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我把自己上交秦始皇—— by鸦泉
鸦泉  发于:2024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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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孙昆弥敷衍一句,神色变换,凶恶倨傲显露,显然也是不打算装了。
周邈:“你们!”
不等多言,乌孙昆弥就直截了当道:
“大秦仙使,我远在乌孙,都听闻你神通广大,尤其一门炼盐神通,可炼海水为盐,炼苦涩粗盐为咸鲜精盐。”
“不知可否传给乌孙?”
周邈脑中回想一下盐矿大
致分布图,没在现在的乌孙游牧范围内,对应上一个盐湖或岩盐矿。
“乌孙境内无盐可炼,你们学去又有何用?”
乌孙昆弥倨傲一笑:“乌孙没有,月氏境内的西部高地内却多盐湖。”
月氏境内西部高地内……哦,柴达木盆地一带啊,那确实是盐湖遍布,盐湖盐矿储量达中华大地总量百分之八十。
盐大致分湖盐、岩(井)盐、海盐,湖盐在西北部,岩盐在中部,海盐则在东部沿海。在后世,岩盐和井盐在盐中占比最大,湖盐、海盐较少。
但中部的岩盐一般深埋在百米至三千米的地下,开采难度大。西部的湖盐集中在青藏高原上的柴达木盆地一带,制盐和运输都不便。
放眼现在,也唯有海盐最易得,因此他才建议建海盐场。
其中湖盐也有例外,那就是闻名数千年的‘解盐’,即山西运城盐湖,现在的河东郡盐池,较为方便开采。
而事实上,河东郡的盐池,也实行了盐田法晒盐,只是‘垦畦浇晒’的场地有限,产量不及海盐场。
周邈思维发散时,正好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却叫乌孙昆弥误会了,“大秦仙使,你是在轻视我乌孙,觉得乌孙不能打败月氏,夺得盐湖?”
周邈:虽然但是,你现在要打败的对象换了,不再是月氏,换成大秦了。
你那么有信心,能打赢始皇帝陛下?
不是他看不起人,是你们都是弟弟弟弟!
感觉时机似乎不够成熟,周邈不欲立即激怒他,却也不能昧良心。
只能换话题再问:“除了炼盐神通,你们还要什么条件,才会放我们走?”
乌孙昆弥见大秦仙使为求脱身,似乎能满足他们的其他条件。
便也道:“还要你们马背上的物事。”
高桥马鞍、双边马镫和马蹄铁,骑兵的大杀器。
这乌孙昆弥观察敏锐,眼光也不错啊。
周邈:“昆弥既然看上了,那想必是近看观察过了,一眼便能学去,何需知会索要?”
抢难道比偷更高尚吗?
乌孙昆弥:“乌孙并无炼铁的技艺,而且你们的兵刃也锋利无比,想来炼铁技艺极为
高超。想来也是仙使带给大秦的吧?”
周邈:哟,野心不小啊。
“所以乌孙昆弥,真正想要的是大秦绝密的炼铁技艺?”周邈猛地站起,怒目道:“乌孙昆弥,你别太得寸进尺!”
炼铁,与铁农具和铁兵器关联。炼铁技艺,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关乎一国的耕、战。耕战得力,则国家强盛。
“我们知道,炼铁技艺对一国的重要。”大秦仙使的表现,显然大秦确实拥有极高超的炼铁技艺。
乌孙昆弥笑得是势在必得,“但相比一个神通广大的仙使,区区炼铁技艺这死物,便又无足轻重了不是吗?”
仙使被如此逼迫,甘罗作为使团主使,正欲发挥他的辩口利辞助力仙使,就被同席的章邯借调整坐姿,蹬了一脚制止。
仙使周邈猛地掀翻面前的酒肉,一步踏出席位。
怒极而大声斥道:“听乌孙昆弥之意,是要将本使,如先前我大秦使团一般,拘禁在乌孙了?”
“况你得了炼铁技艺,不是还没铁矿吗?那是不是要大秦割一个带铁矿的城邑给乌孙?”
“有了铁矿,又没有炼铁的炭,没有炼铁的工匠,那是不是又要割两座城邑并城中黔首给乌孙?”
“今日见着大秦有好东西,明日是不是乌孙就要也有?”
“今日割一城,明日割一城,是不是干脆把大秦都割给你,你入主中原才最好!?”
在此期间,周邈脚下步步紧逼,逼问上首的乌孙昆弥。
十五岁的年岁,七尺出头的身高,放在中原也达到平均身高了。但在有白种人血统,先天高大的乌孙人面前,就又显得矮小了。
加上一路以来,大秦仙使表现的身娇体弱,他的逼近有让帐中乌孙人升起警惕,但着实不多。
况且在五步之外,周邈便又站定,再无逼近之意。
但在周邈的连番逼问之后,乌孙昆弥露出一个凶恶又贪婪的笑容:“亦未尝不可。”
你乌孙昆弥,想坐始皇陛下的位子?
“乌孙昆弥,你们就如一头永远喂不饱的饿狼!”
在情绪爆发之际,周邈抬起右臂,对准上首的乌孙昆弥,同时已经伸出掌中的机
栝被一按到底!
“咻!”
“咻!”
“咻!”
轻微破空声响起,三支箭矢连发。
一支射空,两支射中。
但应该没伤在致命部位,乌孙昆弥还捂着胸在挣扎躲避,并大吼下令:“刺客!杀了他!”
“咻!!”
几乎在箭矢破空声响起的同时,一道火花已经斜着窜出王帐口,射向高空!
“嗡!”
绿莹莹的光罩亮起,将周邈整个罩在其中,弹开的一柄铁锤掉落在地。
周邈:蛙趣!又是铁锤!
“噗!”
一名乌孙翎侯铁锤刚脱手,还飞在空中时,当胸便中了一飞刀!
刀来势劲力之大,当胸穿透身体还带得他仰倒在地。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混乱顿起!
周邈一击之后,转头急问:“点了?”
扶苏:“点了!”
一听点了,周邈当即就转身:“跑!”
不必招呼,韩信、方岩和燕赶紧跟着往外跑。
甘罗等人见状也赶紧往外跑。虽然刚开始反应不及,但因为靠近门口,反应过来后再跑也没落在后面去。
英布更靠近门口,当先开路杀出去,章邯殿后。
于是场景重演——
“砰!”
“砰!”
一发十二响。
只是响声更密集,听声音似乎也更大
因为即使今日赴宴都穿着宽袍大袖的衣裳,周邈带进去的十二响,也只能装在两个匣子里藏在广袖中。
——这也就是他为何没行见面礼的真正原因。

掀起的气浪尾巴扫过,又或是刚好一阵风刮过,扬起宽袍大袖的袖摆。
在黑烟滚滚的硝烟背景下,悍勇突围而去。
外围的武士和章邯、英布及项籍,手起刀落,就是一蓬血迸溅。
踏着拦截者的血与肢体,在惊天巨响和王帐炸飞引起的混乱、恐惧和祈祷之中,按计划冲杀出去。
路线不是原路返回,在王帐与大秦暂驻营地之间,横拦着乌孙勇士聚集带,原路突围困难程度飙升。
尽管王帐被炸飞,混乱四起,乌孙兵力会大打折扣。
但既有更容易的路线,为何要去勇闯难关呢?
最终选择的是与来路几乎背道而驰,普通牧民和奴隶分布的区域。
而在周邈等人出发往王帐赴宴时,驻扎的二千八百精骑就已暗中准备就绪,烟花信号一发,便飞身上马绕行王庭外围,前往计划中的方向位置进攻接应。
周邈一行和甘罗一行,在突围王帐地带后,就身后的追兵追着,从牧民和奴隶中穿梭突围。
因王帐处的巨响,以及那冲天的黑烟滚滚,混乱四起之时牧民和奴隶们或四处奔逃,或跪伏在地磕头祈祷。
因此后半段的突围不算难,手无寸铁的牧民和奴隶们岂敢掠大秦钢铁利刃之锋芒,尽皆四散躲避。
稍显紧张的,就是跟在后面的追兵。
但也在突围半程后,进攻接应的两千八百精骑赶到时,压力顿减。
接应与突围双方一旦会合,交错而过,迎上后面的追兵。
“非战斗人员赶紧撤离!”周邈这次自力更生翻身上马,招呼着甘罗等人。
当即又急速道:“章将军!仙武侯!你们率兵杀回王庭!项小籍亦可随行杀敌!”
章邯:“唯!”
英布:“唯!”
项小籍手中一把长刀舞出个刀花!“待我去杀个片甲不留!”
身后追兵被拦住,周邈一行在八十武士的护卫下,轻松突围而去。
驶出王庭范围,又往草原深处飞驰而去。
跑出一里地时,与一支近万装备杂乱的兵力擦行而过。
这支兵力的兵卒迥异于乌孙披裹皮毛的穿着,同样是穿着布衣,只是形制和花色与中原黔首衣裳有所区别。
显而易见,这就是张良游说西域城郭诸国,组成的西域联军中的一支。
又跑出一里地,就见到了熟悉的玄鸟黑旗。
张良带着二十武士与二百精骑,站在草原上的一处小丘陵上,勉强居高临下,远望乌孙王庭方向。
“子房!”周邈御马飞驰上前,与张良会和。
张良见一行都活蹦乱跳,便知并无意外发生,也揖礼应道:“仙使,长公子,臣不辱使命。”
“游说东边的南北两路城郭诸国,组成两路西域联军,又各自兵分两路。”
“其中两路支援围攻乌孙王庭,另两路则去拦击在外的乌孙翎侯。”
周邈昨天花式拖延时间,又在营地留下信息,路上更是一步三歇,到天黑前才到乌孙王庭。
只为与张良联系上,里应外合。幸好张良确实能干又守时,果真在最短期限内回转,并在昨晚联系上了。
约定今天日中动手,以冲天烟花为信。
“子房办事,我和扶苏都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周邈不吝肯定。
扶苏也认同仙使挚友的话,“正是,子房前往游说西域诸国,我们都放心。”
也是因为放心,才在张良未归之前,就跟着来到乌孙王庭。
虽来时一直在尽力拖延时间,却也做好了被拘禁几天等张良来援的准备。结果张良竟果真带着三万西域联军,在最短时间赶了回来。
周邈热烈地夸夸:“子房谋略、口才还有品性,样样皆远超常人!有子房在,就如多了一个外置大脑,真是太有安全感了!
这一路若没有子房,真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张良:……始皇帝亦是沦陷于,这般热烈的甜言蜜语中的吗?
张良一张貌美清冷的脸上有一瞬局促,很快就挣脱甜言蜜语,转移话题问候道:
“甘上卿与诸位,可是安然无恙?”
甘罗作为代表答道:“多谢张郎君关心,吾等在乌孙三月有余,虽不得自由,肢体损伤却无。”
“如此就是万幸。”
方简单见过,周邈也骑在马上调转马头,站在小丘陵上,远望乌孙王庭方向。
距离太远,看不清交战细节,也听不见喊杀声。
只有那一缕估计是王帐燃烧殆尽,因此已经小下去的黑烟,帮助定位王帐方向。再根据人员密度,估算交战情况。
“看样子,大秦精骑就如一把利刃,插入王庭心脏。
南北两路西域联军,则似是一把剪刀,由外向内剪除乌孙反抗者。”
而且,大秦精骑就在敞开的剪刀口里,如此三面夹击,如无意外,胜局已定。
不用担心战局,一边观察着,还有闲暇谈论分析今日之事。
周邈问起张良游说一事,后者回道:“西域列国与乌孙毗邻,又常受其奴役劫掠,未尝没有图谋反攻的打算。
这次由大秦直插腹心王庭,他们从旁协助围攻,既能除掉来日一大威胁,又能攫取一批牛羊奴隶,何乐而不为?”
“臣甫一亮明身份,道明来意,大多西域列国皆当场应允。相比与乌孙为邻,他们更愿与中原的大秦为友。”
固然六国皆攻讦大秦霸道,然西域列国却仍愿与大秦为友邦。
“对于在外的乌孙翎侯的大概游牧位置,西域列国也有所了解,另两路联军已去拦击围攻各路乌孙翎侯了。”
“拦击在外翎侯,更是能收割牛羊奴隶,前仇旧恨加之财富所驱,必会不遗余力。”
“乌孙灭国将会很彻底,再不能成为大秦连通西域的拦路石。”
这一番话背后将会发生的流血与死亡,早已不言而喻。但这就是战争游戏的规则,他周邈也得遵守。
他也只是凡胎一具,人力有尽时,不能令万事都贯彻‘爱与和平’。
打月氏是有王离支援,尚有余力。灭乌孙,完全就是借力打力,奋力一搏。
又从何谈起,能让西域联军不劫不掠?况且,西域联军也算是在报仇,以及讨出兵的报酬。
善恶有报,因果轮回啊。
西域列国与乌孙是生存与复仇之战,他去说love&peace,不得被扇一耳刮子啊?
何况大秦精骑,也是参战一方,就连他这个大秦仙使,不久前才对着乌孙昆弥
清空了袖箭、炸了乌孙王帐。
在瓜分胜果时,大秦将接管乌孙的牧场牧民,以及四分之一的牛羊奴隶。
这些都将成为大秦的牧场畜产,以及黔首。
“乌孙除去,于大秦是一桩好事。”
“于我们也是一桩大功。”
周邈的矫情只有三秒,转头就论起战功来。
“以我们连灭月氏和乌孙两国的战功,回归咸阳后,论功授爵,高低得封个……”
回想一下灭六国战中的战功封赏,“得封个伦侯吧?”
张良远望乌孙王庭,回道:“始皇帝陛下有功必赏,不惧臣属功高,首功的仙使和长公子封列侯也使得。”
至于章邯,封伦侯可,降一等封大庶长亦可。
仙武侯英布本就因救仙使有功被封列侯,如今封无可封,却也可赏赐宅田黄金。
即使十二岁的项籍,有甘罗十二岁授上卿先例,或许也能封一个‘大夫级爵’,或者‘卿级爵’。
他张良呢?始皇帝会封他爵吗?
应当不会,更可能是会等他彻底归服大秦,做出更多功绩后,才封爵罢。
张良心念电转之间,周邈嘿然一笑:“我已经是仙使,封爵就不必了!”
“因为岁首十月来临时,不能回咸阳过新年,这就算是我献给陛下的新年礼物了!”
张良:“……”这新年礼物,着实大手笔。
扶苏开始也这样想,但想到去年的三个新年礼物……
嗯,仙使挚友的新年礼物,一向大手笔。
扶苏跟着道:“我已为长公子,自也不必封列侯了。”
关于回去后论功封爵的畅想,浅谈两句后便揭过,又谈起其他话题来。
交谈之中,时间过得飞快。
在日入之前,晡时时分,乌孙王庭的战局终于结束。
大秦精骑和西域联军各自鸣金收兵。
之后还有的善后战场,分割战果,庆功宴饮……等等,一系列事就不必详说了。
周邈:一切都有扶苏这个始皇陛下长子去料理!他作为大秦仙使,身染俗务的话,有崩人设的嫌疑。
扶苏:根本就是躲懒吧。
名正言顺躲懒的周邈,在收兵扎营后,就钻进帐中铺纸磨墨,给远在咸阳的始皇陛下写信。
三日后。
咸阳,章台宫。
朝议结束的嬴政,打开了仙使周邈在乌孙王庭外的营地中,点灯写就的这封家信,兼灭乌孙的战报——
[敬爱的始皇陛下:
展信安。
今天是九月二十八,天气晴。
再有两天,就是岁首新年。我终究没能赶回咸阳,在任务中途先一起过个年。]
‘点亮’任务是以里程数判定任务完成与否的,怕回咸阳城就代表提交任务,放弃了里程数福利(羊毛)——上一次证明也确实如此。
但这显然是应该有前提的,比如类似任务进度条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否则接取任务后,前脚出咸阳地界,后脚就转身回来,岂不就是完成了任务?
因此,出发前曾商定,保守一些,如果从西域原路返回任务进度条未过半,周邈一行就入咸阳城过年。
结果现在根本就还没走出乌孙地界,更不用说赶回来过年了。
关于新年,嬴政和大秦上卿们倒不重视,只是仙使就像小儿般盼着过年。
王绾:“叫仙使不能回来过年,恐怕……”
果然:[这都是因为乌孙可恶!我们好好地走在路上,突然一个人窜出来求救……]
[乌孙这坨拦路shi!摆明让我不能回咸阳过年,还敢抢劫拘禁大秦使团,他们必要为此付出代价!于是我们商议……]
蒙毅:早知今日,乌孙你说你们当初为何要招惹仙使呢?
[到今日晚间,乌孙国灭。而一个新的大秦建制的郡——西域东郡,将在此落地生根!]
#蛙蛙仙使寄回一张明信片:西域东郡舆图.jpg#
[注:关于郡名,有点小巧思在其中。(郡名暂定,若陛下有异议,可更改)]
李斯的点评总是精准又犀利:“以后还能取名西域中郡、西域西郡、西域北郡,此一系列郡名是吧?开疆拓土的心思,昭然若揭。”
[新年将至,我不能回来像去年一般,与陛下你们一起过年,也不能准备并当面送上礼物。
姑且就把河西郡和西域东郡,当做我和扶苏、英布、章邯、张良、燕、项籍、韩信和方岩,以及三千精骑、一百武士,共同献上的新年礼物吧!]
嬴政:这礼物,他甚是喜欢。
[祝陛下身强体健无病无灾,日日安康长命百岁。陛下新年快乐!]!

第98章 帝躬亲制名百零八者,是天子门生也
仙使周邈与长公子扶苏代表大秦,与西域联军各国,依照前约分割完乌孙战果。
大秦使团主使甘罗率使团,原地由使臣转职郡县官吏,领周邈分拨的五百精骑,在咸阳派驻官吏前来筑城建郡之前,暂理西域东郡诸事。
周邈则与西域联军中的楼兰国队伍一道,向西前往楼兰。
当周邈在浩如大海的蒲昌海(罗布泊)西北岸,扼南北两路西域城郭诸国的东西关隘,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楼兰国出使,然后将原路东返时。
大秦的十月岁首新年,也早已如期而至。
时间回拨,在收到灭乌孙的家信兼战报之前。
二十七年最后一天,九月廿九。
首届科举考试在历经县试、郡试、会试和殿试之后,终于迎来揭晓殿试排名的‘制名大典’。
制,天子之命曰制。
制名,天子宣制排名。
章台宫矗立高大台基之上,气势恢宏,有覆压天地之威。
皇帝的卤簿大驾设于章台宫外台基之上,乐部的黄钟大吕陈于檐下两旁。
宫殿之前、高台之下的宽阔广场上,穿袍服、佩彩绶的百官公卿,分文、武、法,各戴进贤冠、武弁大冠、獬豸冠,着大朝礼服,按官阶高低,竖分两列。
来自曾经的战国七雄、现在大秦各地的群英贤能们,身着朝廷赐发、统一制式的玄衣红裳礼服,百余人也分两列,整容肃立于百官之后。
一切就绪,礼官出列,高唱:“奏乐!”
于是黄钟大吕奏响,庄重宏大之音兴起。
礼官再唱:“跪!”
台前广场上的百官及科举考生跪下,行跪拜大礼。
“拜!”
“再拜!”
“三拜!”
“起!”
“再跪!”
“拜!”
“再拜!”
“三拜!”
在周礼早已崩坏,大秦帝国新生的当下,一切都是新兴的,礼制自当与时变化。
这‘二跪六拜’大礼,正是叔孙通所修‘秦学’的小小成果之一。
二跪六拜大礼既成,礼官又高
“始皇帝二年,九月廿九,分明法、明算、明字、进士四科,试士于天下,试分县、郡、会、殿四场。
今皆已毕,于是开榜以论高低,等分一甲、二甲与三甲。
今日始皇帝陛下躬亲、制名先后!”
始皇帝二年①,是在天下一统、仙使降秦的重大意义之下,形同改元的新年号称呼。
至此嬴政执政期间可分两个阶段,秦王元年至二十五年,那里是旧日创下的无上功绩。
以二十六年为始皇帝元年,开启的未来,这里是光明希冀与无限可能。
今年二十七年即始皇帝二年,今天一过、明天一到,便是始皇帝三年。
——这也是叔孙通所修‘秦学’的附带成果之一。
始皇帝嬴政立于高台之上,手执一卷黑底玄鸟纹的‘玄榜’。
乐声已歇,天地肃静。
嬴政亲自开始宣读名次:“一为明法科,三甲十三者,内史(咸阳)章台里东南、陈普!”
高台两旁卫士,随即齐声传名高呼:“一为明法科,三甲十三者,内史章台里东南、陈普!”
嬴政:“三甲十二者,三川郡阳武县户牖乡东、孟忱!”
卫士亦是再次传名高呼:“三甲十二者,三川郡阳武县户牖乡东、孟忱!”
“三甲第一者……”
“二甲第十者……”
“二甲第一者……”
“一甲第三者,内史章台东里西、李由!”
“一甲第二者,陇西郡狄道县城东里西、卫津!”
“一甲第一者,颍川郡颍阳县东乡南、荀炅!”
在始皇帝嬴政宣布‘玄榜’名单时,宫前广场上的明法科考生们无不紧张万分!
从三甲最后一名宣布,越是往前越紧张,既希望迟些听到自己的名字,如此就意味着有更佳的成绩。
又希望早些听到,因为生怕一直听不到,最终是未能上榜。
这种挑拨折磨人心绪的法子,真是叫人牙痒痒!
(仙使周邈:嘿嘿~叫公元前的考生们见识一点综艺悬念的震撼!)
但等到揭晓了二甲第一名,又念到一甲第三名时,众
人突然意识到:始皇帝在殿试一关中,竟未曾黜落一人!
明法科参加殿试者,合计二十六人。
而刚才揭晓了三甲十三人、二甲十人,此时一甲既为三人,那么合计正好就是二十六人!
也不知是四科都是如此,还是仅明法科特殊——毕竟大秦以法治国,法家在大秦享有格外殊荣。
宣读完明法科,嬴政换过一卷明算科‘玄榜’,再次开始宣读:
“二为明算科,三甲第五者……”
下方的考生一听,纷纷心中默算:明算科总共十八名考生参加殿试。若是固定一甲三名、二甲十名,那么三甲正好余五名……相加正好是十八名考生!
殿试一轮之中,始皇帝果真未曾黜落一人!
这个结论一出,应试考生们心中顿安。既然殿试不曾黜落,那他们就都榜上有名,只是名次高低之分而已。
——始皇帝竟果真恢宏大度,能识人容人。
应试考生心中不约而同地,又一次生出对始皇帝的好感,以及感恩。
虽已确定自己多半榜上有名,而凡是殿试得中者,都有授官资格,官肯定是能当上了的。
但名次和官阶也有高低之分,谁都不会想落入三甲,皆许愿二甲,甚至一甲!
于是,这会儿就又都开始在心中默念:别念到我,别念到我……
晚一会儿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意味着有更高的名次啊。
“三为明字科,三甲十六者……”
“一甲第一者……”
宣读完毕明字科共二十六人的排名,嬴政最后再换进士科‘玄榜’:
“四为进士科,三甲廿四者……”
“二甲第三者,陈郡陈县北里北、陈馀!”
“二甲第二者,砀郡陈留县高阳乡西、郦食其!”
“二甲第一者,陈郡陈县北里北、张耳!”
“一甲第三者,三川郡阳武县户牖乡南、陈平!”
“一甲第二者,南郡竟陵县南里南、陆贾!”
“一甲第一者,……”
到进士科时,若周邈在场,就会发现好几个汉初名人,其他的就都是不曾听闻过的。
是因为汉初‘黄老七十年’,也唯有儒家同为显学,才有许多儒生名留史书。
而法家没落,史书之上罕见法家名人。
明算、明字又不受重视。于是竟似乎是儒家名士们占领了进士科。
只是被尊为汉朝第一儒者的陆贾,都只得了进士科一甲第二,便可知儒家倒也没占到进士科的半壁江山。
法家、道家与兵家,还有墨家等家,虽稍显弱势,却也能算是平分进士榜了。
嬴政亲自宣读完毕科举四科的名次,放回玄榜。
之后将有奉常衙门博士部抄录榜单,张贴于章台宫的宫墙大门外。
这一份始皇帝亲笔落下的榜单原稿,将会收藏保存于咸阳宫书馆。
嬴政又道:“今日擢选野之贤才,明日授赐朝臣、郡县之官,还望诸位莫忘初衷,谨守本心。
为国之富强,为民之安乐,为己身留名青史!而勤谨、清廉、奉献,奋斗余生。”
“唯!”
一百零八名参加殿试,由始皇帝参与阅卷,亲自排名并书写榜单,亲自宣读名次,名符其实的天子门生,皆齐声应道。
礼官出列,高唱:“跪!”
“拜!”
此次两跪六拜之礼,是拜君,亦是拜师。
跪拜既毕,‘制名大典’主体上就已经完成。
只在最后,始皇帝嬴政赐下恩典:“今岁首届科举取士,宜当特有恩赐。
凡应试于廷殿之士,榜上有名者,凡二甲、三甲之列,各赐良马一匹。一甲者,各赐二马车驾一辆。”
“另有,今日制名既毕,特赐四科廷士②御马游街,一甲者今日特许行于中道。”
此恩典一出,众廷士无不心潮澎湃!
即便是最差的三甲,都能得赐良马一匹,这是何等的厚赐,又是何等的殊荣啊!
更莫说四科一甲,那更是二马拉车驾!
今日在列的百官朝臣,许多都尚且不曾拥有一匹马。而也只有三公九卿及宗亲侯爵之列,才有财力配备二马拉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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