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房急需江霖的回归,江启邦这次都想好了,准备拉下做父亲的面子去求江霖回来。
因此,她对江霖的感情十分复杂,她既想江霖回来三房为三房撑腰,可又不想看到他和白榆。
江又涵却没想那么多:“妈,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三哥争取回来,我想让三哥给天宇找份工作。”
昨天梁天宇过来找她,说只要他找到工作,就找房子搬出去住。
她早烦透她那个寡妇婆婆,一脸尖酸刻薄的模样,什么事情都要管,连多吃一块肉她都要管,所以她也想梁天宇能有份工作,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搬出去过两人的小日子。
她觉得只要自己拉下面子求求三哥,没准他会答应也说不定。
娄秀英看了一眼天真的女儿:“你以为他还当你是妹妹吗?”
江又涵却不信:“反正我要问问三哥。”
雪终于停了。
白榆一行人也终于坐上了王叔开过来的轿车,朝着军区大院驶去。
江霖先让王叔送奶奶和念念两人回军区大院。
白榆本想让奶奶和念念和自己一起去四合院住,但她一开口奶奶就拒绝了,用奶奶的话说是,“我在京城又不是没儿子没孙子,怎么好意思跑到江家去?”
至于念念,奶奶是担心她一个人要带两个孩子会照顾不来,而且她爸也很想念念念这个孙女,所以综合考虑之后,她觉得念念还是跟她回白家比较好。
俗话说近乡情却。
白榆站在自家门口,费了好大的勇气才抬起脚踏进去。
江霖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手伸过来,握了握她的手:“我跟你一起进去。”
这话仿佛往她的心里打入了一剂强心针,让她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白飞鹏早就等在家里,要不是家里没轿车,他早就跑到火车站去接人了,这会儿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他立即飞奔过来开门。
“妈!榆榆,你们回来了!”
看到久违的家人,白飞鹏也忍不住有些鼻酸。
白老太也有些鼻酸,正想给儿子一个拥抱,谁知儿子就看了她一眼,接着视线就落在了白榆怀里抱着的小舒舒身上。
“这……这就是我的外孙女吧?”
白飞鹏看着小家伙,心痒得不行。
虽然之前在照片上看见过,可照片是照片,跟现实看到完全不是一回事,真不愧是他们白家的孩子,长得真是太漂亮了。
瞧这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还有这红红的小嘴儿,就跟个瓷娃娃一样。
白飞鹏正想上前去抱人,就被白老太给一巴掌拍在后背上:“你个兔崽子,老母亲你视而不见就算了,女儿、孙女你也一律视而不见,我可告诉你,你可别给我搞偏心那一套!”
儿子喜欢曾外孙女,她当然高兴,小舒舒长得又可爱又漂亮,别说是白飞鹏,就是她都忍不住疼到心坎去。
只是白家有秦正茵这个偏心的前车之鉴在,她现在对偏心这事儿非常敏感。
尤其是看到白飞鹏要去抱小舒舒,而念念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爷爷的模样时,她心里更是警铃大作,所以不得不出手提醒儿子。
白飞鹏这才注意到乖乖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念念,他心里闪过一丝内疚,立即把念念抱起来:“念念,我是爷爷,你还记得爷爷吗?”
念念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小女孩,被爷爷抱起来,刚才暗下去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记得,念念记得爷爷,念念很想爷爷。”
对上小姑娘灿烂如花的笑容,白飞鹏心里越发内疚了:“爷爷也很想念念,你在那边过得还习惯吗?”
他不是偏心,而是第一次看到外孙女,一下子有些激动,不过他妈说得对,以后他会注意的,千万不能学了那个女人……
念念点着小脑袋瓜:“习惯,姑姑对念念很好,给念念做漂亮的衣服,做好吃的饼干和点心,那边还有海和海鸥,念念好喜欢跟姑姑一起住。”
尤其是住在姑姑那里,没有人会骂她是扫把星,说她克死爸爸,更没有人会拿着针偷偷扎她,她真的好喜欢姑姑,也好喜欢妹妹。
这些话听在白飞鹏心里,却是又欣慰又难受:“好好,习惯就好。”
上次知道念念在天津被欺负的事情,他也是气得不行,把他弟白飞礼臭骂了一顿,不过说起来,应该被骂的人是他才对,以前他没照顾好小儿子和女儿,现在又没照顾好孙女。
想到这,他把念念抱得更紧了一些。
白老太:“好了好了,都进去吧,天寒地冻的杵在门口,你们不冷吗?”
白飞鹏这才回过神来:“对对,都进去,我准备好了热水,给两个孩子的麦乳精也有……”
白榆却看了看天色,摇头道:“我们就不进去了,这天色看着好像又要下雪,我们还是先回去,而且老爷子在家等着呢,我们回头再来。”
除了担心下雪,另外一个是坐了那么多天的火车,每天窝在那巴掌大的地方,白榆感觉自己身上都有味了,所以想赶紧回去洗个澡。
可这话听在白飞鹏耳朵里,却以为白榆是不想进去,以免会跟她大哥白嘉扬撞见,心里不由又是一阵难过。
白榆并不知道她爸脑补了那么多,和家人告别后,就坐车回四合院去了。
果不其然,他们一到四合院,天空就再次飘起了雪花。
江老爷子听到轿车声音,迫不及待就跑了出来,完全没了平时严肃的样子。
小家伙之前被管着还算听话,这会儿一下车,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就朝雪堆扑过去:“堆雪人!堆雪人!”
江老爷子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穿得圆滚滚红彤彤的小团子朝自己欢快地奔过来,可能是腿太短了,也可能是身上的衣服穿太多了,她居然自己被自己的腿给绊住了——
一整个红团子就这么肉滚滚地摊在地上。
哎哟喂。
江老爷子那颗坚硬不催的心顿时就心疼了起来,快速跑过去:“乖乖,太爷爷抱你起来,摔疼了没有?”
白榆活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江老爷子说话用夹子音,她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家伙也是个戏精,一点不认生就不说了,被江老爷子抱起来后,还举着肉嘟嘟的小手道:“疼,要吹吹。”
江老爷子还真凑过去了,往她的小爪子吹了两下:“还疼不疼?”
小家伙摇了摇头,随即瞪大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人,过了一会儿,仿佛认出人来:“太爷爷,苍蝇眼睛的太爷爷!”
江老爷子身子僵住了:“?”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念头,他可爱漂亮又聪明的曾孙女怎么可能会说他是苍蝇呢,肯定是说他的眼睛像苍鹰。
没错,他的眼睛就是如苍鹰一般犀利。
他的宝贝曾孙女真是太聪明了,小小年纪就懂得什么叫苍鹰的眼睛,肯定是遗传了他的聪明。
白榆这是不知道老爷子脑补了那么多,要不然肯定又要忍不住笑出来。
她以为她爸看到孩子的模样已经有些夸张了,不想最夸张的还是江老爷子。
小家伙第一次看到雪,兴奋得不得了,而且心心念念一定要现在就堆雪人,白榆坐了那么久的车,可没那精力再陪她堆雪人,不想她还没开口,江老爷子就再次夹着嗓子应了下来。
“太爷爷陪你堆雪人,就堆一个跟舒舒这么可爱的小雪人好不好?”
小家伙大眼睛星辰一般闪着光,小奶音大声应道:“好!”
于是一老一小,便手牵着手,一起堆起了雪人。
白榆:“……”
江霖:“……”
看女儿有老爷子照顾,白榆也不担心会出问题,便和江霖一起进去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又上去房间洗了头和热洗澡,这才感觉整个人活过来了。
还别说,在琼州岛待久了,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必须每天洗澡,这些天来不能天天洗澡,她居然觉得不习惯。
洗完澡,温妈那边也把午饭给做好了。
有麻辣香锅虾,红烧猪蹄和手撕包菜,主食则是有韭菜饺子和大包子,另外还做了两样适合小孩子吃的焖煎豆腐和水蒸蛋,十分贴心。
火车上的饭菜也就那么回事,尤其现在是冬天,饭菜拿到手早就不热了,而且天天吃那几样东西,白榆早就吃腻了。
这会儿看到一桌子的好菜,她顿时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外头江老爷子陪着小家伙堆了好几个雪人,还用胡萝卜给雪人做鼻子,黑豆做眼睛,做得有模有样。
爷孙感情好的模样,看得江霖都忍不住有些吃味了:“爷爷可从来没陪我堆过雪人。”
白榆忍不住逗他:“要不等会儿我陪你去堆雪人?”
江霖垂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不用,你陪我睡觉就好。”
“……”
白榆脸一下子就红了,还好温妈走开了,要不然被听到真是丢死人了。
白榆正准备出去喊他们进来吃饭,江老爷子就抱着人过来了。
小家伙好一会儿没看到妈妈了,这会儿看到白榆,立即扑过来:“妈妈,宝宝好想你!”
小小年纪,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说话嘴巴跟抹了蜜糖一般。
白榆虽然知道这小东西这么说是想自己不要骂她在外头玩太久,但还是忍不住被她的“糖衣炮|弹”给攻下来了:“下次可不能在外头玩太久了,要是累着太爷爷,妈妈可就要打你屁股了。”
小家伙一听这话,立即用小手捂住屁股。
众人看她这模样,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榆用温水给小家伙擦了脸和手脚,好在小孩子身上温度高,而且身上穿的也多,所以没有被冻着。
一坐下,江霖看到江老爷子让王叔给他倒了一杯白酒,立即不赞成道:“爷爷,这大白天的,酒就别喝了。”
江老爷子却不依:“难得高兴,喝一两杯没事的,你别啰嗦。”
话音刚落,就见小家伙板起小脸蛋道:“太爷爷,妈妈说喝酒不好。”
江老爷子愣了下,立即扯起一个笑脸道:“对对,小舒舒说得对,喝酒不好,太爷爷不喝了,太爷爷不喝了。”
说着就把酒递给王叔,让他拿走。
江霖:“……”
往日的宠儿,如今在江老爷子面前,一点说话的分量都没有。
白榆瞅见他吃味的模样,再次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不得不说,江老爷子平时多威严的一个人,居然为了讨好小孙女,不仅夹着嗓子说话就算了,而且不让做什么他也应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吃了饭,小家伙终于困了,被白榆抱着回房间睡了一个下午,醒来后,小家伙第一时间便去找她的新玩伴太爷爷。
“太爷爷~太爷爷~”
这会儿江老爷子正在书房里,听到小家伙喊自己,手一抖,杯子的水便泼到了裤子上,他正要拿手帕来擦,小家伙就闯了进来。
小家伙眼睛特别尖,一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太爷爷湿了一块的裤子,眼珠子一转,转头就跑了出去,还一边跑一边叫道:“妈妈,太爷爷尿裤子了……”
江老爷子:“……”
与此同时。
林向雪看到丈夫披着一头一身雪从外头进来,赶紧拿毛巾给他擦:“怎么快过年了,你们单位还让你们回去加班?回头我可要让我爸问问你们领导。”
曾景林脸上闪过一抹惊慌,连忙道:“你可千万别这么做,要不然以后我在单位还怎么做人?”
林向雪看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以为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啊。”
曾景林怔了下,这才跟着尴尬笑了起来,顿了顿道:“对了,我今天在火车站好像看到了你的好朋友,就是那位白榆女同志。”
林向雪兴奋地叫起来, 还像只小松鼠原地蹦跶了两圈。
自从上次离开琼州岛,她跟白瑜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她真的好想念白瑜,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 她真恨不得现在就去找白瑜叙旧。
曾景林看她这么可爱的样子, 嘴角下意识往上勾了起来, 顿了顿才道:“难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工作时间跑到火车站去吗?”
林向雪这才回过神来:“对哦, 那你为什么跑到火车站去, 你去接人吗?”
曾景林看着她的眼睛, 点头:“对, 我上大学时有个过命的兄弟, 当初要不是他跳下冰湖把我救起来, 我早就没命了。”
林向雪是知道这事情的,听到丈夫的话, 立即上前握住他的手:“我还没见过那位黄同志,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难道你今天去接的便是黄同志吗, 如果是的话, 那我们可要好好招待他。”
曾景林却露出了悲伤的神色:“黄兄他……上个星期病逝了, 他病了那么久, 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真该死!”
林向雪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么个走向:“这也不能怪你,如果他不让人告诉你, 你根本没办法知道他的情况。”
曾景林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这半年来, 我时常给他写信,他也有回信, 但从来没跟我提起他身体的事情,生命真是脆弱,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黄兄他有个未婚妻,两人原本年底要结婚的,如今除了这事,黄兄也是个重情义的人,便写信让我帮忙给他未婚妻找个对象,好让他走得安心点。”
林向雪闻言感叹:“没想到黄同志还是个痴情人,临走之前还惦记着给未婚妻安排好一切,只是他未婚妻愿意吗?我的意思是他的未婚妻不是我们京城人,她愿意离开安徽来京城吗?”
来京城找对象,那意味着要远嫁,也意味着要离开父母和亲人,非到迫不得已,很多人都不愿意这么。
曾景林:“扬薇……童同志便是黄兄的未婚妻,她父母早逝,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但两年前她爷爷奶奶也过世了,所以在安徽那边也什么亲人了。”
“所以你今天便是去接她?”
林向雪突然明白黄同志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让未婚妻来京城找对象了。
父母早逝,爷爷奶奶又没了,如今未婚夫又英年早逝人,别看这时候废四旧,废的其实只是形式,但废不了根深蒂固的观念,那位邢雯女同志肯定会被认为是命硬克夫,换句话说,她在安徽肯定找不到好对象。
曾景林再次点头:“对。”
林向雪:“那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好跟你一起去接人,还有邢同志如今住在哪里?你怎么没把人带到家里来?”
曾景林舔了舔嘴唇:“我忙工作忙忘了,她人现在住在招待所里头,我有让她来家里住,但她说黄兄刚过世,她算是在守孝,而现在快过年了,而且我们家又要办喜事,她担心对我们影响不好。”
林向雪点头:“这个我倒是没想到,下周二弟就要娶媳妇了,就算我们家不介意,但女方家未必也不介意,只是……一直住在招待所也不是个事儿。”
曾景林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就别操心了,回头我跟爸妈商量一下,看看这事情怎么处理。”
林向雪拍开他的手,嘟着嘴:“都说了让你别捏我的鼻子,都被你给捏丑了。”
曾景林看着她,宠溺笑道:“好好,都是我的错。”
两人打闹了一番才分开。
江老爷子叱咤风云了一辈子,走到哪里都是既有威严,没想到最终折在了小家伙手里。
别看小家伙人小个子矮,但嗓门却不小,这一叫,屋里头的人都听到了。
当真是太尴尬了。
当晚江老爷子推说要处理文件,一直在书房里没出来,连吃饭都是在书房解决的。
毕竟老爷子也是个有偶像包袱的人。
白瑜趁机给小家伙上了一课,好让她知道不是裤子湿了就是尿裤子,还让她遇到事情,在还没有确定之前不要大肆嚷嚷。
小家伙似懂非懂,对于白瑜讲的道理,她或许现在不懂,但白瑜也不强求,等她长大了自然就会懂。
不过小家伙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主动提出要娶跟太爷爷道歉,白瑜非常支持,还亲自去厨房做了双皮奶,小家伙端着双皮奶进了书房,很快里头就传来爷孙两人的笑声。
第二天白瑜回军区大院。
这次她大哥白嘉扬和嫂子徐映之两人都在,她大哥看到她,脸上努力挤出讨好的笑容,还给小家伙打了一个小金锁,上面刻印着长命百岁的字样,很小巧精致。
小家伙很是喜欢,还抱着大舅的脸亲了一口,把白嘉扬激动得热泪盈眶。
白瑜不置可否。
她不会拒绝,更不会阻止小家伙跟白嘉扬亲近,但她和白嘉扬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
她可以当他是亲戚,但也仅仅是亲戚,再也不是以前让她觉得可以依靠的大哥。
白嘉扬似乎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双眼通红看着她,最终借故医院有事逃了出去。
大家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但谁也没法指责白瑜心太硬了,毕竟当初白嘉扬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大家更担心一旦刺激白瑜,会再次让她发病。
徐映之并没有因为两兄妹的事情而影响了和白瑜的关系,她抱着小家伙爱不释手:“我在妇产科接生了不少孩子,但从来没见过比舒舒更漂亮的孩子,舒舒这孩子真是会长,取了你和妹夫两人的优点而生。”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现在就希望,以后我肚子里的孩子能有舒舒一半漂亮我就满足了。”
白瑜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嫂子,你怀孕了?”
徐映之比之前胖了一些,双颊也有肉了,但她的身材还是很苗条,肚子也很平坦,要不是她自己说出来,压根看不出来她已经怀孕了。
徐映之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对,快三个月了,已经一开始坐胎不是很稳,我妈又说怀胎一百天内不能跟人说,所以之前就没跟你说。”
白瑜连忙恭喜:“说不说都没关系,真是恭喜你们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这话说完,她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说徐映之自己就是妇产科的,她妈住在同个大院里头,肯定懂的比她更多。
虽然她跟大哥的关系回不到从前,不过她也是真心为两人感到高兴,毕竟上辈子两人一个死无全尸,一个郁郁寡欢以自杀结束了生命。
这辈子因为她的重生,让着一切发生了改变,如今他们两人都好好地活着,还有了新的生命。
吃了午饭,江霖出去拜访老领导,随后还要去看望有困难的战友,本想让王叔过来接白瑜两母女回去,不想林向雪找上门来。
“你这没良心的,回来那么久也不去找我,还要我亲自找上门来!”
一进来,林向雪就对着白瑜“数落”个不停。
白瑜哭笑不得:“我昨天才回来,哪里有回来那么久,而且我还想着明天就去找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林向雪,看脸色红润,眉眼舒展,应该是婚后日子过得不错,看到这,白瑜也就放心了。
林向雪却再次叫了起来:“哼,居然还要等到明天才去找我,所以我说你没良心你还不承认!”
白瑜败下阵来:“好好好,是我的错行了吧?”
话刚说完,小家伙就跑过来了,扒拉着她的腿,露出一个小脑袋,睁大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林向雪,看了好一会儿,脑袋瓜一偏,奶声奶气道:“姨姨~”
这声“姨姨”瞬间就把林向雪给俘虏了,她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家伙,眼馋得不行,把身上带来的东西都掏了出来,结果没有一样是给得出手的。
林向雪立即拉着白瑜就要去百货商场,说要给小家伙买见面礼,白瑜自然是不肯,但最终还是拗不过说风就是雨的林向雪,带上小家伙和念念,四人一起去了百货商场。
还有两天便是除夕了,百货商场人山人海,挤都挤不进去,她们两人还带着两个小的,最终只能作罢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
林向雪做主给两个孩子点了几样糕点,让两姐妹在一旁坐着吃。
她在一旁看着,又眼馋又羡慕:“我要是能生个跟舒舒,或者安安一样漂亮的女儿,就是让我减寿十年我都愿意。”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白瑜啐了她一口,又压低声音问道,“你现在有好消息了吗?”
林向雪两只眉毛立即耷拉了下来:“没有,我们去医院检查过了,医生说我们俩的身体都很健康,让我们别紧张,说不定哪天就怀上了。”
白瑜点头:“医生说得对,况且你们结婚还没一年,两人都很年轻,不用着急,该来的都会来。”
林向雪笑了笑,话题一转道:“对了,有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
她自己倒是不着急,可身边的人着急,每次丈夫那边的亲戚一到家里来做客,就会问她怀孕了没有,还有她婆婆,时不时就给她煲老母鸡参汤喝,一开始她是很感动的,可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更何况她婆婆还话里话外让她加把劲。
加把劲?
这种事情她怎么加把劲,难道是她不想要孩子吗?
有时候被说多了,她真的是觉得很烦躁,但她又什么都不能说,毕竟谁家的婆婆天天给你煲老母鸡参汤,她一个做媳妇的还敢发脾气,旁人的唾沫都能淹死她。
因此这段时间来,她心里的委屈和烦躁都只能压在心底,连她妈都没说。
要是换做以前,她早就跟白瑜说了,可现在两人难得见上一面,她不想都花在自己的牢骚上,因此她把到舌尖的话给咽了回去。
白瑜挑眉:“什么事情?”
“你那个继婆婆,不对,现在她不是你继婆婆了,就是那个娄秀音,之前听说你要去参加高考,就在单位里阴阳怪气你,说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说你高中刚学英语才考了几十分,居然还敢去参加高考,后来你的成绩出来了,闽省第一,清华北大都抢着要你,娄秀英嘲讽你有多嘚瑟,后面就有多丢人,听说她还因此被江老爷子骂了一顿,那段时间都夹着尾巴做人。”
林向雪说着拿起一块山楂糕放进嘴里。
山楂糕酸甜开胃,口感爽滑细腻,临过年吃的比平时油腻,吃点山楂糕正好解腻。
白瑜一点也不意外:“她就是这种人,不说她了,说说你吧,你老实跟我说吧,你为什么没去参加高考,孙蔷薇那么不喜欢学习的人都去参加了,你不会不知道高考的重要性。”
林向雪没想到她会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来:“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其实就是我不喜欢学习,以前上工农兵大学都是家人逼着我去的,现在一大把年纪还要重新复习,我可不干。”
白瑜微微挑眉,但心里也明白了,只怕这里头还有她夫家那边的原因:“向雪,作为过来人,我还是想最后跟你说一次,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如果你想的话,今年夏天还能继续报名参加高考,错过这次,以后只怕就真的没机会了。”
林向雪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着想,顿了顿,才点头:“谢谢你白瑜,我知道你当我是好朋友才会跟我说这些话,不过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白瑜心里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但也只能作罢。
哪怕是再亲的亲人,哪怕是关系再好的朋友,有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就跟你不能强按牛头喝水一样,你也不能逼着一个人去上进。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两人面前的光线一暗,一个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白瑜和林向雪两人抬头看去。
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长卷发,身穿一件大红色毛呢大衣,脚踩黑色小皮靴,皮肤白皙,很漂亮,但若是那双眼睛不要转得那么快,或许会让人更加舒服一点。
白瑜看了林向雪一点,看后者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是不认识对方,便问道:“这位女同志,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童扬薇却看向林向雪,脑袋一歪,长密的眼睫快速地眨着:“你是不是景林的妻子?”
她的声音一出,现场安静了几秒。
尴尬的几秒。
如果是小家伙或者念念做这个歪脖子的动作,白瑜会觉得很可爱,但一个成年人做这个动作,她只觉得违和,而且她的声音是夹子鼻子在说话,就是那种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的夹子音。
她不是说夹子音不好,而是眼前这个女同志的声音听上去很假很刻意,总之听着很不舒服就是了。
林向雪顿了下点头:“对,我是,请问你是……?”
童扬薇捂着嘴巴笑了一下:“还真是你啊,我之前在景林寄给我的相片看过你,不过你跟照片有点不太一样,我一开始还不大敢认你。”
这话不仅没回答林向雪的问题,还成功让林向雪眉头蹙了起来:“很抱歉,请问你和我丈夫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给你寄我的照片?”
她很确定,她之前没见过这个女人,因此她应该不是曾家那边的亲戚。
白瑜不动声色看着女人,眉头也微微蹙了蹙。
什么叫跟照片不太一样,是在暗示林向雪长得美照片好看吗?
这女人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而且说话方式不知道是情商太低,还是故意的,总之让人很恼火。
童扬薇再次捂住嘴巴:“我刚才没说吗?我叫童扬薇,你跟景林一样,叫我薇薇就好,昨天景林去火车站接我,我原本想过要去曾家拜访,只是我未婚夫刚过世,我担心你会介意,便拒绝了景林的邀请。”
林向雪眉头再次蹙了蹙,脸上扯出一个笑容道:“原来你是黄同志的未婚妻童同志,你想去家里拜访就去,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介意这种话!”
昨天丈夫跟她提起黄同志的未婚妻时,她内心还十分同情对方,觉得对方很可怜,年幼父母双亡,后来相依为命的爷爷奶奶也跟着走了,如今连未婚夫也没了,如果换做是她,估计早就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