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被困在一间密室里,中间倒着一具尸体。所有人想要逃出房间自相残杀,结果最后那尸体居然是绑架他们的犯人伪装的!
一开始就在自己铺设的舞台核心处,观赏者演员们无助的表演什么的……”
“你要不要自己过来看看?自从我们进来,他瞪着双眼一眨不眨已经一分钟了。要不你给我们扮个尸体看看那?”
慈珂出言讥讽,一点面子也不留。她对于紫黛舒似乎从一开始就非常没有好感的样子。
张十梦轻笑一声,一开口就把慈珂堵得无法反驳:“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在梦里了?在精神堡垒中塑造一个自己的尸体很难吗?
另外……我怎么觉得这人光看发型和衣着,就有种眼熟的感觉?”
“你没看错,”慈珂冷着脸站起身道:“他就是刚才那个大厅中雕像刻画的历史老师,要不要亲眼来验证一下?”
张十梦点点头,就要往房间正中走去,却被莫离拉住。她似笑非笑道:
“没猜错的话,他大概也是我们今天考试的主考官,梦境的缔造者。
贸然摆弄人家的遗体,可不会给考官留下什么好印象。我宁愿在确认别处没有充分线索之前,不去碰考官先生。”
“哎?我居然真的猜对了吗?考官先生好变态啊,也和那电影里的杀人狂一样喜欢在近距离观看猎物们的表演挣扎?”紫黛舒口无遮拦。
大家也已经习惯了,这位学霸小姐姐似乎把情商的技能点都点歪倒智商上去了。这种明显缺心眼的发言已经不是第一次。
“考官装作尸体,是为了观察考生的表现。这和欣赏猎物挣扎的杀人狂不一样吧?
在我看来,能够有幸被传送到考官‘亲自关注’的房间,说明我们中的某些人表现优异,值得关注,”
郭怀忿说着将视线投向张十梦,同时尝试拧动办公室唯一出口的大门把手:“不过有一点紫黛舒说对了,我们确实像电影里一样被困死在一间密室里了。”
“所以说,还是必须搜尸找线索不是吗?”张十梦又一次朝着尸体趴俯的弧桌走去。
前些天接连遭遇的追杀确实吓到过张十梦,但她对于尸体却没什么顾忌。早年间在孤儿院的时候,她亲手处理过太多孩子的尸体。
像郭怀忿那样一看便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想必根本不可能了解到玛洛远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谐稳定的一面。
就在张十梦快要走到尸体跟前时,一直站在尸体旁边的慈珂突然身形一晃,咣当一声栽倒在地上。
众人大惊。
张十梦连忙想要上去帮忙,被倒在地上的慈珂一脚踹开:“别碰我!”
张十梦满心狐疑,退开两步。才见到慈珂拉开胸口的纽扣,从中伸手进去掏出一个小瓶子,一饮而尽。
十几秒的死寂之后,她才沉着脸,缓缓开口:“真见鬼,尸体……有毒。还好我有准备解药。”
“你很了解毒素?”莫离再次从意外的角度抓中重点。
慈珂摇摇头,喘着粗气爬起身来:“别告诉我,你们没有像我一样,为了入学考试做好充分的准备。
我并不认识具体的毒素种类,但在梦境中只需接触到皮肤就会在短时间内传染发作的毒物,八成是一种魂毒。
我带了【梦魇之形】,将能处理多数魂毒的解药带进梦里而已。
能在梦里伤到我们的毒物不多,而这种东西,若无解药,触之必死,死前有如万蚁噬心……”
“仅仅是为了一场考试,为什么要用这种必死的剧毒?”紫黛舒看起来快哭了:“使用迷药一类拖过时间不是一样的吗?”
“或许像前两关一样。既是考试,也是教学,”张十梦解释道。她对慈珂点点头,面色凝重:
“门书学院是在告诉我们,踏足超凡之前,必先做好心理准备。杀人的准备,被杀的准备,失去亲朋好友的准备,或舍弃一切关系,孑身而行的准备……
毕竟,超凡的道途本就是这样一条染着鲜血的荆棘之路。”
说着,她第三次向尸体接近过去。只要不触碰对方的皮肤,单是检查口袋寻找线索应该并没什么问题。
张十梦相信如果尸体身上有线索,也不会隐藏得太过离谱。毕竟现实中的考官先生又不是真的死了,没道理变态到喜欢看学生们给自己开膛破肚吧?
这一次,就在她走到尸体旁边的时候,手中的钥匙突然变得滚烫!
张十梦负痛,下意识松手将钥匙丢在地上。于是大家便看到粗大的门书形状钥匙柄上,浮现出一行行细密的小字。
顺手抄起办公桌上的放大镜,张十梦蹲在地上读道:
“门书学院怪谈之三十八
颂扬知识的人发现了我,
真相让他忘记自己的名。
美丽的你……
哦,最恐怖的情况,并非枉死。
说出我的名字!透露我的存在!赞美我的五十对复眼!
只要你知道了,我便凝视着你。”
念完之后张十梦神色有些古怪。她总觉得这次的提示太过隐晦了些,似乎明显和前两次的怪谈完全不同。
而且五十对复眼什么的,明显就是在指百眼蛾吧?
这是一个邀请?还是又一次试探?门书的考官通过某种方式感应到她身上真正的道途了吗?
对方更看重的是诚实的品质,还是将异端剔除?
该怎样选择?
张十梦纠结的时候,紫黛舒弱弱道:“其实我比较在意的是,知道……什么?”
的确如此!
如果连谜题的答案是什么都不清楚,又如何弄明白解开谜团后结果是好是坏呢?
“我觉得你们想多了,”慈珂道:“看看提示的开头吧。
先前两次的怪谈是之一,之二。这一次直接跳到了三十八,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每一组通过大门的队伍,都需要面对钥匙上对应的不同考验?
说明每一把钥匙都隐藏着一个怪谈,一个你们所说的【诡异】!”紫黛舒说着倒吸一口凉气。
她突然想到了抢走一大捧钥匙的悲剧二人组。
“没错,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瞻前顾后。这只是考试的一部分,就算牵扯到那个不详的第八道途,一切也不会超出学院和考官的掌控的,”
慈珂大大咧咧道:“所以我们只管专心解谜就……”
“不要解谜!!!”
突然之间,莫离大吼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说:
要开始烧脑了。下面一段,不要怀疑自己看错了章节哦
伴随着形象最冷酷的莫离谜一样的失态, 是长达十几秒的死寂。
之后,紫黛舒试探性地弱弱问道:“为什么……不要解谜?你这样子,我感觉毛毛的……”
“因为现在没时间浪费了, ”莫离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答道:“我们必须马上准备好老师的生日贺礼,生日宴还有几个小时就开始了。”
“生日宴?你在说什么?这和钥匙上的提示有什么关系?”郭怀忿警惕道。
张十梦闻言,瞳孔亦是微微一缩。
她不知道莫离是在故意用奇怪的行为暗示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还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就人的自然思维逻辑而言,当你听到不要想大象的时候,头脑中必然第一个浮现出大象的形象。
为什么不要解谜?这段提示中隐藏有什么秘密?难道是只要想到就会糟糕的事情?
在理智来得及踩刹车之前, 过于活跃的思维便已经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甚至下意识对怪谈提示进行了完整的逻辑分析。
“没错, 生日礼物必须抓紧时间准备了, ”慈珂也阴沉着脸附和道:“还有,要先把房间里的害虫打扫干净。
老师可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生日宴上出现任何一只虫子。”
“真奇怪, 我也觉得应该先打扫害虫, ”紫黛舒歪着脑袋, 疑惑道:“可是我总觉得, 我应该并不知道老师讨厌害虫的事情啊……”
“我们分头行动吧, ”最后的郭怀忿面容扭曲, 似是在用坚定的意志对抗着什么,娇柔的面容都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礼物和……除虫, 都必须按时完成。否则……会很不妙。”
说完这一句,她紧绷的脸孔突然松懈下来, 目光一瞬间变得懒散无神。
下一秒, 屋子里四个人齐刷刷将视线落到了张十梦的脸上。
八只眼睛一眨不眨, 机械僵硬得看不出一丝感情。
张十梦嘴角微抬, 轻松笑道:“那就分工合作。我负责办公桌,莫离文件柜,郭怀忿检查雕像和艺术品,慈珂紫黛舒负责楼上。”
很快,在诡异的和谐氛围中,所有人达成了一致意见,翻箱倒柜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
最早打破沉默的,是莫离:
“真奇怪,这些文件全部都是模糊一片的,简直像是打了马赛克。我没法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郭怀忿头也不抬:“人对梦境的认知主要依赖右半脑,但对于文字,逻辑,理性的认知则主要集中于睡眠时不活跃的左半脑。
寻常人根本没办法在自己的梦境中具现出形态具体,前后逻辑合理的大量文字。
即便是高阶超凡者,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也不会在筑梦时用这种方式浪费大量演算资源不是?”
紫黛舒似懂非懂:“所以说……梦境是什么意思?”
“是这次生日会的主题,”张十梦理所当然地解释道:“这个举办生日会的房间,就叫做梦境啊。”
“原来如此!”紫黛舒瞬间接受,手上也没停下摆弄二楼的各种物件。
她此刻正抚摸着旋梯尽头,接连二楼护栏的一处扶手雕饰:“我觉得这东西似乎……可以活动哎!会不会是什么有用的发现?”
那护栏顶部的木雕呈现一只黑条灰灯蛾的模样,尾部四条粗大的触须盘卷,捉住实木立柱。
看起来张牙舞爪,活灵活现。张开的口器与双眼中甚至可以看到一闪寒光。
“听起来像是隐藏宝物的机关……”慈珂呢喃着,朝紫黛舒走过去,眼睛却始终盯着楼下:
“如果能找到打开方式的话,或许老师的祭奠礼物……”
话音未落,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响动,紫黛舒突然把飞蛾木雕尾部的一条触须给向下按了下去。
蛾子的一对木翅应声展开,什么细小的东西从木雕口器中飞射而出……
直射向一楼办公桌前,在历史老师尸体边翻弄抽屉的张十梦!
只是近日来率遭生死危机,让张十梦原本就随时警惕着,近日来吞噬的大量超凡之心意象也终于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
只见她举重若轻地微微侧脸,便闪过了迎面飞射来的物体。
但张十梦闪开了,在她身后正弯腰摆弄办公桌旁一座大型陶瓷花瓶的郭怀忿可就要遭受无妄之灾了。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二楼上发生的事情,只看到张十梦侧身躲避,才心往下沉。
完了……
一声清脆的碎响从她胸口传来。
郭怀忿低头一看,便见张十梦正持握着书桌上的放大镜,反手挡在她的胸前。
一枚银针将将刺穿了放大镜的镜片,让凸透镜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纹,自己也卡在龟裂的玻璃中。
只是这东西连玻璃镜片都无法击碎,哪怕击中人体,恐怕也根本无力刺入致命的内脏吧?
“是魂毒。”
张十梦脸色阴沉,瞥了一眼楼上满眼惊慌的紫黛舒,随后转头将视线投向二楼另一侧楼梯的扶手。
在旋梯与护栏交接的位置,一座一模一样的蛾型精美木雕立在那边,只是口器与眼孔中却完全不见了金属的寒芒。
用杯之道途获得的精准感官,张十梦粗略目测了一下蛾型扶手瞄准的角度,果然在历史老师的脖颈后找到了另一枚刺入大半的银针。
“真奇怪……”她苦恼道:“他为什么会死在自己布下的机关下呢?”
刚想靠近去仔细观察一下死者的伤口,却突然被身后关切的声音叫住。
“你没事吧?”莫离焦急道。
同一时间,二楼的慈珂和吓坏了的紫黛舒也已经慌忙跑了下来。
最先恢复镇定的,反倒是险些丧命当场的郭怀忿。她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一般,几息之间便恢复了平静:
“或许并不是他的机关,又或许并不是他的办公室。
相比之下,我更好奇的是……
桌子上趴的那个是我们的历史老师吧?过生日的那个?
人已经死了,要怎么过生日呢?”
“蠢货,”慈珂挖苦道:“死人哪有过生日的理由?你是不是药剂磕多了,连脑子都烧坏了?
我们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祭奠老师,为他准备葬礼的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使用药剂?”郭怀忿闻言,瞬间忘了问题真正的关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警惕起来。
“谁知道你在使用什么鬼东西?我说的是祭品!祭品啊!”慈珂回答的情绪饱满,滴水不漏。
就连张十梦都无法看穿她到底是在掩饰什么,还是真的处于一种不太稳定的精神状态了:
“老师的葬礼上,必须要使用‘虫’来当祭品的吧?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了,我们还在这里像没头苍蝇一样,找不到任何线索……”
“没头苍蝇?”莫离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打断道:“没头苍蝇,不也是很好的祭品吗?
我们这里有五个人,只要选一个砍掉脑袋,祭品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好主意!”郭怀忿道:“如果找不出‘虫’,完全可以用与虫有关的人来充当祭品嘛。
问题是……我们五个中,谁才是与虫有关的那个?”
又是几秒钟的沉寂,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太想开口。
虽然五个人中总得是要献祭掉一个的,但毕竟为了祭奠老师一路闯关,彼此扶持走了过来……
这时候开口要别人性命什么的……虽然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但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是么?
最后,不出所料地,还是几人中性格最不讨喜的慈珂先开了口:
“刚才飞蛾雕饰里,毒针是射向你的吧?郭怀忿。
我觉得这是一种启示,是凝视着我们的至高之物在宣告,你应当成为祂的祭品!”
“胡说八道!”面色苍白的郭怀忿,居然被气到脸颊染上了红晕:“那毒针明显是冲着张十梦去的!
而且她的超凡道途我们一直都不清楚,又表现出各种方面的超常能力。我觉得她是虫之道途超凡者的可能性极大!”
“那是不可能的,”张十梦还未反驳,莫离反倒先站了出来:“我是她的领路人,我亲眼看着她锚定了什么。
比起张十梦,我反倒更加怀疑触动机关的紫黛舒。
身为虫的人才能触发虫之机关,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紫黛舒一听就慌了,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是慈珂先检查过那个扶手的!我只是在她摆弄过后,感到好奇才摸了过去……”
“那不是正好证明你才是祭品吗?”慈珂冷笑着反唇相讥。
“等等!”张十梦突然跳出来,打断就要吵成一团的伙伴们:“先别争了,我总觉得我们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什么?”包括莫离在内,四人的目光同时诡异地危险起来。
“你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要放弃献祭吧?”
说话的是紫黛舒。她的目光犹如机械般冰冷无情,再不见先前那寻常少女的善良与温和。
“呵呵,”张十梦冷笑一声,笑容逐渐扭曲:
“怎么会呢?我们中的那个祭品,肯定是逃不掉的。
我只是在想……要如何杀掉那个祭品呢?
是肢解?是砍头?是把血放光?还是分而食之?
你们懂的,献祭这玩意,门门道道很多的。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这里是老师的办公室,翻找一下的话,或许隐藏着正确的献祭方式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说:
这一段看似隐晦,其实主要就三条线。Emmmm如果有小可爱觉得复杂过头,影响阅读体验的话,还望戳小云告知下,小云会注意收敛一点。
第40章 惊人的期待
张十梦的提议获得了大家的认同, 五人很快又热火朝天地开始在密室中翻找起来。
找着找着,莫离突然疑惑道:“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找过这个地方?”
“我也觉得我检查过这个木雕。但是记忆中,似乎比现在多了点什么东西……”慈珂摆弄着先前射出毒针的飞蛾扶手。
明显诡异的情形, 张十梦却是毫不关注。
因为她发现了更加奇怪,吸引她的东西:
【注意植物】
一行古怪的字幕,在光洁如镜的打蜡桌面上如是闪过。
张十梦当然记得这种字幕。她记得自己好像从一个月前开始,就想着等办完老师的葬礼, 安全下来之后,一定要找出字幕的秘密来着。
她自然也记得字幕的提示不止一次救过自己的命。便本能地开始集中注意,思考字幕提示的内容。
植物……
房间里格式装饰极多, 但唯一的植物, 便是办公桌上紧贴着字幕的一盆触手了。
张十梦记得自己高中时好像也养过类似的触手, 晶莹剔透, 像是活着的水晶……
想着想着,就感觉脑袋有点混乱。
她强迫自己的视线在那一盆蠕动的触手上仔细扫过。直到看到一枚紫红色的, 针尖大的微小果实, 她的瞳孔猛然一缩。
【时之果】!
时之果总是生长在世界脱离正轨之处。张十梦还记得字幕告知的这条规则。
但这就有些奇怪了。
她准备已久, 为了参加老师的葬礼, 途中认识了另外四位结伴而行的同伴。
为了完成正确的祭奠, 她们必须找出同伴之中, 那身为“虫”之人,将其杀掉献祭……
一切的一切理所当然, 没有任何问题。
世界怎么可能在此处脱离了正轨呢?
满心疑惑,张十梦还是熟练地摘下果实, 将其含入口中。
幸好其他人也都像她之前一样, 有意无意忽视了桌上的植物, 对其视而不见。
张十梦留心观察四位同伴的行为, 开始检查办公桌的抽屉。
她隐约记得,每一次想要调查老师的尸体时,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把她打断。
所以这一次她学聪明了,放着尸体不管,先从周边入手调查。
这么一来,还果然真就被她发现了什么。
尸体左手边的抽屉里有一本笔记。
先前郭怀忿说过,由于左右半脑分工问题,这里不应该存在逻辑清晰的文字资料。
但从中翻开笔记,张十梦却看到了清晰的手写文字:
“我必须杀死她!她是蛾的信徒,却混入了门书学院……”
往下看去,张十梦微微皱起眉头。
笔记上所书的内容不能说没有逻辑的混沌,但比起正常有用的情报提示,它看起来更像是某位偏执型精神障碍的神经病人疯狂的臆想。
笔记的主人陷入“除虫”的执念,想要对身边任何怀疑的目标不择手段地清除。
而且从记录的内容来看,他已经对两名门书学院的学员暗下毒手。
而直到完成凶杀以后,他连那两位学生是否真的与虫之道途有关都没弄清楚。
怀着满心困惑,张十梦将笔记向前翻去。
她发现越往前翻,笔记主人的精神状态似乎越是正常。
或者说他的理智在随着对笔记的使用而不断恶化。
笔记中间部分,考官事无巨细地记录了自己每隔一两年便会主持考试。
他对考试内容的诸多详细记录,与对考生印象的打分让张十梦为之汗颜。
这是一个非常严谨,且极其重视规则的男人。他一丝不苟的态度甚至让张十梦需要怀疑谁才是真正的强迫症患者。
而中前部分,在多年考官的从业经历之前,则记述了笔记主人对自己已逝女儿的怀念与愧疚。
那孩子被意外卷入异常百目真实教派的恐怖袭击中,不幸身亡。
再往前翻,笔记最前面的几页,全都是对某个谜题的推理与猜想。
谜题的内容没有明确记述,但通过字里行间的暗示,张十梦觉得那谜题自己似乎有可能会很熟悉。
不过其实动脑想想,整间事情的逻辑显而易见。
笔记主人从得到笔记开始,逐渐失去理智。
逐渐下降的理智让他的精神弱点,极有可能是偏执型精神障碍的症状开始浮现,以至于最后做出了完全疯狂的行为。
问题的开始,一切的核心,张十梦所探求的答案已经尽在眼前。
只要翻开笔记的扉页,那里一定有着一切的答案。
张十梦仿佛被蛊惑的飞蛾一般,探手翻向烈火般致命却令人无法抵抗其吸引力的扉页。
苍白平原上生长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意象。
有待人采摘的生命与力量,有四处游荡的致命【诡异】,也有诸多意义不明,却明显和现实中对应形象形状截然不同的事物。
这些东西有自然界常见的不起眼的东西,有人工造物的模样,也有诸多神话传说中出现过的奇幻景色。
这边一望无际,一马平川的洁白之上,便矗立着一座白砖白瓦的巨大城堡。
城墙与塔楼上挂着深蓝色的门中书徽样旗帜,成为远近百里唯一一点不同的色彩,最为显眼的地标。
苍白平原偶尔点缀的绿色往往是梦界更深处爬上来的东西。
而像这种诸多色彩集结之处,则只有一种可能。
这是被人类占据,由大能参与,投注了诸多资源进行了改造的地方。
城堡边角一处塔楼中,十来位老师或坐或立,关注着圆桌上自己面前的水晶球。
“今天的考生……会不会有点太多了?”一头红发如火的壮汉赤着上身,粗声粗气道。
“多事之秋啊,生源增加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梦界这边,也开始不太平起来了……”为首的长者面露愁容。
却被桌末一位笑盈盈的年轻女子打断:“校长不必那么悲观,凡事总有两面。
生源增加,培养出更多更优秀的门徒,才能让我们在各种变故中始终从容,不是吗?
我想这次的主考官愎先生也持同样态度吧?不过他看起来并不想增添名额,而是选择以更为残酷的竞争,择优录取呢。
虽然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手段,但是……啧啧啧,又死一个。”
女教师容貌身段优雅美艳,属于那种让第一眼看上去成熟而富有韵味的类型。但细看就很容易发现,她的实际年纪绝对不到三十岁。
热情开朗的性格与充满吸引力的样貌,在她身上既和谐又充满乖离,形成了一种让人迷醉的反差。
旁边几位□□被美女老师的话吸引,朝着她面前的水晶球看去。只见那名先前抢走一大把钥匙的考生正在一间封闭的教室内涕泪横流地喊着弃权。
数十种各不相同的诡异现象在教室里横行,转眼间便把他扭曲成一团和他同伴一样的,不可名状的残渣。
“虽然门书独立自制,从不需要向谁妥协,但那些背景深厚的考生死太多了,校长的立场也很难办啊。”圆桌上,有中年男人苦恼道。
“无妨,”上座的老者心不在焉地敲击着桌面,两团诡异的白雾在他面前逐渐凝聚成两张生动的面孔:
“叶子朗,郭怀忿。
从背景看,这次真正需要我们注意的就只有这两人而已。”
“说到郭家这孩子……”年轻的女教师仿佛突然来了兴致:“我觉得她们这一组很有意思啊。有几个……令我在意的孩子。”
其余教师纷纷抚弄自己的水晶球,将画面锁定到张十梦她们正在探索的办公室密室中。立即便有人惊叹道:
“咦?主考的愎先生居然把自己投影进去了?这是相当重视她们几个女娃呀!有趣了,我也要看看,她们这组是什么情况。”
五分钟后,红发壮汉狠狠一掌拍在桌上,指着房间边角躺椅上一个用帽子盖住脸睡觉的人吼叫道:
“老愎!你这人有病吧!这道题根本就无解的!”
再看那躺椅上的人,全无回应的意思,翘着二郎腿一动不动,一副优哉游哉的懒散模样。
若是张十梦在此一定能一眼认出,他就是那具趴在办公桌上的尸体。
壮汉一声怒吼之后,先前尝试窥探张十梦她们谜题的好几位老师们纷纷点头赞同,表示他们尝试把梦境题目接入到自己的精神壁垒尝试之后,纷纷自闭。
“守城人,你去跟一个睡着的人怒吼有什么意义啊?”美艳的女教师巧笑:“另外,我倒觉得这题目未必无解。”
“哦?你解开了?都说芷鹭老师才华无双,以白级实力仅凭渊博的知识五页毕业,直接留校,今天能让咱们开开眼?”红发赤身的守城人粗声粗气道。
哪知芷鹭老师只是浅笑摇头:“我可没你们说的那般才学,当然也没解开这一关密室。
如果愎先生能对我们公开考题中的文字部分,我或许可以一试。”
听到这话,桌旁的教师们纷纷摇头。却不想芷鹭话锋一转:
“我不行,可不等于没人可解。依我看,这群小家伙就蛮有把握的。”
“什么?她们难道不是已经被某种怪谈【诡异】影响,理智趋近崩溃了吗?”红发的守城人满脸错愕。
“并非人人都会轻易被自己的精神弱点击败,”芷鹭老师摇头:
“我一直关注着名叫张十梦的考生,就在刚刚还巧用自己的精神弱点,以一种我想绝对超出愎先生想象的方式破解了第二关的考题。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说着,她把视线转向首位的老者:“如果她能破解开这道难倒所有□□的题目,就破格准许我收她为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