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苹果脸蛋,白皙透着红扑扑的健康红晕, 笑起来仿佛天都跟着亮了不少。
楚月柠眨了眨眼,仔细想了一会儿,微笑点头:“记得, 馬头角室内运动场前台。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之前去运动场的时?候。
阿敏曾经招待过她。
一阵风吹过。
楚月柠端了杯茶给她,“冷吧?先喝杯茶。”
楚月柠的气度淡淡的就好像世外高?人般缥缈, 就这?么带了点笑意,瞬间让阿敏的脸更红了。
阿敏不好意思笑了下,“没想到,楚小姐记性这?么好。”
阿敏以为,像她这?样小小的服务性质的人员,没有?人会记得的。
但是楚月柠非但记住了,还记得她的职业。
阿敏有?些感动。
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捂着唇,圆圆的眼眸里全是惊慌失措,“我?是不是要称呼楚小姐为大师啊?”
“对唔住,不懂这?行?的规矩。”阿敏手脚无措的摆手。
楚月柠见?阿敏紧张,眉眼弯起安抚着说:“只是称呼而已,你想喊什么都行?。”
阿山婆见?楚月柠的茶壶水已经冷了,也挤上摊里,拎起糖水摊里的保温水瓶给茶壶加热水。
热水从水瓶里流出散发着热气。
“小姑娘。”
阿山婆边提防着水溢出来,边打?趣,“肯定是第一次算命吧?柠柠人很好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其他街坊也附和。
“是咯,妹妹仔不用怕。”
“柠柠同你差不多大,你有?咩想法就直接讲,不用担心?。”
楚月柠见?阿敏迟迟平静不下来,便提议:“这?样吧,我?先给你算,你看?对不对好吗?”
阿敏点了点头。
楚月柠看?了会儿阿敏的面相,要了八字,“你出生在一个经济条件还算可以的家庭,正印宫属于兄妹宫,卯、酉两个地支又分别对应着兄妹。家中有?三女,你排行?老三。”
“因着年幼,从小就没在家中吃过太?多苦,家务都是两个姐姐抢着做,有?什么好吃的,全家人也都想着你。”
“不过呢。”楚月柠看?着八字沉吟了会儿,“今年是狗年,你属相与狗本就冲煞,就在今年七月份,你被?车撞过?”
阿敏听到被?车撞,圆眸亮起连连点头:“大师,你真太?神了!”
她本来就是听同事说庙街有?个很厉害的算命师傅,才决定来看?看?。
没想到,对方是熟人不说。
还真的很厉害!
“车撞的当晚,我?刚下班回住所的路上。所幸不严重,腿被?撞的修养了几天。”阿敏说,“被?撞以后,我?就和老板请了假。就算复工以后,我?也没和同事提这?个事。”
阿敏觉得说了也没意思。
香江的人情?世故都注重利益,伤势好了还去和同事说,不就摆明了想要看?望的礼物??
所以这?件事,还真没两个人知道。
楚月柠继续算,“从八字上看?,你日坐正印、正官为忌,就是说你不善于与人沟通,情?绪较为悲观,总会担心?遭到自己的背叛。感情?上,你容易缺乏安全感。”
阿敏附和着不断点头,“大师,你都说中了。我?谈了两次恋爱,最终都是以我?要怀疑前男友出轨而结束。”
阿敏一手靠在桌上托下巴,一手数着。
“初恋发生在校园。那?时?候,初恋天天都会送我?回家,就接连有?两天没送,我?去找他,他也说没有?时?间。”
“我?就怀疑初恋在外偷食,于是分了手,丝毫没有?给初恋解释的机会。”
阿敏的性格很像大部分港女,疑心?虽重,一旦确定心?中猜想也属于风风火火快刀斩乱麻的类型。
楚月柠掐指算了算,“其实初恋,你是真误会他了。”
“你以为他在外背着你偷食,其实他那?段时?间是家庭生变,每日早早回家是为了保护母亲不被?继父家暴。事情?比较复杂,你问他,他担心?你嫌弃他就没有?说实话。”
阿敏大脑懵住,原来初恋那?时?候提早回家是为了保护母亲。
却被?她无厘头的分了手。
阿敏哭笑不得:“原来是这?样?那?第二段恋爱呢?”
“他总是背着我?回复call机,消息还不让我?看?。当然,我?已经长大,自然不会没弄清楚就和初恋一样,乱闹腾分手。”
“情?感上理智了很多。我?有?耐心?的询问发信息的人是谁,质问没有?心?虚的话,为什么不能公布call机的信息?”
“他依旧不肯告诉我?,最后也是分手告终。”
楚月柠掐了八字算。
八字虽是阿敏的,但也能从其中窥探过往的人。
很快,她就算清楚。
“我?算你21岁那?年有?段正缘会走?向稳定的结局。刚刚好和你第二段恋爱对的上。他那?时?候在给你准备惊喜,准备向你求婚,当然不能告诉你。”
“本来,你再多等一天,事情?就会水落石出的。”
“但你提起行?李箱就走?了,他错过了挽留你的机会。”
阿敏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般,她将最真挚的感情?付给初恋,将最信任的感情?寄托给前男友。
不论是哪一段恋情?,她都曾投掷百分百的真心?。
结果……
分手的真相竟然都这?么乌龙。
她也很苦恼,叹气,“大师,你说我?这?疑心?病有?没有?改的机会?”
楚月柠摇头,“八字从人生下来的一刻就已经被?天命归类。”
看?着阿敏失望的表情?,她想了想又说,“或许你可以考虑和恋爱对象沟通,表达自己的需求,让他不要做会引起你疑心?的事情?。”
“唉……”阿敏深深叹了一口气。
楚月柠继续往下算,看?到阿敏桃花的时?候,她挑了挑眉。
“阿敏,你来是想要算什么的?”
阿敏逼不得已,无奈道:“其实,我?来就是想要算现在的男朋友。”
“大师,本来我?是信誓旦旦的。但你算出我?前两段感情?都是因误会而分手,就导致我?不自信。”
“没事,你可以说来听听。”楚月柠示意。
阿敏深吸一口气,看?着周围的街坊收回目光垂下肩膀。
“我?……怀疑,现在的男友不是我?真正的男朋友。”
她沮丧着继续说。
“你们说有?没可能,我?男朋友让人杀害了,对方顶着一模一样的外貌和我?一起?”
街坊们见?阿敏不开心?,纷纷开口安慰。
“妹妹仔,不要乱想,谁会有?功夫杀了人还整容和你一起?”
“对,你就是疑心?病犯了。”
“或者?……是不是男朋友作了什么事情?,让你不舒服,你就多想了?”
“男人吧,疑心?就分手,下一个更好。”
有?街坊甚至认为。
阿敏……不会被?疑心?病折磨着变成了精神病吧?
不然,怎么解释,她会认为男朋友不是男朋友呢?
“大家讲的我?都考虑过,分手我?真的做不到。”阿敏圆眸的光黯淡下去。
“我?现在这?个男朋友真的很好。我?工作忙,他下了班就会做家务搞饭食,闲暇时?就会陪我?打?网球。天冷会提醒我?加衣,天热会提醒我?少吃冰淇淋。”
“赚到的钱全部上交,从来不会摆脸色。我?不喜欢他出去,他也绝对会陪我?一整天。”
随着阿敏说的越来越多,街坊们听的津津有?味,越听就越觉得是阿敏的问题。
“听起来好像挺不错。”
“简直二十四孝好男友,香江如今的风气,找个这?样的男人也难啦。”
“阿敏,你要好好珍惜啊。”
“越听,越觉得是阿敏你想多了。”
“不如克制一下疑心?病?免得又因误会赶跑一个爱你的男人。”
楚月柠瞧着六神无主的阿敏,开口:“不如你说说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阿敏望进楚月柠清澈见?底的眼眸。
逐渐慌乱的心?像是被?安抚般,又恢复平静。
“我?是从上个月就察觉到男朋友不对劲的。”
阿敏慢慢回忆,“他一向都钟意叫我?咪咪,但从一天的下午就全部变了,他叫我?敏敏。”
“我?喜欢吃胡萝卜。从前,他虽然不喜欢吃为了迁就我?,也还是会时?不时?做一顿。煎炒炖,各色作法都会。”
“不过现在,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吃过胡萝卜。今天问他,他似乎很诧异我?会喜欢吃胡萝卜,甚至,破天荒的发脾气。”
“虽然是生自己的气,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脾气,明明……以前他都知道不是吗?”
阿敏苦笑着,“大师,我?真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前他不会当着我?面生气,也不会一个月不做我?最喜欢的菜。”
楚月柠看?着阿敏的桃花宫,本是一朵临门?的却发生了意外,她露出如有?所思的眼神。
等了一会儿,才问。
“有?你男朋友的八字吗?”
“有?。”阿敏见?大师要八字,从运动衫口袋翻出一张字条,目光非常怀念,“今年过生日时?,曾经问过他,打?算明天也帮他庆祝特意记了下来。”
楚月柠拿到八字后,皱了眉,掐算了两遍。
放下手后。
她问:“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呢?”
两个人?
阿敏霎时?间觉得耳边全是轰隆隆的声音,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与男朋友的过往。
街道一下沸腾起来。
“不是吧?不是想的那?样吧?”
“两个人?可以喔,尽享齐人之福。”
阿敏好半晌才回神,虚心?请教:“大师,你讲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楚月柠将男子的八字掐算一番。
“丙辛地支若有?金,时?辰木土必双根。八字又呈现日月双辉的现象,表明你男朋友还有?一位早两分钟出生的兄长。”
“你男朋友八字代表阴,性格温柔,内敛。”
“早两分钟的八字代表阳,性情?阳光开朗。”
“按照八字推算,这?两位都与你有?桃花纠缠,也就是说你同时?在和两个人谈恋爱。”
阿敏不敢置信:“不会吧,男朋友曾经讲过,他是家中独子,没听说过有?什么双胞胎啊。”
楚月柠掐算了下兄长的八字,“你认识他的时?候,他确实是家中独子。”
阿敏更加不明白了。
楚月柠慢慢解释:“虽然是双生儿,哥哥的八字更颠沛流离,他刚生下来就被?黑医抱走?,父母一直以为双胞胎只活了一个。直到你出现。”
“我?出现?”阿敏指了指自己,眉毛都紧皱在一起,“大师的意思,是我?的出现才让他们兄弟相认?”
“没错。”楚月柠继续掐指算,“你第一次见?你男朋友是在运动场吧?他在打?篮球。”
“对。”阿敏渐渐冷静下来,“他主动和我?要的联系方式。第二次是在图书馆,我?去借书。”
讲完,阿敏意识到什么,眼睛圆圆睁着小手捂嘴,“莫非,我?第一次认识的是哥哥?”
“确实是这?样。”楚月柠看?了八字,哥哥确实要和阿敏先产生的纠葛,“也是因为你,两兄弟才能够碰见?。”
阿敏嘟囔:“难怪,每次和男朋友聊起上次约会的话题,他都接不上。”
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非常震惊。
以至于连愤怒都忘记了。
震惊过后,她现在异常的愤怒,“真……真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同时?在和两个人谈?怎么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来?”
楚月柠握着茶杯,喝了口茶,“135是弟弟,246是哥哥,星期七就是轮流陪伴你。”
这?么短的时?间,其实阿敏感觉不出来也正常。
“我?以为男朋友是被?杀咗,结果现在变成了两个。”阿敏心?累的很。
重要的是,男朋友们还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能相认。
事情?好复杂。
街坊们插话。
“分手干什么?都是成年人,一个也是睡,两个也是睡,不如抱一起睡。冬天被?窝还更暖和。”
“反正他们愿意,互为替身都要和你在一起,小姑娘不如大发慈悲全收下。”
“是喔,古有?武则天,现有?阿敏嘛!”
“开放式婚姻,如若不是我?老咗,我?都想试一下。”
“丁师奶,你省点吧哈哈。”
阿敏听着街坊们的话,哭笑不得。刚坐下来准备算命的时?候,她还能笑的出来,现在是哭也不出来,笑也不出来。
“大师,照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分还是不分?”
阿敏的住所离庙街不远。
平日,男朋友为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都随身佩戴钥匙。
阿敏想起算的卦,又想起大师的话,觉得不无论如何也要揭露这?件事。免得一直被?欺骗。
她打?电话请了假,回到住所。
快到中午的时?间了,男朋友应该在准备煮饭给她送过来。阿敏咬了咬唇,慢慢打?开住所的门?。
刚开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两道非常相似的声音。
偏急躁的就在抱怨,“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讲好公平竞争互相分享信息,阿敏喜欢胡萝卜,你怎么不讲?”
传来两声打?液化?气的声音。
偏清冷的则说:“你没问,我?为什么要讲?”
急躁的讲:“是兄弟就应该讲。”
“亲兄弟也明算账。”清冷的回。
渐渐的,急躁的声音平复了下来,“你说……现在我?们轮流一个月陪阿敏,她能不能感受出我?们的不一样?”
清冷的声音沉默许久,才说,“我?也不知道。”
“唉。”急躁的人叹气,“一个月时?间,你没碰阿敏吧?”
“没有?,你呢?”清冷的问。
“我?难敢啊,亲都不敢亲,全程拍素拖。就怕她知道真相恨我?们。”
两个男人蹲在厨房看?火,一个穿着篮球的运动服,另一个穿着白衬衣西裤。
阿敏直到走?进来才发现,原来两个男人的差异如此?明显。
她从前一直忽略了。
阿敏圆碌碌的眼睛升起难过,喉咙像是干涸许久干涩的发紧,“你们……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听见?阿敏的声音。
两个男人背着厨房门?的身影,绷紧发硬。
没多久。
庙街糖水摊就看?到两个男仔在追着阿敏跑,甚至阿敏上了出租车,他们也还是穷追不舍。
阿山婆看?着啧啧称奇,递过来几个砂糖桔,“砂糖桔中的战斗机,广东四会来的,试下嘞?”
“唔该阿山婆。”楚月柠笑眯眯,剥开砂糖桔瞬时?肯定比个大拇指,“赞!”
“好吃吧?”阿山婆笑呵呵,“托朋友专程去四会运回来的货,喜欢吃我?那?边多得是。”
讲着讲着,阿山婆的脚步近了几步,“柠柠,刚刚究竟和阿敏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楚月柠又撒了瓣桔肉,甜甜的果汁在味蕾上炸开,边嚼边眯眼,“我?只不过是告诉她,分手和不分手的结局而已。”
“分手和不分手?”小老太?的眼眸瞬时?亮起,“快讲讲。”
楚月柠耐心?解释:“阿敏真正喜欢的,其实是两兄弟的综合版。阳光的相处久了,她会觉得闹腾。阴郁的相处久了,她又会觉得太?静。之前135246的相处,才让她觉得一切都刚刚好。”
“如果分手,阿敏会结交不同的男朋友,不过没有?一个能让她再喜欢上。直到八年后再遇见?两兄弟,纠缠一起,用了十年时?间和哥哥在一起,又用了十年的时?间和弟弟一起,后来还是三个人一起生活。”
“如果不分手的话,大致就是提前生活在一起?”
三个人的八字其实都挺相合,重点还是要看?阿敏怎么选。
香江老一辈的风气其实也还比较传统,国外的开放式婚姻,香江大多数长辈还不能接受。
阿山婆偏偏是个意外,她能接受,背着手去看?街头已经追着的士跑远的两兄弟。
“现在,她们究竟有?没分手呢?”
楚月柠掐指算了下,“被?欺骗这?么久,生一段时?间气总不过分吧?”
阿山婆听明白了,哈哈大笑。
楚月柠正准备算下一个时?,苏秀雅提着一个棕色的旅行?袋又回来了。
“大师。”
苏秀雅落坐后,她沉默许久才说:“感谢你今天算的一卦,不然……我?致死都不会知道真相。”
楚月柠打?量棕色的旅行?袋一眼,挑眉:“打?算去哪里?”
“英文不好,打?算飞新加坡。”苏秀雅抬手习惯性想放肚子上,顿了下放在了桌上,“临别前,想再来看?看?运势。大师,请问我?走?这?一步路,命改变了吗?”
楚月柠去望苏秀雅的面相。
原本生了两子早亡的面相已经改变,子女宫凹陷,表明这?辈子不可能会再有?孩子。财帛宫飞入一点红光,应该是有?了意外之财,这?笔财富可以帮她在新加坡迅速站稳脚跟,后半生事业运都不会差。
楚月柠将结果告诉她。
苏秀雅蜡黄的脸上扯起笑容,“多谢大师,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说着,她打?开旅行?袋。
有?凑得近的街坊看?见?旅行?包里装了满满一袋的钱,顿时?目瞪口呆。
“钱,有?好多钱。”
苏秀雅没理会外界的声音,从旅行?袋拿出一沓递到桌上。
楚月柠没要这?沓钱,推了回去,“之前已经给过,一单不结二次。”
她态度坚持,苏秀雅也没了办法将钱收回袋子里。
明白楚月柠已经知道钱从哪里来,苏秀雅苦笑,“大师是觉得钱不干净吗?”
“干净,为什么不干净?你用亏空的身子孕育两个孩子,拿得起放得下,有?什么不干净的?”楚月柠淡淡说。
“不干净的是他们。”
苏秀雅想起听到的话,冷笑:“没错,我?是被?爱情?蒙蔽双眼,不是看?到事实还执迷不悟的蠢货。”
她是需要爱。
那?也要她有?命去享。
当苏秀雅看?到事情?真如大师所算般,她就决定不能坐着乖乖等死。
起身时?,苏秀雅垂眸看?见?已经挺起来的肚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大师,既然算命是真的,那?很多玄学的事也都是真的吧?我?如果打?掉孩子,他们会不会变成阴胎再来纠缠?”
“能够成阴胎的胎儿在母亲肚子里都已经成了型,有?了思想。你的还未够气候,再者?……”
楚月柠微微挑眉。
“你哪里怀过孕?”
肚子里的血脉可不是苏秀雅的,就算成了型被?打?掉,阴胎也是寻着血脉找艾瑞。
冤有?头,债有?主嘛。
苏秀雅明白了,挺着隆起的小腹提着行?李袋,郑重鞠躬:“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苏秀雅离开了。
楚月柠伸了个懒腰,“下一位。”
她眸子还没睁开,就听到算命的人噗通一声在面前坐下,木凳发出吱呀的声音,声音隐隐崩溃。
“大师,我?倒霉啊,我?真的好倒霉。”
“大师救命啊!”
第85章
青年二十来岁, 长相白净讨喜,穿着青色的polo衫戴着棒球帽。就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他拿着圆溜溜的鸡蛋在伤口上滚动, 边滚动还边哎呦哎哟的叫。
“大?师,你真的要打救打救我,不然只剩死。”
边上的街坊就笑。
“你究竟多倒霉啊, 讲来听听?”
“倒霉就要死,会不会太夸张?”
何文斌摇头叹气, “叔叔阿姨,你们有所不知,二十多年我从未试过?像这段时?间?一样倒霉。”
边讲边滚动着鸡蛋, 想要熨平伤口。
“大?前天饮水, 就差点呛死,小小一口水差点要了我半条命。前天走路,就差点让小区门前的电线杆压死。修理工阿伯说, 电线杆一直都?有安排人?定时?维护,没?理由昨天维护完, 今天就跌落。”
“还有啊还有啊。”何文斌越讲就越激动,拿着鸡蛋就想起?身,还是后边的阿山婆按了下肩膀, 他才又老老实实坐回?去。
“我睡觉啊,还差点被枕头闷死。好?在阿姐梦游, 来我房间?打?一巴掌扇开枕头。”
想起?什么,何文斌停下转鸡蛋抚摸着脸侧,声音闷闷的有点委屈:“不过?, 平时?,巴掌都?是盖我面上。”
从前, 阿姐每每睡到半夜,就梦游到房间?给他一巴掌。等?到他彻底清醒后,阿姐又睁着眼?晃悠悠回?了房间?。
何文斌对阿姐那是又气又急,还会出?半夜锁房门的招,不过?最后都?是被一把砍菜刀破了局。
现在,他巴不得阿姐梦游进房间?,巴不得阿姐扇他大?嘴巴。
若不是阿姐,那晚他就无知无觉让枕头闷死了。
楚月柠见何文斌垂头丧气,polo衫的肩上还有若隐若现的黑气,要了生辰八字。
“你的家?境富裕,上有一个姐姐,父母身体还算健朗。偏桃花多,从十八岁开始到现在陆陆续续谈了有四个女孩,不过?因?为是偏桃花,结局也是无疾而终。”
随着楚月柠的话,何文斌是眼?见着落寞,垂头丧气的用鸡蛋熨伤口。
“情场失意,事业就得意。近两年事业运会不错,八字中能偏财旺于正?财,偏财代表了是不可预见的大?笔收入,正?财一般是代表着靠辛苦所得,比如薪资。你应该是在创业期吧?”
听到有关事业的话题,何文斌又行了,疯狂点头,“大?师算的没?错,我确实在创业期,刚刚起?步的阶段。”
楚月柠笑了笑:“好?好?干,抓住近两年的机会。”
何文斌眼?睛亮的不行,大?师这话不就赤裸裸的暗示他,事业能够成功?刚想咧开嘴笑,又被嘴角的刺痛扯回?现实。
“哎哟哎哟。”何文斌拿着鸡蛋揉嘴角的淤伤,“大?师,你看我这满脸的伤,就是被高尔夫球砸伤的。再这么下去,都?担心熬不到事业成功的那天。”
何文斌在油尖旺区盘了一块草坪打?造高尔夫球馆,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每次在球场路过?,都?能被半空的高尔夫球精准命中,偏偏打?球的对象是客户,再加上球场还是自己的,他根本没?办法索要赔偿,只好?忍了下来。
“但?是,每次过?每次都?失误打?中我,是否过?分了点啊?”何文斌越讲越生气,揉鸡蛋的力道重了几分,又痛的龇牙咧嘴。
“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出?现在球场边。”
倒霉的事,说起?来不止一件两件。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
街坊们跟着楚月柠也算接触不少灵异事件,嗅觉也算灵敏。
“别讲,还真挺倒霉的。”
何文斌崩溃了,“真的好?倒霉啊。”
“别急,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年长的街坊就安抚。
“你不如仔细想想有没?有做什么得罪人?的事?”
“比如抢人?坟头的供饭,又或者在人?坟头撒尿?”
何文斌立即否认:“各位阿叔阿伯,我绝不可能做如此低俗、没?道德、没?下线的事情。”
“哦?”边上传来淡淡的声音。
楚月柠看着何文斌肩膀围绕着淡淡的黑气,笑了,“你再好?好?想想。”
不忘提示。
“就在三?个月前。”
何文斌见大?师都?发话了,他也就认真想想,随着鸡蛋揉动的幅度越大?,人?也越急躁不安,“大?师,我三?个月前在忙修高尔夫球场的事呢,别说坟,连人?头骨都?没?看见。”
“真的。”说着,何文斌还信誓旦旦发誓,“我用老爸的项上人?头起?誓,如若有假,死他。”
“没?说是坟。”楚月柠纤细的素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三?个月前,你路过?草坪时?,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何文斌努力想想,还真想起?来了,“哦,大?师连这也能算出??当时?我和工人?吃完晚饭,就去草坪走了下,还没?多久呢就尿急起?来。”
“我望啊望,就去草坪边边上撒尿。”
“不过?,除了这个,我也没?干别的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啊。”何文斌是真的费解,“难道说,撒尿和倒霉有关系?”
楚月柠掐指算了下,问,“你当时?还遇到了什么东西?”
“我当时?就遇到了一个小孩啊。”何文斌拿着鸡蛋比划着描述,“穿个黄色毛茸茸的袄子,戴个小瓜皮帽,眼?睛黑溜溜的非常有神。”
何文斌依旧记得当晚的情形。
小孩就站他旁边,扯了扯他裤子。
何文斌当时?撒尿,还看了小孩一眼?,小瓜皮帽下的小脸蛋很白净,指了指黄皮耗子就歪头问。
“叔叔,你看我像不像人??”
稚嫩的声音细细的,就和五六岁小孩差不多。
何文斌乐了,“喊什么叔叔,喊哥哥!”
“好?吧。”小孩有点委屈,改了口,“哥哥,你看我像不像人??”
何文斌也不知道小孩在执着什么,本来就是人?还需要像人??他抖了抖尿拉裤链,“像人?有什么好?啊?”
小孩委屈巴巴说,“像人?,就可以做人?。”
若是以往,何文斌早就撒完尿溜了,或许是当时?天色已晚,或许是连日看场地过?于艰辛,他抖机灵的来了句。
“做人?有咩好??不如做坨屎,厕所一冲进了下水道就没?了,浑身轻松。”
故事讲完。
全场静默。
阿山婆大?几十岁年龄摆在这,意识到不妥,“阿嫲从前曾讲过?一个故事,是有关于黄鼠狼讨口封。等?黄鼠狼修炼成人?型的时?候,就会像过?路的路人?讨要口封,能得功德圆满。”
有年龄上来的街坊也立即举手,“黄鼠狼讨封,我也听讲过?,外貌形容的就和小何先生形容的一样,如果讨封不成功,黄鼠狼还会向害他失败的人?讨债。”
“是啊,听讲不单止这一代要被害,还会连累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