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败后—— by宵时雨
宵时雨  发于:2024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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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他声音像在呢喃,带着情.欲过后的沙哑,“维佳末。”
姜屿没能听清他的话,她的眼神有点失焦,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浑身脱力,眼尾潮红,趴在他身上平复着呼吸。
“什么?”
“没什么。”谢知予贴着她的面颊,吐息灼热,濡湿了她的耳朵。
他放轻了声音,语气轻柔,像是在诱哄她:“师姐,再喊一遍吧。”
姜屿慢慢缓过来,这回倒是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无非是想听她喊他哥哥。
但想起他方才莫名其妙咬了自己一口,舌尖又刺又麻,她顿时有些气恼,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
“你想听什么,喊你爸爸好不好?”
谢知予愣了一下,似乎真的在思考可行性。
沉默了两三秒,他紧紧箍着她的腰,吻随后落在她的耳垂上,唇角微微勾起。
“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喊。”
“做梦吧你。”
姜屿推开他的脑袋,撑着手从他身上下来,一个侧翻躺到了床里侧。
“累了,歇会儿。”

第101章 定风波(一)
【叮——系统正在维护, 以下是自动推送:提示,检测到当前世界线魔渊状态极为不稳定,宿主仅剩下七日时间, 请尽快想办法完成任务。】
骤然听见系统的播报声,姜屿躺在床上,心不由紧缩了一下。
居然只剩下七天了……
面对迫在眉睫的任务, 姜屿内心其实有些抗拒, 甚至还有些恐慌。
姜屿很清楚自己的心,她如今非常喜欢谢知予,喜欢到甚至为他生出过不想再去管任务的念头。
她来自另一个高度文明的世界, 留在这里一年两年或许不成问题, 可她真的能适应这里的生活一辈子吗?
虽然这么说会有点伤人,但她还有自己的家人和生活, 要是为了爱情一时冲动上头而选择留下,这才是真的不负责,不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谢知予。
她知道自己动摇得有多厉害, 可她必须要认清现实。
按谢无咎所说, 要封印魔渊只有让谢知予成为“容器”,但谁也不知道这样做对谢知予会不会有影响。
姜屿不由抿紧了唇角, 她想回家是不错,但她也不想让谢知予再遭受一遍幼时痛苦的经历。
“怎么突然不说话?”
谢知予注意到她的沉默, 扯下发带,翻身靠过来, 鼻尖抵着她, 呼出的气息湿热。
“师姐累了么?”
“别瞎说,我体力好得很。”颈侧有些痒, 姜屿缩了下脖子。
她边说着,往侧边翻了个身,和他面对着面,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勾起锁链。
“这个先收起来吧?”
“嗯。”谢知予应了一声,收起锁链后又低眉吻她的唇角,辗转深入,神情沉醉,仿佛他正在做的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
事实上,和姜屿的亲密接触的确是最能让他感受到快乐的事。他们交融在一起,密不可分,就像是长在彼此身上,是对方身体中的一部分。
这般想着,谢知予抬起手,不容拒绝地扣住她的后颈,吻得愈发深入,直到她嘴角溢出几缕失态的银丝,他才终于松开手。
他吻得太过用力,她的唇都有些肿了,上面全是属于他的气息。
“你进步也太大了……”姜屿急促地喘着气,忍不住小声感慨。
“师姐教得好。”谢知予笑了声,鼻尖贴着她的,轻蹭了蹭。
她可没有教过他什么,分明是他自己悟性好,懂得举一反三才对。
姜屿低头玩着他滑落下来的几缕发丝,心里还在想着任务,忽而一阵涩然,叹了声气,指尖绕着发丝,在他心口随意划拉了几笔。
“在写什么?”谢知予抓住她的手,低声问她。
姜屿眨了眨眼睛,蓦然将眼一弯,黑白分明的杏子眼里透着灿灿的笑意,神神秘秘地说:“不告诉你。”
谢知予点了点头,也不再继续追问。
他手掌下移握住她的手腕,摊开她的掌心,微微勾着唇角,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下了四个字。
——我好爱你。
姜屿愣了愣,心像是被柔软的棉絮包裹住了,在温暖中融化成了水,柔软一片。
她看着眼前的谢知予,眼眶莫名有些发酸。
……真没出息,这有什么好哭的。
“小谢哥哥。”姜屿垂下眼睫,声音低低的,搂住他的脖子,扑进他怀里。
她忍住泪意,手指抵在他心口,将自己方才写的重新认真写了一遍。
写到最后一道笔画,手却突然被他扣住,还不待她有所反应,已然被他翻身压住。
谢知予轻轻拥着怀里软绵绵的一团,俯首贴着她的面颊,鼻尖轻蹭开她耳边的发丝。
“再来一次。”
“你说要娶宁秋过门,此话可是真心?”
客栈内,姜屿二人离开后,魔渊的话题也不了了之。
谢无咎看着水镜映出的画面,眼神在牵着手并肩而立的二人身上流转,最终看向池疏。
起初宁秋将池疏捡回来时,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池疏的身份,旁敲侧击多次,见这孩子稳重没有坏心,又是真心对宁秋好,便也准许了他留下。
如今倒是给了他一个好大的惊喜,身份竟然是逍遥宗的少宗主。
不过这六年里,池疏也算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为人处世出不了错。但宁秋毕竟是他师兄的遗孤,这么多年跟在他身边长大,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为她挑选夫婿自然要是慎重再慎重。
池疏神色坦然,挺直腰背,一颗赤诚真心不惧打量。
“谢掌门,我倾慕宁秋已久,方才所言绝非玩笑,皆是出自真心。”
谢无咎默然不语,微微侧身,转而询问宁秋:“你心悦他吗?”
宁秋点点头,她脸很红,握着池疏的手不自觉用了点力。
“谢伯伯,池疏喜欢我多久,我也喜欢了他多久的。”
她一向不善于表达自己,人前总爱说些反话,少有这么直白的时候。
谢无咎已是明白她的心意了,嫁人说到底还是要嫁自己喜欢的人才好。
他又问池疏:“求亲一事,你父亲可知情?”
“知情的。”池疏顺畅地答话,“我离家前已向他说明情况,我阿娘是个不懂术法的江湖人,随性惯了,他们都没什么规矩,不会过多干涉我的婚事,一切以我的意愿为准。”
池疏身份特殊,谢无咎原本是担心宁秋没有灵力,嫁过去会遭人白眼,受欺负。可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解了心头顾虑。
既然两个孩子互相喜欢,他也没理由不同意这门婚事。
宁秋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竟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谢无咎难免心生感慨和不舍。不过池疏为人稳重又有能力,将宁秋托付给他,也算了却自身一桩心事。
通讯时间即将结束,水镜投在半空中的画面晃出几条水波横纹,随后发出水泡破裂般“啵”的一声,画面便从边缘向内一点点消散了。
结束之后,姜屿还没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要给他处理伤口。
她跨过谢知予翻身下床,边对他说:“我去给你找伤药来,你先躺着别动。”
“好。”谢知予弯起眉眼,果真听她的话,躺着一动不动。
只是目光却还在随着她的身影而转动。
哪怕一语不发,仅仅看着她就会很安心。
姜屿找到药箱打开,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出合适伤药和绷带,两手捧着返身回来。
“把手给我。”
谢知予坐起身,往侧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
他划出的刀口太深,姜屿上好药缠绷带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好似将他当成了一块豆腐,怕他一碰就碎。
“师姐,不用这么小心的。”
谢知予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将绷带绕了两圈后缠紧。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了,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会很担心你的。”
姜屿收好多余的绷带,看着他包扎好的手臂,心里是止不住的心疼和酸涩。
“如果觉得难受或者不开心,可以和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
这些话她曾经说过不止一遍,谢知予并不陌生。
他凝眸望着姜屿,冷淡漆黑的眼中倒映出她,多了一点柔情,忽而叹声问:“那你呢?”
姜屿没听明白:“什么?”
“你告诉我难受要说出来才行,但你又为什么要闷在心里呢?”谢知予抚上她的脸侧,指尖带了点凉意,摩挲着她的耳垂,“你不和我说,那我只能自己猜了。”
顿了顿,他轻轻笑了下,说:“是想要我去魔域吗?”
姜屿怔了少倾,回过神,即使什么也没说,面上惊讶的表情也已经出卖了她。
“……你怎么猜出来的?”
“你说要我做个好人,想知道我小时候经历了什么,收了谢无咎的过去镜,今天又问起他封印的事。”谢知予指尖染上她的温度,热了起来,慢慢挪到她耳后,“这些连在一起,稍微一想便能知道你的目的。”
他一直都很聪明,这些事的确瞒不过他。
“目的”二字听来有些刺耳,可真相便是如此,他并没有说错。
姜屿动了动唇,骤然被他猜中心思,又想起要他去做的事,她顿觉一阵愧疚,半晌不知该如何接话。
反倒是他先开口了。
“这也是系统要你做的么?”
他的指腹贴在她耳后揉捏按压着,力度很轻,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让她感觉自己好像猎物一样被他桎住了,脊背发麻。
“是。”
谢知予的眼神没变,面上依旧是那副温柔纵容的样子,揉捏她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不日前姜屿才和他坦白过系统的事。
要他做个好人?他只觉得荒诞可笑。
他随心所欲惯了,对当好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也不在意旁人的死活。
但他不得不为姜屿考虑。
在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系统既然把她送来这里,一定有要她必须去完成的事情。
他看出姜屿心情低落,她不愿告诉他,那必然是与他有关的事情了。
能让她纠结伤神的事,谢知予想了想,大概只有一种可能。
“如果我不去魔渊,你会有事吗?”
姜屿这下是彻底愣住了。
明明她也没有暴露太多,可他是怎么连这层关系也猜到了的?
其实任务失败最多也就是滞留在任务世界而已,不会有其他的惩罚措施,可是回不了家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听谢知予的语气,若是她点头,他大概就会同意去魔渊了。
但是姜屿不想骗他,也不想强迫他做自己不情愿的事。
正当她在想要如何回答时,谢知予掌心下移,揽住她的腰,手臂一捞,将她完全抱在怀里。
“明天出发吧。”他垂首轻咬在她的脖子上,炙热的温度亲密无隙地抵着她,用极轻的声音说,“今天先陪陪我,可以么?”
听见他这么说,姜屿内心情感不住地涌动,除了吻以外,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回应方式。
她一边和他亲吻着,顺手扯下挂好的床幔,轻轻一推他的肩膀,一齐向后倒在柔软的被褥上。

第102章 定风波(二)
仙盟集结令发出后, 除各大仙门的弟子外,江湖上也有不少散修自发赶往魔域。
谢知予尚且还在悬赏令上,身份不便搭乘仙盟的飞舟, 但好在散修几乎不怎么关心仙门动向,一路上无需遮遮掩掩,省了不少麻烦。
“穿过前面这片混沌之地, 再往前就是魔域的入口了。”
三道雪白剑光自晴空中飞掠而过, 如流星般拖曳出长长的流萤,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身影。
“魔界与人界的交界地带混乱无序, 空中有翼人盘旋。安全起见, 接下来的路我们还是用走的比较稳当。”池疏合上地图,慢慢降下御剑的速度, 悬停在离地三尺处。
“翼人……是魔还是人?”姜屿紧随其后,等剑停稳,扶着谢知予跳了下来。
“翼人名字里虽然带了一个‘人’字,但他们是半魔血脉, 人身鸟首, 模样生的怪异,人与魔两族都不肯接纳他们, 被驱逐来此地后便盘踞在空中。”
池疏一边向她解释,一边侧身扶着宁秋从自己剑上跳下, 随后骈指在身前一点,“当啷”一声, 收剑归鞘。
他与宁秋一早便商议好要赶去魔域, 谁想刚出南诏又恰好遇上姜屿二人,四人小队便这样巧合地聚齐了。
“翼人难缠又不讲道理, 生性凶残,但只要我们不去主动招惹便没事。只剩最后一段路了,我们继续往前吧。”
姜屿点点头,收好自己的剑,回身扯了下谢知予的袖子。
“这里离魔渊很近了,你会不会不舒服?”
越靠近魔域,姜屿越能感受到周围的“魔息”变得异常浓重。按谢无咎所说,这些“魔息”应该是封印松动,自渊底飘散出来的浊气。
而大魔的本源便是浊气,她不确定这会不会对谢知予有影响。
“不会,师姐不用担心我。”谢知予与体内大魔相融多年,早已习惯,但姜屿的关心显然让他很受用。
他垂眸看着姜屿,眼带笑意,替她将被风吹乱的发带整理好。
“魔域不比人界安全,路上遇见大魔的几率只会更高,你应该更担心自己。”
“放心吧,到时候我会跑得很快的。”
虽然这么说会显得她有点怂,但若真遇上大魔,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一击将其击杀,逃跑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
“要是真有危险,你只管自己全心出剑就好了,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
她能说出这么有把握的话,大概是系统的缘故。
谢知予虽不明白她为何这般信任系统,但只要能确保她性命无虞,他不会过问太多。
“先别在这里站着了,我们快点跟上去吧。”姜屿见他状态稳定,暂且放下心来,牵起他的手,快步追上了池疏。
魔域属于永夜之地,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与人界的交界处更是天色昏暗,阴沉不明。
空中飞沙走石,漂浮着许多像纸屑一样的燃烧物,纷纷扬扬,地表一眼望去只有枯树,除此之外寸草不生,万木萧疏,一派死气沉沉的景象。
按理说,混沌之地位置特殊,不在人、魔两界管辖范围内,除了翼人,通常还会有其他魔物盘踞于此,随机从过路的人里挑选出倒霉蛋饱餐一顿。
但奇怪的是,这一路走来竟连一只魔物也没见着。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姜屿总觉得此地有古怪,于是谨慎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我们大概还要走多久才能到?”
“应该是快到了的……”池疏展开地图,仔细对比,反复确认了自己没有走错路。
混沌之地没有日夜更替,感受不到时间流逝,他便以步数估算着时间。
若按照他们正常的速度,只要不到半刻钟便能走到,可自步行开始已经过去整整一刻钟,竟然还没看见入口,这不禁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等等,先别往前走了。”姜屿察觉到不对劲,停住步子,“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风从耳旁吹过,其中还夹杂了一丝微弱的怪声,像百足虫在地上爬动发出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来。
“快看前面,这些树好像在移动……”
宁秋抬手一指,只见前方几颗枯树忽而拔地而起,底端树根竟如触角一般,立在地上,以极快的速度移动,重新排列后又扎进土里。
姜屿猛然回身一看,身后的所有枯树果然也以这种方式变换了位置,与他们来时所见截然不同。
……难怪走了半天也走不出去,原来是这些树混淆视听,将他们困在了这里。
“我们赶路要紧,这些树应该也是怕火的,只将它们逼退即可,最好不要惹出太大的动静。”
池疏的担心不无道理,若因此惊扰到其他魔物,他们想离开怕是会更难。
用火姜屿最擅长,她抽出几张符纸正要引燃,头顶忽而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鸟啼。抬头一望,只见一只翼人收紧双翼,正朝着自己的方向俯冲下来,速度快到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瞳中倒影越来越大,即将撞上的一刻,突然一把木剑横在她眼前,紧接着便是“砰”一声,翼人的脑袋结结实实撞上了木剑。
翼人撞得眼冒金星,还不待他有反应又被一剑打飞,撞上了枯树。
他甩了甩自己的小鸟脑袋,恶狠狠地瞪着谢知予。但也许是恶人与恶人之间有种特殊的感应,他有种直觉自己不是谢知予的对手,于是将目光一转,瞪向了姜屿。
“你们人类不要太过分了!”
姜屿:?
什么意思。
看她好欺负是吧?
“这里是我们翼人的地盘,你们几个人类不经同意就闯进来,随意在地上乱走,影响到我在天上飞了。”、
正如池疏所说,翼人的确不讲道理。
“但幸好你们遇见的是我,我比较好说话一点。”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姜屿,像一匹贪婪的饿狼在打量着食物,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你自己主动过来让我吃了,等我吃饱了,就不和其他人计较了。”
自从大魔出世后,人族不再往魔域跑,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尝过人类的味道。
低等的魔族吃起来都一个味道,吃多了便觉得难以下咽,而眼前这个人类小姑娘细皮嫩肉,光是看着她的脸就能想象出她的味道有多好吃。
翼人咽下口水,好似已经尝到了她血肉的甜味,眯起眼睛舔了舔嘴角。
尽管他已经饿到快要忍不住扑上去撕咬了,但他还是决定克制一点,万一吓坏了她,影响了吃起来的口感和味道,未免得不偿失。
于是他决定在原地坐着不动,等她自己乖乖走过来。
但是她没有。
不仅如此,她还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小鸟脑袋一时半会转不过弯,读不懂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他凶神恶煞地威胁道,“再看把你的眼睛挖掉。”
其他族人说得没错,对付人类果然还是要凶一点才好。
姜屿闭上了眼睛。
但没过几秒又睁开了。
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犹豫,欲言又止,憋了一会还是没憋住,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假发掉了。”
翼人稍愣住。
什么假发,他们一族生来有羽翼,全身上下都覆盖着一层羽毛,根本没有这种需求。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侮辱了。
翼人顿时怒上心头,腾空而起,双翼卷起一阵狂风。周围一圈枯树条件反射似的,树干忽而抖动起来,都不用火烧,便老实退得远远的。
他飞至半空中,正要再对姜屿使出一次俯冲,脸色蓦然一僵。
突然觉得头顶凉飕飕的是怎么回事。
翼人目露惊恐,颤抖着手往脑门一摸,触感光滑,中间有道轻微的凹陷,大约三指宽,正是木剑的宽度。
他的羽毛!!!
狡猾的人类,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招式。
翼人气得咬牙切齿,可还没等他发作,便觉头顶有道沉沉的威压,抬眼一瞧,赫然是一道无形的剑气横在头顶,压得他无法动作,局促不安,汗如雨下。
翼人下意识看向姜屿身旁的少年,他手持一把木剑随意地站着,嘴角轻勾,面上浮起戏谑之色,抬起指尖在剑柄上轻点了下。
剑气忽而下压,如大山一般,沉如千斤,直将他压向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你还好吧?”姜屿走到坑前蹲下,拔出剑,然后轻轻戳了戳他的脑袋。
剑气威压仍旧压在身上,翼人动弹不得,死到临头才知道害怕。他脸上嚣张的神情荡然无存,仓皇求饶。
“我知道错了,这就放你们离开,你别…别杀我。”
姜屿大惊失色:“怎么会呢,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下得去手杀人的人吗?”
“……”翼人沉默了一下:“那你把剑架我脖子上是几个意思呢?”
“当然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啦。”
姜屿眉眼弯弯,朝他露出一个甜妹标准的软糯无害的笑容,声音清脆,一开口就让人感觉老温暖治愈了:“是这样的,我们很赶时间,这些枯树好像很怕你,所以我想请你给我们带个路。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的,所以我没有在威胁你的意思哦。”
可恶,开什么玩笑,他堂堂翼人,天空中的王者,混沌之地的主宰,怎么可能屈尊给几个人类带路!
他可受不了这种委屈,正要一口否决,余光就看见那名少年冲他意味不明的微笑起来。
于是话到嘴边忽而一转:“你找我带路算是找对人了,你们要去魔域入口是吧,这一带我最熟悉,我老马识途,老骥伏枥了。”
先不管他的成语有没有用对,至少他答应了带路,他们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姜屿满意地拍了下手掌,收好剑,转身看向宁秋二人。
“问题解决了,我们快点走吧。”
池疏:“……”
宁秋:“……”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地上那只满脸屈辱的翼人,又看看站在他旁边笑容和善的姜屿二人,突然就有种“他们可真是般配啊”的感觉。
给人带路固然屈辱,但翼人怎么也没想到后面还有奇耻大辱在等他。
姜屿往他脚上栓了根锁链,放风筝一样放他在空中低飞。
“太好了,有你在,这样其他魔物就不敢靠近了。”
翼人:把他当看门狗了是吧。
可恶的女人,一定是在报复他。
早知道应该挑另外两个人先下手的,这会儿说不准都已经吃饱了。
翼人懊悔不已,一边屈辱地带路,一边咬牙忍耐。满腔怒气无处发泄,只好瞪着底下的枯树,吓得它们缠紧树根,扎进土里瑟瑟发抖。
“前面就是入口,穿过结界就是魔域,我不能靠得太近,路已经带到了,可以松开我了吧?”
“辛苦你了。”姜屿非常有礼貌地向他道谢,松开锁链,交还谢知予。
压在头顶的剑气也终于消失,翼人恢复自由,看着他们转身走远,忽而变了脸色,阴恻恻地笑起来。
他往高处飞了些,蓄势待发,正要对着姜屿身后猛冲下来,却见她身旁的少年蓦然回首,无声地弯起嘴角,比了个口型。
——砰。
一道雪白剑气自他身后没入,胸前穿出,巨大的灵力喷涌而出,充斥着身体里每一处经脉。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撑大,到达极限后像气球一样炸开,掉落了一地碎块。
……怎么可能。
翼人的表情还停留在生前最后一秒,面上满是不可置信,脑袋骨碌碌滚进碎石堆,卡在缝隙处,露出了颈侧几块尚在初期还不太明显的鳞片。
魔死后神魂会回归混沌,肉/体也将不复存在。
满地碎块化为一缕缕的黑气飘散,唯有一缕与众不同,好似有生命一般,飘在空中茫然徘徊了一会,随后像是有所感应,循着四人离开的方向追去,悄无声息地钻入了谢知予身体里。
像一颗墨珠滴入清水中,搅动了水面的平静,谢知予意识突然恍惚了一瞬,和姜屿交握的手微微用了点力。
“怎么了?”姜屿偏头看他。
谢知予微垂下眼眸,看着手腕上浮出的鳞片,神情淡漠,不动声色地将鳞片压了下去。
“没事。”他摇了摇头,握着姜屿的手轻轻捏了下,随后向前穿过了结界。

和姜屿想象中的古怪神秘迥然不同,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人界相似,雕梁画栋,错落有致。抬头虽不可见星辰, 却有许多飞鱼灯笼在空中浮游,灯火长明,辉煌如昼。
大魔出世, 魔域本是首当其冲, 这里的人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在为这场灾祸发愁的样子。
都城繁华依旧,笙歌不断,大家都生活得很惬意。
“灾厄终会来临, 死亡无法避免, 但我们的生活也要是继续的呀。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 做什么要为难自己呢?”坐在路边卖花的女子向四人如此说道。
自从灾厄爆发后已经许久未见到过人类了,女子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们几眼。
“听说前几日人界仙盟派出了一批弟子驻守魔渊,几位这个时候来魔域,应该是要赶去支援的?”女子边说边从竹篮里找出四朵花瓣还沾着露水的白花, 双手捧着递给他们, “萍水相逢既是缘,这是我自己养大的花, 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感谢你们能来魔域。”
魔尊撕毁和平协议后, 有部分魔族为了活命逃往人界,而选择留下的魔族抱着“反正大家都活不长的心态”, 大部分还是很友好的。
毕竟是对方的一份心意, 几人便也没有推脱。
姜屿收下白花,顺手分了朵给谢知予。见他接过, 只看了一眼,随手将花挂在剑柄上,和她送的那串花环叠在一起。
寻常人往剑柄上挂剑穗,大多是用的细绳加流苏,独他用了串花环,倒是稀奇少见。
不过姜屿还是很能理解他的。
如果谢知予某天送了她一个吊坠挂件,她大概也会像这样挂在比较显眼的地方,恨不得向所有人展示一遍。
既收了女子的赠礼,总要回她点什么才好。不过四人身上俱都没个适合当成回礼的东西,便想着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这个季节的山茶花倒是不太常见。”
池疏蹲下身,指着压在竹篮最底下,单独用了个小木盒摆放的几朵白山茶,问:“这个盒子能一起卖给我吗?”
女子如何看不出他们的心思,她是个生意人,能赚钱的买卖自不会拒绝。可偏偏这会儿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恐怕不太行。”
她小心捧起木盒,看着盒里的白山茶,语气温柔又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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