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身形纤瘦轻盈,溜肩薄腰,长发挽了一个灵蛇髻,刚好露出纤长的后颈,圆润饱满的后脑有几根碎发落下,随着她身形微动而摇曳。还算厚重的耳垂仅用细柴棍穿插耳洞,华光近乎照穿她的肌肤,吹弹可破的肌肤边缘似罩了一层血玉似通透的颜色。
姜总管目珠微眯,唇角不觉展了笑轻步朝前行去。
因过于专心,秦葶根本不知身后悄眯的来了个人。
近到身前,秦葶仍无所觉,姜总管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一番,而后身子前探,低声道了句:“今日学的如何?”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将人吓个半死,秦葶原地小跳,险些失手打翻了手里的花盆,好在扶的及时,才不至于落在地上。
惊魂未定,她朝后一步,待反应过来之后才迟钝的微微福身下去,不难见,连声音里都带着颤,“见过姜总管。”
方才她的一个晃身,身上淡淡的香气尤其好闻,比这花房里的花芬亦不逊色,这让姜总管更加欣喜,似吃了什么甜头一般。
“哎,秦葶,不必同我这么见外。”他步子朝前,便要伸手去扶。
眼见着他手朝这边伸来,秦葶先一步起身,让他捞了个空。
见她一脸惶恐的模样,倒不似宫里旁的经年久战的宫女,一见便是新来不久,略显青涩。
“你怕什么啊,我有那么可怕吗?”姜总管站直身子,温声中带着几分挑逗之意。
他在行宫里,执掌花房一应,可谓是个闲差,在各司总管当中地位亦不低,且出门采办名株花草又有油水可捞,行宫里想要搭上他这一条线的人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宫女。
虽他是个阉人,却也喜爱美色,特别是秦葶这般初来乍到年纪又小,用他的话来说,干净着呢,这也是为何那日在应杂司一眼便相中秦葶的缘故。
“不是怕您,是我自己胆子小。”她垂着眼回道,心跳仍难以平复。
“这些都是你剪的?”姜总管指了眼前花架上几盆理过的花枝问道。
秦葶点头回道:“回总管,都是我今日剪理的。”
“嗯,不错,不错,我瞧着,你倒是适合留在花房干活。”
这话秦葶听着不大对劲,却一时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抿着唇不回话。
好在他并未在此事上多言,反而道:“行了,今日便到这里,你先回去吧,明日再过来。”
“是。”秦葶应下,抬腿便要走。
却在行至门口时又被他叫住,“秦葶啊,待过了这三五日,你能不能留在花房,可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他说话间摇头晃脑,似意有所指,音容笑貌让人觉着很不舒适,可秦葶仍旧硬着头皮应下。
这姜总管所指的本事,秦葶不晓得为何物,但她觉着,她是没本事那一伙的,所以她没打算乱动心思,去留全凭运气。
自花房回应杂司的距离不算近,待回到应杂司时,天色已经擦黑,秦葶忙了一整日,早已是饥肠辘辘。
此时正值饭时,秦葶直接洗了手来到饭间,尚未踏足门口便听到里面杂七杂八的说话声,又在她入门的瞬间便止。
十几双眼皆灯一样照在她身上,尤其是居于正位的张淑婉,对她虎视眈眈。
这一日她不在,张淑婉身边的人已经将事挑了个遍,本就惹了一肚子火,又遇秦葶自花房归来,张淑婉的脸色立即变了颜色。
秦葶佯装瞧不见,扭身跑去饭桶前打饭,才走到根前,便瞧见桶内空空如也,除了些许粘在桶壁的碎米,一勺都盛不上来。
“哟,不是去了花房吗,怎么花房都不管你饭的,还让咱们应杂司最漂亮的姑娘饿着肚子回来。”
不知是谁阴阳了一句,分外刺耳,惹的不怀好意的人嗤笑起来。
有不想多事的见状已经趁机扒拉两口离了桌,退出房去,唯有张淑婉一行坐的稳当。
秦葶见饭吃不成了,也不想在此多留,转身便要离开,却被人伸手拦住,“别走啊,快跟咱们说说,花房好不好啊?”
明晃晃的没事找事,秦葶也不搭言,只愣站在那里不说话,亦无表情。
“你今日去了花房,应杂司的活便落下了,你现在只是去花房帮忙,还算不上那里的人,所以这里的活你还要补回来,”张淑婉自椅上站起,可笑的是,她穿的还是自秦葶那里要去的那身衣衫,最近这些日子,闲时她便常穿着,“后院有你该洗的东西,去洗干净了去,若不然别说是饭,就连觉你都别想睡。”
在花房忙的这一整日,倒是真忘了应杂司的乌烟瘴气,可一回来,便又是如此,秦葶自知无法,若是同这些人对脸贴面,倒真不如去后院洗衣裳来的清净,于是她二话不说踏出门去,直奔后院。
后院井边摆着两个大木盆,里面需要桨衣的衣物叠的似两个小山包一样高,比平日的量要多出来许多,秦葶心里明镜似的,这是张淑婉气她去了花房蓄意报复。
无奈叹了一口气,打了两桶水上来,才将衣服沁入盆中,便听着身后有小碎步匆匆跑过来。
人未到声先至,“方才掌事差我去旁处送东西了,我回来就听她们说你在这儿!”
说话间,谷雨已经跑到了身前。
秦葶抬眼笑笑,还未停下手下的活计,“怪不得方才没见着你。”
“饿了吧,我听说你没吃东西。”谷雨蹲下问道。
秦葶仍是笑笑不说话,从前也是能省则省一顿,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倒不觉着有什么。
一见她这模样,谷雨便一副了然的神情,自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朝秦葶递过去,“今日厨房烙了饼,我就怕你回来没的吃,就悄悄给你留了一个,快吃吧。”
纸包递到秦葶面前,她一下子便怔住了,眼圈顿时红了,继而蓄了泪。
“愣着干嘛,接着啊!”谷雨又朝前递了递。
秦葶接过油纸包的瞬间,有两滴泪正好落在纸上,发出啪嗒啪嗒声响。
“哭了?”谷雨瞪大了眼珠子瞧她,“你哭什么啊!”
秦葶抬着袖子擦了泪,双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油纸包,“你让我想起来一个人。”
那便是小双,小双也是时常这样给她带东西吃,有时还从她婶婶那里偷鸡蛋来。
她过的日子算不得太平,甚至可以说坎坷连连,前有狼后有虎,荆棘错乱之中给她温暖的却是这样两个相似的姑娘。
见人触情,也许是委屈太久了,她终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谷雨见状,拉着她坐到石阶上,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憋了半天才问道:“我一直没问过你,来行宫之前,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哪家的姑娘都称不上,来历说来复杂,再加上事关何呈奕,秦葶自是不敢说,只摇头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
夜风卷下的落叶又在树根下铺了一层,随风扫地,发出阵阵窸窣之音,空旷的大殿内,宫人屏息宁神,立于角落,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惊了这喜静的君王。
何呈奕长身挺立,一袭玄色衣袍站于窗前,仰脸望着漫天繁星,指尖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手中的碗盏之上,瞳孔微缩,似忽然想到什么,指尖儿顿在碗沿,随而高声唤道:“来人,宣天文台太史令入宫。”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四章 乖乖从了我
仅仅隔了一日,冷长清下了朝?????没出宫去,而是连同几位朝臣被何呈奕留在东隅殿议事,其中一位便是天文台的太史令。
今日于朝堂之上,太史令便当众说起天象之事,观星不吉,有星宿冲撞紫微帝星。
星象之事不得小觑,可冷长清知晓何呈奕素来不信这些,却也一时闹不准为何今日会将众人召来专议此事。
“既天象不吉,依众卿之见,可有良策?”何呈奕居坐高位,长声问起,声音响彻殿中。
术有精专,众人不懂天象,不敢乱出主意,齐齐望向太史令,太史令则开口道:“回陛下,此事倒也不难,只需挪迁,免了星宿冲撞即可。”
“挪迁?”何呈奕问道,“依你之见,如何挪迁?”
“比如您寝宫坐北朝南,此厢正迎星宿,在冲月之时稍为不妥,只肖换个寝宫暂住即可。”太史令一顿,紧接着道,“依微臣见,本月最利紫微是为东南,而建玺行宫所处之处正是。”
听到此,一旁的冷长清便明了七八,何呈奕是为何意。
太史令此言一出,何呈奕偏然否决,“不妥,行宫一行事务繁琐,若只为避星宿,倒不至于此。”
话音落,众人七嘴八舌便劝解起来,无非说的都是天子龙体不能有所差池,星宿冲撞之说不容小觑,最后连国本之说都扯了出来,冷长清这回彻底明白,他演了这一场是为何。
他是想要一个众人皆知且又十分合理的借口去建玺行宫,既骗得了旁人,又骗得了他自己。
想到这层,冷长清腹笑一声,却只字不言,瞧着眼前太史令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当真是奉君之命说瞎话也不脸红。
......
花房活计轻松,在罩房里一待便是一整日,与花草为伍,日子过的也快些,姜总管闲暇无事便往这里跑,偶尔同秦葶说上几句话,秦葶再蠢笨也瞧的出这姜总管对她没安什么好心,言辞话间常带着几许利诱之意。
经了丁宽那一场,秦葶便默知,这世上的男子,怕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女子好,要么图些钱,要么便图色,秦葶没钱,姜总管更不缺钱,那么图的便是她这个人。
她私心料想着,待到这里的活忙完了,那姜总管见她是个不开窍的,也便放弃了,再重新将她丢回应杂司,那些人一见她回去了,自然气也就消了,一切便又能如常。
才刚过了辰时,秦葶便出了应杂司的门,路过前院时,有人见着她的身影远去,便互相交头接耳了一番。
才到了花房,门都来不及入,便有宫人同她道:“秦葶,姜总管正找你呢,让你去后园找他。”
虽有腹议,但也问不出什么,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无法也只得照做。
后园有一间正屋是为姜总管起居之所,先前秦葶只是听说,今日是头一回来。
入门之后,正见姜总管于桌前饮茶,他一见秦葶,眼珠子都跟着亮了起来,不仅如此,还让房内其他人退下。
房内几人低头不语,默契退下,走时甚至还关了房门,听到门声响动,秦葶眼皮一跳,视线微微后斜,心里有些打鼓。
瞧出她有些怯意,姜总管立即宽慰,“别慌,今儿让你过来,是想跟你说说话。”
他慢悠悠将茶盏搁于桌上,这才又问道:“这几日在花房里待的如何?这花房比起那应杂司又如何?”
“回总管的话,花房的活,是要比应杂司的轻松些。”她实话实说回道。
“那,”姜总管眉行稍提,“那你想不想留在这儿?”
知会对面这人已经开始下套,秦葶不乐意往里钻,于是道:“我干粗活干惯了,这花房里的花草都是娇养惯了的,只怕照拂不好,不敢和花房的匠人们相比。”
言下之意,她不想留。
张淑婉之流虽然刻薄,但好歹是姑娘家,不能拿她如何,素日里顶多就是说些难听话,占些小来小去的便宜,可此处不同,就算太监不是男人,可他的心是。
方才饮茶时有一片茶叶落入口齿间,听了这番话,姜总管脸明显掉了下来,不阴不阳的嚼着齿尖茶叶,觉出眼前这人并非真的笨,而是有意拒他。
“秦葶啊,在宫里日子不好过,这行宫亦是,偌大的行宫,里出外进不少司处,每司每处都有人管束,就好比这花房,在这行宫里,旁人没人插手得了这花房的事,”他一顿,说的更直白些,“行宫里,若是光凭自己,只有让人踩死的份儿,你的事我也清楚点,应杂司那一帮可不是好对付的,你也得想法子给自己找个靠山不是?”
话外之音,他便是这个靠山。
秦葶烦透了这些,仍旧不发一言,那头姜总管以为她在斟酌考量,于是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自椅上站起身来走向秦葶。
围着她行了一圈儿,娇小的身姿可是怎么看怎么爱,“啧啧啧,瞧你这水灵的,就是同应杂司那群歪瓜裂枣不一样。“
他行至秦葶身后,抬起手来便要上前去摸她的脸颊。
这冒犯的举动将人吓个半死,秦葶逃窜到一旁,目光警惕的瞧着他。
见她反应这般激烈,姜总管恼羞成怒,房内无旁人,他便露出了本来面目,“哟,还给我来这套,我实话告诉你,在这花房里,就是我说了算,我要什么,你就得给我什么,识相的,就乖乖从了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明知他是个太监,但从前秦葶听小双说过许多民间杂事,据说太监整起人来亦是手段非人,秦葶如何能不怕。
随着他的逼近,秦葶一点一点后退,门被他堵着,她想跑也跑不出去,余光瞥见高架上一只花瓶,顾不得许多,顺手抄起手握细颈倒举在身前。
这行宫里的宫女,他得手的数不胜数,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他不由眼睛更亮了些,他瞪圆了眼珠子露出一脸狰狞出来,指着自己的脑袋朝秦葶招手道:“来来,你往这砸,用力砸,你砸的越狠,一会儿我折腾你便越起劲儿!”
眼前这似人似豺的表情让人作呕,秦葶撑着一口气,明明吓的双腿发软也不肯放弃。
姜总管似料定她不敢砸,于是便似豺狼似的朝她扑过来,秦葶亦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管不顾的闭上眼长抡一臂,只听闷响一声,花瓶肚重重砸在姜总管的脑袋上,发出闷响一声。
显然,姜总管被这一下砸的有些懵,他后退两步,眼前一花,随后头上剧烈的疼痛袭来,手抚脑侧,头上顿时肿起巴掌大的包,气的大叫,疯了一样的唤人进来。
门外立即冲入三五宫人,姜总管一手捂着头,一手颤抖指着秦葶咬牙切齿地道:“抓住她,抓住她!”
因高声急切而破了音。
肚身染了血色的花瓶应声而落,秦葶被两个太监架住。
姜总管啐了一口,破声骂道:“你这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连我都敢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把她给我绑到内室去,手脚都给我捆好了!”
秦葶死命的挣扎着,但丝毫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被这两个人架起来,双脚腾空。
还未来得及将人拖到内室,便听门外又有人来禀报,说是应杂司有人有要事告发秦葶。
本来不想管顾,可一听事关秦葶,姜总管恰自来了兴致,手一抬,止了那两个宫人。
姜总管命人请来行宫医官,将头上伤口包扎好,而后整了仪容才出了门去,见院中来者是张淑婉几人。
“见过姜总管。”张淑婉在院中等了半晌,气火正盛,见姜总管自门里出来,先是福身。
“你们有何事跑来此?”姜总管强忍着头皮上传来的痛楚,咬着牙问。
“回总管的话,前些天来到您这儿的秦葶犯了宫规,我等特来揭发。”张淑婉气势逼人,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她是应杂司的人,你们该去找你们掌事,何需找到我这里来!”虽姜总管有意要管这件事,可面上也要当着众人的面推脱一番。
接下来张淑婉的话正是中了他的下怀,“回姜总管,虽说她还是应杂司的人,但是这两日是在花房,理应先问过您才是。”
“既如此,她犯是什么宫规,你说来听听。”
张淑婉自身后人手上取过一只旧色包袱,散开随意丢在地上,两身衣裳随之而落,一件是秦葶从前的那身旧衣裙,另一件则是那件乌蓝色的短打。
“回姜总管的话,秦葶身为宫女,不守宫规,与侍卫私通,还私藏男人衣物!”
......
建玺行宫自两日前便收到加急文书,整齐一应,等候圣驾,圣驾自准备到启程,人群浩荡,百官跟随,自是要准备不少时日,正当行宫众人以为圣驾会于几日后才到之时,何呈奕已不动声色提前带着近卫一行入了建玺行宫之中。
这回齐林算是学聪明了,不等何呈奕问话,他?????便先遣了人去应杂司,准备找那个叫秦葶的姑娘来。
作者有话说:
预收《公子悔(重生》
【京城小辣椒VS内心闷SAO大理寺卿先婚后爱的故事】
池松涧游学两年归来,方知家里给他订下一门亲,侍郎家的大小姐奚清然。
扒拉脑子里的记忆才想起她是哪个。
印象中这女子刁蛮任性,人称京城第一小辣椒,仗着家世不俗,京中高门都得给她几分薄面。
这样的姑娘池松涧最是看不上眼。
小辣椒得知未婚夫回京,急着瞧看她的未婚夫可是俊朗依旧,毕竟当初也是图他那副好皮囊才求了皇后姑姑下旨赐婚。
谁知正撞见未婚夫私会寡妇,二人温言软语细说旧情,奚清然以为那是池松涧爱而不得的故人。一怒之下,奚清然掀了桌子砸了碗,转身便去退了这门亲。
此举正中池松涧下怀,谁知老天偏让他这个时候记起前世。
前世他竟抱着奚清然说着没羞没臊的情话,还有奚清然为了救他而丢了性命时,他似被人剜心抽髓的滋味。
打死他也想不通,他上辈子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小辣椒呢?
退亲后二人形同陌路,一日宴上,奚清然被奸人算计酒中下毒,面红耳赤逃无可逃之际,救下她的,竟是前未婚夫。
再见这张面容,池松涧心口泛疼。
光线幽暗的马车里,池松涧脸上的薄汗同她的融合在一处,他掌心包着奚清然微颤的指尖儿沉声哄道:“别怕,我在。”
文案改过,梗没变动。
两世双c ,男主重生,男主除了女主没喜欢过别人,私会寡妇另有隐情。
架空有私设和金手指。
女主颜控,生活富足,开始就是奔着男主脸去的。
女主不憋屈,有仇当场报的那种人。
v前随榜,v后日六起步。
两世双C,男主除了女主没有别的心上人,私会寡妇另有隐情。
男主重生,有私设,有金手指。
女主颜控,开始就是奔着男主一张脸去的,得不到的不甘大于喜欢。
没什么虐女主情节,俩人先婚后爱。
第二十五章 情郎
那乌蓝的颜色平日里看不起眼, 可在此时此地却分外扎眼,且一见便是男人所穿样式,这回任谁都觉着她无法分辨。
“将人带上来!”
随着姜总管应声, 秦葶这回自屋里被人架到了门口,众人见她竟是自姜总管屋里出来的,再一瞧姜总管脸上的伤, 面面相觑,心照不宣。
“秦葶,这可是你的东西?”姜总管有意拉长了腔调指着地上那一摊问道。
秦葶一见是自己的包袱,顿时心头起了火,心下顿觉明了,圆瞪着大眼质问前来的张淑婉一行, “你们凭什么私自翻我东西!”
虽是一句怒言,却也证实了这些的确是她所有无错。
“你的东西, 若不是我们见你行为古怪, 还不知你私藏了男人的东西,宫里的公公们穿衣可没这样式,瞧着倒像是侍卫所有,你自己不老实, 跟侍卫私通, 如今东窗事发,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张淑婉指着秦葶高声说道。
仅凭一件男式短衫便能编造出这么许多, 分明了是想借此机会将秦葶在众人面前直接摁死, 再不得翻身。
从前秦葶也仅觉着她们刻薄,倒没想到竟暗藏了这么阴毒的心思。
“胡说八道,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侍卫, 这件衣裳是我自宫外带来的, 是我自己的!”
此时此地,无论她如何辩白皆是徒劳,这里的人若是有意想治她什么罪,仅凭这一件衣衫便足矣。
“你自己的?试问哪个清白女子会私自留存男子衣物,还是这般贴身的内衫,只怕你早和那个野男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张淑婉薄唇尖齿,句句刻薄。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姜总管阴阳怪气说起,Q群5②4⑨零8一92每日更新,肉文清水文本就惹了一肚子气,入宫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在这丫头身上吃了亏,本以为这丫头是什么倔强性子,此下看来,原是早有情郎。
心里立即起了火,说不上是酸还是怒,或是因得不到才有的不甘心。
他转过身来,用仅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秦葶,原来你是为你的情郎守贞呢,别不识抬举,在这行宫里,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现在闹成这样,唯一能救你的只有我,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跟我是不跟?”
他离的太近,口气扑在秦葶脸上,让人反胃,秦葶用力别过眼去,一个憎恨又不甘的白眼已经说明一切。
“好,好好,”姜总管冷笑起来,身子挺直,随之声调高扬,“来啊,应杂司的宫女秦葶触犯宫规,与侍卫私通,拉下去当众乱棍打死!”
正如姜总管所言,他若是想治谁的罪,甚至不用任何证据,随意便能了结一个宫人的性命。
众目睽睽之下,秦葶被拖到院中,面朝地背朝天被架在长椅上,有太监举了厚重的长板在一旁等候,只待一声令下,便可行刑。
姜总管则命人拉了椅子正居阶前,冷眼瞧看如同在砧板等人鱼肉的秦葶。
张淑婉等人更是站于阶侧最前,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她们倒要看看,这年轻如玉容貌姣好的姑娘,一会该是如何血淋淋的死在这里,死在她们眼前。
折腾了这么一场,秦葶发髻凌乱,额前有碎发散落,她面无血色,唇色霜白,无力被人按在长椅上,自她的视线看去,能看到院中错落站着的人脚,还有她眼前“铁证如山”的乌蓝色衣袍。
那件属于阿剩的衣衫。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一直心念要拿给阿剩的衣衫,最后无人可送。她舍不得丢弃并非全然因为节俭,更是潜意识里不舍得丢她过去两年间与阿剩所留存的美好。
即便在她心里,阿剩早就死于端午后七夕前,可那两年有他所陪的安宁,是她如何也放不下的,更是她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欢快时光。
那件衣衫,就如同她与早已不见踪影的阿剩最后一物相连,而今却成了她的催命符,且给她留了这样一个不清白的罪名。
往后若有人提及她,提及这个被打死的宫女,紧随她的便是与人私通。
如果从前,有人告诉她,她往后的人生会是这般历经磨难,那她宁可死了,死在何呈奕派人来杀她的那个夜里,至少那时,她心里还有个人可牵挂,不至于到今日这般心灰意冷。
两行泪水不争气的落下,滴滴砸在她面前的砖石上,绽开两朵花,她于绝望中闭了双眼。
院中不知何时飞来两只乌鸦,恰巧落在秋叶无几的树干上,扯着嗓子叫了两声,姜总管尚未及下令,便见一小宫女匆匆自门外进来,在他面前耳语两句,只瞧见高高在上的姜总管脸色一变,随而顾不得院中这一摊,忙起身去相迎。
还未行至前院,便瞧着齐林带着一行人阔步入此。
“齐大人,今日吹了什么风,怎么您亲自过来了?”姜总管笑脸相迎,齐林是皇上身边的人,是为宫中太监之首,素日私下他们皆以大人为称。
既他来了,便说明皇上也跟着来了。
齐林随君来到行宫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应杂司找人,谁知风声传到他耳朵里,得知应杂司和花房闹起来了,生怕出了大事儿,他便紧赶着前来瞧瞧,好在,来得及。
瞧了院中这么大阵仗,齐林轻笑一声,“哟,这是怎么了,乱糟糟杵这么多人?”
“回齐大人,有个不检点的宫女犯了事儿,正要当众受刑,小人也是为了给这些人来个警示,以防哪些不长眼的,步了这宫女的后尘。”
齐林目光一扫长椅上那人,自未多言,而是行至近前,有意高声问道:“听说应杂司的人都在这儿,我记着应杂司有个叫秦葶的,她人呢?”
听到齐林直呼秦葶姓名,众人目露浮光,脑子灵光的已然查觉此事有些蹊跷,齐齐望向椅上秦葶,却无一人敢多嘴。
“秦......”姜总管更是懵了,“您找秦葶做什么?”
“你是什么狗东西,我找人还得告诉你前因后果?”
一见齐林生怒姜总管吓的忙自行掌嘴,前后态度差别之大,让人不免发笑,“小人失言,小人失言!”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示意长椅侧的太监将人扶起来。
秦葶自椅上被人扶起,重新站直身子,先前入宫时,她与齐林仅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再见,倒一时没认出来。
“这怎么回事儿?”齐林目光仅在秦葶面上扫过一下,而后指着前头问道,“闹了半天,你们是要给她用刑?”
姜总管自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瞧着齐林这架势,怕是与秦葶相识,倒不想,弄来弄去倒惹了不该惹的人。
“不是.......不是,齐大人,是这样的......”
“罢了,我也没工夫听你们废话,”齐林打断姜总管的解释,而后扬声道,?????“来人啊,将在场的人都给我抓起来,特别是这个姓姜的,等候发落!”
奔这来的一路上,齐林便听了许多,这些人险些给他惹了大麻烦,他如何能不动怒。
说话间行到秦葶面前,态度语气都温和许多,与方才对旁人的成了鲜明对比,“秦姑娘,让您受委屈了,还请随我来吧。”
此言一出,让众人侧目,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张淑婉等人脸上笑意散的无影无踪,转而换上驱不散的惶恐。连皇上身边的掌事太监都对秦葶这般客气,那她......究竟是何来头?
仍在惊恐中的人尚未完全回过神来,脑子里嗡嗡的响个不停,脸上的泪痕尚未干透,她略显木讷的点了点头,随之抬袖试了泪,跟上齐林的步伐,离开前还不忘自地上捡起那散落的旧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