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答应咬了咬苍白的下唇道:“我知晓了,多谢太医。”
“小主若想助孕,我可另开药方,在此之前暂且调理身子。”章太医起身到桌前提笔写下两张药方,一张是驱寒一张是助孕,连珠正想拿过,他却是转手递向采薇。
采薇愣愣地看了他一眼没伸手,连珠接过道:“你怎的这般迟钝,我来拿,你将章太医送回去,顺带取药。”
说着将上面那张药方给了采薇。
采薇接过,看向章太医若有若无微笑的脸道:“章太医这边请。”
第二十三章
经章太医一番话后,安答应再也不敢吃连珠找来的助孕药方,老老实实的喝了几日章太医的药方子后,许久不见的月事也终于来了。
就在安答应来月事的当日,还有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这日,皇帝身边的小太监端着几盘马蹄糕来到长春宫,直往安答应的住所来。
连珠兴冲冲地走进里屋说:“小主,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往这儿来了!”
原本因来月事身子不爽利想在榻上小憩一会儿的安答应一听,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让采薇将刚脱去的花盆鞋再穿回去。
连珠先行出去恭迎,而采薇则扶着安答应紧随其后出。
小太监一瞧安答应出来了,乐呵呵地说:“皇上适才吃这马蹄糕觉得不错,特地吩咐奴才端几盘来给安答应尝尝。”
此言一出,三人俱是惊喜,马蹄糕虽不是什么新奇的糕点,但是皇上所赐,那便意义非凡了。
安答应血色全无的脸蛋一下子染上红晕,喜上眉梢道:“辛苦公公了,连珠。”
连珠上前两步将一块碎银子塞到公公手里,眉开眼笑道:“这是我家小主的一点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公公熟练的收入衣袖中,向安答应躬身行礼道:“谢过安答应,奴才还得交差就先告辞了。”
“公公慢走。”连珠接过食盒目送着人走远后,转身脚步轻快地走进屋里将食盒放在桌上。
连珠边将食盒打开一层接着一层的将马蹄糕拿出来边道:“依奴婢看呐,如今小主才是三宫六院最受皇上宠爱的嫔妃,皇上就连用糕点时都惦念着小主呢。”
安答应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别提心里有多高兴,看着新鲜热乎的马蹄糕说:“这马蹄糕多得我也吃不完,你们一人一盘分了吧。”
采薇与连珠齐声道:“谢小主赏赐。”
安答应捏着一块吃进嘴里,皇帝赏赐的马蹄糕更香甜些,不愧是专做皇上膳食的御膳房做的。
雍正伏案批着奏折左侧堆积成一座小山,小太监入内在苏培盛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就下去了。
“送到了?”他不曾抬头地问。
苏培盛回道:“安答应很是高兴,还赏了银两。”
雍正点了点头,神情毫无波澜,苏培盛不太确定地问:“皇上今夜可召侍寝?”
他抬眸看了眼身边的人,道:“不用。”
苏培盛便知道万岁爷今夜又要去御花园,也不知为何圣上对那位名叫采薇的宫女这般感兴趣,却又不宠幸,怪哉。
但他很清楚,若再不想个法子让皇上入后宫,太后那头指定没自己好果子吃。
脑中正思索着如何能劝皇上入后宫还不招皇上烦的法子,就有小太监从殿外头跑进来附在苏培盛的耳边悄声道:“年贵妃的宫女来了。”
苏培盛神色松动,立即对雍正道:“皇上,年贵妃的宫女就在外头,您瞧……”
雍正搁置毛笔从案前抬起脑袋,望向关着的殿门道:“让她进来。”
“喳。”小太监领命,小碎步又急又快的走出养心殿,没过一会儿宫女就进来了。
来的人是槿容,在殿前向皇帝行礼后道:“皇上万岁。”
雍正关切道:“贵妃身子如何了?”
槿容恭敬道:“回皇上的话,娘娘身子好了许多,多日来一直惦记着皇上。”
想来上次已经过去良久,皇帝沉思片刻后道:“你同贵妃说,朕今晚会过去翊坤宫看她。”
槿容闻言内心雀跃,面上平和地说:“是,奴婢一定将话带到。”
苏培盛放宽了心嘴角露出笑意,果然年贵妃才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第二十四章
今夜采薇早早地来到御花园里等着小顺子抱着白雪出现,兜里还揣着安答应赏的马蹄糕,想着与他分享一下。
安答应今日来月事身子欠佳早早地歇下了,她才得以这么早出来。
随着天气愈发炎热,晚间吹拂的风都热热的,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将衣裳轻微打湿,可还是没见到小顺子带着白雪出现。
难道……今晚小顺子有什么要事不能来吗?
想罢,起身欲走又停住了身子,望着来御花园的小径,想到先前他就是这样夜夜坐在亭中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这样等着自己,她不过才等了没多久就走,是不是显得太无情了些。
一丝愧疚之情迎上心头,采薇又坐回到美人椅上,支起胳膊两手托腮看着御花园入口的小径,等人出现。
这一等,采薇等到了戌时过半,月高高挂在半空上,月光洒下来将花园中的花瓣夜露照得愈加晶莹了些,清风拂过花枝摇曳。
采薇困顿不已,手托着脸渐渐地失了力气,身子向□□斜过去一个打盹险些摔在地上。
她伸了个懒腰,望向亭外空无一人,看来今夜他真的有事啊。
改日给他吃也行,不是非要今夜嘛,采薇边想着边打着哈欠起身离开御花园。
采薇走在宫道上偶尔能碰到一两个人,后宫规矩多,这会儿宫女太监们大多是在自己的住处,所以宫道就显得特别空荡。
她走得缓慢还不想这么早就回到那个狭小闷热的小屋里,低头踩着地板走直线,在这条宫道上来回的走。
仰起头,采薇便看到长长的公道那一头涌现火光十分明亮,可她走得缓慢那火光却如飞驰一般朝她而来。
她定睛一瞧,那是皇上的龙辇!
采薇赶紧低首行礼,一行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盯着地板看着地上的白光慢慢转淡黄又成橘黄随即又渐渐褪.去,皇上的龙辇从身旁经过,她没这个胆子偷偷看一眼皇帝长得是何模样。
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采薇才敢抬起头望去只看到一个背影,皇上这会儿是要去哪位娘娘那里?
往这走,看样子是要去西六宫。
难道是要去长春宫吗?可皇上先前也没派小太监来通报一声啊。
采薇内心替安答应高兴的同时又咯噔了一下,若皇上真的去长春宫见安答应,她若是没及时出现跟着伺候两位主子,虽不会当着皇上的面,但私下肯定要被安答应逼问大晚上去哪儿,日后去御花园怕是难上加难。
如此一想,心里哪还有喜只有惊,抓起裙摆追着皇上的龙辇消失的那头宫道小跑,一路没停歇的跑回长春宫。
她喘着大气,扶着长春宫大门歇了口气拉起裙摆迈过高高的门槛,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扫视四周寻找皇帝的龙辇回到安答应的住所。
在看到安答应屋子的门还是紧闭着的时,悬吊着的心安然的回到胸膛里了,原来皇上不是来长春宫的啊。
那皇上是去哪儿?
龙辇停在了翊坤宫前,雍正看到多日未见的年贵妃等在宫门口。
“见过皇上。”一见到人,年贵妃就立即行礼,她身后一行奴才也跟着行礼。
雍正上前扶起她,看她容光焕发的面容安心了些,可目光瞄到她鬓间夹杂了些白发,又心疼不已。
“身子可有好些?朕让人送过来的补品可吃完了?”雍正一番慰问,令连日来精神亏损反复无常的年贵妃内心一阵暖意。
知道今日皇上要来,她特意让槿容画了个精致的妆掩盖住憔悴的脸,消磨了这么些日子她也该重新振作起来了。
“臣妾安好,皇上派人送来的补品太多,臣妾那儿还有好些呢。”她扬起笑容,如以前一般靠在雍正的怀中撒娇。
皇帝垂眸看着怀中娇憨的女人,一手搂着她的细腰一手抚着她温润细腻的小手,相互依靠的往里走。
这副景象实在令人心生羡慕向往,年贵妃在皇上那儿永远是头一位。
苏培盛与槿容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般互相一笑,跟在二位主子后头入翊坤宫的主殿去。
桌上摆着许多的糕点,雍正也不怎么多吃,反倒是喂了年贵妃好几个。
这嘴里刚嚼完,皇帝手上捏着的糕点又送到嘴边来了,年贵妃侧过脑袋,拿丝帕擦去嘴角的粉末道;“皇上,臣妾吃饱了,您吃点。”
说着将他手里的糕点拿过来,反喂。
雍正也不拒绝,看着涂着嫣红蔻丹的纤纤玉手捏着糕点伸过来,张口咬了一大半。
“吃这么些就饱了,难怪朕抱着轻了些。”他咽下说。
年贵妃将剩下的喂给他,双手勾住皇帝修长的脖颈说:“臣妾不如后宫新进来的妹妹们年轻貌美,也只能仗着与皇上多年的情分和这一把细腰争宠了。”
这话雍正可不爱听,皱眉将人往怀里抱了抱道:“朕待你从来是独一份何时要你争宠。”
年贵妃何尝心里不知,可女人就爱听男人惯着她的话。
她眼睛笑成月牙仰起脸,放肆的在皇帝微微下垂的嘴角上吻了吻,“臣妾玩笑话皇上不要放在心上,只是近日来调养身子吃得清淡,臣妾也没什么胃口,想让皇上多陪陪臣妾一起用膳。”
“这有何难,这几日朕抽空来翊坤宫陪你用膳。”雍正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向来是宽容的,说着即刻给一旁跟槿容站在一块的苏培盛使了个眼色。
苏培盛低首明了,仅在一个眼神之间。
看来后宫的嫔妃们又要绝望咯。
用完晚膳,雍正也不回养心殿了,说在翊坤宫宿一晚,拥着年贵妃他闭上眸子真有些困意,正要睡去感到一双手在伸进他的亵.衣里。
他睁开眼一瞧,枕边人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雍正抓住她的手拿出来放在胸膛前,语气似叹息声道:“别闹,好生睡觉。”
年贵妃凑近他,鼻头轻蹭他高挺微翘的鼻尖说:“臣妾想皇上了。”
雍正看着她妩媚的姿态,空出的一只手抚开她的发丝道:“你身子才好没多久,日后再说。”
“皇上,臣妾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想早些再给福惠生个伴儿。”年贵妃说着支起上半身靠在皇帝的胸口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可如论如何,皇帝都无动于衷,年贵妃起身将外头的亵.衣解开,露出里头的莲花肚兜来。
雍正起身将她的亵.衣拉上,拧眉气道:“朕想怜惜你的身子你却执意如此,当真想惹得朕生气不成。”
“皇上,臣妾……”年贵妃看到雍正真的发怒了,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当下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
雍正在气头上也不抚她慰从床榻上下来,一把将被褥盖在年贵妃的身上,高声喊道;“苏培盛!”
苏培盛听到里头圣上唤自己的名了,赶紧打开寝宫的门进去。
“奴才在。”他目光飞快地扫过床榻上的年贵妃,她眼眶微红含泪捂着被褥盖住前身,而皇上则无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穿衣。”雍正展开双臂声音生硬,神情更是隐隐发怒颇有龙威。
苏培盛赶紧取来衣裳给雍正穿上。
年贵妃见他当真要走,“臣妾知错了皇上。”
她掩面而泣带着哭腔,雍正终是不忍地回头抚过头顶道:“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收回手背在身后阔步走出年贵妃的寝宫,回养心殿去。
皇上与苏培盛从年贵妃的寝宫里出来,大步的离开,守在门口的人俱是震惊疑惑。
这安寝还未多久,皇上便离开了翊坤宫……这是怎么回事?令几位宫女颇为不解,纷纷看向站在寝宫大门最近的大宫女槿容。
槿容哪里不知这群丫头的心思,只道:“在门外守着,我进去瞧瞧娘娘。”
“是。”几位宫女应下,槿容跨过门槛进去,转身将门阖上挡住了她们好奇地眼神。
坐在床榻上的年贵妃眼眶还红着脸颊的泪水半干,空洞的目光望着皇帝离开时的那扇门,瞧不清脸上的神情。
槿容走到床边,担忧的轻声唤道:“娘娘,娘娘……”
连唤着两声,才将年贵妃的思绪拉回来眼神恢复神采。
“皇上走了?”许是因为哭过的原因,她嗓音沙沙的,听着情绪也低落。
“是……”槿容忍不住问,“娘娘因何事惹得皇上不高兴?”
年贵妃抬眸伸手抚上脸颊看着她问:“本宫可是看着老了?”
“娘娘青春常驻,哪里老了。”槿容真诚又纳闷地回答,后宫女人众多,怕是熬也将女人熬得老了。
贵妃尚且好些既是位份高又得圣上宠爱,瞧上去不显年纪,说是刚入宫没几年的新嫔妃都无人怀疑。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皇上不愿让本宫伺候,说本宫身子才好,无论如何都要回养心殿去。”
原来是这样啊,槿容心中松了口气,面上这才露出一点笑容道:“皇上这般体恤娘娘,娘娘为何还愁眉苦脸的?”
年贵妃摇了摇头,微垂着眸子语气中夹杂无比的委屈说:“这么多年,本宫头一回见皇上动怒。”
槿容听着这话真真是哭笑不得,哎呦她的天真娘娘啊,若换个后宫嫔妃别说见皇上发怒了,就是连皇上的头发丝都见不到一根,要是听到这般体恤发怒的话便是低下脑袋跪着听都止不住乐呢。
她家娘娘真是被皇上宠惯了,身在福中却不知福。
一颗心稳稳当当的落在胸膛里,槿容笑着说:“皇上是心疼娘娘,哪里是生气。”
年贵妃蹙紧的眉头缓缓展开,缓和神色道:“兴许是本宫近些日子以来情绪波动大,一下子没能领会皇上的心意。”
槿容见她情绪好了不少,转口道:“奴婢打水来,伺候娘娘擦脸?”
讲了这会儿话,脸上的泪水都干了,脸紧绷着也难受,年贵妃点头道:“还是你细心。”
槿容微微侧身行了一礼,出去吩咐人打水来。
将汗巾打湿拧干,槿容递到年贵妃的面前,她接过细细擦脸。
趁着主子这会儿还未睡下,她说:“娘娘,明日您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年贵妃擦脸的手停顿了一下,神色满是无奈道:“本宫不想去。”
“娘娘,”槿容哄道,“先前奴婢不提是您身子差,今夜圣上又宿在这里明日不去也就罢了,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皇上来翊坤宫娘娘却还不去请安拿乔,皇后娘娘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可都是记着的。”
“本宫就不喜欢她那副装作大度的样子,还总是让本宫大度些,说是为了让年轻的嫔妃有多些怀上皇嗣的机会,可真要说起来是皇上喜欢来本宫这,她们没本事留不住人与本宫有何关系。”年贵妃一说起皇后娘娘便是一肚子的苦水往外倒,平日里还有其他宫女太监还会收敛些,可这会儿只有槿容在身边伺候,槿容是她娘家人心里话自然也不藏着掖着通通说出来了。
槿容心说皇后娘娘身为一宫之主不好当,再者自家主子生了这么多孩子也只有福惠阿哥一个活下来,皇上那头劝不了只能从自家主子这儿劝。
可主子自从进王府到如今都不曾受过委屈,全是由皇上宠着护着,无忧无虑的坐上了这个位置,要是哪日真失了宠,还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
看着年贵妃蹙眉扁嘴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槿容总是忍不住隐隐担忧。
皇上昨晚去了翊坤宫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来体顺堂给皇后请安的嫔妃就站在外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句句离不开年贵妃,语气里带着酸味。
就在此时多日未见的年贵妃出现在体顺堂前,体态瞧上去比先前瘦了些,目光扫过一众嫔妃,她们赶紧噤声。
卯时过半,体顺堂的大门一开,众嫔妃纷纷入内,皇后已端坐在主位上,目光落在年贵妃身上,只是停顿了一瞬便挪开了。
众嫔妃向皇后行礼请早坐下后,熹妃看着气色不错的年贵妃道:“贵妃姐姐这些日子闭门调养,瞧着气色好了不少。”
上回去翊坤宫送礼时,瞧着整个人都是憔悴不堪的,似娇花枯萎一般。
年贵妃闻言颔首道:“太医调养得好,加上皇上总是送一些补品每日换着吃,就补回来了。”
这话的后半句真是叫人听得后槽牙痒痒,可无奈事实如此,皇上宠爱年贵妃又不是一时半会儿。
众嫔妃也只能假笑着夸两句。
年贵妃静静地听着她们的夸赞,抬眼与皇后对视,她没有避开:“这些日子妾身不舒服一直未来请安,能得皇后娘娘的体谅,妾身心里都记着。”
皇后听着比起真诚更觉得是讽刺,若真是记在心里昨日就可来请安,找皇上去她宫得空向她来请个安怎么就不得空了?
她看着年贵妃微笑的回道:“体恤后妃本就是皇后该做的事,你即为贵妃也得给众嫔妃们做出些表率来不是。”
表率?怎么表率?
年贵妃嘴角的笑容停住,眼中带着疑惑道:“妾身不懂皇后的意思。”
皇后与贵妃对峙旁人可不敢插话,生怕哪一方的攻势一转到自己的身上,赶紧闭嘴静听。
齐妃听懂了皇后的意思,这会儿端坐着喝茶看好戏,看皇后如何打压贵妃的气焰。
“皇上多日未入后宫,一入便去了贵妃那里,后宫人人皆知,”皇后看年贵妃的神情难掩得意,不禁心中郁闷生厌,“贵妃身处高位又深得皇上宠爱,更应该为皇上所想。”
听话里的意思是,她不为皇上想?
年贵妃坐不住了,“皇后娘娘这样武断的说妾身不为皇上所想,有何凭证!”
“皇上子嗣稀薄寥寥无几,贵妃若真心为皇上好,就该多劝劝皇上去其他宫看看,为皇家开枝散叶做出些贡献。”皇后微微蹙眉,语调比平日快些地说。
又是这样的话,整日拿这样的话来压她,年贵妃气不过反驳道:“皇上是乐意来妾身的翊坤宫,若其他人有本事,请了皇上过去妾身无任何怨言。”
闻言众嫔妃们沉默了,这不就是因为请不过来吗?!
槿容心里头咯噔一声,碍于场面不能开口阻止,只能站在旁边冲自家主子干瞪眼。
——您就服个软吧,娘娘!
皇后家脸色不大好看了,嘴角向下隐隐不悦,“年贵妃若一直以皇上宠爱的原由占着皇上,到时候可就不是本宫劝贵妃了。”
那势必要去太后宫里,受太后言语了。
她经常要去坤宁宫给太后请安,没少听太后说让她劝着贵妃别一直占着皇上,她也想,可年贵妃哪里是听劝的人。
整个后宫比皇后位份更高的也就只有太后了。
年贵妃鲜少见太后,福沛没了之后太后还特地送东西过来让她养好身子伺候皇上,在她心里太后是个好人。
这分明是借着太后来压她,年贵妃抿了抿嘴道:“太后会体谅妾身的。”
说到这份上还冥顽不明,那也只能太后出面了,皇后不再多费口舌,摆了摆手说自己累了,让她们回去。
第二十八章
“回皇上,库房里没有皇上所说的……自行车的东西。”苏培盛陪着皇帝刚下早朝,就交代了此事。
雍正未抬头思索片刻道:“去将郎世宁叫来。”
苏培盛应声退出养心殿不打扰万岁爷接着批改奏折,让小太监去找人。
没过一会儿郎世宁就被带到了养心殿外,雍正批掉手中的奏折后,就在养心殿接见了他。
郎世宁步入殿中向皇帝行礼,他那肤白高鼻梁深眼窝的特征,令人一瞧就知晓不是清朝的人。
“见过皇上。”郎世宁起身看向雍正皇帝,他是康熙晚年时来清朝的传教士,待在宫里头作画也有几年,今日不知为何皇帝忽然召见。
雍正端坐着,看着殿前棕瞳白皮之人,亲切的问候道:“郎画师近日可好。”
“臣安好,也给后宫嫔妃们画了些画像。”郎世宁平日里到处作画,后宫的嫔妃闲来无趣听闻郎世宁画人传神,便会传召他过去作画。
对于嫔妃作何画像皇帝不关心,他直奔主题说:“听闻西方有许多新奇之物,郎画师见过西方许多新奇之物,朕便想问一问,郎画师可否听过一种东西,名叫自行车。”
自行车……?
郎世宁皱眉思索,在雍正期待的目光中,将脑中见过的东西翻来覆去搜索一番还是无果,无奈地摇了摇头。
雍正纳闷,莫非那真是采薇胡诌出来的东西?
“皇上,您能说得详细一些这个自行车是何模样又有何效用,臣再想想。”郎世宁说道。
雍正点头回忆着采薇先前的话说:“就是一种铁疙瘩做的东西,不用马拉只要人骑上去就能前行,一日能骑许多路程。”
郎世宁紧皱的眉头随着皇帝的话缓缓展开,露出上排的牙齿笑着道:“皇上,此物在臣的家乡并不叫自行车而是叫脚踏车,人坐在垫子上两脚一左一右的蹬地,车子就会前行,人走了车子也就停了,只是赶路骑这个还是费力些不如马车。”
当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雍正惊喜道:“能否让朕一见。”
郎世宁摇摇头,如实道:“臣来大清时未带脚踏车,此物重且沉重,漂洋过海极为不便,但皇上若是感兴趣,臣可以画出来让皇上瞧瞧。”
雍正心有遗憾,但郎世宁能将其画出来也未尝不可,他点头道:“好,你尽管画,若缺什么尽管跟朕说。”
“臣可当场作画,还请皇上稍等片刻。”说着,郎世宁拿出一小本与炭笔开始作画。
养心殿内静悄悄的,一刻钟后他便道:“陛下,臣画完了。”
说罢,将小本双手捧过头顶,苏培盛赶紧下了台阶取过递给皇上。
雍正拿过本子一瞧,画中的脚踏车果真与采薇说的差不多,只是模样实在令人想象不到,人竟然能骑在上面走。
“这幅画,朕留下了。”他的目光始终停在画纸上没有抬头。
郎世宁恭敬道:“是。”
苏培盛送走了郎世宁,回到养心殿看皇上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小心翼翼地询问:“皇上可是为了这脚踏车而烦恼。”
雍正掀了掀眼皮子道:“非也,另有他人。”
他心中所想的是采薇,她究竟知道多少自己未知的东西,那般的令人好奇与抓心挠肺。
“今夜不掀牌子了,朕要去御花园。”雍正手撑着脸食指抵着太阳穴道。
苏培盛意外地提醒:“皇上,昨个您说要陪年贵妃用晚膳。”
以往答应过年贵妃的事,可从不会忘记。
雍正垂眸一想确有此事,但现下更想早日从她的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年贵妃那头……就说今晚朕彻夜批奏折不得空,明日再去陪她。”他思索了半晌眉头微皱地说,显然也不是很想拿这种借口搪塞她。
可在苏培盛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莫非那小宫女……还能与年贵妃比上一比?
第二十九章
“皇上今日不来翊坤宫了?公公可知因何缘故。”年贵妃精心打扮一番,想着让皇上喜欢,哪成想没等到皇上却等来了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苏培盛。
苏培盛看着年贵妃抿嘴失望的模样,恭恭敬敬道:“皇上公事繁忙,特意让奴才来告知娘娘一声,叫娘娘不用接着等了。”
“办公事……”年贵妃还是头一回因为忙公事皇上不能来她这里,心里总觉着怪怪的。
苏培盛交代完话自然也该走了,“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就先告退了。”
站在一旁的槿容快步上前,微笑道:“奴婢送公公出去。”
苏培盛点了点头,转身和槿容走出大殿,跨过门槛槿容便道:“娘娘一直惦记着皇上,还让奴婢一会儿送些糕点去皇上那儿。”
苏培盛可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来她话里的小九九:“娘娘有心了,奴才可以在此多等一些时辰,将贵妃娘娘送去给皇上的糕点一并带回去。”
“此事就不劳烦公公了,奴婢一会儿拿过去就是。”槿容试探着苏培盛,这糕点别有用意。
苏培盛脸上的笑意淡下来一些,不紧不慢道:“皇上这会儿让奴才们都在殿门外站着谁也不让进,也就因着贵妃娘娘奴才还能进去同皇上说两句。”
言下之意是年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是极重的,不必担忧。
槿容得到苏培盛虽然委婉但肯定的回答松了一口气,叫小宫女去拿些搞点来让苏培盛一同带回去。
苏培盛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养心殿内还是灯火通明的,只是本该坐在龙椅之上的人不知去向,他将食盒放在案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皇上这究竟是着那宫女什么道了?
御花园中,雍正抱着白雪玩了半个时辰,才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沿途的枝叶与衣裳摩擦发出来的声音,他抬眼望出去看到采薇那张熟悉的脸。
还未等他起身,她便主动靠近步入亭中。
“你昨日作甚去了,我在这儿等了你好一会儿呢。”采薇看着他问语气里充满了好奇,雍正想着如何编个理由,怀里的白雪就蹿了出去,借着他的大腿蹬了出去扑在了她的怀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狗的主子呢。
采薇有些费劲的将白雪抱起摸了摸白软的皮毛,还别说真感觉有点沉甸甸的,估计再这么吃下去就要抱不动了。
“昨夜我太累,一下子就睡过去了。”皇帝一本正经的说道,看神情还挺真诚,采薇也没怀疑趁着还有手劲赶紧坐到他一旁的美人靠上,将白雪放在腿上。
“你真是没有口福,若你昨晚没睡着说不定还能吃到御膳房做的马蹄糕。”采薇笑得有几分得意,转过脑袋与他正对着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