放到白塔服苦役,不但逃脱无望,还要日夜承受着狱卒的压迫和酸雾的腐蚀。被关押到白塔监狱,说是这个时代最重的刑罚也不为过。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白塔海域是唯一一个,使用最高规格防腐蚀材料的船只才能通过的地方。
李禛怀疑,日环食制造那三艘船,就是为了通过白塔海域。
这也就是疑问所在了。白塔监狱中服刑的,几乎都是做下了滔天恶事的重刑犯,白塔岛更是光秃秃一片,是世人避之不及的所在。
日环食打造船只去那地方干什么?

李禛整理好思绪,若无其事道:“你反应怎么那么大?我只是问问。”
明姐蓦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她舒缓神色,看了眼一边还在搬东西的手下,对李禛使了个眼色。
李禛心知她有话要说,便让小春留下原地,两人走到另一个没人的仓库之中。
仓库门一关,四下无人,周围变得安静起来。明姐这时才松了口气似的,低声道:“你问白塔监狱做什么?”
李禛坐到一个纸箱上,毫不避讳地抬起头,直视着天花板上的灯。那灯光毫无遮挡地落在她眼底,显得她眼瞳格外清澈明亮。
她想了想,还是对明姐坦白道:“我在制造记录中发现他们曾经造过船。造船所用材料是K6-851合金。”
明姐接口道:“这种材料太过珍贵,在有很多价格更低廉的替代品,普通船只的制造过程中不会使用它。只有一样,就是它的耐腐蚀性强,能够安全渡过酸浓度最高的海域。”
“没错。”李禛道,“他们花大价钱,购入了大量K6-851,也就是说它对他们而言是不可替代的。所以我认为,他们造船是为了去白塔岛。”
只有白塔海域,才用得上这种珍贵的合金。
明姐点点头,忽然侧目问道:“介意我抽根烟吗?”
李禛抱胸轻笑:“往常倒没见你问我。”
“今天见识到你的厉害。”明姐也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夹在指尖慢条斯理地点燃,“今日见到了,怕得罪了你,你带人搬空我的酒吧。”
说着吐出烟雾,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道:“你的推论没有问题。但你又怎么能确定,这艘船是他们自用,而不是给其他势力制造的呢?”
“就算是给其他势力制造的,难道问题就不存在了吗?”李禛逻辑很清楚,“为什么会有人想登上白塔岛,这才是问题的关键。那岛上是监狱,是禁止通行的地方,除了天门台押送犯人的船只,没人会去那里。”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又问:“你不会觉得,这几艘船是天门台定制的吧?”
明姐伸手挥了挥烟雾,也露出思索的表情:“不可能是天门台。他们有自己的造船厂。”
两人同时沉默了片刻。仓库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烟雾在房间中飘散,留下一片朦胧。
半晌,明姐才道:“白塔监狱那地方,说是监狱,不如说是苦役场。”
“哦?”
“白塔岛上有一座特别的山,山上的石头是一种珍稀的灵石,所以囚犯们需要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采石,时间久了,身体都被海雾侵蚀。”
明姐的声音在仓库中缓缓响起,也如烟雾一般朦胧模糊。
“那些囚犯大多是罪大恶极之人,但也有□□,甚至还有天门台中的一些人。其中成分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
李禛道:“没有人逃走吗?”
明姐哂笑一声:“自然是想逃的。只是白塔岛周围终年海雾弥漫,又四面环海,可谓是天然的监狱。百年前那附近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岛,也逐渐被酸海腐蚀掉了。只有白塔岛一直平安无事,孤悬海外。”
李禛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那为什么白塔岛无事呢?”
明姐瞥了她一眼,将燃到尾端的烟头掐灭。
“我也不清楚……你问这么多问题,难道真想去那里?”
李禛倒也没有隐瞒,坦然道:“我觉得上面有我需要的东西。”
“你需要的东西?”明姐顿了一顿,却没有问是什么东西。她还是很有分寸的,因此只道:“虽然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但我劝你想清楚了。”
灯光下,她的语气带了几分疲惫:“白塔是难进更难出的地方。说不定去了,就回不来了。”
李禛这个当事人神色却没有一点凝重,反而轻松地说道:“回不来又如何呢?”
明姐愣了一下。
“如果还未去就终日担心自己回不来,那多半就要回不来了。”李禛耸耸肩,从纸箱子上站起身,“想要便去做。准备当然是要的,但又何必顾虑太多?”
明姐怔怔地看着她,灯光下,她的身影仿佛与记忆中的另一人重合。她看了半晌,倏然移开,低声叹道:“那你打算如何进入白塔呢?”
李禛没有船,怎样渡过一望无际的酸海呢?
明姐回忆自己知道的几家船厂,想看看这几家厂有没有能造出能渡酸海的船只的,一抬头却见李禛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被抓进去不就好了?”李禛理所当然地说,“我现在的身价还进不了白塔监狱吗?”
“……进倒是能进。”从赏金和影响力来看,她已经算是罪大恶极的那档了。这种按理来说就该被扔到白塔监狱去。
李禛看了眼明姐,又道:“不过天门台还下设了其他几所大监狱,我担心他们把我关到其他地方。”
“若你真想去白塔监狱。”明姐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我倒是可以发动关系,帮你斡旋一二。”
她看着声名不显,实际上也有不少人脉,帮过某些达官贵人一些“小忙”。这份关系在这里,仅仅是将李禛转到白塔监狱,是没什么太大难度的。
李禛这才兴高采烈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至于怎么被抓,以什么样的姿态被抓,她还没想好。总之,先把手头上的事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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