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江湖处处修罗场—— by一笔朱红
一笔朱红  发于:2024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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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天都未见到师父,或许她在这儿……
山中的温泉或许被人刻意打理过,周围种满了茂盛的海棠花,层层的枝叶将温泉遮掩地严严实实,就像在隐藏着什么。
走地越近,温泉汩汩的水流声就越明显。
时不时还有水被泓起又落下的涟漪声,应该是有人在温泉里,当赵敏终于来到近前拨开了面前遮掩的海棠花枝。
在看清面前一幕时,却愕然睁大了瞳孔。
被海棠花包围,雾气腾腾的山间温泉里是两个披散着鸦黑长发,雪白胴体不着寸缕的美人,赫然就是方艳青与胡青羊。
方艳青一双玉臂横陈在温泉池边,闭眸靠在手上。
雪肤乌发,玉面含春。
清丽雪白的面庞上是被飘着一层粉色云霞,纤长卷翘的羽睫带着沾湿的露水低低垂敛,颊边是同样沾了水雾的鸦黑青丝。
真正是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一旁的池上还摆放着已空了好几壶酒的木盘,显然醉地不轻。
露在水面的肩头圆润如玉,一身冰肌玉骨在月光下皓如凝脂,鬓云乱洒,身前饱满的雪白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的半掩。
好似一枝红艳露凝香,又如春睡海棠醉日。
在她身后是同样染上醉人红晕却眼神清明的胡青羊,她同样不着寸缕的赤/裸胴体从水中缓缓靠近已沉醉的方艳青轻轻唤她,
“姐姐,姐姐……”
方艳青没有回应,每到这个日子她若饮酒总不似往常那般克制,胡青羊自然明白这一点,她也再清楚她的酒量不过。
她只是再确定一下罢了。
待确定好后胡青羊放心地越发靠近那具雪白如玉璧无瑕,纤侬合度的胴体,水下她们赤/裸的肌肤亲密无间地贴近没有任何缝隙。
伸手搂住纤细地盈盈一握的腰肢,贴着她纤瘦脊背上的蝴蝶骨。
胡青羊将头轻轻靠在姐姐露在水面上的弧度优美而莹润的颈窝,就像交颈而眠的鸳鸯,她静美的面庞缓缓绽开异常满足的笑容。
“姐姐,姐姐……”
温泉上方不断升腾的水雾都带着温热的气息,将她脸上的红晕蒸腾地越发醉人,就像她此时暧昧又黏稠的语气,她不断唤她。
每唤一句便与她拥抱地更贴近一分。
就像娇弱无枝可依的菟丝花紧密地纠缠着她认定的大树。
胡青羊不敢放肆做什么,只敢在这样无人知晓的时候更靠近她的姐姐几分,她享受着这样姐姐好像独属于她的时候。
方艳青鸦黑的鬓边有一颗水珠从面颊滑落到了唇峰。
胡青羊看着姐姐被温泉和酒意熏成艳色的丰润朱唇好一会儿,然后抱着她微微低头极轻极珍惜地仿佛献祭般轻轻将它摩挲吻去。
“咔嚓……”
周围茂密的花丛突然传来折断了树枝的声音。
胡青羊立刻警惕地抬眼看去,就与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无力倒在花丛里睁大眼睛愕然看着这惊世骇俗一幕的女孩对上了视线。
方艳青能放心地喝醉,自然是因为身边有胡青羊。
那些看着无害的海棠花实则都有着毒性,胡青羊从温泉里起身穿上衣袍先将倒在花丛里不能动弹的赵敏先带离了方艳青。
当她们到了后山出口,胡青羊才给她服了解药。
“小姑娘,后山是禁地不能乱进的。”
胡青羊仍然是赵敏以往见到时那般温柔婉约的模样,没有秘密被撞破的恐慌或者要灭口的恼羞成怒,只是状似提醒般淡淡笑道,
“以后可不要再犯了。”
说完她甚至都没有警告她不要把今晚的事说出去,就直接要转身离开,赵敏坐在地上胸膛里是过于惊吓以致怦怦乱跳的心脏。
她仿佛觉得以往的伦理纲常都在一瞬间打破般恐慌,但见胡青羊什么都不打算对她做就要这样直接离开还是下意识叫住她,
“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师父和你都是女人啊,阴阳调和才是正理……”
胡青羊转身看着她好一会儿,或许是因为有些事压在心底压久了谁都无法言说,看着面前第一个撞破她秘密的小丫头她开口了。
“我认识她二十五年,爱了她二十年。”
“阴阳调和又是谁规定的道理呢?是男人们规定的。可是一次次伤害欺侮我的都是男人,一次次救我于水火的都是她。”
月光下,胡青羊想起与姐姐的初识不禁露出微笑,这微笑是甜蜜的是怀念的是骄傲的,唯独没有任何难以启齿的羞耻。
“世间男子皆薄幸,论才华、论武功、论人品,她有哪里不比那些三心二意、贪花好色无度的男人们好?她当然值得我爱。”
今晚说的已经够多了,胡青羊转身离去。
这时身后听了她这一番惊世震俗、堪称大逆不道的言论的赵敏还未来得及深思脱口而出道,“那她呢?你不怕我告诉她吗?”
胡青羊脚步顿住了一瞬,却没有再转身。
“怕?”
她轻笑了一声,纤细的背影不停继续往后山密林里的小道走去,莫名有种飞蛾扑火的奋不顾身和无限凄婉惆怅。
“我怕她不知道,又怕她知道,想她立刻知道,又盼她永远不知,你去说了倒是帮我的忙了……”
胡青羊离开了,赵敏又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站起来,后山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好大的震响,吓了她一跳。
抬头看天空上正炸开满天烟火。
但赵敏此时心里乱地很,也没有闲情逸致观赏这烟火,她神思不属仿佛行尸走肉般一路只下意识沿着原路往回走。
因此她也没有注意到烟火来的方向根本不是后山……
花朝节的第二天。
赵敏一夜无眠原本还在纠结着要如何面对师父,但很快她就不必纠结了,派去当初遇到她时的地方调查的弟子回来了。
找到了那座商船的原籍,这家确实有一个女儿。
但早在两年前就夭折了。
赵敏的身份根本站不住脚,那家人的女儿也根本不叫赵敏,其实也怪她当初因只想在峨眉待上一年所以根本没仔细准备好身份。
她也不屑顶替其他人的名字。
只是没想到还没到一年,甚至都没半年就被发现了。
但就像当初赵敏做出这个亲身卧底的决定前针对方艳青的性格分析,她憎恶元人但为人极有原则,不会对元人弱小妇孺出手。
这也是她敢这么胆大的倚仗之一。
赵敏也未曾向方艳青坦白自己元人郡主的身份。
因而就像她当初预料的那样,真正落实了她元人的身份后方艳青仅仅只是将她逐出了师门,勒令她不可再靠近峨眉半步。
赵敏已深知她对元人的厌恶,倒不曾做什么小儿之态。
只是深深看了她身后微笑的胡青羊一眼,有礼有节地向这位她心中已然承认的师父最后折身行了一礼,维持体面坦然下山离开。
一年后,蝴蝶谷。
方艳青送胡青羊回来顺便履行约定看望无忌,但谁知两人一来面对的就是满地狼籍以及差点一命呜呼的胡青羊夫妇。
以及……已经死去的纪晓芙。
待方艳青与前来寻仇的金花婆婆打斗一番,将她重伤逃跑,这才和胡青羊扶起同样重伤倒在地上的胡青牛和王难姑。
从他们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位金花婆婆其实就是他们明教大名鼎鼎的黛绮丝,多年前因为一个男人而叛出了明教,因此后来她的丈夫中毒来求医被胡青牛拒绝。
胡青牛说到此处便叹气,“这毒其实是范遥下的,用的还是难姑的毒,他当初特意来嘱咐我倘若有一日中此毒者不要救。”
方艳青自然不解,“为何不救?”
她记得这个当初第一次见面就无意中听过的名字明明是范遥爱慕的女子,难不成是追求不成便恼羞成怒?
但紧接着胡青牛的解释就否认了。
范遥倒不是出于嫉妒,其实也没有故意赶尽杀绝,他下毒是因为紫衫龙王在明教分崩离析之际还为了一个男人叛离明教。
所以他曾嘱咐过胡青牛,若是黛绮丝前来求医让她先重归明教,若是既然这样都不肯回归明教那就干脆死吧。
左右她没把明教放心上,那便是叛徒了。
胡青牛看了一眼一旁受了伤面色苍白的妻子王难姑,“我觉得他说的有理,再者我若解了这毒难姑必又要和我置气。”
胡青牛和妻子王难姑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一个学医一个学毒,后来又结为夫妻,他们夫妻其实感情极好。
但因为胡青牛总是无意解掉王难姑的毒,她为此置气两人这才常常分居,范遥就是拿捏住了他这点才特意用的王难姑的毒。
“谁知便结下这样一桩杀身之仇。”
胡青牛此时颇有些悔意,连累了旁人因他们夫妻而死。
方艳青此时亦不知该说谁对谁错,这毕竟是他们明教自己的事,她只是难过地看向已经安置到屋内的纪晓芙的尸身。
“……那两个孩子呢?”
据胡青牛所说,纪晓芙是被金花婆婆刻意下毒来求医的,也是从如今方艳青才知她竟然在外独自生下了一个女儿。
她原本是和这桩事无关,但无意中从无忌和胡青牛的谈话里得知了他们和方艳青的关系,便在金花婆婆来到之前没有离开。
而是选择了留下来帮他们抗敌。
胡青牛夫妇武功不济,纪晓芙的武功最好,方才与金花婆婆的打斗中她挡在最前面也最先倒下,若是方艳青再晚上半刻钟。
只怕胡青牛和王难姑也要横死当场。
胡青牛刚刚服下了胡青羊紧急给他喂的保命药,这会儿边说话唇边还溢着鲜血,但他心知方艳青肯定极为担心还是坚持开口道,
“纪女侠见敌人来势汹汹,恐有不敌,一时抵挡住后便嘱托无忌带着她的女儿两个小孩先行离开了,给了他们一块令牌。”
“让他们上西域昆仑坐忘峰找她父亲。”
胡青牛并不知坐忘峰是何处,但方艳青闻言却神色一怔,她怎么也没想到小芙会和杨逍扯上关系。
不管其中内情再如何复杂,但人死万事空,方艳青安葬了纪晓芙便立即独自动身去找两个已经上路不知在何处的孩儿。
如今世道混乱,皖北离西域昆仑有万里之遥。
他们两个孩子一个十四岁,一个据说才十岁要到昆仑去谈何容易,只盼着尽快找回来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但想是这般想,从皖北到西域不知有多少路,实在难以确定两个孩子到底是走了哪一条,方艳青一路打听但始终线索模糊。
于是一路走,一路无果。
她最后只能到了坐忘峰来个守株待兔,守倒是刚好守到了,但回来的是抱着个女孩的杨逍,身边却没有无忌的身影。
而杨逍一见到方艳青的身影却是瞬间愣在了原地。
今日份更新~
注意哦~祂要的是周围人极致到扭曲的情感,万人迷也是不分男女的……
另外解释一下,原著里的杨逍和范遥的性格,范遥看似翩翩如玉其实狡猾心机深沉而且心狠手辣,杨逍看似嘴毒实则清高骄傲有自己的坚持。
他这个人不屑做小人之事,但也不介意在自己真正想得到的人或事上不择手段,比如原著他强迫纪晓芙。
而纪晓芙也很迷惑。
杨逍和灭绝有大仇,而杨逍强迫她也是她的仇人,但就这样她还能爱上杨逍对她深情不悔,原本我是想说服自己她或许只是对生下孩子的不悔,但原著里她的态度表明了她是对爱上杨逍的不悔!她是真的爱杨逍!
所以原著里说的强迫就很朦胧不清了,要么就是她斯德哥尔摩,要么就是她半推半就,但这姑娘恋爱脑是肯定了。

时隔十年故人再次相见,当真是不胜唏嘘。
杨逍一路抱着如今才得知存在的女儿回来时也曾想过若是日后被方艳青知晓她该是何种反应,但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出现在眼前。
已四十有七的他已现老态,儒雅清俊的面容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眉宇间是散不去的愁苦之色,原本乌黑的两鬓也染上了霜色。
但坐忘峰山脚下那道雪白丽影却一如初见。
杨逍第一时间只觉恍如午夜梦回无数次怀念的惊鸿幻影骤然化为现实的不可置信和惊喜若狂,因失望太多次甚至不敢靠近。
直到她转身回眸清凌凌的双眼与他四目相对。
杨逍被她眸中冷淡地寒意所摄,霎时间清醒,待反应过来自己怀中抱着的孩子后下意识的反应却不是自己曾想象中报复的快意。
而是无法抑制地慌乱与心虚。
杨逍手里抱着孩子的力道不自觉收紧,竟有坐立难安之感,面上丝毫不露声色地但口中却是已不禁用冷言冷语掩盖无措。
“怎么?你不是说再见就是杀我之时?如今是记恨起来要亲自跑来坐忘峰杀我这旧情人了?”
方艳青扫了一眼他怀中的女娃,透过她熟悉的眉眼已猜到了她就是纪晓芙的那个女儿,却在杨逍暗含紧张的目光里什么也没问。
仅仅扫了一眼便只问道,“无忌呢?”
杨逍没千算万算都没料到她是这般无动于衷的反应,心下不但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愤然恼怒,他神情真正冷凝了下来答道,
“你是说送不悔来的那少年,自然是离开了。”
不悔……
方艳青一听这属于那女娃娃的名字在心中转了一圈。
说实话这一路来思及纪晓芙从前送来的信中曾觉不对劲的话语,她其实猜测良多,甚至曾怀疑这孩子是否是被迫……
如今得知是你情我愿心中虽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归于平静,至少确定了纪晓芙不是为杨逍逼迫,如此这孩子交给他没问题。
既然无忌不在这儿了,她自然是要去别处寻。
然而眼看方艳青只关心那不知名的少年,丝毫不关心他与纪晓芙之间的事,杨逍反倒似被激怒了般擦肩而过时冷讽一笑突然道,
“鼎鼎大名的方掌门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峨眉高徒是怎么给我这个魔教妖人生了个女儿吗?”
“关我何事。”
方艳青连转头看他一眼都未曾,冷淡的语气显然漠不关心。
她与杨逍曾有一段情不错,但从他敢对她下药如此折辱,往昔他所有的情义便已全部斩断,她本就不是喜欢藕断丝连的人。
纪晓芙是她的徒弟也不错,但在此之前她已与杨逍情断,他们之间的事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谈不上什么插足感情的过错。
若要真说对不起也是对不起她这个师父的教导,左右当年她与殷梨亭的事也是对不起纪晓芙,如此就算两相抵消,互不相欠吧。
况且再如何,她已用性命尽了师恩……
但方艳青越漠不关心杨逍就越被激怒,她越不想知道他就偏要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就像他曾经想的那样报复她无情地离去。
“你知道我和纪晓芙是怎么认识的吗?”
“是在王盘山,是在你当胸刺了我一剑险些将我杀死那个晚上,等你走后却是你的徒弟救了我,她悉心照顾着我……”
那时的杨逍心中只有被她离去前的一剑刺伤的愤然和痛苦,以及她宁肯与他同归于尽都不愿与他在一起的绝望和委屈。
尤其她离开前那般决绝地说……
往后他再出现在她面前一次,她就杀他一次。
他心中明白从这次之后他与她是真的再无可能了,因此只觉既然如此就这般死在她剑下也不错,对于救了他又照顾他的纪晓芙连正眼都未瞧。
再后来杨逍回到坐忘峰又两年不出。
终于还是忍不住在第三年的七夕来到了峨眉附近的那座他与方艳青曾定情的城镇,正喝地酩酊大醉时又遇上了纪晓芙。
久经风月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眼中的情意与怜惜。
或许是喝醉了一念之差,他出于一种报复方艳青的想法与她借着酒劲半推半就地乱了性,但第二日清醒他就颇觉后悔地离开了。
却没想到纪晓芙竟然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杨逍对纪晓芙的死有愧疚,但不多。他这个人天生只对在乎的人事才愿意将感情孤注一掷,而她终究不是他真正所爱之人。
“是你的徒弟爱我,怜惜我对你爱而不得,是她主动靠近我心甘情愿要把自己献给我,我只是没有拒绝罢了……”
而听完杨逍删减的他与纪晓芙在峨眉附近发生的事后,方艳青终于顿住了离开的脚步转身看向了杨逍,面容和目光已冷若冰霜。
“杨逍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从未骂过人好似世外谪仙的白衣女子是第一次对人说这么重的字眼,她看着杨逍的眼里已经不再是漠不关心而是嫌恶与厌憎。
“我这一生从未后悔过任何事,但与你的相识倒真的让我觉得后悔了,你是何时变得这么面目全非呢?”
从方艳青转身说的每个字眼,每个眼神都深深刺痛了杨逍。
明明在坐忘峰上孤守的这十数年里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心如被无数风吹雨打后般稳如磐石,但如今再遇到她却知一切不过徒劳。
杨逍心知她说的是何事,但关于当初那事他依旧不后悔。
“当年明明我们彼此相爱,可你非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与我分开将自己困守在峨眉,甚至为了决心与我分开还出了家……”
他数度与她相见她却始终不肯回心转意,他即便不用这样的方法她也铁了心要与他分开,倒不如破罐子破摔生米煮成熟饭。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怎样都不重要,而结果不好再坏反正也不过如此了。
“青妹,我只是爱你想与你在一起,我说过是你逼我的……”
方艳青冷眼看着杨逍如此信誓旦旦没有半分悔意地说这些话,待他说完却并未被他眼底的深情和话语迷惑只一针见血回了一句。
“若你的爱就是如此折辱我,那我消受不起。”
他们之间根本说不通道理,她实在已经不想再与他无谓纠缠。但方艳青再度欲转身时杨逍冷冷一笑却是提起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我的爱就是折辱?你以为你的师兄又是什么好人?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算计!这些年我日思夜想终于明白了……”
“当初决斗时我离去时,他分明是笑着的!他用他的死将我们分开,用他的死将你的一生都和峨眉绑在一起!”
杨逍以为这些话定然是对方艳青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但他以为方艳青真的不知道吗?
他能想明白的事,当初看过孤鸿子留下的书信种种了解他对自己的感情有多偏执后,敏慧如她又怎么会想不明白?
一开始不过是她不肯将亲近的人往不好之处想罢了。
譬如孤鸿子,亦譬如杨逍。
因此当下方艳青的反应出乎杨逍意料地淡然自若。
这些年她在峨眉山上静心潜修观日出日落,四季变化,风霜雨雪,原本觉得已然看透世事变化无常无论何时都淡然处之。
但如今看着故人不复从前却也不觉物是人非,她看着远处碧色长空里的白云苍狗,青山绿水只觉豁然开朗。
山依旧是山,水依旧是水。
原来一直变化的不是周围的世事,而是她自己的心境,只要我心定如神任外界如何变化都不受影响那不就都相当于不变吗?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1】
方艳青终于顿悟了曾与义父张三丰论道时他曾说的话,一如初见时明澈的眸光里又多了看透世事后地空无一物,干净又通透。
“你们的爱只让我觉得自私,让我觉得可怕,让我觉得窒息,让我觉得难以接受,因此我不再想要这样的爱所以出家……”
她怨过孤鸿子自作主张去决斗,恨过他瞒下父亲的信以至于到死前未曾见他最后一面,她也怨过杨逍肆意妄为,恨他不择手段。
有的事错了就是错了。
不是披上一层爱的表皮,便能不算错事的,她怨过,恨过,但如此除了只能成为她内心的负担别无益处,
她的一生中还有更重要更有意义的事,不该为这些魔障于心。
“我从来都不是为了孤鸿子才守在峨眉,我是为了我的父亲,为了我的师伯,为了我自己的抱负,杨逍啊杨逍……”
她这一生的爱与恨,欢喜与悲痛,生离与死别,所有的七情六欲好像几乎都与眼前这个男人脱不开关系,解铃还须系铃人。
直到此刻,最后一点复杂也终究全部释然。
“我们相爱一场到如今才发现我不明白你,你其实也不明白我,我们能够相爱却注定不能相守,放过彼此好好对你女儿……”
方艳青轻轻笑了一声,足尖终于运起轻功飘然离去。
纤丽的背影是前所未有地洒脱。
杨逍抱着女儿站在原地怔怔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沧桑不失俊美的面容却是已没了一丝一毫方才在她面前的剑拔弩张,偏激愤然。
只是突兀间,潸然泪下。
或许在某些方面杨逍的确不够了解方艳青,但在感情上曾经相爱的人却最能明显体会到对方的变化,若她恨他说明她还在乎他。
但就在方才的某个时刻……
他知道她已彻彻底底从这段感情里抽身离去……
无忌失踪了。
方艳青在昆仑找了他许久,直到武当收到消息殷梨亭等几个师兄弟都来了昆仑一起寻找,几个月都没能找到他的消息。
青书也跟着殷梨亭一起来了。
十五岁的他已然长成了风姿如玉的少年郎,腰佩长剑气度不凡,他原本就到了该跟着长辈出来走江湖的年纪了。
如今帮着一起到昆仑来寻找失踪的无忌师弟也正合适。
他来了以后自然是跟在方艳青身边。
他们已许久不见,都甚是想念对方。两人与其他人分头寻找,如今世道混乱,不仅有元廷残暴不仁,还有不少落草为寇的盗匪。
一个才十四岁不会多少武功的少年孤身在外,实在令人担心,但昆仑地处西域本就广阔,无忌这一失踪便如泥牛入海。
要在无数人里打听一个少年的消息又谈何容易。
方艳青和青书这边没能找到多少关于无忌的线索,倒是一路杀了不少作乱的元兵和打家劫舍的盗匪救下不少百姓。
多是由青书试剑动手,方艳青就在旁看着压阵。
这日两人又遇上一伙在村庄里劫掠的贼匪,不过倒也不必他们出手,因为这群贼匪已然都死了,死因是毒,死状惨烈。
青书去向人打听,回来告诉她消息。
“姑姑,村民说是个路过的女孩,饥肠辘辘被一户老妇人收留,贼匪来时她放出很多毒蜘蛛杀了他们就走了。”
方艳青没说什么,贼匪死有余辜,解决了就好。
青书同样如此想法。
两人继续往常行,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中途路上倒是偶遇了从另外一边过来的殷梨亭,三人也没立刻分开暂时同行了起来。
下午就开始阴沉沉,恐怕要下起雨来。
因此到了夜间三人没有露宿野外,而是特意寻到了一间落脚的破庙,走过去之前离地还很远方艳青就淡淡提醒道,
“小心些,里面有人。”
青书和殷梨亭都没察觉到任何动静,但两人丝毫没怀疑。只是殷梨亭惊叹又敬佩又欣喜地看了方艳青一眼低低道,
“你的内功又有精进了。”
方艳青微微颔首,从顿悟后她的确觉得又似突破了瓶颈。
三人没有多言,保持着警惕悄无声息地向破庙走去,这只是以防里面若是敌人发现他们到来早做埋伏的手段。
他们倒没想偷偷摸摸,到了门前青书就率先清声有礼地道,“路过此地,恐天有雨,请朋友容我们一起在庙里挤一挤。”
庙里的人应当没有他们这般武功,以至于竟真的连功夫最浅的青书的脚步都未曾察觉,他这甫一出声里面似乎被惊到了。
“不许进来!”
好一会儿庙里才传出一道稚嫩清亮的少女声音,听着年纪不大,但语气却颇为蛮横霸道,斩钉截铁就是不让他们进。
这庙本就是荒郊野岭人人都可进的,他们打一声招呼只是为了表明是友非敌的态度,并非真的要得她允许才有胆子进去。
况且若只是平常就算了,她先到先得,哪里不是过一夜,但眼下看着要降下大雨,他们见了庙可遮风避雨不进那岂非呆傻?
“姑娘,天要下雨了,我们实在是要找地方避雨,只占一角地方,与姑娘井水不犯河水绝不打扰你。”
青书又好言好语地说了一遍,但那姑娘仍是恶声恶气不许。
天上的雨已经开始下来了。
“得罪了……”
如此道了一声三人自然不再傻傻在外停留抬步走了进去,因里面只是个功夫不深的小姑娘,青书走在他们两人前面。
就在踏入庙门的门槛一瞬间,一只小东西突然扑来。
青书这些日子都跟在长辈们身边,对于江湖上的一些手段已有了解,进来之前心下就已有了防备,倒是不曾惊慌失措。
拔剑就将那小东西斩于剑下。
而一只之后还有第二、第三只,庙里没有灯烛黑暗一片,青书即便看不见但他心境平稳只凭着细微的风声便将攻击都挡下。
方艳青和殷梨亭就站在门口看着,没有插手。
方艳青在黑暗中视物如常,倒是看清了来人攻击的竟然是一只只色彩斑斓的花蜘蛛,而这个用毒蜘蛛的小姑娘倒也很眼熟。
这种怀有剧毒的蜘蛛数量自然不可能无穷无尽,待放了有十几只后那姑娘似乎已经山穷水尽,不得不亲身上阵。
但她显然重在毒,武功与青书差了好大一截。
不过几招就被青书用剑抵在了脖子上,似乎是终于认识到她与他的差距,这姑娘倒是不再挣扎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原地。
只是一时口角,青书自然不想真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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