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松田阵平不认为真有那么严重就是了。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下眼前这个少女究竟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这么想着的松田阵平推开了门。
“无聊的自我介绍就免了吧。”
成熟的青年警官轻松地走到了早就陷入了狂热状态的炸弹犯跟前,低头和手机上的图片比对了一下他的身份。
“——反正我是谁这种事,小姑娘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他侧过脸和夜莺说话,唇边勾起了一点轻微的笑容。
川岛郁代:哈哈!诈我是吧!今天我还真知道!
如果要是平时的川岛郁代,这个时候肯定又懵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意识中的川岛郁代看着眼前的资料,只感觉从未有过的自信满满,胸有成竹。
“嗯……我的话,怎么可能知道警察官先生的事情嘛。”
绿眼睛的少女稍微思考了一会,困惑地看向身前的警官。
“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啦。”
夜莺轻快地弯起眼睛,露出了傲慢又可爱的神情。
“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只是这只不听话的小猫想要弄乱我的东西而已。”
如果不是出现在这里、而是在某个地下偶像选拔现场的话,一定有人想要争着抢着想要把她捧红吧?
——可惜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出现在大众的眼中,更不要说成为偶像了。
松田阵平缓缓放下了手中炸弹犯的衣领。
眼前这个少女的才能在刚才的那句话中暴露无疑。或者说,在那个家伙眼中,松田阵平本就是「被知道也无妨」的路人角色。
——是因为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可以造成影响的对象吧。
如果只依靠着地下组织的力量,是不会有“无论如何也不惧怕”的底气的。
眼前的少女敢于这么做,正是因为她有着解决任何后果的才能。
即使她才堪堪十五岁,就已经能在危险的炸弹犯身边来去自如,像摆弄宠物一样扭曲他的精神……又或者说,他本就为她效忠?
如果容许这种级别的天才在阴影中长成,那么连被阳光所照耀着的社会都会被影响吧。
松田阵平没铺垫地笑了一下。或许那个前辈说的没错,这的确不是一个警察就可以单打独斗地解决掉的问题。
——如果和萩原他们一起来就好了。
松田阵平在心里这么感慨式地想着。
在夜莺和松田对话的同时,几乎被遗忘了的炸弹犯看着眼前碧绿眼瞳的少女,神经质地攥了攥指节。
对万事万物都平等地施予蔑视与慈悲、由衷地深爱一切又憎恨一切的夜莺是他即使在生命的终点,也仍然奉为惟一的「戒律」的魔性菩萨。
——但作为门徒的他已经毫无疑问地背叛了。
没有安分听话的能力,也没有向戒律奉上谏言的能力。
无能又轻率地背叛了月亮、损毁了花园的家伙必须付出代价。这种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只希望在所有事情的终点、身在炼狱中时,仍然可以依靠着戒律存在。
胆怯被疯狂所扭曲,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的炸弹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仿佛在一刹那间爆发出了身体中前所未有的力量,这个再愚蠢不过的男人抢在松田反应过来之前就跌跌撞撞地扑到夜莺跟前,抓住了她的衣袖。
“——请您和我一同下地狱吧。”
他匆匆忙忙地吐出了这句话,随后就拽着川岛郁代到了破损的落地窗边上,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狂热而兴奋地把十五岁的夜莺一同带了下去。
从这么高的地方下掉下去一定会死。
川岛郁代的瞳孔缩紧,虽然这只是一具壳子而已,但是她很怕痛的啊!
「没关系。」
在湛蓝的月光照耀下,漫画意志微微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夜莺不会死的。你也不会。」
「会有人接住你的。」
——在彻底坠落之前,松田阵平抓住了她的手腕。
——或者对她这样的人来说,身体会死,但影响将永远存留人间。
所以这样仅仅十五岁的夜莺,在被一个已经陷入疯狂的炸弹犯拽着从落地窗上掉下去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
松田阵平不清楚。他惟一知道的是,哪怕她是天下间最危险的小怪物,今年也才十几岁。
没有任何人的生命应该在这个时候结束。
救下某一个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如果非要说的吧——或许是他也被这个有着一双绿眼睛的可爱小怪物迷惑了吧。
夜莺的脉搏在他的指腹下鼓动。
缓而有力,尽管刚刚和死亡擦肩而过,也没有任何加快的迹象。
——已经沉静得远超少女的程度了。是根本不在乎是否会被死神带走,还是早已有了预料呢?
松田阵平认为两者兼有。
从出生起就幸运地——或者说是不幸地拥有优秀天资的少女,如果在普通的环境里长大,一定会成为出色的侦探。
如果在社会的阴影中成长,那么组织将供养出史上最危险的法外者。
松田阵平一点点地把夜莺从冷滞的空气中拉了回来。
——如果有能挽救她的方法的话,他也不想看着她走上充斥着魔性的道路。
但松田阵平很明白,他从来不是能拿出那样方法的人。
这个绿眼睛的小怪物连接着和光明社会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组织。即使送回警局,难道警方就比其他职业多了什么门槛,能够自信地宣布绝没有被渗透么?
能拯救一个危险的天才的,从来只有他们自己。
夜莺坐在窗边的水泥地板上,抬头看着卷发青年隐藏在墨镜背后的明亮双眼,像是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差一点就要死掉了。
而眼前的警察只是随意地笑了一下,偏过了头。
“继续在你的道路上走下去吧。”
他点燃烟卷,背过身走出了房间。
“我不认为那是正确的,但那至少会是适合你的。再见。”
——好、好快。
这就走了?
川岛郁代迷茫地在原地坐了一会。
直到手机的铃声响起,号码来自今天刚刚走马上任的助手,苏格兰威士忌。
“朗姆最新发过来的消息。”
狙击手冷静的声音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他怀疑雪莉身边的「那个人」有问题。 ”
这算是夜莺和朗姆之间的一种暗号。某些隐藏很深的卧底、不配合的囚犯,普通研究员无法攻克的难关,都可以交给夜莺来试试看。
在普通人认知中坚不可摧的心防,在天才眼中,或许只是一碰就碎的围栏。
夜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过。
——所以这一次,朗姆也决定把判断「黑麦威士忌是否为卧底」的任务交给她。
如果成功了,组织中就又少了一个背叛者;如果夜莺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失败,那么朗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收回她所拥有的一切权力。
毕竟夜莺只是「某个人的养女」,并非组织中的干部。既然只需要几年就能摘下至高的王冠,那么是否会从高空中摔落下来,也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而这种道理,夜莺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绿眼睛的少女坐在窗边,语气轻快地回应他。
电话那边的苏格兰稍微沉默了一会,一阵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透过信号传了过来。
“……低头。”
川岛郁代听话地顺着破损的玻璃窗向下看去,诸伏景光已经开着组织发给他的车停到了工厂门边,看来朗姆那边催得很紧。
她抬起头,赫然映入眼帘的是无声停在无人街角的旧车,里面是咬着烟卷的卷发警官。
——那是松田阵平。
是看见了有可疑的车辆才会返回来的吧。
川岛郁代花了点时间才从楼下走下来。咬着烟卷的青年警官也已经在旁边等了她一会了。
夜莺是某个未知组织养育长大的魔女,和她显露出任何的亲近、哪怕只是要了个号码的关系,或许都会惹祸上身。
松田阵平当然明白这些。但一个单枪匹马就敢闯进炸弹犯老巢的小姑娘,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临时起意的暴力犯罪吧。
所以在看见那辆车的同时,他又绕了回来。
“这里出现了死亡事件,希望你们能配合调查。”
——所以他用了最清白无辜的方式,掏出了他的警官证。
在之前离开工厂的时候,他就已经因为炸弹犯畏罪自杀的事故报了警。现在他搜查科的同事们大概在来的路上了。
“嗯……也可以啦。”
夜莺抵着下巴,稍微思考了一会就答应了。她转过身,朝着苏格兰威士忌的方向招手。
就像是每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偶像一样,她的唇边勾起了灿烂的笑容。
“——要去警局了哦,景光。”
仍然坐在驾驶座里的狙击手重重地攥住了方向盘。
这个时候当然不可以喊代号。除非他嫌自己身上的嫌疑不够深了。但如此轻描淡写地就被叫出了真名,还是让他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
——既然知道了他的名字,那么一定是已经调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从警校毕业、用假身份加入组织,他是来干什么的已经呼之欲出了吧?
诸伏景光是警方所派来的卧底。
那么,为什么还会让他活到现在呢?
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夜莺就像是已经看穿了他的犹豫一样,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地敲响了车窗。
“我和朗姆的想法不一样。如果旧的卧底被清除了的话,就会派来新的卧底吧。”
绿眼睛的少女很生动地叹了口气。沉静如湖泊的双眸在月光的照耀下映出了虹彩般的光芒——简直像是哪个喜好玩弄人心的小魔女突然决定驾临人间。
“与其不断寻找着卧底的痕迹,不如把可爱的小兔子放在身边——我是这样想的哦。”
“不过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这个吧。”
在轿车的窗边,夜莺意有所指地轻轻说道:
“那个卷发的警官,我已经爱上他了。决心让他做我的男友。作为我的助手,你会帮我的,是吗?”
诸伏景光:!
不是,这短短的几个小时而已,松田你干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5-15 08:35:30~2022-05-18 08:4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过的旺仔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乌鸦啊,为什么歌唱。
夜莺可对她开放的过去自此告一段落。或者换种说法,动画组编的设定用完了……
关于产能的问题可以暂时原谅,毕竟夜莺不算也什么主要人物,但是——
「为什么剧场版夜莺的戏份全和红方有关?」
川岛郁代无法理解地看着半空中的漫画意志。
这河狸吗.jpg
夜莺被创造出来的原因就是作为伪Boss填充主线内容、平衡红黑战力,好水出更多的集数。
——所以为什么才出场两集就有谜之感情线了啊?这种剧情真的卖得出去吗?
「嗯……大概是因为剧场版里的夜莺只在回忆里出现了一下的缘故吧。以及夜莺的支持率也不是很高,蹭一下热度而已。」
漫画意志心虚地飘来飘去,就是不看她的眼睛。
「——总之感情线也不一定是真的啦。夜莺就是这样会玩弄别人的家伙啊。」
看着含糊其辞的上司,川岛郁代心中隐约升起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吸了口气,心平气和地仰视着面前的漫画意志。
「你实话告诉我。」
「夜莺拢共需要出镜多久?」
漫画意志紧张地停了一会。
「……三分钟。」
「因为三分钟戏份让员工演了一晚上素材的屑上司不用回收了,直接挂路灯吧。」
川岛郁代卷起了袖子。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个漫画意志我觉得我上我也行,换我来吧!」
「工资和翻倍奖金打到你卡上了哦。」
「好的,接下来我要演哪集?」
查完余额的川岛郁代安静地坐了回去。
「顺着剧情发展的话……在接下来的一集里,柯南会在警局里遇见夜莺。剩下的自由发挥就好了,你一定能做到的对吧!」
川岛郁代……川岛郁代已经习惯了。
不就是说谜语吗?她这段时间学习了不少很有哲理的俳句,哪怕是儿歌里的台词,只要意味深长就能拿来用用。
——反正他们脑补已经全自动了。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十九岁夜莺的身体里。
在一起平平常常的案件结束后,柯南来到了警署做笔录。
——但是,十分显而易见地、气氛不正常。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敏锐地感觉到了警察们埋伏在心里的紧张和焦躁。
抱着笔记本的女警官用力得在指腹汁^源由扣^抠^羣八以寺巴依刘酒刘三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上留下了痕迹,给他做笔录的年轻警官频繁地按动着中性笔,用吱嘎吱嘎的声音抚慰心灵。
作为警察,他们不会害怕犯人。
但作为生物的本能正在提醒他们,那并非可以抵抗的对象。
复杂的心情被冷静的理智压在心底,抓到大鱼的兴奋和淡淡的畏惧混合在一起,外现出来就是无可抑制的焦躁。
——此时此刻的警署中,一定羁押着十分了不得的嫌疑人。
说不准还和组织有关。
“乌鸦啊,为什么歌唱。”
从走廊的尽头传来了轻轻的歌声。
因为是在白天,所以走廊里并没有开灯,仅有的一扇窗户提供了全部的光线。
而那个唱歌的家伙、那个少女——正站在窗前。
“因为在那高山上……”
她用着十分柔软的声线歌唱着「那首歌」。
那首被黑色组织的主使者设置成邮箱地址按键音的儿歌,《七个孩子》。
在这种地方唱出它,几乎可以等同于自我揭露。没有足够的底气和才能,谁敢在警察们的大本营公然藐视律法呢?
——这个家伙,一定是组织的高层。
勉强攥住指节的柯南站在原地,心里这么下了判断。是在警署里遇见的她可真是太好了,这样下去的话即使是琴酒……
他的思绪在看见少女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时停滞了。
毫无疑问精致到随时可以出道的外貌,像夏日湖泊一样沉静的绿眼睛,那不是夜莺又是谁?!
柯南顿时联想起了灰原给他描述的组织中那些传言和亲身经历,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那家伙,是真正的魔女。
不可以用常理度量她。
即使是出现在警署也不一定是被俘获了……看她那随意的姿态吧!哪有犯人可以随便在羁押期间走动唱歌的?
——难道组织的触手,已经延伸到警署之中了吗?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回想起自己岌岌可危的身份之谜,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寒意。
如果自己被发现了的话、那么兰……
在柯南仍然沉浸在思考之中时,久别重逢的夜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穿着那身小洋裙的夜莺手腕上多了个金属制的特殊手环。她轻轻巧巧地拨弄了一下头发,就从柯南的身边绕开了。
“雪压竹上——”
夜莺含着笑意的声音随着发尾在空气中的摇动,轻轻传到了江户川柯南的耳朵里。
“需屈身啊,这浮世。*”
极富讽刺意味的俳句。身怀魔性的少女。
本该是充满魅力的画面,但柯南却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歌声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在亮明身份的前提下以近乎蔑视的态度慢悠悠扔下战书——夜莺就是会做出这种事的家伙。
残酷的、危险的天才。
高悬于东京上空的血色月亮,蛛丝一般绵密的犯罪网络背后的掌控者,平成年代的莫里亚蒂。
——现世的所有侦探命中注定的敌人。
即使柯南已经出入了不少凶恶罪犯的犯罪现场,但他这颗饱经锻炼的心脏还是兴奋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如果没有配得上的超级反派,那么再出众的天才也只能在尘埃堆里浪费光阴。
——夜莺是危险的对手,但她的出现,又何尝不是所有侦探的幸运呢?
他逐渐平复了自己的思绪,开始思考夜莺所吟咏的俳句。
依照夜莺在组织中的地位,这世界上早就没有什么是必须让她“屈身”的了。
——除非她有着一个连自己都要利用上的计划。
这个计划如果成功,那么所带来的结果一定比坐于幕后更加甘美。所以……她究竟是在期待什么?
在她走过之后,柯南立刻转过身,看着夜莺逐渐走远的背影。
她并没有直接离开警署,而是来到了一早就倚靠在墙边,像是始终在等待她的安室透身旁。
“我已经累了哦。”
少女柔软的抱怨声同时传进在场几个人的听觉系统。
“——不是说要带我回去吗,间谍先生?”
江户川柯南:!
安室先生你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千代尼的俳句.
夜莺的身份没有任何破绽。
无论是证据还是指控,全都无法指向她。最优秀的法官也没办法给她判处罪行——哪怕所有人都明白东京市区内的案件起码三成都和夜莺有关。
这个有着一双绿眼睛的少女是慷慨的天才,从不介意为他人的犯罪添砖加瓦。
在层层的蛛网和幕布之后,通过一些微小的工作潜移默化地推动棋局——最终造就了被所有人讳莫如深的血色月亮。
所以,在正常情况下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夜莺离开警署,甚至没有办法多拘禁她超过一个小时。
——直到公安也插手了这件事。
作为国家的秘密警察,他们行事当然没有那么多忌惮。接走嫌疑人之后无论是用失踪收场,还是随便用一具无名尸体搪塞都不是困难的事情。
在米花町,出现凶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安室透同时也明白,夜莺不是能轻易囚禁的对象。
如果用人来看管,那么狱警的心灵会像黄油那样被轻易腐化;而再精妙的机械也抵挡不过简单的断电,或者一枚由飞行器携带的电磁炸弹。
另一方面,夜莺的消失一定会引起组织的注意以及门徒的茫然失措。无论从哪边阵营来看她都不是可以被轻易舍弃的角色,或者换种说法——夜莺的价值远远超过救出她所要损失的那些。
而门徒们连这些事情都不会去想。这些在警方的追捕下整日惴惴不安、失去了自我操纵能力的家伙心中,夜莺即是永恒的戒律,不灭的公主。
只有围绕在真正的天才,毫无疑问的强权身边才会拥有片刻安宁,获得真正活着的感觉。
他们不能失去旗帜。
——如果连心里惟一的支柱都被夺走的话,这些擅长暴力犯罪的人们会做出最难以想象的疯癫举动。
到时的东京将陷入一片火海。
警察们或许可以制止几十个人,但一场成百上千人参与的暴°动将会摧枯拉朽地毁灭任何机关。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夜莺早就成了这座城市地下世界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要么就把她放在里面,要么就把全部的一切连根拔起。
从来没有中间选项。
就算是夜莺本人,现在也已经无法脱身了。
只在夜莺身边待了几年、同时也被隔绝在黑暗事务之外的诸伏景光从未看见这一点。所以才会威胁她前往警局。
——哪怕被起诉也好,诸伏景光相信她同样有着将规定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才能。监牢如何能关住飞鸟呢?
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可以为她夺来能在普通社会中光明正大生活下去的权利。
真诚的期待和详细的谋划是十分珍贵的东西。
——像夜莺和安室透这样从小没有感受过太多爱意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非常遗憾。
最后也只能在心中说出这样的词句。
因为那种可能性,早就被夜莺所亲手毁灭了。
夜莺掌控了东京大半的犯罪网络,成为了安坐在阵营顶端的深渊公主——同时又何尝不是把自己献祭给了它呢?
她已经走得太远了。不可能再回头,也不被允许回头了。
安室透最后想出的主意就是把她放回去,但不能完全放。如果她是一条回巢就会反咬的毒蛇,那么把她养在身边就好了。
公安几年前研制了一种用于控制重要犯人的金属手环。里面藏着足以杀掉一头大象的遥控针剂,还有微型的窃听器和发信器。
如果犯人说出了不应该说出的话,那么就会立刻被杀;如果联系了不该联系的人,那么那个人也难逃法网。
安室透给夜莺扣上了这种金属手环,然后打算把她带回波洛咖啡厅。让她用这种方式时刻保持着被公安所掌控的、最低限度的外界交流。
这个计划惟一的漏洞就是安室透、或者说降谷零本人是否会被夜莺所侵蚀。
他对此很有信心。
——但夜莺会是那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吗?
显然不是。
在被释放出之后,夜莺大概就注意到了今天某个不同寻常的客人。
毛利小五郎是蹩脚的侦探,毛利兰则毫无破案方面的意愿。
——那么一切针对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指控和怀疑,都只能指向剩下的那一个人。
在排除了一切其他的可能性,仅剩一个时,无论它有多么不可能,那也是必定是真相。*
她或许没有看出江户川柯南的身份,但她一定已经确认了这个孩子不同寻常。
所以才会在他面前唱出那曲关键的《七个孩子》。
主动掀开自己的身份,利用组织把无辜的、具有强正义感的少年侦探轻而易举地扯进了公安隐秘的事务中,用这种方式让他们没有办法轻举妄动。
——安室透几乎要给她鼓掌了。
“波洛咖啡厅离这里还是挺远的。”
年轻的公安高层思考了一会,露出了代表「咖啡厅服务生」的笑容。
“既然要在那里借住,就先让我送你过去吧。”
他几句话拨清了夜莺含糊其辞的发言和她在明面上的身份。暂时借住在波洛咖啡厅,以及他们相互认识、安室透或许还是被托付来照顾她的人。
——这就明白了。
柯南自认为搞清了现状,和安室先生认识,大概还知道他的公安身份,那么夜莺应该不是坏人。
说不准还是公安安插在组织高层中的暗桩。
这个少年侦探在心中初步下了这样的判断。更多的还需要进一步试探来确定。
于是三个人就各怀鬼胎地坐在安室透的车上——准确来说是公安和侦探各想各的,川岛郁代正在琢磨晚上吃啥。
既然无法反抗工作,那么就要享受。
作为合格的社畜,川岛郁代已经十分淡定地躺平了。
不是想脑补吗?那就让你们脑补个够好了。无论说什么话题她都啊对对对……
“呐,大姐姐,你是NOC吗?”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捧着一本介绍世界人文的书,用十分人畜无害的无辜眼神仰头看向夜莺那双漂亮的绿眼睛。
“啊对——”
川岛郁代卡壳了。
NOC又是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引自福尔摩斯
做实验被小白鼠咬出血了,明天还得去打狂犬病疫苗,评价为寄(x感谢在2022-05-20 00:12:20~2022-05-23 22:06: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草莓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可能是你的绿色眼睛让他产生了这样的幻觉吧。」
夜莺的外貌有很明显的混血特点。基本上是「细看就会怀疑是不是外国人」的程度。
「……但有中欧血统不代表就是情报组织派来的间谍啊。」
川岛郁代在心里干巴巴地吐槽。
「或者说这两个东西就没什么关系才对吧!怎么会联想到那边去啊!」
「你要知道。」漫画意志意味深长地低头看着川岛郁代。「这是一个以警匪对决为主线的柯学世界。」
外国血统引导到NOC上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了,夜莺和安室透疑似早就认识才是对柯南的判断产生绝对性影响的要素……不过这种事情员工就没必要知道了。
「反正你都答应了,只要随便再谜语人几句,让他自己脑补去就好了。」
漫画意志看着逐渐上涨的数据,强行平稳着语调撺掇川岛郁代。
「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吗?」
可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联想,万一演偏了……川岛郁代纠结了一会,索性撸起袖子直接上了。
——反正这工作从来都是这么干的。
“是柯南君的话,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才对吧。又何必来问我呢?”
夜莺靠在玻璃窗上,经历了许多个小时的审讯,平时柔顺的黑色卷发有些凌乱了。那双宝石一样的绿眼睛缓慢地眨了眨。
“我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
残酷的天才、笼罩整个东京的血色月亮垂着眼睛,用低而缓慢的语调,轻轻吟咏着俳句。
这居然是会在现实里发生的事情。
——简直像是夜莺忽然转了性,开始感叹自己的命运一样。
现实世界所发生的事情背后一定有其逻辑。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看着眼前的少女,一种不幸的猜想,开始在他的心中升起。
如果先假设夜莺真的是因为「NOC」这个词语而失态,那么,她一定和某个NOC有密切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