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催!管别人?家的闲事,吃饱撑住了啊?”
丁滔提着糖水笑了笑,他将装着香烛的袋子跨在胳膊肘,单手打开?糖水盖子一饮而尽。
然后,抬脚跨过门槛,没有犹豫当街就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深水埗, 某棟老式居民楼里。
风从镶着铁栏的窗户吹进来,旁边放着几盆小?文竹,原本碧绿的叶子已经枯黄, 随着波动?苟延残喘的摆了摆。
地上满是已经打包好的纸箱,墙上的全家福已经被摘下扔在门口。
女人抹着烈焰红唇,指着地上还没打包干净的衣物, 催促着男人,“手脚麻利点, 快点收啦。新?屋主?明天就会过来,是不是不想卖你死鬼老豆的房?”
“我可?警告你,这套房老的快掉牙了, 如果不是拜托朋友, 鬼才?卖的出去!”
刘富春蹲在地上,将零零罐罐塞入纸箱,又撕下胶布封箱打包, “知道,你不要再念了。我就一双手, 哪里能搞那么快。”
“不快点哪行?”林玫冷哼,“赶快把房子卖掉移民加拿大,我可?不想?再在香江住小?房子。”
加拿大那边, 她都?已经托朋友问好。
同样的价钱,在香江只?能买平层, 加拿大已经够买个小?别墅,虽然位置偏一点,但白皮人多, 素质不知道要高香江多少。
她再也不用和市场那帮师奶抢菜砍价了。
刘富春封着箱无精打采,时不时想?起死在医院的老父亲。母亲早在前两年就已经去世, 如今,他和老婆都?打算前往加拿大发展,以后怕是都?不会再回香江。
父亲……怕是只?能待在医院。
“刘富春。”林玫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就问,“你不会还想?着去医院接人吧?你死鬼老豆,死就死,临了还给我们欠一身债,足足两万块,他真是敢欠啊。”
“行了。”刘富春情绪不高,起身将封箱好的纸箱丢在沙发上,“人都?已经死了,你就少念两句。”
“怎么。”林玫双手叉腰,眼睛瞪大,“先前是你埋怨他,他住在我们家?,我当牛做马伺候他那么久,到头?讲两句都?不行?”
刘富春叹气:“什么我们家??这处房是他买的。”
“你是他儿子,这房子就是你的!”林玫得理不饶人,“反正等房子卖了就出国,你不许临时变卦,不许浪费两万块钱去接一个死人!”
刘富春自?知吵不赢,就闭了嘴。
脑海不断回想?着几十年的父子情下来,是什么让他和父亲变得如此陌生?
大致就是十二岁那年,他迷上了打乒乓球,望着同学人手都?有一副乒乓球拍,他眼馋,央求刚从工地回来的父亲也买一副。
他依旧记得当时,刘父蹲下身子,眼中露出难以诉说的情愫,为难的拍了拍刘富春瘦小?的臂膀。
“春仔,对不住,爸爸现在不能够给你买乒乓球拍,家?中还要用钱。”
刘父的婉拒,还不算大的刘富春能够理解。
他只?是叹息,但也没有为难父亲。直到半个月后,他在外遇见?父亲买了一副全新?包着膜的乒乓球拍,他以为是父亲准备的惊喜,就尾随着父亲回家?。
没想?到,却看见?父亲将球拍送给了邻居家?的孩子。
那一刹那,刘富春觉得遭遇了背叛,让他懂事的父亲,却拿着钱给外人的孩子送了球拍。不至如此,后来父亲还常常和邻居家?的孩子联系,甚至会时常喊上那孩子一起来家?吃饭。
因着邻居家?孩子成绩好,甚至会时常拿他与那孩子做比较,让他像那孩子学习。
直到有一次。
他发现邻居的孩子,哭着喊了刘父一声爸爸。
从此以后,伟岸的父亲形象在他心里坍塌。
等刘富春到了叛逆期,他已经开始一句话都?不和刘父说,甚至仇恨刘父。
这么几十年过去,他再也没有和什么所谓的父亲交谈过心。
刘富春想?的老神在在,也没听见?外边响了许久的门铃。
“不知是你聋了还是我聋了。”林玫不爽的过去开门,见?到了提着一袋香烛的丁滔。
丁滔愣了下,他是根据生前刘阿爷给的地址找过来的,瞥见?林玫不爽的神色,他急急打了个招呼,“是刘先生刘太太吧?”
刘富春才?回了神,从地上起来,见?丁滔面生从未见?过觉得奇怪,“你是哪位?”
丁滔主?动?伸手介绍,“我是养和医院的护……”
话还没说完,反应过来的林玫就将他往外边退,恼羞成怒道:“你是医院的人?去去去,快出去,我们家?没钱给你!”
丁滔眼疾手快,一手扯住门的边框死也不肯出去,着急道:“刘先生,刘太太。你们不去接刘阿爷的遗体,难道也不想?要刘阿爷的遗物吗?”
正是这一句话。
让林玫推搡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她眼睛转了一圈,除了房子难道说死鬼老爸还有值钱的东西?
刘富春犹豫了下才?问,“什么东西?”
丁滔赶紧将香烛袋放下,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纸条,“你看,这是刘阿爷临终的时候一直揣在口袋的,里面是刘阿爷想?要对你说的话。”
刘富春见?是张纸条,没来由的就心里烦躁,瞥开视线狠狠道:“我不要!你爱给谁给谁!”
林玫见?没钱,也兴致缺缺的弹了弹手指,“先声明哦,我们不会去医院接人,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丁滔想?起刘阿爷生前曾竟说过的一些事情,他叹气,又弯腰去拿了一个红色的乒乓球拍出来,“刘先生,这个也不想?要吗?”
刘富春看见?球拍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大惊失色。
却不愿意去接球拍。
丁滔叹气:“我也不知道你们父子出了什么问题,但球拍是某一日刘阿爷从危险期出来时,托我去院外买的。”
当时的刘阿爷就因为治疗变得非常瘦弱,老泪纵横的躺在病床上,喃喃道,“春仔在意,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原本以为他不再需要,却哪里想?到,这么多年都?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啊。”
丁滔买到了乒乓球拍。
刘阿爷就抱着球拍,坐在窗户边日日看着楼下,盼着刘富春能来,他能亲手将球拍交到儿子的手上。
可?,直到死。
他都?没有办法将误会亲口讲出。
听完丁滔的讲述,还有刘阿爷饿死在医院,纵使在铁石心肠的刘富春也红了眼眶,他的手颤颤巍巍的接过纸条。
原来,当年那副球拍就是要买给他的礼物,是因为邻居家?的孩子白血病,命不久矣,说很喜欢球拍。父亲才?将球拍送给了他。
没多久,邻居的孩子就离世,孩子的母亲要将球拍还给父亲,甚至说感?谢刘父愿意接孩子日盼夜盼的一声喊。
原来,邻居孩子是单亲家?庭,从小?没有爸爸。他被?病痛折磨的最后阶段,就想?喊一声爸爸。
那时候,刘富春已经不再和父亲沟通。
父亲觉得可?能是他不想?要球拍,婉拒了旧球拍,也没有再买新?的球拍,而是从别的地方补偿他。
可?是,那时候的刘富春已经完全不信任父亲。
原来父亲一直都?爱他。
两父子就因为一个误会,互相折磨了几十年。
刘富春泪流满面,跪地捧脸痛哭:“爸,我对不起你啊!”
林玫看着自?家?丈夫哭了,有点不放心,“富春,你该不会要去接老豆回家?吧?”
“接!必须要接。”刘富春快速擦泪,爬起来,转身去房间拿钱。
林玫看见?他要拿钱,脸色都?变了连忙上来夺过存折,“两万块!那可?是两万!我们都?要出国了,接父亲回来还要买墓地,到处都?是钱。医院太平间又不是不能住,听话,父亲一定能够理解我们。”
刘富春看着满眼是钱的林玫,心冷的透心凉。
从前,老婆当着他的面辱骂父亲。父亲从来都?是一声不吭,他以为父亲是怕了,知道自?己老了要依赖他。
现在才?知道,哪里是老了啊。父亲是为了他的家?庭幸福一直在忍着!
刘富春一气之?下夺回存折,要跑出门,又临回头?看已经傻了眼的林玫,“当年你的母亲生病,我有多少钱拿多少钱。我做儿子已经错了大半辈子,父亲在太平间又冻又饿,我不能再不孝。”
“那……出国呢?”林玫的态度软了下来。
刘富春摇头?:“没有出国了,房子也不卖。我其实一直都?不敢让你生气,国外有什么好?老婆,你……你实在不愿意,我们两就离婚吧,房子不卖也会补偿钱给你。”
说完,刘富春推门离去。
医院的太平间太冷了。
刘富春打着抖,先是和丁滔一起烧了香烛,看着烟雾缭绕的太平间,以及前面停放尸体的冷冻柜,他小?声问:“细佬,看到我爸了吗?”
丁滔刚在地上拜了起身,左右看了一眼奇怪摇头?:“没有看到。”
刘富春唯一的奢望没了。
他垂头?丧气,等香烛都?烧完才?喊师傅打开刘阿爷的冰柜,等见?到瘦弱的像把枯柴的父亲遗体时,终究是没忍住再次放声痛哭。
无人知道刘富春内心的悔恨与痛苦。
他明明……明明可?以让父亲毫无遗憾的离开。
却放任父亲一个人病死、饿死在医院。
丁滔看着刘富春悔恨的样子,也叹气道:“要……要不,你去找庙街的大师帮帮忙,她……很厉害,或许有办法能让你再见?刘阿爷一面。”
庙街这边。
糖水摊很快迎来了第二个客人。
男子剪了个短碎发,穿着大衣双手放在裤兜里,瞥见?了玻璃柜上写的算命两个字,他往糖水摊里瞄了一眼。
恰好见?到一气质绝世,模样靓丽的女孩在桌旁喝茶。
他眼眸一亮,赶快走?了过来。
“靓女,你就是庙街神算吧?”
不等楚月柠回答。
男子已经双手抄着裤兜潇洒的进了糖水摊, 自来熟的打了个招呼,边坐下笑眯眯道,“早就听说庙街有?一位很厉害的算命师傅, 怎么样,有?没空帮忙算下财运?”
“算财运?”
楚月柠放下茶杯,看着他的面相, 许久后才微微一笑,“好啊, 只?要你敢算。”
“算!肯定敢算!”廖大鹏听见能算,眼睛转了一圈马上掀开大衣掏钱夹,抽出五千元港币放在桌上, “大师真会开玩笑, 算财运有什么不敢算?”
街坊们看见五千块,也纷纷夸赞廖大鹏大气。
“廖老板真是客气,我要是财神爷一定就找你。”
“还是第?一次见人主动给五千元的。”
“廖老板, 你肯定明日就发达!”
街坊们都想?柠柠赚钱,就放开了夸。
廖大鹏也起身?, 双手握拳向街坊们拜了拜,“大家客气,如果?我财运真的是一直往上走, 到时?候一定会专程回来给楚大师再包一封大红包。”
说完,廖大鹏又重新坐了下来。
如此客套一番, 又让街坊们对廖大鹏的好感度上升了不少,他们都好奇的看着,想?要知?道廖大鹏究竟能不能发财。
楚月柠也将茶杯放在一旁, 看了廖大鹏一眼,“老规矩, 廖先生如果?确定要算命就要先给生辰八字。”
廖大鹏从前就喜欢算命,早就知?道有?这个流程,也没多想?就将八字拿了出来。
楚月柠看了一眼八字,又看了一眼廖大鹏的面相,“眼睛一大一小,鼻梁带结又偏向右侧,证明你是单亲家庭。从小就与父亲一起生活长大,原本还有?个妹妹,不过妹妹跟着母亲与你不亲,你们也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面。”
廖大鹏眼眸里?透出一种不以为意,表面上笑容满面的说:“大师算的对。”
他好歹也算了几次命,自然知?道算命都有?一套公式,将八字往上面套,开始看出来的东西都差不多。
不过,到底准不准。
他其实也没多在意。
楚月柠就继续说:“结合八字,再看你的面相。你眉尾后部散乱,夫妻宫凹陷,应当是快要离婚。”
离婚一词说出。
廖大鹏的表情就变得不一样,他的表情转瞬就变了。
“大师不愧是大师,算的真准。”
“我与太太确实就快要离婚,手续都已经递交上法院。”廖大鹏满脸堆起苦笑,微微叹气,“其实,提起这件事我真的很伤心。我很爱我太太的。”
说着,他就回忆起当初与太太相识的场景。
“我太太姓申,我们是青梅竹马,没读很多书?就来了油麻地闯荡,一起做过洗车工,做过餐厅服务员。日子穷的时?候,两个人要同吃一个盒饭,最苦最难捱的日子我们都是一起支撑过来的。”
“直到八十年代尾,香江开始兴起很多服装制造工厂,我们看到商机,就掏出了全?部积蓄去做生意。从摆地摊开始,我们一步一个脚印,做到慢慢有?个人店铺,也越来越赚钱。”
“唉,我们那时?候真的很恩爱。”
有?街坊就不解:“既然恩爱,怎么又走到要离婚的地步啊?”
也有?街坊开导痛苦的廖大鹏。
“婚姻充满了酸甜苦辣,从贫贱夫妻走过来不容易。如果?没有?忍不下去的污点?,其实都可?以相互扶持走下去。”
廖大鹏垂下头,双手抓着头发表情异常痛苦,“如果?可?能,我真的不愿意和她?离婚。又穷又累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已经过上了好日子,又怎么要去离婚?”
“实在……实在是。”廖大鹏紧紧咬着牙,忽然闭目重重泄气说,“她?完全?不把我当人,出去外边偷人啊!”
“如果?是偷的其他人,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那个人是我兄弟。她?但凡偷人偷的远一点?,我都能够原谅她?。毕竟这么多年夫妻情分,也不是作假的。”
街坊们才恍然大悟。
“你们要离婚是因为她?搞外遇给你戴绿帽啊?”
“常言说,兔子都不吃窝边草。”
“搞到你兄弟头上,是过分了点?。”
“这么大的婚姻污点?,确实没办法容忍。”
“廖老板,要我说你还是脾气好,竟然还想?着原谅。换我,没杀死那对奸夫淫妇就已经很不错。”
“没事,离婚就离婚,现在只?要有?钱,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廖大鹏摇头叹气,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只?想?安静离婚,再好好搞事业。”
说着,他又看向前方慢悠悠喝茶的楚月柠。
“楚大师,做生意的时?候,我确实赚了不少钱,但最近很奇怪,我生意上亏了不少钱。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已经亏了五十万,偏偏去查漏洞挽救,都没任何用?处。”
廖大鹏是真的头痛。
自从创业到现在这么多年头,他每年都在赚钱,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反常的亏法。
“就你这个八字做什么不亏?”楚月柠掐指算了算,“八字带了亡神、华盖、羊刃等神煞,别说发财,你想?好好赚钱都难。”
廖大鹏见不能发财,脸色都黑了不少,只?一瞬他又很快掩饰起来,大衣伏上桌笑眯眯问,“大师,是不是搞错了啊?我前几年都很赚钱的喔,不说多,一年赚个五六十万没有?问题。”
楚月柠看着他的面相说:“你的八字无制,面相呢也就平平无奇,做事情三分钟热度,就算劳碌一辈子也无所为。偏偏呢妻宫却旺,说明啊,太太给你提了很强的运势。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你太太旺夫。”
廖大鹏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没面子,不服气的反驳:“什么旺夫啊,做生意里?里?外外,方方面面哪一点?不是我亲自操劳?她?哪里?旺我?”
楚月柠也不着急,端起茶杯,“你把她?的八字给出来,我具体看看。”
廖大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了八字。
楚月柠拿到女方的八字,再掐指一算,所有?事情就一目了然了。她?放下茶杯,意味深长的看着廖大鹏。
“八字官星伏藏、又带了敬神,她?的八字远远在你之上,但凡匹配个八字一般的男人,都能够有?很大的作为。反之,她?匹配了你这个八字……”
楚月柠摇了摇头,“太差实在带不动啊。”
街坊们听到这段话,没忍住大笑起来。
廖大鹏面色涨的通红,“大师,你可?千万别开玩笑。生意上的事情确实都是我亲力?亲为,她?一个女人哪里?能出什么力?气。”
“你还真别不信。”楚月柠掐指算了算,将对方做过的事情一一列举出来,“你们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你兜里?没什么钱吧?”
质问的话一出。
廖大鹏的面色就变得惨白,抿唇不发一言。
“你们两个在同个地方打工,你呢喜欢喝酒喜欢打牌,一个月的积蓄都花的差不多了。要做生意,还是你太太平时?省吃俭用?拿出来的钱。”
都说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启动资金。
廖大鹏连启动资金都没有?,谈什么做生意?什么发财?
“服装进回来以后,要找地方摆摊,也是你太太去观察市场,最后去了油麻地高校附近,你呢平时?就在摊子上翘个二郎腿卖衣服。生意倒是红火,客源不断,就认为功劳全?在你,毕竟是你在摊前卖。”
“却从未想?过,起决定性作用?的是你太太。她?每天都看大量的国际时?尚杂志,找出当下最流行的趋势,根据趋势去服装厂选款,还要一件件摸,看质量,还得回来熨烫衣服。如此用?心,才做到你们摊档的衣服比其他人更?好。”
“顾客也不是傻子,谁的衣服好看、质量好,她?们就会买谁的。”
说道这,楚月柠微微一笑,“她?的八字勤快、上进、有?冲进。你懒散,喊一下动一下。可?不就是她?旺你。”
“砰!”
廖大鹏面色涨的通红,怒拍桌子指着楚月柠,“你什么意思?是我花钱来请你算命,你不贬低她?,反而要来贬低我?”
这事要是被传出去,说他廖大鹏做生意全?靠女人旺,他还哪里?有?面子?
若是其他人,牛高马壮的男人当面要掀桌子。
怕是跑都来不及。
廖大鹏原以为也能吓唬到楚月柠,却哪想?对方眉头皱都未皱一下,端茶只?说。
“你太太确实旺你,如果?离开她?,你的运势会马上一落千丈。不然,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从递交离婚申诉时?生意就开始频频出现问题?”
廖大鹏目瞪口呆哑了火,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还真的是。
没想?到太太还真的旺他运势。
如果?两个人离婚,岂不就是将这么一个旺夫摆件便宜了其他男人?
不行!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旺夫,烂都要烂在他家!
很快,廖大鹏脸上升起谄媚的笑容,他摸了摸桌面,又端起茶杯,用?大衣将桌面被震出来的水擦拭干净,双手捧着茶杯态度恭敬的递过去。
“大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刚刚无礼的行为,求您指点?迷津,这种情况,是不是不离婚就不会出现问题?”
廖大鹏眼睛迅速一转,想?了个绝妙的借口,“大师,我对太太还有?感情,如果?两个人一起能更?好,又何乐不为?我能赚到钱,她?也能赚到钱。”
“感情好?”
楚月柠放下茶杯,冷冷一笑,“你和她?感情好,那和秘书?的感情怎么办?”
廖大鹏脸猛然垮了下来。
轰的一声。
庙街不由喧哗起来。
有?人惊讶到华语都彪了出来。
“哇,他妈的,真他妈的!”
“还是如今的人会玩,这两夫妻是相互出轨?”
“廖先生其实也在外面有?其他人?那他装什么深情啊?想?想?都好恶心。”
廖大鹏强颜欢笑:“大师,我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懂?”楚月柠冷冷笑了下,“你做了什么心里?应该门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廖大鹏目光阴沉的盯着楚月柠。
他原以为算命的都大同小异。
庙街神算,吹得牛逼再上天,实力?也就那个样子。
谁知?道,她?还真能算点?东西出来。
廖大鹏如今骑虎难下,艰难的笑了笑试图将事情敷衍过去,“大师,你算错了吧?我哪里?有?什么秘书??”
楚月柠却没任由他撒谎,扯过他的手直接将衣袖推了上去,上面就出现了两个字母的缩写。
“没秘书??那你手臂上纹的是谁的名字?”
廖大鹏眼神闪躲。
离得近的街坊凑近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廖先生,你之前说过太太姓申喔,这个字母缩写一个S都没有?。”
“还敢说没出轨?”
毕竟,谁会将不重要的人名字缩写纹在手上?
廖大鹏想?收回胳膊,楚月柠也没多拦松了手。
廖大鹏额上冒了点?点?细汗,他努力?沉稳着心绪,“我是男人又经常在外跑业务,也有?正常生理需求的时?候……我保证,只?有?一个。”
“就算我出了轨。”廖大鹏张张嘴,看着因为被蒙骗怒意满满的街坊们,无力?的辩解,“那我太太也不清白,论起道德层面,她?出轨我的好兄弟,更?对不起我。”
街坊们听到这一段,也只?能渐渐不甘的消气。
大家再觉得廖大鹏无耻,在外故意贬低太太的形象,也只?能无奈叹气。
“就你这种道德,还想?发财啊?真是难。”
“快走吧,谁想?看见你在这算命。”
“让柠柠帮你这种算命,真的都脏了她?的手。”
廖大鹏以为危机解除,赔着笑从凳子上起身?,“是是是,我是无耻,这就走这就走。”
楚月柠都能算出他出轨的事情,他还哪里?有?胆子继续让人算?
等会别什么老底都让人拆穿。
就在他急着离开时?,楚月柠一句淡淡的话问住了他。
“怎么,听见旺夫,就不想?让你太太死了?”
只?一句话,现场的气氛就再度冷了下来。
街坊们傻了。
“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廖大鹏恶狠狠咬牙,想?要加速离开现场,刚想?动脚一道定神符就贴在了他的背后。
他的肌肉瞬间僵硬,动弹不了。
楚月柠收回目光,掐指算拿了算,“其实,廖先生的太太从未有?过出轨的行为。出轨的人自始至终是廖大鹏,他一次出差在酒店认识了年轻靓丽的女孩,对比年龄上来又长了鱼尾纹的中年太太,廖大鹏的冲动一下就让勾了起来。”
“一个是专门在酒店吊有?钱人,一个是沉迷于年轻的小姐。两个人一拍即合。廖大鹏还专门安排了秘书?的职位,只?为了能够时?常幽会。”
“可?好景不长,一次,廖大鹏将人带回了家,遇上了提前出差回归的太太,终于被撞破了好事。”
廖大鹏想?要说话,身?体却仿佛被千斤顶压住,喘不上气也动弹不得。
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楚月柠。
楚月柠不慌不忙继续说:“廖太太撞见青梅竹马的丈夫搂着别的女人在婚床上睡,结局可?想?而知?。她?选择了离婚。”
说道这。
她?冷一笑。
“廖大鹏却不愿意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街坊们不明所以。
“为什么?他既然喜欢新人,那离婚不是相当于解开束缚?”
“为何不同意?”
楚月柠笑了笑:“因为在香江,夫妻共同财产是要分割的。他们之间的财产都是婚后一笔一笔积累起来,自然也要进行分配。廖大鹏舍不得财产,他当然就不想?离婚。”
“可?不想?离,这事由不得他做主,因为他是婚姻过错方。他就想?了个办法。”
楚月柠停了下,有?点?口渴,她?喝了点?水才继续算。
“什么办法呢?廖大鹏故意喊好兄弟去家中喝酒,然后借口溜走,留下太太和好兄弟。他们不知?道,两个人的酒中都被下了麻醉药。”
“等两人完全?昏迷,廖大鹏才回家,将他们脱光丢在一张床上,找好时?间等人苏醒,才带着亲朋好友再度回家,上演了一场捉奸好戏。”
“事情发生后,他还故作好人,说两人都有?出轨的行为,就互相原谅,继续好好过日子,还说什么,他不阻止女方出去找,女方也别多管他的生活。”
几个师奶气的肺都差点?炸了。
甚至有?两个强壮一点?的师奶,叉着腰泼辣的站了出来,指着廖大鹏的鼻子骂。
“好你个仆街,你知?不知?道名声对女人来说很重要?”
“你还意图喊人去侮辱她?,再带亲朋好友去抓奸,想?让她?一辈子都不能抬头做人?”
“你真是阴毒!”
一阵风吹过。
廖大鹏背后的定身?符效用?到了,化为灰烬随着风消散。
廖大鹏被骂的眼神闪躲,连连倒退两步,“怎……怎么啊!一个神叨叨的算命师傅随便讲两句就能当真?她?是骗你们的,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
楚月柠也不怕他反驳。
“这件事,你原本的好兄弟吃了很大的亏,他以为真的对不起你,喝醉酒和阿嫂滚了床单,不仅赔偿你十万块精神损失费,还因为这件事和太太离了婚。”
“你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你太太还是要离婚。这回……你忍不住了。你……要杀她?。”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够保住全?部财产。”
话说完。
廖大鹏被震的满脸流汗。
不……不可?能,她?一个外人绝对不会知?道这些事。
楚月柠掐指算了算,脸色忽然变得沉重。
因为,她?发现女方原本是平安健康到老的八字,忽然被浓浓的死气遮蔽。
她?快速掐算着,想?要算出女方的方位。
她?停了下来,目光冰冷的看向廖大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