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女替嫁之后—— by水渺
水渺  发于:2024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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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孟瑶光豁然起身定定的看向她。
孟瑶华只觉得浑身冰冷,手脚发麻,她淡淡的看着孟瑶光,并未再言语。
孟放起身道:“蜜娘,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孟瑶华蓦然回过神来,她转身朝门外跑去,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孟瑶光还好好的活着,凭什么要她替嫁入天家?!凭什么?!
她想起那十二年来的深宫幽寂,像是着了魔一样难过,她并未乘坐来时马车,而是在漱玉楼门口解了一匹楼里豢养的马骑上便走了。
她头脑昏昏的,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要逃离这里,逃离这犹如噩梦一般的一切。
“天街不许纵马!”不知谁喊了一句,她置若未闻,依旧策马扬鞭疾驰而去,胸口处渐渐传来一阵阵绞痛,仿佛有什么在胸口处翻江倒海,搅得她不得安宁。
“蜜娘?”
“蜜娘,停下!”
不!她什么也听不见,她不要像个小丑一样活着!即使是死去也不入轮回,不得解脱!
她要这匹马带她去落月城,便是她的身子撑不住,死在路上她也甘愿。
胸口处的疼痛越来越密集,仿佛有人拿着锥子往她胸口处刺,她重重的提了一口气却没有提起来,头一歪朝马下坠去。
“蜜娘!”她听到一声极惊恐的大喊,下一瞬仿若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孟瑶华眼前一黑, 彻底晕死了过去。
“黄河远上白云端,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哎, 《凉州词》好难唱啊, 不过如果学会的话,唱给他听, 他会开心一点吧, 明明才十七岁的年纪, 为何总苦瓜着一张脸呢, 白瞎了这么美的容貌。”
“阿妧,阿妧——”
噌的一下子, 孟瑶华猛然张开了双眼,梦中的幻象瞬间消散, 眼前的景象由模糊到清晰,她深吸了一口气,发现此地环境颇为陌生,既不是歇芳楼的听风阁,也不是洛园, 她心中微怔。
蛮蛮正好端着汤药进来,见她醒了,开心的恨不得一跳三尺高,因顾忌着手中的药碗, 遂收敛了动作但仍止不住的眉开眼笑道:“阿姐,你醒啦?”
孟瑶华抬眼看到熟悉的人, 紧绷的心情这才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轻声问道:“这是哪儿?”
“澄园, 金公子的澄园。”蛮蛮把药碗放在一旁的月牙几上,小心翼翼的将她搀扶起来,在她后背轻轻放了两个靠枕。
孟瑶华坐定,接过药碗后一饮而尽,原来这里是他的地方啊,想必自己坠马前落入的便是他的怀抱了,她淡淡的垂着眼帘,心中五味杂陈。
蛮蛮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叹了口气道:“阿姐好好休息,只是你身上有本命蛊的事儿,千万不要被旁人发现。”
孟瑶华点了点头,她知道轻重,世上人人谈巫蛊色变,但又忍不住觊觎落月城的圣蛊,若她是蛊女的身份被人发觉,于她于落月城都是一桩麻烦事。
她挥了挥手,命蛮蛮先下去,她想一个人静静。
孟瑶光果然还活着,她那日并没有看错。
只是她实在不明白,为何孟瑶光还活着孟家会选择让自己替嫁入天家,到底还有谁知道孟瑶光还活着?父亲知道吗?孟瑶光的母亲知道吗?
他们这样做到底有何图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明明孟瑶光比自己更适合嫁入皇家啊!
思及此处,孟瑶华不甘心极了!她明明有别样的人生可以过活,却沦为这场荒谬游戏里的牺牲品,唯一一个牺牲品,在这场替嫁中每个人都有很好的结局,除了她孟瑶华。
心中的意难平骤起,她的双眼犹如蒙了一层水雾,潮湿氤氲。
她不想在这里耽搁了,她想立马回到她的故乡,回到阿娘身边,她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她伸手掀开被子,想要下榻,不料差点从榻上跌下去,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她恨恨的锤了两下子床榻,深觉自己此刻与废人无异,大滴大滴泪水落下来洇湿了猩红的鸳鸯被。
忽然门口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她泪眼婆娑的朝那边看去,一只浑身雪白的临清狮子猫从门缝处钻进来,十分不认生,见屋内有人便立马撒娇喵喵叫起来,猫眼是蓝金异瞳,走起路来高贵冷艳,竖着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可爱极了。
孟瑶华见状止住了哭泣,她拍了拍床榻招呼小猫上榻来,那猫咪颇通人性,身子往前一窜,成功的跳到她身边。
她伸手试探着摸了摸它净白如雪的毛发,这只长毛猫被人照顾的很好,皮毛漂亮又干净,浑身上下香喷喷的。
孟瑶华摸了摸狮子猫的嫩爪,不由悲从中来,连只猫咪都能得到如此珍爱,她却犹如秋叶一般,任由飘落。
门扉处一直伫立着一道颀长的影子,她深吸一口气道:“堵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
那人闻声一滞,轻叹了一口气后推门而入。
他敛起衣袍坐在榻前的短兀子上,狮子猫见他进来了,一把窜入他的怀中。
辛励将狮子猫放在榻上,安抚似的拍了拍它的额头,而后看向孟瑶华道:“身子好些了吗?蜜娘。”
孟瑶华点了点头,想来天色已经不早了,房里都点起了蜡烛,在暖黄的烛光映衬下,他的面色显得极为温柔,她亦收了戚戚哀哀的神色,转而问道:“有酒吗?”
辛励一怔,他明明记得她不善饮酒的。
孟瑶华摇了摇头道:“喝一点点没问题的,我也不是天生不能喝酒。”
辛励知道她此刻因为孟放的事情情绪极不稳定,想了想,命人端来一些果子酒。
谁料,孟瑶华尝了一口道:“金公子,这哪里是酒?你莫拿些果子汁来骗我,我要汾酒,要杏花春。”
大有不给她汾酒,她便吵闹不止的耍赖模样,辛励深深看了她一眼,命人端来一壶温好的杏花春,里面适当的兑了些水,辛励拿了两个小银杯子,一人一个,他不能真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将这壶酒都干掉。
孟瑶华披了一件猩红色的斗篷,在辛励的搀扶下来到桌边,银酒壶掌握在辛励手里,他给她夹了一箸好克化的饭菜,哄着她先把饭菜吃了,这才浅浅给她斟了一杯。
未料,她仰脖一口吞下。
辛励:“……慢点喝,你还病着。”
孟瑶华摇了摇头道:“无妨,反正也无人在意。”
辛励修长的手指遮住她的银杯,并未再给她斟酒,他酸酸涩涩的开口问道:“为了区区一个孟放,这样值得吗?”
“区区一个孟放?不,我只是在为自己难过。”孟瑶华边说边伸手去够银壶。
辛励转手将银壶牢牢的把控在手里,他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仰头痛饮。
孟瑶华:“……”
“无论如何,别拿自己的身子儿戏。”辛励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继续仰头痛饮。
孟瑶华出离愤怒了,她俏生生的指着银酒壶道:“我的酒!那是我的酒!”
再不给她喝就急了,辛励终于大发慈悲给她斟了浅浅一点儿,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
孟瑶华端起银杯来一饮而尽,自从本命蛊受伤之后,她的酒量变得极浅,此刻因为饮酒眼里泛起星星点点的水光来,醉眼朦胧,她支颐打量着辛励,亦不闹着喝酒了。
辛励见她如此,以为她还在馋酒,防备性的将酒壶往旁边挪了挪。
孟瑶华嗤笑一声,娇声道:“小气鬼!”
她的声音本就甜糯软绵,饮了两杯酒后反而醉倒了嗓子,让她的声音沉了些,醉甜醉甜的,如此娇嗔,辛励只觉得自己心头都酥了,亦生生受了小气鬼这三个字的指责。
孟瑶华见状将自己的杯子推了过去,柔声道:“还要!”
辛励淡笑了一声,给她夹了几箸可口的佳肴,他潋滟的桃花眼深邃的注视着她道:“把这些都吃掉就给。”
孟瑶华懒散的抄起象牙箸,将他夹给自己的菜吃了个一干二净,而后小小声的抱怨道:“我爱吃竹笋。”他一次都没有给她夹过,简直过分!
她刚刚抱怨完,竹笋就到了她的碗里,见状她欢快的吃了起来,末了她笑道:“我的家乡有一道颇为神奇的小菜,爱者甚爱,恶者甚恶,有机会带你尝尝。”
“你爱吃吗?”辛励低声问道。
“哼!不告诉你!”孟瑶华卖起了关子。
“那叫什么名字呢?”辛励循循善诱道。
“鱼腥草。”
辛励点了点头,记下了。
孟瑶华又将自己的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示意他斟酒。
辛励见她已有淡淡的醉意,知道她已不能多饮了,只在她的酒杯里覆了浅浅一层。
孟瑶华似是没有发觉,仰头饮下后将酒杯掷于案上,没有再要酒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后调笑道:“好一个容貌俊美的小郎君。”
辛励知道她醉了,亦不跟酒鬼一般见识。
“要过女人吗?”她依然笑着问他。
辛励闻言摩挲了一下酒杯,慵懒的自饮一杯,并没有搭她的醉话。
然而,孟瑶华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她依旧笑吟吟的,像是戴上了假面,见他不答她又抛问道:“想不想要?”
辛励抿了一口杏花春,清冽的酒意顺喉而下,直烫肺腑,他弯唇一笑道:“教习娘子有何高见?”本是千杯不醉的他此刻也沾染了些许醉意,潋滟的桃花眸里倒映出一整片的星空,他的眸光在深沉的夜里熠熠生辉,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
孟瑶华垂眸,手指拨弄着袖口的锦绣花团,她鼓足勇气直直的看向他道:“要我!”
辛励将手中的银杯放在桌案上,静静的与她对视,半晌后情绪不明的说道:“病里将自己灌醉,就是为了这事儿?”
孟瑶华起身将他腿上的狮子猫赶跑,她狠了狠心,自己坐了上去,他轻轻揽着她的腰身,生怕她一不小心跌落下去。
二人乍然间呼吸可闻,孟瑶华的醉意已经完全上来了,她的俏脸上移来两朵绯云,被他这么深深的看着,愈发羞窘起来,她索性避开他的目光,轻轻俯在他耳旁道:“不是说心仪我吗?怎么还不要我?”
辛励耳畔一阵酥麻,他几乎瞬间收紧了揽在她腰身的手臂,谁说他不想要她,可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要她。
她被别的男人伤了心,便放浪形骸随便找个男人共赴风月,这种床笫之事是解不了心里的痛苦的,反而会让她越发空虚难过。
他不愿成为她填补空虚的选择。
他与她之间,不应仅有风月之事。
此刻,他只想剁了孟放。
“不要?”孟瑶华的声音蓦然冷了下来,她此刻真不介意男人是谁,她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她只想怀孕,只想恢复本命蛊,只想回到落月城去。
她从他的身上滑下来,喃喃低语道:“无妨,我找别人就是了。”
辛励瞳孔蓦然一缩,他大手一伸又将她捞了回来:“别走!”
“那你要我吗?”孟瑶华仰头问道,小脸上沾满了泪光。
辛励将她打横抱起,承诺道:“如果你累了,便在我怀里好好歇一歇吧。”

孟瑶华抬头怔怔的望着他的眼眸, 那么漂亮的桃花眼,比漫天的星辰还要明亮好看。
而此刻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疼惜,是因她而起的疼惜吗?他明明可以鄙夷她的, 鄙夷她是个放浪的女人。
孟瑶华半醒半醉间被人放于床榻之上, 那人剥去她的斗篷, 褪去她的外衫,一股脑儿将她塞入鸳鸯锦被里, 她冰冷的手里被放了一只高贵冷艳的狮子猫, 雪白的猫毛蓬松柔软又温暖, 小猫的嫩爪勾了她的手指一下, 然后心安理得的卧在她的肚皮上。
她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床榻,鼓足勇气问道:“一起?”
杂乱的思绪在他的温柔注视中逐渐消解, 她悄悄将手缩回被窝里,刚刚饮下的酒已经上头了, 她提了提被子莫名心虚道:“你……你不愿意也是可以的。”
辛励哂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谁说我不愿意?”
孟瑶华双颊通红着缩在被沿处,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缓缓更衣,宽大的儒衫被他轻而易举的褪下, 随手搭在屏风上。
金缕带被他单手扣下,挂在屏风上。
中衣被他缓缓褪下,挂在屏风上。
他头上的白玉簪被轻轻拨下,如瀑墨发倾腰而下, 他将发簪放在短几上,蓦然回首看她。
孟瑶华猛的将被子往上一提, 害羞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她只听闻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紧接着, 她手里的被子被人抻了一下:“嗯?”她疑惑的闷哼一声。
“邀我上榻不给被子盖?”浓重的男性气息笼罩在她的四周,她头一次干这么大胆的事儿,羞怯极了。
但一不做二不休,她想了想,将手中的锦被让渡了一半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同床共枕。
只是她此刻一点儿风花雪月的心思也无,她在歇芳楼逗留这么些时日,唯有他是最合适的目标人选,只要勾得他行那床笫之事,她的本命蛊就有望恢复。
思及此处,她颤抖着将手伸过去,描摹他的里衣领子,试图悄悄的攻城略地,在她的手抚上他炙热的胸膛前被人倏然截住,她的身子为之一僵。
“想要?”
她听到一声略带沙哑的低醇男声,片刻后她隐在被窝里的头轻不可闻的点了点。
“好!”他说好,话音刚落就将横亘在二人中间的狮子猫拨到一边,他翻过身来将锦被掀开,欺身将她压在身/下,热烈的吻如雨点儿一般骤然落下,她的耳垂,她的颈间,她的脸颊,但不包括她的唇瓣。
他的双手覆在她的浑圆之上,肆意妄为,毫不怜惜。
孟瑶华心间蓦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恐慌之感,她感受不到任何欢愉,只有任人宰割的屈辱感。
他的动作还在继续,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推不开他,她犹如刀板上的鱼肉,明明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被他统治着,她却止不住的发抖,大朵大朵的眼泪在她的杏眸里绽出凄绝之花。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只趴在她的雪颈旁克制的喘息着,像一只蛰伏在山林间的猛兽,随时准备着伺机而动。
“别哭了。”他低喃道,用着情人间最温柔的语调。
孟瑶华的身子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刚刚还是轻声啜泣,这会儿已经是嚎啕大哭了!
“蜜娘啊。”他低低的喟叹一声,“你哭的我的心都碎了。”
他刚刚那么凶,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拆分入腹,怎么会为她而心碎呢?!她不信!
紧接着,她又听他说道:“刚刚那样的欢/爱,是你所愿吗?”
她一边啜泣一边摇头。
他在她耳边郑重其事的说道:“记住刚刚的感觉,不要为任何人糟/蹋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她闻言一怔,知是他想必误会了什么,但她又无从解释,只能任由着他去误会。
“呵,蜜娘对自己美貌一无所知。”他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要再这样了,我心悦于你,所以能停下来,换第二个男人只会索求的更多,你也不喜欢这样吧,不然怎么哭的那么惨?”
说完,他翻身躺在一侧,狮子猫被二人的动静惊的缩在床角处,也在瑟瑟发抖,见房间里静默了,它试探着:“喵”了一声。
“朝朝,过来。”辛励开口道。
狮子猫闻令而动,迅速窜了过来,但经过他腿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狠狠绊了一下,栽倒了过去,而后它吃一堑长一智绕着那地儿走,最终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蓝金异瞳里透着说不出的委屈。
辛励伸手揽过狮子猫,轻轻乖了乖,放在二人中间,他侧过脸去说道:“这是我养的猫,叫朝朝,平日里最是乖巧懂事。”
孟瑶华还沉浸在他刚刚可怖的行为中,见他抱猫的手离她近了些,差一点点挨上了她的衣角,她连忙大惊失色的往旁边退去,差点没滚落下榻。
辛励见状,潋滟的桃花眼瞬间黯淡了几分,果然还是吓到她了吗?!
可他……就是存心的啊。这个小娘子一天不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都干得出来,现在不教以后不知会闯出什么大祸来,诚然他是天下之主,便是塌天的祸事他也能为她兜得住,他真正害怕的,是她伤害自己而不自知。
“现在知道怕了,刚刚不还是挺能耐的。”辛励用手背遮住眼睛低声说道。
孟瑶华此时衣衫尽散,她哆哆嗦嗦的收拢了一下,欲要跑下榻去,只是这里是他的地方,外面也是,她心惊胆战的想着。
“别走,我们说说话吧。”辛励低沉的声音里竟流露出几分脆弱之感,她闻言微微一滞。
过了一会儿,她将鸳鸯锦被都团在自己身上,一点儿都不给他留,就连那只讨人喜欢的狮子猫都分不到一角锦被。
片刻后,孟瑶华偷摸摸的伸出一双手来将狮子猫抱进被窝里,整个人裹的像只蚕蛹一样,独把辛励晾在外面。
夜晚凉津津的,辛励的头脑也愈发冷静下来,刚刚确实给这小娇娘一点儿教训,但坑的好像只有自己,不是今日也是来日,她终究会变成自己的女人的。
娇娥是不同于军中的那些糙汉,也不同于朝堂上那些悍臣,他惯于用雷霆手段刚道霸烈的处理各种危机,却独少了一份柔情。
此刻她吃到了教训,可也怕了自己,如今自己的身子都要炸了,却不得解脱,不仅仅是今日不得解脱,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会再亲近自己了。
辛励苦恼的扶额,他也算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蜜娘……”他低叹一声。
“睡着了。”被窝里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
辛励摇了摇头道:“不许睡,谈一谈他吧。”
“谁?”孟瑶华鹌鹑一样缩在被窝里,疑惑的问道。
“你的夫君及孟放。”辛励内心酸涩的说道。
孟瑶华刚想回怼一句“她哪来的夫君”,便怔住了,眨了眨眼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是有个素未谋面的前夫的。
“他待你好吗?肯定不会像我刚刚那样粗鲁吧。”辛励心中一脚踹翻十个醋缸,酸吟吟的说道。
孟瑶华心想确实不会,她都没见过她的前夫,大尚的那个狗皇帝,怎会知道他的脾性,若是有什么脾性的话,大概是薄凉吧。
不过,孟瑶华记起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她的前夫应是个生意繁忙的富商,一年之中得有半年在行商的,二人聚少离多,她闺中生怨,这才和离的。
孟瑶华斟酌了半晌道:“他是个不错的人,只是我们不合适,所以分开了。”这个说法听起来大抵会体面一些吧。
辛励听得酸气直冒,他意味不明的说道:“你还想着他吗?”
孟瑶华一阵火起,她想那狗作甚?!她恨不得离得他远远的,越远越好!因为只是稍稍想一下,她就恨不得刀了那个狗皇帝,十几年的怨气了!这些怨气垒起来比洛阳城的城墙还厚还高!
她怀里的小猫冷不丁的喵了一声,似是在抗议什么?孟瑶华瞬间清醒过来,松了刚刚蓦然收紧的手,安抚性的摸了摸小猫的长毛,小猫被摸舒服了,心满意足的打起来了呼噜来,一点儿也不记仇,倒是温顺的紧。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我想他作甚。”孟瑶华淡淡的回道。
“那孟放呢?”辛励不甘心的问道。
“我和孟放之间,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孟瑶华胡乱搪塞道,“我现在不想谈起他。”
辛励侧躺在她的身后,目光悠长的看着她的背影,闻言心里更酸了,只有心中无法触及之痛才不会随意对人提起,她果然还是十分在意孟放的,这让他很不开心。
“你们有过吗?”辛励追问道。
“什么?”
“床笫之事。”他低声回道。
孟瑶华猛然被呛到,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呸呸呸!这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她也决计不会和亲兄长有什么!!
她顺过气来之后怒道:“你在浑说什么?!”
“没有便没有,你激动什么。”辛励低声道,“你睡了我的床榻,盖了我的被子,抱了我的猫,以后就只能有我这一个男人。”
孟瑶华僵住了!她缩在暖和的被窝里也不是,出来也不是,这种强买强卖的霸道做派,她是不认的!
辛励知她不服气,于是顺毛捋道:“别人哪有我好,选我不亏。”
他此刻倒是自信的很!
辛励还欲说些什么,突然外面有人禀告道:“主子,孟放来了。”
辛励冷笑一声,起身大步越过榻上的蚕蛹,将衣物穿戴整齐,出门去了。
良久之后,孟瑶华终于舍得从被窝里钻出来透透气了,她的脸庞、鼻子、眼睛,没一处不红的。
她侧眸扫了一眼旁边塌陷下去的地方,怔怔的出了神。
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掌控了,跟她之前设想的不一样。

第27章
出门后, 辛励回望着暖黄的烛火,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在抱厦底下站了许久, 等待身体的燥热渐渐的缓解下来。
待到月亮悄悄爬上树梢, 他抬脚去了前厅。
孟放在正厅中央跪的板板正正的, 见人来了,忙行三拜九叩大礼山呼:“微臣孟放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辛励淡淡的说了一句, 撩袍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 他冷冷的打量了孟放一眼道, “可知朕召你来所为何事?”
“臣愿听圣训。”孟放垂头回道。
“蜜娘从此跟你再无瓜葛,懂了吗?”辛励言简意赅的说道。
“陛下!”孟放猛然抬头, 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手足亲手足亲, 打断骨头连着筋,要他怎么斩的断这份血脉亲情!
“孟放,你可知当街纵马是何罪?”辛励眉头紧蹙说道。
“轻者罚金,重者流放。”孟放声音萧索的回道。
“今日若不是朕从御街路过,蜜娘的情况吉凶难测, 此事因你而起,此罚由你而受,你可有怨言?”
“臣愿领罚。”孟放叩首恳求道,“求陛下让臣再见蜜娘一面。”
“放肆!”辛励出离愤怒了, 面前这人害蜜娘如斯,竟然还想着见她一面, 岂有此理,他冷冷清清的注视着孟放继续说道, “窥探帝室,你不想活了?”
孟放知道皇上视自己如情敌,误会了自己和蜜娘的关系,可是父亲的提点犹如在耳,若自己此刻表明蜜娘的真实身份,只会令事情更糟糕,依陛下多疑的性格,肯定会以为孟家上下合伙算计他,到时候别说是他,就连孟家和蜜娘也会被迁怒到,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思及此处,他深吸一口气,以头抢地道:“臣求陛下转告蜜娘一句话,她今日所看到的,亦是臣不久前才知道的。臣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辛励讥讽的看了孟放一眼道:“你以为天不敢劈你?”
孟放身子一僵,并未言语。
“若朕再见你纠缠蜜娘,后果自负。”辛励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下去领罚吧。”
孟放俯首道:“陛下会一直对她好吗?”
辛励一听这话就来气,孟放有什么资格问出这句话?至少他不会逼的她当街坠马,亦不会令她黯然伤神。
孟放鼓足了勇气道:“陛下,蜜娘只是蜜娘,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她性情刚烈,若知陛下对她的好都是来自对另一个人的怀念,必不会接受。”
他这番话着实大胆,直接触怒龙颜。
辛励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道:“孟卿是在威胁朕吗?”
“臣不敢。”
“你们齐国公府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辛励冷嘲一声道,“刚刚的处罚加倍。”说完他起身便走了。
孟放在澄园里挨了十鞭,罚银五百两的事情孟瑶华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此刻怀里搂着狮子猫睡得正沉,辛励在她门外站了片刻,眼神里充满了犹豫挣扎之色,他想进门去又担心她怕他,晚上睡不安稳做噩梦,本来她的身子就弱着,实在不宜折腾。
可若不进门去,他又很想她,想要拥她入眠。
就这样,辛励在门外站了半宿,直到听见屋内的鼾声渐沉,他才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更衣而是径直坐在榻前的短兀子上,摸索半晌才捉住她的小手,轻轻的握在手里,伏在榻边睡了过去。
岂料,第二日辛励脖颈酸痛着醒来,天才蒙蒙亮,她依旧沉沉的睡着。
辛励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回宫上朝。
等他忙完政事后,回到澄园,发现她还在睡着,天早已大亮,都过了用午膳的时辰。
蛮蛮感到一阵阵不安,沉睡不起,阿姐的本命蛊反噬越来越严重了,现有的药已经不足以应对这种情况了,最最令人头疼的是她和夏禾、桃枝的本命蛊都跟医蛊不搭边,也没有办法及时给她调整药方,只能干瞪眼着急。
辛励见蛮蛮坐立不安的样子,也知道事情不大好,他急忙问道:“可是她身上的弱症又加重了?”
蛮蛮原本还想瞒着,阿姐是蛊女的事不能被人发现!
可如今她的情况未明,亦不知何时会醒过来,若是一直都这样沉睡下去,即便瞒下她是蛊女的事儿,又有何意义?!
于是,蛮蛮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朝辛励点了点头,在她看来,眼前这人能住的起如此奢华的庄园,必然颇有手段,兴许他会有什么办法让阿姐醒过来。
辛励三步并作两步夺门而出,命贴身侍从去宫里把医术最好的御医宣来。
侍从领命,半个时辰后,御医身着便衣从澄园后门被引了进来,他见了辛励刚欲下跪行礼,被辛励止住道:“李郎中,这边来。”
李御医心中明了陛下是隐了身份的,遂以公子来称呼他,神态颇为恭敬。
待他见内室之人约摸是个姑娘时,心里微微一震,不过御医当久了,自然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况且陛下宣自己来潜邸便是对自己医术的信任,这是何其的荣宠啊!他自当会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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