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肖书记也亲自过来请白瑜,但还是被拒绝了。
肖书记焦头烂额,上面知道情况后也给他施加压力,肖书记只好把林秘书推出去当替罪羔羊。
至于欧阳文骞那边,白瑜没有再去关注。
能做的她已经做了,如果这样他还一心求死的话,她也没有办法了。
因为白瑜和伍师傅等关键人物离开工厂,导致工厂没办法运营下去,肖书记没办法,只能把情况如实禀报上去。
肖书记原本今年是能往上走一走的,但因为这事升迁是不可能了。
县领导派人过来请白瑜,并承诺以后工厂的事情由她做主,对肖书记和林秘书,她可以拒绝,但县领导都派人过来了,她若是再拿乔就不太好了。
更何况工厂是她提议弄的,订单也是她和友谊商场签约了,还有广交会,她就是要放手,也得先把这些事情给弄好。
因此她装作考虑了一下,便答应回去工厂。
白瑜一回去,伍师傅和赵寄秋两夫妻,以及马赛楠和夏海生也跟着回去,工厂再次恢复运营。
工人知道白瑜回来,高兴得欢呼起来。
“白主任一回来,我的心就落地了,感觉什么都不用怕了。”
“我也是,之前白主任走后,我天天担心工厂要倒闭。”
“可不是,白主任可是贝雕工厂的定海神针呢!”
耽搁了那么多时间,白瑜不得不宣布加班。
但她也承诺,等订单一出,立马给大家发工资。
众人听到有工资发,顿时也跟打了鸡血一般,天还没亮就过来工厂。
而伍师傅和赵寄秋两夫妻也很给力,之前他们虽然从工厂辞职,但似乎料到白瑜会再回来,因此两人并没有停止设计。
在家这段日子,他们已经把要参加广交会的产品设计图都给设计出来了,白瑜看了后赞不绝口。
就在大家以为欧阳文骞不可能再回公社时,他一脸憔悴地回来了。
八月炙热的阳光照在他凹陷的脸颊上,他好像一具行尸走肉,看到白瑜的第一句话就是——
“她想起来了,她去自首了。”
白瑜怔了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这个她是指辛慧媚。
这就意味着,祝卫鑫不是被其他人给杀死,而是被辛慧媚给杀死的。
柔弱如小白花的辛慧媚会杀人?
白瑜没办法想象那画面。
但好在夏海生及时扶住了他, 才没让他摔出问题来。
工厂事情繁忙,白瑜一时走不开,便让夏海生背着欧阳文骞去附近的卫生所, 等两人再回来, 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
欧阳文骞脸色看上去好了一些, 没有之前那么吓人, 只是眼神依然空洞。
饭堂中午做的是海鲜面, 饭堂师傅的厨艺不咋地, 胜在海鲜够鲜, 用海鲜汤料煨煮的汤底, 能鲜掉人的眉毛。
面条是手工做出来的, 够井道有弹性, 加上浓郁鲜美的海鲜汤,爽滑可口, 让人直流口水,吃五大碗都不过瘾。
白瑜让夏海生去打了一碗海鲜面过来, 但欧阳文骞没碰, 目光落在白瑜身上, 干裂苍白的唇瓣蠕动了好久, 终于把话给说了出来——
“白同志, 你能不能救救小媚?”
白瑜想起那天辛慧媚大义灭亲的样子,顿了顿道:“欧阳书记,你先跟我说说整个事情的经过, 你和辛慧媚之间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有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我才能告诉你我能不能救她。”
“还有, ”她说完指着桌上的海鲜面,“你先把东西给吃下去,我可不想等会儿你说着说着又晕倒了。”
欧阳文骞听到这话,立马端起海鲜面吸溜吸溜狼吞虎咽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真饿了,还是想赶紧吃下去说事情。
一大碗海鲜面他不到两分钟就消灭完了,然后迫不及待说起那天辛慧媚来公社找他的事情:“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祝卫鑫因为性格嚣张,平时在工作上得罪的人不少,加上工作失误,因此从银行被辞退了,这事情刚好就发生在他们去银行贷款不久,祝卫鑫觉得肯定是欧阳文骞举报了自己,很是怀恨在心。
没了工作的祝卫鑫脾气变得更差,动不动就发脾气,还时不时就对着辛慧媚冷嘲热讽,说她肯定会抛下自己去找欧阳文骞,更喜欢在床上用各种语言羞辱她,但辛慧媚都忍了下来,可屋漏偏遭连夜雨,就在这时,他们的女儿祝怡突然被查出肺部长了个肿瘤,需要马上动手术。
但祝卫鑫一分钱也不肯出,原因无他,因为祝怡并不是他们两人的亲生女儿,辛慧媚因为身体的关系不能怀孕,年轻那会儿祝卫鑫为了抱得美人归发誓不介意这个事情,婚后两人努力了三年,各种办法都尝试过了,该吃的药也吃了一大堆,但还是没生出孩子来,周围的眼光和流言蜚语让祝卫鑫渐渐忘记自己的誓言。
后来更是想出了一个损招,让辛慧媚假装怀孕,然后他从别人那里抱个孩子回来养,就当是她生的,起初辛慧媚不大乐意,后来还是被祝卫鑫给说服了,九个月后,祝卫鑫从外面抱了个女娃回来,他其实更想要个男娃,但要男娃就只能从人贩子手里买,可他又担心被人发现会影响自己事业,只好用五元跟人买了个弃婴。
孩子抱回来后祝卫鑫就不管了,但辛慧媚却因此体会到当妈的乐趣,孩子是她一口一口喂大的,孩子第一个说的话是妈妈,孩子第一次走路朝她蹒跚扑过来的样子,都让她慢慢接受了这个孩子,并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对待。
辛慧媚自从嫁给祝卫鑫后就没再出去工作,家里的钱也是祝卫鑫在管,换句话说,她身上甚至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她只能回娘家跟哥哥嫂子借钱,谁知哥哥嫂子也一口拒绝了她,说祝怡又不是她生的,没必要花钱去救一个跟自己没血缘关系的野种,她没有办法下才去公社找欧阳文骞。
谁知祝卫鑫却叫人跟踪她,她才到公社不久他就跟了上来,还当着众人的面骂她和欧阳文骞两人是狗男女,回去后更是对辛慧媚大打出手,欧阳文骞因为不放心半夜跑去县上看辛慧媚,但两人去没有见到面,祝卫鑫没让两人见面,还当着欧阳文骞的面各种羞辱辛慧媚。
欧阳文骞为了辛慧媚忍了下来,但临走之前阁下一句话,说要把辛慧媚给抢回去。
可能是这话刺激了祝卫鑫,他回屋后再次把辛慧媚侮辱了一顿,为了更刺激辛慧媚,他还扬言要把祝怡给接回来,然后让祝怡给他生儿子,这的确刺激了辛慧媚,她跪下来求祝卫鑫不要这么做,但祝卫鑫反而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换上衣服就要去医院把祝怡给接回来,辛慧媚站起来阻拦他,却被他摔在地上,两人因此扭打了起来。
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白瑜喊停说得咬牙切齿的欧阳文骞:“欧阳书记,我有个问题,插进祝卫鑫胸口的剪刀,是谁先拿起来的?”
欧阳文骞怔了下:“这有区别吗?”
白瑜点头:“自然是有区别的,如果剪刀是祝卫鑫先拿出来,那说明辛慧媚当时的生命正受威胁,之后两人扭打在一起导致祝卫鑫被剪刀捅死,这是意外和防卫过当,并不是故意杀人。”
听到这,欧阳文骞如死灰一般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果是祝卫鑫先拿的剪刀,小媚是不是就能无罪释放?”
白瑜摇头:“我想告诉你可以,但很抱歉,辛慧媚还是要受刑事处罚,只是如果当时她是为了正当防卫而导致错手杀人,我们可以揪着这点来为她做争取,或许能让她不用被枪毙。”
如果这事发生在十几二十年后,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把案件交给律师去辩护就好。
防卫过当的法律适用标准是在2018年后才提出来的,而现在律师制度已经中断了二十几年,要到明年七月份之后,国家的司法部才会重新建立。
他们现在能做的便是一个字——拖。
拖到司法部重新建立,到那时候再找个律师为辛慧媚好好辩护。
坐牢可能是免不了的,但可以争取减刑,如果她在服刑期间表现好,或者有什么重大立功表现,后面还能减刑。
听到白瑜的话,欧阳文骞的眼睛再次暗了下去。
他双手插进乱蓬蓬的头发里,声音痛苦地哽咽道:“都是我的错,那天晚上我要是不过去,我要是不说那话,祝卫鑫或许就不会动手,都是我的错!”
眼看对方神色越来越不对劲,白瑜担心他会自残,连忙打断道:“祝卫鑫就是个变态,就算你当晚没去,他也能从其他事情上找到借口发疯,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欧阳书记你也没必要为此而内疚自责,最重要的是,你把自己给折磨疯了,后面谁来为辛慧媚的案件奔跑,难不成你还奢望辛慧媚的哥哥和嫂子会帮她吗?”
辛慧媚的哥哥之所以会出手收买那个公安,不是他在乎自己的妹妹,而是他正处在升迁的关口,担心家里出了个杀人犯会影响到他,所以他才会以身犯险。
如今他收买公安的事情已经被爆出来,他升迁肯定没戏了,还被单位给停职了,接下来还要面对行贿罪的惩罚,因此辛慧媚的哥哥和嫂子恨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帮她?
这话成功让欧阳文骞捶打自己脑袋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捂着头颅,眼睛盯着地面,沉默了好久才道:“白同志应该不知道吧,我其实不是闽省人,我出生于粤省一个小乡村,那年小媚去我们那边下乡当知青,我们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对方,她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美好的姑娘,那年冬天粤省十分冷,我们那边山上还下雪了,我娘那时候得了老人痴呆症,我爹以前是靠挖草药为生,她看到山上下雪了便一个人出门去山上找我爹,我当时并不在家,小媚知道我娘不见后,想也不想就一个人上山去找人,后来她还真找到我娘了,只是为了救我娘,她跌进潭水里,并在里面泡了整整一夜才被救起来,她之所以不能生孩子,就是因为那次伤了身体……”
说到这,欧阳文骞捂着脸低低呜咽了起来。
要不是小媚,他娘早在那次就没命了,那次之后,他发誓要一辈子对小媚好,可他们之间相差太大了,门不当户不对,小媚父母根本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尤其是小媚的母亲,几次三番以死相逼。
小媚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母亲因她而死,最终选择跟她父母回了琼州岛,又嫁给了祝卫鑫这个畜生,要是早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小媚走。
他痛恨祝卫鑫,也痛恨自己没用。
听到欧阳文骞的话,白瑜和夏海生两人都怔住了。
她还以为欧阳文骞是太痴情,用后世的话来说,是有点恋爱脑,才会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她没想到辛慧媚还救过他母亲一命,如果是这样,倒是能理解他为什么想一命抵一命了。
两人都是痴情人,也都是苦命人。
白瑜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就听说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她微微吓了一跳,回身就看到夏海生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
“舅舅,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她救过姥姥的命!”
他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对辛慧媚有那么大的意见,也不会那么粗鲁对待她!
想到自己还把几天没洗的袜子塞到她嘴巴里,夏海生越发羞愧了,“啪啪”又给了自己两巴掌。
白瑜:“欧阳书记,有句话叫做,人活着比什么都强,虽然不能让辛同志免于刑法,但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你看高考都恢复了,说不定不久后司法部也能重新恢复建立,只要能活着,就会有出来的一天。”
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欧阳文骞把这话来回说了好几遍,然后抬起头,眼睛坚定看着白瑜:“谢谢你白同志,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说完他再次冲了出去。
白瑜没提出要帮忙,欧阳文骞在这边当了那么多年的公社书记,人脉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要让辛慧媚无罪释放不容易,但如果只要让辛慧媚活着,那应该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知道欧阳文骞无罪释放后,公社的社员都很高兴。
尤其有肖书记这个书记做对比,大家更觉得欧阳文骞这个书记好,怎么说呢,再来一个新的书记,就跟亲妈没了,亲爹给娶了一个后妈,后妈再好也肯定不如亲妈好。
欧阳文骞没犯罪,书记的位置也保住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一心扑在贝雕上面。
终于赶在出货的前一天,把最后一个贝雕成品给做了出来,看着满满当当的成品,大家感到又高兴又自豪。
“明天出了货,是不是就可以发工资了?”
“白主任之前的确是这么说的,一拿到工资,我要去买几斤猪肉吃个饱!”
“我想给自己买一件新的衣服,我在家里排中间,从小到大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都是捡上面姐姐穿过的旧衣服,我让我妈给我买,我妈不给我买还把我打了一顿,那时候我就发誓,等我以后会赚钱了,我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
大家开心地说着明天拿到工资后要去做什么,有给自己买东西,也有要给父母买东西,或者馋肉的,大家越说越开心,气氛十分浓烈。
白瑜也感染了大家的喜悦,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段日子来,他们急赶慢赶,又要保证速度,又要保证质量,大家的心都高高提着,一丝也不敢松懈。
其他人不说,就是她这段日子陪家人的时间都大大减少了,每次她回家小家伙就跟小尾巴一样黏在她身边,晚上也不肯自己一个人睡了,一定要跟她一起睡。
她心里其实是有些难受的,好在忙过这阵子,她就能好好陪家人。
也多亏了奶奶和江霖两人支持她,尤其是奶奶,要不是她帮忙照顾小家伙,她还真没办法这么安心出来工作。
日至黄昏,晚霞铺满天。
大家说说笑笑收拾东西,准备今日早点下班。
赵寄秋看白瑜盯着做好的贝雕成品久久没动,便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劲吗?”
白瑜摇头:“没有不对劲,只是我觉得大家还不能放松下来,只要一天还没有出货,那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变故。”
赵寄秋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白瑜话里的意思:“你是担心有人把主意打到这些贝雕上面?”
白瑜点头:“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但我想总归小心一点是好的,所以我打算等会儿回去跟人借几条猎狗过来,还有叫两三个人今晚守着仓库,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也能第一时间把危害降到最低。”
听到白瑜这话,伍师傅义不容辞道:“既然这样,那算我一个名额,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守在仓库这边。”
话刚落地,就遭到了夏海生的反对:“伍师傅这段日子辛苦了,您今晚还是回去休息吧,守仓库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年轻人来。”
白瑜也同意夏海生的话:“伍师傅的咳嗽还没好,今晚就回去好好休息,我早上过来时跟基地人要了些新鲜的枇杷叶和桑叶,回去后你们把这两种叶子清洗干净,加上一小把前胡一起煮水,听说对干热咳嗽非常有效。”
说着她返回自己办公室,把装着枇杷叶和桑叶的纸袋拿了过来。
伍师傅和赵寄秋两人都十分感激。
伍师傅毕竟年纪大了,这段日子为了把贝雕按期完成经常熬夜,身子骨都熬坏了,这会儿听到夏海生以及另外两个年轻小伙子自愿留下来守夜,他也不坚持了。
马赛楠知道白瑜要跟人借口,自告奋勇把这事情给承担了下来,她买了几斤猪肉回村里,用每户半斤猪肉,跟有养狗的人家租借一个晚上的狗。
一个晚上半斤猪肉,这样的好买卖大家恨不得天天有,不用马赛楠到处去说,就自己把狗带到她家里来。
马赛楠总共借了五条狗,白瑜临走前想想还是不太放心,然后让夏海生几人去把厨房存在的大缸搬到仓库来,往里面存满了水。
又让三人每人找了一根结实的木棍,等一切准备好后,她才骑着自行车回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但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消失在天际,周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夏海生把仓库的灯打开,三人分别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外面未知名的虫儿在叫个不停,但这越发显得外面更加安静。
三人一开始都一副很警惕的样子,耳朵竖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即跳起来,抓着手里的棍子好像随时准备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外面传来的动静不是老鼠,就是风声,几次下来,几人不由慢慢放松警惕。
“都大半夜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过来,要不我们睡吧?”
“我也觉得应该没有人敢过来,白主任有些小心过头了。”
夏海生没说话,但他也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过来,因此又挣扎了一会儿,三人终究熬不住,慢慢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外头的狗疯狂的叫了起来,接着屋里的狗也疯狂地叫了起来。
夏海生第一个醒过来,这一醒便吓了一跳,仓库后面的草不知道何时燃烧了起来。
最近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了,加上天气炎热,这要是烧起来,整个仓库和办公室都要被烧掉。
夏海生赶紧把另外两个人叫醒,三人拿着棍子和手电筒就冲了出去。
来到外面,一眼就看到一个用黑布蒙着面的男人被一只黑狗咬住了左腿,男人看到他们出来,手里的木棍想也没想就往那黑狗的头砸下去。
这要是真砸下去,那黑狗估计狗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夏海生顾不上其他,手里的木棍对着男人的手就扔过去。
多亏他小时候常常用石头打鸟,因此练出了准头,这一扔正好砸在男人的鼻梁上。
男人怪叫一声,手里的木棍也下意识松开了。
三人连忙跑上去按住男人,夏海生一把扯住对方脸上的黑布——
“林秘书,怎么是你?!”
林秘书鼻梁下流着两条鲜红的鼻血,对上夏海生三人震惊的眼神,他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了一圈:“几位同志,只要你们放我走,并忘记今晚发生的事情,我给你们每人一张大团结怎么样?”
怎么样?
不怎么样!
夏海生从仓库里找出一早准备的绳索,走回来就开始给林秘书五花大绑。
林秘书还想垂死挣扎:“一张大团结不够,那我给你们每人两张,三张……五张……呜呜……”
夏海生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一把脱下自己的臭袜子,然后塞到林秘书的嘴里。
林秘书:“……”
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好像嘴巴突然被塞进一条死了一年的咸鱼,恶心得他想小时候吃的奶都给吐出来!
他娘的,这是什么脚,捕鱼佬的脚都不会那么臭!
多年以后,林秘书才知道,有一种叫做香港脚。
把林秘书五花大绑后,三人又赶忙提水去灭火,好在火不算大,也好在白瑜有先见之明,提前把厨房的水缸给搬了过来。
“白主任不愧年纪轻轻就当了主任,还是她有先见之明!”
“我刚才还觉得白主任小心过头了,现在看来人家能当主任是有原因的,要不是她让我们在仓库守夜,这些贝雕肯定要被这个王八蛋给烧毁!”
这样一来,他们辛苦了两个月的成果就会全部化为灰烬,林秘书这小人真是太卑鄙了!
两人越想越生气,走回去对着林秘书猛踹了好几脚,差点没把林秘书踹出内伤来。
第二天,大家来到工厂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由又震惊又愤怒,同时又庆幸白瑜提前做了防备。
白瑜看到鼻青脸肿的林秘书,嘴角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当下二话不说,让人去公安局报案。
等公安同志过来录了口供,并把人带走后,吴经理便跟着货车过来了。
因为这是第一次和贝雕工厂合作,而且这产品有一部分是已经收了外商的钱,若是质量不过关的话,将会对友谊商场产生极其不良的影响。
因此吴经理也顾不上路途遥远,亲自跟着货车过来检验产品。
吴经理也是个干实事的人,一阵寒暄后就提出要去看产品,他这次还另外带了两个助理过来,三人就差拿着放大镜把每一个贝雕成品每个细节都检查一遍。
好在伍师傅和白瑜等人也是细节控,对每一个成品都提前检查过好几遍,质量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吴经理一边检查一边频频点头,显然对质量很是满意。
几个小时后,就是挑剔如吴经理,也没能找出一丝瑕疵,其实也不能说没有瑕疵,但这些瑕疵都在允许的范围内。
吴经理确认没有问题后,也很爽快把剩下的一千四百元给付了。
他这次之所以亲自过来,是因为那次白瑜走后,他便人去打听飞鱼公社和贝雕厂,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差点没吓死。
飞鱼公社是琼州岛出了名的穷公社,人少不说,公社好多次申请办工厂都以失败告终,而贝雕厂才建立不到半个月,他感觉自己被白瑜给骗上了贼船。
但合同已经签下来,他后悔也晚了,他原本想着这么短的时间,贝雕厂肯定没办法完成订单,他这次过来已经做好要对方赔偿的准备,不想对方不仅把订单如期完成,而且质量非常好。
吴经理一脸佩服看着白瑜:“白主任,你们的产品很好,期待我们下一次合作!”
以往他总觉得女人的工作能力不如他们男人,但白瑜狠狠给他上了一课,让他从此以后都不敢小看女人。
吴经理把贝雕拉走后,仓库顿时空了下来,可大家脸上却十分兴奋。
因为白瑜和欧阳文骞商量之后,决定今天就给大家发工资。
伍师傅和赵寄秋两人总共拿到了一百五十元,其中一百元是基本工资,二十元是提成,另外三十元是补贴。
白瑜和欧阳文骞两人分别拿到了四十五元,三十元基本工资,十五元补贴。
马赛楠二十元,夏海生十八元,其他工厂分别拿到十元到二十元不等。
拿到十元的是进步比较慢的,整个订单下来基本都是在打磨贝壳,而像姜慧君这样既有天赋,而且越十分拼的人,后面已经能单独完成一些比较简单的贝雕,因此工资也比较多。
十元虽然不多,但对于之前一分钱都没有赚过的人来说,能赚到这么多钱,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你快掐我一下,要是会疼的话,这就不是在做梦!”
“呜呜感谢白主任,要不是白主任,我恐怕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啊啊啊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工人了,我要让家里给我介绍对象,我要娶媳妇!”
整个工厂开心得就好像过年,有红了眼睛的,有兴奋得像蚱蜢一样跳来跳去的,也有把钱紧紧揣在怀里,盘算接下来要干什么的。
像马赛楠和姜慧君这类人是最激动的,好几次抱着白瑜哭了起来,把白瑜弄得哭笑不得。
订单已经完成,暑假也要结束了。
白瑜把工厂的事情和欧阳文骞交接了一下,又把其他事情也安排好,然后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工厂。
接下来两天,白瑜哪里都没有去,在家里陪着家人。
因为很快又要和江霖两人分居两地,她心里很舍不得,便想着走之前给他多做点东西,让他平时忙的时候可以吃。
她拜托姚大师傅帮忙买了十几斤猪肉和牛肉,分别做成牛肉脯。
又做了虾酱、芝麻酱和麻辣牛肉粒酱,家里有冰箱,把这些东西放冰箱里,江霖平时要是加班晚了,回来下点面,再拌上酱就能直接吃,十分下饭。
原本孙蔷薇是想跟白瑜一起去广城,但因为孩子的事情,她只好推辞过去。
谢旭东跟江霖一样,一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而且还要时不时出任务,自然没办法照顾两个孩子,他亲妈早逝,后妈肯定不愿意帮他带孩子。
两人商量后,最后决定把孙家在南京的保姆给请过来广城,谢旭东把积蓄全部拿出来,加上孙家资助,也准备在广城买个房子。
三天后,白瑜再次带着奶奶、小家伙以及念念坐上了去广城的轮船。
抵达大沙头码头时,白瑜她们坐的伦闯和另外一辆轮船擦肩而过。
就在这一瞬间,白瑜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是秦心卉!
上辈子秦心卉就跟她的心魔一样, 秦心卉先是抢走她妈,后来和江凯搞在一起,把她从江家挤出来。
她曾有无数次想过, 要是没有秦心卉这个人该有多好。
哪怕这辈子很多事情都变了, 但秦心卉的背影她是不会认错的, 用小说里头常说的一句话, 那就是秦心卉化成灰她也能认出来。
只是秦心卉不是应该在京城的农场里吗?怎么会出现在广城?
白瑜眉头微微蹙起来, 她本来想开口喊秦心卉, 但理智很快让她停下这个行为。
她不知道秦心卉为什么来广城,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 这人跟江凯一样, 属于坏到骨子的人, 她过来广城说不定就是为自己而来。
如今她在明,而且她身边还有奶奶和小家伙等人, 而秦心卉在暗,她若是想使坏, 她是防不胜防。
因此白瑜没出声, 眼睁睁看着秦心卉从自己面前而去。
白老太看出了孙女的不对劲:“怎么了?你脸色怎么不太好看, 是中暑了吗?”
白瑜回过神来, 摇头:“没事, 我刚才以为看到个熟人,结果看仔细才发现是认错人了。”
快九月,京城这会儿天气已经开始变凉了, 早晚要穿长袖,了广城的天气一点也没有变凉的迹象, 还是热得不行,一动就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