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著同人)蚌中之珠—— by鬼枫离音
鬼枫离音  发于:2024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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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伦敦的前一夜,莫里亚蒂委婉但明确地向自己的舅舅表达了对于苏冉的爱慕之意,而伯爵并没有表达任何反对,只是告诉对方他无法干涉苏小姐任何感情的决断,一切只能看他们自己的发展。
想到不久之前的谈话,还有明显为了苏冉才来到巴黎任教的外甥,夏尼伯爵决定继续保持沉默,可是心中的天平慢慢摇摆着倾斜向了自己至亲的弟弟。
“那她现在在哪里?”劳尔迫不及待地反问。
听到这个问题,莫里亚蒂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带着某种餍足转瞬即逝的微笑,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劳尔,面上的表情低落下来:“今晚走散之后,在后台她很快就觉得气闷,我们便同格雷先生道了别,准备离开歌剧院去河边的咖啡厅③坐坐。可是我们在回来时非常不巧遇到了一辆失控的马车。事故发生的地点刚好距离我的住处不远,我便擅自作主将她暂时安置在了我的公寓,并叫了医生来检查。苏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出来时,她刚服用完安神剂,此时大概已经睡下了。”
听到莫里亚蒂的讲述,劳尔蓝色的眼睛里顿时溢满了担心,他急急地再次确认:“她没有受伤?”
“千真万确。”
在得到了莫里亚蒂再三的保证后,劳尔终于放松下来:“……上帝保佑!”
“不得不说,詹姆斯,苏小姐和你一起出去时发生事故的概率太高了。”夏尼伯爵半开玩笑地说着,语气中却带着一点让人难以捉摸的认真,“为了她的人身安全着想,我不得不开始认真考虑禁止你们一起出行的做法了。”
莫里亚蒂似乎被伯爵话中透出的意味所吓到,他怔怔地愣了两秒,才苦笑着晃了晃手臂:“舅舅,请您不要对我这么残忍……这一次我可是听您的话义无反顾地跳到她的身前了。”
那只停留在树上过夜的乌鸦在嘉布遣大道8号的大门再次开合的时候从短暂的睡梦中惊醒,振翅飞向了对面建筑五楼的窗台,静静地站立在窗棂之上。
如果透过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望进那扇双开的大窗,便能看到只点着一根蜡烛的幽暗房间里,一位俊美得不似真人的男子正在昏暗的光线中,带着无法言说痴迷又好奇的神色,静静端详着手里举着的油画。
那是一幅肖像,画的正是他本人。
那画画得太过惟妙惟肖,猛地看去竟有种在照镜子的感觉,可再仔细看去,就会发现画外之人是那么天真无邪,迷人又高雅,似乎完全不受世俗声色犬马的污染,而画像内的面孔却似乎有点变形,嘴角带着一种冷酷的凶相。
然而在今天晚上,这画像的表情在扭动着、颤抖着,慢慢的演变出了新的表情——
画像凝视着他,漂亮而扭曲的面孔带上了一抹邪恶又魅惑的狞笑,脸上的表情也因为这个笑容显得淫/靡而堕落,眼神里竟然充满了欲望和渴求的贪婪。
“……渴求她,原来也是一种罪孽吗……”
男子自言自语,低低笑起来,眼中某团迷人危险的火光却越来越亮。
作者有话说:
①改写自《歌剧魅影》原著。
②夏尼伯爵对劳尔的看法取自《歌剧魅影》原著。
③当时巴黎的咖啡厅有不少开到半夜两三点。
苏冉:我觉得莫里亚蒂能拿奥斯卡小金人
夏尼伯爵:情敌都来了,劳尔这小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
道林:我会狗带吗,不会的,有一个词叫做恃美行凶:)
写完上章之后心情非常复杂,觉得因为自己的不够敏感,所以伤害到了别人……不过希望以后有类似情况大家还是要直接说出来quq我会快快调整好状态把文章捋顺的!感谢在2020-09-11 23:06:20~2020-09-14 14:0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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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苏冉的身体轻轻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猛地睁开了眼。
她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长梦,但在努力回想梦的内容时,脑中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珠色的晨光穿过乳白色的丝绸百叶窗透进屋里, 照亮了视线上方垂下的陌生的床幔, 她有片刻的怔忪,大脑中的空白一时间让她对于“她是谁”“自己在哪里”这些最基本的存在问题产生了巨大的困惑, 不过在她试图搞清这些答案之前,她首先感到了禁锢在她腰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手臂。
苏冉顺着那只手臂的方向侧头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面对着她的男人的睡脸, 如刀雕琢出的尖锐线条组合在一起时却变得流畅而柔和,平日里总是被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淡金色的发丝此时稍许凌乱地盖在脸侧,让那张清俊的脸庞看起来显得格外温和无害。
这些五官的形状在她的脑海中逐渐组成一张熟悉的脸庞, 马上就像触动了什么开关,昨晚失控和凌乱的记忆一下子排山倒海地涌现出来,那些滚烫的、炙热的、粘稠的亲吻和呼吸即使过了一整夜还如附骨之疽一样顽固地烙印在她的皮肤之上。
作为一个二十五岁的女生, 苏冉恋爱经历或许谈得上丰富,交往时也会自然而然地和另一半做出一些亲密无间的举动, 可是她还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几乎整个人从里到外仿佛都要被另一个人吞噬侵占的感觉。
而她和莫里亚蒂连那条线都没有过。
身体中还残留的感觉让苏冉控制不住地僵硬起来,她有一种本能的想要逃开的冲动, 那种来自他的强势凶猛的占有已经超越了纯粹生理的界限。
昨天晚上在某些时刻她甚至感觉不到自我的存在。
她能看到、听到、感受到整个世界都是他。
只有他。
这种丧失自己边界,完全失去对自己的控制感让她心有余悸。
在遇到莫里亚蒂之前,苏冉一直自认为是一个对自己生活很有掌控的人:她非常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 并为之奋斗努力, 往往也能取得心满意足的结果;她的人缘不错,也很擅长化解人际上的冲突和复杂的情况, 就算是处理情感问题也格外洒脱, 从不拖泥带水。
她深知生命的莫测无常, 赫拉这种对自己生活和与他人关系的主导可以稍稍抵消掉一些不确定性, 为她带来心理上舒适的安全感。
可她得心应手习惯的一切,在面对莫里亚蒂时全都失了灵。
在她和他的关系中,她光是想要维持自我,就已经竭尽全力。莫里亚蒂与生俱来的天性让他几乎没有任何弱点,利益、道德、威胁、情感……这些可以让正常人退却妥协的东西对于他来说完全不奏效,最后她发现,自己手上的筹码从头到尾就只有她自己。
那是她绝对不想轻易交出的东西。
昨天晚上,她还是被迫打出了这张牌。
从某个角度来看,她在两个人的博弈之中确实占据了上风。在他们的交锋之中,莫里亚蒂第一次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妥协,她从不怀疑他那压倒一切庞大的自我和对她令人发指的执着和占有,所以这一次的让步也就显得格外稀奇和珍贵。
虽然他还是以他的方式在她身上讨回了在她承受极限之内的“报酬”。
那种她从未体会过的,连自我边界都模糊的亲昵让她对着眼前的男人不禁产生了一种极为复杂又无力的感情。
她没有办法简单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也绝对不会允许。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莫里亚蒂是一个更正常一点的男人就好了。
那么一切就会简单许多。
就在苏冉还没有准备好到底要用怎样的姿态面对莫里亚蒂的时候,那双本来紧闭的眼睑在暗淡的晨光中缓缓睁开,深邃的目光如同涨起的潮汐一样紧密地包裹住她,眼底没有一丝刚睡醒的惺忪,仿佛刚才只是单纯地闭上了眼睛而已。
觉察到了苏冉过分僵直紧绷的身体,莫里亚蒂扬起嘴角,那个笑容和他之前所有的笑容看起来都有所不同,多了些意味深长的东西,但还不及苏冉分辨,他搭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强硬地将她整个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肢体相贴的时候,身体的记忆就越发显得鲜明,苏冉用手掌抵住莫里亚蒂的胸膛,迅速地感觉到接触到他的皮肤像被火烧一样一点一点滚烫起来。
她强压下几乎要重新翻涌上来的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记忆碎片,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然而莫里亚蒂想要看到的,显然是她更为失控的表情。
他让她紧紧贴向他的身体,无所顾忌地向她展示着自己身体对于她产生的毫不掩饰的渴望,用这种方式带着一种淡淡的警告意味在提醒她,他和她之间已经跨过了一条不再普通的边界,走向了一个她完全无法后悔回头的转折点。
“早安。”他开口,清朗的嗓音有几分低哑,然后捉起她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掌放到唇边,缓慢又温柔地一根一根吻了过去,满是挑逗和暧昧,无所顾忌地在她的身上激起一阵阵酥麻的电流。
趁着在被某种奇怪的漩涡拖拽下去之前,苏冉抓住脑中的清明,竭力忽略着那紧贴着她腹部的坚硬,抬手压住他的嘴唇,轻柔而坚定地制止住了他想要继续亲吻的动作:“詹姆斯,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这是苏冉第一次看到莫里亚蒂不戴眼镜的样子,没有了镜片的遮挡,那种更加贴近他天性的充满攻击性的残忍和俯瞰众生的冷漠在那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愈发显眼。
莫里亚蒂飞快地露出一抹惊讶,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在这种时刻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反应,那抹惊讶在他翠绿的眼底晕开之后,迅速地变成了闪动跳跃的兴味。
他张开嘴,戏谑而挑逗地含住了她的食指,用牙齿暧昧地轻咬了一下,在看到她受惊一样抽回手指的动作时,忍不住低低一笑。
苏冉对于主动权似乎又要开始渐渐滑入对方手中感到气馁,她在胸前收紧手指,努力理清脑中的思绪,试图重新掌控住两个人之间谈话的节奏:“詹姆斯,你不能随随便便对我做这些事情,这会让我产生一种不受尊重的感觉。”
“我从心底里尊重你,我相信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莫里亚蒂的手指再一次抚上了她的左腰,自从亲眼看过了她腰上的伤疤之后,他好像就对那里产生了一种近乎迷恋的情感,“但是,我亲爱的苏,就算你不想承认,可是我必须指出,对于我的感觉,你的身体看起来总是比你的嘴巴要诚实很多。”
莫里亚蒂眼前浮现出她对他完全敞开接近绽放予取予求的姿态,清亮的眸色由淡转深,再次染上了几抹妖冶的欲色。
“……”苏冉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尤其在经历了昨夜的事情之后,甚至还有一点被踩痛脚的感觉。
他的话中带着一针见血的犀利,直接挑破了她一直想要回避的某些心理。
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她始终很清楚,莫里亚蒂的身上有着她非常欣赏的特质,这让她在感性上很自然地生出不少好感,但同时又因为清晰地知道他的危险性,在理智上又不得不极为克制冷静地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可当莫里亚蒂以一种霸道强势的侵略姿态去冲击破坏她的理智之后,这长久以来被她维系的精妙平衡便瞬间支离破碎,只能无助地被他、被自己感性的巨浪所淹没。
有一瞬间她想起了奥德修斯,这位希腊神话中的英雄为了逃脱女妖塞壬的蛊惑之音,把自己绑缚在船只的桅杆之上,最终安全地穿过了那片致命的海域。
她没有桅杆……可她,也坚决不想就这样轻易地认输屈服。
苏冉坦然地望进莫里亚蒂的双眼:“你说的没错,一直以来我或许无法足够诚实地面对你,就像我昨日保证的那样,我以后并不会再这样对你。但我始终讨厌那种被别人强迫的感觉,无论是在肢体接触上,还是在生活中的其他方面。”
她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迟疑了一瞬。
她没有忘记这里尚是十九世纪,光是亲吻对于一对情侣来说就是对彼此莫大的承诺。以这样的标准来看,他们昨天做的事情比当下许多有婚约的男女都更为深入和夸张……更何况那些事就算是放在现代,在她心里也是只有男女朋友之间才合适进行的亲密举动。
这种错位感让苏冉非常不适,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同他清晰地划清两个人的边界——她会改变原来不停推开他的对抗态度,会试着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对他放下心防,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两个人关系有了更进一步的默许。
“詹姆斯,”她放缓了语气,将手放在了莫里亚蒂的脸上,她很少主动碰触他,更不要提做出这样温情的动作,“有一件事你必须要清楚,我们之间,还不是那样的关系,即使我们有了……过于亲密的接触。”
听到她的话,莫里亚蒂慢慢地挑起了眉,他的表情明明没有太多改变,整个人却在陡然之间多了一种令人倍感窒息的压迫和危险。
“‘那样的关系’?”他慢条斯理地反问着,那只搂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收紧,“那你认为我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不知道。”苏冉没有收回手,转而摸上了他像是浸染了月色一样闪闪发亮的白金色发丝,轻轻地卷在手指上,“但是,你难道不想像任何一位绅士追求一位小姐一样,让她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心交到你的手里吗?”
莫里亚蒂静静地看着她,他似乎在理智冷静地剖析着她每一句话中和每一个动作里隐含的动机和诚意,那双眼睛中在此刻因为没有任何感情的存在而展现出一种非人的冰冷。
苏冉看到莫里亚蒂的表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不再像以前那样抱着强烈的对抗防范的心理,她的心中忽然五味陈杂,在很短的一瞬间,竟然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怜悯和同情。
莫里亚蒂这样的人穷尽一生可能也无法找到自己的同类。
他注定是站在顶端的王者,可是也注定孤独。
或许是苏冉展露出的某种柔软的感情触动了他,又或者是那只不停卷着他头发玩的手指扰乱了他的思绪,莫里亚蒂抿了抿嘴唇,心中生出一种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软。
妥协这种事一旦做出了第一次,第二次做起来好像就容易了许多。
他半撑着身子,在苏冉略带警觉的目光中,俯身在她的下巴上落下一个亲昵的轻吻。
“我知道了,去洗个澡吧,吃完早饭之后我送你回去。”
苏冉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瞪圆了眼,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一样一跃而起。
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昨天晚上竟然就这样在这里直直地昏睡了过去。
天呐……
她将脸深深埋进手掌。
她到时候到底要怎么跟伯爵和劳尔解释她昨天晚上的彻夜未归……
看到苏冉几经变幻的表情,猜测出她在担心什么的莫里亚蒂嘴角弯出一个有趣又纵容的弧度。
他掬起一束她散落的发丝,视线在滑过她后背露出的皮肤上一连串暧昧青红的痕迹时,愉快地眯起眼睛。
一个称职的猎人总会充满耐心。
当她的选择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她自然就会心甘情愿。
莫里亚蒂走下床,伸出双臂直接将快要变成鸵鸟的苏冉抱在自己的怀里,将她抱进了浴室。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理解,作者没有改大纲的想法,也不会为了迎合和讨好而去随便改变这个故事的内核。正是如此,未来或许会出现类似的情况,所以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些回馈,否则有点把握不好该在什么情况下做预警quq(目前已经知道一个了,谢谢发声的小天使)大家的经历都有所不同,我一直希望在讲好这个故事的同时,也可以尊重他人的边界,至少尽力避免因为应激反应而受到二次伤害。
这篇故事几个人的人设注定了它带着某些黑色的内涵,尤其是人性中那些比较阴暗甚至病态的品质,和与之产生的挣扎,不愉快的阅读体验在某些时刻或许难以避免。开始构思的时候我就觉得这真是一个只能放在屏幕里的故事……希望大家在现实生活里永远不要遇到几位男主类似的样本,普通人真的会留下巨大的心理创伤_(:_」∠)_
不过大家放心,这篇文章总的基调还是积极向上(?)充满乐观的(??)!虽然可能过程会有点曲折,但大家都会有所成长,逐渐变得完整,从某方面来看每个人都会有着完美的结局w
另外我想对某些求r吃的小可爱们说,是什么给你们错觉这个作者可以炖肉的?我长着一张这么不纯洁的脸吗QAQ
抱歉作者又话唠了,再次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还有包容(合掌)最近真的好卡quq我会努力恢复状态的,请假也会尽力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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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20
当明亮的曙光将整个巴黎染上一层浅黄而温暖的色泽时, 巴黎歌剧院的地下依旧处在漫长的永夜之中,地下湖边的巨大空间内只有不计其数的白蜡在静静燃烧着,像是冥界一样幽暗清冷。
高大华丽的管风琴前坐着一个男人, 他的身子微微弓起, 身上的衬衫皱褶而凌乱。右侧卷起的衣袖都被触目惊心的血渍所浸湿,露出的小臂上缠着绷带, 血液却依旧顽固地从中渗出,在白色的绷带上开出点点血花, 而他本人却只低着头,痴痴地看着捧在双手中的面具,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了这一样对他有意义的东西。
烛光照亮了男人那张一半正常另一半丑陋的面庞, 然而这张从侧面看去宛如石像鬼的脸上此时正带着一种如梦似幻的笑容,虽然睁着眼,却如同沉浸在一场甜美的长梦中。
他小心翼翼地将面具凑到嘴边, 在面具左侧脸颊的位置上深深地落下一吻,他闭上眼, 表情虔诚得像是在亲吻神明的衣角,身体因为某种想象激动地颤抖起来。
在他恋恋不舍结束这个吻睁开眼时, 深邃的眼窝中露出一种明亮得吓人的光芒。
“……苏……”
埃里克的唇片蠕动,轻吐出一个名字,将面具再次按到心口, 然后踉跄地站起身。
大量血液的流失让他的四肢发冷, 头晕目眩,可胸膛里那颗砰砰乱跳而又火热的心脏让他对自己身体的状态毫无所觉, 又或者说, 毫不在意。
曾经他将这张面具视为他生命最为重要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可在今天, 他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地嫉妒,甚至怨恨起自己的这第二张脸来。如果没有它,她的吻——那个给他的吻,就会直接落在他的脸上。
一想到这个情景,埃里克就全身发抖,觉得自己幸福得几乎要死去。
他要重新做一个面具,一张只遮住他半张脸的面具。
这样,在她下次亲吻他的时候,他就能……
可她还会再亲吻他吗?
有一个声音在埃里克的心底冷笑,嘲笑起他的天真来。
她不过是可怜你,在那一刻要哄你离开而已!
否则有谁会正眼看你这样一头怪物?会亲吻一个在地狱里挣扎的魔鬼?
看看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吧!
她骗得他还不够多吗?
她离开的那个夜晚,是埃里克这辈子最大的梦魇。在他满心雀跃构想两个人的未来时,她毫不犹豫地迷晕他从他身边离开。
他倒下去的那一幕在那之后反复地在他的脑中上演,直到今天还历历在目。
她就那样冷漠地站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静静俯视着他挣扎着对她伸出手的动作,任由他跌落在地。
只差一点,他就可以抓住她的裙摆。
就是一厘米的距离,隔开的却是一道再也无法跨越的鸿沟。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她像是不属于凡间的天使那般高高在上的脸,虽然在看着他却又好像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而他匍匐倒在她脚边,卑微得像一只虫。
埃里克的胸口一阵绞痛,仿佛有人拿着刀剖开他的胸膛,把他的心赤/裸裸地取走。
他摇晃着,踉踉跄跄地走到她曾经的房间,彼时豪华精致的布置已经大变了模样,曾经雕花的大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银色笼子,笼子中央摆着一张贝壳状的圆形木床。
他喘息着,将手撑在冰冷而坚固的栏杆上,透过笼子注视着那张空荡荡的大床,感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在他的身体里冲撞着,将他撕成两半,一半满是如水的柔情,一半则是滚烫的怒火。
他如此爱她!她却毫不留情地背弃了他!
可她发誓她会回来……
她是毒蛇!她是骗子!她满口花言巧语!
可她吻了他……
埃里克紧紧攥住手中的面具,已经彻底分不清自己到底应该相信什么,到底想要相信什么。
他用头撞着坚硬的铁栏,喉咙里像挣扎的兽类一样发出痛苦的呜咽,右臂绑好的绷带里再次渗出大量的鲜血。
他觉得越来越冷,仿佛身体里裂开了一个空洞,只能由另一个人的心来填补。
只能由她的心来填补。
埃里克感到眼眶湿热,似乎有泪水掉了下来,可那股激烈的让人发疯的感情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宣泄而有所缓解,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起他来。
“……苏……”
他反复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将面具在怀里抱紧,一点点顺着铁杆滑落跌坐在地。
这一刻埃里克的脑中接近空白,只剩下了那个近乎偏执的执念——
就算她恨他,就算她再也不原谅他,就算他们互相折磨一辈子,他也要将她牢牢地留在身边。
因为这是他世界里出现过的,唯一仅有的光。
作者有话说:
抱歉断章稍微出了点问题,这段本应该和上一章一起发出来的_(:_」∠)_
作者继续去码字了,希望早日恢复有存稿的日子quq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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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21
苏冉将自己彻底浸入盛满热水的铸铁浴缸里, 直到肺部因为长久的憋气而产生一阵刺痛时,才吐出一连串的气泡,从水中坐起。
她抹去脸上不断滑落的水滴, 看着微微荡漾的水波, 觉得这片刻的独处终于让自己从昨晚开始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冷却松弛下来,可以用一个相对冷静清晰的大脑来思考这一连串让她措手不及的事件。
和莫里亚蒂暂时平稳下来并且稍占上风的关系让她松了一口气, 可随之浮上心头的却是埃里克的伤势。
苏冉的眼前浮现出埃里克右臂上那条触目惊心的切口,之前受伤的经历让她非常了解这个时代原始的医疗卫生条件, 再加上埃里克本就游离于正常社会之外近乎幽闭的生活状态,他基本不可能去找一位医生及时有效地处理那道伤口。
虽然自己穿越到了书中,但理性如她无法轻松地去相信所谓主角光环这类东西, 没有任何消炎药和抗菌药,无论是破伤风,或是伤口感染引发的并发症都可能致命。
苏冉将下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静静思考起来, 直到浴缸里的水渐渐变凉,才拿起浴巾裹住自己从浴缸里走了出来。
她擦试着身体, 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看到身上隐秘部位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紫色痕迹时,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刚才在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忽然又冒了出来。
她现在有种难言的身心俱疲的感觉,她想要尽快地攒够几千法郎,为埃里克购置一栋房子, 在还完他的恩情之后就迅速地离开巴黎, 离开整个欧洲。
她可以做一名艺术品经纪人(art dealer),将印象派画家的画作带到新大陆去。
工业革命之后, 随着原来国王、教会或是贵族这种单一赞助人的关系消失, 资本逐渐成为艺术品市场发展的主导动力。在维多利亚时代, 艺术品商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这类商人追求的并非是艺术本身的价值,而是艺术品背后纯粹的利润①。
历史上,印象主义虽然在巴黎遭到了冷遇,却在大洋彼岸不受传统束缚的美国受到了青睐。在二十世纪初,从摩根、卡耐基到洛克菲勒,许多镀金时代的大鳄们都对投资艺术品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这也解释了在现代,为何印象派许多经典作品都在美国的几大艺术博物馆和私人藏家手中②。
艺术品往往是一个规模相对小的市场,有时只需要几个主要买家就可以垄断某个画家的主要作品,商业运作相对简单。印象派的作品最初也是由于当时美国资本的介入,价格也随之飙涨。
虽然这个想法目前还很粗糙,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苏冉莫名其妙有种隐隐窒息甚至危险的感觉,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从现在的生活和关系里逃开,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
然而联想到自己目前的经济状况,苏冉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钱。吧衣48乙六96③
只有更加快速地整到更多的钱,她才能早日离开现在的漩涡,不受任何束缚和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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