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我把自己上交秦始皇—— by鸦泉
鸦泉  发于:2024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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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万里长城,后来明朝修筑的明长城,还更名符其实些。”
考虑到蒙恬驱逐匈奴时修筑长城,是公元二百一十四年的事,如今还未发生,周邈先概括介绍一番。
“因为秦长城,是在昭襄王时的战国秦长城,与燕长城和赵长城的基础上,修建连接起来的。”
“燕赵长城破破烂烂,大秦修修补补。”
而一说起长城,周邈唯粉觉醒!
刚说回正题,直接跑题:
“确实,在大秦一统天下后,百废待兴时,修筑长城,空耗民力,惹得民怨四起,加速了历史上大秦的灭亡。这是黑点,我们得认!”
“但是,长城的修
建帮助大秦及其后数代,有效地抵御了北方草原蛮夷,像蚊子一般烦人的时不时劫掠,且对大举侵犯也有御敌之效!这也得承认吧?”
“有黑点得认,但甩来的黑锅可不背!”
周邈一整个怒目圆睁,殿中大秦君臣仿佛又看到当初那个些微疯癫的仙使。
“什么孟姜女哭长城,在长城寻夫不见,痛哭不已,哭倒了长城,惊动秦始皇。秦始皇听过故事后十分感动,召见孟姜女,将孟姜女纳入后宫!”①
嬴政:……荒唐!
大秦上卿们(瞳孔地震):!!
“离他个大谱了!”周邈一整个出离愤怒,“明明孟姜女是春秋时期的故事,就算哭倒长城,也该是齐宣王‘乘山岭之上’,修筑的‘东至海、西至济州’的齐长城。”
“这也就罢了,就当是塑造出来的遭受无限劳役之苦人民的典型形象吧,文学虚构情有可原。”
大秦君臣(松一口气):虚构便好,便好。
周邈就很不平:“可明明都是在已有长城上的增建修补,从春秋至明朝,每朝每代屡修屡补,就说我知道的,后来就有隋长城、明长城。”
“偏就只有秦长城存在似的!整个封建时期,大家社会水平都大差不差,难道他们修建长城,就没有调派罪犯、民夫吗?不是血泪筑成?”
他不否认长城以血泪筑成,但封建社会,历朝历代都有同样的局限性,可就唯独秦长城被骂呗!被钉在耻辱柱上呗!
“搞得好像在秦长城之前,就不存在长城,是大秦一朝修出了横跨东西万余里的长城一样!”
“好像在秦长城之后,历朝历代都没修过长城一样!”
眼看仙使气得不得了,萧何连忙顺气,“仙使消消气,偏见!都是偏见!”
周邈看着萧何,心绪奇妙:对吧对吧,明明你们汉武帝也派卫青修过长城!
但到底成熟些许,没有张口就来。
反而是‘秦始皇’嬴政本人,情绪最为稳定。
拉回跑偏的话题:“有‘基建仙人’襄助,若任务允许,倒也未尝不可直接新修万里长城。”
李斯依旧最先懂得始皇帝心思:“在已有长城上修修补补,是无奈之举,到底不
如新建的长城,更加坚固。”
周邈一身反骨:“对,既然现在要建长城,就建最坚固的!赶超号称最坚固的明长城!”
“不止同样在紧要地段关隘,用条石和青砖修筑,便是在不紧要的地段,也可就地取材,切割条石、烧土为砖,修筑最牢固的长城!”
做梦又不犯法!
既然要做梦,就梦个大的!
“……”嬴政只能附和,“若任务允许,如此最好。”
事实上,殿中大秦君臣已有所猜测。
若仍旧像修建驰道时一般,有钢铁神兽相助,分担了最繁重的劳役。
那如今修建长城的任务,征召二十万役夫,数量翻倍,若是在已有长城基础上修补增建,即便是限时一年,役夫数量未免也多了些。
——毕竟八方驰道,可比万里长城的里程数,长得太多。
而若假设是新建万里长城,就显得合理了。
“不到最后任务揭晓,谁也不能断定。”王绾一贯求稳,“但勘探长城线路时,倒是可以有所准备。”
冯劫直击要害:“勘探时,并不局限于已有秦长城、燕长城和赵长城的路线,重新规划一条路线出来。”
一如当初的驰道线路勘探,虽走已有的大道,却也穿山越谷,取直走小径。
重新规划出驰道线路。
蒙毅自觉地取来舆图,在书案上展开。
众人围拢,开始商讨规划线路。
“有勘探及载人钢铁神兽,那便先不考虑路线难行与否,只管按最佳线路规划。”
跋山涉水,山路难行?交给多地形勘探载人机器人,他们只管一往无前!
万一走不通,临时绕道便是。
“……东至辽东郡马訾水(鸭绿江),显然不够。还需往南延伸一截,至少把驰道包裹在内。”
很快就讨论并达成了一致意见。
“西起陇西郡临洮县,必然也不够。得西起西域东郡,方可将长城防御力量,延伸到驰道所至之地。”
最终画出的路线——西起西域东郡,具体是郡治所在的哈密北方,吐鲁番盆地北坡。
而后向东,穿过草原,进入阴山山脉南坡。
长城西段这一段,几乎是后世‘公鸡’背的线条西段,稍作平行南移。
接着继续向东,沿燕赵长城走向,至辽东郡辽水(辽河)。再折向东南,渡过马訾水(鸭绿江),继续伸入半岛,至后世的平壤以北。
长城东段这一段,则与历史上的秦长城东段,走向大致相同。
周邈看着规划出的长城路线,不能再满意了!
但就一个问题——
“匈奴西南的大片草原,也被圈进了长城以内。蒙大将军要多费心了。”
费心把后来草原西南,阿拉善高原在内以南的大片高原、草原、戈壁、流沙之上,以匈奴为主的游牧部族,或收服,或驱逐。
王贲领军作战经验丰富,信心十足:“问题不大!前期勘探线路时,穿过匈奴地盘的草原,不难来去自如。”
就像当初过月氏、入乌孙,终至西域楼兰之外。
“在正式动工修建长城之前,率兵在草原上游走几趟便罢了。”
如今的匈奴,部落零散,莫说抵挡秦军骑兵,便是役夫队伍,都未必能形成威胁。
至于如今的匈奴单于,可不敢集结大军南下。
“动工之后,派一支骑兵,在草原沿线东西游走即可。”
长城建成之后,守住边城关隘,更无需担忧匈奴胡人之患。
“那就好。”周邈放心了,“路线规划完毕,只等上路了!”

第120章 陈平、吕娥姁、燕,好久不见
一辆后世中巴大小,内部上下双层的钢铁神兽,飞速疾行在贯穿草原戈壁的阔直驰道上。
钢铁神兽四足缠缚履带,四足之外还有辅助足轮,四肢上有平衡减震的‘筋脉肌肉’。
偶尔碾过驰道上散落的石块,或为躲避横穿驰道的成群牛羊,绕道小路从软泥坑、小土丘上越过时,背上的车厢都恒常平衡、稳定。
车厢之中,周邈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半杯奶茶。
全速行驶——时速两百公里,杯中却只轻轻漾起一圈涟漪。
不愧是宇宙时代出产,全地形勘探载人机器人!
行走在坑洼凸包之间,却甚至比后世的高铁还更稳当。
此次出行,有跟随侍奉的方岩和霞,过完年回来的两个座下童子——兵仙崽和项小籍。
还有英布,带领二十名武士护卫安全。
因为有‘双层中巴(高铁版)’乘坐,轻轻松松装下全部随从人员。
甚至还顺道,带上了两名派去河西郡任县令的官员,三名去西域东郡增援吕娥姁的织室女吏。
朝发咸阳城,暮至敦煌间。
在此之前,河西郡的郡治所在,参考郡守陈平建议,最终定在了河西郡与西域、西域东郡三地交界,河西郡西端的敦煌县。
由此,陈平既要畜牧、又要商贸的心思,展露无遗。
“……一如旨令所说,原郡吏陈金、徐黍,分任敦煌、盖臧县令。”
“郦食其与张耳,分任酒泉、金羌县令。”
“另有盐县一地,暂由陈郡守直辖,待盐县建城完毕,再行任官。”
陈平、赵亥和楚显‘三巨头’率郡中上下官吏,临时置办一场接风宴,款待突然而至的仙使。
周邈也兼职传旨官员,把始皇陛下任官的圣旨带给陈平。
就在现场陈金、徐黍,先接了授官旨令,“臣定不负陛下信重,勤谨为官!”
蹭了便车的郦食其和张耳,又重新以下官的身份,向陈平等三人见礼。
“见过郡守、郡尉、监御史。”
郦食其和张耳是历史名人,不过整天一路同乘,相处一天,周邈已经没了看西洋景的好奇心。
一天相处下来,周邈唯有一个感想:都是妙人啊!
尤其是被误传,刘邦往他的帽子里尿尿的郦食其,扑哧~
郦生啊,无愧是能言善辩,有战国时纵横家遗风的说客,说话也好玩,同乘一点都不无聊。
天下大小诸事皆决于始皇帝。——这话半对半错。
就像现在,直接任职一县县令官职,但是也有给地方大员放权。
周邈继续传达旨令:“另外,作为县令佐官的县丞与县尉二官,县丞可由县令自行推荐。一旦定下人选,再行呈报咸阳审核。”
虽多半会审核通过,必要‘背调’还是会有,也是履行了决策权。
河西郡下五县,盐县暂且不论,自西向东的四县之中,陈平的亲信陈金、徐黍,任首尾两县的县令。
另调任上届新科廷士——郦食其和张耳二人,分别任河西郡腹地酒泉、金羌二地县令。
陈平不由暗道:果真不愧是始皇帝!
制衡与防备的手段,帝王心术皆是光明正大。
郦食其和张耳二人,分别是首届科举进士科二甲第二、第一,又已为官一年,考察过他们能力,于是放心安插进河西郡腹地为县令。
佐官县丞的人选,由县令推荐,便是寻找帮手,不至于被架空。——固然,四个县令皆平等享有此特权。
如此一来,不会超过他陈平,却能达到制衡作用。
但同时,又给予他这个郡守足够的信任。在建城、郡治等事上听取他的意见,并将其中两县交予他的亲信。
——尽管是貌分隔的首尾两县,但敦煌县是郡治所在的县,也弥补了差距。
至于尚未定下的盐县,思虑其富藏盐矿、硝石矿的特性,应当是咸阳绝对控制之地了。
陈平对始皇帝授官的四个县令人选,心服口服。
“那么,县尉如何?”
现在虽有武城侯王离率五万士伍,分驻两郡。但大军过多渗入地方,不仅是分散心力,恐有割据一方嫌疑,也非始皇帝陛下所愿。
维持治安、拘捕刑狱一类政事,还得归于县尉及郡中兵力。
“这个陛下没明说。”
周邈固然政治素养不及
大秦君臣,但还是那么一回事——见多识广了,即便有纸上谈兵之嫌,总也会更加敏锐。
“但是吧……”周邈神秘兮兮地,悄悄透露:“有郡尉领导坐镇,何不先草建维持治安的县中士卒队伍?而后请旨陛下,派任县尉,便也名正言顺。”
就像之前先把城建好,而后请旨建县。
现在把‘民兵’队伍先建好,再请旨派任县尉、或举荐县尉人选,都很好嘛。
反正郡尉赵亥,已经是朝廷派任,之后的县尉也归他辖制。
赵亥当即明白:他是陛下亲信,河西郡的治安兵力,得归他管辖!
进一步明悟:他、楚显和陈平,需得呈三足鼎立之势!
“臣先前懈怠,明日起,必定尽快在各县募集勇武黔首,加以训练,编伍巡逻!”
如仙使所言,先把县尉班子组建起来,届时不管是陛下派任,还是举荐他的亲信,郡中都要在他赵亥——或者说咸阳的掌控之下!
孺子可教也。
周邈见赵亥明白过来,也颇有欣慰之感。
虽然他和陈平私交深厚,但赵亥是始皇陛下的心腹,那该点拨的,还是要点拨。
陈平想得通透,毫无异议,也不欲抢功,反而难得友善道:“郡尉若有需要某协助之处,尽管直言。”
仙使心中,始皇帝最重。他与仙使私交已久,可一旦他的私心妨害到始皇帝意图,于大秦大局不利,那么私交分崩离析,不过就在刹那间。
楚显左看看,右看看。
心中也有所想法:赵亥和陈平眼见权力大涨,那他作为监御史,也得奋起才行啊……
此时,楚显才猛然发现:仙使交予他的‘基层普法任务’,岂不正是为他来日监察郡中,打下地基!
“臣亦将深入黔首,探知民生疾苦,全心为黔首消疑解难!”
前来教化月氏牧民的淳于越所率百家诸生,倒是正方便他多多接触。
“?……”周邈疑惑无语,为何楚显也表态了?
但直觉不是件坏事。
“楚御史肯深入体察基层,正是为官之道。”
既然直觉不是坏事,那先鼓励了再说。
接风洗尘宴开始前
的正事,就谈到这里,之后皆是闲谈了。
吃过饭,歇宿一晚。
第二日,周邈出发西域东郡,前往郡治所在哈密县。
目前西域东郡正式建制的县,仅有哈密一县。
其余广袤地区,还是草原牧场。
“……只论棉花种植,工坊建在哈密,占据地利优势。然而从匈奴等部收购羊毛,此地就远了些。”
驻西域东郡织室织令吕娥姁,在见到周邈寒暄过一阵,不着痕迹地,就说起纺织工坊的选址利弊。
“棉麻纺织工坊,棉花与羊毛都是原料,只是靠近棉花产地,不能算是上佳选址。”
周邈就算不涉政事,但住在咸阳宫中,接触的都是大秦高层,且不说高屋建瓴,总归消息更加灵通。
“棉花的推广种植,毋庸置疑很重要,这关乎大秦士伍、黔首,冬日御寒大事。”
“但从匈奴等部收购羊毛,纺织成毛线,钩织成毛线衣裤,或织成羊毛衣裳、毡毯等,这事也同等重要。”
吕娥姁闻言便懂了:羊毛纺织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从匈奴等部购进羊毛。
不可图省事,仅从本郡和河西郡收购羊毛。
因为若只论士伍和黔首的冬日御寒,全力促使棉花丰产也可以。为何又要大力纺织毛线?
回想起已经到西域东郡的咸阳商队,运来雪□□盐、精美瓷器,原本可以轻松地交易给西域列国,立马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却费心费力地,也去交易给呼揭、匈奴等部,换回来羊毛。
吕娥姁从仙使的态度,参考曾经的管子言行,终于确认她的棉毛纺织工坊,不仅仅是一家工坊,还关系甚大!
尽管她来时,并不曾有人告知她,大秦朝廷的真实图谋,只吩咐她建设工坊。
吕娥姁一旦确认,胸中陡然涌起熊熊火焰!心脏鼓噪!
吕娥姁心潮起伏之间,周邈已经接着说:“不若吕织令,你在…东北部,再建一个工坊?”
回忆一下先前商议时的计划,在西域东郡的东北部,与匈奴等部交界的地方,将会建立一个关隘,以便与西部匈奴等部互市。
历史证明,闭关锁国不可取!
即便长城修建得再高大坚固,但长城是死的、人是活的,亦难保中原永世不受蛮夷侵犯。
因此即使修建长城的任务开始了,却也丝毫没改变先前的部署——以经济战制衡北边草原。
如此,就要在长城沿线,合适的几处地方设关隘,后续建成边塞重镇,也兼具贸易互市之功能。
在西域东郡的东北部,就规划有一处这样的关隘。
“到时,东北部主毛纺织工坊,西南盆地内主棉纺织工坊。二者都能占地利之便。”
即便是郡中放牧的羊群,也可在春夏之际,赶往东边剃毛。
郡守甘罗此时道:“如此,臣亦可在东北部再建一城。”
哈密城已经建成,颇有西域特色,多是泥草夯筑的圆拱土房。
已可着手建第二座城了。
如今甘罗的性情内敛稳重,不至于在邻郡陈平对比之下,乱了阵脚。一直稳扎稳打,建城建县。
但河西郡已有五县,而西域东郡仅有一县的现状,不代表他不想要改变。
“若要建城的话,拿来舆图,我与你参谋参谋选址……”
西域东郡的郡中关隘选址,还未公布宣告郡县。但若提前准备建城的话,还是指点一二,别建偏了为好。
拿出舆图,圈定好建城选址范围。
吕娥姁则将分部的毛纺织工坊选址,往未来新增城池西南方,后撤数十里:“毛纺织工坊,要建在城西南三十里为好。”
吕娥姁触类旁通,已经明白那一城的特殊。
“到时新城必然鱼龙混杂,工坊若要保密,便该离群索居,高墙围护。”
“一旦有变,也留有撤退余地。万一紧急,也还来得及放一把火,毁灭痕迹,以防歹人窃取纺织神器。”
值得一提的是,吕娥姁年前已经见过纺纱机和飞梭机的图纸,还有咸阳派来数百工匠,正分开打造机器部件。
到时收集起来,秘密组装。
也是因为见到了那般纺织神器,吕娥姁才有今日先前的一番疑问。
决定了增建纺织工坊,又草定了建城一事。
甘罗说起棉花种植之事:“臣去河西郡,把农家博士都请来了,只等
开春时节,便能播种棉花。”
周邈疑问道:“我来时,沿途倒看见了翻耕的田地,只是面积足够宽广,足以广袤播种棉花了吗?”
确实,后世的吐鲁番盆地是长绒棉主要产地之一。
如今的此地,西部零散分布着西域城郭诸国,倒也开垦有耕地。
但盆地中东部的西域东郡,又不能去抢城郭诸国的领土耕地。郡中辖地之内,原有的耕地,就像大饼上的芝麻——有是有,但很小。
沿途来时,驰道两旁有开垦出来的耕地,却不知道更深远处的耕地面积。
甘罗仔细说来:“得益于治粟内史支援的铁制农具——且是仙使指点改良过的,镰刀、锄头、曲辕犁等等,一应农具或锋利、或坚韧,无不好用又省力。”
“又有武城侯率领士伍,两万余人轮流垦田。年前两月的时间,已经开垦出近四万亩棉地。”
周邈默算一下,差不多一个壮劳力就开垦了一亩地。
但即使有铁制农具支援,也不可能有四万副之多。如此情况,平均每个壮劳力开垦一亩地,其间血汗艰辛,可以想见。
即便有王离军队的支援,郡中青壮恐怕也没人逃过垦田……
“臣借鉴河西郡先例,从应召仙使修筑驰道的役夫之家,选人应召垦田徭役。并承诺:仙使再有征召役夫,将会多关照先前参与垦田,并不曾中选者。”
甘罗见仙使神情隐有慈悯不忍,又道。
黔首每年都应该服长短不等的徭役——寻常是一个月左右,这是律法规定的义务。
甘罗征召黔首服徭役垦荒,是理所应当的。
但此次徭役毕竟比寻常时候要更辛苦,甘罗思及仙使性情,又听闻河西郡郡守陈平的作为,便也借鉴了一二。
“……”周邈想到之前西域东郡的役夫名额,似乎被河西郡挤占去不少?
有点怜爱了。
“估计再过几天,征召役夫的旨令便会下到郡县了。”
周邈想起之前,河西郡似乎是因建四座城,才在名额上多有照顾。
现在西域东郡的垦荒任务,也同样繁重,自然也应该多有关照……
“要不?甘郡守,你往咸阳上一道奏折
,陈明垦荒艰难的实情。并请求同等对待西域东郡,不因西域东郡人少,就减员征召。”
现在棉花的推广种植,几乎全落在了西域东郡官民身上,有所优待难道不该吗?
(陈平:……天道好轮回啊。)
不必甘罗旁敲侧击,周邈直接就慷慨给出指点:“就要个一万个名额吧!”
先前商议部署时,初步决定,此次长城途经包括西域东郡在内的北方九郡,分得二十万役夫名额中的一半。
其余十万名额,则综合考量之前的役夫名额分配,多减少补,尽量公平地均分给其余诸郡县。
这样算来,西域东郡索要一万名额,甚至还略低于平均数。
但一万名额,便是一万户黔首啊!
而直至目前,西域东郡的黔首也才万户。
西域东郡即将实现全民富裕!
甘罗心性已经练得稳重,但此时仍旧难抑激动:
“仙使点拨,臣感激万分!先代西域东郡的所有黔首,谢过仙使!”
显而易见了,以仙使驭使钢铁神兽瞬行千里的神速,可能征召役夫一事决议定下,尚不超过五日。
征召役夫的名额、条件一类详细旨令,兴许都还未出咸阳。
而他们却已经提前得知,岂不是占得先机!
“臣今晚就书写奏章,快马急递,送回咸阳!”
甘罗又想到,即便如此,可能也要四五日时间,才能把奏折递到陛下案上。
等到允准的旨令到达,一来一回,恐怕就是月余了,到时根本来不及!
便又灵活变通:“同时,臣先按照一万名额的数量去征召,最后全部送往咸阳。”
不如先斩后奏,到时直接把名单送到咸阳,陛下允准了,也刚好能赶上。
“嗯,积极些总没坏处。”周邈往返各地,大多时候都乘坐机器人,日行数千里。
但也知道此时消息的传递,非常慢。
灵活变通,没有坏处。
早上从敦煌县出发,日中时分到达哈密县。
按照周邈的餐食习惯,甘罗他们安排了一顿‘午食’,权作接风洗尘宴。
席间和饭后的畅聊,让吕娥姁
和甘罗皆是收获满满,满足非常!
散席后,周邈在甘罗的亲自带领下,下榻城中官舍。
“仙使,且先午歇。”虽方才燕也陪座席上,却没说得上话。
“待您睡足了,起来后,臣再来叨扰一顿夕食。”
燕怎么也是自己人,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晚间再相聚叙谈,也来得及。
“好,那就不与燕客气了。”
周邈确实困了,在方岩的侍候下,倒头就睡。
一个半时辰的好眠,周邈醒来时,已是日跌末时。
燕还在官舍,与方岩和霞叙过旧,又自然地帮忙做事。
就好像她还在六英宫时一般。
说真心真意,燕确实与方岩和霞他们亲近,毕竟她曾经也是六英宫的人。
论人情世故,燕也应当与方岩他们维持交情。
她固然得仙使看重。
但毕竟已经远离六英宫在外,没在仙使身边侍奉了,与方岩这等旧日同僚兼仙使近臣交好,有利无害。
“仙使,您起了,可睡得好?”
燕顺势给周邈倒上一杯奶茶。
就像她才知,仙使已经厌弃果茶,奶茶成了新宠。
燕一如当初言行,给仙使端茶递水。
方岩和霞也并不阻拦,抢着去侍奉。
燕常年在外,一年能侍奉仙使几回?
他们何必抢夺,与人为善不是更好?
“起了,睡了个好觉!”周邈倒也接过燕递过的奶茶,却也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燕,你坐。”
没厚此薄彼,也指指另一边的椅子:“方岩,霞,你们也坐。”
都坐下了,自然而然地,开始叙旧谈话。
周邈先问起燕的近况:“这两月,一切可还顺利?”
上次见面,还是修建驰道最后一环任务,最后一次赐福的时候。算算已有两个月不见。
“承蒙仙使挂念,一切都好。”
“……臣又寻得一样新物种,种似草籽,但稍大而扁圆。”燕简单说了两月以来的近况,才终于说到了正事。
“香味浓厚,咀嚼时油润生香。乃是臣
在楼兰国一安息异族商贾之手,以一卷羊毛线换来的。”
“并不多,也就一斗。”燕说着,起身把放在角落的麻袋提来。
麻袋在周邈面前打开,他伸手抓出一把,放在手上细看。
——小粒,扁圆,深深浅浅的米黄色、褐色。
虽然麻麻赖赖的,但这不是芝麻吗!
芝麻,古称油麻、胡麻,张骞出使西域时,从大宛带回中原。
香味浓厚,无论是整粒撒入,还是榨成香油,都是调味增香好物啊!
“这是芝麻!好东西啊,调味增香的上品!无论是生嚼,还是炒炸熟了,抑或榨油,一点点都能使香味大增!”
燕已经尝试过芝麻,料到这芝麻是有用的。
“如此甚好,能找到调味好物。”
关于西方物种的不断引入,周邈倒不觉奇怪。
西域和中亚、西亚甚至欧洲的交流,其实历史已久。
西域列国的百姓,有许多眉骨高立、眼窝凹陷,头发卷曲,甚至有蓝眸,这些有西方血统的长相,就是明证。
张骞凿空,算是官方开通了一条通道。但民间私下,其实早已一直有所交流。
像之前的燕献礼的核桃、蚕豆、蒜、香荽、胡椒和小茴香,核桃原产地不好说,但其他都很可能是张骞出使西域后带回的物种。然而,此时却已经发现。
就说明有些物种原产地在更远的西方,但已传入西域。或是早已传入,或是像这次的芝麻,只是刚好碰上安息商贾携带。
上交芝麻,并非燕今日主要正事。
“如今棉毛工坊已建成一处,新建分部工坊也不甚紧急。臣早与吕织令说过并得到应允,臣打算开春时,组建一支商队,前往更西边的大宛、安息之地。”
这是周邈第一次听燕说这事,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对方。
而燕神情笃定,早有决断。
燕:“仙使觉得,可行否?”
虽然猝不及防,但周邈仔细一想,这不是大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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