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接过书信,忙点头应是,转身便走出了屋内。
“那我也回去了,明日便要启程,爹爹也早些歇下。”她甚是贴心的?嘱咐道。
阮义舟自然应好,亦是叮嘱了她两句,才放她离开。
阮瑶清端着碗便出了屋,只她刚出了屋。嘴角便得逞的?勾了一下,眼里?头满是笑意,她若是记得不错,榆阳的?莫表哥,尚是个?可依托的?人?呢。
谦谦公子,又生?的?貌似潘安,本也是要嫁人?的?,他算是个?不错的?人?选,只要在回京城前定下,他那枚玉佩又能有什么用?
第22章 莫家
侍卫快马加鞭一日, 早在大部队前,堪堪到达榆阳城门,只?是到时天以渐黑, 城内敲梆子的声音已经响起,那侍卫眼见着城门在自己面前关上。
只?差了一步。
他立时下马猛地敲了敲门,“砰砰”两声, 对着里头喊道“速速开门。”
守城人此刻尚未离去, 闻声则也喊道“来人是谁?这天已黑了, 若要进?城还需得明日才可。”
明日?那必是要迟的。
侍卫取了腰间令牌喊道“长临京里?来的要务!坏了事你命也担不起, 快开门。”
果然, 门“吱嘎”绵长一声,推出一个小缝来, 从里?头探出个脑袋来, 那人看向侍卫问道“长临来的?”
侍卫无力气与他掰扯, 取了腰牌便递了过去, 那人见了腰牌,眼睛募得睁的老大, 立时诚惶诚恐, 将大门打开, 面上不住欠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快进?快进?!”
侍卫扫了他一眼问道“榆阳莫家?你可知道在哪?”
守卫愣了一下,忙点头道“知道, 知道的,莫家?有名在这榆阳无人不知,这条道直往前去, 前头左转在往第二?个道去,约莫半刻, 您瞧见抬头最大的那府邸便是了。”
“多谢。”而后上马“驾”一声,扬鞭直奔而去。
那守卫望着那背影,直觉得玄幻,莫家?虽富甲却是个商客罢了,什么时候竟是认识什么京里?的大官了?莫不是犯了事儿了?直觉得此番怕是什么大事儿,心头一颤,“嘶”了一声。就怕被牵扯到,忙喊来人看着,直奔着知府衙门去了。
那侍卫快马到莫府门前,果见恢弘气派非常,饶是与皇帝赏给侯爷的宅子也比得,这莫府富庶的让人咋舌,倒没想?到,再这样远京的地方,能?有这样有钱的商在。
他马刚听,便见府门看守上前来迎。
那人见他一身素衣黑裳,只?当是寻错了人家?,二?话不说便赶道“去去去,这儿不是你要寻得地方。”
那侍卫最见不得仆人仗势,却想?到阮义舟的交代到底是忍了忍,眯眼道“长临武成侯府来信,速速领我去见你家?主?人!要是耽误了,你的脑袋也是保不住的。”
那小厮上下打量他一眼,当他是花言乱语的疯子,扫了扫手道“快走快走!胡诹些什么?你这样哪里?像是官爷!”。
见那小厮柴米不进?就是不肯放到进?去,那侍卫也急了,下马就要硬闯。
小厮见他人高马大,心也有些虚,确是挡在他跟前,边还朝外头喊道“来人来人啊!有人要硬闯莫府!”
争吵闹着,忽听到后头一声温润如玉的清肃声音“闹什么?阿斯!”
那仆人闻言手脚一顿,朝侍卫身后看去,眼前一亮喊道“大爷,这有个生?人要硬闯咱府门!”
侍卫听那小厮的意思,便知道那人是莫家?的主?人,他松了揪着小厮的衣领,那小厮却是仍紧紧抓着不放。
“阿斯,松手!”男人呵道。
小厮闻言朝那侍卫“哼”了一声,才松了手。
侍卫终是摆脱了纠缠,转身看向那人。
只?看了一眼,眼里?头闪过一丝惊艳,那人似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如松下风立在那处,这气质生?的一眼便知是人上人。
男人看了侍卫一眼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事?”
侍卫点头,从胸口拿出一信“某是来送侯爷信件的,公子看了便知,约莫一个半日后侯爷与姑娘便到,还望阖府上下早做准备。”
一句“侯爷”让莫贺之?一惊,看了一眼那信,见上头写着署名更是讶异,伸手便接了下来。
“信已送到,某先告辞了。”
他使命已达,话落朝他一躬腰,便上马,只?是离去前又瞅了眼小厮。
莫贺之?见人走了,伸手拆了信件,只?匆匆一瞥,面上更是惊讶,忙不迭便要往府里?去。
那小厮觉得摸不着头脑,便跟在他身后。
莫贺之?忽脚步一顿,声音微沉道“祖父可在祠屋?”
那小厮忙点头
那小厮闻言脸色一白?,正要说话,却见莫贺之?已经离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原本已近要歇下灯火昏暗的莫府,霎时间灯火通明,仆人来往皆是四下忙活的脚不沾地。
车马缓缓前行,忽而卡到一突起的石头,车厢“咔嗒”一声,只?震的阮瑶清猛地一向前,险些磕到了桌子上。
菱星眼疾手快的扶助她?道,“姑娘!小心些”
阮瑶清手拿着易经,还有些愣,点了点头,半撑着脑袋看向一旁的菱星闻道“还有多久才到?”
车马行了整整两日,这段多是山路,又无处可歇,只?得日夜兼程,且山路碎石太多崎岖颠簸的让她?都快散了架。
菱星也是觉得疲累,掀起帘幔一角,眼睛募得睁大,兴奋回头喊道“姑娘,到了,到了,你看看,那不是榆阳的城门吗?”
她?眉眼一挑,略松了口气,眼尾勾起伸了个懒腰敲着脖颈感慨道“终于是到了。”
“拿个铜镜来,帮我整理整理。”她?对着一旁的菱月道。
衣服是方才在路上就换了的,一身浅紫罗轻纱裙,将她?称得塞凝新荔,俏丽若三春之?桃一般。
只?是舟车劳顿许久,衣服尚有些褶皱,人也有蔫儿,总要好好归置归置。
菱月取来镜子摆在她?跟前,又替她?理了理魔发,补了补妆容,菱星则是半跪在她?身侧,替她?整理裙带。
刚收拾完,马车便将将使进?了城里?。
马车忽而堪堪停下,不知发生?了何时,眨了下眼睛掀开帘幔往外头一瞧,像是有两波人来接,正正撞到了一起。
“那些人是谁?”她?问向站在马车边上的成三。
五恣成三自出长临后,便几乎寸步不离的护在她?身侧,两人各乘一马,护在两侧。
“姑娘等等,奴去看看。”说着便朝着五恣看了一眼才下马离开,五恣会意,往马车处又靠了靠,警惕的看向四周。
片刻后,便回来了,他道“是莫家?与知府衙门的人同时来接撞到了一起,侯爷命一对人马先去衙门补给,他先陪您去莫府再去知府处。”
阮瑶清了然,便没再言语,虽然是先递了信去莫府,但父亲此番到底是为了公事,确实也不好耽搁。
待安排好了,阻了小半会的路终于是渐渐疏通,人马一分两半在城门处分了道。
半刻后,马车正正停下,阮瑶清便知莫府到了,果不其然,随后车壁被敲响,是成三“姑娘,到了。”
她?轻轻“恩”应了一声,菱星才掀帘下车。
踩着矮凳下马车后,便走到阮义舟身侧,头微微垂下,甚是乖巧。
她?低垂的脑袋,只?能?瞧见不远处一排排人人的裙裾,嘴角微微掀起。
人马太多,只?站了片刻,大街上便站了不少?人看着,莫家?人只?寒暄了两句,便将人往府里?请。
莫府正厅
正厅之?上坐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脸上堆着笑意,身着一身暗色锦袍,看向阮瑶清的时带着慈意。
“阿茗,这是你舅爷爷,快来行李。”
阮瑶清闻言听话的朝着他行了一礼,甜甜的喊了声“瑶清问舅爷爷好。”
那老者正是程莫氏亲弟,程莫氏当年出嫁时他刚十岁,他们母亲去的早,是故与她?关?系甚是亲熟,只?是自长姐身故,程家?又续弦后便少?有来往,何况程家?亦是一副不愿来往的样子。
时间长了,便断了联系。
他怎也没想?到,竟是能?在闭眼前见到姐姐的孙女。
他微微颤着手看向她?喊道“好孩子,快起身,来,凑近些,让舅爷爷看看。”
阮瑶清抬头看了眼阮义舟,见他点头,她?笑着挪步走到老者身侧轻生?喊了声“舅爷爷。”
“好,好,你小名可是叫阿茗?长这大了,舅爷爷还是第一次见你。”边说着便从身侧人手上接过两个雕刻精美的木盒子递给了她?“这个是给你的,你哥哥这回没来,你也替他收着。”
阮瑶清正要推却,就听他道“听话,收着吧,你哥哥姐姐都是有的,这本也是你们的。”
阮瑶清闻言心头一动,莫名有些触动,抬头看了眼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点了点头将东西收下。
“你们这回呆几日?”他转头问向阮义舟。
阮义舟面上含笑道“三日后便要启程了,这几日就要打扰舅舅了。”
莫明在闻言略是有些失落,但知道他们此行是公事,便也不能?强留。
“我还巴不得你们多住些日子,哪里?是打扰了,可用膳了?”
“用过了,只?是我还有公事要办,要先去趟府衙,阿茗还要舅舅帮着照看会。”
莫明在闻言一顿,忙道“还有公务?那你快去忙着吧,晚间府里?备了膳,再给你们好好接风洗尘,阿茗你可放心,我必看护好她?。”
闻言,阮义舟点头,起身朝着莫明在虚施一礼,又朝众人告辞,才走了出去。
他走后,莫明在拉着阮瑶清便不停问她?生?平近况,他问一句,她?便柔柔答一句。
“你兄长,咳……咳,他现下……咳咳。”忽而便见他猛地磕起来。
阮瑶清见他难受,忙伸手拍拍他背,正此时就见一杯茶盏递了过来“祖父嗓子不好,许是话说多了,让他喝些茶润润。”
阮瑶清闻言尚来不及转头看人,忙接了过来,小心服侍他喝了茶,果然,一杯茶下去,他咳嗽便停了。
她?转头看去,身侧站了个男子,似月下柳松一般清正,尤其他一双眼睛生?的极正派,黑瞳觑着自己,心募得一跳。
他朝着她?笑了一下,才转头看向莫明在道
“祖父,阮妹妹还能?呆在咱府里?好几日,你慢慢问就是,她?这一路舟车劳顿该是累了,让她?去休息一下吧。”
莫明在佝偻着身子,经他提醒才想?起了似的“是了,差些忘了,来来,舅爷爷介绍人与你认识。”
说着指了指方才那男子道“这是你二?表哥,贺之?。”
阮瑶清嘴角带笑,点了点头,柔柔喊了声“二?表哥。”
莫贺之?见她?冲着自己嫣笑,心头微微一动,连呼吸都轻窒了,虽面上仍是一副松树冷清模样,眼里?头却是揣着闪闪的笑意“阮妹妹好”。
余下的人,又一一介绍,莫明在有两子一女,大房莫确志与妻柳树,只?生?了一子一女,行二?莫贺之?与老幺莫瑶瑶,二?房莫安志与妻王氏,却是生?了两个儿子,行大莫之?行三与莫景。
莫之?上月与乔家?嫡女乔伊成了亲,阮瑶清又喊了一声乔伊“大嫂嫂好”。
乔伊见她?生?仙女似的,心下生?喜,走到她?身侧拉着她?“阮妹妹生?的真是好看呢,嫂嫂我差点以为见了天上的仙女儿了。”
这夸赞让阮瑶清羞红了脸,正要说话,却叫一娇声打断“嫂嫂这意思,妹妹我生?的就不像仙女了?”
说话的是莫瑶瑶,她?比阮瑶清要小一岁,生?的也是碧落之?姿,却是透着娇俏可爱,似夏间栀子般,她?正弯着腰搭在柳氏的肩头,笑着打趣道。
这话一出,满堂哄笑,柳氏伸手刮了下她?鼻头“仙女儿?还是泼猴的名头更适合你,你哪里?比得了你阮姐姐。”
莫瑶瑶闻言娇俏的“哼”了一声,走到阮瑶清身侧,伸手挽住她?,凑近了看她?“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仙女长什么样子。”
阮瑶清叫她?闹红了脸。
莫明在慈和?看着两姐妹相处融洽,笑指着她?道“泼猴,可别闹你姐姐了,她?这一路舟车劳顿该累了,你陪她?去清海苑歇歇去罢。”
“好嘞,那我先带姐姐去了”说着便要拉着她?走。
阮瑶清微微福了福身,才告辞下去。
只?是莫瑶瑶拉着她?的手募得一顿,眼眸一转瞥眼看向了一直不说话的莫贺之?“二?哥哥,不一起吗?”
莫贺之?自方才便笑看着阮瑶清,忽而叫她?一点明,身型一怔,还来不及说话,便叫人打断。
原是行三莫景。
“瑶妹说这话偏心了,怎的,你三哥哥我就不能?一起了?”
莫景今年十六, 较阮瑶清长上一岁,比之行二的莫贺之小三岁不止。
莫瑶瑶闻言笑着看他,眉眼一转手指往下巴一指思索道“三哥哥不是说今日不大得?空, 特地推了城郊的捶丸赛才来的?你要去便去吧,现?在?去或还能赶得?上,清姐姐我跟二哥陪着就?是。”
说着也不待他回答, 上前莫着莫贺之就?走, 左手还抱着阮瑶清, 拉着就?走出了厅上。
莫景怎可能如此放过, 手拿着扇子忙就追了出去。
莫明在?眼看着他们四人走出了厅上, 才往两个儿子处看了一眼,他们也皆有默契的回看他, 莫瑶瑶此举, 颇明显了些。
柳氏率先笑道:“瑶瑶这?丫头?撒泼惯了, 倒是头?一回见她如此喜欢一个人的, 想来瑶清丫头?与她是有些缘分的,我看着也很是喜欢。”
诚然, 莫贺之的婚姻大事一直是她心头?一桩大事, 可他却似个闷石头?一般, 于女色一事上从?不开窍, 但方才见他片刻失神,为他母亲的柳氏一眼就?看出了苗头?。
先不说阮家的家世如何显示, 她从?也不是个攀权富贵之辈,但这?阮家丫头?她是真真喜欢,长得?就?赛似天仙, 人又知书达理文文弱弱,几乎是长到了她心坎上了, 再看儿子对她的态度,便起了心思,自家丫头?明显也是瞧上了这?个嫂嫂了,她自是先起了话头?挑了起来。
她说的也算明显了,二房的王氏怎会听不出来。
王氏笑着拿帕捂嘴道“是喜欢,我瞧着也很喜欢。”
她眼睛对上了柳氏瞧过来的视线,眼里头?似乎有火花闪过,说来她们两房向来不大对付,尤其是两个妯娌之间。
即便老大老二关系甚佳,三番两次也被她们两个闹的有些局促。
老大老二闻言便知这?又是对上了,双方对视一笑,是丝丝苦味。
“清姐姐,这?回真的只能住三天吗?“莫瑶瑶拽着阮瑶清的衣袖便走边问道。
莫家两兄弟闻此皆是竖着耳朵听。
“嗯,父亲身?有公职,三日后必要出发,耽误不得?公差。”
莫瑶瑶转头?看了眼莫贺之,眼里头?略有些失望,叹口气?又道“那你们这?回到哪?”
阮瑶清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拿手轻抵着唇瓣,竹兰香气?扑来,凑近她道“公事密钥,说不得?。”
莫贺之伸手敲了莫瑶瑶的脑袋一下,冲着阮瑶清道“瑶瑶这?丫头?不知事情重要,随口问的,你莫要当真,自是公差,事关重要,我们省得?”
莫遥遥摸着脑袋撅了撅嘴,抱着她更紧莫,虽然怨怪的回头?看了眼莫贺之,却是冲着阮瑶清歉道“说不得?便说不得?,姐姐莫要在?意。”
莫遥遥也不知道怎的,自打第一眼见到阮瑶清,就?是喜欢她,或者?是她生来没有姐妹,如今见到个来自京城里的仙女姐姐,便心生近意。
她身?如墨兰一般,独独站在?那处,就?叫她喜欢,这?样的人,不拐回来做自己嫂嫂,她都觉得?可惜。
可,她却只能在?这?儿呆上三天。
她忽然灵机一动,看向阮姑秋:“清姐姐,明日还有捶丸赛呢,一起去嘛,好不好。”
她娇娇悄悄,实在?是惹阮瑶清喜欢,只是她对捶丸一项实在?是不大懂的,好看的眉眼微微一凝。
“清姐姐不会吗?”莫瑶瑶眼眸微怔,有些讶异,一般世家,十一二岁便会外出约玩,捶丸在?榆阳近乎是所有世家公子姑娘的娱乐项目了。
阮瑶清是不大会的,往年在?方州,她没什么机会玩乐,多是被那老妇人拘在?后院里,稍是抛头?露面便会被斥不安分,这?捶丸一项,她从?未玩过。
她已?许久不想过往了,很快消散眉宇间的愁思,对她笑着点了点头?:“幼年身?子不大好,弟兄不让我上场,不大会呢,我若去了,遥妹妹可别嫌弃我呢。”
她淡淡掀过,不留痕迹。
“怎会,姐姐既然身?子不好,咱在?坐台上观看便是了,让二哥哥他们上场就?是,明日的头?彩好似很贵重。无论是什么,都让二哥哥赢来好不好。”
莫瑶瑶说完还回头?,古灵精怪的冲着莫贺之道:“二哥哥,明日你可要好好打,别叫清姐姐失望呢。”
小丫头?年纪略小,又是头?一回拉着红线,实在?拙劣的很,阮瑶清叫一声?声?羞红莫脸,却只是垂眸泯笑不语。
莫贺之见阮瑶清面色微红,桃腮粉面似凡尘仙子,不自然看痴了,肩膀忽然叫人摸上,耳畔响起老三的声?音。
“瑶妹眼里只有二哥哥?明日我也上场,断不会叫你与秋,清妹妹失望。”他耳畔微红,一脸笑意盯着阮瑶清瞧。
莫瑶瑶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白了他一眼,心里直腹诽他讨厌的很,又口不能言,只得?应道:“是,是,是!三哥哥勉励就?是。”
说着就?拉着阮瑶清往前走。
他们在?莫海苑呆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散去,莫瑶瑶原本?要央着夜里跟阮瑶清同榻睡的,却是被莫贺之拖拽走了,他难得?严肃劝她:“你清姐姐连日奔波,好不容易能歇一晚,你还要来闹她?我看你也不是很心疼她。”
小丫头?只得?百般不愿由?着莫贺之拖着她离去。却是在?临走时道:“清姐姐,今夜你好好休息,我便不打扰了,明晚,明晚你陪我睡可好?”
阮瑶清被磨的无可奈何,只得?笑着点头?应下,道了声?“好。”
得?了首肯,小丫头?方才委屈尽数扫去,笑颜灿烂的走出了院子。
“姑娘,先沐浴吧,你再好好歇歇,晚些时候的宴席待到了,奴婢再来叫。”菱星很是贴心的安排。
阮瑶清人倒在?榻上,深吸一口气?,席被上是清淡兰香,她懒懒的“恩”了一声?,便等着菱星去安排沐浴。
只是等着等着,便觉得?思绪渐迷,舟车劳顿果?然累人,她倒在?床榻上不过半刻便昏睡过去,菱星准备好,便来喊阮瑶清沐浴。
“姑!”话还没说完,便叫菱月一把捂住了嘴。
菱星不解皱眉看她,却见她拿手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到她耳畔道:“姑娘睡的多香,先让她睡就?是了,带晚些她睡好了再沐浴,床榻弄脏了我们再换。”
菱星只觉得?她心细体贴,忙点头?应下。
两人话刚说完,便听到门被“叩叩”的敲响。
菱星忙轻脚步打开了门,来人正是莫贺之手以下的随侍柳木。
柳木笑着将手上的香炉递上:“大爷担心姑娘择床睡不踏实,特让小的送来这?安神香与绫丝软枕,尤其这?香奇效,能让人安稳睡个好觉。”
菱星看着柳木手上的香炉发愁,姑娘已?经睡去了,那这?东西收是不收?
仔细想了想,到底是没好意思驳意,忙道:“多谢贺之少爷的好意了,姑娘方才困极,此刻正躺在?摇椅上寐着,待她醒了,必会同贺之少爷道谢。”
柳木忙道:“不必去谢了,大爷让表小姐好生休息便是,自是一家人,是应该的,那东西既送到了,小的便回去复命了。”
菱星见他背影消失在?院子里,才回了小屋,手上拿着东西有些犯难,便将那东西摆在?了桌上,便要去忙别事,只还未转身?,又听“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
两个小丫头?顿了一下,菱月看了眼菱星道:“我去看看。”
不过半刻,菱月便抱着满满一怀的东西回了,她将东西小心放下边道:“瑶姑娘送来的云丝被,她担心这?处久不住人,被子阴人让姑娘让姑娘睡的不踏实,特地让人送来。”
菱星伸手摸了摸,果?真软的似云朵一般,不禁道:“难怪是兄妹了,竟是体贴到一处去了。”
菱月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体贴的可不止大房了,喏,这?是南海的夜明珠,莫三爷心担这?院子太偏了些,夜里太暗让姑娘不安,连这?都送来了。”
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了锦盒,摆在?了桌子上。
菱星瞪大了眼睛看那颗闪着微微光亮的夜明珠,有些诧异道:“莫三少爷真是大方,这?东西我只听说书的说过,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即便是在?程家,她也没见过。
菱月笑了笑:“且等着吧,今夜估摸着还有人要送东西来呢。”
话更落下,门又被敲响,两个丫头?相视一眼,便都扑哧笑出了声?,菱星看了眼床榻上睡的正喊的阮瑶清,想起在?程家的日子,不禁心叹,早知道姑娘有这?样好的外祖家,姑娘便不必受那些个苦了。
一时间,久不居人的莫海苑便热闹起来,人来人往间东西似流水的往屋子里送,不过一两个时辰,那摆放东西的小桌,已?然堆的已?有小山那般高了。
阮瑶清难的睡的这?般香,只迷迷糊糊知道两个丫头?替拉她起来,擦拭了完身?子,便又倒在?了软绵的床榻上睡去,这?一睡,便错过了夜里头?的接风宴,莫家人知道她舟车劳顿难的能睡好,心疼她便差小厮来传话让由?着她睡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次日辰时,阮瑶清睡的正香,便被菱星拉了起来:“姑娘,莫在?睡了,您不是答应了瑶姑娘今日去看捶丸赛吗?再不起,该迟了。”
第24章 暗处
多日的舟车劳顿, 不得不说,阮瑶清当真是累的快要瘫下了,她本也担心自己会择床, 在这陌生?的环境下会睡得不踏实,倒是没想到昨夜睡的竟是意外的香甜。
她一睁眼,掀开浣纱的床帘, 便瞧见桌子上摆的琳琅满目的东西, 诧异的看?向菱星。
菱星边为她穿衣边道;“姑娘昨夜睡得早, 没瞧见这院落的热闹, 莫家各房皆是将珍品似流水一般的往这边送呢。”
莫家送的?那倒是不意外了。
“可替我道谢了?”
这点规矩, 她自是懂得,菱星笑着点了点头:“姑娘放心, 奴婢皆一一谢过?了。”
那便好了, 她伸了个懒腰, 鼻息间传来寻寻暗暗香气, 她寻着香味看?去,名窗下正摆着个紫檀香炉, 正燃着。
“这是莫二?爷送来的, 他担心您睡得不踏实, 特让身边的小厮送来的, 这香味极其清淡,闻着很是好闻呢。”
难怪昨夜睡得如此?踏实了, 阮瑶清边听着,边伸手?扇了扇烟柱,那香味抚慰人心, 也不知怎的心下一阵熨帖,闻着这香味, 便想起昨日见他的样?子,此?番来榆阳莫家,阮瑶清正是为了莫贺之,他不仅才高八斗,且样?貌堂堂,不仅如此?,更是温润如玉额体贴入微,这样?的人,挑做夫婿,是最恰当不过?的。
与徐元白那只比,虽样?貌比他不得,但光生?的漂亮有何用,徐元白倒是生?的举世无双的俊俏,脾气秉性却不是光一个恶劣能简单盖过?的,了了一生?下来,阮瑶清更觉得夫君的品性当属最需考量的事情。
温润如玉,当属最佳,而莫贺之便是这样?的人。
“他有心了。”她端详着紫炉轻声道,而后嘴角又微微勾起,看?向菱星问道:“二?表哥既这么费心,你说我是不是当要?回礼感谢?方才不算失了礼数,坏了我成南侯府的名声?”
菱星叫阮瑶清这一笑恍了眼,呆呆的道:“自当如是。”
得了答复,阮瑶清笑的更是开怀,那送自是要?送最好的了,且分量最重?的了。
菱星看?着阮瑶清的背影,久久才算是反应过?来,这送礼的可不止莫家二?爷一人,姑娘怎只回送他一人?
阮瑶清刚坐到妆奁前,门又被敲响了,来人正是莫瑶瑶,还未进门就听她娇俏一声:“清姐姐,你可梳洗好了?我可等了好久了。”
菱星笑着将莫瑶瑶迎进了门;“我家姑娘正在梳妆,瑶姑娘来的正好。”
莫瑶瑶刚进门,便问道一股极其熟悉的香味:“等等.....”她鼻子轻嗅了两下,极精准的便找到了那香味出处,一双眼睛满是不可思议,指着它问道:“这燃林香,可是我二?哥哥送的?”
阮瑶清戴上了耳珰便起身,冲着她一笑道:“是要?谢过?贺之表哥了,多亏了这香,昨夜睡得很是安稳。”
旁人不知这香珍贵,莫瑶瑶却知道,这香得来时拢共就五两的量,她曾央求过?莫贺之赠予她三两,贪贪鲜,谁曾想到原本极大方的二?哥哥,却只与她一两,那时她便这知道,这香当时极其金贵的。
她方才凑近了看?,二?哥哥竟是连一点都未留,全?送了过?来。
她转头看?向阮瑶清,见她香腮冷凝肤白,眉目莹莹如碧玉,生?的似天上的般好看?,也难怪,那冷如高岭寒松的二?哥哥竟也生?了窍。
唯恐耽误了是时辰,两人收拾妥当便出了府,府外正停着辆莫家的马车,阮瑶清一眼便看?到了等在车马下的莫贺之,他人似琼枝玉树站在那处,周身来往人群都不及他惹眼。
阮瑶清隔着帷帽,微微福身行了礼谢了昨日的礼,便要?上马车,人刚站在马凳上,便有一折扇伸了过?来,阮瑶清微怔,转身便看?到是莫贺之,她回过?神来,冲着点了点头,便轻扶着折扇上了马车。
莫家的几个兄弟今日都在,女?眷则都坐在马车之内,而他们便骑马御护在一侧。
几个姑娘正聊得开怀,忽见莫瑶瑶掀开了车帘,对着骑青鬃马的莫贺之似抱怨道:“二?哥哥真是偏心,那燃林香我要?一两你都不给,偏偏全?部舍得送给清姐姐,说说吧,你将我这亲妹妹摆在了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