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武力值掀翻赛博世界—— by鹈鹕吻江
鹈鹕吻江  发于:2024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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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消息,白牡丹区袭击时间共导致6人死亡14人重伤……袭击者身份仍待进一步调查。”
除了官方新闻报道,网络上还有一些私人发的帖子,上面附带了现场的视频。她将视频放大仔细查看,大概确定袭击者共有六到八人。
这些人身穿统一的黑色衣裳,脸上戴面罩,右手都被改造成了带尖刺的钢爪。他们身量都不高,年纪应该和被李禛杀死的那位差不多。
李禛退出图片,点开帖子下留言区。相比官方消息的谨慎古板,留言区的内容就精彩多了。
[一定是血影审判团的人!太强了!]
[干得漂亮!我的神!我顶礼膜拜!]
[当代英豪(赞)社会就需要血影这种替我们出头]
[唉看到有一位血影牺牲了真的难过恨不得亲身上阵为他们报仇我们永远铭记着他们的名字]
[杀掉血影的人!你一定很得意吧!我告诉你!你能杀掉一位战士!但你无法毁灭他们的精神!而你!只是白牡丹的一条狗!]
沉默一秒,李禛再次打开视频,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发现视频里死掉的那个什么“血影”,正是她杀的。
李禛:???我是狗?
等下,她怎么有些看不懂?
当时的情况,明明是这些恐/怖分子不分青红皂白袭击,她为了自保才痛下杀手,怎么这位肇事者成了战士,她反倒成了狗?
思索几息,李禛再次切换到留言区,想看一看这个“血影审判团”到底是个什么势力。
[没想到血影真敢玩这么大,佩服佩服]
[给不知道血影审判团的伙伴们科普一下(转)血影是一年前成立的一个组织,他们专门锄强扶弱,枪/口永远对准资本家。他们第一个行动就是暴揍虐待仆工的资本家,之后也针对这些人进行了一系列正义裁决!哪里有不公,哪里就有血影!]
……听起来确实挺正义的,如果他们没在半路上无故攻击她的话。
李禛皱起眉,继续向下看。
[别吹了行不行,他们上次砸了我叔叔的小店,就因为我叔叔解雇了偷东西的员工,还把我叔叔打成重伤]
[楼上就是那种资本家的走狗。你叔叔如果没做错,血影为什么打他?]
之后帖子下就是各种骂战,有的骂血影沽名钓誉,有人骂讨厌血影的都是资本家的走狗。
留言越来越多,没过几分钟,帖子就被删除了。
李禛也弄明白了这个血影的来历,心中不太在意。总归按留言所说,这些人也只针对富人,打不到她这个穷鬼头上。
等任务一结束,她就从白牡丹区走人,估计与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当然,若这些人真的惹恼她,她也不会因为什么莫名的道德感留手便是了。
李禛摸了摸下巴忽地想到了什么,又删除“白牡丹区”四个字,重新输入一行字。
“乐灵洲绑架”
本以为找不到什么信息,毕竟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但李禛还是低估了网络的强大,几乎是瞬间,关于这起事件的所有信息便跳入她眼中。
[天序列开发者乐灵洲被绑架,绑匪要求天价赎金!]
[知名杀毒程序天序列开发者乐灵洲被不明人士绑架,绑匪要求……]
[11月07日,乐灵洲女士已被顺利带回……]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和乐灵洲所说差不多。
李禛关掉灵脑,喝了口水,便听床头的电子钟发出响声。她抬眼一看,原来不知不觉间,竟到了乐灵洲该吃药的时候了。

第30章 潜入书房
她进房间的时候,乐灵洲正捧着那本书看。天花板上简约的圆形灯投下微暖的光,那金色的封皮是用特殊材质的纸张制成,被光照耀着,熠熠地闪起来。
见李禛进来,乐灵洲眼睛亮了一下,瞄到她手里的茶水,眼神又黯淡了下去:“要吃药了?”
“是的。”
李禛将茶水放到桌上,蹲下身,拉开抽屉,从床头柜里掏出那瓶药。
见此,乐灵洲慢吞吞地伸出手,手心在灯下白得发光。
李禛微微一笑,拧开瓶盖,将瓶口对准乐灵洲的手,用了巧劲轻轻一抖。
只见一粒光滑的药片被她抖落,顺着计划好的轨迹,擦过乐灵洲的手心,轻盈地摔在地上,又骨碌碌滑落了好远。
李禛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对不起,夫人……”
乐灵洲摆摆手:“是我没接住。再倒一片吧。”
李禛点头,又倒了一片。这一次她更“小心”,药片顺利滑到乐灵洲的掌心。乐灵洲恹恹地吃了药,躺回床上,不再说话了。
见她背过身,李禛眼珠微动,蹲下身飞快捡起落下的药片,将其攥在手心,而后轻快且迅速地离开了房间,回到了女仆房间所在的长廊。
“怎么样?”秦宛倚在无人的角落,抬眼看她,含糊问道:“结束了吗?”
李禛扫了一眼周围:“进屋里说。”
说着,她伸手拧开房门。秦宛伸了个懒腰,朝里面走去。李禛紧随其后,却忽见到明亮的灯光下,一个一人高瓷白花瓶摆件后,露出一块有着蕾丝花边的裙角。
有人在偷听她们谈话?
此时进到屋中的秦宛也从她的表情中发觉了异样。她将头探出房门,瞥了眼花瓶后,脸上浮出一丝冷笑。
秦宛动了下手指,又瞧了李禛一眼,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而花瓶后的人迟迟听不到关门声,也着急起来,那角裙摆不安地飘荡着,昭示出主人慌张的内心。
李禛对秦宛摇了摇头,踏进屋中,关上了门。
秦宛道:“你知道是谁?”
李禛回答道:“知道。”
这条走廊里有十个小房间,只有八个住了人。八个人中,有四位是新招进来的,另四位住在内侧的地方,是躲过了清洗的老人。
老人和新人制服裙摆上,蕾丝的雪花图案并不相同。刚刚李禛一眼瞄到那片裙角,便认出那片裙角属于新人。
而除李禛和秦宛中只有两位新人,一位是走厨娘后门进来的那位,已经被秦宛的威胁吓破了胆,恐怕不敢再乱好奇了;而另一位……
李禛想到前一日秦宛离开时,她看见那女孩开了门,朝这边张望,便锁定了目标。
秦宛道:“你要怎么做?”
李禛将扑克牌倒在床上:“打牌喽。”
说着,她将藏在手心中的药片塞到秦宛手中:“今天搞来的。”
秦宛点头:“好。”
她掏出一个很小的塑封袋,将药片塞进去,藏在裙摆下的隐藏口袋中。
做完这些,她又问道:“你今天太冒险了。”
“嗯?”
“别装傻。我知道你带乐灵洲出去了。”秦宛皱起眉,“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大街上还出了袭击事件,幸好夫人没出事。”
说着抬头一看,却见李禛摆弄着手里的牌,一脸无所谓。
瞧她这幅不上心的模样,秦宛更是语重心长道:“这不是杀人任务。做这种任务,最重要的便是‘稳妥’。只要稳妥,就总有机会……”
李禛道:“乐灵洲也许已经知道我伪造身份的事了。”
秦宛忽然被打断,话头一顿,惊讶地看向她:“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暴露的。”李禛抽出一张牌,“记得面试的时候吗?是她突然出现留下我。我怀疑她那时候就知道了。”
秦宛张着嘴,半晌才道:“那她……”
“没有揭穿的意思。”李禛道,“或许她也想扳倒齐雁卿。”
“不能吧?我听说他们两个已经结婚快二十年。”
李禛淡淡道:“相伴百载的人尚有刀剑相向的时候,更别说区区二十年。”
秦宛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闭上嘴,找不出反驳她的话了。
将手里的牌一股脑放下,李禛站起身道:“我明日去齐雁卿书房搜寻一下。”
这是她一早就计划好的。
据她观察,齐雁卿每天早上会在书房待一个小时,然后出门上班,晚上才回来,时间上很是宽裕。李禛面临的主要问题,还是如何进入到书房之中。
就这个问题,李禛想了一夜。不过她精力向来旺盛,第二日又是生龙活虎。
这次她掐好了时间,上楼时正遇到齐雁卿出书房。齐雁卿连续两日见到她有些惊讶,心中生了几分疑虑。
不过李禛表现得很正常,这点疑虑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夫人昨日吃药了吗?”
“吃了。”
齐雁卿点点头,便要关门继续向前。眼见那房门即将合拢,李禛嘴角微微勾起,藏在身侧的指尖微动。
“啪”地一声,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响声。齐雁卿被吓了一跳,扭头朝着楼下看去。
只见楼下一个天青色花瓶不知为何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青色的瓷狼狈地四散在周围的地板上,周围一米范围内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回事?”齐雁卿皱起眉,问站在远处打扫地板的秦宛。
秦宛一脸慌张害怕,哆哆嗦嗦道:“先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它、它自己突然就碎了!”
齐雁卿拧起眉。的确,秦宛站的位置离花瓶很远,不可能是她撞倒的。
想了一会儿,他反手关了门,朝花瓶的位置走去,而后蹲下身,查看着那堆爆开的碎片。
挑挑拣拣一会后,他从花瓶碎片中扒拉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齐雁卿用手帕拾起那东西,将其放下眼前细看:“硬币?”
一个10面额的硬币,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齐雁卿瞧了一会,用手帕将硬币包裹起来揣进西装口袋,站起身,对一边的秦宛道:“打扫干净。”
而后大步流星,朝着门外走去。
他的身影刚一消失在门外,秦宛就收敛了脸上害怕拘谨的表情,抬眼朝楼上的李禛看去。
李禛对她勾了勾唇,戴上一对缎面手套,反手推开书房的门,身影消失在书房中。
书房的锁很难开,那么除了开锁之外,还有另一种方法也能快捷方便地进到屋中。
那便是让书房的门不要关。
李禛观察到,这种智能门是自动上锁的。也就是说,每次齐雁卿关房门时都并不用力,只是将其合拢。
于是她故意弄碎花瓶,吸引齐雁卿的注意力,又趁着他分神的时候,将一个小布条夹在门缝之中,导致智能门判定“有人同行,不能上锁”。
李禛知道齐雁卿这种谨慎的人,一定会急着下去查看情况,不会检查房门有没有真正锁好。
果不其然,他只是将房门关上,并未注意到房门没有触动智能锁。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李禛站直身体,打量着书房的结构。
房间中有些昏暗,陈设和她昨天观察到的差不多,地上铺着暗红色地毯,除此之外只有一些基本的家具。
书桌上空无一物,抽屉里只有一些笔。李禛将目光挪到书柜上。
书柜上陈列的书很多,各种领域的书籍齐整地摆放在一处,琳琅满目。李禛随手翻了两本,发现是讲仿生人结构的,便又无趣地将其放回原位。
这么多书,难道要一本一本翻吗?她恐怕没这么多富余时间。
李禛视线从书架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那个保险柜上。
保险柜有半人高,是金属制的,看起来很是坚硬,就沉默且突兀地立在书架旁,看上去和整个书房的风格格格不入。
若说可疑,当然是这个保险柜最可疑了。
李禛走上前,半蹲在保险柜面前,谨慎地打量着这个铁皮箱子。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箱子居然并非ID验证的通用款式,而是密码验证的“老款式”。
门上安装着一个红色凸起的密码锁,密码需要四位。锁簧连接着箱子内部的自毁装置。一小时内验证失败达到三次,箱内东西就会自动焚毁。
李禛盯着密码锁,犯起难来。她站起身,没头苍蝇似地在房间中翻找起来,可惜以齐雁卿的谨慎,不可能将密码放在保险柜的旁边。
难道是乐灵洲的生日?
李禛作为齐家的贴身女仆,自然是要知道女主人生日的。她沉思一瞬,手指触上红色密码锁,转了一组数字。
“0106”
检查一秒,李禛用戴手套的手按上按钮。只听“哒”一声,按钮被什么东西挡住,并未按到底,保险柜的门也没能打开。
密码,输错了。
齐雁卿并没有将乐灵洲的生日作为密码。现在,李禛只剩下两次机会了。
准确来说,是一次机会。
因为李禛不能在不确定密码的情况下赌第三次。若是赌输了,她身份暴露反倒是小事;但如果芯片真的在保险柜,因输错密码而被销毁,她的任务也就彻底失败了。
可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她就不能再用同样的手段溜进书房了。
齐雁卿也不是傻子,每次一出书房就出事,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端倪。
心中思绪万千,时间却只过了一瞬。李禛想到了齐雁卿的生日。
“0621”
将数字一个个对齐,她正欲按下按钮,脑海中猛然划过一道闪电。李禛当即停下手指。
不,不对。
齐雁卿太谨慎了,不会用这么容易猜到的密码。
那真正的密码是什么呢?
电光石火间,脑海中倏地灵光一闪,一串数字好似冲到了李禛的眼前。虽觉得不靠谱,但李禛仍是鬼使神差地将数字一个个输了进去。
“1107”
这是乐灵洲从绑匪手中被救回,并高烧失去灵根的日子。
李禛盯着那红色的锁,抿了抿唇,抬起手重重地按下按钮。

第31章 回马枪
随着她的动作,那按钮被按动,发出“咔哒”一声细微的脆响。随后,那保险柜的门就如同安装了弹簧一般,“啪”地弹开来。
居然真的是“1107”!!
来不及细想齐雁卿为什么把这个奇怪的日子当做保险柜密码,李禛打开灵脑,借着灵脑微弱的光线,查看着保险柜内部的东西。
保险柜内部空间很大,被隔断成上下两个部分。上面的空间小些,只有一本薄薄的册子;下层的空间比较大,堆了一些纸质文件。
李禛思考几秒,将手伸向了上层。她要找的芯片不是很大,应该不会放在一堆文件里。
她探手将那个薄薄的册子拿出保险柜。册子封皮是皮革的,虽然保养得不错,但仍是有长年累月被翻看所产生的折痕。
迫不及待地翻开册子,李禛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这并不是什么“小册子”,而是一本装满了相片的相册。
一翻开相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背景似乎是在舞会上,女人穿着礼服,一手托举着酒杯对着镜头,笑容灿烂。李禛瞧了好几眼才认出来,那女人正是乐灵洲。
——与其说是乐灵洲,不如说是花园中的那尊雕像。
李禛没空思索这二者的区别,急切地翻到下一页。
下一页左右两边各有一张照片,左侧照片仍是“乐灵洲”,她扎着利落的马尾,站在那白色的雕塑下,摆出雕像同款动作;右侧照片是齐雁卿和乐灵洲的合影,两人均是笑容满面,看不出怨偶的模样。
李禛失了耐心,飞快翻过相册。只见薄薄一本相册中,要么是乐灵洲单人照,要么是她和齐雁卿的合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样一本相册,有什么值得放进保险柜的?李禛将相册放回原位,目光投向下层的文件。
她伸手捞出一沓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了两页,忽地瞳孔一缩。正欲细看,却见灵脑的光闪烁几下,一道消息弹到她眼前。
[Q:齐雁卿回来了!]
Q便是秦宛的备注。她现在还在楼梯上装作擦扶手的模样,实则在盯梢。
停顿几秒,又有几条消息噌噌噌地弹出来。
[Q:快走!]
[Q:他要上楼了!]
这条消息弹出来的同时,李禛听到一串沉重的脚步声朝着书房走来。一步、两步……
她眼睑微动,扫视一圈,想寻个能藏身的地方。可书房摆设并不复杂,可以说一览无余,哪有能让她藏身的地方?
可还未等她寻好藏身之处,那皮鞋的声音就忽然停在房门前。
“你在干什么?”
齐雁卿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秦宛浑身一抖,手里的抹布险些落到楼下。
“先、先生,我在擦楼梯呀。”到底是老牌捕蝇草,秦宛很快就整理好表情,作出一幅胆怯却不心虚的模样。
“擦楼梯?”齐雁卿眯了眯眼。他就是这么个多疑的性格,家中仆从乃至猫猫狗狗,都要被他怀疑个遍。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秦宛。秦宛被他看得浑身汗毛直竖,却仍然稳住心态,保证呼吸正常。
半晌,齐雁卿才收回视线:“楼梯很干净,不用擦。你下去吧。”
得到了他的“恩准”,秦宛却并不轻松,甚至吸了一口凉气。李禛就在书房里面,她清楚得很。
现在,秦宛宁愿齐雁卿多斥责自己几句,给李禛拖延个躲藏的机会。
也不知齐雁卿是不是听见了她的心声,看她慢慢悠悠没动作,声音瞬间变得严厉起来:“还磨蹭什么?!”
秦宛见他马上发怒,也只能心中哀叹一声,赶紧离开了。
见她离开,齐雁卿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可能是计划将近,他最近很是不安,总感觉自己这个“秘密”要被人发现。虽然现在看来,应该还没事,但他也难免疑神疑鬼起来。
尤其是今早花瓶碎裂那件事,更让他感到奇怪和惊惶。上班路走了一半,他总觉得书房门没关严,便又让司机开了回来,打算确认一下书房的情况。
刚一站到门口,又觉得那女仆在暗中打量他,心里更是不痛快,便让女仆赶紧走了。
她一走,齐雁卿才放松了一些。
他伸出手掌,只听“嘀”一声——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错觉,在开门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一声脆响。
齐雁卿神色微变,谨慎地踏入到书房之中,右手摸到墙壁上的开关,一把打开了灯。
明亮的灯光自天花板投射而下,照亮了整间书房,并钻入到细小的缝隙中。
黑暗的环境中骤然射入一道细细的光线,李禛眨了眨眼,放轻了呼吸,免得引起他人的注意。
“没有人?”
齐雁卿站在灯光的正中,环视四周。诚然,物品摆放的位置并未改变,屋子里仍是空荡荡的,也没有缺少什么东西。
但他还是感觉不对劲。
皮鞋的声音在屋中响起,紧接着便是“哗啦”一声。齐雁卿走到窗户边上,蛮横粗暴地将窗帘拉开。
些微的光顺着落地窗照到他脸上,并不十分明亮。
窗帘后,没有人。
齐雁卿检查了一下玻璃。玻璃完好,窗户没有开过的痕迹。
李禛默默捏紧手中匕首。
齐雁卿脚尖点了点地,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特殊的沉闷声音。他将窗帘拉回原位,又蹲下身,朝桌底看去。
桌底空荡荡的。因为齐雁卿不放心女仆进来,所以有一段时间没打扫过,桌子下积了些灰。
他见到那层灰,有些嫌恶地耸了耸鼻子,飞快站起身来,朝着另一边的书架走去。
李禛感到有些闷,额头上冒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握着匕首的手也有些滑腻。她舔了舔干裂的唇,侧耳倾听着“哒哒”的脚步声。
齐雁卿在书架旁驻足几秒,便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几秒后他又停下,嘴里发出疑惑的自语:“保险柜?”
听到他这细细的呢喃,李禛的后背骤然绷紧。隔着一层不算厚的柜门,她似乎能看到齐雁卿犹疑的表情。
没错,她此时正躲在保险柜之中。
书房不大,没有藏身之处。就在齐雁卿刷卡的一瞬间,李禛的目光锁定了被她打开的保险柜,而后不顾一切,在齐雁卿推开房门的同时,钻入了半人高的保险柜中,并飞快地关上了保险柜的门。
保险柜很大,但那只是相对资料而言,藏下一个人还是很勉强。
幸好这个保险柜没有装得太满,给她腾出了一定的容身空间。现在,李禛整个人便蜷缩在这个逼仄的封闭空间内,静静地倾听着齐雁卿的一举一动。
齐雁卿蹲在保险柜前,一手覆上保险柜的铁门。感受着铁门传来的冰凉触感,他似乎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久久没有动作。
是打开保险柜,还是就此离开?
李禛无声地将匕首调整到最优角度,一旦齐雁卿打开门,她就会如弹簧一样从保险柜中弹射而出,匕首直刺他的要害。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只过去了几秒。齐雁卿抽回手,轻轻拨动被重置回0的数字按钮。
藏在保险柜中的李禛,甚至能听到密码锁转动的声音。那声音碎碎的,像是在挑动着她脑海里那根绷紧的弦。
齐雁卿停顿了一瞬,又拨第二个。
第三个是“0”,不需要动。齐雁卿的手指挪动到最后一个密码上,连续拨动了“7”下。
李禛屏住呼吸,双眼死死盯住柜门。七下拨动密码锁的声音响过,齐雁卿将手搁在按钮上,马上便要按下去了。
无论是柜内还是柜外,两人的呼吸和心跳都开始变得急促且沉重了。齐雁卿看着保险柜的门,不知为何,他今天不是很想打开它……
正犹豫间,忽听书房门口传来敲门声,“哒哒哒”的,声音分外清晰。
李禛心跳都好似停了一拍,而齐雁卿如释重负,飞快地转过身,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一把拉开房间的门。
“灵洲?怎么是你?”齐雁卿看向来人,“怎么也不好好休息?”
乐灵洲笑容温柔:“听说你慌忙回来了,担心出什么事,就看看你。”
她的笑容让齐雁卿有一瞬间的愣神。几秒后,他才回过神来,笑道:“就是想起有东西忘带了。”
“那你现在找到了吗?”
齐雁卿点头:“找到了。我去上班了。”
又深深看了眼屹立在书房之中的保险箱,拎起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公文包:“我走了。”
说罢,便关了书房的门,又急匆匆地下了楼,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听到齐雁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李禛悄然松了口气。然而还未等她放松下来,一个新的问题便再次让她绷紧神经——
她该怎么出去?
保险柜本就不是让人待的地方,自然没设置从里面开门的机关。她进入保险柜躲避只是权宜之计,现在冷静下来,却犯了愁。
毁掉保险柜?撬锁脱身?但这样一来,她们潜入这事就要暴露了。
正愁眉不展间,李禛忽听到书房门的智能锁又是“嘀”的一声。她瞬间提起心来,心道该不会是齐雁卿去而复返了吧?
难道他就非要在今天打开保险柜?
刚松开的手再度握起匕首。房门又被推开,一个人慢慢走进来。
只是这脚步声和齐雁卿的不同。很轻的声音,像是一只猫走在柔软的地毯上。
是个女人。李禛心中瞬间就做了判断。
可不是说齐雁卿的书房只有他一个人有权限进入吗?这个女人,是怎样解锁智能锁的?
来者像是锁定了她的位置一般,没有犹豫,径直朝着李禛的方向走来,没几秒,就来到了保险柜面前。
她抬起手,轻轻敲了下保险柜的门。“铛铛铛”的声音就仿佛在耳边响起,而后便是按动按钮的声音。
没错,齐雁卿离开时,忘记将密码调回默认状态了。
柜门慢慢被打开,光线顺着缝隙投到漆黑的保险柜中。光线逐渐变多、放大,最后全然照亮李禛的整张脸。
在耀眼的灯光下,李禛最先看到的,是一缕金黄如日光的发丝。

是乐灵洲。
她半蹲在保险柜前,一只手握住保险柜的柜门,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躲藏在保险柜中的李禛。
在她开门的瞬间,大量的空气钻入狭窄的空间中,让李禛得以重获新生。
李禛深吸一口气,利落地从柜门中钻出来,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乐灵洲扬了扬手,回答道:“你别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李禛这才想起,这个看似病弱的女人在二十多年前,也是网络方面的专家。
虽然她没有智能锁的权限,但破开一把锁,对她这种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李禛有意再问些什么,不过齐雁卿的书房可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她将文件重新整齐地放回原处,这才看向乐灵洲:“我们出去说。”
乐灵洲点点头,二人出了书房,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一进房间,李禛便问道:“你想要什么?”
乐灵洲轻轻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侧头看向窗外的世界:“我想要自由。”
“仅此而已?”
乐灵洲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微微笑道:“或许对你来说只是‘仅此而已’,但这就是我的条件。”
她换了个更随意更舒适的坐姿,又道:“从你踏入庄园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的身份。我也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夺取齐雁卿那块加载了重要机密的芯片。”
李禛眼中闪过危险的光:“你怎么知道的?”
乐灵洲眨眨眼:“秘密。”
“好吧。”李禛抱胸靠在墙上。她向来不爱多管闲事,也不喜欢探究别人的隐私,“既然你知道我的来意,那么——你知道芯片在哪里吗?”
她大略检查了书房,甚至打开了保险箱。虽然在保险箱中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甚至猜到了那芯片的大概内容,但却并没有发现芯片的踪影。
乐灵洲笑了声,又站起身,抬手拉起绿色的窗帘。纱帘被拉开,光芒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透过明亮的窗户,李禛看到了花园中的女子雕像。
“他有个习惯。”乐灵洲摩挲着窗帘上精美的绣纹,“每当烦心的时候,他就会坐在花园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那尊雕像。你知道他在看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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