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 by木兰竹
木兰竹  发于:2024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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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感犹豫了许久,对李密道:“我仍旧意属攻打洛阳。我们先去洛阳,若洛阳戒备森严,再取道去涿郡。”
李密松了一口气。罢了,至少杨玄感还有基本常识,知道第二选项选直接攻打杨广而不是高颎。
杨玄感做好决定后,就紧锣密鼓地开始谋反。
他以诬陷来护儿谋反来凑集粮草、征集士卒,然后举兵前往洛阳。
李密看着杨玄感的“十万大军”直皱眉。
他以为杨玄感既然敢造反,至少准备了一支五千人左右的精兵。
好歹战马、盔甲、武器齐全的三千精锐骑兵应该有吧?
没想到杨玄感除了自己和少数亲卫有像样的武器,“十万大军”军备极其缺乏,完全没有攻坚的力量。
杨玄感不是早就准备谋反了吗?这提前准备做得太差了吧?
难道是因为杨广的监视太严密,所以楚国公才没有机会积攒造反的力量?李密给杨玄感找了理由。
李密想,杨广威望未坠,又对朝臣监视极严,楚国公无法提前积攒力量很正常,自己不该责怪他。
“阿嚏。”李玄霸揉了揉鼻子。
他紧了紧毛皮大氅,将账本最后一笔添上。
“西域贵族真是富得流油,简直能和后世的沙漠土大户媲美。”李玄霸露出笑意,“能给二哥养活五百精兵了。”
五百具装精锐骑兵,争霸天下可能还有点困难,但要割据一地当诸侯是完全没问题了。
李玄霸努力多年厚积薄发,终于能给带领了多年杂牌军的二哥凑一支真正的精兵,让二哥不用顾忌任何领兵之外的事随意发挥他的军事才能,这种成就感,让一贯冷静的李玄霸都忍不住自得感膨胀。
这样一点一点偷偷摸摸积攒势力并成功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算完账后,李玄霸才拆开家人送来的信。
父亲的信只是让自己和二哥注意身体,絮絮叨叨了一堆“人生经验”。
母亲的信写了中原近况。信送来时,杨玄感还未叛乱,但民乱更频繁了。
三月,杨广第二次御驾亲征高丽。同时,他还征伐十万百姓修缮扩建大兴城。
母亲在信中叹息,皇帝说是只征丁男,但她去大兴探望女儿时亲眼见到路上服徭役的百姓,竟没见到一个“丁男”。
哪有什么丁男。
适龄的丁男承担征伐高丽的徭役都不够,壮妇都早就被摊派了徭役。来大兴的“丁男”,全是老幼。
李玄霸叹气。
杨广三月御驾亲征高丽,三月扩建修缮大兴城。
同是三月,济阴(山东曹县)孟海公起义;齐郡(山东济南)孟让起义;北海(山东益都)郭方预起义;平原(山东平原)郝孝德;厌次(山东无棣)格谦;渤海(山东阳信)孙宣雅起义。
并非现在所指的崤山以东,而就在后世的山东省范围内,几乎全境叛乱。
山东半岛与朝鲜半岛隔海相望,是杨广征高丽搜刮民力最严重的地区。
同时,山东半岛在去年和前年连续遭遇极大水旱灾害,本就民不聊生。
李玄霸当初去泰山脚下时,山东在靠近郡县的地方,大致还算安稳。现在山东的郡县大概都已经失守了吧。
但山东离朝鲜半岛如此近,山东全境民乱郡县失守,竟也没让杨广有丝毫触动。
他是真的看不起民乱。
看完母亲的信,李玄霸缓了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些糟心事,拿起了宇文珠的信。
宇文珠也提到了大兴城徭役的事。
她本想出外行医,被师傅劝阻,说救不过来,还会引发骚乱,只能不救。
“师傅说这天下病了,但我们这些医师只能治人的病,治不了天下的病。我问师傅和祖父,谁能治天下的病,他们都闭口不言。其实我明白,无论是谁,终归和我这等女儿身无关。我询问也无益,不如不问。”
李玄霸从字里行间看出了宇文珠的自怨自艾,不由有些出神。
等这次回家时,就告诉珠娘救治天下的病她也必须出力吧。母亲会加入,三姐会加入,嫂子也会加入。那珠娘肯定是要辅佐母亲、三姐和嫂子的。
宇文珠抱怨了一句后,说起身边人的事。
李玄霸看着看着,猛地睁圆眼睛。
“观音婢患了气疾,幸亏我发现得早。师傅说,若气疾拖久了就会终身不愈,只能将就养着,把观音婢吓得哇哇大哭。我第一次看到她哭的这么厉害。”
“三姐先守孝,又侍疾,身体亏损得厉害,我给她调理了一下。她自己居然没发现身体已经亏损严重。我吓唬她‘身体长久亏损有碍性命’,柴家夫人再不准三姐侍疾,三姐侍疾她就不喝药,逼迫三姐休息。柴家夫人对三姐真好。”
“现在京中有好多勋贵夫人娘子邀我为她们调理身体。她们说寻常医师难以为她们仔细诊断,幸亏有我这位女名医。如三郎所言,我的本事真的会有用处。虽然被称为‘名医’心中有愧,但……我真厉害!”
李玄霸失笑,心中担忧散去。
没错,真的厉害。

这两件事他都知道。
但他离开大兴的时候, 嫂子并没有患上支气管炎,三姐虽疲惫了些但精神也不错。他以为那是很遥远的事。
慢性支气管炎多是在得急性支气管炎后没有及时治疗,被拖成了慢性病。李玄霸发现嫂子并不是自幼就有遗传支气管炎后, 就猜测如果历史中的长孙皇后和嫂子如今身体状况一样, 就可能是在被赶出家门客居舅家时患病。
虽然高士廉对妹妹和外甥不错, 但寄人篱下带来的心头苦闷不会消失。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在历史记载中几乎点满了的察言观色能力,显然是从小在谨小慎微中学来。
长孙皇后在罹患气疾后,如果只是不严重的咳嗽, 她可能不会太麻烦舅舅为她请名医。何况高士廉会在今年受朋友斛斯政连累贬官岭南。
高士廉与斛斯政的关系很远,被牵连只是因为朝中无人为他说话,被当作小卒子随意丢弃——准二儿媳的舅舅这个亲戚身份对李渊来说太远, 何况原本时空中李渊在高士廉被贬官时,在朝中也没有话语权。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长孙晟还活着, 二哥也很得皇帝喜爱, 父亲还会在前线与杨玄感作战。不需要他们主动做什么,朝中大臣就会主动把高士廉从被牵连名单上划去。
不,高士廉说不定根本不会上名单。
“没想到嫂子还是差点患上慢性支气管炎。”李玄霸有点后怕,“三姐也真是……唉,贤惠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哪有自己的身体重要。”
李玄霸抚摸着宇文珠的信:“多亏珠娘了。”
中医的“望闻问切”,不仅仅是把个脉就算诊断。古人很早就积累了观察病人身体各处情况来判断病情的经验。
比如贴耳听胸音就是其中之一。
可世间女子从医者十分难得, 除了家学渊源者,大部分女子就算想要学医也无从拜师,只能自学。历史中记载的女性名医寥寥无几。
隋朝才从乱世中缓过气来, 乱世中女子生存都困难, 何谈学医。再者学医至少需要识字, 就是勋贵官宦也不会家家都教女儿识字。能识字士女娇贵, 不事生产,基本没机会去做行医那等社会地位不高的工作。
支气管炎有时候会伴随肺上的毛病,将愈未愈的时候只有轻微咳嗽,不懂的人可能连止咳的药物都懒得吃。医师只有听胸音才能判断准确的病灶。
男性医师怎么可能听女性患者的胸音?就是听诊器发明出来,女性患者也不会将听诊器贴在胸前让男性医师听声音。
宇文珠学医时间不长,真正的名医至少要积累二三十年经验。她并非名医,只是略懂皮毛,便能为嫂子和三姐诊断出连勋贵家中供奉医师都诊断不出的疾病,不是她的医术超出这些老医师,不过是她为女病人诊断疾病不是只切脉,甚至只悬丝切脉而已。
不过……而已。但竟世间难得。
李玄霸难得感慨了一会儿,才提笔写回信。
先敷衍父亲,然后宽慰母亲,最后狠狠夸奖珠娘。嗯,写些什么夸奖的话呢?
在宇文老师家中住了几日,经历了一同逛街踏青和簪花之后,李玄霸与宇文珠的交流自在许多。就像是宇文珠会在给李玄霸的信中写上抱怨和得意的俏皮话,李玄霸也能在信中和宇文珠侃侃而谈了。
二哥带着罗士信离开张掖不知道做什么事去了。李智云独自一人无聊,来找三哥玩。
他一到书房门口,就看见露出迷之微笑的三哥奋笔疾书,默默转身离开。
一看三哥这表情,他就知道三哥在给三嫂写信。自己还是别打扰了。
“唉。”李智云幽怨道,“我也想要未婚妻了。”
好孤单啊_(:з」∠)_。
李世民这次出门,自然是去执行他之前和李玄霸所制定的计划,与吐谷浑残部天柱王唠嗑去了。
李世民生擒吐谷浑王,本应该是吐谷浑部落的仇人。但吐谷浑在慕容伏允被杀后,就名义上向大隋臣服。虽然他们不受大隋管辖,但也不会主动招惹大隋,除非大隋又和他们抢地盘。
再者游牧民族部落崇尚强者,李世民主动向天柱王示好,天柱王只会对李世民厚礼以待。
罗士信本以为这次跟随李世民去天柱部落“作客”,肯定会有一场恶战。谁知道自家虎贲郎君迅速和天柱王称兄道弟,每日一同游猎,好不快活,看得罗士信直挠头。
他对周达问道:“我们真的只是来做客?”
周达已经习惯自家郎君超高的亲和力,心中毫无波澜:“不然呢?郎君之前说是来做客,那就肯定只会做客。”
罗士信疑惑:“去仇人那里还能真的只作客?”不敢置信!
周达失笑:“仇人?哪来的仇人?别说天柱王对原吐谷浑可汗不一定忠心,就是真有仇,只要郎君想,郎君就能和他化敌为友。没有人能抵挡住郎君的热情。”
罗士信感叹道:“原来集弘说的是真的。”
周达好奇:“五郎君给你说了什么?”
罗士信正色道:“集弘说,‘只要需要结交麻烦的人,三兄就会关门!放二兄!’。”
周达:“扑哧!”
“喂喂喂,我是猎犬还是猎鹰?什么叫‘关门放二兄’?”李世民一身酒气走过来,打着哈欠道,“给我熬醒酒药。真是的,非要喝酒。如果知道我多喝酒,阿玄又会唠叨个不停。”
周达忙亲自去熬醒酒药。
罗士信为李世民打来温热的洗脸水:“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李世民一边洗脸一边道:“怎么?无聊了?”
罗士信苦着脸道:“好无聊啊。”
李世民擦干净脸上的水:“你将来难道一辈子都只打仗?好好看好好听好好学,将来你若想镇守一方,这些本事都用得上。”
罗士信仍旧苦着脸道:“我知道,但是好无聊啊。”
李世民大笑:“无聊也得学。”
罗士信垂头丧气:“是。”
李世民喝完醒酒药后,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了一点,吩咐道:“好了,我知道不止士信,我的兵都无聊了。明日我们就能拔营去西海郡,与天柱王一同游猎。”
罗士信和周达眼睛都亮了。
周达道:“他终于被说动了?”
李世民笑道:“吐谷浑虽然只认慕容家族为可汗,但不当吐谷浑可汗,当天柱可汗不就行了。若是伏允还在,他不会有自立之心。但不过一黄毛小儿也敢在他头上,他就不满了。有强盛的大隋支持,他不心动都难。”
草原游牧部落对可汗本来就没有多少忠诚心。就是成吉思汗建立“黄金血脉”后,也有不少野心家想要自立。明朝的瓦剌,也就是清朝的准噶尔,就看不起所谓“黄金血脉”。
吐谷浑可汗家族的声望显然远远不如“黄金血脉”,天柱王想要自立很正常。
只是如果没有大隋支持,天柱王也不敢贸然出这个头。
周达道:“可是郎君和三郎君不是推测陛下二征高丽必定失败吗?”
罗士信瞳孔地震。还有这事?!二郎君和三郎君这都敢推断!我真的加入了一个忠君爱国的军队吗!
呃,陛下是昏君暴君,好像忠不忠诚也无所谓。
罗士信一秒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李世民一直在偷偷观察罗士信的神色,将罗士信迅速从震惊转变成淡然,心中对罗士信评价又高了一层。
“所以要趁着消息不对等,在大隋战败的消息传到河源郡之前把这个计划完成。”李世民自信道,“天柱王要带我们去青海湖畔狩猎,目的是让西海王看到他已经与大隋结盟。如果西海王惧怕他与大隋结盟,就不会干预他自立。这是我给他出的主意,哼哼。”
罗士信傻乎乎道:“我们不是要攻打西海郡吗?西海王不干预他自立,我们怎么打?”
李世民无奈:“他们打不打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天柱部落不出手就行。”
罗士信又学到了:“这样啊!我记住了!”
李世民道:“而且就算我们也迫于形势做出不攻打西海郡的承诺,该打的时候仍旧要果断出手。谁和蛮夷讲道义?明白吗!”
罗士信再次受教:“明白!”
李世民笑道:“孺子可教。呼……困了,我先睡了,明日要拔营的事你们安排。周达,多带带士信。”
周达道:“是。郎君放心。”
李世民打着哈欠道:“你做事我一直放心。”
李世民澡都懒得洗,倒头就睡。
周达对罗士信语重心长道:“郎君要培养你,你一定要好好努力。”
罗士信点头:“一定!周叔,郎君要让你教我什么啊?”
周达道:“教你后勤安排。你若独自领军,必须熟知这个。”
罗士信心中暖得脸都烧了起来。
郎君对自己太好,他都羞愧了。自己一定要更努力。手不释卷,手不释卷!
第二日,恢复充沛精力的李世民与天柱王一同一边狩猎,一边往青海湖前行。
天柱王的驻地离青海湖只有两百公里,骑马七日就能到。他们一边走一边游玩,半月也到了。
还未看到青海湖,李世民和天柱王就见到了率领骑兵前来“迎接”的慕容孝隽。
慕容孝隽愤怒质问道:“天柱王!你为何和可汗的仇人在一起!”
天柱王知道自己这样慢悠悠来青海湖,肯定会被慕容孝隽发现。他慢悠悠道:“西海王,你也已经对大隋臣服,怎么能对大隋将军无礼?你是想又和大隋为敌吗?”
李世民装作活泼少年,直接在马背上给天柱王鼓掌:“说得好!慕容孝隽,你想与我为敌?”
慕容孝隽背后的骑兵不怎么样啊。这是他能凑出来的精锐,还是故意展现出虚弱的一面诱我轻敌。
李世民心痒难耐,在心底不断念着“阿玄会骂人”把自己的蠢蠢欲动压下。
天柱王和李世民一唱一和,慕容孝隽就算城府再深也不由脸色大变。
伏允可汗被杀后,他即使再殚精竭虑,也难以让年幼的新可汗得到其他部落的认可,只能割据一方,其中天柱部落自恃强盛,对年幼可汗最不屑一顾。
慕容孝隽早就察觉天柱王有脱离吐谷浑之心,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天柱王居然会对杀了伏允可汗的李世民如此礼遇。
有什么比伏允可汗的仇更重要?慕容孝隽想起幕僚对自己的劝说。如果天柱王不顾可汗仇恨与大隋联合就只有一个可能,天柱王不满足自立,想要取代吐谷浑!

慕容孝隽看向李世民的眼中全是仇恨。
李世民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转头对天柱王称赞道:“西海王倒是个忠臣。”
天柱王看向李世民的眼神十分复杂:“是啊。”这是没心没肺呢,还是专门讽刺?
慕容孝隽显然认为李世民在讽刺他。
他冷哼道:“归顺大隋是一回事,不能放过可汗的仇人是另一回事。”
李世民笑道:“那你去找大隋的皇帝啊。我只是一个小小将领, 听命行事。”
李世民在逗弄慕容孝隽的时候, 视线扫过慕容孝隽身后的骑兵。
就一千人, 还没带甲?李世民眼中闪过轻蔑。
“你现在拦着我,难道是想为你家可汗报仇?”李世民对身后的兵卒道,“盔甲穿上, 有仗打了!”
李世民身后表情散漫的骑兵立刻把头盔戴上。
慕容孝隽在此处等候的事,天柱王派去的人早就打探到了消息。
天柱王只是想给慕容孝隽施加压力,不是想真的和慕容孝隽打起来, 去青海湖畔“狩猎”的时候当然会先通知慕容孝隽一声。
为防万一,靠近青海湖畔的时候李世民就要求原地休整半日。出发的时候, 他和所有士卒都穿戴了甲, 只是把头盔挂在马背上懒得戴。
天柱王带来的人也穿上了皮甲,并在皮甲上插上了五颜六色的羽毛,以展现他的威严。
这是李世民的主意。
既然我们要去威吓西海王,自然要把盔甲都穿戴整齐了,让他看到我们威风的模样, 对吧?
天柱王深以为然。
现在李世民一说有仗打了,本就带甲的下属立刻准备妥当。
他们身上散漫的气质顿时一清, 肃杀之气蔓延。
李世民未有动作,下属自己小幅度调整位置,很快就组成了整齐的方阵。
天柱王不动声色地看慕容孝隽笑话。
他当然能看出来, 慕容孝隽肯定不想和隋朝将领起冲突。
慕容孝隽现在势弱, 一不小心就会被吐谷浑其他部吞并。他也知道自己暂时不想打, 现在虚张声势, 不过是想保住脸面罢了。
毕竟慕容孝隽自称辅佐吐谷浑可汗,就算承认自己自立,也要装出个从容的模样。
天柱王甚至怀疑,这位伏允可汗最信任的大臣,现在对李郎将露出的悲愤有几分真实。
慕容孝隽严密控制那位年幼的吐谷浑可汗,不准他与其他名王接触时,可不像是多记着伏允可汗恩情的模样。
李世民这次出行只带了五百零一个骑兵。
其中五百骑兵是他挑选出来的精锐,吃穿住行盔甲武器都是最好的,是跟随他作战多年的老卒。
那“零一个”,就是罗士信。
罗士信虽然还没有副将之名,但李世民已经把他当副将培养。
罗士信第一次出任务,就击破了突厥一个小部落。老卒看着罗士信拼杀的模样都有点心悸。再加上老卒大多是唐国公府家生子或者应征来的平头百姓,罗士信身为寒门士子子弟的身份比不过世家和勋贵,但也会被人高看一眼。
有身份,有本事,有功劳,李世民破格提拔罗士信没有引起老卒不满。
现在罗士信拍马来到李世民身边,与周达并立李世民左右。
周达手握令旗,负责传达李世民的命令;罗士信就只负责给李世民当护卫。
李世民像个没城府的熊孩子一样叫嚷:“是不是要打?打不打?不打就赶紧走。我和天柱王要在这里狩猎,别扰了我们狩猎的兴致。还是说你是想陪我们一起打猎?”
李世民对天柱王笑道:“西海王想加入我们的狩猎,天柱王可同意?”
天柱王捋着胡须道:“那自然是非常欢迎。西海王,可否放下恩怨,给本王一点脸面?”
慕容孝隽见天柱王完全站在李世民这边,知道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李世民虽然偷袭杀掉了伏允可汗,但慕容孝隽轻视李世民的年龄,再加上李世民是大隋勋贵子弟,迟早会回中原,并没把李世民当敌人。他此次的目的只是打探天柱王是否有吞并自己部族的意图。
他担忧天柱王有与他开战之意,所以不能惹怒天柱王,才只针对李世民,打探天柱王的态度。
慕容孝隽脸色一沉:“天柱王,你确定要脱离吐谷浑了吗?”
天柱王叹气:“西海王,吐谷浑早就已经失败了。现在我们依附的是大隋,不是吗?你也派使臣去向大隋皇帝朝贺了。”
慕容孝隽道:“吐谷浑实力不如人,我愿意臣服大隋皇帝。但杀了可汗的仇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天柱王也脸色一沉:“你想如何?”
慕容孝隽冷声道:“应该是我问你要如何!你若想自立就自立,为何要把可汗的仇人带到我面前!”
天柱王也火大了:“我带就带了,你要如何?”
慕容孝隽愤怒道:“我要如何?我决不允许可汗的仇人活着离开这里!”
天柱王一听,就知道慕容孝隽要开价了。
什么不允许伏允可汗的仇人活着离开这里。他敢冒与大隋和天柱部落同时开战的险杀掉李郎将吗?
若他对伏允这么不顾自己的生命和部族,就不会向大隋臣服。
再说,李世民已经在张掖几月,可没见慕容孝隽有任何想要攻打张掖的举动。
天柱王扫了一眼慕容孝隽身后的一千青壮骑兵。
这一千青壮骑兵都没有带甲,马背上也没有背多少弓箭。
他心中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天柱王正色道:“李二郎是我带来,我就要把他平安地带回去。难道你要和我开战?”你开价吧,但别过分。
慕容孝隽咬牙切齿道:“天柱王!我看错你了!好,好,我今日……”
李世民:“杀。”
战马嘶鸣,令旗高立,弓弦鸣叫。
李世民率先拍马冲出,周达和罗士信一人手持长刀,一人手持长矛,与挽弓的李世民并驾齐驱。
骑兵方阵狠狠撞上了队形散漫的慕容伏允队伍。
“士信,你持矛,我挽弓,我们比一比谁杀的吐谷浑人多!”李世民大笑道,“慕容孝隽,你要为慕容伏允报仇,尽管来!”
他手中的弓箭应声射出。
慕容孝隽大惊失色,连忙躲闪。
李世民的箭居然不是直取慕容孝隽,而是一剑射中他身旁壮硕护卫的眼眶。
壮硕护卫惨叫一声,吃痛捂住眼睛。
罗士信瞅准机会长矛递出,借着马往前奔驰的动力,一矛插穿护卫的胸口。
长矛带着壮硕护卫的身体落马,惨叫声立刻消失在战马践踏中。
“抢我人头?”李世民又是一箭,射中了慕容孝隽身侧另一个壮硕护卫的马眼睛。
战马惨叫一声,马蹄高高扬起。
罗士信再次趁机一矛,矛尖刮过慌张勒马的另一个壮硕护卫的脖子。
李世民后一箭射来,正中壮硕护卫胸口。
罗士信抿嘴。李世民大笑。
“变阵!”李世民杀了慕容孝隽队伍中最能打的两人后,立刻下令,“游走!”
刚撞散敌人的骑兵随着李世民从侧面穿出,然后方阵变长蛇阵,绕着溃散的敌人游走。
李世民就像是借了鹰的视角似的,周围再混乱,他下一次冲锋的地方一定是慕容孝隽所在地方。
但他又不直接朝着慕容孝隽冲锋,而是擦着敌人边缘“刮”过去。
骑兵除了初次冲锋时弓箭齐射,现在除了李世民外,皆用马槊、长矛、长刀,见人见马就劈砍。他们也不管对方死没死,砍完就骑着战马离开,斜着绕敌人一圈后,继续朝着慕容孝隽的地方冲锋。
李世民的弓箭就像是自带导航似的,每当慕容孝隽出声下命令时,总能射中离慕容孝隽身边最近的人,吓得慕容孝隽打断指挥。
他宛如狸猫戏老鼠般戏耍敌人,让慕容孝隽组织不起抵抗。
天柱王大惊失色,冒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他正和慕容孝隽讨价还价,李世民突然冲了出去,率领五百轻甲骑兵瞬间冲垮了没有防备的慕容孝隽。
慕容孝隽所率领的一千多人就像是无害的羊群,被头狼领着狼群包围起来。
这一千人每次想逃窜的方向,总有李世民骑兵堵住去路,迫使他们往慕容孝隽的地方靠拢。但李世民下一次冲锋,又再次把聚集在慕容孝隽身边的人冲散。
如此循环往复,地上倒下的人和马越来越多,李世民所率领的骑兵包围圈越来越小。
这根本不是打仗,是围猎!天柱王惶恐,李世民难道是想把慕容孝隽所率领的人全杀了?!
“啧!箭用光了。”李世民一弓背砸碎了落马后刚站起来的吐谷浑人脑袋,弓往马鞍上一挂,反手抽出长刀。
这次他没有再“戏耍”已经神情崩溃的慕容孝隽,左右劈砍身侧逃窜的吐谷浑人,直接朝着慕容孝隽冲去。
骑兵也再次变阵,离慕容孝隽较远处的包围圈出现了一个口子。
在被围猎的“羊群”眼中,这个逃生的口子是那么的明显。“羊群”立刻涌向生路。
骑兵没有阻拦“羊群”离开,只拦住了“头羊”。
慕容孝隽见势不妙,赶紧高喊:“我投降……”
“啾!”
他话未说完,一只金雕落下,狠狠往他脑袋上一抓,然后迅速升空飞走。
“啊!!”头皮被抓掉一块的,慕容孝隽捂头惨叫。
他眼前寒光一闪,脑袋滚落,双目失去光芒。
“别追了。”李世民收刀,“留点体力,等会儿还要去看看吐谷浑的小可汗。”
出手慢了一招的罗士信瘪着嘴收起长矛,下马帮李世民拾脑袋。
李世民慢悠悠策马,回到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噤若寒蝉的天柱王身前。
他摘下头盔,甩了甩头盔上的血滴。把头盔挂在马背上后,他又卸掉臂甲,把湿透了的袖子一拧,鲜血如注。
“真麻烦,好了,解决了。”李世民露出标志性阳光开朗笑容,“先去西海王的部族借帐篷换身衣服洗个澡,我们继续狩猎。这下没人打扰我们了。”
天柱王:“啊?”
李世民一边继续拧袖子,一边笑道:“天柱王知道他的部落在哪吗?地上还有没死透的,我去问路?”
天柱王使劲摇头,又使劲点头:“不用不用,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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