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山松树—— by李暮夕
李暮夕  发于:2024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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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听不出他们之间的哑谜,更不关注这些,而且他们明面上谈论什么,不会真的只谈论什么,她向来是听懂了也不会多问。
期间又聊到陆宴沉三下江州的动向,暗指他动静太大,最近不太平。
“还没回呢?”徐靳随口一问。
“事儿了了应该就回了。”
“了了?他的事儿什么时候才能了?他这个人也就看着光风霁雨,欲壑难填,永远也没有停止的那一天。还好你不走他这条道,不然也是个劳碌命。”徐靳不无轻蔑地嗤了一声。
却也不是针对陆宴沉,只是颇有些感慨罢了。
他这些年确实早就退出这些权利争夺和倾轧,看得透透的。
“我现在就很轻松了?”容凌没好气。
徐靳轻笑,不在意地看向远处。
回到酒店小南瓜还在睡,钟黎就想着靠着沙发休息一下。谁知一只长臂从后面捞住了她,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容凌带着热息的唇已经贴上来,吻着她的脖颈。
钟黎躲之不及,被吻得发痒,又酸又麻,想要躲闪又被强行翻过来含嘴巴。
她双颊憋得通红,只能恼怒地瞪着他,指了指旁边压低声音说:“小南瓜还睡着呢。”
容凌噙着笑,丝毫不以为意,指尖挑一下她的下巴:“他睡着了比猪还难醒,怕什么?”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容凌望着她,目光沉沉如窗外极浓的夜色,柔软在他掌心起伏,偏偏他的目光是深沉的、平静的,只有她面颊通红咬着唇、一副羞赧的样子。
每每这种时候钟黎都要在心里暗暗啐他一句假正经,还挺会装。
装不过他啊装不过。
原本以为只是浅尝辄止谁知他越来越过分,掌心紧贴着柔软,让温度一点点化开,随着揉弄好似化开夏日里正在融化的雪白的冰淇淋,还要去拨弄红艳艳的蕊心,那一粒含苞待放格外惹人。
容凌又捏了捏她的唇珠,吻了吻她的唇瓣。
钟黎推拒他说没有带,他装作听不懂,又捏一下她的耳垂:“没有带什么?”
她暗恼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也就是故意的,一点儿也不掩饰,眼底都是笑意沉沉的戏谑。
钟黎左躲右闪不让他得逞,可怎么躲得了?摇摇晃晃又跌入沙发里,他俯下,如烙铁般滚烫的吻有一下没一下落在她唇上、脖颈间。
钟黎撑着身后靠垫,掌心已经深深地嵌入下去,因为潮热闷窒的气息目光有些躲闪,甚至不敢去看他,总感觉人像是悬吊在半空一上一下似的。
容凌拭掉她颈间渗出的几滴汗,将她汗湿的发丝往后拢了拢,又挤进些,只觉得沙发之间的空隙更加狭隘逼仄,宽大的掌心更紧地按住了她曲起的膝盖往两侧分开。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个小公主吗?”他低头吻她。
钟黎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虽说想,但一直也就是说说,小南瓜已经够难管教了,再来一个她实在吃不消。
尤其是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简直就是魔鬼。
她觉得要是小公主也像小南瓜这么难搞,那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容凌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说:“算了,我只是随口一说。”
他一切以她的想法为主,只是怕她以后后悔。
可他既然提起,钟黎就真的深思熟虑了这件事。
他们如今的事业都渐渐走入稳定发展期,而且,这种事情都是痛并快乐着的,孩子也不用她时刻带着。
谁不想要儿女双全?l?
她实实在在想要一个小公主。
事情是怎样无形间达成协议的呢?
那次滑雪场回去后,有一次两人手挽着手去逛商场的时候,钟黎路过女婴服装店忽然停住了步子,站在橱窗前看了好久。
橱柜里陈列的是一件中国风女童装,领口扎着蝴蝶结,毛茸茸的雪白一团,衣身上都是重工刺绣,穿在真正的孩子身上不知道有多漂亮。
晚上回去他洗完澡靠在床头看文件时,床角窸窸窣窣响动。
他没理,当没听见似的推了下眼镜,继续看。
只一会儿,耸动的被子像是被地鼠翻过似的,一瞬间“山包”就到了近前。
没等她钻出来,他忽然伸手按住了这个“山包”。
被子里立刻响起她的声音:“你干嘛啊?快放开我!是我啊!”
他当然知道是她了,不是她他能只按住她吗?
本就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她开口求饶了,容凌自然就坡下驴松开了她。
只是,等她气呼呼掀开被子钻出脑袋的时候,他故意板着脸问她:“嘛呢,从哪儿学来偷鸡摸狗的这一招?我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呢?”
钟黎本就有些心虚,听他这么说更不自在了,移开视线说:“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别的,你想多了。”
容凌笑而不语,就这么静静望着她。
钟黎心里更打鼓了。
有时候真恨他为什么这么敏锐,她想撒个谎都难如登天。
后来干脆摆烂,把想法托盘而出。
容凌看着她的目光就有些微妙。
钟黎先受不了了,扑上去勾着他的脖子先堵住了他的嘴巴。
两人激吻了会儿,他松开她,拍着她的屁股叹气:“就算这是糖衣炮弹,我也受了。”
钟黎趴在他胸口捶了他会儿,不依不饶。
虽说是想要二胎,一切都没有任何准备,且不一定是不是小公主。
钟黎前期准备工作挺忐忑的,还特地去问了协和的专家。
专家看她老半晌,说,这种事情又不是人为能控制的,钟黎灰溜溜地回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时候心里的念想越是大,就越是毫无动静。
她有些闷闷不乐的。
这日和容凌一起去楼下的健身房,她坐在那边任由他替她揉腿,不情不愿地说早知道早点决定了,不至于蹉跎到现在。
容凌屈膝跪在那边,有些无奈地说:“你这话,倒像是在埋怨我。”
“没有没有,我埋怨我自己呢,总是优柔寡断的,非要事到临头才懊悔。”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容凌淡笑了一下说:“别想那么多。”?
她点点头说:“嗯嗯,不想了。”
钟黎这一胎和第一胎不太一样,还是吃了点苦头的。孕吐虽然没那么严重,到了后期水肿严重,腰都弯不下来,而且睡觉时非常艰难,饭都吃不下。h?
偏偏这样她还胖了很多,肚子大得有些吓人。
容凌看出她郁郁寡欢,经常带着她出去散步,说她要多走动。
钟黎的心情还是受到了很大影响,孕晚期闷闷不乐,很少开怀,且这一胎时间太久了,超过预产期了迟迟不发动。
这日她不愿意去洗手间,说自己动不了,容凌就搬来了小板凳和脚盆让她泡脚。
她两只脚在按摩器里面泡着,不时动一下,说:“生来就是受罪的命。”
一脸的生无可恋。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委屈嘀咕:“又不是你怀,你当然风凉话一堆了。”
他本就不善哄人,听了这话也只能苦笑,随她发作。
钟黎说了一堆感觉也无济于事,也懒得生气了,把脚一提。
他取了干净的毛巾替她擦干净,又给她穿上了拖鞋。
钟黎被他扶起来,在他怀里翻了翻,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我最近是不是很丑?”
“你怎么都漂亮。”
“你骗人。我刚刚照镜子了,可丑了,胖了好多。”
“不丑,真的。”他耐心地哄着。
又说了会儿话,钟黎才不说了。
生产的前几天,她一直非常焦虑,直到生下这个女儿才算是舒了口气。
这次生产吃了点苦头,虽不算难产,耗时也要比普通产妇长,远超过第二胎的分娩时间。
加上因为一系列原因,女儿生下来只有四斤多,奄奄一息的,比正常的孩子要小好多,两只手就能轻松托起,跟小猫似的,一出生就被重点监护了,各种专家轮番看顾着。
后来一大家子人都来了,就怕她撑不过去。
好在小公主还是熬过了这一关。
钟黎给她取的小名叫“嘟嘟”,因为她很喜欢嘟嘴巴。
关于大名,家里老人比他们还上心。因为这一辈基本都是男孩子,这个女孩子长得漂亮又可爱,出生得也很及时,家里人都非常上心。
他们各执一词,钟黎和容凌反倒说不上什么话,有一次孩子生病还召开了全家会议,几个老人汇聚一堂,无非是叮嘱怎么照顾孩子,以及表达对他俩失职的不满。
这几个老人不是行伍出身就是商政界能人,就算是容凌的姥姥年轻时也是叱咤商场的人物,时不时一句话就怼得他们说不出话。
钟黎到底不是亲生的,只是媳妇,客气是要的,所以炮火主要还是集中在容凌身上。
容凌好像罪人一样坐在最角落的单人沙发里,不敢插一句话。
钟黎时不时看他一眼,他姿态很低,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除了低头认错就是低头喝茶,半句不反驳。
他一贯的作风就是和稀泥,从来不跟这帮老人争执,可回头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油盐不进。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价值观,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吵起来闹得不可开交。
后来他们终于说完了,一个个都走了,钟黎明显看到他松了口气。
“那孩子还送到爷爷奶奶那边吗?”钟黎问。
“怎么可能?我们的女儿当然要自己养。”
“那你刚刚……”
“当然是诓他们的,我要不这么说,他们得在这儿赖到晚上。”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失笑着摇了摇头,“老人家就是小题大做,他们接过去也不一定比我们养得好。”
他话这么说,那天之后更加上心了。
孩子小的时候,他基本不让抱着她去那些人流量特别大的地方,以至于承怡稍微大点就天天想要要往外面跑。
小姑娘皮肤白,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趴在你腿上抱着你的大腿望着你,眼中还挂着晶莹的泪,愣是心肠再硬的人也硬气不起来。
容凌非常无奈,等她满了一岁就只能经常带着她出门了,但也只是在人流稀少、空旷的公园里逛,不带她去商场那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尤其那段时间流行性感冒还严重。
承怡的性格要活泼很多,而且嘴巴很馋,有一次钟黎回家时就看到她站在小凳子上往柜台上够,脚踮得高高的。
她吓了一跳,刚要过去阿姨看到已经把人抱下来了,嘴里说着“小祖宗,当心啊”。
阿姨又跟她道歉,说自己只是上了一下厕所,没想到她就站上去了,她下次一定注意。
钟黎没有怪她,只是看着承怡:“吃这么多零食,你小心蛀牙。”
可是她长得温润,说话也温顺,训人也一点都没有威慑力。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一瘪嘴巴,指着上面的零食袋子咿咿呀呀嚷着要。
钟黎拗不过,只好挑了一盒酸奶给她。
她三两下就喝完了。
孩子小的时候,钟黎自然全身心都系在孩子身上。等两个孩子渐渐长大,到了五六岁的时候,她和容凌才算是稍稍喘口气。
这日,承暄和承怡都去奶奶家了,钟黎坐在客厅里给两个孩子打毛衣。
清明过后,天气稍稍暖和了一点。可住惯了暖气环绕的屋子,乍一停暖,似乎又有乍暖还寒的错觉。
钟黎织得手有些冷,朝阳台上望去。
不知是不是昨晚温度太低,门口的柿子树上挂了一层皑皑白霜,看着颇有几分清寒。
加上天色晦暗,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橘灯,还没到5点似乎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她正感慨自己糊涂,都快分不清时间了,开门声响起。
钟黎回头,容凌正将西装脱下来,领带扯开搭在臂弯里。
她对他笑一下:“回来了?”
“是啊,难得有天假期,赶着回来看你。”他淡淡一笑,弯腰脱下了鞋子,换了双毛茸茸的拖鞋。
那拖鞋是米色的,和钟黎脚上粉色的拖鞋是一对,情侣款,是前些日子去商场的时候她硬要买的,说不买他就是不喜欢她了。
容凌苦笑,只好任由她买下。
反正只是家里穿穿,不出去丢人。
只偶尔有客人来时看到他穿这么幼稚的拖鞋,目光会多两分诧异。
下属自然不会多问,只当没看见,同僚有时会调侃两句,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态度坦荡,对方也就不好再调侃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毛衣上,笑了笑:“给两个小家伙织毛衣呢?”
她的手艺不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织了一半的毛衣往后藏了藏。
容凌却精准地绕到后面掏出了毛衣,鉴赏似的在手里翻了翻:“这不是织得挺好的吗?藏着掖着干嘛?”
“你别安慰我了。”钟黎抢过了毛衣。
她知道自己手艺不好。
容凌慢慢地笑了,手搭在她后脑勺,很轻柔地抚了抚:“真织得挺好的。而且,这是你作为妈妈的心意,他们怎么会嫌弃?他们俩什么好东西不缺?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钟黎静静地望着他,容凌眸光深湛、诚恳,说的话很让人信服。
好似有一绺微风拂过她心里,将她心中那种不安和忐忑都吹散了。
她的指尖下意识摩挲了一下那毛衣的一角,心里说不出的柔软。
他这人虽然不怎么喜欢哄人,可真的认真哄起来,能让人的心尖都酥麻一片。
平日严肃冷峻的男人,说起情话来才真的要命。
似乎看出她在走神,容凌勾过她的下巴,轻易捏住,微微抬高了一下就吻了上去。很浅的吻,仿佛是在品尝她的味道。
后来他们又去院子里散步,沿着假山走了会儿,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凉风,钟黎心里一片安静。
虽然夜风甚至有些冷,她的脸颊还是红扑扑的,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滚烫的余热。
她一直垂着脑袋望着脚下自己的影子,深一步浅一步地踩着。
因为心里有事,她没怎么注意,一脚踩空差点跌下水池。好在容凌在旁边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小心,站稳了!”
他的语气有些严厉,钟黎有些被吓到了了,迟疑地抬头望向他。
他已经很多年没用这种严肃的口吻跟她说话了。
她不免惴惴,本能地想要避开他的目光。
他手里的力道却更紧,握着她的小臂好一会儿,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先服软时,他开口了,语气温沉:“对不起,不该凶你,我刚刚真的被吓到了。你说你,走路这么不当心,要是我不在你岂不是掉下去了?”?
“还好,这水又不深。”她本能地反驳了一句。
说完却立刻后悔了,感觉他的目光更加阴郁,一错不错就那样盯着她。
钟黎心里开始打鼓,甚至冒起了丝丝寒气。
她连忙道歉:“下次一定小心。”
容凌这才神色松缓,松开了她。
钟黎心里松了一口气,见他往前面去了,主动牵住了他的手,飞快跟了上去。
两人的影子交错重叠在一起,看着就像是一对璧人。
魏允到来时,看到的就是钟黎依偎在容凌臂膀里的情形,她几乎半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了。
他揽着她,不时低头跟她说些悄悄话,惹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这样耳鬓厮磨、亲密无间,让人实在艳羡。
他在原地等了很久,等两人朝来路走回来时才上前跟容凌说了几句话。
容凌点点头,神色稍稍正了些,推开钟黎说他出去一趟,晚点再回来看她。
钟黎知道他最近工作忙,点点头:“你去吧。”
“早点睡,不用等我。”
钟黎目送他们两人离开,他都快走出中庭的门了,还驻足回头望了她一眼。
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了,但似乎还是能感受到他的那份不舍。
不知为何,也不是什么分别的场景,她心里就是一酸。
钟黎回到房间里时,还是怎么都睡不着。?у
到了后半夜,窗外的路灯都渐次熄灭,容凌还是没有回来。
钟黎从床上坐起,抱着膝盖发了会儿呆。
心里忽然被一种旷远的寂静填满,有很多无声的声音在心底呐喊。
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难免不胡思乱想。
不知多了多久,门口传来响声。
钟黎下意识抬头望去,正好看到推门而入的容凌。
他很明显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还没睡。
他是光着脚进来的,连拖鞋都没有穿,似乎怕弄出声音惊醒她,西装拢在臂弯里刻意收拢着,下摆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按收着。
他刚要说点儿什么,钟黎忽然跑过去扑入了他怀里,脱口而出一句哽咽的哭音:“你怎么才回来?”
他都被她逗笑了,眼底溺着笑意:“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钟黎垂着头,声音很闷:“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实在不想把那种幼稚的小女孩心思跟他说。
他们这么多年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她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要是还这么患得患失岂不是很丢人?
容凌却似乎猜到了,轻笑一声:“要是不放心,下次跟我一起去公司。我在位置上办公,您在旁边随时监视,可以了吧?”
她被他看得脸都烧起来了:“我才没有想这些有的没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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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 容凌正好安置了国外的产业回国,先去了一趟南京看他舅舅。
他一开始读的就是金融学,后来考研时选了财政,在校时他舅舅就问过他以后想干什么, 明里暗里都有示意, 若也走这条道可提前为他铺路准备。
他当时并未应承,有自己的考量, 后来深思熟虑后反而是去了国外经营自己的事业。
一方面当时局势有些复杂, 南京那边也不太平, 他不想淌这趟浑水, 二是像他这样的子弟多少也有些傲气, 那个年纪还不愿事事听从长辈的意愿, 尽管知道这对自己更有利。
很多东西,他想要自己去体验一下, 自己去闯一闯。
也存着跟他爸较劲的一些心理。
容应棠身居高位, 很少见他,见的更多的还是老大老二,他知道自己在他爸心里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老大彼时已经在沿海某省财政厅任要职,老二走的是另一条道, 人脉非常通达。
且他爸向来不喜他在国外奢华的生活,有次还遣人打了电话来,问及他在加州举办大型游艇赛会的事情。虽然没有责备,他却知道这是对自己的敲打, 从那之后就收敛了。
后来也过了那段张扬的时期,性子渐趋于持重沉稳, 将那些锋芒锐气都收敛了起来。
但说白了他也没打算长期呆在国外, 那只是先期的练手而已。
这次归京也在计划之内。
国外那些东西, 他着手安排一番能抛的就抛了,没什么舍不得的。
他们这类人,最不缺的就是钱财。只要人脉关系网在,没什么是不能再收拢的,他最看重的还是手里的这些关系网络,这次回来,也主要是为了经营这些,所以才有了后来让徐怀去成立新公司的事情。
他的本意不是为了涉足娱乐行业,而是以此作为媒介更好地经营笼络这些关系。
所以明面上也只是将徐怀推出去,不以自己的名义来打理这些产业,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天正影视的幕后老板。
另一重考虑还是为了谨慎起见。
这些利益关系错综复杂,难保哪天哪里出了纰漏,谁掉下去牵累到他身上。
这次回南京顾弘济就问起过这件事,得知他的安排很满意,且让他万事小心,不要和不该来往的人来往。
至于什么是不该来往的人?
这话就颇有深意。
那些明面上风光但是根基不稳、爱处处出风头的,在他看来就是不该来往的人。
虽没点名,容凌大体也知道了。
他指的是闻弘政之流。
彼时,江宁正下一场小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从二楼窗子前望出去,江面上茫茫一片,如浮着一层灰色的烟雾。
容凌站在晦暗的天光下,正是背阴处,低眉敛目很是谦逊。
他颔首应是,等他说完才离开。
雨下得不大,谢平的伞就打得很随意,只颇有深意地笑一笑:“您不听首长的话吗?”
容凌神色淡,不以为意地穿过一条长廊:“他站得位置和我不一样,考虑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我岂能不知道闻弘政是什么人?但我刚刚回京,很多事情很多方面都没摸清,怎么好直接跟人割席呢?平白无故得罪人。”
意思是他还有用得上闻弘政的地方,不可能听他舅舅的。
谢平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微微一笑:“是这个理儿。”
他向来是很有主张的,之前顾弘济提议让他挂职在读他也没同意,而是出了国,还走了条不一样的路。但这也并非叛逆,他有自己的打算和考量。
离开后两人在江宁区逛了一圈,之后又去了雨花台参拜先烈,这才乘车回了京城。
容凌那段时间很忙,和钟黎的遇见完全是一次意外。
那段时间他正好为朝阳区商会代表的事找聂正江帮忙,面上就随口扯了个代他父亲来看望的由头,登门拜访。
第一次见钟黎就是在这样一个下雨天。
聂正江住的这个地方,后院有个人工湖,连接前庭和住宅,是他穿过中庭的必经之地。
雨丝细密如织,飘散在湖面上,视野里一片朦胧。
彼时钟黎就坐在湖岸边的一个小亭子里看书,一身素色,袅袅婷婷,膝盖上还窝着一只白猫。她扎着头发,但扎得非常随意,整个人低眉顺目温润平和,却又有不俗生气。
肌肤莹白,容色靓丽,好像一盏明灯,将这晦暗的天色一寸寸照亮。
察觉到他饶有深意的异样目光,谢平循着他望着的方向望去,也看到了钟黎,不免一笑:“这是聂正江的外甥女,刚刚回京。”
“我怎么没听说过他有一个外甥女?”容凌说。
“他妹妹之前不是跟人跑了吗?生下个……”似乎觉得这里的用词不文雅,谢平停顿了一下,含糊道,“钟小姐之前一直跟她爸一起生活,他爸去世了,这才被聂先生接回来。”
“长得挺漂亮的。”容凌含笑,转身跨上了长廊。
钟黎察觉到他的目光望来时,他已经目不斜视地进了屋门。
远远的,她只瞧见一个高大修长的侧影,匆匆一瞥,觉得这人很年轻,但似乎又没有那些年轻人该有的浮躁,一个随从模样的年轻人正亦步亦趋给他打伞。
“那是什么人啊?”她犹豫着,问一旁的阿姨。
“容家的。”
“很厉害吗?”彼时的她只有19岁,刚刚来北京念书,自然不知道这些京城里高门大户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容家人意味着什么。
阿姨只笑了笑,没有明说。
钟黎自然不好多问了。
刚来北京那会儿,她心里还是忐忑的。她和聂正江之前并没有见过面,更谈何相处了。
她想,他大抵还是为了名声上好听才接她回来的,不太可能对她这个素未蒙面的外甥女有什么感情。
更甚者,可能还要把她的价值利用到极致,她听说他只有三个儿子没什么女儿。
这些高门大户,女儿的作用无非那几个而已。
她心里挺不安的,可也不好做什么。
她爸爸和奶奶过世后,她在老家已经没有什么依靠了,又身无分文,连念书的学费都拿不出来,更遑论要在偌大的首都生活下去。而且,聂家家大业大,她私心里其实不太愿意离开。
至少,目前来看这是个不错的依靠,她不想再回去过那种朝不保夕的苦日子。
聂正江和涂美玲对她还是非常不错的,夫妻两人也很好相处。
九月初,她去了学校上课。
第一年的学业不是很紧张,她经常和几个舍友到附近玩耍。
这日礼拜五晚上,她们照例去学校后面的小吃街逛,逛到一半姜雪儿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跟她说,另一个舍友陈冬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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